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在那一瞬间,普尼亚手腕上的纯白手环发出了纯白的光芒,下一秒,贪婪的视线在普尼亚身上转了一圈后,就突然露出了一个笑。
难以形容那在瞬间绽放出的美感,犹如昙花一现一般,让见到的人都瞬间失去了呼吸——普尼亚是真的失去了呼吸,因为那一刻,贪婪手中突然出现的镰刀便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然后巨镰一转,往上一勾,普尼亚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珠飞溅到贪婪的脸上,近距离望着这一幕的普尼亚甚至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凝视着那毫无瑕疵的美。
“——小偷。”
他听见男人是如此说道。
“杀了你。”贪婪的声音甜腻、悦耳:“准备好一个礼物,把你带回去后,他一定会夸奖我的。”
喜悦的、开心的笑声传来,那一瞬间,失去呼吸的普尼亚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嫉妒笼罩,好嫉妒啊……那个能让他这么开心的人。
紫发男人开心地屠杀了整个庄园,就算是从天空中落下的污染物都无法阻止他,反而被其扼杀,赫尼亚家族的人是来请他清除这里的威胁,贪婪也确实做到了,不过报酬却是他们的生命。
贪婪将所有人杀死后,精挑细选了其中的礼物,并将他们装进了盒子里带回了实验所,夜深人静,门铃按动的声音传来,沉睡中的舒莫一脸茫然地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前,满身血腥味,散发着浓浓不祥感的紫发男人。
“这是,贪婪送给你的礼物。”
男人轻声说道,在他的脚边,有几个盒子。
黑发青年看上去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头发微乱,神色还有些懵懂,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睡下,就被人从梦中叫醒。
“你一定会喜欢的。”
贪婪羞涩一笑,接着打开了手中的礼盒,那一瞬间,舒莫惊得退后了几步,因为在他的盒子里,装着一个和他有着相似面孔的头颅。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舒莫望着一步步走近,仿佛在向他索要奖励的贪婪,再望着他脚边的东西,吓到差点软了腿,这并不是他害怕贪婪,而是如果你家狗出门捕猎回来后将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扔在你的家门口,你也会害怕嘴里还叼着残肢,正向往常一样想要蹭你大腿的宠物。
“贪婪给你带了礼物,舒莫。”紫发男人朝着舒莫走近,在他摊开的手心里,正握着一个通体纯白,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手环,上方的光泽前所未有地夺目,简直仿佛是焕然一新般,越是靠近眼前的舒莫,就越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彩。
手环微微颤动着,下一秒,几乎像是要自行飞起般向着黑发青年靠近,但在它即将触碰到舒莫的那一瞬间,普尼亚睁开了眼睛,然后惊恐地喘息着。
那枚漂亮的臂环微微一亮,接着又黯淡下去,普尼亚在屋内张望着,接着急匆匆地朝着它走了过去,将它握在手中。
在普尼亚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手环就仿佛被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侵蚀一般,变得更加黯淡了几分。但男人并未在意这些,他将手环戴到身上,接着用衣物掩盖起来,做完这件事后,普尼亚心有余悸般回过神,才说道:
“是你……让我又做了这种梦。”普尼亚回忆着梦中的内容,贪婪的面孔在他脑中不断重现,那张脸仅仅只是惊鸿一瞥,都足以让人失神,但普尼亚的胸口一痛,他低下头,就好像有一把镰刀随时会贯穿他的胸膛一般,男人抬起脸,再也不敢回想那张脸了。
不知是预警还是先兆,普尼亚的脑中莫名出现一个想法,不可以让七罪之贪婪来到他的庄园,否则他们就都会死在他的手中,被当做礼物……不,更像是祭品,送给某个人。
普尼亚停顿了一瞬,刚刚还显得极其清晰的梦境突然在一瞬间模糊起来,黑发青年的样子也在瞬间被他遗忘,仿佛被某种力量擦除。他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了,只能隐约感觉对方看上去有些熟悉。普尼亚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只能记得贪婪的手中捧着他的头颅,献祭一般说道:
“■■,”男人轻声说道,眼中尽是对对方近乎狂热的崇拜:“这是贪婪送给您的礼物。”
“请夸奖我吧。”对方仿佛含着蜜般,甜蜜地吐露着这句话。
那眼神和姿态,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意识到面前的人对贪婪来说意味着什么,仿佛是神、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让人嫉妒的偏爱。
普尼亚咬着牙,最终还是伸出手抚摸着手环:“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一定是不想我变成那副样子吧。”普尼亚说:“我已经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手环被压在衣服之中,然后沉默地闪了两下。
普尼亚没有看见,但他喃喃自语着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告诉父亲,必须要……必须要避开这个结局。”想到这里,普尼亚犹豫了一瞬,贪婪的脸在他面前挥之不去,但那血色的雨夜却让他更加惊惧,他在房间内待了好一会才终于勉强有力气,男人爬了起来,披着睡衣就走向了书房,在窗外,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密布,大雨即将倾盆。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舒莫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看着那本失而复得、人人趋之若鹜的珍贵宝物重新出现在他手里的那一瞬间,舒莫的心中,扬起了一阵无法言喻的激动之情。
想必,那一定是强烈的喜悦吧。
至于到底相不相信真理的代价的话,舒莫只能回答两个字:呵呵。
他瞪着手里的书,说:“那你怎么解释,你之前对所长和贪婪做了些什么?”
