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去了。去的人都碰上了锦衣卫。
他们以为完蛋了,把这辈子干过的错事都回忆了一遍。但锦衣卫只是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等,说在捉采花贼。
他们愣愣问:“什么采花贼?”
锦衣卫不像捉贼的,像说书的。叭叭一顿说。
从长青街出去的百姓们,都亡命般的奔跑。到了安全之地,跟之前传话的人一样,眼睛瞪着说:“你们知道吗?京城出了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
谢星珩在石台阶上坐得屁股痛,他起来绕弯,走一段见一个说书的,又走一段,又见一个。
他都奇了:“你们办差的热情很高昂啊。”
打工还这么兴奋,天选007。
锦衣卫们笑嘻嘻的:“谢大人,这种好差事百年难遇啊。”
谢星珩好奇:“怎么说?”
锦衣卫们道:“我们大人说了,只要这事办得好,每人两斤软糖。您夫郎出。”
他们都买不着软糖,买得着也舍不得。
他们一个月才多少月例?不养家糊口啦?
皇上下圣旨,他们必须要来,现在还能赚点外快,很不错。
谢星珩:???
怎么的,我家还要舍财啊!
他们拍拍谢星珩的肩膀,一伙人还怕拍坏了探花郎,笑嘻嘻排着队,一个个的拍。
挺有仪式感,拍完了,才跟谢星珩说话。
“沈大人找我们大人的时候,主动说的条件。他说您夫郎同意了。”
谢星珩:?
小鱼怎么可能同意。
对的,这件事是江知与同意的。
沈钦言派了个官吏去找江知与问的。
他玩字眼,跟江知与说,现在有个机会,能当天就把江府周围的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保证以后没人敢来盯梢。
但这样迅疾的办事,要请锦衣卫来。
糖厂搞活动时,下边的小官差都有糖果福袋。锦衣卫可比官差难请,让江知与看着办。
江知与直接给承诺了。
锦衣卫能有几个?一人两斤软糖,请五百个也就一千斤。他出得起。
尽早把外头的人清理干净,花点代价也值得。
哪知道,锦衣卫是这样清理的。
知道消息的江知与:“……”
这是做什么。
他什么事都干不下去了,急匆匆去找谢星珩,在翰林院扑了个空。还收获了很多好奇、探究的目光。
翰林院的人听闻谢星珩怕夫郎,也知道谢星珩是赘婿。顾慎行说江知与长相出众,不比谢星珩差。但其他人没有见过。
他们觉着谢星珩能怕夫郎,江知与长相出众,也该是个彪悍长相。
彪悍长相就像男人了。像男人,能说一句英气,但跟貌美无关。
结果江知与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貌美又挺拔,温柔不失柔韧。与人说话大方得体,既不扭捏小气,也没粗鲁不堪。各处得宜,正正好。
他们看着看着,还有几分疑惑。
那采花贼,该不会是来找江知与的,谢星珩怕夫郎,所以揽自己身上了?
这样一想,就合理多了。
顾慎行过来跟他说:“敬之跟几个锦衣卫走了,说去捉采花贼。”
江知与很无语,他知道顾慎行人脉广,就小声问他:“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怎么就捉采花贼了?”
顾慎行也不知道。
他看谢星珩也很惊讶的样子,好似也不知道。
他让江知与等等,“我帮你打听打听。”
他去找霍叔玉问问。
到底是首辅家的孩子,消息一问一个准。
霍叔玉脸都要笑崩了。
“这事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谢敬之,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要捉采花贼。”
顾慎行:???
出名果然很简单。
谢敬之会名留千古。
理由是“首个被采花贼盯上的探花”。
他为什么要考上状元。
他也好想出名。
他情绪低落,跟江知与如实说了。
江知与原来还生气,听说是谢星珩自己要求的,就感到好笑。把双标写在了脸上。
顾慎行:“……”你们夫夫俩绝了。
不过半天,谢敬之谢探花的美貌满城皆知。
百姓如是说:
“皇上都生气了!派了好多锦衣卫出来捉贼!”
“据说仅仅是谢探花家附近,就捉了二十多个!”
