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投入战场中,以雄虫精神力会对战舰造成损害为筹码,让自己成为这场战场中最大的牵制与弃子。
他奔袭在战场中,那双被血浸红的金色眼眸死死地盯着主战舰。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这场指挥战能赢,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赫斯安泽这个总指挥!
作战室里,从虚拟舱里出来的赫斯安泽气若游丝的躺在休息椅上,脱力带来的眩晕和精神力损耗过大所带来的疼痛,让他不住咧嘴。
赫斯安泽抬眼瞥向一旁脸色同样惨白的厉扶青,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道:“至于吗?”
他不就是把他考了六分的成绩发了出去么,至于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报复回来吗?
雄虫的精神力能破坏一切科技产物,这其中包括战舰,为了不让主战舰出问题,他一边控制着战场,一边还要和阿提卡斯对拼精神力。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阿提卡斯这发的哪门子疯,后来明白过味来,他这是在报复自己先前的行为。
厉扶青虚弱的微阖着眼,闻言,紧抿了下唇:“至于。”
过度损耗的精神力让神魂上尖锐的疼痛愈发剧烈,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了下。
其实厉扶青他一向不在意那些不痛不痒的嘲弄,就像当初在荒星时他不在意赛达的戏弄一样,他也不怎么在意赫斯安泽的嘲弄,只是刚才赫斯安泽的话语中提到了兄长。
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相熟之人,不知朋友之间会打闹互损的厉扶青,将赫斯安泽的行为误会成了对兄长的嘲弄。
在他眼里,兄长厄涅斯在朋友圈子里夸赞他,而赫斯安泽故意将他六分的成绩发出去,这举动就是在嘲弄打脸兄长。
他不在乎自己被嘲弄,但是他不许兄长被嘲弄。
“你有病!”头疼得厉害的,赫斯安泽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没忍住小口吸着气的他,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抬眼一看,当即来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操作:“血血血,流血了,那边那个雌奴快过来,把你家雄主抱进治疗舱。”
一滴接一滴的血从鼻腔滴落,厉扶青抬手按了一下脖颈后的穴位,发现血止不住。
同样一惊的诺恩冲过来打横抱起厉扶青,急跑几步将他塞进作战室特意备着的治疗舱里。
有点洁癖的厉扶青从治疗舱里强撑着坐起来要擦鼻血,被赫斯安泽一把就给按了下去,撞得头哐当一声。
“你给我好好躺着。”
他雌的,这种事怎么每次都被他给遇见!
赫斯安泽一边阴沉的瞪着眼,一边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就往他脸上擦。
厉扶青微微侧开脸,动作中带着些微的嫌弃。
因为刚才的指挥战,赫斯安泽出了一身汗,衣服上带有汗渍,有点洁癖的厉扶青表示拒绝。
赫斯安泽气笑了,居然敢嫌弃他?二话不说就要把碎布往他脸上按时,一旁的诺恩就已经扯下一块干净的衣服碎片,先他一步给厉扶青擦起了鼻血。
这场指挥战最后的胜利者是赫斯安泽,显而易见的,在双方实力相同的时候,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总指挥。
只是,诺恩的视线落在厉扶青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上,心间起伏的情绪还未平静下去的他喉间发涩,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虚拟屏幕上投放出来的那一幕。
穿梭在炮火中的身影血肉模糊,在百分百疼痛的情况下,以绝对悍然强势的姿态扑杀向对面主战舰,逼得对方主战舰不得不转移,最后死在战场上的身影。
明明这般的单薄,纤细的脖子像是只要一碰就断,却在那一刻无端给他一种他真能杀穿整个战场的错觉。
夜晚,诺恩对坐在沙发上明明不喜犀兽奶,却还要皱着眉喝的厉扶青问出心里的疑惑。
“雄主很讨厌赫斯安泽?”
厉扶青不明所以,看向他道:“不讨厌。”
“那为什么在虚拟战场时会那样做?”
明明当初在荒星时他并没有对赛达的嘲弄表现出在意。
厉扶青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垂下眼眸道:“他嘲弄兄长。”
他平淡的语气里充斥着认真,表示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
诺恩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雄虫的思维有点奇怪?