真理的代价上很快浮现一行字迹:【那是实现目的的一些小小手段,从结果来说,你确实从中获益,并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话是这么说,但真理的代价这句话,却莫名的越听,越让人不太舒服,让人想要走向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然后把这本该死的书沉进水盆里,帮他洗洗澡。
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真理的代价说道:【不要将我沉入水中,那会为你带来厄运。】
舒莫冷笑了一声,它也知道怕啊:“厄运,什么厄运?”
虽然这样,但他确实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想那么做。黑发青年走向洗手间,作势要打开水龙头,下一秒,这个水龙头突然失灵,犹如疯了一样狂飙自来水,撒了舒莫一声。他咳嗽了一下,衣服都湿透了,黑发湿漉漉地像条被打湿的小狗,他刚擦好脸,却在这个时候踩到水面,脚下一滑直接倒在了地上,但却在真的撞到地面之前被书页中涌出的触须包裹,身体飘在空中。
“……这就是你说的厄运?”
舒莫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麻木了。真理的代价将他缓缓扶起,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青年翻开一页,就看见那上面写着:
【听话=)】
那一瞬间,舒莫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怒意在汹涌,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和一本书吵了半个晚上,但真理的代价看似温和,言语之间却处处毒舌至极,舒莫吵累了,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被送到了床上,然后盖好被子睡着了。
醒过来之后,舒莫陷入了沉思。
问:你这辈子经历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什么?
答:跟一本书吵架。
还吵输了。
那一瞬间,比起愤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痛。舒莫甚至都不是很想看这本破书一眼,但它又确实甩都甩不掉,并始终表示自己站在舒莫这一边,当然,这并不妨碍昨天晚上他在和舒莫争吵的过程中以极其优雅且不带脏字的语气绘声绘色地夸赞了舒莫整整几个小时,比起被夸赞的飘飘然,舒莫更多的是:闭嘴。
舒莫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在的现实。他把真理的代价带在了身上,反正无论如何对方都会找过来的,逃避又有什么意义呢。
贪婪跟在他的身后,眼神在那本重新出现的笔记本上转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溢出淡淡的喜悦。
舒莫刚准备进行今天的工作,却突然听见了几个实验员在争吵着什么,像是在抱怨运来实验所的污染物越来越多,同时,几个满身是伤的猎人顺着走廊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实验所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舒莫看着这一幕,就望见欧亚朝着他走了过来,男人的表情看上去也有点难看,望见舒莫后,欧亚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说道:
“舒莫,大事不妙。”
舒莫:“?”
欧亚沉吟了一瞬,他这么混不吝的性格现在突然表现成这副样子,就可以想象出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二层内出现了一批全新的五级污染物,它们并不是单一的污染物,而是几个五级污染物联合在一起形成的集合体。”
“……什么?”
