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丽撇了撇嘴,小声说:“这事儿本来也算是我的家事,我不好提的。不过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告诉你你不要在外面乱说哦。”
季青白连连点头。
娄丽才说:“我公公没什么问题。是魏虎,他想给我婆婆介绍一个老头。”
“什么?!”季青白完全呆住了。
“离谱吧?这就是亲儿子干的事。好像有个什么老板丧偶,一直想找个有修养有学识的后老伴。魏虎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他妈很合适,就开始计划让他父母离婚。”娄丽再次撇嘴。
季青白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撼傻了,她活一辈子也想不到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就是放在以前,也只有公婆逼儿子换儿媳的,哪有儿子反过来替老妈换老爸的,还是换掉自己的亲爹。
娄丽说完又有些后悔,再三交代季青白不要说出去。季青白也再三向她保证,自己不会出去乱说。作为吃瓜的答谢,季青白在她的店里买了几千块的文具,提上车后,直接把车开到了季家别墅。
“嫂子人呢!”季青白还没进去,先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季予惜从二楼窗往外看,看到是季青白来了,就下了楼。这个时候,季母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今天家里就他们两个在家。
季母调侃道:“你是闻着香味来的吗?芳姨刚熬了一锅牛骨汤,中午打算吃火锅。”
“太好了,我有口福了。”季青白笑道,顺手挽上了季母的胳膊。“嫂子,我给你说,我知道魏虎为什么要让他父母离婚了。”
季予惜的耳朵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他立刻贴过去偷听。
季母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因为什么啊?”
季青白回头看了眼惜宝,干脆把惜宝也拉过来,才压低声音说:“魏虎认识一个丧偶的老板,知道那个老板正在找后老板,觉得自己妈样样都合适,就想让他父母离婚,他再把自己妈介绍给那个老板。”
“社么?!”季母的质疑声简直像是吼出来的。
季青白连忙去捂她的嘴,“小声点,我向娄丽保证过,一定不说出去的。”
别人她也不会说,可是嫂子又不是外人,给嫂子讲一讲,没什么吧。季青白把视线转到季予惜身上,提醒他,“惜宝也是,不许说出去。”
季予惜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这个消息太劲爆了,他只告诉荀鹤一个人没关系吧?
所以说,秘密一旦说出口,就不算秘密了。
等他们三人进去坐定后,季青白又说:“我敢打赌,苏格一定不知道这个原因。”
季母赞同地点头,“应该不知道,魏虎不会告诉他这个理由,说出去他的脸都丢尽了。”为了攀附一个丧偶的老板,不惜让自己爸妈离婚,再把亲妈送过去。这何止是吃人,这是连渣都不想吐。
她顿了顿,又问:“你打听到,魏虎的父亲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魏虎的母亲想不想离婚?”
季青白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太离谱了,仔细问过娄丽,娄丽说她公公除了学历低,为人很老实。她婆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要离婚。”
“这当儿子的,真是绝了。”季母冷笑。
季青白眼巴巴地看着她,“嫂子,你说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这件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不安心。
季母想了想,说:“我们插手也不合适,毕竟是别人的事。魏虎的妈一辈子没有离婚的想法,现在说不定有了,不然她也不会——”
她本来想说不会和苏格在一起,又想到惜宝在旁边,硬生生改口成:“——不会找苏格打离婚官司。”
季予惜在旁边点点头,【没错,她要是不离婚也不能和苏格在一起。】
季母和季青白一起看他。
季予惜也抬头看季母,“这件事里的受害者,其实是魏虎的父亲。魏虎很可能不会告诉他,想让父母离婚的真实原因,是不是应该从他那边下功夫呢?”
季青白也开始动脑了,“还有魏虎的母亲,我觉得魏虎也不可能告诉他妈他想让他们离婚的真实原因,估计就是两头骗。”
“应该不敢说,毕竟是大逆不道。”季母没想过有一天还能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个词。
她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先搞清楚,魏虎想攀附的丧偶老板是谁,先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再考虑要怎么做。”
她拍了拍季青白的手,“毕竟娄丽也想和魏虎离婚,她未必是站在中立的角度去看这件事,万一是她故意抹黑魏虎,我们却煞有其事地当成正事办,就可笑了。”
“对对对。”季青白连连点头,“嫂子考虑的很是。”
“只是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那个丧偶的老板是谁呢?”季予惜在一旁发愁。
季母却说:“这没什么难的,让你大哥去查查,他认识的人多。”
季青白笑道:“予慎也未必知道哪个老板丧偶了吧?再说D城这么多老板,他怎么可能每个都认识?”
季母道:“就让他头疼去,说不定解决好这件事,小颜的婚姻危机也能解除,他不是正为难这件事吗?”