“天呐,城里还有别的采花贼吗?我家窗户坏了还没修……”
“不用修,采花贼都去找谢探花了,看不上你家!”
“哈哈哈哈哈!!!”
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息,除了向家。
向家又有一个孩子在衙门候审,派去江府的护卫一个都没保住。向坤不好捞,捞了,外界还会传他看上了谢星珩,不够膈应的。
而江府附近,确实没人来盯梢了。但来观光打卡的百姓很多,附近百姓也很有“主人翁”精神,看见生人、可疑人等,都要过来问一问。
两方人马碰面,说一句采花,都要笑哈哈。
在这个气氛里,江知与接孩子下上学,从街上走一圈,都有很多人跟小宝贝搭话,问他们是不是谢大人的孩子,然后话连话的说他们长得好看。
小宝贝都被夸害羞了。
他们到了顾家,课间跟哥哥们闲聊,说以后要是考试,他们要考探花!
为什么考探花?
因为这是对一个人美貌的最大肯定。
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好多人都在说啊!
知道采花贼事件的顾老爷:“……”
他若无其事放下杯盏,心想着:考探花好啊,有目标就有动力,那就加点功课吧。
他这样想着,还没落实下来,就听两个小宝劝上顾思勉了。
“思勉哥哥,你也考探花吧,我爹爹说探花是第三名,比第一名好考,你别考状元,又累又不漂亮。”
顾老爷:“……”
是该请家长了。
顾老爷请家长,不用问,一定是小宝贝调皮了。
江知与不去,让谢星珩去。
谢星珩:“……”
他这辈子,还没被老师骂过。
孟先生说他文章像狗屎例外。
他揉揉脸,感觉自己的脸皮还不够厚。
他想着,两个爹不是一直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便去找两个爹,说小宝贝的老师要请家长。
作为爷爷,他们难得来京城,应该对孩子的成长有参与感。
江承海很警惕:“你憋着什么坏?”
谢星珩笑呵呵道:“怎么会呢?这还是他们老师第二次请家长,您当我不想去啊?这不是你们在吗,我还说把机会留给你跟爹爹……”
宋明晖暼他一眼:“你直说吧。”
谢星珩嘴硬:“就是普通的请家长,说说宝宝们的学习情况。有些功课,需要家长配合,让我们过去聊聊。”
宋明晖懒得拆穿了。
他都知道“差生家长会”了,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家长配合?
次日清早,宋明晖跟江承海送宝宝们去上学,顺便见见顾老爷。
江知与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跟谢星珩说:“小谢,你肯定会挨骂的。”
爹爹不会说什么,父亲肯定会骂他。
谢星珩掏掏耳朵,不当回事。
被爹骂又不丢脸,被老师骂,他心里怪怪的。
“没事儿,爹在我左边骂,我还能把右耳朵递过去听。保准一字不落!”
江知与感叹:“脸皮真厚。”
谢星珩否认。
他要是脸皮厚,今天就亲自去了。
他跟江知与说:“看样子还得缠缠何师兄,一个严师不够用啊。”
江知与:“……”少霍霍人了。
有顾老爷教书,何师兄肯定不会再教宝宝们认字读书,只会教他们武艺。
武艺的话,江知与就能教。
他琢磨着怎么制造个严父形象出来。
跟他们预料的不一样,顾老爷这次请家长,是说的好事。趁着孩子兴头浓郁,不用打击训斥,先稍稍加点课业,家长配合着拿“探花郎”说事,激励他们多坚持一阵。
等探花郎的目标失效,再做别的安排。
江承海嗓门大,笑得很开心:“以后家里再出个探花郎,我做梦都笑醒了!”
