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可以啊，一个小时够我……嗯？他也在你那个机构？？”陈放来了兴趣：“教舞蹈还是做专职的画模啊？”
“跳舞。”陈灼回的敷衍。
“跳舞啊……”陈放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还是兴冲冲的计划着晚饭：“那一会儿我去机构门口等你俩？”
“下周日吧。”陈灼说的淡然：“正好我离职了，他晚上没课。可以一起吃。”
“不是？欧豆豆…”
“我的目的不是「请你们吃饭」，我是想让你把他约出来。”陈放拍了拍桌子：“至于你跟不跟我们一块儿吃饭，重要吗？”
陈灼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喂？怎么哑巴了啊？”
“你俩下午的课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陈灼回绝的彻底：“别来。”
“我操？”
陈放惊了：“你真是我弟弟？陈灼？”
“怎么。”陈灼声音冷淡。
“你这什么情况？这么宝贝人家？单独吃个饭都不让？”
陈放又翻了翻手上已经看熟了的资料：“他高中也不是在这儿念的啊，你俩是在现在这个学校才认识的吧？”
“嗯。”陈灼回。
“那不就才一个月吗？”陈放更震惊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跟你混成这样了？”
第二次在别人嘴里听到这种话，陈灼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嗯。”
“我更想见这小孩儿了。”
陈放顿了顿，声音突然就严肃了起来：“那就顺了你的意，下周日一起吃饭。鸽我的话，鹿尘那儿你自己考虑考虑。”
这种低级的威胁陈灼都不想理会，又嗯了一声，直接掐了电话。
然后就皱着眉靠在了座椅里。
有工作室想签应寻，这个是陈灼早就预料到的事。但陈放想签，这个就完全是状况之外了。
陈放的工作室是从他爸的娱乐公司里分出来的一个团队组成的。
本来只是为了用叶韵秋把陈放从国外引回来，结果临时成立的这个工作室不仅存活的好好的，陈放还凭借着自己的手段，硬是在一年内把自己的女神从三四线捧到了炙手可热的当红一线影星。
身价翻了百倍都不止。
陈辉也乐得自己儿子能独当一面，索性就把这个工作室全权交在了他的手里。
工作室的艺人少，签了确实重心都会放在唯二的两个人身上。
资源当然也不会差。
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
陈灼想了想，又切到了微信的界面。
“叮。”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应寻的示范动作顿时就不标准了。
“咳……”
强行咳了一声，扯开了一群小孩儿的注意力：“刚才的动作合音乐做一遍吧，我现在挑个节奏慢一点的。”
应寻说着就走到了蓝牙音响的旁边，光明正大的掏出了手机。
果然是楼上那人发来的微信。
「你以后想做演员吗？」
怎么话题突然就转移到了未来规划上？
应寻又懵逼的抬眼看了看备注。
确实是陈老师没错啊。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挠头.jpg］」
那人回的很快。
「嗯。所以想还是不想？」
应寻咬了咬手指，思考的认真。
好半晌才又回了一行字过去。
「下节课结束了过后，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聊吧。」
“应老师找不到合适的音乐吗？”站在第一排的学生全程目睹了自己老师逐渐变的纠结的表情，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
应寻内心突然闪过了一阵愧疚，赶紧连上音响点开了早就准备好的歌单。
“嗯…现在找到了。”
音乐还没响起，微信提示音就顺着音响笼罩了整个舞蹈室。
应寻强行维持着一脸的淡定，若无其事的点开了信息。
屏幕上是那人独有的简洁聊天语句：「好。」
第60章 小情侣
余光里落地的玻璃窗外家长聚集的越来越多。应寻靠在扶杆前，动作不太明显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还有五分钟。
“来，合音乐把今天所有的动作连起来做一遍。”
害怕在家长面前掉链子，应寻还是转过身带着他们一起跳了一遍。
镜子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到位，完全没有掉链子的状况。
音乐完美的在下课铃声中结束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去换衣服和鞋子吧。”应寻合掌拍了拍，语气欢快。
还没学生开门走出去，几个家长就兴冲冲的从外面挤了进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妆容精致无比还踩着恨天高的女人：“应老师！我是顾雨竹的妈妈，她今天上课表现怎么样呀？”
应寻换鞋的动作一停，闻声抬头，脸上立刻就摆出了十分官方的笑容：“啊这位家长您好。”
“顾雨竹上课很认真，动作也都消化的很好。”
“哦哟，是嘛？”女人捂着嘴笑了笑，显然很满意这种回答：“那肯定还是应老师教的好。刚才在外面看，大家都说你今天跳的比试课的时候还要好。”
旁边的几个家长立刻附和了起来：“对对对，应老师跳的太好了。”
“好学校出来的，水平就是不一样的喏。”
