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也不意味着,她看见有小奶狗受到这男人这套油腻理论的洗礼时,还能够保持淡定,苍天在上,千万不要再给这世间增加一个油腻男了。
“姐姐告诉你,小弟,吸引女人没有什么技巧,就一个字,帅!”卷发女人指着台上的周珵,“你要长得跟他一样,不用健身,姐姐养你!”
健身教练憋红了脸,“亲爱的,别开玩笑了……演员没什么好人,他们为了红什么都做过,你一定嫌他们不干净。”
周行不啃爆米花了,“不许你说他坏话!”
卷发女人乐了,“小弟,你还护上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当大粉儿?”
健身教练眼看自己的鸭子要飞了,气急败坏道:“我就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行皱眉,“有关系,他是我大哥。”
健身教练“哈”了一声,他又不是不知道周行是富家公子哥,台上那个演员听说只是个乡村来的农民工,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认的大哥!
“你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他要是你大哥,我喊他爷爷!”健身教练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声音。
他的声音响彻前两排,旁边座位上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台上正在回答观众问题的闫昊停了下来,用一种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健身教练。
周珵神情复杂,举起话筒,“这位先生,即便你对我弟弟有什么不满,也不能改变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再说,我还不想当爷爷,谢谢。”
第60章
首映礼上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不影响首映的成功,并且给电影增添了一部分笑料,电影口碑立刻在社交媒体上火爆起来。
“很久没见过长相这么正的男演员了!”
“终于不用再看资本家的丑孩子了!太感动了,内娱的春天终于到来了。”
“有些人不必太乐观,他说不定又是一个资本家的孩子呢?”
“别逗了,周珵的家世背景已经被扒干扒净了,根本没有隐藏的余地。”
“没错,他就是个单纯的农村孩子,大概可能也许有那么一点玄学背景。”
“是在搞笑吗?玄学?”
“你们好好补补课就知道了……”
“我想起来了,貌似有个人自称他邻居的人爆料,说周珵家老人是搞封建迷信的!”
“谁家好人的邻居会出来爆料?”
“白长那么帅了,肯定有问题,我先观望……”
某论坛的一个帖子再次翻红,这次更是乘着电影宣传的东风,不断被搬运到不同的平台,关于周珵身世的猜测开始逐渐离奇……
无论网上引发了多大的浪潮,都好似与周家人无关。因为首映礼过后的几天周珵都在忙着祭祖的准备,而周行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的手机,不能上网。
闫昊硬拉着周行在家里蹲点看数据,自己兴奋得像坐过山车,周行却在发呆。
“老大,你怎么了?”周行的反常终于到了闫昊这么迟钝的人都不得不发觉的程度。
“我……不开心。”
闫昊无语,“嗯……看得出来。关键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周行回答:“因为电影。”
“……老大,”闫昊哽咽了,“我拍的电影已经烂到……你看完都觉得不开心的程度了吗?”
不会吧,明明网上评价很好,他还很窃喜来着。
周行摇头:“我不喜欢大哥死掉。”
那画面总是会浮现在他眼前,周行吃饭吃不出味道,也不想动弹,总担心大哥会像电影一样消失。
“我明白了,你太入戏了!”闫昊断言,“老大,你肯定是电影看太少,代入太深,这有办法解决,咱们两个今天先浅看十部,脱个敏。”
闫昊立下豪情壮志,正要去找电影,便碰见周珵回来,要把周行接走,一起回老家祭祖。
闫昊如遭雷击,“你们背着我做了那么多……那我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周行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周珵揽住弟弟的肩膀,“别看,会变傻。”
是这样吗!