两个小宝被接回家了,闻言赶着献宝,抢着说他们一定会考上的。
江知与跟宋明晖看天玑宝宝的眼神有几分怜悯,似有所感,父子俩抬头侧目,相视一笑。
江知与振作精神。
现在说这个太遥远,但未来可期。
赶着冬季下雪前,江承海跟宋明晖要告辞返乡。
丰州县有冬季活动,江家是主办方,得有个主事的人在。委托给舅老爷,百姓们会觉得差了点意思。
一年到头最大的活动,全县百姓都参与,江家自然不能缺席。
再者,他们过来只是为着小团圆,给宝宝过生辰。忙完生辰,确认府邸周边不会有人来盯梢,他们也无法帮忙对付向家,早些回去为好。
既能兼顾家事,又能让孩子们放开手脚,早日把这件事收尾。
谢根夫夫俩要晚一阵返乡,可能会留在京城过年。谢根在农庄教郭家人孵化鸡鸭,陈冬每天上顾家,教几个夫郎怎么正胎位、接生。
苏冉还请了几个京城有名的稳婆来做交流,也靠着娘家的关系,请了个老太医过来。
会编写成书的教程,须得严谨。否则轻了都是一尸两命,他们赌不起。
这书编成,要通过老太医的关系,去太医院过一遍。确认无误,再做教材小范围教学。以后慢慢普及到更多的地方。
就像江家农庄培养兽医一样,一批批的成材,去往各地,然后在各地继续教人,进行职业普及。
谢川就暂时留在家里读书,谢星珩会每天给他带卷子来做。
写完试卷,他根据书单看书就行。
谢星珩强的可怕,在他的一番社牛进击中,翰林院的院长都给他出了两张卷子压箱底,霍叔玉也给他薅了羊毛。
要不是还没单独跟那位霍首辅见过面,谢星珩高低得厚着脸皮磨一磨霍叔玉,让他求求首辅爹,也出张卷子。
半个翰林院的人出的卷子,够谢川做一年了。
批改无忧,谢星珩就能看。拿不准主意的,再带回翰林院。
这种师资,整个大启朝都找不出第二个。谢川有福啦。
所以,谢星珩跟大哥大嫂商量,把谢川留在京城教养,夫夫俩虽舍不得,为着孩子的前程,也答应了。
在两个爹返乡前,谢星珩休沐,如约带着夫郎和孩子,拿上礼品,去沈家拜谢沈钦言。
城内有关探花、采花的议论还在持续,出街这一段路,小宝宝迎着风,还跟百姓们打招呼。
他俩竟然还会说这种话:“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漂亮宝宝的?”
谢星珩跟江知与差点笑死在路上。
到了沈家,谢星珩叫他们热情点喊爷爷,多撒撒娇。
大人的恩怨不牵扯到小娃娃,沈钦言喜欢孩子,就哄哄他吧。以后还要求人办事。
宝宝们听话点头,进了家门,就迈着小短腿跑开了。他们第一次来沈家,不认得路。
但没有关系,他们有嘴巴,他们会喊“沈爷爷”,一路跑着,都有家仆在四处领着他们去正确的方向。
赵管家在后头,接过谢星珩递来的两只食盒。
一只食盒里是炖得软烂的蹄花,一只食盒里装着两只蜂蜜烤鸭。另有两坛果酒。
果酒珍贵,等南地路况好一些,就可以建设酒厂,来做果酒。这也是挣钱的好东西。
现在不行,路难走,运送途中能碎大半,得不偿失。不如果干稳妥。
今天过来,谢星珩很正经,孩子哄着人,谢星珩也跟沈钦言聊聊事业。
沈钦言在南地做过官,受当地人推选,成为县官的。
他在南地做过许多尝试。蜂蜜太散,果子保质期短,林木多而密,最终是做的木头生意。
那几年确实让津口县的经济好转,但这是饮鸩止渴,长远不了。
他当时提议是,各族须得团结一致,卖木头的钱,先不用急着用,都攒攒,然后建设酒厂。
只要他活着,不管境况如何,总有几分面子,写信给旧友,能得到制酒之法。不愁没办法做。
津口县是南地的入口,路难走,还有一条长而曲折的山道。
但只有这一条路罢了,过了这条路,海阔天空。
他们熬一熬,必有出头之日。
可沈钦言在南地服役几年,上任之期短,百姓们攒了些钱,始终不够。还能为着酒厂,不过日子了?
