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不会放过你by一节藕
一节藕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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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你有好感啊。”徐文星说。
“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对我有好感?”江橘白淡淡道。
徐文星脸上的笑登时僵滞住,他知道江橘白直接,但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直接得让他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可是这样轻傲又目中无人的样子,居然比以前混不吝的坏学生标准模版要更加有魅力。
“想看看你的反应。”徐文星看着江橘白的眼神,比之前还要沉迷。
“别看了,”江橘白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草稿纸上,“我有对象了。”
“什么?”
江橘白笔尖按在纸上,他扒开自己衣领,指着那块艳色的红斑,“看见没,我对象咬的。”
徐文星眼底的沉迷逐渐淡去,看着少年颈侧那再明显不过的吻痕,他不是很能笑得出来。或许徐栾可以做到,但他做不到。
江橘白只是把徐栾当做挡箭牌,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只希望这些人别烦他了。
成绩变好以后,类似的人越来越多。很烦。
反正徐栾也是要上他的,拿来用用,也不会怎么样。
江橘白没去看徐文星的表情,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题目上面。
他刚画完线,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了一下,徐栾的声音几乎是含着少年的耳垂溢出:“好乖,以后记得都这么回答他们。”

“你,”徐文星目光难得露出狼狈之意,“对象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知道,忘了,反正是有了。”江橘白淡定道。
“忘了?”徐文星不可置信,“我记得冬至的时候,你还没有……是你们班上的女生?”
他们高中各方面的管理都比较落后,哪怕李主任天天拎着手电巡视着学校各个角落想抓捕偷偷在墙角牵手亲嘴的小情侣,只是鲜少成功。
而恰恰是在主任们施加的高压监视下,青春期的荷尔蒙不淡反浓,在课上眉来眼去的男生女生都不在少数。
早恋在他们学校并不算是一个稀奇事件,学校升学率不算高,配对率还是挺高的。
“不是,我是,网恋。”江橘白说道。
“网恋?!”徐文星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江橘白这种条件,现实里什么样的女生找不到,搞网恋?
“怎么?你歧视网恋?”江橘白反问。
徐文星:“我没有,我……我只是感到比较意外而已,在网上聊的人,有可能是骗子。”
“那你们现在是见过面了?”不然脖子上的吻痕是从哪里来的?
“见了。”江橘白不擅长胡编乱造,因为胡编乱造得补充细节,他却只能粗暴地丢出一个结果。
幸好徐文星细心,他会带着答案询问,江橘白直接就拿他的用。
“即使是见了面也得小心,网上骗子花样很多。”徐文星说。
这个社会的同性恋太少了,徐文星知道江橘白不可能是同性恋,他也没抱希望对方能被自己变成同性恋,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看着他跟别人谈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徐文星的心塌陷了一块,发着涨,涨得有些疼。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见徐栾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成绩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上一样,他渴望,但可望而不可即。
“我没什么可以骗的,而且就算她骗我,我心甘情愿。”江橘白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他没有精力再去照顾徐文星的心情。
徐文星再次受到了惊吓。
他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能从江橘白的口中说出。
“那你小心点,别真的被骗了。”徐文星强颜欢笑,还得不放心地叮嘱少年。
江橘白“嗯”了一声,他放下笔,把拉开的衣领又拢了回去。
下午两节生物两节化学,全是徐游的课,徐游上课的氛围在学校数一数二,即使他年轻,教学经验和功力也让许多资历深厚的老教师追赶不上。
特训班上课的氛围也跟普通班的不同,11班上课不管怎样,班里都会有那么几个打瞌睡出小差的学生。
但特训班里,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精神抖擞,不像是在上课,像是在听首长做战前分析战略布局。
身处在这种环境当中,江橘白并不是十分习惯。
课间休息,他趴在桌子上出神。
他前面椅子被拖动,一道人影坐了下来,江橘白抬起眼皮懒懒一看。
看见是徐游,他即刻坐直,“徐老师。”
徐游看了眼江橘白旁边的空位,“徐文星呢?一下课就往外跑。”
“他去洗手间了。”江橘白说。
徐游点点头,眼神略带关怀地看向眼前的少年,“你怎么样?”
