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要不妨碍任务,这人怎么任性都随便,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
虽然不妨碍他觉得这个人被BOSS和那个女人宠的太过了。
从线人那里拿到情报后,除了拟定行动计划,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
在两天后,那名官员会去参加一场社交晚宴。西方的贵族官员似乎都喜欢这样,时不时地就举办什么社交晚宴来扩展自己的交际圈和人脉,一般都是由家里的女眷来准备的。
晚宴的举办方同样是一名政府官员,举行晚宴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十六岁的千金,正值可以订婚的年纪。
所以这次社交晚宴的最终目的也就是所谓的——相亲。
政治联姻,有钱人一向如此。
听到这里的时候,波摩眉梢轻挑,靠在酒店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瞥过去。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难不成你打算牺牲色相?”波摩歪着头,手指撑着脸颊,语调带着明显到不能明显的戏谑。
正在说话的琴酒话音一顿,抬眸扫过去。
西伯利亚的白狼身上似乎连皮毛都带着冽冽寒风般的冷厉,波摩却视若无睹,完全不惧那双幽绿的眸子中含着的冷光,视线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
“好像也不是不行。”
打量半晌,他这么说道,甚至摆出了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
认真说起来,这个在组织内部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外在皮相并不差,甚至称得上出色。
在不清楚内情的情况下,忽悠一些比较看脸的小女孩儿,应该没什么难度。
波摩轻轻摩挲着下巴,甚至思考起了自己要不要找机会拍几张。
毕竟机会难得,不留点什么纪念好像有点浪费。
琴酒盯着他看了几秒,几乎不用猜测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鬼东西,他若无其事的垂下眸,继续看着手里的情报资料,一边平静的说:“不是我,是你。”
波摩摩挲着下巴的手慢慢顿住。
“论皮相我比不上你。”这么说着,琴酒的声音甚至带出了几分笑意。
“你做掩护,我来动手。”
波摩眯起眼睛,看着那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男人,扯起嘴角,毫不犹豫的说:“我拒绝。”
琴酒再次抬起头,神情冷淡,看不出刚才的一点笑意:“这是任务。”
波摩同款冷淡,甚至很平静的说:“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喜欢男人。”
琴酒手一顿,视线多了几分微妙。
“你承认了?”
“嗯。”
“就因为让你去牺牲色相?”他把色相两个字咬的比较重,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对方。
波摩呵呵两声。
“我只是来帮忙的。”
他咬死了任务失败跟自己没关系,并对此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凭什么我要因为那些废物的关系去讨好别人,琴酒,你认真的吗?”
讨好别人,认真的吗?
琴酒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来这人进入组织前的身份。
嚣张跋扈的美国黑二代,被宠坏的小少爷。
组织的洗脑最多是让人忘记一些东西,人的性格也不会因为一部分记忆消失发生什么太大改变,更何况组织里还有乐意宠着对方任性的贝尔摩德和先生。
虽然他有时候忍不住疑惑这人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地方爬回来的,但安排到对方身上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虽然除了任务以外的时间都叫人一言难尽。
琴酒看着靠在沙发上一脸冷淡又理所当然的人,再次垂下眸,懒得和被宠坏的大少爷啰嗦。
“混进去的身份和邀请函已经叫人准备了,一会儿就会送过来,到了宴会上等官员到了以后你找好地方掩护,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波摩眉梢轻挑。
上次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搜集情报制定计划确认行动细节,最后还失败了,这次这么草率?
虽然他就是负责搜集情报。
既然是政府官员,又是在宴会上,身边的保镖和安全措施肯定不容小觑,这么简单粗暴的刺杀行动,真的行吗?
这就是组织TOP1杀手的自信?
波摩轻轻抵了下自己的牙根。
“有什么意见?”