周行震惊,赶紧跟着大哥离开,以免被闫昊带傻了。
玩笑归玩笑,闫昊其实想一起去的,但电影刚上映,需要做的工作很多,闫昊要留在京市主持大局,没时间跟他们一起回乡。
从京市到周家村,需要乘飞机到省会,然后转高铁到最近的城市,然后再乘车到村里。
当然也可以直接开车过去,就像耿全亮那样,只不过有点费人,聂老爷子年事已高,肯定不能糟这老罪。
聂家的飞机直接把众人送到江口市,然后聂家开动两辆房车,一家人和众多保镖一起开往周家村。
王元生夫妻俩开着豪车跟在后面,再加上周珵兄弟,耿全亮为代表的调查所两辆车,组成了浩浩荡荡的一支车队。
这趟回乡,聂家早就跟周家村的村长打过招呼了,刚一进城就有村里的车前来接应,一路开道,领着车队回到村子里。车队停满了周家村的文化小广场。
周家村还是老样子,七十多户宅院错落着,新的新,旧的旧,此时将近年关,很多打工人都回了乡,四五百口人差不多聚齐了80%,比上次耿全亮来的时候判若两村。
“聂老先生,我代表全村欢迎你来周家村!”周村长红光满面,一身新衣,老远就伸手去握手,他身后站着几位村里有头有脸的村人,其中就有影视基地搞器材租赁的周大海。
聂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在聂司恒搀扶下,走出房车,山中湿冷的空气一入口,忍不住咳了几声。他同周村长握手,“谢谢周村长,我们这些人打扰了,感谢你们村子养育了我们家孩子。”
周村长笑开了花,引着聂老爷子往旁边的公共活动室走,“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请,咱们先去村里的活动室喝口水歇歇脚……”
而他身后的周家村人也纷纷来到王元生夫妻和耿全亮等人身边,各自寒暄着,热情招呼。
聂园园有些怕生,躲在周胜身后,没被周家村人看到,暂时躲过一劫。然而她身体极度虚弱,裹得很厚实,下车都困难,还是周胜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走。
一走平稳,她立刻往旁边躲一步,声音透过口罩,客气地说:“谢谢二哥。”
周胜薄唇拉平,冷淡地“嗯”了一声,聂园园走到前面后,才忍不住狠狠耙了两下头发。
“小胜?”周行认真讲述经验,“头痒,要及时洗头。”
周胜咬牙切齿,狠狠拉扯周行的脸颊,“我谢谢你啊!”
“怎么每次见你都在欺负周行?”耿全亮玩笑道。
周珵捏着周胜的手腕,让他松手。周胜翻了个白眼,把气撒在耿全亮身上,“你们跟来干什么?别人家事还要插一脚?”
“目前,聂司恒是我们重点监控的对象,他要出京,我们肯定要派人跟着。”耿全亮解释。
“要六个人跟?”周珵嗤笑。
耿全亮面不改色:“人多,更保险。”
这一趟,他带队,五个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就为了防范聂司恒有所行动。
周胜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踱步出去了。
众人跟着周村长的脚步来到村里的活动室,这是周珵三兄弟离家后才修建的,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聂家的保镖和耿全亮的五个手下,已经分散开来,查看活动室内外环境。
活动室约莫五六十平,会议桌占了一大半,来客们围坐在会议桌旁,周村长打着官腔介绍着周家村的情况。
都是些场面交谈,聂老爷子和王元生这样的商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正色听着,不停点头。
周家兄弟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坐着,耿全亮同他们待在一处,悄悄用目光探究着聂老爷子身边的聂司恒。
聂司恒依然是谦和有礼的模样,金丝眼镜给他增添一丝文质彬彬,似乎身边的变化并没有打击到他一丝一毫。
“你们查到了什么?”周珵低声问。
耿全亮扫视室内,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聂老爷子和周村长的交谈上,压低声音道:“有一些,关于聂司恒。”
二十年前特大绑架案所涉及的47个孩子中,共有11个是被调包过的,这11个家庭所拥有的财富放在一起,可以顶上一个欧洲小国了,其中以聂家最为突出。
这不免让调查所怀疑,始作俑者有个极大的阴谋,因此调查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这11个孩子身上,想弄清楚他们背负着什么样的任务。
然而经过细致的走访调查,调查所发现这些孩子,并未执行什么任务,他们只是单纯作为富豪家的孩子,享受着更好的物质生活。
就像黎岫,若不是调查所揭露真相,他仍会坚信自己就是黎导夫妇的亲生儿子,还会努力演戏,试图成为像父母一样的人,他的终点充其量也就是知名艺术家而已。
归根结底只是出名而已,他们费尽周折偷天换日有什么好处呢?就想得到一点名利吗?