连他这种被其他虫说耿直,脑子不会转弯的雌虫都知道那是相熟亲近的虫之间的玩闹,而且赫斯安泽发的是阿提卡斯的黑历史,如果硬要说嘲弄的话,嘲弄的对象应该是阿提卡斯本虫。
所以到底是怎么和厄涅斯扯上联系的?
听了诺恩的疑惑和解释后,垂着眼眸的厉扶青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想到自己做的事,微妙的有点尴尬和心虚。
就在这时,光脑传来消息,低头一看是兄长让他过去。
“你以后叫我阿提卡斯吧,别叫雄主了。”
起身出门去找兄长的厉扶青丢下这么句话。
他能听出诺恩每次叫他雄主时,都带有难以察觉的抵触。
既然不用故意伪装雄虫的一举一动,那他就没有顾虑的让诺恩把称呼给改了。
诺恩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只是因为一句似是而非的嘲弄,就在百分百疼痛下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吗?
赫斯庄园里,躺在床上的赫斯安泽在被朋友告知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已经传遍圈子里后,气得忍不住跑去哐哐的捶赫斯尼安的门。
“赫斯尼安,你把门给我打开!!!”
屋里的赫斯尼安淡定的咬了口水果,朝着门外喊:“你别想了,门我是不会开的。”
“我说你,不就是让你去当个陪练吗?你能把虫整治疗舱里去,还把那六分的成绩到处发,你发就发了,怎么还发到厄涅斯那去了?现在好了,你所有的黑历史都落在厄涅斯手里了。”
闻言,赫斯安泽砸门的动作一顿,他群发时好像确实不小心把厄涅斯圈进去了。
不对,他黑历史落谁手里来着?
反应过来的他脸黑得和锅底有得一拼,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落到谁手里了?”
“希瑟尔厄涅斯,落到他那个无赖手里了,你自求多福。”
“赫斯尼安!!!”
“有你这么对亲弟弟的吗?!”
赫斯安泽没忍住咆哮。
咆哮完后光脑传来消息,打开一看,发现是阿提卡斯为下午的事道歉的消息后,脸色还有点苍白的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连发了三条语音过去:“道歉有个屁用!”
“你倒是把我黑历史从你哥手里给我掏出来啊!”
“阿提卡斯你个晦气玩意!”
正在给厉扶青注入精神力安抚剂的厄涅斯,听到从阿提卡斯光脑里传来的声音后缓慢地挑了下眉。
他轻揉了下阿提卡斯手臂上青紫的针眼:“阿提卡斯,你对赫斯安泽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
“那你可以尝试和他做朋友,虽然他脾气坏了点,不过还挺好欺负。”
闻言,厉扶青抬头看向厄涅斯:“兄长想让我和他做朋友吗?”
“嗯。”厄涅斯伸手扯了下他的脸,痞笑道:“我的小阿提卡斯看起来太孤单了。”
孤单到仅仅因为一点好,就能乐颠颠地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他的地步。
下午的那场指挥战他看了,从头到尾阿提卡斯的目标都是冲着把赫斯安泽打一顿去的。
原因他也清楚,是因为他,在某些地方笨得让虫发笑的小阿提卡斯是因为维护他,才又一次精神力暴动。
要知道精神力暴动…是很疼的啊!
厉扶青垂眸,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点头:“好,但是要等海特军校的积分混战完了后才行。”
厄涅斯挑眉:“为什么?”
