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说道:“在这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感觉,我们两个谁保护谁,可能真的不一定。”
队长说的有些谦虚了,虽然舒莫确实可以命令污染物,但单论个人武力来说,两百个舒莫叠在一起,都可能不够队长杀十分钟的,队长毕竟是生命工厂的S级雇佣兵,当然,这并不说明舒莫弱,更重要的是,他有种预感,只要他拿到那顶纯白王冠的那一瞬间,舒莫现在的问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但他却无法拿到那顶王冠——因为只要舒莫成为皇后,贪婪的最大欲求就将被满足,皆时,他将完全成为西卜斯,而不是贪婪。
事情仿佛陷入了无止境的僵局,舒莫甚至有些头疼起来。再加上O-17-FG似乎一直在躲着他,舒莫每次想要强行命令这个污染物的时候,他却骤然感到一丝力不从心,若是只是对上其中一个五级污染物,舒莫可以命令它们,但当整个领域的所有污染物都在隐隐抗拒的时候,舒莫就只能无奈退让了。
这让他想要找回那顶王冠的想法更加强烈。
但现在的问题便是如此:
想要拯救贪婪,就需要得到王冠。
那么舒莫只需要成为皇后就可以了,但是只要舒莫成为皇后,贪婪就会变成西卜斯。
舒莫:“……”
他已经无话可说。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作为搅屎棍的审判所一行人在暗中搅局,舒莫难免心生急躁,又找不到对策。O-17-FG-荒诞戏剧的领域是非常大的,在这个完全独立的领域内,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一路上,马戏团的演员们在前方进行着表演,路边的一位位平民穿着干枯破旧的衣服,身上的肢体都有或多或少的残缺。
他们走到一处摊位前,想要购买某样东西,身上没有货币,就砍下自己黄金化的手臂和身体支付,在这里,欲望引发贪婪,贪婪则让人的心灵腐朽,身体黄金化,在这之后,畏惧去参与死亡游戏的人们就只能选择用自己的肢体作为交换。这是比起畸变成怪物更加恐怖的事,因为他们将永远无法找回自己作为筹码付出的那一部分躯体。
但他们却对此毫不在意,舒莫看着一个男人眼神浑浊,接着伸出手砍下了自己的半个手掌,他捧着那个黄金肢体,对着摊主说:“这个,够了吧?我的手掌可是金子造的,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摊主看着他的样子,并未说些什么,巨大的帐篷内伸出一只又长又细的手,如同竹节虫,又似老人干枯的手腕,它拿过那只手掌后,便将摊位上的货物取下,赌徒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他想要的筹码,他刚准备再去赌场参与那一场场会让他逐渐畸变的游戏,却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颤抖:
“怎么会这么少,不够,这完全不够!”
“你的价值,只配得到这些。”
赌徒回过头,眼神完全变得浑浊,他的嘴边流着涎水,整个人看上去既疯癫又让人厌恶,在舒莫的面前,他的身体逐渐产生畸变,接着对着帐篷里的人嘶吼着:“不够,给我!”