这些名利对普通人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可对任何一位修行者来说,都不值一提,他们有底气站在富豪名人的头上。
直到他们查完了11个人的所有经历,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家里的钱拿出去或者动用家族势力去做一些违背他们身份该做的事,除了走极端的孟茹。
这也是一直以来没有人发现孩子不对劲的原因。
绑架47个孩子,用36个孩子打掩护,难道仅仅是贪图这11个家庭的钱吗?
所有人都不愿相信,于是调查所把矛头转向了这11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可话说回来了,在没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找寻11个凭空出现的孩子的身世,无疑大海捞针。
还是耿全亮带着队员们头脑风暴的时候。有个南方的队员开玩笑地说“孟茹喊那个邪修为达达,在他们家乡话里就是爸爸的意思”,一语惊醒梦中人,耿全亮便将在孟茹别墅里逮捕的那名邪修的DNA与梦茹的进行了比对,神奇的结果出现了,那人与孟茹有99.99%概率是亲子关系。
一个和孟茹看上去年轻不相上下的年轻男人,竟然是孟茹的亲生父亲!
看到这个结果,耿全亮再回想熬夜查案的劳累,突然觉得自己犯傻了!
这11个孩子很可能都是修行者的后代,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让孩子冒名顶替其他人的身份,但修行者人数才多少,用穷举法一一排除,调查所也做得到啊!
“所以,问题出在了哪儿?”周珵问,若是耿全亮的方法能够成功,聂司恒早被调查所控制了,怎么还会巴巴地派人来监视。
“我立刻就把这个发现上报了,所长当场就拍板决定给所有修行者进行DNA采样,”耿全亮压抑着激动,调查所终究是坚守底线的,“问题是玄门,头发、血液这些对他们来说是要命的东西,一直都严防死守,根本不愿意提供。”
“所以,查清聂司恒的真实身份,就差最后一步了!”
第61章
“还有,我看聂司恒心态很稳,不像是完全不知道,或许,他就跟邵心怡一样,都是装的……”耿全亮压低声音,“我带够人手,要是他逃走,就立刻把他抓回调查所审问,聂老爷子也不能保他了。”
聂司恒此时正在认真地听着聂老爷子和周村长谈话,时不时说上一两句,恰到好处,不抢风头。
周珵眸光变暗,“要是他没有逃走?就老老实实地完成祭祖,你下一步会怎么做?就等着玄门那边松口?你觉得他们会主动配合?”
耿全亮讪讪,“那自然是不会,但我们调查所也在努力,我们所长都亲自出马了,想必玄门也要给些面子。”
“你们所长?”周珵顺着问道,“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是什么人?”
周珵的问话一下子戳中了耿全亮的兴奋点,他似乎对这位所长颇为敬仰,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的光辉事迹。
一个玄门边缘人,被调查所发掘出来,用心培养,在调查当年邪修杀人案件中屡次建功,更是在数次交锋中推断出了飞云的行为习惯,制定了伏击计划,可以说抓捕飞云的最大功臣。
后来升职成为调查所的高层,从不吝啬分享经验,他的任务笔记是一大半调查员们的保命手册,被称为是为调查所奠定了基础的人……
周珵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一直停留在聂老爷子那边,这边耿全亮滔滔不绝,那边聂老爷子已经结束了与村长的寒暄。
在聂老爷子表达了对周家村的充分肯定、称赞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周村长治理有方之后,说要前往周家村的墓园祭拜周行爷爷。
周村长正听得轻飘飘,有些得意忘形道:“今天就先算了吧,祭拜周叔什么时候都能去,我已经让村里准备了家养的野鸡和冬笋,你们好好尝尝,都是我们村里的土特产,可比大饭店还好吃……”
聂老爷子推辞:“不必了,时间还早。”
这一趟他们特地算好了时间,在江口市休整了半夜,一早出发,到周家村正是上午。
“你们别客气,吃过饭再去不晚……”周村长又劝。
“咳咳咳……”聂园园背过头去咳了几声,聂老爷子安抚地拍拍孙女的手,断然拒绝:“我是来感谢周老先生对我孙子的救命之恩,怎么能用随意态度对待!现在天还不晚,赶得及。”
周村长顿时不敢再多说,便只能很尴尬地承认:“只是周叔的坟墓不在我们老坟园里,不太清楚周叔葬在什么地方……”
这事倒是稀奇,众人不禁疑惑地望向周家三兄弟。
聂老爷子顿了顿拐杖,“怎么回事?”