欧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件事之后会跟你有关,毕竟你可是实验所里最有名的饲养员。”
欧亚继续说道:“这件事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但因为包括C城在内的几个大城陷落,导致无论是审判所、日冕组织、还是实验所的人,都在抽集人手,全力赶去那几个污染物的领域镇压。”
“这也导致实验所内的污染物数量陡增,有不少人都想要把那些五级污染物运到实验所来,但是所长不同意。”他揉着自己的眉心,继续说道:“当然我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不同意,舒莫,这件事还是得你来。”
舒莫看着他,欧亚的身上也满身伤痕,他知道地这么详细,想必是昨天被抽去镇压污染物的其中一员,至于舒莫为什么没有被调去,这其中有他并不是战斗人员的原因,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所长的意见。
他的眼神转到身后,就看见贪婪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不去的话,那么贪婪估计是不可能被叫走的,所长也就干脆没有管他。
想到这里,舒莫宽慰了他几句后,就急匆匆地朝着所长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负伤的猎人以及正在讨论此事的实验员同样脚步匆匆,舒莫甚至观察到不少收容室都被打开,其中运入了新的污染物。整个实验所正在高速运转,舒莫隐约间能够感受到一些收容室内传来的气息,那些刚刚出现,被押送到这里的污染物身上,带着一些难以形容的特殊感觉。
舒莫的心一紧,他走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前,打开房门,贪婪一言不发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房间内都是正在工作的实验员,所长正坐在桌子前,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的样子,舒莫更觉得现在的状况十分恶劣了,因为就连所长的样子都看上去不太对劲,他走到男人面前,说道:
“所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发青年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说着说着,突然目露狐疑,接着又靠近了一些,看着面前的男人,细微的呼声传出,舒莫瞪大眼睛,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他再去看面前的人。
所长:“ZZZ……”
舒莫:“……”
舒莫定睛一看,终于意识到。
这看似表情严肃,浑身气质一变,似乎正在端详着实验员工作的男人,此时实际上在……睁着眼睛睡觉。
睡得很香。
第67章 来自实验所的强援
所长坐在椅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他的一头蓝发垂在身后,显得很软。男人的气质是难以形容的冰冷,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无机质的机器而非人类。
除了在舒莫面前,所长给人的感觉一直如此,像慵懒的毒蛇般,舒莫有段时间,甚至会觉得这男人没有体温,也没有骨头,就那样压在他的身上,很重,又很大只,力度大得要将他全身的骨头压垮。
因畏惧他,导致那些实验员几乎不会朝着这边看过来,舒莫是唯一一个可以直接靠近对方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舒莫甚至从所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疲惫感,在走到男人身边的那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从他身上扫过,蛇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才放他过来。
但所长现在却在睁着眼睛睡觉。
一旁的员工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所长现在正在光明正大的摸鱼,舒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叫醒对方,他感觉男人似乎有些疲倦。黑发青年看见他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文件,照片之中,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型机械虫巢压在城市的上方,投下漆黑的阴影,隐隐可以望见一具具尸体被某种机械昆虫擒住,犹如捕获到的猎物般飞向虫巢;
而在另一张照片上,则是一座矗立在海中的山峦,舒莫定睛一看,却顿时眼瞳一缩,因为在这一瞬间,他才看清,那哪里是山,那分明是一道高高扬起,近乎几十米高的水墙!在水墙之中,若隐若现的黑影边缘闪过漂亮的鳞片光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游动着,发出悦耳的笑声。
最后一张照片被完全挡住,舒莫看不清晰,而在所长的右手边,则是一叠、没错,厚厚一叠的污染物档案,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三座大城灰飞烟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污染物,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片阴影。
按欧亚的话来说,那么他的感受就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兄弟,在临死前记得吃顿好的。这样还可以给污染物加餐。
听到他的话,舒莫先是目露狐疑,然后就开始为对方的恶趣味感到些许无语。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还完全算不上是世界末日,毕竟,夕还被关在实验所里,比起祂来说,现在出现的这几个新污染物甚至变得有些和蔼可亲起来。
但它们的存在也绝对不容小觑。几座城市的灰飞烟灭,就可以看出不受限制的五级污染物有多么恐怖,即使它们是极为特殊的集合体。
这么想着,舒莫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出现的几个五级污染物就已经毁灭了几座城,而像那样的污染物,在实验所里……有不下十个。
实验所里甚至还关押着高塔内部最恐怖的污染物,想到这里,舒莫突然回过神,看着所长的眼神都有些变化起来:如果说外面的那几个是行走的核弹,那么这个装着十多个核弹和一个歼星炮的实验所,听上去好像更加危险吧……?
但实验所里的员工和猎人都表情平稳,甚至于有种,外面就算再危险,在实验所里也不会出事的安定感,这一切都源自于面前的所长。若是所长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二层似乎就真的要被核弹爆破了。
“在想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几乎近在咫尺,舒莫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蓝发男人收起手望向他,那只绯色的红眸微微张大,看上去几乎就像是一直十分清醒似得,完全没有睡着过。
“在看这个?”所长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说道:“想想你现在急着来找我,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
所长将文件递给他,他让舒莫上前来,接着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清晰的敲击声传来,实验员们转过脸看了所长一眼后,便收拾了东西,接着离开实验室,走向另外一个房间。
“都先出去。”
所长望向舒莫身后的贪婪,而贪婪则看着舒莫,舒莫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入了神,等到其他人都离开后,最后一位实验员按下大门的按钮,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贪婪、舒莫、所长。
屋内的三人隐隐呈现出一股微妙的三角立场,舒莫看见污染物的档案就一时之间失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的气氛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时候,贪婪和所长身边的气场似乎已经灼热到用一根火柴轻轻一划,便可以直接把整个实验室引爆,接着再把里面的舒莫一起送上天的程度了。
发生了什么……?