“我看我家的宝贝动作全都跟上节奏了。”
应寻终于在最后一句彩虹屁中系好了自己的鞋带。
缓缓直起身，正愁着怎么突破这种重围，一个清脆的响指声倏地出现在了门口。
应寻眼睛一下子亮了，身前这堆人的存在感忽然就变成了负数。
那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里果然醒目，都不用巡视，一眼就能发现他的存在。
帅啊我们陈老师…
“应老师？”一个家长疑惑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掌心。
“啊？”应寻回过神，有点尴尬的碰了下自己的鼻子：“您刚才说什么？”
“我们就是想问一下，老师你周五晚上有没有排课？”
“没有…”应寻指了指墙上的课表：“周三周五我休息，周末两天下午都是两节课，其余都是晚上一节课。”
“哦…好的。”几个家长脸上都有了点遗憾的表情。
“呃，那我可以……”应寻正准备开口告辞然后溜之大吉，又有一个家长凑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拉住了他的手臂。
“应老师啊！能不能加下我的微信？以后有事也好联系嘛！”
这一句话顿时又在人群里引发了一阵轰闹。
“对对对，我也要加。”
“是哦，微信是该加一下的。”
“我们要不要弄个微信群啊？”
“嗯嗯，这个主意好！”
“……”应寻张了张嘴，只能无力的保持了沉默。
完全没有发言权啊…
“怎么了？”陈灼绕过人群走到了这人的身后，问的轻声：“要帮忙吗应老师。”
话音未落，自己衣服下摆上就多出了一只手。
感受到这人拽着自己的动作，陈灼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陆社长，这里有问题需要解决。”
低沉的嗓音在一片吵嚷声中尤为特别，家长们目光都朝着应寻身后看了过去。
即使是被这么多人盯着，陈灼脸上也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安静的看着门口。
“什么事要我解决啊？”陆文商迈着比平时更夸张的步伐走进了教室，一副「我就是这儿的老大」的样子：“应老师有问题吗？”
社长怎么会在门口？
应寻愣了愣才回答：“嗯……家长说要弄个微信群。”
“那这个不是很简单吗。”
陆文商白了陈灼一眼，脸上带了点鄙视的神色：“大学生，微信群都不会拉啊？”
“……”应寻没吱声。
明白这是冲自己来的，陈灼叹了口气：“你不是有一个家长群吗，把应寻拉进去总比让他自己拉群方便吧。”
“啧啧啧。”
陆文商颇有深意的在他和应寻之间来回巡视了几圈才又转过头对着家长发了话：“我一会儿就把应老师拉进家长群里。大家有事就群里说吧好不好？”
“现在都快六点了，小孩该饿着了吧？赶紧回家吃饭吧。”
嘶…这话说的。
应寻听的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要换成自己，说的绝对是「六点了，我要去吃饭了。」
能开机构的人，果然很会这套。
不出五分钟，家长果然都走了个干净，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三个人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谁都没出声。
“咕。”
打破沉默的是应寻寂寞的肚子。
应寻伸手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腹部，不得不先开了口：“呃……”
“社长，我和陈老师可以去吃饭了吗？”
“小应你看你这话说的。”陆文商熟稔的勾住了他的肩膀，语气亲切：“走，我请你俩吃个饭。”
？？？？
应寻猛的一甩头，满脸懵逼的看向了陈灼。
眼神里传达着满满的讯息：「不是说好我们两个吃的吗？」
陈灼看着他像是被绑架了的表情，眉头皱了皱：“陆叔。”
“嗯？？？”陆文商一听这个称呼立马就回过了头：“臭小子你还知道这么叫我呢？”
“别勾着他。”陈灼说的认真。
陆文商脸上明显空白了一瞬，接着手上的动作收的更紧了。
应寻被勒的自动转回了脑袋，喉咙里都模糊的哽咽了一声。
“我的员工，勾个肩膀你还有意见啊？”陆文商仰着脸，故意说的嚣张。
“……不是，社长。”应寻晃了晃脑袋，终于腾出了一片天地：“我和陈老师说好了一起吃饭的，要不下次再……”
“是一块儿啊！”陆文商嗤笑了声：“我有说要把你俩拆开还是怎么的？”
“你俩这搞得跟小情侣似的，排挤我啊？”
小情侣：“……”
抗'议显然无效，两人只好被迫的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考虑到一会儿晚上陈灼还有一节素描课，陆文商挑了个附近的西餐厅就把两人安排了进去。
“想吃什么随便点。”
陆文商靠在沙发座上，朝着应寻扔了本菜单：“今天算是给应老师你办的入职餐。”
说着又瞟了一眼坐在应寻旁边，从刚才脸色就一直很差的人：“顺便也算是这臭小子散伙饭。”
“…我晚饭吃的不多。”应寻接过菜单翻了翻，「饭类」里看上去比较好吃的也就只有西班牙海鲜烩饭了。
“就要这个吧…”
“就一个啊？”陆文商探头看了看菜单：“是觉得这家的菜品看着不好吃吗？要不换一家？”
“不不不，看着挺好的，我是海鲜饭就够吃了。”应寻赶紧摆了摆手。
“跟我客气什么啊，你这小孩儿真是。”
陆文商一把扯过菜单翻到主食，朝着他指了指上面最贵的：“鲟鱼意面来一份吧？光吃个饭哪行啊？”
“或者战斧牛扒吃一份？”