“因为要等诺恩打赫斯安泽出一顿气。”
他让诺恩在这个时候回军校,就是为了让他在积分混战上打赫斯安泽一顿出气,免得憋坏了到时候做出一些麻烦的事。
闻言,厄涅斯扯了扯他的脸,笑道:“随你。”
第19章 三颗糖果呀~
早上, 还没到去作战室的时间,厉扶青身穿家居服,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刷着天网上的视频。
目光在看到有虫讨论昨天虚拟战场上的那场指挥战时顿了顿。
‘昨天在战场上没回过味来,今天仔细一寻思才发现雄虫阁下他是在战术性发糖。’
‘阁下他看似以佯攻混淆对面视线, 掩护右翼从薄弱处插入, 实则是故意将右翼舍出去,明晃晃的放在对面眼前道:看, 我们右翼与战局脱节, 还不赶紧来把它包了。’
‘丢出去后阁下他就没管我们了, 让我们自由发挥, 尽量消耗对面指挥官的注意力。’
‘对面以左右翼包围我方右翼企图引左翼来支援,阁下还乐颠颠地真就把左翼也给舍了出去,对面迅速以中锋切割战场,反过来就把左翼也给包了。’
‘阁下示敌以弱,根本不是准备诱敌深入, 他就是想让对面左右翼和中锋脱离对面主舰,所以不惜把我们全部用来当诱饵。’
‘综合上述来看,阁下他根本就是冲着揍对面总指挥去的。’
‘什么仇什么怨,百分百疼痛下这样闹。’
‘不愧是雄虫阁下,这都能玩出花样。’
‘要是我这暴脾气, 直接搁现实冲上去就揍了,哪还等着进虚拟舱。’
‘这就是你安全分为什么低的缘故。’
‘懂了, 以后有仇有怨就上虚拟世界打一架,百分百真实疼痛与现实也没什么差别。’
“阿提卡斯阁下。”
厉扶青闻声退出论坛抬头看来, 金色的眼眸在日光下像是流淌着的鎏金:“什么事?”
诺恩目光在他眼睛上顿了顿,才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
厉扶青伸手接过, 打开一看,发现是甜点,眼里浮上些许疑惑:“你给我,送甜点?”
不对,诺恩不是一直为身为雌奴这件事感到耻辱么,怎么会突然给他送甜点?
“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诺恩摇头:“没有。”
他并没有事需要阿提卡斯的帮忙,他只是……
突然想起什么的厉扶青打断他的想法:“放心,我会去为你撑腰的。”
“撑腰?”这下轮到诺恩疑惑了,他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想出自己有什么需要他撑腰的事,而且一个雄虫给雌虫撑腰,怎么想怎么奇怪荒谬。
诺恩:“撑什么腰?”
厉扶青拿出一块点心咬了口:“过两日不是你们海特军校积分混乱战么,我知道你想报复赫斯安泽,你就放心下手揍,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诺恩忽略这好像带着纵容意味的话:“您放我回军校,就是为了让我帮您揍一顿赫斯安泽?”
厉扶青扭头看他,将手里的半块点心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蹙眉摇头:“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屈辱、厌恶、不甘、这些情绪在你心里憋久了会发酵成仇恨,从而促使你做出一些很麻烦的事。你是我的雌奴,我护短,但又不喜麻烦,所以你去打他一顿出出气,至少在还是我雌奴的时候,尽量不要惹麻烦。”
闻言,诺恩目光落在他身上,沉默了会道:“您和赫斯安泽阁下其实是有点仇怨在身上的吧!”
这话说得认真而笃定。
厉扶青摇头否定:“没有,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仇怨。”
诺恩他不信,眼前的雄虫或许会因为他在荒星救过他而对他没有恶意,但若说他会对一个雌奴护短,甚至还会考虑到雌奴的情绪让他去揍一个雄虫发泄,他是不信的。
“这甜点挺好吃的,你在哪买的?”厉扶青抬头问道。
“繁星广场,星海甜品店。”
星海甜品是首都星最热门的甜品店,价格也很是美丽,诺恩特意多攒了两天才攒够钱,今天凌晨就去排队才买到这么一盒。
因为他发现阿提卡斯很喜欢吃酸甜的东西,再加上诺亚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他心里多少是对阿提卡斯有点感激的,便买了这么盒甜点,花光了他零零散散躲着攒下来的那点积蓄。
“很好吃,谢了。”厉扶青从沙发上起来,拿着甜点打算去和兄长分享。
刚出门便看见楼下迈进客厅的雷坦,开口喊道:“雷坦。”
听到声音的雷坦抬头看来,犹豫了下大长腿一迈,几步就来到他面前。
雷坦的目光落在厉扶青没有血色的脸上,不自觉的皱眉道:“你精神力海又暴动了?”
一个雄虫,精神力海怎么这么容易暴动?
“嗯,昨日下午不小心就暴动了。”厉扶青不在意的说着,从甜品盒里仔细选了块看起来就不错的甜点给他。
雷坦没接,脸色不是很好的将手里提着的盒子塞到他怀里,转身就离开了。
厉扶青收回拿着点心的手,垂眸看着怀里多出来的和诺恩送他的甜品一模一样的盒子,眸光轻动,沉思了会反应过来,雷坦是对他有点好感了吗?