他彻底化为了一个狰狞的怪物,刚想嘶吼着冲入帐篷,一只手却再次伸出,犹如抓住一只虫子般将它抓起,下一秒,类似于什么东西被碾碎的声音传来,只听见一声惊慌的咆哮,接着,一排全新的筹码重新出现在了货架上,上方的色彩,恰如赌徒手上的黄金色。
周围的路人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于没有任何反应,舒莫望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而在这个时候,所长转过脸,却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粉发女正端着盘子在一旁的赌场中走过,她的身后还跟着机械哥,保安已经不知所踪,望着这一幕,队长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发现他们的情况看上去并不算太好。
“看来你的同伴就在那里。”舒莫转过脸,顺着队长的视线望见了那两道身影,然后就看见粉发女一脸愤怒地说着什么,跟一个客人起了冲突。
老实说,舒莫对他们并没有多少感觉,就算粉发女曾经和贪婪起过冲突,但本质上,他们也并没有真的对舒莫做过什么,顶多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罢了。
“你想去救他们吗?”舒莫缓缓开口说道,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马戏团中的魔术师表演魔术,之前的魔术师因为表演技术不精,被台下的观众当场切成了两半,现在正被抬去后台紧急救治,于是就由另外一个人穿上他的衣服代替他继续表演,台下的观众对此并不关心,只需要表演有魔术师表演,那么对方无论是谁都行。
西卜斯说,他需要一位皇后。
只要有一位皇后可以去拿到王冠,并将王冠交给舒莫就可以,那个皇后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不可以是舒莫本人。
舒莫眯起眼睛看着队长,那一瞬间,他的样子几乎和所长有所相似,那面无表情、眸光冷漠地审视面前的人是否有价值的模样,让队长几乎是一瞬间感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下一秒,舒莫突然笑了起来,语气温和:
“走,我们去看看吧。”
队长:“这、这真是谢谢你了。”
舒莫朝着赌场走了过去,在那里,几位长相怪异的护卫正站在粉发女的面前:
“你和客人起了冲突,还弄丢了它们的筹码。”
粉发女握紧拳头,说道:“那是它们故意找事!”
左边的护卫说道。
“你在赌场内出老千,还被客人抓了个正着。”
机械男一瞪眼:“我本来就是半机械人,这就是我的能力!没关就算开挂?”
右边的护卫以毫无感情的声线说:“在被客人抓住后,你对客人大打出手,还抢走了它的财产。”
机械男说:“那是它们自己没本事!”
这一番争执下来,就算两个人极力反驳,护卫们也认定他们扰乱了赌场的秩序和规则,并决定对他们做出惩戒:“你们应该被切成碎片,挖出体内的黄金后,被做成赌场的筹码永远留在这里。”
“不好了,卡瑞,快跑!”
粉发女抓着卡瑞就打算逃走,但赌场的护卫却团团围上来,将他们直接包围起来,犹如捕捉困兽,粉发女心生绝望,却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该死的,我就说这招行不通。”
“如果不去抢其他人的筹码,那么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打一辈子的苦工了,你难道还觉得自己能通过下一场死亡游戏?”机械男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跟他们拼了,只可惜他们一直没有找到队长,也不知道队长到底去了哪里。
一位位穿着保安服,长相诡异的护卫们朝着他们冲了上来,但下一秒,它们却突然一顿,接着,护卫们同时转过脸望向了一个方向,黑发青年脚步缓慢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视赌场的安保机制于无物,站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舒莫一边走,一边挤开前面的人:“让让,谢谢啊,我要过去一下。”
护卫们望着前方对比它们显得小了一大截的黑发青年,迟疑着让开了路,垂下头,跟在他的身后。粉发女眯起眼睛看着他,下一秒,她瞠目结舌地说道:“舒莫,队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队长走到她身边,示意激动的两个人先不要说话,舒莫转过脸看着这里的护卫,队长询问道:“我要问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参加了死亡游戏,然后……我们输了。”
粉发女的手臂已经黄金化,机械男看似正常,但他的心脏已经无法跳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活着。
两个人抬起脸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悲伤,即使他们没有说,但保安不在这里,也已经让队长隐隐猜出了什么。
“好了,我带你们离开。”
“我们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得获得筹码,否则就会被赌场的契约撕碎。”粉发女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你别管我们,队长,你先走吧。”
队长表情微沉,他看着粉发女和机械男,说了一句在这等着之后就转过身去寻找舒莫的身影,然后他就看见那凶恶狰狞的护卫低下头,被青年摸着脑袋的一幕。
那一瞬间,不光是队长有些目瞪口呆,即使看过几次,他也完全无法理解,身旁的粉发女和机械男更是瞠目结舌。舒莫伸出手,在它们光秃秃的脑袋上摸了摸后,面前的护卫像是要摇起尾巴似得晃着脑袋,旁边的怪物们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动物园里排着队的狗狗望着主人的手。
“舒莫。”队长走了过来,轻声呼唤了他的名字,舒莫没有回头,他说:“啊?你这么快就弄好了?”