像是感觉到他的不信任一样,那边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没有。”波摩懒懒应声,“就是希望你这次失败了不要把原因又丢在我头上。”
琴酒闻言一顿,微微眯起眼,慢慢抬起头看过去,幽绿的瞳带着警告。
“注意你的言辞。”
波摩暗自翻了个白眼。
两天后的晚上,社交晚宴开始,晚宴举行的地点是在郊外的一座别墅里面。
那位官员家里是贵族,虽然在政治上的官位并不凸显,在英国贵族的社交圈内却小有人气,和东方相比,西方人更注重血统,也因此,赴宴的人并不少。
琴酒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一辆有些年头的名车,两人借着送来的邀请函和伪造的身份,成功混了进去。
在一众金发碧眼五官立体深邃的外国人中,波摩感觉自己的脸盲症好像突然加重了。
这些来宾完全都长一个样.jpg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国外的任务大多以搜集情报为主,要他去击杀某个目标,还不如直接放满炸药把一屋子的人全炸了。
他这个毛病组织里知道的人不多,琴酒勉强算一个。
会知道还是因为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上面放着一个能从那个地方爬出来的疯子不用,还让他去搞什么接应掩护和收集情报这些后勤工作,放在那里浪费人才。
然后就知道了。
知道之后更多的就是无语。
什么破毛病。
脸盲这事儿说严重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组织内还有个把易容术练得炉火纯青,几乎一天一个样的贝尔摩德,就算不脸盲也根本认不出来对方。
像他们这种人辨认其他人也完全不靠脸,所以算不上什么麻烦事。
不过为了避免发生刺杀任务目标结果杀错人还打草惊蛇这种低级错误,所以组织内需要干部出手的暗杀任务还是琴酒在负责。
这让他对那个还有脸嚷嚷自己要休假的大少爷也有几分不爽,以至于两人每次见面都各种阴阳怪气,火药味十足。
好在任务时都知道收敛,没有把情绪带到任务里面去。
在混进别墅之后,两人并没有去会场。
他们毕竟也不是真的来参加什么宴会的。
无论是波摩还是琴酒,两人都不是喜欢应付陌生人来往的类型。
别墅很大,而举行宴会的会场设置在内部宽敞的大厅。毕竟怎么说也是冬天,不可能让宾客跑到外面的花园里接受寒风洗礼。
作为专业的杀手,宾客们如何身着华丽这些并不在琴酒的考量范围内,他几乎第一时间确认了安保情况和保镖人数。
相亲宴毕竟是给年轻男女准备的,他们的目标年纪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将近四十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相亲宴的主要参与人员。
更多的还是和其他官员贵族打好关系,笼络社交。
英国的冬天比日本还冷,会场内做了恒温处理,会场外可没有,外面甚至飘起了雪花。
这座别墅位于郊外的山上,下面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而别墅外的森林几乎被白雪覆盖,遥遥望去,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避开别墅的佣人和来宾大致探查了别墅内部的情况后,波摩找到一个女仆打扮的佣人,借口自己迷路了,在对方的引导下回到了主会场。
进来之后他和琴酒就分开了,对方在为等下的行动做准备。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掩护。
虽然感觉他这个工作什么人来做都可以。
波摩接过侍从端过来的红酒杯,站在巨大落地窗的窗帘角落,眸光扫视人群。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来参加宴会的,他身上也做了一点打理。
虽然就是简单的宴会正装,一侧长长的刘海却正好能挡住耳朵里藏着的小型耳麦。
宴会很快开始了,会场里响起了优美的演奏声。
这种带着相亲性质的晚宴并没有什么过多繁琐累赘的开场,在主人家随便说了几句后,舞池里就热闹起来。
年轻的男女们找好了各自的舞伴,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时间到了。
第76章
波摩将酒杯放在一旁铺着白布的餐桌上,找来一旁的侍者,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和几张英镑,让他帮忙将名片递给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并帮忙传了句话。
有小费拿,侍者自然没有拒绝,拿过名片微笑离开。
波摩就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跟随,看着他穿过人群,然后走到几个正在交谈的中年男子身边,俯首在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用发胶固定的大背头男性耳边低语。
那正是他们的目标,政府官员罗伯特先生。
对方听到侍者的话后似乎是有点惊讶,顺着侍者指的方向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两个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罗伯特先生。”待人走近后波摩单手抚着胸口微微行了下礼。
走过来的罗伯特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轻人。
罗伯特是个看起来外表相当硬朗的成熟男性,接近四十的年纪也没有过多的脂肪,穿上硬挺的燕尾服,维持着绅士的体面。
“就是你要找我吗?”在打量了一番后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眼前的人,罗伯特显得有些疑惑。
他身后跟着保镖,西方人高大魁梧的身材,连西装都无法掩饰的肌肉,两双锐利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波摩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危险物品一样。
正准备说话的波摩眉峰轻轻皱起,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显得有些不愉快地扫了眼对方身后的两人。
“失礼了。”罗伯特面上露出几分歉意,“我前段时间遇见过几次意外,身边的人有点紧张。”
他示意身后的人收敛一点,随后又对着面前的年轻人问:“你刚才托人送过来的那张名片……可以方便问一下你是赫尔曼老师的什么人吗?”