或者说他现在并不排斥他?
他探头看了眼雷坦已经离开的背影,唇角几不可见的翘了一瞬,抱着怀里的甜点转身朝楼上走去。
厄涅斯没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厉扶青没找到他就转身去了对战室。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通过海特军校的招生试。昨日精神力海暴动,导致这具身体本就缓慢的恢复速度暂停了,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点意外碍不了什么事。
夏日的天蓝得像倒置的海面,连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夏日独属的味道,赫斯安泽跟着管家赫伯特走进来,想了想转身去了趟厨房,打开保鲜柜扫了一眼,顺手拿了盒什么,一边吃着,一边向着别墅后面的作战室走去。
作战室里阿提卡斯正和他那个雌奴打得激烈。
不得不说阿提卡斯他的作战意识和反应力连诺恩都不及,但是他的身体太过病弱,意识再怎么顶尖身体跟不上也是白搭。
赫斯安泽随意的倚着门框,一边吃着盒子里的甜点,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那个叫做诺恩的雌奴身穿黑色背心,胳膊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展露无疑,让虫毫不怀疑它的爆发力,一举一动的力量感是真的顶。
灰白色的发丝被汗水沾湿,琥珀色的眼眸里沉甸甸的压着什么,那往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骨子里的野性悍猛,在一次次的打磨中得到了沉淀,就像是凶戾的头狼终于懂得了蛰伏,无端的透着危险。
赫斯安泽散漫地吹了声口哨,可惜啊,这般带感的雌奴原本应该是他的。
带着些许遗憾的赫斯安泽将目光转到阿提卡斯身上。
阿提卡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作战服,绑带衬得腰线劲瘦锋芒毕露,那本就苍白的肤色被衬得愈发死白,瘦削锋利的脊背弯折出漂亮的弧度,压低的眉骨下,金色宛若日轮的眼眸一片平静,无端透出一种厚重的压迫感。
阿提卡斯那平静的表面下,总给他一种藏着望不见底的深海的窒息感。
赫斯安泽思忖着塞了块甜点进嘴里,还别说,这种酸酸甜甜口味的甜点还挺好吃,他以往吃的都是纯甜,丝毫酸味不带,偶尔尝一下新口味意外的不错。
正在和诺恩对练的厉扶青无意中瞥到什么,动作一僵,差点被诺恩一个肘击击中面部。
诺恩险之又险的停下动作,随着阿提卡斯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赫斯安泽手上那有点眼熟的盒子上。
见他们不打了,赫斯安泽正疑惑着怎么了,就见阿提卡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来到他面前。
厉扶青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盒子上:“从哪来的?”
“我?我当然从家里来的啊!”赫斯安泽一脸你在问什么屁话的表情。
厉扶青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是这盒甜点。”
赫斯安泽食指指了指后面,理所应当的道:“你家厨房保鲜柜里拿的。”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厉扶青一把躲过甜点盒,垂眸看着里面仅剩的一块甜点,沉默了会后,眼神不善地看着赫斯安泽:“你擅自拿东西之前,都不过问一下的吗?”
赫斯安泽眼睛抽了下:“一盒甜点你至于吗?”
厉扶青抿紧唇,将手里的盒子合上,转身离开。
他本身很少得到别人不掺杂目地的善意,难得得到便想着拿给兄长看看,和兄长分享,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被吃光了。
赫斯安泽阴沉着脸,他好心来陪他训练,他倒是一盒点心都舍不得给他吃了?!
赫斯安泽咬了咬牙,正准备走上前把他手里剩的那一块甜点也抢过来吃了,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阿提卡斯他在荒星生活了十九年!
那样荒芜恶劣贫穷的地方,他或许还真的很难吃到甜点。
想到这,赫斯安泽阴沉着脸不耐的啧了声,打了这个甜品店的光脑号让送一车过来。
这甜品再难买那也是针对雌虫,雄虫在虫族,从来都享有绝对的优待。
甜品花费了点时间才送过来,赫斯安泽亲手抱了一箱,走到厉扶青面前嘭的一声放下:“吃,使劲吃。”
他就不信不能把他这吝啬的性子给掰过来,身为雄虫怎么能那般吝啬小家子气,一盒点心都舍不得,没得丢同为雄虫的他的脸!