他们要娶亲,家里要盖房子,还要看病。很残酷的一点,女人夫郎生病了,熬不过去,没就没了。男人生病,依着价位,价格适中就抓药。是劳动力的考量。
他们经不起一点变故,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家里就揭不开锅。
沈钦言叹气:“这就是你与我最大的不同。我不会出钱去盘经济。”
官商不分,是大忌。
清算起来,剥皮剔骨,流尽热血,都洗不清污名。
这也是谢星珩聪明的一点,或者是穿越给他的最大金手指。
他知道改革开放,知道国企。在时代限制之外,他能提出这个“无私”的概念,清清白白的把产业国有化。
在钱权皆无的时候,他换来了不可估量的声望。
沈钦言品着果酒。果酒味道不够纯,甜里带涩,回甘也涩。过口当个新鲜玩意儿品尝还不错,如好酒一般连喝痛饮,却是不能。
但这酒后劲很足,初时不觉得,聊一阵,沈钦言明显感觉到了醉意。
他说:“冲着这个后劲,这酒就能卖上价。”
谢星珩笑道:“这是去年带来的陈酒,味道不够好。等明年,明年应有新酒送到,我送来给你尝尝。”
沈钦言只是点头,没应话。
他转而看向江知与:“常如玉想让你帮着打理几个铺面,你有空吗?”
私下里问,就不是办差事。是打白工。
江知与不缺银子花,还有自己的事业,不必做这种事。但他说有空,想试试。
他的机会在林庚那里,也在常如玉这里。
林庚那里还要好久,常如玉这里是看得见的希望。
这几间铺面打理好了,来年向家的资产归公,常如玉为着军饷,会力争一下,或许会因为他的挣钱能力,帮他讨个皇商做做。
哪怕是最末等的皇商,他都满足了。
鱼跃龙门,跨阶级的事,总要多多付出。
他们在沈家待了一早上,中午留饭,吃完说两句客套话,就告辞离开。
十一月初一,江承海跟宋明晖返乡。
早饭后收拾行装,来时大包小包,走时轻装上路。京中特产都不拿。商队往来多,他们什么都不缺。
两个小宝年长一岁,又上了学堂,知道离别的意思。
他们心里舍不得,嘴上懂事,说着贴心的话。
他们说:“等宝宝长大,就回去看你们。”
把江承海跟宋明晖听得心口发酸。
进入十一月,江知与接了常夫人的请柬,去常家拜会,接手常家的两间商铺代为管理。
他当天就去了铺子里,清点存货,看账本,找来掌柜和小管事,从日营业额到进货渠道,从销售方式到主要顾客群体,他一样样了解。想要在年底时,想法子做出成绩来。
到了年底,各家各户都会采买,这时接手,有点仓促,也是机会。
常夫人说了,两间铺面交给他,再支出一千两银子给他。还未结算的货款、账目,都不再交给常家。
她只过目账本,不插手经营,也不会从中拿钱。不论江知与怎么经营,她等两年再看结果。
一间铺面是个成衣铺子,一间是牲畜行。
成衣铺子的销量过得去,不算太好,也算不上坏。月月有盈余,算不得大买卖。
牲畜行的收入还不错,不过养殖成本在那里。总体来说,也不算大买卖。
成衣铺子能说是生意,牲畜行交给江知与手里,目的就很直白。常家想要个兽医入驻,也想扩大规模。
因此江知与确认过,看常家对地址有没有要求。
这一块儿的事务,都是常夫人跟江知与谈。
暂时不用到常家的庄子上,可以跟江家的庄子合作。省一些精力。
江知与是官家夫郎,常如玉肯定了他们夫夫俩的才干,不好把江知与当白工用。
跟江家的庄子合作,也是给江知与的报酬。
这样说来,江知与就有主意了。
牲畜行今年没法子操作,他清点过牲畜数目,另外去铁匠铺问过犁的价位,计算一番,让伙计现在就去附近村里做宣传。
开春后,牲畜行的牛、驴、骡子,都能出租给农户使用。第一年开展新业务,首单免费,第一百单免费。
犁地一天,收费十二文,比一个壮劳力的工钱低,但效率更高。省下的力气,可以去播种,也能省点口粮。
牲畜数目有限,春耕要抢日子,有需要的乡亲们尽早下定。
一文钱登记,不需要随时来退款。牲畜到田间,再结算尾款。
牲畜行平日就有租赁生意。
驴子、骡子租用的较多,很多人在城内短程赶路,会租个牲畜代步。
江知与算了笔帐,开了个激励活动。
租十次驴子,可以免费租用一回。以此叠加。
租用一百次,可以参与抽奖一回。有机会免费把驴子牵回家,免单次数五次以上。
这种活动,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费。