队长垂下眼睛说道:“我没有筹码,没办法带走他们。”
舒莫摸着自己的下巴:“那这有点难办呢,赌场的筹码好像很难得,你们是要去抢,还是准备去跟人换?”
队长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让粉发女和机械男走过来,接着说道:“我觉得,你会有办法。”
舒莫:“……你有点太高看我了。”
舒莫伸出手,旁边的护卫挤了过来,低下脑袋在他面前蹭了蹭,队长看着这一幕,眼角一抽:“舒莫,只要你、您可以救他们,无论让我们去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做。”
粉发女和机械男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虽然不知道队长要做些什么,但因为对队长的信任,他们站了出来,接着说道:“求求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帮帮我们。”
“是啊,我从一开始看见舒莫兄弟的时候,就感觉你实在是一表人才!”机械男的声音听上去明明是在夸奖,却犹如小嘴抹了蜜一般,让身旁的粉发女捅了他一下。
舒莫:“你们这是卖身吗?”
队长望着他的眼神,斟酌片刻后说道:“我们,其实并不是生命工厂的正式员工。”
他说:“我和卡瑞、亚娜,本质上是生命工厂的雇佣兵,我们很重要的东西被生命工厂的人扣留,以至于我们必须得听从他们的命令。”
舒莫说:“是这样啊……”
他的手掌在护卫的头上拍了拍,队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他望着黑发青年的背影,就看见那人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面前的怪物,继续说道:“我没办法相信你们。”
“我们可以定契约。”
队长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下契约后,违背契约就会付出代价,你可以相信我。”
舒莫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在思考一件事:“其实我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他说:“只是,如果我要你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甚至于可能失去性命,你们还愿意做吗?”
舒莫的话很直白,也并未掩饰,在他看来,他要队长做的事情甚至可能比现在在赌场更加危险,现在不说明这一点,之后反而会出问题。
“你们得好好想清楚。”舒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尽量模仿希的样子,装逼真的好累:“想清楚。”
队长转过脸,望着他们:“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你们都听明白了。”队长对着他们说:“这也是你们的事。”
粉发女抬起手,捏了捏身边人的大腿,机械男还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粉发女低声说:“还不快答应,队长不会害我们的。”
“做,当然做。”卡瑞很快反应了过来:“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舒莫:“我也没有真的让你们去死吧!”
机械男:“现在先提前做好准备嘛。”
粉发女差点被他气到昏厥过去。
舒莫叹了口气,接着,他对面前的护卫说道:“你们不要伤害他们,在这里等我。”
护卫发出低沉的闷响。
“……听话。”
这群怪物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往后退了一步,表示顺从。粉发女和机械男看着这一幕,完全想不通舒莫是如何做到的,舒莫望向帐篷的方向,朝着那里走了过去,队长随后跟上,身后的两个人也想跟出去,却被护卫拦下,在筹码没有到手前,就算真的将他们强行带走,他们也只会在踏出赌场的一瞬间暴毙。
舒莫走到帐篷前,刚想走过去,但黑发青年的脚步一顿,他低下身寻找着什么,接着,舒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这似乎使他的良心得到了些许的慰藉,舒莫眉目一松,接着,他坐到了帐篷前的座椅上,就看见帐篷迟疑了几秒后,一道干枯发哑的声音传出:
“尊敬的……■■大人。”
“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舒莫看向帐篷,但这其中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而在柜台之上,五颜六色的筹码和各色珍宝散发着诱人的光彩,舒莫观察了片刻后,锁定了其中看上去最值钱的筹码,而上面的数值为:10000.