“……?”
厉扶青眨了下眼,看着面前的箱子,头上的问号都快要具象化了。
诺恩看了看赫斯安泽又看了看地上的箱子,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赫斯安泽这个雄虫,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傻气?!
厉扶青收下赫斯安泽送到甜点,并分了三分之一给诺恩。
诺恩本来不打算要,但奈何赫斯安泽不满自己的东西被分给一个雌奴,皱阴沉着脸对厉扶青说了一长串雌奴要怎么管教的话。
见此,诺恩就面无表情的将甜点给收下了。
现在他有点相信阿提卡斯阁下和赫斯安泽之间没有什么仇怨了,纯属是赫斯安泽太欠揍了。
见厉扶青不搭理自己关于雌奴的话,赫斯安泽没趣的住了嘴,扭头看了眼旁边刚刚被阿提卡斯拿走的盒子,想了想准备来个有始有终,伸手过去打算把那一块没吃完的甜点给吃了。
下一秒,手背就被啪的打了一下。
赫斯安泽不耐的抬头,刚要骂就被厉扶青抬手塞了一嘴甜点。
“那是雷坦给的,要留给兄长。”厉扶青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他嘴里塞甜点。
这甜点纯甜的,对厉扶青来说有点过于齁甜了,他不爱吃。
赫斯安泽抬手挡住嘴,把他企图用点心噎死他的意图掐断,含糊道:“雷坦,谁呀?”
“我弟弟。”
“你弟?你们家不是只有两个雄虫吗?”
“雷坦是雌虫。”
“雌虫?”赫斯安泽想起那天在巴萨罗云被他挡在身后的那个雌虫,恍然大悟道:“那天你护着他是因为他是你弟啊!”
“不对啊,你个雄虫,你护着雌虫干嘛?”
厉扶青将手里的甜点交给诺恩,很不明白的看了眼赫斯安泽:“他是我弟,当然要护着。”
赫斯安泽翻了个白眼:“有毛病,你最近三天是见不到你哥哥。这甜点你还是趁早吃了吧,隔夜了可不好吃。”
厉扶青疑惑:“为什么?”
赫斯安泽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眼里浮现黏稠的恶意,意味深长的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夜晚,察觉到什么的厉扶青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走上前推开窗户。
随着窗户被推开,月光瞬间填满了昏暗的屋里,厉扶青目光穿过星辰树落向远方,感受着那以极快的速度向整个首都星覆盖而去的精神力,金色的眼眸中浮上了浅淡的疑惑,兄长的精神力?!
兄长在做什么?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被打断思绪的厉扶青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外面,抬脚走了出去。
出了门就看到站在房门口,眼里的警惕还未散去的诺恩,显然他是被惊醒的。
“阿提卡斯阁下。”看见他的诺恩道。
厉扶青点了下头,伸手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雷坦,他眼里带着着急,看见他后眼神一亮,想上手拉,突然想起什么又收回手:“阿提卡斯,雷勒的精神海暴动了,你能不能帮忙给安抚一下。”
雷坦的眼里带着恳求,这些年来雷勒因为上战场,导致精神力暴动得越发频繁。
厄涅斯心情好时会随手安抚一下,但大多时候厄涅斯都是不管的,任由雷勒他们自己熬过去。
若是以往雷坦断不会就这样贸贸然的来找阿提卡斯,但是在这些年来的累积下,雷勒精神海被暗物质污染的面积越来越广。导致他这次暴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厉害,若是不管,很大可能会伤到脑域,以后就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想着阿提卡斯先前精神海才暴动过,雷坦最开始是先去找厄涅斯的,只是没在厄涅斯房间找到他,就只能来找阿提卡斯了。
精神海暴动,厉扶青倒不陌生,但他不陌生的原因是他自己就受过两次精神海暴动,他根本就没有安抚其他雌虫精神力海的经验。
厉扶青将这话说给雷坦,雷坦眼里闪过一丝无措,但还是恳求他过去看看。
厉扶青最终还是跟着雷坦去看雷勒了,无论行不行总得试试。
雷勒是被雷坦连夜带来希瑟尔庄园的,为了躲阿提卡斯和厄涅斯这两个雄虫,他几乎常年待在军部,能不回来就绝对不会回来。
这给厉扶青完成原主第一个心愿的路上造成了不少的阻碍。
房间里的雷勒已是半虫化,细密的黑鳞从眼尾蔓延,黑色的虫纹爬满半边脸颊,锋利危险的骨尾一遍遍暴躁的砸着地面,巨大狰狞的羽翼将屋里衬得狭小。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布满血丝理智混沌,带有危险的低吼从他喉间发出,细密的血珠从皮肤上渗出,精神力狂躁地卷席屋里的所有东西,墙壁上有着深刻的犹如刀劈一样的裂缝。
