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保安养你by涛山
涛山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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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众人齐齐默然,良久才有人拱手应下了顾晖的要求,顾晖也笑道:“这才好,不知道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找?”
“消息只说,长生诀就在这深山之中,具体位置,还需我们查探。”
顾晖面露了然,“看来这是某些人想让你们去山里,那就祝你们顺利吧。”
玄门众人拱手,陆续起身往门口走去。
这时五行门的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了顾晖身后的周珵面前,顾晖认得出,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五行门前任门主的关门弟子,现任掌门的师弟,清漪。
清漪年纪尚还轻,四五十岁左右,自从进了活动室之后,就一直盯着周珵不放,现在更是直接与周珵面对面,盯着周珵的脸,惊疑不定,“你是谁?”
活动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往外走的众人也停下了脚步,关注突如其来的状况。
众人都疑惑,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清漪要询问这个人的姓名。
顾晖的面上飞快闪过一丝情绪,快到难以分辩。耿全亮则担忧不已,猜测着清漪的目的。
周珵环顾所有人,道:“我是周珵。”
在场除了调查所的人,都不知道周珵到底是什么人,清漪同样不知道,他对这个答案感到莫名其妙,怀疑的神色越发浓厚。
清漪端详着周珵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完之后又低头掐手指,不知在卜算些什么,嘴里不停的说着,“错了……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错了……”
一番诡异的举动让周围的人更觉得奇怪,他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手指变动指法,终于停了下来,接着他震惊地指着周珵,道:“你竟然是个没有命格的人!”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在场的都是玄门中人,即便不通命理,也都大多知晓相关知识。
听到清漪说周珵是无命之人,顿时大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无命之人呢?
“你是怎么做到的?”清漪恨不得把周珵拿在手上检查一番,几乎是贴着周珵的脸问。
周珵愣了一下,退开了两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明白你的意思,麻烦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无命之人?”
每个人生下来之后,按照生辰八字都有各自的命格,这命格便决定了他在世间行走这一生要经历何种样的事情。
俗话说逆天改命,命并非不能改,但要经历一番很艰难的努力之后,才能稍稍改变一丝丝,这一丝改变便像蝴蝶的翅膀掀起飓风一样,最终达到一个完全截然不同的命运终结点。
但是这世上不可能有无命之人,无命相当于在世间就没有了作为人的身份,那么这个人在人间生存必然会面临更多的危险,往往是活不几年,在幼儿时期便会夭折。
可周珵明显是活了二十几岁的样子,四肢完好,这不像是遭遇了命运坎坷的样子,而是顺顺当当的长大成人。
一个没有命格的人怎么可能顺利长大?
玄门中人个个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周珵,谁也没有先开口,顾珲主动讲起了命格之说。
周珵皱着眉头听完并道:“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出生的年月日是固定的,可以问聂老爷子,那就不是我的命格吗?为什么要说我没有命格?”
清漪正要回答这个问题,却被长生门道人抢了先。
“没有命格之人不可能在没外力干涉的情况下长这么大,除非……你有长生诀!交出来,饶你一命!”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周珵眉头皱起,耿全亮想要出面解释,被顾晖一把拦住,顾晖凝重地道:“他们听不进去的。”
顾晖看法很准确,玄门众人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抢夺飞云的遗物,本来是无头苍蝇乱转,此时听到长生门的说法,自然就信以为真,即便不全信,也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
长生诀就在眼前年轻人的身上!
玄门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特别是长生门的人,恨不得立刻就把周珵控制起来,逼问他飞云遗物的下落。
“诸位冷静一下,你们这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周珵跟长生诀有直接关联。”顾珲亲自出面协调。
长生门的灰袍道人质问道:“调查所莫不是要包庇他?”