周珵则平静地解释:“爷爷去世之前特地嘱咐过他的埋葬地点,还警告我们,不要把地点告诉我们三兄弟以外的任何人。”
“怎么一个乡下老头怎么这么讲究,难不成是,提前给自己算好了风水宝地?”田秀芹玩笑似地道。
周珵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田秀芹识趣地闭上了嘴。
“周老爷子是世外高人,指定自己的埋葬位置很正常,但是,不让别人知道位置……就像是想掩饰什么秘密似的。”聂司恒状似不经意地调侃。
“我爷爷能有什么秘密?无非是喜欢清静,不爱被别人打扰而已。”周珵冷声道,“只不过我们埋葬的位置人迹罕至,路途不太顺畅,聂老爷子怕是要辛苦些。”
聂老爷子表示无妨,聂家保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包括轮椅,还有必要时抬着轮椅走的支撑杆。
既然如此,众人决定现在就出发,前半段路程依然是由周村长带路,他像个导游似,领着队伍穿过周家村唯一一条水泥板路。
“周家村里就这么一条路能看,别的小路一下雨简直就是和糨糊……也就是因为路不好,咱们的山货运不出去,都卖不上价钱,去年吧,就有网红说来给我们带货,结果呢,抽成又高,还不管运输……”周村长一步三叹,显得很是愁苦。
聂老爷子道:“路是发展的命脉,司恒,等回去以后,你找人评估一下,让集团投资给村子里修一条路。”
聂司恒微笑点头,“好的,爷爷。周村长,稍后我让秘书给你联系。”
周村长大喜过望,带路的脚步顿时轻快了几分。
一行人庞大的队伍吸引了村人的目光,他们三三两两挤在各自门口,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对一行人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他们不认识聂老爷子,却是认识周家三兄弟的,只不过这三兄弟家庭情况特殊,村里人也不常与他们打交道,这时也不好意思拦下来询问,有一些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跟在队伍后面,增添了许多童趣。
像聂老爷子、王元生这些人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瞩目,唯有聂园园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的观看,有些紧张,周胜不着痕迹地变换位置,帮她挡去了许多,聂园园渐渐放松一些,有心情左右观望,欣赏着周家村附近的大山轮廓。
耿全亮越走越觉得熟悉,不禁问道:“怎么还是这条路?你们前头就是你们家?”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周围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聂园园好奇地问:“哪一家?”
聂老爷子看了一眼,周村长会意,主动热情指着水泥路最尽头的低矮院落:“那块就是周叔的宅子,后来也就是周珵他们仨住。现在周珵当明星了,这房子也跟着成了景点,好多人来看,还有小偷,后来有人资助,村里就给换了一扇结实的门,现在好了,没有人能进得去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周村长吆喝倒数第二家门口站着的年轻人,“四娃,你说是吧?”
被称作四娃的黑瘦年轻人,看着众人的目光带着隐隐敌意,不情不愿地回答:“昂。”
“臭小子,这个笨劲儿!”周村长不满意,“周珵出名是好事儿,你像咱们村子以前哪有人来旅游?”
黑瘦年轻人望着一行人,脸色变了变,一语不发地转身回家,用力甩上大门。
小伙子不善的态度让众人不由得沉默,周村长尴尬不已。
耿全亮眉间出现深深的沟壑,“这算什么邻居?上次没见着这个小伙子,怎么看着跟你有仇似的?”
