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是谁?
突如其来冒出的想法,张林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那个喜欢看狗血八卦剧的它,是谁?
任凭张林怎么翻找,都只是一片空白。
张林坐直了身体,想到刚才傅莹莹不断说着我不知道啊的时候的情景,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
……他莫非被删除过记忆吗?
不过就算知道自己的记忆有过修改,张林并没有惊慌。
按照国际法的规定,所有有关记忆部分的删除、读取、封存,都必须经过本人的确定,如果他真的被删除过记忆,那么也只能是自己同意了的。
做决定的是自己,那就没有所谓的危险。
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没事干,张林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想着傅进财昨天说的话。
如果不是骗人的话,吗他的心结又是什么?
按照他原先的猜测,身为小孩子的傅进母亲在村里的风评极差,小孩子不和他们玩,村子曾经又有着那样的经历。
如果真的有心结,那大概率是和母亲相关。
有了线索,就能根据线索进行倒推,也能寻找方法破除心结。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傅进是他认为的那个小孩的基础上。
要不是,那就要重头来过。
就算重头来过,张林也不可能放弃。
如果,他是说如果傅进财真的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那他的心结会是什么呢……
等傅进财从山里出来,张林已经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吓得张林一个哆嗦,没等他看清楚那玩意儿是啥。
灯亮了。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房里没开灯。
张林拍了拍受到惊吓的胸口,嘴里嘀咕:“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
在傅进财看过来时,他又老老实实闭上嘴,一副老实人模样。
傅进财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饭盒,在张林的床上架起小餐桌后,将饭盒放上去。
张林看了眼里面的菜色,有了猜测:“这是王姨做的饭吧,傅莹莹刚才过来了?”
傅进财言简意赅:“刚才和所长一起来了,看见你在睡觉,然后走了。”
张林:“……怎么不把我叫起来。”
傅进财没说话,神色淡淡,仔细看,他和平常一样的面色下,透露出星星点点的疲惫,他闭上眼,眉毛不自觉的皱成一团。
本就是看起来冷漠不好接近的人,此刻闭上眼抱手坐着的模样,更填了些生人勿近,看着他这模样,张林不说话了。
他默默吃着饭,吃到一半才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呢?你吃饭了吗?”
傅进财眉心平缓了些,“你吃吧,我吃过了。”
张林点点头继续干饭。
他一只手包着纱布,但不影响吃饭。
傅进财好似能感觉到什么,张林才刚吃完饭,他就睁开了眼睛,不到一分钟将饭盒收好,餐桌放回原位。
张林观察着傅进财的神色,见他疲惫退了些,才问:“你今天……干什么了?”
傅进财:“?”
张林指了指他眼下:“黑眼圈,好重。”
其实没有黑眼圈,张林胡说的。
傅进财捏了捏鼻根,很快恢复原样,“没什么,醒了吃完饭,就走吧。”
卫生所就这一间病房,张林昨天就该回宿舍的,但因为药效副作用,一直留到了现在,后面没什么事,自然也可以从这儿回去了。
张林心中清楚,他下床,等傅进财帮他整理完床铺后,跟着人亦步亦趋的离开了卫生所。
卫生所的医生见张林走了,脸上笑眯眯,没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张林走的很慢。
他在心里打好草稿,自然的语气跟聊天没什么两样,“傅哥,你有什么一直以来就想要做的事吗?”
为了不让他怀疑,张林特地举了自己的例子:“比如我,我就一直有个愿望,想成为世界首富,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不妨碍人就要有梦想不是。”
梦想和心结不是一回事,刚举完例子,张林有些后悔了。
夜晚的村子,也就大路上才有路灯,走在小路上只能靠手电筒发出的光亮行走,身处一片黑暗中,不远处则是稀稀拉拉的昏黄灯光。
飞蛾和不少小虫子在灯光下飞来飞去,这些虫子都是趋光生物,手电直射的光亮也引来不少虫子。
燥热和不断撞到皮肤上的虫子,让张林不断用手驱赶着,说出口的话也带上燥热的气息。
傅进财从口袋里掏出喷雾,往张林裸露的肌肤上喷洒,香气弥漫开来。
张林一闻就知道是什么——six god。
喷完后,傅进财淡淡道:“别说话了,再说小心虫子飞进你嘴里。”
张林:“……”
他不说话了。
因为傅进财的提醒很有可能发生,他可不想尝尝生虫子的味道。
但昨天的话,就像羽毛一样在心底刺挠,张林又想找傅进财问清楚,你真的是傅进吗?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你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这些话憋在心底,让张林的步子都快了许多。
傅进财在前边开路,张林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想了想,张林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扯住傅进财的后背的衣服,然后捂住嘴巴,闷声透过衣服,贴着后背传进傅进财的耳中。
“傅哥,你还没告诉我呢。”
傅进财捏着手电筒的手紧了紧:“……”
张林则疑惑,走的好好的,傅进财怎么不走了?