黑袍弟子大声说:“没错,调查所一定跟他一伙的,想要吞掉我们长生门的秘籍。”
一口黑锅扎扎实实扣了下来,顾珲顿时闭上了嘴,面露为难。
这时长生门的人不依不饶,黑袍弟子直接冲了上来,对着周珵用出了一招抓人专用的擒拿手,手掌成爪状,闪电般探向周珵手臂。
一道微风掠过,周行已经闪身到了周珵身前,一把挥开对方的擒拿手,抬脚就踹,那人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咚的一下砸穿了活动室的房门。
两名灰袍弟子顿时惊呆。
周行护在周珵身前,不带情绪的目光扫过室内的每一个人,举起拳头,“谁也不能动我大哥,不然就揍你们。”
“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门下弟子!”长生门两名灰袍道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推掌相向。
顾珲身形微动,以他的实力,自然看得出两个人相互配合,同时攻击周行,若周行重点防左侧,右侧就会变招偷袭,周行防右边,左边的人也会变招偷袭,同时防护,则会分解力量,使周行都防不住。
这一招端的是老辣,想必这个年轻人很难抵挡,这么想着,下一秒顾晖就震惊的看见,周行张开两只手掌,以逸待劳的等在原地,两个灰袍道人的手掌印了上去。
咔嚓一声,两人灰袍人的胳膊同时被打断,两人并不像黑袍弟子那样直接飞了出去,而是倒在了活动室正中央,捂着扭曲的手臂惨叫。
长生门在场的三位长生门弟子居然都不是周行的一招之敌,甚至说都没能破开人家的防护。
“好身手!”
“年轻人好生厉害,你究竟是什么人?”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扬声问周行的身份。
周行双手拍了拍,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本正经回答道:“我叫周行,是个保安。”
玄门众人当时愣了,这人胆敢戏耍他们?
“混账!”茅家子弟勃然大怒,从后腰抽出黑色皮鞭,手一抖,皮鞭似黑蛇游走,鞭尾发出爆鸣声。
长生门弟子被打,有些小门派便认为周行实力不可小觑,茅家人却不这么想。
茅家人早觉得长生门的实力下降的厉害,仅剩以前的皮毛传承,现如今都不如普通的门派,被打败是理所当然的。这周行如此年轻,纵然厉害也有限,跟茅家比起来,差得远呢。
于是茅家子弟用上了法宝,想要给周行点颜色看看,黑色皮鞭破开空气,对着周行的脖子甩去。
周行反手一抓,将那黑色鞭尾抓在了手中,与对方展开了拉锯战。
“放手!”对方惊惧。
周成哪里会放手,他开始往手上绕起了黑色皮鞭,拉着对方不断接近,“我已经说了,敢动手,就揍你们。”
这么宣告着,周行手掌翻转,转了一圈,鞭子短了一截,那人就被迫往前挪了一步,又转一圈儿,那人又被迫往前挪了一步。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皮鞭只有二尺长了,对方不得不放开手,满脸不甘,“你竟然抢我的法宝,将我的打魂鞭还来!”
周行充耳不闻,只是把鞭子缠成了一个线团,顺手打了个结,像是提着一个皮球,看了一眼其他还跃跃欲试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那么弱还要来挑衅,但周行自觉有足够的力气,把全部人都揍一遍。
“我看他就是个邪修!”
“邪修?”
“怪不得,原来是邪修!”