赫尔曼是罗伯特的恩师,甚至在他入政时也帮过不小的忙,只不过退休后就回到拜伯里乡下去了,隔得远,乡下也不方便,加上政务繁忙,罗伯特已经很久没和老师联系过。
当然,这些是波摩在之前收集情报顺便拿到的资料,只不过在之前的任务中没派上用场,这次就顺便拿来作为将人引过来的引子。
波摩轻轻扬了下唇,笑容很浅,但他给人的感觉本就很冷淡,也不会叫人觉得失礼,只会觉得对方本性如此,甚至还让人有种莫名的受宠若惊。
“那是我的祖父。”他说:“祖父曾和我提过罗伯特先生的事,这次来伦敦之前他还特意嘱咐我记得上门拜访,祖父说您喜欢新西兰那边送来的咖啡,我让当地的朋友帮忙准备了一点,不过因为时间匆忙,还没送到,所以我原本打算是等东西到了以后再上门拜访的。”
“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难为老师他还记得我的喜好。”罗伯特感叹了一声,态度上也比刚才热切了一点。
他的反应让身后的保镖们放松了一点对陌生人的警惕,但还是站在对方身后戒备着,一人时不时地观察四周,一人则一直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角度不够,往左一点。‘
耳麦里传来一声低沉的提醒,波摩面色如常,利用脑中记下来的情报继续和罗伯特聊着一些家常。
有侍者路过的时候,他叫停了对方,往左走了两步从对方手里的托盘上取下两杯红酒。
他侧过身将其中一杯递过去,罗伯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接过酒杯。
而在别墅侧方不远处的一座钟塔上,早已找准位置,摆正了狙击枪,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会儿的杀手看着出现在瞄准镜内的目标,嘴角微微咧开一点弧度。
在画面中的青年侧过身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砰——”
枪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侧过身将酒杯放到旁边餐桌上的青年嘴里还叫着罗伯特先生的名字。
对面的人却绽出血花,温热的液体甚至溅到他脸上,他的表情也有些凝滞。
“啊啊啊——!!!”
尖叫应声响起,在听到枪声的瞬间宾客乱成一团,在发现有人中枪后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自己想办法撤退。’
波摩垂下眼,看着胸口中枪被保镖扶住的目标。反应极快的保镖们在听到动静后就立刻冲了过来,他被人撞到了后面。
在确定了射击方向是从钟塔过来的,好几名保镖立刻冲了过去。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
等他们人到的时候,只能找到钟塔上曾经放置过狙击枪和有人在那里驻足过的痕迹,至于凶手早就消失了。
别墅里乱作一团,有人报了警,但因为是在郊外,加上下雪,他们来的有点慢。
等场面镇定下来的时候,相关人员已经全部消失了。
连那位和罗伯特先生搭话,引得对方走到窗边的青年也是。
作为掩护的诱饵,波摩自然不可能还用着自己显眼又独特的外表,他做了一部分伪装,这也是罗伯特在被搭话时并没有对他的外表产生产生诧异的原因。
离开别墅后,他来到之前说好的集合点,在别墅的后山,一条山间小路上,那里停靠着一辆车。
车旁落着一地积雪,车顶上却很干净。
刚才在几百米外的钟塔上借着落地窗内透出来的微妙角度轻而易举便将人狙击的杀手坐在驾驶座上,银色的长发如瀑,一双银狼似的绿眸微微低垂。
他手臂搭在窗沿上,指间点燃了一根香烟,猩红的光在黑夜的森林里暗暗亮起。
听到脚步声,他侧眸望去,眼底似乎还带着未消散的杀气。
“上车。”
他哑着声音对来人道。
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死亡的青年唇瓣轻抿,沉默上了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动机引擎的声音响起。
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在雪中林立铺上一层寒霜的草木森林。
“易容不打算撤了吗?”汽车在森林里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才冷淡开口。
“琴酒。”
“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对吗?”
望着车窗外的青年语气平静,“还是说你在警告我?”
“这次的任务并不需要我出面,换任何一个人来都可以,你却非要找上我。”
“你想用目标的死警告我什么?”