同时,这类活动,在丰州县已经成熟。江知与能直接套用模式,他可以放消息,让某些积累到八次、九次的人,将活动卡借给别人用。
便宜一两文钱,换一次积累,然后得免费用一回的机会。
他还会培养一批“黄牛”出来。
这是谢星珩提过的名词,他会培养一批黄牛,让他们以优惠价出去找客人。
只差一两次租用,就能兑换到免费租用机会的,只能是普通租客。
黄牛们不适用这种方式。十次下来就是二十文钱,把免费机会折扣卖出都回不了几个铜板,不值当。
黄牛们是卖的“免费机会”。
说白了,就是内部低价。
他们低价拿到租用券,再倒卖租用券。
牲畜行还要派人去农家收购驴子、牛、骡子。
总有人家过不下去日子,他可以以常价买下来。只要牲畜健康,年龄不大。先扩大规模,让牲畜行在“牲畜”这个层面上扩大。
不惜代价抢占市场份额,再去增添其他业务。
比如鸡鸭的售卖,猪羊的售卖。
这个计划推迟到明年,给牲畜行和农庄一些发育时间。
再来就是成衣铺子。
谢星珩曾经提出过做大成衣铺子的概念,不过黄家一直没转型成功。黄家有成衣铺子,主要营业额还是以布料为主。
后来成功的转型,则是童装。在外地也带出了风潮,销量不错。
原来的成衣铺子计划,便由此搁置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江知与手里有了个成衣铺子。
百姓们大多买布料回家自己缝制,很少买成衣来穿,主要原因也是价高,舍不得。
闲时把衣裳缝一缝,能省些铜板。
那若是做有钱人的生意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要搞事业,他夫君理应支持他。
那就先出个谢探花同款服饰吧。
他回家跟谢星珩说了,谢星珩:???
谢星珩:“……”
江知与看他又是瞪眼又是深思,问他怎么了。
谢星珩:“在想要不要收代言费。”
江知与回家路上还有很多个好主意。
比如说,出个状元郎同款服饰。
“顾慎行上考场时穿的什么衣裳?拿出来看看。书生们肯定爱买。”
谢星珩就不服气了。
“我也是学霸啊,凭什么我卖脸,他卖才华?”
江知与让他别急:“我还会出榜眼同款。总有人谦虚,不好意思穿状元同款衣服的。”
也就是说,选探花同款书生衣裳的人,不会少。
谢星珩盯着他看,没一会儿绷不住笑了。
“小鱼,你很有奸商潜质啊。”
拿到铺面才多久,转眼就有主意了。
江知与看他反应,知道计划可行。隔天就去成衣铺子安排了几款成衣样式,让裁缝们抓紧做,多做些。
成衣铺货后,原来的老样子衣服,就推到门口搞促销。吸引客流量,把成衣样式宣传出去。
江知与还夹带私货,做了一身玄色的“采花贼”衣服。他要回去采探花。
他家的探花,当然要他来采。
谢星珩常常被他突如其来的野惊讶到,奇怪的是,他好像永远不会习惯,每一回都会狠狠惊讶,内心狂喜,感到兴奋。
这就是夫夫间的小情趣。
真有意思。
谢星珩就让他知道,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江知与有被惊喜到,说了句很实诚的情话:“我好喜欢你的心眼子。”
谢星珩差点笑场玩崩了。
晚上采了一晚上的花,隔天起晚了。
两个小宝在外头急得拍门,他们上学要迟到了。
江知与起来,时辰也有点赶不上,就委托大嫂送一送。
让何义回跟去,何义回认识路。
这天无惊无险的过去,晚上小宝贝就不乐意分房睡了。他们赖在爹爹的屋里不走,要提供“叫醒”服务。
江知与的脸都给他俩闹红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铺面活动推广起效果前,向家的第二个孩子被捞出去了。
江知与没轻举妄动,跟何义归按照原计划,在城内用舆论影响向家的行为。
坊间百姓们都在议论,不知向家的小辈们还敢不敢出府走动。
有种就出来,躲家里就是怂。
很可惜。向坤为官数十年,能屈能伸。他拘着自家孩子,不让出去。
不让出就不让出,江知与跟何义归分头行动,连着绑了两个向家亲族。
两个人都扔在了闹市里。
身上的罪证,头一次被百姓们直接看见,热闹了好几天。
这番热闹里,向坤忍无可忍,上奏书,弹劾京城衙门无用,不干实事。
由着贼子一个个在京城捉人,动用私刑,枉顾王法。朝廷尚在,天子尚在,却要别人来代为审理,朝廷颜面何在!他们有没有把天子放在眼里!