好在张林的骚操作不是一回两回了,傅进财早已习惯。
一路上张林没得到丁点儿回答,倒是蚊子喂了不少,他实在受不了,又从傅进财那儿搜刮来花露水,对着自己狠狠喷了几下,整个人都要腌入味了。
浓重刺鼻的香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这下蚊子不叮他了,狗也绕着他远远的走,真正实现了蚊憎狗嫌。
没从傅进财能占到便宜,张林是不肯罢休。
回到宿舍,他瞅着傅进财情绪好点了,又开始嘴巴不停的叭叭叭,能讲的好话全上头,生怕人不上头。
傅进财看着他嘴巴叭叭叭,在他说累了、口渴时还贴心的倒了杯水。
一杯水咕噜咕噜下肚,张林舔舔嘴皮,“谢谢啊。”
傅进财:“没事。”
张林:“……”
傅进财:“说完了吗?”
张林见他神色淡淡,不悲不喜,一时之间不该作何反应,这应该是没生气吧?他心中猜测。
傅进财又到了杯水,“说完了,就早点睡觉吧。”
“傅哥,你……”张林瞅了他两眼,“你生气了?”
傅进财:“没有,但等会你再不睡觉的话,我就默认你想发生点什么事了。”
张林缩缩脖子,“什么事啊?”
傅进财不说话,只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但就是很神奇,张林懂了。
他立马躺在床上,做出浮夸困倦的模样,“那啥,哥,关下灯呗,这么大晚上了,也早该睡觉了,解约电。”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张林闭上的眼睛都要睡着时,宿舍里的灯闪了两下,关了。
漆黑的宿舍内,也就窗外的月光格外皎洁,透过玻璃照射进宿舍,让人能勉强将室内物件的轮廓看清。
张林扭过头,他看着躺在对面床上的黑影发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小声道:“傅哥,你睡了吗?”
见没说话,张林又叫唤了几声。
没听到对面传来动静,大概是真睡着了。
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是知道傅进财不想告诉他的事,撒泼打滚耍无赖对傅进财都不起作用,把人惹毛了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
张林从来没把傅进财,以及村子里的其他人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npc来,他们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他不知道所谓程序是怎么设计的,但他无法欺骗自己,每天和自己一起吃饭,时不时纵容自己的人会是一个只知道按照程序的npc。
趁着人睡着了,他说:“那啥,对不起啊,傅哥,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伤到你,我就是想知道一些事,可能在你看来,我这人做事稀里糊涂,吊儿郎当的。”
“但我是真的想知道,也不是为了什么自己的癖好,如果之前真的有让你觉得被冒犯了的时候,我给你道歉,你想让我赔偿也可以。”
他料定人睡着了,自己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对方是肯定不会听见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以后也能说自己曾经也道过歉,只是对方听不见,以此来安慰自己那颗小心脏。
张林说完后,心满意足的准备睡觉了,低沉的声音在漆黑的宿舍中响起,带着点沙哑。
“什么都可以?”
张林:“……”
他结结巴巴:“唉!唉!不是哥你不是睡觉了吗你?”
傅进财继续道:“什么都可以?”
“啥玩意儿?”
张林听见对面床铺传来嘎吱声,人像是坐起来了,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的,补偿,什么都可以?”
张林:“……”
他心一横,张口就来:“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傅进,以及,你白天是不是生气了。”
为了避免人说谎,张林坐起身开灯,他要看着人的脸。
突然的白炽灯亮起,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张林狠狠眨眨眼睛,才缓过来,他看向傅进财。
对方正用手挡住眼睛前的光亮,手指修长,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放下,露出那张脸。
在白炽灯光下,格外显眼,洁白的皮肤,完美的骨相,飘落在额前的碎发,以及那发丝下让人挪不开眼的一双眼睛。
像是漆黑的湖底,透露出淡淡的让人生畏的沉寂。
张林偶尔也见过这漆黑的湖水荡漾时的模样,是在之前少儿不宜时候最多,当时看着好看,勾人。
现在也是。
光只看着这张脸,张林觉得道歉赔偿算什么,有脸好看吗?
当然,心中如何咆哮,他面上分毫不显。
冷静的坐回床上,张林先开口了。
“傅哥,我说话太多,你白天是不是生气了?”