江橘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能跟得上班里的进度吗?”徐游耐心地解释道,“特训班的难度要比你们平时做题题目的难度强上一倍,老师讲得也不会那么仔细,基本都靠你们平常的积累和自身的学习能力,我看你上课经常出神,是不是对这种强度有些吃不消?”
徐游还是很负责的。
少年心里一暖。
“还好,能跟上。”理科包含的那几个科目,他完全能跟得上,他现如今落下的主要是文科,积累不够。
徐游看着江橘白的眼神欣赏意味更浓,“明明这么有天赋,以前为什么不好好学?难不成是在藏拙?”
“我不是这种人。”江橘白说道,“就是突然想学了而已。”
其实前期全靠徐栾威逼。
现在觉得学习的感觉也还不错,主要是学了就能有收获,江橘白觉得其实也挺好玩儿的。
“你家里人应该带你去检测机构检测检测智商,你的智商肯定高过平均水平。”徐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差点忘了正事,”徐游话题转变,“徐栾妈妈怀孕过了三个月,要请客吃饭,让我把你也带上。”
“带我?”少年一下怔住了,徐栾他妈怀孕摆席,他去做什么?
“当时徐栾的葬礼,他妈妈说你帮了不少忙,一般小孩都会嫌不吉利,但是你却去了,说你是个正直的孩子,让你多去他们家走一走,说不定也能影响到她的孩子。”徐游温和地说道。
她的孩子?
江橘白反应过来,徐游老师说的“她的孩子”指的应该是江泓丽肚子里正怀着的那一个,不是指徐栾。
徐栾已经是过去式了,肉体估计都在棺材里烂得没眼看了。
他心情复杂。
这一定就是徐栾想上自己的报应吧。
“什么时候?”江橘白问。
徐游回答说:“周末,正好我们也放假,我带你一块儿过去。”
“好。”江橘白点点头。
徐游满意地看着江橘白。
与徐栾相比,其实两人也不是完全相同。
徐栾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温柔又周到的少年,无一人不夸赞他的斯文有礼,但徐游和他接触得比较多,他知道徐栾的本性与外人所道的模样截然相反。
而江橘白,看似不近人情,像条从小散养在村子里的野狗,但其实呢,心软又好说话,甚至都不用朝他多费什么口舌。
比如徐栾,徐游还是更喜欢跟江橘白这样的孩子打交道,没什么坏心眼,不论老师说什么他都听。
不像徐栾,很难接近不说,戒备心还尤其重。
周日放学前,徐游发了20道题下来当测验,做完了就可以直接走。
江橘白最先做完,写完了抓着草稿纸拍上讲台,拎着书包就出去了。
少年下了楼,转去小卖部买汽水。
小卖部老板看操场空空,不欢喜,“没下课你跑出来做什么?”
江橘白拧开瓶盖,“他们做不完题,自己出不来,关我什么事?”
继江橘白写完过后,徐文星也做完了,只是他没立刻起身交到讲台上,他看见徐游正在埋头批改江橘白的题。
徐文星想等等看。
在徐文星等待的过程,又有两个女生拿着测验题交了上去,她们没像江橘白那样直接离开,而是小声说:“徐老师,你给我们改了吧,我们想看看能对多少。”
本来就是要直接批的,徐游也没赶她们走,当着她们的面,一分钟就能批完一个学生的。
“你对了13个,你对了14个,很不错的正确率。”徐游夸奖道。
两个女生高兴极了,挽着手臂,几乎是蹦蹦跳跳着跑出教室的。
徐文星站起身,一手拎着书包背到肩上,一手拿着练习本。
对于徐文星,徐游很放心,不过也仅仅只是放心。
男人很快批改完成,“只错了1个,你的水平一直很稳定。”
徐文星推了推眼镜,“江橘白做得怎么样?”