应寻看了眼图片上狂野的配图，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啧。”陆文商不满意了：“你这不给我面子了啊。”
“……”这该怎么回答。
应寻尴尬的灌了一大口柠檬水。
“他说了，晚饭吃的不多。”陈灼直接替旁边的人接了话：“饭够了。”
“行行行！”
陆文商又把菜单甩给了说话的人：“那你点吧，想吃什么随……”
“我和他一样就行。”陈灼回的淡然。
“……”陆文商噎了噎，心里骂了无数句臭小子。
“我六点半有课。”陈灼晃了晃手机：“时间不多了。”
“你上你的课呗。”陆文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和应寻就不能吃了？”
“别了吧……”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61章 签不签
“嚯…”陆文商被两人不约而同的拒绝搞的有点发愣：“……合着我是多余的那个呗？”
应寻呆呆的盯着陈灼，没接话。
“你点吧。”陈灼推了推菜单：“我和他两份海鲜饭就够了。”
“随便你们！”
陆文商接过菜单嗤了一声：“我自己吃贵的。”
N份主食陆续上桌，应寻抱着属于自己的海鲜饭，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埋头狂吃的领导。
说话这么大款，结果人这么接地气的吗？
应寻偷偷瞥了眼旁边安静吃着饭的人，借着桌子的掩护，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长串字。
感受到自己外套口袋里的震动，陈灼吃饭的动作一顿。
接着就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继续往嘴里送了口饭。完全没有要淘手机的迹象。
应寻傻了。
陈老师这么酷的吗？
知道有消息来都不看看？
等了一会，确定他是真的不看，应寻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咳。”
轻轻咳了一声，那人漆黑的目光果然立刻挪到了自己的身上。
应寻赶紧朝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眼神疯狂的暗示。
想到刚才的震动，陈灼心领神会的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社长点这么多，吃不完该不会逼着我们帮他吃吧？」
“……”
陈灼侧头看了看紧挨着自己的人，眼神复杂。
「嗯？？」
「陈老师你别光盯着我不说话啊。」
「陆社长真能一个人吃完三份主食吗？？？」
应寻每发完一条信息都要瞟一眼他的表情。
陈灼叹了口气，直接歪头靠近了这人的耳朵：“他不会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应寻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
下一秒，脸就不合时宜的红了个彻底。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低音炮！！！！
长得好看声音怎么还他妈这么撩啊！！
让不让老子活了！！
应寻内心疯狂的咆哮，表情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只觉得手里的不锈钢勺子都要被自己给捏弯了。
“你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陆文商头都没抬：“我可不瞎啊。”
这是头顶上长眼睛了吗？
应寻看了看身旁的人。
“在说你为什么会请我们吃饭。”陈灼接收到这人求助的视线，直接就开口接了个话题。
妙啊陈老师！
应寻眼神亮了亮。
确实，什么「散伙饭欢迎饭」听起来就很敷衍。机构老板这种大忙人，哪会特意抽空就为了请自己吃顿饭。
又不是做慈善的。
“哎…”陆文商拿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自己的嘴，：“本来想吃完了再聊正事儿的。你们这是等不及了啊。”
正事儿？
“什么事？”陈灼直接就皱起了眉：“如果是离职的问题，就没必要再提了。”
“……”
陆文商缓了缓，眯缝了一下眼睛，干脆把目光放在了应寻身上：“小灼啊，你朋友在这里呆不习惯可怎么办，你就让他……”
“我习惯了。”
应寻在眼神压制下依旧顽强的表达了自己坚定的立场：“而且……我也很支持陈老师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儿。”
说完，他快速的往旁边扫了一眼。
那人的嘴角果然挂上了一点弧度。
陆文商听了这话就有点不乐意了。
但大概因为离职这事儿是早就商讨过了的，所以也没再坚持往下说，只是无趣的撇了撇嘴。
“行……”看了眼对面心情明显变好了的人，陆文商摸了摸下巴，说的委婉：“这个问题咱们就翻篇了……那现在咱们来说说应老师的问题。”
陈灼挑了挑眉：“应老师有什么问题？”
应寻也挺直了后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虽然你在我这儿教画画从来没签过什么合同，工资也是我直接转你账上。”陆文商有点心虚的瞟了瞟周围，声音压的极低：“但这种都属于打黑工，而且保险什么的也没办法帮你交。”
神他妈打黑工……
应寻听的差点笑出声，碍于氛围比较严肃，还是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忍住了。