难得正经的模样,傅进财扫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开,长叹一口气,“没有。”
“只是天气热,有些累。”
张林嗯了声,点点头,信了。
“那你真的是傅进吗?”
眼见有戏,张林再度露出严肃的表情,他皱着眉,“你好好回答我,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傅进财一顿,他看着正襟危坐的张林,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我是的话,你你想做什么?不是的话,你又要做什么?”
张林道:“我想完成傅进的心愿,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找到他。”
傅进财盯着张林的脸,许久,他说话了,“曾经也有人和你一样,问我是不是傅进,说想解开我的心结。”
也有人和他一样?张林心中微凛,他差点忘了,这游戏怎么可能就让他一个人进来?
“等等,”张林察觉到不对:“那些人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傅进?”
要知道,如果不是傅进财说话了,他真的不会怀疑他是不是傅进,只将目光放在村子里那个小孩身上。
但那样,根本找不到人。
傅进财笑了,嘴角微微的弧度却让张林心中发冷。
“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就是傅进。”
他的脸上带着笑,笑意不达眼底,“他们疯狂的想知道我的心结是什么,然后解开它。”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直到有个人说了,说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张林咽了咽口水。
傅进财继续道:“那你呢?”
“你会不会也一样呢?得到很多东西。”
张林继续咽口水,这是个送命题,就看他选择实话实说,还是说谎了。
他对自己的智商和演技是很清楚的,他根本没得选择,以他对傅进财的了解,这时候最好还是实话实说。
张林颤巍巍道:“傅哥,其实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只想通过你获得钱财,而我,我是真心实意的,这种帮人实现愿望的好事,还能得到东西,这是两全其美吗?”
说完,张林又抖了抖,他又打不过人,怎么办,只能认怂,笑像哭似的:“傅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的那些人,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你,你不会把他们,都、都那啥了吧?”
傅进财:“……怎么样?”
张林哭丧着脸:“先、先女干后杀。”
md,刚才他看了任务面板,发现居然没有退出键,真就是必须得完成任务吗?
傅进财脸上的笑容僵住,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林:“你,你没和那些个人那啥?”
傅进财给气笑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廉价?”
张林道:“当然没有!没有!是我,我自己比较廉价,傅哥,你这么帅,这么高贵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廉价。”
傅进财呵呵笑了两声,见张林确实有些害怕,最终妥协了:“你放心,我没那种癖好。”
他嘴角勾出自嘲的弧度,“对于想要完成我的心愿的人,我怎么会杀了他们,他们只是某一天消失了而已。”
见张林将信将疑,还有向角落里缩的架势,傅进财十分无奈,“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
张林不信,一脸你别蒙我的表情:“都是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哪儿不一样?”
傅进财是看出来了,他之前只以为张林的胆子小,但没想到小到这种程度。
“你觉得我是公猪吗?对着所有人都能石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奉献自己,长得没我帅,想得挺美?”
张林一时语塞,不由小声嘟囔:“那你怎么会看上我?”
他随说也帅,自认为和傅进财是两种不一样的帅气,比是不能比的,风格不同,就实际情况而言,傅进财确实是要稍稍受女生欢迎些。
傅进财:“……”
“所以我说,你们不一样。”他无奈道。
“他们没有你好看,也没你可爱,身材更是比不过,不管怎么样,选择你都是最明智的。”傅进财难得说起了好话。
张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男性的称赞可要比女性少见多了,心中不自觉爽了一把,嘴角不知怎的,压不住的上扬。
心底信了大半,结合平常傅进财的作为,张林稍稍放下戒备,“那你说说,你的心愿是什么?”
傅进财一顿,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张林。
那目光,将张林盯得浑身不自在,“咋,咋了?”
傅进财笑了,“兜兜转转绕了半天,目的在这儿呢?”
张林:“……”
这就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这个世界,是个虚拟的,活在回忆里的世界,不管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傅进财,或者说傅进,他都一清二楚。
他固执的扎根在回忆中。
是逃避吗?
不是,是无聊。
如果不是他,那么现在的张林遇到的会是那个牵着妹妹来到县城的男孩。
他茫然,倔强,固执的想找到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想找到那个抛弃他们的母亲,想在这个世界涂抹出属于他们的呐喊。
傅进将目光放空。
张林会不会是例外呢?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
世界赠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不死死抓住,会消失的。
傅进笑了下,“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所谓的心愿,也没有心结。”
张林:“?”
呆了一秒,张林无言以对。
没有心结,他完成什么愿望?