明明那么有天赋,但是却对自己的成绩毫不关心,交了就不见了人影。
徐游从最下面把江橘白敷衍了事的两张草稿纸抽了出来,其他人都用练习本,他从本子上撕下来两张草稿纸,不管是态度还是字体,都敷衍得令人啼笑皆非。
“全对。”徐游说。
“全对?”徐文星镜片的目光一滞,“一个都没错吗?”
徐游缓缓摇头,“没有。”
“我能看看吗?”徐文星低声问道。
徐游将江橘白的测验题朝徐文星递过去。
看着徐文星拿着题目开始低头看,徐游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
徐文星好胜心强,徐栾还在世的时候,他就一直被压着,徐栾去世后,他毋庸置疑成为了第二个住在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只是如今,不一定了。
徐文星目光从江橘白的测验题上一道道扫过去。
少年一看就没怎么用心,字都写得快从纸上飞了出去,可即使字迹潦草,却依旧不影响他运用公式的准确和简洁性。
别人要列四五个步骤才能推出下一步的过程,少年却两个步骤就能完成。
这样的天赋,简直是使人感到胆寒。
“真的挺厉害的。”徐文星由衷感慨道。
不止如此,徐文星还发现江橘白做题大半的方式和习惯,都异常地眼熟。
他没深想,也没花费多少时间,便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做题习惯。
徐文星想起自己跟江橘白刚认识的时候,他也发现过一次江橘白与徐栾做题习惯的相似之处。
上次只是一道题相像,现在是20道题,有15道题的解题方式与思路都像极了。
这太奇怪了。
他跟徐栾认识多年,未曾听他提起他与江橘白熟识,况且,徐栾虽然不吝啬向别人回答自己的学习方式和解题思路,可他聪明,他的方式一般人根本学不会.
而徐文星同样如此,他也是一般人,徐栾慷慨解囊,可惜他资质平平,靠自己苦学才有今天的成果。
江橘白的天赋与当初的徐栾不相上下。
所以少年明明落下了那么多,却轻轻松松地赶上了别人多年努力苦学的进程。
“怎么?碰见强敌就害怕了?”徐游叩叩讲台,轻声问道。
徐文星回过神,“没有,我跟他是朋友,不是敌手。”
徐游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被当做话题焦点的江橘白,此时此刻正抱着一只篮球一个人在球场上投篮。
他在这儿等徐游下来,和他一起去徐栾的老巢。
他几个月没碰篮球了,手生得厉害,投了好几次都没进。
加上身体大不如前,他玩了十分钟,就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滚到跑道上的篮球,撞到一个人的膝盖上,弹回地面。
徐栾轻易将篮球托在手中,丢进了篮筐中。
江橘白:“……”
特训班的学生此时也三三两两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了。
徐游和徐文星最后出来。
江橘白抓起一旁的棉袄穿上,背上书包,走过去。
“我车在那边,”徐游指了指不远处,同时跟徐文星说,“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晚上准时返校啊。”
徐文星点了下头,看向江橘白。
江橘白跟在徐游身后,洒脱不羁得不像话。
想玩就玩,想学就学,看着比徐栾还容易惹人生气。
在徐栾家里,江橘白看见了江泓丽隆起来的肚子,不过她太瘦了,三个多月的肚子也不是特别明显。
徐栾家里好像装了暖气,所以江泓丽就穿了一件贴身的高领羊毛衫,所以江橘白才能看见她隆起来的肚子。
江橘白觉得热,脱了棉袄,坐在餐厅里听一群大人说话。
“这个孩子怀得我特别省心,比之前都要省心,”江泓丽如今的脸上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和慈悲,跟之前徐栾刚去世时候的神情大相径庭,“感觉出生以后肯定是个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孩子。”
她脸上的皱纹都好像比之前少了,阴森森的死气也淡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徐美书坐在她的旁边,体贴地给她捻了捻毛毯,“主要是聪明,聪明最重要。”
江橘白陷在单人沙发里,看着电视机里跳动的画面,觉得这也变得太快了。
徐游看见江橘白一直在发呆,将盘子里的花生糖果给他抓了一把,“你吃着玩儿。”
徐游这一个动作,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江橘白身上。
江橘白手指将糖果纸攥得窸窸窣窣作响。
“听徐老师说,你现在进步很大,每回月考都考得比上回要好不少。”徐美书说道,语气里也不乏欣赏。
江橘白:“还好。”
他跟徐美书不熟,听对方说完话之后,他才朝徐美书投去一眼。
