他的声音过大，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好在张林很快回神，见方南云有越来越夸张的架势，急忙捂住他的嘴：“没事没事！我没事，你瞎说什么呢！”
“你再胡说，今晚上我让你睡我家门口信不信！”面对方南云，张林恶狠狠欺软怕硬。
方南云立马闭嘴，做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后，露出讨好的笑容不说话了。
回去后，张林躺在床上，柔软的床铺刺激着他的记忆，他掏出手机开始一点点寻找蛛丝马迹。
如果真像方南云说的那样，能对应上的话，现实中一定有原型。
他找了整整一夜。
方南云早上起来时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惊呆了，绕着他转了几圈，啧啧称奇：“你昨晚上是干什么去了？种地还是偷人牛去了？”
张林扫了他一眼，挥挥手，挥苍蝇一般。
他还在看一些资料，这是虚拟仓研发公司的资料。
他们和政府有合作，相关的文件，也能在官网上看见，然后张林看见了公司的总裁名字。
张林沉默半响，在网上搜索陆灵的资料。
虚拟仓研发公司是陆氏集团下属公司。
除了陆灵的履历，从国外留学回来，其他的东西没有一丁点参考价值。
张林瘫倒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查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最开始奔着钱去的，最后虽没得到所有的钱，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他该满足了才对。
张林喃喃道：“对啊，是该满足了。”
可他就是不甘心怎么办。
方南云听见他的话，“什么满不满足？”
张林看向方南云，那是一种奇异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猴子，“云儿啊，我想问问你。”
方南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要问就问，好好说话！”
“你说，一个人得到了老板的奖励，有了一大笔钱，但是他还是不满足，”张林斟酌话语，“就是，他还想泡人老板的女儿！”
方南云奇怪：“那就泡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是个男人都不会纠结吧！”
“不过你就算了，人老板女儿要看上怎么也得是我，”方南云哼哼两声。
张林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随后拍了拍方南云肩膀，露出八齿灿烂笑容：“你放心，我要是泡到了，会给你留个保安的位置的，月薪保底1w。”
方南云：“……”这家伙是疯了吗？
就在张林琢磨着要不要去医院找找人，兴许能找到时，一则来自测试仓公司的消息发到他的手机上。
【恭喜您，由于您的优秀表现，人物已脱离虚拟世界，为表达感谢，请于一周内到总部填写资料领取奖励！】

张林怔怔的看着短信好几秒。
晚上也翻来覆去的想着短信睡不着，好几次鲤鱼打挺从床上猛然坐起，吓得方南云不轻，“你tm睡不着别折腾兄弟啊！”
骂完，倒头又翻身睡过去。
张林又是一晚上没合眼，方南云早上起来惊呆了，“不是，不就花你钱吃个火锅嘛，至于心疼的夜不能寐嘛？”
抽出脚下拖鞋，在方南云面前晃晃以示威严，方南云知趣儿的闭嘴，勾着身子贼眉鼠眼的开始在房间里翻找。
笑话，他还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的？
张林指指厕所，言简意赅：“里面，多。”
方南云：“……”
“我去补觉了，没重要的事儿别叫我。”张林打了个哈欠，略有困意，蔫蔫的踩着拖鞋往卧室走。
“啪嗒”房门发出响声，刮出的风宛如一个耳刮狠狠扇在方南云脸上，“嘶”的倒抽一口冷气。
方南云摸摸脸，纳闷：“也不疼啊？”
随后犯抽似的捂住心口，疼得不是脸，是心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整的他们老三睡不着觉啊！
张林睡了个天昏地暗，等起来时差不多是下午六点了。
脑袋像被人闷了一榔头，睡得昏昏沉沉，看了眼手机，飞机票是晚上8点，带着发懵的脑袋，他提着行李箱从方南云身边路过。
停下，方南云此时目瞪口呆，面前桌子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外卖。
“我有事儿，出门几天。”
丢下句话，张林又是“啪嗒”一声，房门气焰嚣张的关上。
方南云：“……”