“呵。”琴酒唇间溢出一声冷笑,在山间小路上颠簸了一会儿的汽车也终于出了深林,行上了平坦的柏油路。
“我只是希望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看门犬。”
“那个官员之前是组织的合作对象。”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他背叛了。”
波摩眨了下眼,心里道了句果然,却还是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
“我怎么不知道?”他皱着眉,有些不满的看回车内。
“哼。”琴酒冷哼一声,余光扫了他一眼:“这是你的问题。”
“上次任务失败也是因为他自己意识到了一点东西,他和Mi6连上线了。”
“他身边的保镖是MI6的人。”
波摩心里爆了口粗。
MI6,英国军情六处,和日本公安差不多的性质,英国主要间谍情报机关,主要从事间谍情报和国外反间谍行动。
这家伙还真是想搞死他啊,连这种事情都不说一声。
“所以我劝你现在就把身上碍眼的伪装取掉,不然在下个关口,我们说不定就会被拦下来。”
波摩心里冷笑他的假惺惺,手脚十分麻利地卸下自己身上的伪装。
“贝尔摩德教了你那么久,结果就学到这么点东西。”
琴酒说完话,发出一声讥讽意味十足的嗤笑。
“真是被宠坏了。”
“你是在嫉妒吗?”摘掉假发美瞳,又从脸上取下一些用来修饰脸型和外貌的奇怪东西,恢复了自己特殊外表的青年冷着脸开始输出。
“你最近的语气好酸,琴酒。”
“羡慕我有假期你没有是吗?”
“这次的任务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对吧,和boss没关系。”
“你在报复我。”
“你圣诞节也是一个人过的吧,孤家寡人,自己一个。”
波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真可怜。”
“你想死吗?”
森冷的语气像是地狱传来的呼唤,阴森森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波摩连一个眼神都不乐意给他。既然不是抓到了他的把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自己没有假期就见不得别人好,看见我跟人逛街就酸的不行,大半夜把我扯出国。”
波摩顿了顿,语气难掩嫌弃:“你可真行。”
之前的话题完全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耳边一句接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听着琴酒额角青筋开始鼓动,在皮肉下方一跳一跳的。
“连目标的底细都查不出来,你还好意思休假?”
琴酒低着嗓音,声音里透出几分咬牙切齿。
“你知道任务失败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任务失败是我的关系吗?”
波摩完全不买账。
“至少在我调查的时候目标并没有和MI6搭上线,不然我不可能不知道,没有告诉我他是组织叛徒这件事也是你的失误,是你安排过来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打草惊蛇,让他意识到问题,所以才会和MI6扯上关系。”
“你是在给自己找补,还想把我拖下水。”
波摩唇角一掀,语气满是讥讽。
“算盘打的可真响亮。”
“那句话还给你,你知道任务失败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琴酒。”
两人吵了一路,但好在路上没有遇见什么坎坷,也没有被关卡拦下来,顺利的回到市区。
既然任务结束,两人也没有留在英国的理由。
机票定的明天早上八点,回到临时驻点时被怼了一路的琴酒黑着脸,看着似乎马上就要抽出枪将身旁的人打死一样。
但最后还是按耐住了。
两人踏进房间,关上房门。
“砰砰砰——”
房门合上的瞬间,密集的枪声却传了出来。
【尊敬的乘客您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
飞机即将起飞,机舱内的广播响起空乘温和礼貌的声音,空乘小姐推着早餐车经过,被一旁的乘客叫住。
“给我两份三明治,一份热牛奶和一份咖啡。”
“顺便帮我拿一张毯子过来,谢谢。”
说话的人是标准的外国人长相,银色长发,幽绿青翠的绿眼睛。
金发碧眼的空乘小姐听到后,礼貌的笑了笑,她先是蹲下身从餐车下面取出两份三明治,又起身对着人说:“热牛奶和咖啡请稍等。”
离开前她看了眼坐在对方身旁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士,关怀的问道:“这位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叫医生过来?”
“不用。”青年冷漠谢过,“晚上没睡好,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好……好的……”大概是他的气质太过冷冽和危险,空乘小姐莫名有些惧怕这个人,稍显忧心地扫了眼对方身侧外表出色的男士,又推着餐车离开。
等空乘背对着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琴酒才收回目光,看向身侧。
“真没用。”他嘲讽了一声。旁边闭眼假寐的青年眼睫颤了颤,眼帘轻抬,带着冷光的视线扫了过去。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受伤?”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飞机上的乘客都在做其他的事情,一些人带着耳机休息,一些人正在和自己的朋友或同行人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波摩看着身侧的人,又收回视线,表情恹恹:“就该让那颗子弹击穿你的脑子,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MI6的人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他们的行踪,在临时驻点设了埋伏,两人对危险的嗅觉都很敏锐。琴酒是靠自己的经验,波摩则是靠一些不能与人言说的手段。所以第一次的枪击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不过在逃离的过程中,对方安排了狙击手伏击。
如果可以的话,波摩倒是很想让这个人就这么死了算了,也算是拔掉组织内的一大助力,但显然不太现实。以琴酒的敏锐,怎么也不可能没发现暗处藏着的狙击手。
打蛇七寸,在面对危险的野兽时如果不能保准能够一击毙命,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暴露自己。
所以他干脆做了把顺水人情,将人从狙击手的枪口推开,自己受了点伤。
伤口在肩膀上,是擦伤,严重倒算不上特别严重,就是在躲避MI6的追击时没有及时处理,有点失血。
后面将人甩开后,找了私人小诊所做了处理,又改了航班,避开MI6的耳目成功坐上飞机。
波摩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跟这家伙出来没什么好事情。
他在行动时很少用自己的样子,所以即使是MI6这些也不可能发现他的身份,这次对方埋伏的目标自然是显而易见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
波摩开口,语气泛着冷意:“为什么会被MI6盯上,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和据点的。”
“这些不用你提醒。”琴酒的语气同样很冷。“等落地后我会去处理。”
“所以回去之后我可以休假了吗?”