徐美书虽说已经人到中年,但优渥自在的生活使他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他穿着考究得体,看起来像大学里的教授,一旁的江泓丽再怎么容光焕发,和他在一起,也还是好像差了一辈。
江橘白发现徐栾和徐美书长得不怎么像。
和江泓丽也不怎么像。
就眉眼间有那么一丝相像。
“来,”江泓丽忽然往前坐了坐,“你来摸摸徐栾的弟弟,给弟弟一点你的喜气。”
江橘白看着江泓丽羊绒衫底下微微隆起的肚子,那里面正有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他感觉到屋子里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是如此的专注,他从未如此备受瞩目过。
每个人的眼神都好像在鼓励江橘白,给他打气,但跟陈白水看他的眼神不一样,陈白水看着他是在看一个自己爱惜的学生,可屋子里的这些人……让江橘白感觉自己像一个物体,代表着吉祥。
窗外日光照耀进来,加上暖气,无比温和。
江橘白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僵硬地站起来,走到江泓丽面前蹲下来,江泓丽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爱怜得像融化在盘子底部的糖,黏腻却还牢靠,扯都扯不掉,躲也躲不开。
少年手掌轻轻放到了江泓丽的腹部,温热,微硬。
也就两秒钟不到,江橘白就要将手缩回去。
谁成想,徐美书忽然倾身攥住他的手腕直接重重又朝江泓丽的肚子按了下去。
“多接触一会儿。”徐美书沉声说。
江泓丽估计也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她轻声地尖叫了一声“啊”,接着有些慌乱地看着江橘白。
江橘白蹙眉,手腕动了动,强硬地将手从徐美书的手中抽走。
“知识分子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少年起身,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游在旁边笑得不行,“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讲?”
徐美书重新给江泓丽盖上毯子,他脸上看不出来被顶撞的气恼,反而有几分怆然,“我希望我这一个孩子能长命百岁,不要像徐栾,那么早就没了。”
“所以就算是封建迷信,我也想试试。”徐美书说。
江泓丽眼睛顿时就红了。
江橘白蓦地就说不出来话了。
江泓丽抬头,凄然地冲江橘白笑,“你跟徐栾是好朋友,你去徐栾房间玩儿吧,他房间有很多藏书,你想看什么书都可以自己取。”
江橘白看着江泓丽骤然变得低迷,脸上没了刚刚的喜色,心底突然出现一抹淡淡的内疚。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对夫妻,对新生命肯定比寻常夫妻要更期待和慎重。
江橘白本不想去徐栾房间,但想到自己刚刚伤了人家的心,他一声不吭地转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往楼上走。
徐栾房间的位置没变,他房间里的陈设跟之前相比也没有变化。
床头柜和书架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床上还铺着被子,好像晚上会有人回来睡似的。
江橘白打开通往露台的门,一阵刺骨的凉风立刻就涌了进来,他又将门推上。
少年掏出手机,在床尾的沙发上躺下,准备玩会儿小游戏。
虽然待在徐栾房间的感觉也不怎么样,但也比跟那群奇怪的大人共处一室的感觉要好。
沙发末端奇异地下限,江橘白几乎是立刻就弹坐了起来,他看着徐栾。
徐栾打量着房间,“我很久没回来过了。”
他侧脸惨白,殷红的唇色像突兀的一条豁口。
江橘白往沙发边缘挪了几寸,直到无法再挪动。
“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他巴不得。
"他们好像很喜欢你。"徐栾直视着前方,面前的墙壁挂着一副水彩画,画上面是两棵树,一棵树上挂着硕大的柚子,一颗树上挂着小灯笼一样的金灿灿的橘子。
江橘白默然片刻,“哦,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他们。”
“他们从来不喜欢我的同龄人,”徐栾缓缓扭头,“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既粗鲁又蠢笨,我的父亲不喜欢蠢人,所以我的母亲也和他一起不喜欢。”
“哦,”江橘白反应平静,“那这么说,他们应该很喜欢你。”
“或许吧。”徐栾语气不是很确定。
江橘白不理解。
他不喜欢徐栾是因为徐栾是恶鬼,不仅是恶鬼,恶鬼还想上他。
徐美书和江泓丽怎么会或许喜欢他?