“没有,四伟跟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周珵摇头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并不是针对我们。”
聂司恒温声提醒:“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多年的邻居也还是要小心。”
周珵微笑道谢,似乎对邻居深信不疑,“我觉得不至于。”
聂司恒笑笑不作声了。
经过了周老爷子家门口,外侧就是大片的荒地,植被连着山体,这条水泥路也到此为止了,前方都是绵延的羊肠小道。
保镖展开随身带着的轮椅,推着聂老爷子往前走,聂园园暂时还能撑住,一行人慢慢走进山中。
对于在周家村生活的人来说,上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他们平日里挖笋挖菌子,隔几天就会爬一趟山,但对于养尊处优的聂家人和王元生夫妇来说,爬山无疑是生活中最辛苦的事。
聂园园很快迈不动步子,可又不愿意一个人跟保镖返回村子,便走几步歇一歇,用最慢的速度跟在队伍末尾,周胜跟着减速。
周行疑惑回头,“小胜?”
周珵笑着拉起周行:“咱们先走,别耽误他们说悄悄话。”
周行顺从地跟着大哥的步伐。
可是,离得很远,他也听得到啊,小胜他们说的还算是悄悄话吗?
“别逞强,身体重要。”是小胜在说话。
“我撑得住,二哥先走吧,不用管我。”
小胜又头痒了,是挠头的声音,“……唉,上来。”
“干什么?”
“我背你。”
“……不要。”
之后就没了说话声,周行好奇,回头看去,小胜正背着聂园园慢慢走。
聂园园的脸埋在小胜肩头,发出破碎的啜泣声。
周行不由得停下脚步。
“星星?”
“大哥,小胜欺负人,聂园园在哭,她伤心了?”
周珵回首望去,沉默了几秒,道:“这不是小胜的错,聂园园也不单纯因为伤心而哭。”
“那她为什么哭?”
“大约……是因为爱?”周珵笑了,“因为不受控制的心,情不自禁地爱,才哭的吧。”
“他们在谈恋爱?”周行很会抓重点。
“应该还没开始谈恋爱。”
“那怎么才算开始?”
“嗯……要等他们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或者某种决心吧。”周珵无奈,勉力解释着。
周行执着追问到底,“什么样的心意?什么样的决心?”
周珵汗颜,“呃,大哥觉得,她至少要明白,这个人对她来说,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是别人所不能替代的……决心嘛,就是为眼前这个人放弃所有的决心?”
周行似懂非懂地点头,“大哥,我有。”
“你有什么?”
“我明白大哥对我来说很重要,也有为大哥放弃所有的决心。”
周珵愣住了,定定地望进周行的眼底,片刻后,他抬手揉了揉周行的头顶,“星星,我们在一起的生活,你满意吗?”
“满意!大哥满意吗?”
周珵目光有瞬间的失落,旋即又微笑道:“星星满意就好,那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直到星星不满意的那天,我们之间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星星手里,好不好?”
周行隐约觉得不太好,又不清楚哪里不好,便点点头,答应了。
此时,一行人也来到了耿全亮曾查探过的小屋,周老爷子救下周珵周胜的地方。
第62章
废弃的砖石小屋几近坍圮,从门洞可以看到里面草木生长。耿全亮上次曾仔细查验过,并没有发现这房子里有任何的异常之处,毕竟时间已久,什么样证据都被淹没在岁月里。
这里是上山祭拜周老爷子的必经之路,或者说是中点站,周村长能确定的路到此为止,再往前就要靠周家兄弟带路了。
周村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指着废弃小屋重提旧事,彰显自己通晓村里的大小事。
“你们看,周叔就是在这儿干掉了两个人贩子,解救出了周珵和周胜两个孩子,那时候他自己瘸了腿还带着小孙子,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家里破破烂烂的,我们都劝他别管这孩子,把他们交给政府去管,可周叔他不忍心,他说看不得这俩孩子可怜的样,非得把他们留下来……”
“两个男娃七八岁,亲爹亲妈都烦的时候,周叔没少作难,我记得周胜十来岁的时候还离家出走,周叔还找我去动员大伙儿帮忙找人。”
周胜正走过来,听到周村长的话,没好气地道:“那时候爷爷虽然对我很好,可村里的其他人欺负我,嘲笑我们是没爹娘的孩子,我打了他,你却来骂我爷爷,我生气不行吗?”