沈钦言帮着府尹说话。
“如此说来,他应该把向家的人都捉去审一审,也好过你家丑外传,还毁坏朝廷名声。”
向坤被沈钦言的都察院弹劾得心中窝火,沈钦言冒头,他就怒目而视:“你的意思是要捉了我?!”
沈钦言优哉游哉:“我建议你自己去衙门,也好留些体面。”
朝堂争论如儿戏,但这种口角之争却是常态。
今天下朝的时辰延迟,京城还有一处热闹看。
十一月下旬开始,京城会有许多送年礼的车队、船只抵达,然后一队队的车马进城,去往各个官员府邸中。
百姓们年年看,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一般都不太关注。
今年则多了几分在乎,都看向家会不会收礼。
向家小辈都不敢出门了,还能开门收礼吗?
第一批来送年礼的车马,进入中心街区后,分流到各府。
今年谢星珩也收到了年礼,多数是丰州县的商人送的,以白、黄、王三家为首。
少数是几个有交情的同年、认得的书生、外地官员送的。这些大多是去丰州县观光过的,其中还有加盟糖铺的人。
京官再小也是人脉。谢星珩表现出来的才干人品,以及他最终的探花名次,都是与他交往的理由。
郭管家叫人清点,府上库房不够用,暂时把耐放的东西挪到地窖,又用了两间厢房来装,廊下还有箱子沿着墙壁摆放。
谢星珩满屋子转圈,收礼都收急眼了。
到底是什么人喜欢收礼啊!
这么小的房子,全都放满了,他走路都感觉挤!
他越看越急,突有一个膈应人的计谋。
他要给向坤送礼。
送一堆占地方的破烂玩意儿,去挤满向坤的府邸。
嗯,以道歉的名义去。
口头说说又不吃亏,只要能膈应到向坤,他就赢了。
要敲锣打鼓的送。
都是家乡特产,一一报名目。
当然,礼单是表里不一的。
向家一定不会收。
但他可以磨,他要亲自去。
官场的人,尤其是向坤这种地位的人,应该还没有见过阴阳礼单。
到时捏着鼻子接下,匆匆抬进去,只想找个机会把它们都扔了,不会在门口就开箱检查。
只要进了门,向家就是收了谢星珩的好东西,反口就是赖账!
若出了意外,向家的人在门口检查了,发现货不对版,那也没关系。
现代公关常见处理方式:那是新来的家仆抬错礼了。
但要他换上对版的礼物,想也别想。
他会低情商跟向坤聊几句,让向坤把他赶出门。
横竖都是向坤不给他脸。
同情弱者,是大众的本能。向坤的傲慢会深入人心,成为他倒台的助力。
谢星珩认为此计甚妙,他亲自清点礼单,从里面挑出东西。
给霍家、沈家、两个顾家、翰林院上官、同僚、程明、金公公等人,再有江家私交,何家、四位先生,全都写好了礼单,叫郭管家派人清点,逐一装好筹办。
再悄悄的,去采买一批占地方的破烂玩意儿。实在买不着,捡点石头、挖点泥土也行。
车马出府,就分头行动。
谢星珩来京城以后,难得亲自办事,不浪费工时,他换上了成衣铺子的“探花同款”衣裳,然后骑着拉风的自行车,后边跟着抬着礼物的小厮。
出街这段路的街坊,都因采花贼事件认识了谢星珩,所以一路都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