“医保学校会交。”陈灼看了一眼旁边低头着憋笑的人，声音里带上了点无语：“你不是说兼职没必要签合同么。”
就算被当面打脸，陆文商脸上也丝毫不见尴尬，依旧接的顺畅：“对，以前我法律意识淡薄，但时过境迁，我现在想做守法公民了。”
陈灼没对这种话发表意见，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接下去的重点。
“有了合同，也算是有个保障吧。”陆文商看这人没什么反应，又把目光移回了应寻身上：“怎么样，签不签？”
应寻没回答，犹豫的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别看他，你不也是成年人了吗。”陆文商拍了拍桌子：“别老让他给你做决定。”
这么一点穿，应寻立刻尴尬的扭过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什么就老让陈灼给自己做决定了！！！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接着那把低低的嗓音就又不疾不徐的响了起来：“想让他自己做决定，那你就给他一点考虑的空间。”
“我怎么没给。臭小子你别瞎挑拨！”陆文商双手扶桌，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应寻：“你自己想，不要受我们两个人的影响。”
“我就再说最后一句。签了合同，不管兼职还是全职，年底都有年终奖和分红可以拿。”
直接提钱倒是有点出乎了陈灼的意料。
看了眼旁边听了这话脸上动摇变的更明显了的人，陈灼眉头皱了皱。
“合同签的是多久？有什么附加要求么。”应寻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谨慎的问出了自己纠结的问题。
陆文商一听，立刻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施施然的靠回了椅背：“最少是签一年的。附加要求很简单，就是合同期间只能在我这个机构，不可以同时打几份工。”
“不过你放心，我这机构给的工资不敢说同行内全国最高，但在本市绝对是第一。”
应寻纠结的咬起了指甲。
这里工资确实是挺高的，自己一周只排了七节课，但就这样一个月下来到手也有六千多了。
合同签一年也不算长。
而且自己才大一，还没到要考虑以后的时候。
生活费才应该是当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虽然老妈给自己打了一大笔钱，但靠自己赚钱生活才能离陈老师更近一步。
应寻双手交握，眼神坚定：“社长，我…”
“一年内如果不想干了呢。”陈灼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有其他更好的机构或者…工作室找他，可以随时终止合同吗。”
眼看一条大鱼就要上钩了，又被这条大尾巴狼从中作了梗，陆文商气的差点岔气：“你叫应寻啊？？我是在跟你签合同吗臭小子？？”
陈灼笑了笑：“我只是替他问。”
“嗯。”应寻立刻点了点头：“我也挺想知道的…”
想知道个屁！刚才明明直接就要同意了！
陆文商心里骂骂咧咧了一阵，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我这儿又不是宾馆。还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应寻眨了眨眼，犹豫的伸手指了下旁边的人：“……社长，他不就是吗……”
“……”陆文商噎了噎。
“那是以前！！以前懂不懂？”
“从这个月开始，这种情况会彻底消失！！”
感觉陈老师好像不是很想让自己签啊。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能再考虑考虑吗？”应寻有点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朵：“感觉这好像不是件随便能点头的事。”
第62章 是我的错觉吗
“我会被开除吗？”望着老板“愤然离去”的背影，应寻颤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除非他不想开机构了。”陈灼还是一派的淡定。
陈氏定心丸，真的有奇效。
应寻瞬间就被他身上这股从容的气息给稳住了。
“陈灼。”
很少听到边上这人叫自己的全名，陈灼楞了一瞬：“嗯？”
应寻满脸严肃的抬起狗爪，对着显然带着疑惑的人肩上拍了拍：“你是真的沉着。”
说完又怕他理解不了自己原创的谐音梗，于是认真的补充道：“沉着冷静的那个沉着。”
还以为早就对这人时不时就冒出来的无厘头的话产生了免疫，陈灼听了这话“咔”的按响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
好在这人没再继续胡扯，收回手又拿起了勺子，吃的认真。
只是眼神时不时的朝自己这边飘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十五分钟。”
“嗯……？”应寻一大口饭含在嘴里，懵逼的扬了扬眉毛，表示自己没懂。
“想问什么就问吧。”陈灼看着他。
现在不是该沉迷颜值的时候…
现在不是该沉迷颜值的时候。
现在不是该沉迷颜值的时候！
应寻心中默念三遍，迅速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签那个合同？”
“嗯。”陈灼回的坦然：“是不想。”