粉发女和机械男各自输掉了5000筹码,这看上去很少,却已经足够买下他们的心脏、手脚、躯干和大脑,没错,就是可以直接买下他们两个人,整整齐齐地切开之后摆在柜子里,然后作为商品被其他人买下。
舒莫看向那枚筹码,露出笑容。
他指向那枚筹码,接着说:“我要这个。”
“……”
帐篷内的声音沉默了一瞬。
“那么,您需要付出很多代价……”
它的话说到一半,舒莫便已经拿出那块刚刚从地上、当着它的面捡起来的石头,将它放到桌子上,示意对方可以把筹码拿出来了。
“…………”
这一刻,不止是帐篷内的怪物不想说话,就连身后的队长,都感觉空气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也许是害怕下一秒就会有一只手伸出,将他们当场拍死,队长缓缓后退了一步,接着,他望着舒莫的眼神中满是钦佩,简直就像是在说:你真的太厉害了,兄弟。
第73章 “赌徒”
队长的手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攻击去保护舒莫,这并非是因为他对舒莫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除了他队友还需舒莫解救以外,在和对方接触了这么久后,队长的第一感觉便是,面前这个人,是他实现自己愿望的最大可能,也是他唯一能够找到自己所在意人的机会。
为此,队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他甚至感觉,舒莫比审判所那位被重重保护起来,不见世人的“圣女”以及那位目前炙手可热的歌者更加恐怖,圣女可以净化污秽;而歌者可以操控污染物并命令它们,仅仅这两点,就让他们在审判所内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待遇,舒莫的情况更是奇迹中的奇迹,队长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想要和舒莫相比较,圣女和歌者都没有资格,恐怕只有那位传闻中不知是否存在的“圣者”才有和他比较的资格。
所以,队长必须得跟在舒莫身边,比起审判所,舒莫显然更靠谱一些,这并不是对审判所的单方面贬低,而是事实。
面前的怪物发出了低沉的叫声,一缕缕黄金色的烟雾从帐篷内弥散而出,仿佛其中正坐着一个体型惊人的恐怖怪物,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奇异声音可以勾起所有人心中的贪婪,而贪婪则会引发畸变,帐篷主作为掌握如此多筹码的存在,当然不会是普通的怪物,实际上,它甚至可以算是五级污染物,只是它只有在O-17-FG的领域之中,才有如此能力。
“唉。”
然而在队长的凝视中,前方黑暗的帐篷内,一只只散发着昏黄颜色的眼瞳睁大了,它们齐齐凝视着面前的黑发青年,片刻后,帐篷主又闭上了眼睛,无奈道:
“如此尊贵的您,为何会来到我的帐篷内,来为难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它的声音沉闷,说话时会传出类似于雷声般的嗡鸣,舒莫看着它,就见到帐篷内的怪物继续说道:
“这世上所有的贪欲、求知欲、色//欲、食欲、对生死的渴求,都可以化为黄金之毒,接着变为我的筹码。”
帐篷内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将舒莫索要的那枚筹码拿起,那漂亮的筹码犹如钻石一般,散发出五颜六色的色彩:
“而与我交易,无论是谁,都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帐篷主说到这里,突然呵呵地笑起来:“当然,是否‘对等’则要由我来判断。”
舒莫目露狐疑,转念一想,这尼玛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黑店啊。
似乎是猜到了舒莫在想什么,黑暗之中突然飘出一个天平,在那钻石所打造的天平上,帐篷主将一枚普普通通的筹码放在上面,另外一端则是一条黄金色的手臂,下一秒,筹码仿佛吃了一座大山一般以急速向着另外一端冲去,重重地压在地面上,一旁的手臂被直接抬起,这说明这一整条手臂甚至都不及一枚筹码。
帐篷主伸出手将其拿起,接着说道:“在这店里的每一枚筹码,都拥有各自的重量,而这一枚,则需要用更大的贪欲来填满。”
它说:“您可以付出您的贪婪和欲望,来与我交换,尊敬的大人,您认为,这世上最大的贪婪是什么?”
舒莫思索了一瞬,接着回答道:“是对于知识的渴求?”
“不,”帐篷主说道:“这是很好的欲望,但这世上最大的贪婪,是对于时间的贪婪。”
“万物都会在时间的催化下腐化,即使是黄金也会腐朽成粉末,在这个领域之中,你可以拥有无止境的时间,这一切都源自于世人对时间的渴求。”
帐篷主伸出手,将筹码收了回去,舒莫眯起眼看着他,黑暗中传出了一声轻咳:“我很荣幸可以迎接一位您这样尊贵的客人,但,我们无法夺走你的时间。”
“所以,请回吧,大人。”
舒莫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合着它说了这么大一堆话,其实到最后所要表达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拒绝白嫖。”
舒莫的眼神落到它面前的天平上,接着突然说道:“你这称,好像有问题啊。”
帐篷主一瞪眼:“我的称,童叟无欺!”