“你考虑好了吗?”徐栾忽然问他,看着江橘白的眼神慢慢变得黏腻起来。
江橘白蓦然与他对视,“没有。”
“好吧。”徐栾语气温和,“我只是问一问,你不用太紧张。”
“……”
江橘白觉得徐栾的善解人意是装的,他见过真正的徐栾是什么样子,无遮无挡的恶。
即使徐栾此时披着他作为人类的漂亮皮囊,也无法掩盖他是一个怨气极重的恶鬼的事实。
“徐文星……”
“我跟他没什么。”江橘白在徐栾的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回答道。
徐栾翘起嘴角,奇怪地看着眼前全身心戒备着自己的少年,“我没说你跟他有什么。”
江橘白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脸热,徐栾带着凉意的嗓音响起。
“如果有的话,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他活着喜欢你。”
江橘白:“那你刚刚想说什么?”
“让你小心他。”徐栾轻声道。
江橘白内心对徐栾的警备和排斥变淡,他不解,“为什么?”
“感觉……有奇怪的地方。”徐栾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江橘白离他近一点。
江橘白能看得明白,但他不想过去。
徐栾嘴角的弧度往下沉。
“……”
江橘白往徐栾那边挪了一点,徐栾抓着他的手臂,一把就将他拖到了腿上跨坐着。
“如果跟你聊天的话,我想要这样。”徐栾的手臂从江橘白的腰后穿了过去。
江橘白浑身被凉意包裹着,他垂眸能看见徐栾看不见底的乌黑双眼,对方一直在盯着他,不管是什么角度。
“你别紧张。”徐栾仰起头,他手掌贴着江橘白的后颈,往下轻轻压,接着含上江橘白的唇,本来轻柔的动作在碰到江橘白唇瓣的瞬间变得粗暴。
江橘白下意识挣扎,却被桎梏得更紧。
徐栾的舌卷住了江橘白的舌吮吸拉扯,他吮吸尽了江橘白口中的唾液。
江橘白也想不紧张,但凡徐栾是个人,他都不会这么紧张。他会非常淡定地弄死对方。
徐栾轻轻舔着江橘白的唇,舌尖时不时会探进去扫到江橘白的齿面。
少年耳朵微微泛红。
他不服气横冲直撞,但顺着毛轻轻捋,他却吃这一套。
“小白,我一直在怀疑我死亡的真正原因。我有一份嫌疑人名单,上面有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徐老师,还有徐文星,”徐栾轻轻抚着他的背,“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好吗?”
江橘白瞬间就从被舔吻的晕晕乎乎中恢复清明。

第45章 返回地下室
江橘白想从徐栾腿上下来,但却被掐住腰,他只能就这个姿势,与徐栾聊起令人后背发凉的话题。
“你名单上怎么全是自己人?”江橘白细想,发现这几个人他全都认识。
“……”
“无关人士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徐栾目光阴森,可抚着江橘白的动作依旧温柔,温柔得让少年被摸过的地方窜出整片的鸡皮疙瘩。
徐栾这么说,江橘白差点都快以为对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了。
“也是。”江橘白含糊着附和,“但是,为什么?你没证据。”
“你去找。”徐栾说。
江橘白一怔,“为什么是我?”