“诛杀邪修,是我辈之责,大家一起上!”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玄门众人纷纷出手,朝周行攻击。
周行看得分明,不那么宽阔的集体活动室内,数十人各自祭起法宝、拳头朝着他袭击过来。
周行单手抓住黑色皮鞭的手柄,另一手解开系在皮鞭上的结,手腕一抖,那皮鞭犹如游龙,挥了个密不透风,所有想要对他动手的人都被鞭子抽在了脸上、手上,火辣辣的,巨疼无比。
啪!这一鞭给人面相来了个三七分。
啪!又一鞭给人打了两个手镯。
啪!撕裂了外袍,背部立刻泛起淤痕。
一时之间,活动室内充满了哀嚎声,直到把挑衅的人全部都打了一遍,留下斑斑鞭痕之后,周行终于满意了,把鞭子一扔,拍了拍手道:“没有用,你们太弱了。”
这一次玄门众人全部躺下,终于没有人再反对周行的话。
“真是英雄出少年呐!”顾珲兴奋得两眼放光,大手拍打发出响亮的掌声,“小弟弟,你这身手果然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调查所,我收你做亲传弟子……”
周行果断摇头:“我没兴趣,我的理想是当保安。”

第68章
世间事大抵如此,你想跟人讲道理的时候,他们想跟你比拳头大,等你真的比他们拳头大的时候,他们又想跟你讲道理了。
眼见周行身手过人,众人不是一合之敌,在场没人能试出周行的深浅,玄门众人转变态度,在顾晖的斡旋之下,愿意坐下来谈一谈。
周行看向周珵,周珵将弟弟拉到自己身边,答应顾晖的提议。于是村集体活动室变成了一个临时会议室。
“当年调查所与我玄门约定守望相助,现在你们调查所袖手旁观,难道不是偏帮他们?”长生门的灰袍道人率先发难,将矛头指向了旁观的调查所。
顾晖不以为然,“是你们先动的手,人家兄弟只是自保而已,我不阻拦已经是偏帮你们,结果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却来指责我是何道理?”
纵然挨了周行一顿打,灰袍道人仍然是满脸不服,“我们长生门的秘籍丢失难道不该找回来吗?调查所成立之初承诺过尊重我们玄门传承,怕不是现在调查所想强取豪夺……”
顾晖冷下了脸,眼周的细纹全部展平,“说话要过脑子,你们的门派传承能保存至今,都是建立在官方尊重你们作为公民权利的基础上,调查所要是想贪你们的传承,你们的门派早就不存在了!”
灰袍道人被说得无可辩驳,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依顾所长看这事该怎么办?”
“事关我们兄弟,怎么没人征求我们的意见?当我们不存在?”周珵捏了捏弟弟的手,“星星,你说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
周行一一看过众人,点头道:“要。”
众人皆是一惊,更有甚者提起了武器摆出防御架势。
顾晖忙道:“都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周小兄弟也别着急,事情还不确定嘛,没有确切证据表明你们跟飞云有牵连,”他转向玄门众人,“而且你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东西在哪儿,就想动手,哪有这样的道理?”
灰袍道人指着周珵兄弟俩:“这兄弟两个没有一个正常的,要不是得到了飞云传承,他没有命格怎么活得下来?他又怎么会如此厉害?长生诀一定被他们私藏起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长生门灰袍道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他们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的人轻易打败,必然这人有不同凡响之处。
“交出来,把飞云的遗物交出来!”众人大声附和着,目光凶厉地盯着周家兄弟俩。
周行握紧了兄长的手,不禁有点生气了。
“在认识耿队长之前,我们根本没有听过飞云的名字,更不曾见过这个人,我们跟他毫无关联。”周珵冷静地道。
“巧言令色,你以为我们会信?”
“你们信不信随你们。倒是你们一直说我是无命之人,有什么凭据,我还说你们是在串通起来诬蔑我。”周珵诘问。
顾晖点头:“此话在理,还请五行门的人给解释清楚,不然你凭空污人家年轻人的清白,他也不服。”
众人纷纷看向清漪,这人一直在盯着周珵的脸不放,似乎想看出花儿来,这时他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卜算一道,方式众多,可用梅花术数、紫微斗数、四柱八字、面相、手相,若要起卦,可用之物多了去了。”
“此人印堂有暗影,乃大凶之相,若无意外是不可能活到成年的,然后我又从他姓名起卦,始终算不出他的命格来,无论如何算,都是迷雾一片,这是我几十年来遇到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很反常吗?只能说我这个人很倒霉,还能说明什么?”周珵道。
清漪摇头惋惜:“恰恰相反,从你的面相来看,你不该是个倒霉的人,而是有前世福泽深厚,此时该是大富大贵,可怎么会变得命途多舛,九死无生?这说明你的命格丢失了。”
丢失了……
周珵眉头一皱,耿全亮追问道:“这东西又不是钱包带在身上,怎么还能丢了?”