舒莫抬起脸望向身边的两个人,目露狐疑。贪婪和所长明明没有互相直视,却在这个时候默契地抬起脸望了对方一眼后移开视线,贪婪没有说话,而所长则眯起了眼睛:
“出去。”
他对谁说的这句话不言而喻。贪婪却完全不搭理他,所长的怒气几乎在以每秒-1的速度急速上涨,仿佛可以肉眼可见对方的脑袋上挂着一个怒气槽般,等到buff叠满,贪婪就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在这样的气氛下,舒莫扭过身,将身后的贪婪挡住:
“我来这里,是想问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所长望着他的动作,反而询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太惯着你的狗了。”
舒莫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贪婪也是实验所的猎人,他只是想保护我。”
“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吗?”舒莫询问道。所长的双手交叠,目光在他和贪婪身上转了一圈后,男人说道:“算了,他毕竟要保护你,这些事你们也应该了解。”
所长按了按眉心,眉目间缭绕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在二层的生命工厂东、南、西、北四个支部中先后有新的五级污染物诞世,它们毁灭了三座半大城,并牢牢占据了所毁灭的城市,在那里展开领域。”
“四个新五级?”舒莫的心头一跳,他看向桌子上的文档,却没有发现多出来的那张照片,在这个时候,所长坐在椅子上,突然拉开抽屉,然后从抽屉中随手拿出了一枚通体金红的戒指。
灼热耀眼的赤色金斑在一瞬间占据了整个房间,纯金色的金红流光从舒莫的眼眸上划过,留下炙热的灼印,像一轮曜日降临一般,整个实验室内的一切似乎都将在那一瞬间化为灰烬,接着变成枯竭发白的石头被阳光烘烤至焦白,除了舒莫以外的所有人,都仿佛在那一刻被阳光笼罩,接着完全失去活力。
那一瞬间,舒莫的眼前划过这一幕,但那幻影很快便被打破。他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所长的手套上划过一抹淡淡的月华,男人坐在那里,手中夹着一枚名为太阳的戒指。
“这就是第四个新五级污染物,O-19-TY-耀阳之戒。”所长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仿佛在指尖不断发出流华挣扎的东西只是个普通的饰品:“我在实验所外发现了它。”
男人说着,用手将其牢牢擒住,只见到所长指尖的戒指犹如被激怒一般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将周围的空间都烤得发软、变形,但所长的手指却依旧毫无反应。
“它在诞世的那一瞬间,便将半个城市化为灰烬,并奴役了剩下的幸存者,让他们变成它的仆从。”所长继续说道:“它本来应该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化出耀阳仆从,并逐渐开始侵蚀其他城市,将高塔变成它的战场,但它却突然找上了我。”
说到这里,就算是所长的表情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耀阳之戒显得更加激动了。但就算它疯狂挣扎,所长也仍然将它牢牢夹在指尖:“我那个时候正准备去生命工厂一趟。”
所长眯起眼,突然莫名地看了舒莫一眼,黑发青年背后一寒,眼神警惕地望着他。男人的眼珠转动了一圈后,又重新落到了耀阳之戒上:“然后,它就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并要求我……屈服于它。”
说到这里,就算是舒莫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微妙的异样,耀阳之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突然在那一瞬间完全黯淡下来,像是死了。
新的污染物……都这么勇的吗。
那可是、日柱、2、啊。
“真有趣啊。”所长轻叹一声,说道:“自从猩红王冠之后,就再也没有污染物敢对对我这么说了。”
男人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愉悦,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猎物,但他眼中的情绪绝对没有一丝善意。对此,耀阳之戒是不服的,但奈何舒莫也在,它只能选择继续装死。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所长说道:“所以我跟它玩了一个小游戏。”
如果耀阳之戒赢了,那么所长就戴上它;如果耀阳之戒输了,那么所长就将耀阳之戒变成他的收藏品。
结果显而易见。
所长收起手,接着重新拉开柜子——在他的柜子里,摆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男人将那枚戒指扔了进去,伴随着一声叮当的脆响,耀阳之戒被扔进了其中,整个实验所内突然出现的高温散去,被热到出汗,正趴在空调前方擦脸的欧亚也感觉浑身一凉,然后直接打了个哈欠。
舒莫沉默片刻后,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所以实际上,是有四个新的污染物,但其中一个已经被实验所收容了。”
舒莫看向所长,男人的表情淡淡,但眉目间有着疲惫感,想必收容耀阳之戒并不想想象中那么轻而易举的事,但它被收容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刚刚出生,就直接刷新在了所长的脸上。
而耀阳之戒之所以不第一时间逃走,恐怕也有所长的相性实在与它太过匹配的原因:日柱对于这种太阳系的污染物来说,简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与其他污染物对比起来,耀阳之戒并不是集合型的污染物,甚至于,它需要一定时间才能逐渐展开领域,所长当机立断拿下了它,这才是所长追杀它的理由,绝对不是因为被污染物的挑衅而激怒。
所长冰冷的脸上扬起的淡淡笑意莫名渗人,舒莫打了个冷战,而站在他身后的贪婪只是看了耀阳之戒一眼后,就继续凝视着他。舒莫看上去对贪婪无止境的凝视已经完全习惯,甚至于会偶尔回头看他一眼,这一幕落在所长的眼里,让他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重新凝结成冰冷的样子。
“耀阳之戒已经被收容了。”舒莫低下头,看向桌子上的其他文件,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深:“那么其他几个五级污染物怎么办?”