“你答应过我的。”徐栾手指轻轻点着江橘白的后颈,“我们生死相依,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也是你最亲密的人,你应该帮助我,更何况,我们有契约在前……”
“契约作废,”江橘白表情淡淡,“新的契约约定,你杀不了我。”
“我几时说我要杀你了?”徐栾扬起嘴角,慢悠悠的,像看着一只对主人冷漠以对的猫,“就算没有契约限制,我也不会杀你,我舍不得。”
从恶鬼口中说出来的“舍不得”,听起来更像是引人走向死亡的冥乐丧曲。
可江橘白也不是盲目排斥记恨,徐栾对他其实还行,在学习上,比吴青青和江梦华还要负责。
徐栾俨然是一只恶鬼,江橘白能找到惧他、怕他的理由,可恨却没有缘由。
恶鬼舍不得杀掉人类,简直可笑。
江橘白没接徐栾这个话。
“我只是怀疑,我并没有证据。”徐栾说道。
江橘白极快地瞥了对方一眼,心里在想,徐栾在怀疑父母是杀掉自己的凶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江橘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爸妈挺迷信,徐老师……他是有点奇怪,但上次我们在他家也只是发现了动物标本,徐文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嗯,我跟我父亲也不是很熟,跟母亲要好一点,徐老师对我很关心,他现在也同样关心你,徐文星是个对朋友很周到的人,对我是,对你也是。”徐栾轻轻捏着江橘白的手指玩。
少年的手指没做过什么活,他在家是被当小少爷一般精养着的,只不过他自己喜欢上树下河漫山遍野地跑,手指上有几粒不容易发现的嫩茧。
跟父亲不是很熟,这是什么鬼话?
江橘白听不懂。
“好巧,他们对我好,也对你好。”徐栾忽然道。
江橘白没明白过来,“你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又不喜欢他们,我喜欢你,”徐栾笑了笑,目光迫人,“我只是发现了共同点而已,小白,你没发觉,你就是曾经的我。”
万众瞩目的人,从徐栾变为了江橘白。
受到徐美书、江泓丽以及徐游和徐文星关心喜爱的人,也从徐栾变为了江橘白。
家人、老师、同学……这些本来都是围绕着徐栾转的,此时此刻他们都开始围绕着江橘白转,就像当初徐栾的众星捧月一般。
看江橘白怔愣住,徐栾竖起手掌,五指严丝合缝地与少年五指相扣。
他青白的手阴气森森,缓缓的,像从地狱里攀附而来。
“你觉得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江橘白听见到这里,停下思考,蹙起眉,“你讽刺我?”
“换个说法,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徐栾耐心极了。
江橘白看着徐栾。
“同龄。”
“还有呢?”
“都是男的。”
“嗯。”
“没有了。”若徐栾还活着,那江橘白还能说出第三条。
徐栾发觉江橘白离自己远了些,快坐到膝盖上了,他伸手把人拽了回来,搂着他的背,语气森然,“你的成绩以前不好,可现在成绩优异,徐老师是因为你成绩好才关注你的,徐老师一定将你的情况说给我父亲听了,所以我父亲才对你和颜悦色。”
“你不是徐家人,徐老师为什么要向我父亲说起你的学习情况?你的成绩好坏,与我父亲有何关系?”
"徐文星一开始与你结交的意图并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你成绩太烂了,如果他在意的是你的成绩,我想他并不会跟你结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你这个人。"
江橘白语气不太好,“你说他为什么要贬我?”
徐栾:“你以前的成绩烂是客观事实,我没有贬你。”
江橘白在心底不满地嘁了一声。
他等着徐栾继续说下去。
他想知道为什么。
但徐栾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对方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同时,江橘白感觉自己身体周遭的气温在下降,就连徐栾的体温也好似在往下缓慢地降。
徐栾眼珠动了动,他抬起头来,眼睛似乎变得比之前更漆黑阴凉。
“怎么办?小白,我想杀了徐文星。”
江橘白心里一紧。
徐栾与他聊天的这短暂的几分钟,让江橘白再一次差点忘记了对方恶鬼的身份。
他在世时候的家人、朋友……他失去了作为人类时的情感。
有了徐栾的提醒,江橘白下意识地跟徐家人都保持了距离。
徐栾只是想上他,不会要他的命。
比起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单纯只是恶心的徐栾,江橘白还是更要放心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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