清漪摇头晃脑,开始解释。
说起命格丢失一事并不稀奇,从古到今,不乏心术不正的修行者窃取他人运气,诸如用五鬼搬运术偷取财运,或者在阴宅风水上动手脚。
有些倒霉的人,想要把霉运送出去,就会把衣服或者钱财扔于路边,让人捡走,也将霉运带走。
还有卧病在床的人,将药渣倒在路上,让行人踩过、汽车碾过,把病带走等等……都是改换命运的方法。
“只是你的命格被人窃取得十分彻底,几乎一丝都不剩下,这让我觉得很不一般。”
清漪显然是个技术狂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掐着手指算了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沉浸模样。
周珵归纳了一下青衣的话,不难得出结论,“也就是说,我是被人偷走的命格,所以才会这么倒霉,那么是什么时候……”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联想起当年的经历,心头一震,周珵觉得把握住了二十年前绑架案的脉络。
他没有立即把想法说出口,毕竟眼前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特别是这一帮不知所谓的玄门中人。
长生门仍然不依不饶,“你的命格既然丢了,是怎么平安长大到现在的?还有你那兄弟的身手,明显不是常人,是谁教他的?”
周珵垂下眼帘,敛去眼底的情绪,“这些问题,调查组的人都知道,我说了怕你们不会信,你们可以问调查组的人,他知道我们兄弟的来路,也知道我弟弟是谁教的。”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顾晖,顾晖则看向了耿全亮,耿全亮有些猝不及防,被这么多人盯着,顿时有些失措,定了定神,他把如何认识周家兄弟,并且查到的周家老爷子当年的经历,一一如实道来。
许是他的态度诚恳,又或者是周洪书的事迹,正符合了众人的猜测,他们认可了耿全亮的说法,但将矛头转向了周老爷子。
“此人年轻时的经历神秘,一身修为来得蹊跷,定是与飞云有所交集!”长生门的人叫嚣着,要搜查周洪书的遗物。
耿全亮双手一摊,十分无奈地道:“我们要追捕的逃犯聂司恒,估计跟你们的想法是一模一样,周家的老宅已经被他派人搜过一遍,想来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前两天他又带人把周老爷子的坟给挖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顾晖总结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大家想错了,周老爷子跟飞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曾得到过飞云的传承,自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这不可能!”长生门的人断然道,“他一个没命格的人能活下来,还有他弟弟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身手,凭的是什么?”
“没错!一定有不寻常之处!”
顾晖接着往下说:“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周老爷子曾经得到过飞云的传承,但他并没有把这东西作为实体留存下来,所以他们两个也没见过。”
周珵皱起眉头。
“这不可能!”灰袍道人肯定地说,“我们门派的秘籍有特殊的传承方式,必定有秘籍的存在。”
“他们兄弟肯定知道,把他们抓起来好生拷问!”
“顾所长,调查所可不能徇私!”
矛盾的中心点,最终还是回到了周家兄弟身上。玄门众人确定了长生诀有实物存在,积极性比之前又高了不少,抄起武器跃跃欲试。
周行向前踏出一步,他没什么表情,却吓得玄门众人齐刷刷后退。
他那挥鞭子的力道,众人都还铭记在心。
“不要太轻易地下结论,”顾晖说道,“也许周老爷子学的是别的什么传承,长生诀是逃犯特意说出来混淆视听的,或者已经被那位逃犯拿到手了,不如我们请五行门的人给起一卦,看看周老爷子的遗物都在何处。”
这可真是个好建议,众人都看向清漪。
清漪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个人的命格已经丢掉了,我给他起不了卦。既然根源在他爷爷身上,不如把老人的生辰八字拿给我。”
顾晖询问地看向周珵,周珵道:“我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过自己的生日,或许村里的其他老人会知道吧。”
耿全亮把周村长叫来,然而周村长也不知道,他说老一辈人知道自己大约哪年出生的就不错了,他们根本不会特地去记准确的出生时辰。
跟周老爷子同龄的老人基本已经离世了,就更没人记得周老爷子的生辰八字。
没有办法从这方面入手去推算周老爷子的生平,众人都很失望。
顾晖道:“既然如此,你们跟调查所一起抓山里的逃犯,或许从他那里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掌握着长生诀线索的逃犯,调查所允许各门派参与其中,顾晖此举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许推崇,纷纷一改口风又对他赞扬起来。
“顾前辈考虑周全!”