就在他懵逼时,许久不见的系统面板给他弹了一则消息。
【任务变更:请让傅进自愿脱离虚拟世界!】
【任务变更:请让傅进自愿脱离虚拟世界!】
【再重申一次,此任务不可拒绝,不可失败,请让傅进医自愿脱离虚拟世界!任务成功,你将会得到承诺金额的十倍!】
张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这任务怎么会这样变更!
还是强制性的,虽然奖励也多!但真没给人留活路啊!
还有这个自愿脱离虚拟世界,这个是认真的吗?
张林没猜的话,面前这个人,不是npc,而是真人吗?那种沉浸在虚拟世界的真人。
众所周知,虚拟仓最开始便是为了救治植物人而发明的高科技,由人进入到病人的脑海中,将病人渐渐唤醒。
而后来,科技发展,这种专门用于虚拟世界的虚拟仓逐渐应用到游戏领域,成为许多人的第三世界,“虚拟病”应运而生。
这种病让患者逐渐沉迷于虚拟世界,大大缩短了现实世界的生活比例,到最后彻底将虚拟世界认为是现实世界。
而“虚拟病”的对外表现,则是植物人。
可笑不可笑?治病的东西最后成了致病。
无论是最开始的植物人,还是后来的“虚拟病”,想要将病人唤醒,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知道,世界不是真实的,而是虚假的。
如同做梦,在梦中醒过来的方法,自杀算一个。
难道他真的要杀了面前这个人?
张林踌躇难安,“那啥,傅哥,你知道吗?”
“其实啊,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它、它是假的,”张林硬着头皮说:“你现在生活的一切都只是虚构的,遇到的那些人啊什么的,全都都是npc!”
“包括傅莹莹也是!”
傅进静静的听着他说,等他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
“你知道!!!”
张林张大嘴巴,“你知道为什么……”
傅进起身关灯,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映衬出漆黑的影子,如同一团墨,要将人深深吸入汁水之中。
“先睡觉,有什么之后说。”
张林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接近12点。
他不说话了,还是先睡吧,一口吃不成胖子。
第二天。
张林早早起了床,傅进比他还早,已经不见身影。
蛇这种生物,村子里捕两天已经够了,昨晚上的晚餐就有蛇肉,今天估计也有。
他一边洗漱一边无聊的想。
作为伤员的好处就是,去办公室什么都不用做,连水也有人倒。
前两天捕蛇,今天收尾,听傅莹莹说晚上蛇宴,村子里的大厨早就心痒难耐,一个个抡着厨勺就要大展身手。
傅莹莹在他周围转了一圈,“进财哥呢?”
张林:“不知道啊,一大早起来就没看见他了。”
傅莹莹摇头叹气:“唉——,进财哥也真是的,之前对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不上心?”
张林:“……”
“你是吃坏了东西了吗?”
傅莹莹:“没有啊,咋了?”
张林:“没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时,门口走进来中年大叔,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和张林说话的傅莹莹身上。
见到来人,傅莹莹高兴的喊了声:“爸!你怎么来了?”
如果不是吵架,平时两人的关系是很好的。
所长也笑脸盈盈,“你在这儿做什么?今天全村都要吃蛇宴,你妈一大早就起来去帮忙了,你怎么不去帮一下,你妈还在等你呢!”
傅莹莹笑得讪讪,撒娇道:“我不敢嘛!”
所长也知道一般小姑娘胆子都小,也不吹催她,苦口婆心教导了几句话,得到乖巧的女儿后就不说了,将目光转向张林。
“小张啊,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还要谢谢你救了莹莹,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娇气,平时割破手指都要死要活的。”
听到所长说这话,傅莹莹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两句。
都被两人忽视过去。
张林笑道:“没什么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莹莹这么可爱怎么会让她出危险!”
傅莹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是谁一开始还想和她换来着。
张林摸摸鼻子,满不在乎,好在他脸皮够厚。
所长也不关心这些小事,他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又和张林寒暄了几句,所长这才放下了这个话题。
他满脸笑意,“小张啊,我知道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在我们村子里也待不久,所以平时也就没给你安排多大的活儿。”
“一般都是进财要委屈些,干的多些。”
“我听说你这些天在村子到处转,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觉得村子里太闷了?我们村子不大,在的人家几乎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年轻人少,所以难免要无聊些。”
“你要是真的无聊,我可以给县里面说说,你去县里面工作,那边环境好,年轻人也多,工资比这里也高些。”
张林连连摆手,“不不不,所长,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嫌弃这边,我觉得傅哥人很好,我在这里待些挺习惯的,不用换了,多麻烦啊。”
所长:“不麻烦,到时候我叫进财帮你搬东西。”
张林连连拒绝,他又不是真为了那三瓜两枣来的。
见张林实在没有想出去的想法,所长作罢:“怪我没考虑到,你和进财两个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确实该这样,好兄弟就是要一起的。”
张林虚虚笑着,对所长的话只有附和。
“所长,之前是不是也有人来过村子啊,像我一样?”