“那你敢不敢让我把这颗石头放上去?”舒莫说道,帐篷主瞬间流出满身冷汗,它哪里敢收舒莫的东西,任何和卖家相关的东西都携带着一部分对方的命运和时间,而它的天平则会掠夺走对方的一切,要是舒莫把自己的东西放上去,那么一瞬间,天平可能就会被他的命运直接压成两半,然后帐篷主卒。
而且就算天平承受住了这波压力,那么它则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来和其作为交换,哪怕天平的倍率是1:1000,换算到帐篷主的身上,它就算把自己的命拿出来,也不够填的。
舒莫等了一会,见它沉默不语,就作势要把自己手里的石头放上去,帐篷主当场就差点被吓到跳起来,它赶紧伸出手把天平拿了回来,舒莫实际上只是试探,他能够隐约察觉到对方的规则,也并未小看对方,现在,舒莫彻底确定,帐篷主不敢接受他的东西。
舒莫说:“我身上也没别的东西,你别太紧张,我就试试。”
帐篷主被他吓得差点当场去世,它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道:“我的筹码,不配拿来与您交换。”
这句话落入舒莫耳中,就可以自动翻译成:求放过QAQ
舒莫突然有点心软,他也不是真的要逼迫对方做什么,舒莫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我真的需要这个筹码。”
舒莫说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黑发青年的语气显得温和了些,帐篷主陷入长长的沉默,黑暗之中,那一只只浑浊的眼睛突然落到了舒莫身后的队长身上,接着,它眯起眼睛,突然咧开满口的尖牙笑了起来:
“您的命运,我无法夺取。”那只干枯的手指向舒莫身后的队长,接着,帐篷主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恶意:“但您可以用其他人的命运来填。”
“您身后的那个人,就很合适成为我新的收藏品。”
舒莫转过身,就看见蓝发黑眸的队长眼角一抽,他盯着对方,直到连队长都看上去有些慌张的时候,黑发青年才转回脸,接着看向了面前的怪物。
帐篷主殷切地看着他,面对它的目光,舒莫垂下眼睛,将手里的石头放到桌子上,下了命令:“拿来。”
“好嘞。”
帐篷主麻利地把东西递给了舒莫,动作间难免有些仓促,它早这样的话,就不用浪费舒莫这么多时间了。
“您慢走,哈哈哈。”
看舒莫转身离开,帐篷主还热情地打着招呼,但声音中有点咬牙切齿,舒莫回过头看了它一眼,对方的语气就一瞬间变得和善且温和。
舒莫往赌场的方向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了下来,他让队长先在那里等他,接着,黑发青年转回头,对着身后的帐篷主说道:
“你需要……救赎吗?”
帐篷主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片刻后,黑暗中传来了难以形容的、类似于疲惫,又仿佛叹息般的声音:
“我们不需要救赎。”帐篷主说:“我们只是想要复仇。”
“我们不愿与您为敌,但希望,您可以不要阻止我们的复仇之路。”
帐篷主说着,那无数只竖瞳在队长的身上一闪而过,它眼中的杀意和敌视在这一刻完全不加掩饰,实际上,这里的所有怪物,都对着队长有种近乎本能般的敌意,要不是他一直跟在舒莫身后,他早就已经被这里的怪物撕碎。
队长本人并没有招惹到这里的怪物,但他来自生命工厂。
说完这句话后,帐篷主缓缓落下了帐篷,并将谢客打烊的招牌挂了出来,看样子是今天被舒莫薅空了,吓得直接关门大吉。
舒莫又看了它一眼后,接着转身朝着队长的方向走去,男人看见了舒莫刚刚在和帐篷主对话,却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说,这是个足够聪明的人,至少在装聋作哑这件事上,队长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聋哑人。
舒莫的手里握着那枚筹码,他朝着赌场的方向走去,粉发女和机械男还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一旁的护卫看着他们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想必要不是有舒莫走之前的吩咐,他们早就被撕碎变成赌场里的新筹码了。
舒莫回到他们身边,两个人望着他,连呼吸都凝滞了,队长看了舒莫一眼,接着说道:“可以了。”
“呜呜呜是真的吗,天哪,我下辈子再也不赌了。”粉发女和机械男差点抱在一起,赌场里发生的一切,给他们狠狠地上了一课。
舒莫把筹码递给一旁的护卫,它们屁颠屁颠地过来接过筹码,接着摇头晃脑地对舒莫说着什么,黑发青年皱起眉,接着说道:“你们不仅输了一万筹码,还跟赌场签了契约?!”