“顾所长真是高风亮节,不拘小节!”
“顾前辈,我们心服口服……”
顾晖没把这些赞美当真,挥了挥手,让调查所的人前去准备进山要用的物资。他转身对周珵道:“我们还需找一个向导,你们兄弟最合适不过。”
“我们兄弟是知道几条在深山里通行的道路,但我们可不知道聂司恒躲在哪儿,只能起到个寻路的作用。”周珵道。
“那就已经帮了大忙。”顾晖豪爽地伸出手来。
周珵垂眸看了看对方厚实的手掌,微笑与之交握:“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推辞了。”
不多时,调查所把一切行头准备好,众人排成一个长长的队伍,经过周家门前的那条路,再一次进入山中。
周胜本来守在聂园园身边,被周珵一个电话召唤,收拾了兄弟三人所需的过夜装备,分了三个背包,跟上搜索队伍。
天气晴冷,队伍浩浩荡荡穿行在山林中。
周家村的后面的山峦不大不小,本身并不危险,但却是一片山脉的起始点,后头连着绵延不绝的山峰,若是没有经验的人深入,很容易迷失方向。
聂司恒自然躲在了山脉深处,普通人无法涉足的地方。
调查所有着特殊追踪方法,还带着警犬,确定大概的追击方向,然后按着周珵兄弟指的山路前进。
一连攀过三座山,太阳西沉时,众人扎营休息,调查所明显携带的物资更周全些,开始就地扎起帐篷来,而玄门的人各有各的方法,还采取着比较原始的野外过夜的方法,在树上扎出网吊床等等。
耿全亮凑近周珵身边,与周家三兄弟分享一锅面条。
呼噜着热腾腾的面,耿全亮叹道:“还远着呢,不知道要几天。”
周珵瞭望了一眼远处,山峰唯余一线金辉。
“一路上沉默寡言,你都在想什么?”耿全亮道。
周珵沉思,道:“耿队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废弃工厂曾经拓印下来的阵法,孙原看到之后留下了‘典命’二字。”
耿全亮点头,“我当然记得,我后续回去查了资料,是有了一点结果。”
“结果?”周珵立刻追问。
耿全亮讲他回去后查了很多资料,发现典命就是字面意思,但它只出自一个词汇中,那就是“典命阵,躲天罚”。
耿全亮问了一些可靠的人,得知典命阵是长生门曾经传下来的,是一种玄门人为了避开五弊三缺,用寿命去交换的阵法。
等于说,用凄惨的长寿,换成健全的短命,属于一种等价交换。
飞云的这个阵法,典的是七十二条少年少女的性命,多么严重的天罚需要这么多条命去交换?
真叫人不敢想象……
耿全亮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所以说,飞云当年创立的功法一定摸到了长生的门槛。”
周珵猛地抬眼。
耿全亮小声道:“这个消息我不敢往外说,他们正在一门心思地抢夺飞云的传承,若是再被他们知道……我怕会引起他们疯狂。”
周珵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功法的作用上,他问道:“耿队长,你是说一旦修炼了飞云的功法,便会引起反噬?”
“没错,反噬是无法避开的灾厄,要用七十二条花样年华的人命来抵,他想要长生,便会消耗别人的生命,这是多么自私又残忍的行为!”
“不,耿队长,重点不在这儿,你有没有考虑到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二十年前的绑架案,会不会是典命阵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耿全亮不解,“什么意思?”