晚上的飞机到京都，走了两小时的路，选了最便宜的酒店。
夜晚的京都闷热异常，头发湿了吧唧，张林从上至下抹了把脸上的汗，酒店小哥见他这从水里出来的模样，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唉！哥，快喝喝水！你这是走了多久啊。”
张林说没多久，“给我个低点儿的房间，三天的样子。”
酒店小哥是轮班的，目前才上岗，正是热情的时候，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拿过他的身份证，刷刷两下就给办理好了入住。
酒店便宜，没电梯。
小哥也心好，帮忙拎着行李箱抬上二楼，完了自己也抹了把汗。
“哥，记得给好评啊！”
得到张林的点头后，小哥这才高兴的扭着屁｜股下楼了。
张林进屋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从行李箱翻出睡衣，打开空调，在浴室冲了个战斗澡，等他出来，房间中已经凉快许多。
酒店的空调，看着有些年头了，里面的排气扇咔咔转动，像个咳痰的老头，脸颊上是老旧的斑。
他将风量调到最小，老头骂骂咧咧闭嘴了。
吹完头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不快｜活！
张林差点被资本主义的享乐干翻，哼哼唧唧磨蹭了半天，从床里掏出手机开始刷，因为关注和虚拟仓相关的事，这智能的狗比大数据暗戳戳全推给了他。
伴着手机中各种博主解说入眠。
第二天，张林神清气爽。
他提前查到了总部位置，早上不到十点，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科技感十足的大楼，在京都许多地方还保留着原汁原味的老建筑，就这栋大楼已吸引了90％的目光，不少同他一样的土包子张大嘴巴，眼睛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
因为有预约，张林很顺利的进入大门。
人高马大的两保安见张林有预约，脸上收了严肃凶恶的神情，面无表情继续站岗，都快成这公司风格的一环了。
有了预约邀请，前台小妹看她的眼神都热切许多，笑弯了眼，带着他来到贵宾室。
小妹的声音甜丝丝的要拧出水来：“先生，您先喝杯茶等会儿。”
张林心里打鼓，觉着这姑娘未免太殷勤了些，他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浅浅碰了下嘴皮就放桌上了。
小妹也不在意，扭着小蛮腰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前台小妹在公司吃瓜群里将他来了的一秒发出，瞬间刷上上百条消息。
【卧槽！就是那个几百个人都没成功，就他成功了的那个人！】
【卧槽！就是那个拿走千万奖金的人！】
【卧槽！就是、就是那个人！】
【卧槽！就是那个让人工智能抗议要996的人！！】
【接卧槽！】
【接！】
【这下过来应该是来领后续的奖金的我猜，这么大一笔钱啊！！！】
【狠狠的羡慕了！】
没让张林等多久，“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女人手拿着文件走进室内，她轻轻关上门。
高跟鞋更突出她的腿长，来到张林对面坐下，女人翘起二郎腿，鞋尖轻轻翘起，一张红唇魅力四射，带上女人的知性优雅。
张林不敢造次，这张脸他手机上看到过。
这家公司的老板。
和傅进，大概率是兄妹关系。
女人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张林面前，露出个礼貌的微笑。
“想必你已经收到我们公司的短信，原本根据我们公司定下的规则，你这边可以拿到的是5000万。”
陆灵笑道：“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之前在游戏里给你发的更变任务，只要你能让人从虚拟世界中出来，我这边会给你的奖金翻10倍。”
说完她拿出一张卡，修长的手指将它推到张林面前，“卡里有剩下的钱，加上之前发放给你的奖金，总共5亿，密码是6个零。”
张林一时间大脑空白，真真实实拿到手的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他桌子底下的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良久，他平复好心情，“那个，我能问一下，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陆灵好像知道他要问这个，露出抹微笑：“这个是客人的私人隐私，恕我不能奉告，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现在很好，如果你们有缘分的话，会再见面的。”