舒莫诧异道:“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
粉发女和机械男对视了一眼后,两个人尴尬一笑:“实际上,一开始,我们只欠了很少。”
“但是保安说,下次如果赢了,我们就能把所有的东西赢回来了。”
“然后我们就输得越来越多。”
一旁的赌徒站在赌桌旁,突然发出一声大笑,将手上的所有筹码都推上去:“赢,我会赢!”
“然后,”在所有人的狂笑声中,黄金所制的筹码一枚枚落下的清脆声音响起,赌徒脸上的笑容先是疯狂、喜悦、然后是一瞬间的呆滞,接着,他脸色惨白,身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们赢了一场,接着就将自己的所有都赌了上去。”
粉发女说:“保安当着我的面被做成了筹码,可是我……我总以为下次就会赢的。”
舒莫看着她,那眼神让粉发女退后一步,和机械男抱在了一起,两个人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完全不是一开始的那般嚣张姿态,现在的粉发女和机械男在舒莫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活像是考试作弊时被监管老师发现了一般,无助且绝望。
“……叫你们赌场的老板来见我。”舒莫最终说道,队长看了他一眼,接着缓缓转过头,羞于见人。三个人只能聚在一起,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传出,明明没有任何感觉,但却让人只能联想到金钱发出的腐臭味,但这臭味同时又是吸引人的,即使再怎么恶臭,也让人无法自拔,只能深陷其中。
一轮黄金轮盘从赌桌上缓缓升起,在它的身后,是一只只悬浮在空中的手,那些手看着面前的舒莫,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天哪,尊敬的■■大人,贵客,实在是贵客,如此贵客竟降临了我的赌场,不胜荣幸!”
那些飞在空中的手做出了夸张的姿势,明明没有脸和表情,却给人一种激动到手舞足蹈的感觉,它一边做着手势,同时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躁,近乎出现了残影:
“哦哦,我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给伟大的荒诞之主,您需要一场华丽的烟花秀来当做邀请您的典礼吗?把赌场的赌徒们磨成金粉后放烟花怎么样?哦,那一定会特别好看。”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舒莫走了过去,很轻地点了点轮盘,黄金轮盘一歪,差点倒在地上,身旁的手手忙脚乱地把它扶稳,舒莫说了声抱歉,然后他搭了把手,接着说:“我想从你的赌场里带走两个人。”
“哦?哦!”刚刚还显得很兴奋的金手一顿,接着狐疑道:“是谁呢?”
它的声音拉长,语气中有股异样的情绪,金手转过去,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犹如两具雕塑般的粉发女和机械男。
“是这两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吗?”金手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鄙夷,想来机械男出老千的行为,让它非常不屑,当然,它不屑的并不是他出老千,而是他出千的手段太过低劣。
“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带走他们?”
“让我想想,哦哦,您什么都不用做!”金手惶恐地说:“他们只需要通过我的一个小小考验就可以了,他们的灵魂压在我这里,您为了他们做了这么多,最后他们却什么都不需要做,岂不是在坐享其成?”
舒莫微微皱起眉,他转过脸,还想说些什么,粉发女和机械男却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主动走了出来:“是的,我们也不能一直让你做这些,只需要通过考验就可以了,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么我们还不如被永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