应寻被这种十分明显的理直气壮搞得呆了呆，嘴里的话都跟着噎住了。
好半天才面色复杂的又继续问了下去：“…为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陈灼的目光从手机上划过：“想做演员吗，以后。”
“…陈老师，我这个回答会影响什么吗？”应寻皱着眉，问的很慎重。
“别想太多。就是简单的了解下…”陈灼想了下措辞：“你对未来的规划。”
“这个好像不是十五分钟能说完的事啊。”应寻觉得自己艺考面试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紧张，后背甚至都隐隐的渗出了汗。
一下就看穿了这人的不安，陈灼眼神都带着安抚：“没事，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和我说话没必要顾虑太多。”
酷盖温柔杀again。
“既然都考到了表演系，说没想过那也挺扯的吧。”应寻说着，垂下了眼睫：“但演员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特别是我这样…”
我这样？
像是被这话里明显的失落和自卑给刺到了似的，陈灼的眉头几乎是瞬间皱了起来：“你为什么不能做？”
“我喜欢男生啊。”应寻声音低的都快听不见了：“不是一两个人知道。是整个艺高的人，都知道。”
“做了演员，根本就不能有隐私。”应寻捏了捏手里的勺子：“我不怕别人…议论我，但我不想让我妈我爸他们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所以我不能做。”
没想到会是这么沉重的回答，陈灼听的胸口都有些闷。
“本来想着等什么时候我们这儿同性恋也能摆上台面讲了，再考虑做这行。”应寻说着偏过头挤出了一点笑：“不过我觉得这辈子应该是看不到了。”
陈灼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抱歉。”
“抱歉什么？”应寻眨了下眼睛，语气轻松：“好看的人不需要抱歉。”
碍着时间，陈灼没理会这人故意的打趣，“不想让你签合同就是因为，我之前觉得有个工作室挺适合你去的。”
“现在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
“机构这你不用担心，他手里的舞蹈老师目前就你一个。今天没签到，但你不管什么时候想签都可以。”
大概是因为歉疚的缘故，陈灼声音都放低了很多。混合着背景音乐里的《fly me to the moon》，画面说不出来的温柔。
没由来的，应寻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勇气：“其实我还没说完。”
被打断了的人脸上果然丝毫没有不快，只是用眼神示意自己继续。
“不过这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
好熟悉的开场。
脑海里倏的闪过了在卧室里的交谈，应寻往旁边瞥了一眼。
捕捉到这人带着试探的视线，陈灼笑了笑：“嗯，小陈同学准备好了。”
啧，默契。
应寻回了一个更大的笑容，言语间立刻就变的有了底气：“我们班有一个已经很红了的小鲜肉演员，叫林致余。一起上专业课的时候，他和我谈过这个事。”
“他说，只要你够红，业务能力过关。这种取向类没有石锤的事，都不是问题。团队都会帮你解决掉。”
说到这应寻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也想过，如果我真的能做演员，而且还发展的很好…说不定慢慢的就不会再有人纠结在这种问题上了。”
“而且取向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罪，我其实挺想....闯一闯的。”
“明白了。”陈灼面上还是没什么波澜，问的也很随意：“下周日晚上等我课结束了过后，一起回公寓吧？”
“嘎？”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和邀请闪到了腰，应寻只觉得自己脑回路实在是不够多：“…为什么要一起回公寓？”
“吃饭，顺便面试。”陈灼回的简单。
“吃饭？你做的饭吗？”应寻听到这两个字眼神里唰的就带上了灵魂：“继续做炒饭吗？要不这次我来给你做吧？我做的炒饭真的也很好吃！”
“……”
陈灼也没有再去把这人跑偏的重点拉回来。随意的用纸巾抹了一下嘴唇，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回机构上课了。”
座椅里的人眼神还是亮晶晶的，听了这话迅速的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好，咱们一……”
“你一会直接回公寓休息。”陈灼单手撑在玻璃桌面上，微微压低了自己的上半身：“我八点多才结束，没必要等。”
对上这人的眼睛，突然就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应寻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呃，知道了……不等你。”
“嗯。”陈灼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把他的脑袋：“所以你慢点吃也没事。”
这他妈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