雷坦和诺恩刚靠近就被狂躁的精神力迫得退后两步,反倒是厉扶青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迈步上前。
闻到血腥的厉扶青眼眸闪了闪,指尖勾了一丝雷勒的精神力,这些对雌虫来说狂暴的精神力在靠近他时变得温顺,就像是雌虫面对雄虫一样。
他的精神力朝着雷勒蔓延而去,轻易的就进入了他的精神海,在这之中没遇到任何阻拦。
精神力一进入雷勒的精神力海,厉扶青就下意识知道要怎么做,那像是本能一般,携刻在雄虫的基因里。
暴动的精神力轻易被抚平,看着被暗物质污染了将近一半的精神力海,厉扶青随手帮他将暗物质给清理了。
这对雄虫来说很简单,简单得像是动动手指一样。
张牙舞爪的精神力兴奋地将暗物质吞噬殆尽,出来后却被它的主虫所嫌弃,被随手切断给丢弃了。
看了眼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雷勒,厉扶青犹豫了下,上前试图将他拖到沙发上,最终以失败告终。
皱了下眉的厉扶青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信邪的又试了试,最终妥协的转身出了房间,对雷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可以了。”
雷坦匆匆道了谢就进了房间。
厉扶青的目光落在雷坦的胳膊上,过了会收回视线,带着诺恩回了房间。
灼热的日光透过窗户落进屋里,屋外的蝉鸣叽叽喳喳的唱着夏日的独歌,治疗室里的诺恩坐在治疗舱旁,看着躺在里面的弟弟。
接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诺亚的气色越发好了,虽然还是枯瘦苍白,但没有了那种濒死的气息。
诺恩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和诺亚说过话了。
记忆中诺亚的声音总是那般虚弱无力,嘴上说着身上好疼,不想治疗了,让他赶紧放弃他,实际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却带着对活下去的深切渴望。
每当诺恩快要在不堪重负的压力下坚持不下去时,他总会想起诺亚的那双眼睛,还有当初雌父雌爹死亡时,趴在他怀里死死攥着他胸前衣服的小手。
很长一段时间,诺亚都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十四岁的他出去打黑工,赚到的钱经常被抢走,他和诺亚就时常饿肚子。
小小的诺亚才两岁,听见他饿得肚子响,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去接满满一杯水,摇摇晃晃的捧着来到他面前,说:“哥哥,喝了水肚子就不饿了。”
他出去赚钱,小诺亚就会板着小凳子坐在门后乖乖等他。
他赚钱回来,就会站在凳子上垫着脚给他开门,还会用小手给他捶腿,一本正经地问他累不累。
诺恩当然很累,他累得手上背上全是血泡血痕。
他很累,但是他要让诺亚活下去。
他自己可以死,但是诺亚得活下去。
“哥哥。”
微弱得仿若幻觉的声音响起。
诺恩没反应过来,直到再一声哥哥响起,他才反应过来猛的低头看向治疗舱里的诺亚。
对上那双干净得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琥珀色眼眸,诺恩的心脏猛的跳动,愣了会才开口道:“诺亚。”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微不可擦的颤音。
诺亚弯了弯眼眸,目光动了动,落在诺恩的脖子上:“哥哥,你,受,伤,了,吗?”
怎么缠着绷带?
太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嗓音哑得厉害,每一字都像是气音,要不是诺恩听见灵敏,可能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诺恩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绷带,沉默了会点头:“是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
诺亚突然醒了,诺恩一时走不开,想了想他给阿提卡斯发了消息,说自己有点事,得晚点才能去作战室。
也是这段时间阿提卡斯那种近乎纵容的态度,才让他敢发这条消息,不然……
作战室里,听到光脑提示音响的厉扶青低头看了眼,就继续研究赫斯安泽新给他列的训练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