所长看着他,反问道:“你想怎么办呢?”
舒莫被他问得一顿,他抬起脸和男人对视着,在短短几秒内已经隐约猜测出了所长的一些想法:“实验所不需要收容这些污染物……?”
他试探性地询问道,所长双手交叠,说:“谁告诉你,实验所会去收容污染物?”
男人坐在椅子上,神色慵懒:“二层出现了新的五级污染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舒莫心中一惊,他看着所长,男人的眼神很冷。舒莫低下头:“那么会有其他人来处理吗?”
“你很关心这件事啊,舒莫。”所长的手指伸出,轻轻点着桌面:“是实验所的工作太轻松了吗?还是说你已经觉得无聊,所以才想要出门蹚浑水?”
看着舒莫的表情,所长转而说道:“还是说,你见到这些怪物,突然心生喜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出门捉一个回来给你。”所长说:“你喜欢哪个?”
舒莫重新抬起脸看着他,男人敲击桌面的哒哒声在房间内回响,片刻后,舒莫拉开椅子坐在了所长的对面,贪婪就站在他的身后。
“我想离开实验所,去看看。”舒莫对上那只单眸,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隐隐知晓这件事会触及面前人的绝对禁区,但他却想要这么做。
在舒莫说完这句话的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不是寂静,而是完完全全的死寂。就算在远在另外几个房间的实验员们都一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感到身后溢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杀意。那种气场转瞬即逝,却让人动弹不得。
舒莫想,他有些意识到,耀阳之戒是怎么被所长收容的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才更像是……怪物。
“你想死吗?”舒莫知晓所长会有点生气,但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黑发青年目露狐疑,身后的贪婪上前一步挡住他,舒莫望向所长,沉默片刻后说道:“不至于吧。”
“你以为审判所的人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找你?”所长说道:“上一次的两只小老鼠给你留下的教训还不够?”
所长轻声说:“离开我的庇护,离开这个实验所的那一瞬间,你就会被他们抓住只有待在这里,你才是绝对安全的。”
“舒莫,在我的实验所里待着,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去思考,只需要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男人说的话句句都是实话,舒莫望着他,也点了点头,所长见状有些满意:“你在这里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尊重,做你喜欢的一切事情,难道这样不好吗?”
舒莫看着他,青年用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接着揉了揉酸痛的腿,他点了点头,眼神诚切,让所长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实意的:“这样很好。”
“我很喜欢这里。”舒莫说道:“我也很喜欢研究所的生活。”
“但我还是想出去看看。”舒莫继续说道,所长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就一直在用一种冷祟的、近乎阴冷的眼神看着他,但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像是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
片刻的沉默后,男人叹息道:“如果在这之前。”所长说:“我会直接把你关起来,然后扔进收容室里。”
“毕竟眼睁睁看着你死在外面,还不如我把你一直关着。”所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很恐怖的话:“但是现在,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说服我。”
所长说:“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舒莫甚至做好了所长一瞬间发狂的准备,结果对方却突然表现地如此宽容,让人瞠目结舌。
所长说:“我不是说过了,我可是个温柔的、讲道理的人。”
舒莫的沉默震耳欲聋。
但因为现在的情况,他也只能露出温和的笑容,并表示:所长一直以来都是他见过的,最好说话、最讲道理的上司。
“你还有二分四十秒。”
所长的双手交叠,眼神从贪婪的身上扫过,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分明带上了些许思索,可能是他在想,舒莫敢在审判所的威胁下离开实验所,是因为贪婪给他的勇气?
那么他将贪婪杀了之后,舒莫是不是就能乖乖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