所长:“没有啊,这几年村子里年轻人都走了,嫌工资低。”
他笑呵呵:“也就是今年,才有了你一个过来。”
感情他还是不怕艰苦的那个?
走之前,所长拍了拍张林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年轻人,也不要老是待在这乡下,乡下能干出什么大事,还是要向外走,外面的世界大,机会多。”
张林站直身体,听的满脸认真,“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出去闯闯的。”
所长点点头,带着对他的孺子可教也走了,这个捕蛇的庆功宴可不仅仅就是吃顿饭就完了的事儿,最主要还是向领导展示活动的成功。
至少得让人知道,这里都是在干正事。
等所长走了,傅莹莹继续用一种没想到啊没想到的眼神盯着张林。
看得张林头皮发麻。
傅莹莹啧啧道:“张林哥,没想到你对进财哥也挺在乎的,一往情深,出去工作的机会都能拒绝。”
张林对此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县里面算什么,我告诉你,等我出了这个村子,钞票大把的有!”
傅莹莹翻了个白眼,也就进财哥能惯着他。
等到下午吃席了,张林终于看见傅进了,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手上端着个木盒子,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
张林问他是什么他也不回答,只是用手轻轻抚开上面的泥土,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那动作,看得张林一愣一愣的。
马上到吃饭时间了,张林只能压住心中的好奇,老老实实开饭。
幸好蛇咬的是他的左手,不然饭他都吃不了。
同桌的人不少都是熟人,张林经常看人下棋的老大爷,几个偷偷摸摸从桌底下掏出自带的白酒。
就着菜,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
见张林手上打着纱布,有人道:“小张,你也多吃点这个肉,这可是大宝贝,大补啊!”
“可不是,多吃点,被咬了就吃回来!”
可以说,只要饭桌上有喝酒的老爷子,那必然这桌饭是最后撤的,几个老大爷平时是凑不到一桌吃饭的,就算凑到一起,也不像今天这么大鱼大肉。
因此,各自都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一边喝酒一边吹牛皮,给对方灌酒,玩的好不乐乎。
等到张林吃完饭,他们才几杯酒下肚。
听着老一辈的人吹牛,也是件有趣的事,关键这牛皮吹的一愣一愣的,根本没人证实是真是假。
张林离开还在回味刚才老大爷吹嘘自己的人生经历,“傅哥,你觉着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他说的是那个拿枪和鬼子干架,最终将鬼子大卸八块,救下全村人的老爷子。
就他说的最多,也就他说得跟真的似的,不仅能说出对方的长相身高,身上还有当时留下的疤痕。
傅进:“……”
“他今年多少岁?”
张林知道这些老爷子大概的年龄:“六十多吧。”
张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艹,真能吹啊,都还没出生呢!”
“那他那疤是咋来的?”
傅进淡淡道:“那是前几年去种地的时候磕石头上了,划出道口子。”
这么大年纪还去种地?张林一脸不可置信,随后他又想起他之前在村子里暗中调查,这老爷子家里确实没人了,老婆早年去世了,孩子大了嫌弃他,就把他放农村。
张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是农村很常见的事,张林说不了什么。
到了宿舍,冰凉的空气立马扫清他的大脑,张林带着好奇盯着傅进手上的木盒子,这盒子灰扑扑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埋在土里总感觉还带着泥土和自然的腐朽。
傅进没打开盒子,只是又用纸巾擦拭着表面。
张林问:“这个盒子是干嘛的啊?”
傅进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奇,那张冷淡的脸少见的柔和了些许:“听过时空胶囊吗?”
“所以这是你以前的东西?”张林更加好奇了。
“不是,不是我的东西,只能说是回忆,”傅进低声说,“小时候和我的妹妹出去,遇到的人,我很感激他。”
张林点点头,难得有点自己的感悟:“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些人的出现确实是增添色彩。”
木盒子就像是童年的回忆,回不去的童年,在虚拟世界中却能再度经历。
张林难得惆怅起来,“哥,你说说你,好好的干嘛这么对自己呢?你都知道这里是虚拟世界了,有什么放不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