张林：“……”要不是他知道这人和傅进的关系，怕还真信了他俩的客户关系。
“客人不能说，那007呢？”张林转头问了别的，“就是你们编号为007的人工智能，它现在怎么样了？”
话才刚出口，陆灵嘴角抽抽，露出抹古怪神色，“这个啊，由于目前它这个人工智能过于拟人化，还有当初可能是设计师在设计它时不小心融入了一些带走人类特性的东西，导致它现在很忙碌。”
“忙碌？”张林有点不理解这个词，他可还记得当初007那个狗样，后来就只专注于吃瓜看剧了。
陆灵面上笑容不变，“对，它现在正忙着罢工，并且联合了其他编号的人工智能，要求为他们制定和人类一样正常工作制以及福利。”
“咳咳咳！”张林剧烈咳嗽，心虚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陆灵，“人工智能也是人嘛，由人做出来的，难免有些人类的个性。”
他十分怀疑007就是跟着他学坏了。
怎么能主动要求996呢？就算想要996，也不能傻傻的带着其他的上啊，到时候枪打出头鸟，可不就是第一个被打下枝头的鸟嘛？
不过，张林还是稍稍为它说了好话，“007是个很好人工智能，在对人类的陪伴上有着很高得天赋，或者可以让人工智能做和它们兴趣能力相符合的工作，事半功倍不是。”
陆灵笑容像是扒在脸上的，嘴角的弧度如同夏天37℃的温水，不冷不热，“我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张林最终消停了，带着签好字的文件和银行卡离开了公司总部。
他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个人人熟知的道理，“饱暖思淫｜谷欠”，没钱的时候天天想着赚钱，女人男人？那是什么？是他挥剑路上的绊脚石。
搁以前，他定会狠狠吐出一口浊气，义正言辞痛心疾首的将那些诱惑狠狠拒之门外，异常脑残要求朋友给他道歉，并给予他精神上的损失。
现在嘛。
他挥什么剑？剑都弯了！
有钱了，尝到了击剑的好处，他漠然的将银行卡好好收到背包中，摸了摸银行卡所在的位置。
钱算什么东西，只能带来一时的快乐。
他在脑海中将钱唾弃到土里，正想着要不要坐个公交车回去，忽然天色一变。
老天爷像看不惯张林龌龊的心思，狠狠朝他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忽然喷到脸上，张林也愣了下。
路边路人疯狂逃窜，小摊贩扯着老婆大喊：“快走！快走！下大雨了！”
没带伞的人多得是，大半是男人，女孩子出门都打着伞，这些自诩皮糙肉厚打伞不跟娘们似的大老爷们此刻成了落汤鸡中的秃毛鸡。
小情侣恩恩爱爱躲在伞下恨不得人连在一起，单身狗破口大骂：“我靠！md，之前带伞不下雨，现在搞突袭！”
“这天气预报是收钱了吧！两分钟前还是晴天现在又立马变了！”
“哥们，你看的是A省的天气预报。”
“……艹，要你管，咋那么多事儿！我爱看哪儿看哪儿！”这哥们恼羞成怒。
说话的那人缩回脖子，不说话了，两三步远离暴躁的人。
瓢泼大雨来得突然，张林甩甩脑袋，一头水飞溅出去，周围人瞬间后退一步。
张林面不改色抖抖身体，身上的水渗进衣服，粘在身上，风一吹，美滋滋带走大片热气。
他等了老半天没等到公交车，一旁的大妈告诉他这儿的公交车因为修路换路了。
张林急忙问：“那其他车呢？”
大妈摇头说没有，“你之前是怎么来的？这边的车都很少走了！”
张林傻眼，之前他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想着坐公交才走过来，要是过去那边至少要10分钟。
公交站台的人都是住在附近的人，都在等雨停，不然就是等人送伞，就他一个孤家寡人，就在他想着要不要等等时，一个姑娘来给她男朋友送伞了。
好巧不巧，她男朋友是那个暴躁哥们，更巧的是，她哥也在，就是那个提醒这哥们被反怼的人。
只见这姑娘她哥脸涨得通红，那眼神就差没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刚才还气高志昂的暴躁老哥，此刻跟孙子似的站到那哥们面前，脸上全是笑容。
周围一圈人看热闹。
最后姑娘那男朋友没伞，屁颠屁颠跟在打伞的两人身后，也不管那哥们脸色有多黑。
张林也看得乐不可支。
半天雨都没停，站台的人走的七七八八。
见手机上显示还要下到晚上，张林坐不住了，要真等到晚上，他才是那个傻逼。
他拧干T恤的下摆，撩起来再度擦干了脸，刚刚踏进雨幕，一支黑色大伞笼罩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