“我受伤了,需要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假期和环境养伤。”
琴酒:……
他往身侧瞥了眼,到了嘴边的讥讽在看到身侧人苍白的脸色后顿了顿,一瞬间莫名想起那双把自己推开的手。
“只是肩膀的擦伤而已。”他收回目光,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真没用。”
“呵呵。”波摩回以冷笑。
两人之间的谈话又一次不欢而散,空乘小姐将之前要的热牛奶和咖啡还有毯子送了过来。
飞机平缓升空,在机舱内几乎没感觉到什么颠簸。
吃完早餐,波摩毫不客气地将毯子拿过来搭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睡觉。
琴酒扫了他一眼,同样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睛。
从伦敦到东京需要十三个小时的时间,飞机上的乘客们在最开始聊了会天后,交谈声也渐渐弱了下去,各自找了娱乐方式打发时间。
这次回程订票用的身份自然也是假的,就是不太确定MI6的人有没有一直在机场蹲守,所以即使是在飞机上,琴酒也没有放松警惕。
只要稍有人靠近,那双如狼般冰冷狠厉的视线就缓缓睁开,打量着从过道处靠近的人。
和他相比,波摩就显得尤为心大。闭上眼睡得毫无所觉一样,连有人靠近都没有一点反应。
真是被宠坏了。
琴酒扯了扯嘴角,准备起身。
“去哪?”
旁边合眼假寐的青年缓缓睁开眼,语气带着不满:“你打算丢下伤员去哪?”
“洗手间。”琴酒言简意赅。
波摩看了他两眼,嫌弃的撇撇嘴,又再次闭上眼睛。
“早点回来。”他说:“我现在身受重伤。”
他把身受重伤四个字刻意咬重了一些,听得琴酒差点气笑。
一个肩膀的擦伤而已,真亏这人说的出口。
他实在懒得和被宠坏的大少爷浪费口水,离开座位去到飞机前面的洗手间。
在他离开后不久,另一侧座位上的一位乘客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去了洗手间。
在路过两人的座椅时,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还在位置上的人,青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身上搭着的毛毯盖住肩膀以下的位置。
他给同伴打了个眼色,又快步走向洗手间。
在人离开后,波摩缓缓睁开眼,用余光向后透过座椅间的缝隙瞥向对方刚才看的地方。
真麻烦。
他收回视线,又看向飞机窗外。
距离东京还有六个多小时,希望那家伙不要搞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他一点也不想刚下飞机就得接受警察的审问。
波摩打了个哈欠,将身上滑落的毯子又往上推了推,靠着椅子继续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椅子有人坐下了,一身冷冽的气息混杂着烟草味儿传了过来。
波摩闭着眼轻轻嗅了下,没闻到奇怪的味道就不管了。
下午四点,飞机落地东京国际机场。
待乘客都下了飞机后,检查飞机的乘务人员才在洗手间内找到被打晕后五花大绑绑在马桶上的两名乘客。
他们身上还带着枪,吓得乘务人员立刻报了警。
两名MI6的成员很快就被警察抓回所里审问了,在他们身上找到的证件又让警察如临大敌,立刻联系了公安。
离开机场后,波摩没去问对方是怎么解决那两个跟上来的MI6成员,同样也没有跟着对方一起行动。
他甚至当着人的面拉出手机,划拉出通讯记录,将对方一直给自己发消息的那个号码拉黑。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觉得这人很有可能受伤的不是肩膀而是脑子。
讨厌的家伙走了之后,波摩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不少。
东京的天气依旧冷的刺骨,冷风吹的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拖着没装什么东西的行李箱,波摩站在路边拿着手机开始思考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那个公寓他实在不是很想去,连休息的时间都没办法放松的地方根本不是合适的冬眠场所。
要定酒店吗?
要是可以的话,他有点想回家是真的。
上野秋实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家里现在估计都没人。
不知道是寒风的原因还是身上受了伤的关系,站在机场街头的上野秋实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