“假设,”周珵用树枝在地面上划出几条图形,“当年飞云被抓以后,有人得到了飞云的传承,学着飞云的修炼方法,以至于受到和飞云相同的反噬。”
“可后续这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大规模的屠杀。”
“所以我说它可能表现为另一种形式,飞云当年需要一次性典卖72条人命,而学他功法的人,没有那么厉害,也不需要那么多条人命,他只需要一半,或者比一半多一点,就能扛过反噬了。”
耿全亮哑然失笑,“我懂了,你认为二十年前的绑架案就是这个可能存在的传承者做下的?”
周珵点头,“很有可能不是吗?”
“嗯……”耿全亮委婉道,“绑架案的受害者是活着被解救出来的。”
一旁吃完了面条的周胜插了一句嘴,“傻么?也没规定祭品当场就得死吧?说不定飞云是个变态,祭品没死,就硬杀呢。”
耿全亮:“……”
周珵轻咳了一声,“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或许典命阵需要的某种特定的东西,飞云需要72个,而后来者不需要那么多,或许这个东西就是命格?”
“既然命格之说在玄门当中如此重要,我怀疑当年飞云杀害的72个孩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在二十年前绑架案当中,那些孩子也不是随意绑的。之前我想绑架的47个孩子是为了掌控这些家庭,现在我在想,会不会这些孩子本身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家世是另一层伪装。”
耿全亮悚然而惊,周珵的猜测很在理,清漪说周珵的命格丢失了,会不会就是被典卖了替人抗反噬了?
耿全亮倒抽一口凉气,“我立刻去向所长汇报。”
周珵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此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只是一个猜测。”
“你说得对,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耿全亮想想也是,这时告诉顾晖,若是调查结果二者之间毫无关联,岂不是让所长白白担忧一场。
说着,他拿出手机,安排在外面的手下去查找相关资料,叫人把当年72个孩子四柱八字找出来,排出命盘,再把二十年前绑架案所有受害者的命盘排出来做个对比。
打完电话,耿全亮道:“查找卷宗数量很多,需要时间。”
周珵点了点头,这点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有一个点他没想明白。
如果说事情真如他所想,二十年前的绑架案,只是为了替换命格打掩护,那么,包括他在内的11个被替换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里,调查所排班守夜,周家兄弟三人挤在一个帐篷里。
第二天凑合吃过早饭,队伍还要继续往深山里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般人会进山的临界线,哪怕是周围土生土长的人也不会轻易深入的地方。
深山无人区,除了特殊情况,没有人,也没有路。
按照追踪的结果,聂司恒还在更深处,顾晖提醒众人多加小心,便带头进入了山林。
树木遮天蔽日,气温骤降十几度。山林就是这样,能够得到阳光的地方和没有得到阳光的地方,简直是两个世界。
所有人轮流开道,用道具劈开藤蔓,才能通行,很难想象聂司恒实怎样孤身一人闯过这里的。
队伍中无人出声,众人埋头赶路,偶尔有两声警犬的叫声,紧跟着队伍就会调整方向,继续前进。
到了中午,顾晖挑了个适合扎营的石滩,一声令下后众人开始扎营,调查所的人用了便携式炉子升起火堆,然后煮了一些热水分给众人。
耿全亮端着几杯水来到周家兄弟身边,把水挨个递给他们,低声道:“消息已经传来了……”
周珵端着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道:“结果怎么样?”
耿全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呼了一口气,才能好好回答:“就像你想的那样,飞云杀死的那72个学生的命格与十二年后绑架案当中的36个人相同……”
薄薄的纸杯被修长的手指挤压,茶水从杯口漫溢出来,洒在周珵的手上,周珵恍若未觉,“这样啊……”
耿全亮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把纸杯捏成一团,“这是不是意味着飞云还有同党?”
“或许。”周珵把目光投向人群中央的顾晖,他在同身边人说着什么,一身爽朗豪迈的气势,令人不自觉地产生信赖感。
耿全亮捏紧了纸团,“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飞云同党在世的消息。”
周珵收回目光,“耿队长,带来的队伍当中,有几个是你的亲信?”
耿全亮一怔,“这次的队伍是调查所最精锐的小队,直属于顾所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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