“……这么点小事,还值当你记那么久。”周村长早忘了当年周胜离家出走的原因,这时给自己挖了个坑,倒是显得尤为尴尬。
聂园园刚哭过眼圈红红的,瞪得浑圆,明显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周胜却不欲多说,“再闲聊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地方。”
“从这里往上不太好走,几乎都是山林没有路,聂老爷子的身体撑得住吗?”周珵关切地问道。
聂老爷子攥紧了轮椅的扶手,老迈的脸上满是坚决。
“不用顾忌我,现在就走。”
老人家都这么表决心了,周珵自然不好再拒绝,绕过废弃小屋,走向杂草丛生的山坡。
正如他所说,从这里开始已经没有路了,他们把周爷爷埋在后山人迹罕至之处,自然不可能有踩踏出来的小路,每次他们三兄弟都是就地开路。
这对他们三兄弟来说并不难,然而对其余人来说有些费劲。
周行在崎岖多数的山中如履平地,周珵也身手敏捷,不遑多让,周胜背着一个人有些吃力,但也能跟得上周珵周行的脚步。
其次就是耿全亮为首的调查所的人,显然经过专业的训练,比周村长这样的普通人还要强些。
最难受的则是聂家祖孙俩,四个保镖顾着聂老爷子,分工明确,两人抬轮椅,两人用短刀扫清障碍,以免横生的枝条伤到聂老爷子。
聂司恒在两名保镖的帮助下,勉强能自己行动。
最惨的是王元生夫妇,险些就要打道回府了,可惜走到一半,没有人陪他们一起返回,两个人不敢,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着队伍。
一行人上坡下谷,转了几个弯,穿梭了几处野林,终于到达周爷爷的坟墓,位于连绵的几座山的尽头的山腰处,再往里就是徒步禁区了。
这里有一块扇形平坦区域,三棵高大的松树成等腰三角形,茂盛的树冠织就最密实的遮盖,中央就是一座孤坟,小小的石碑上刻着,周氏洪书之墓,孙周行立。
坟墓对着开阔的山谷,方向朝着周家村,像是遥遥守望。
众人足足走了五个多小时,才来到这里,此时树荫遮蔽,已近黄昏,但墓地的静谧氛围感染众人,谁都没有着急做些什么。
“爷爷,我们来看你了。”周行站在墓碑前,像是打招呼,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换了几分保安工作,都做得很好云云。
周珵变魔术似的从衣服内侧取出一叠黄纸,和一小瓶白酒,蹲在墓碑前,沉默地点燃黄纸,倒酒。
聂老爷子表情肃穆,挥手让保镖把提前准备好的背包放下,把里面的祭品、纸钱等物拿出来。
耿全亮、聂司恒等局外人垂手站立,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周村长环视四周,惋惜着自己家的老人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个风水宝地。
聂老爷子道:“周老哥,我家孙子多亏了你搭救,如今才能长大成人,我们聂家感激不尽,你早走一步,咱们生前无缘见面,死后我再当面致谢。周老哥,他日……你多包涵……”
聂园园同爷爷一起弯腰鞠躬,“周爷爷,谢谢你救了二哥。”
王元生学着聂老爷子,鞠了个躬,对自己儿子的获救表示感谢,接着就称颂起了聂老爷子知恩图报,田秀芹则始终喘着粗气,迟迟没能调匀呼吸。
无论众人真心还是假意,这场祭拜圆满结束了,众人要赶在天黑透之前返回周家村,便只埋头赶路。幸好原路返回比上山容易多了,几乎缩短了一半的时间,终于在入夜之前走出了山林。
周家村的零星灯光远远在望,一行人走过周行家老宅门口,路过周四伟门口,做饭声、家畜乞食声、家犬警惕声、孩子们大声吵闹,村人家中的各种声响扑面而来。
众人像是一下子从荒山回到社会中,齐刷刷松懈了肩膀,周村长找回控场的状态,热情道:“中午没在村里吃,现在晚上总该尝尝我们村里饭,走走走,我叫人准备晚饭,然后给大家安排住所……”
聂司恒感激道:“周村长费心了,晚饭就麻烦你们,住所么,我们来的时候特地开了房车,以免打扰人家,晚上我们就住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