于是,在公司的季予慎收到了一条来自季母的离谱指令:[查一下最近有哪个老板丧偶想找后老伴的,很重要。]
季予慎心道,他妈什么时候做起了媒婆生意?
第064章 流言蜚语
本来季予慎还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没想到机缘巧合,他很快就找到了季母让他找的那个老板。
该老板姓赵,是做广告彩绘生意的,他服务的企业偏向于大中型企业,魏虎想通过他拿到各个企业的办公用品订单,这才在得知他正托人找后老伴儿时,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赵老板出身平平,他的发妻和他是年轻时候相亲认识的,他父母很喜欢他的发妻,可他不喜欢。没成婚前,他想象中自己的妻子是温柔的,优雅的,知书达理的,但他实际上的妻子却风风火火,爽朗大方,身材也很高大。和他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但他们两个一路打拼出来,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发妻在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生出过要和发妻离婚的心思,和那些一发达就抛弃原配的男人比起来,赵老板自觉他是一个很负责的好男人。虽然他偶尔也会对他的发妻不满,比如说有时候一起参加宴会的时候,别人的老婆一个个珠光宝气,风采迷人。他的老婆却只是普普通通,再打扮也遮不住的老气。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老气,而是病气。他的发妻生病了,并且很快离开人世。赵老板不是不伤心,可伤心之后,他立刻就想再找一个,这一次一定要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找。
只是到了他这个地位的老板,总是担心别人会对他家的财产心怀不轨,所以黄昏恋也不是那么容易。
在找到后老伴儿之前,赵老板决定先找保姆。从前他发妻还在世的时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他发妻一手打理。他要请个保姆,他发妻一直不同意,说家里就这点儿活,她伸伸手就做了,要保姆做什么。
赵老板想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这么有钱了,他发妻还是这么抠。
他一直想告诉发妻他早就吃够了她做的饭,当他发妻离世之后,他正大光明地开始请保姆,首要条件就是要做饭好吃。只是现在的保姆也没几个踏实的,在他半年时间里换了三个保姆之后,赵老板越发下定决心,一定要快快找一个后老伴儿。找到之后,就可以把家里这些事让后老伴儿操持,请不请保姆看后老伴儿的意思。
他把找后老伴儿的想法告诉了很多相熟的朋友们。正因为如此,季予慎才会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他——一个特别着急找后老伴儿的鳏夫。
朋友们都说帮赵老板留意着,但赵老板总觉得他们就是敷衍他,只有一个姓魏的朋友,每次见他,都会问他有没有找到,还说他一直在帮赵老板打听。
一来二去,赵老板觉得他人挺好,就和他来往多了一些。
他们有时候会约着一起去钓鱼,魏虎通常会提前看好地点,打理好一切,备好午餐,然后来接上赵老板。
赵老板不是不知道魏虎在他这里用功的目的,他暂时还没有向魏虎承诺什么,因为他想考验一下魏虎,看这孩子是不是心诚。
有一天,魏虎拿来一张照片给赵老板看。照片里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是很优雅。脸上干干净净,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修了眉毛,涂了口红,整个人看着十分的轻松自在。
赵老板见之心喜,面上却并不显露出一丝异样。他问魏虎:“这是谁呀?”
没想到魏虎竟然说:“这是我妈。”
赵老板哦了一声,“你妈挺漂亮的。”
魏虎却叹了一口气,说:“她想和我爸离婚,劝都劝不住,已经准备打离婚官司了。”
赵老板心中一动,“为什么要离婚?”
魏虎说:“我爸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配不上我妈。我妈这些年一直在忍耐,一开始是为了我,后来是为了我的孩子,现在我的孩子也都长大了,她才想起来要离婚。”
赵老板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他:“那你应该支持她啊,她这一辈子到老了才开始做她自己,太不容易了。”
魏虎点点头,“可不是嘛,所以我也不掺和他们老两口之间的事,反正离不离婚都是我爸妈。”
聊完了这些,他们继续钓鱼了。但是赵老板回去之后,开始让人打听魏虎的妈,听说他妈真的在打离婚官司后,赵老板也就不着急了。他能看得出来魏虎的意思,成不成的反正先等人家离完婚再说。
可能是赵老板找后老伴儿的动静太大了,当大家知道他在打听魏虎的妈的时候,就都在猜,这俩人是不是有戏。
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到了季家人的耳朵里。想想前些天,季母和季青白还在怀疑魏虎要给自己换老爸的消息是真是假,现在不用打听了,一看就是真的。
当季青白到家里和季母一起聊八卦的时候,季予惜再一次被允许列席。
季青白和季母聊完最近的关于赵老板和魏虎母亲的流言,然后问季母:“嫂子,你觉得我们要插手吗?”
虽然魏虎的举动过于离谱,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和他们半点不相干。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颜姐的老公苏格,未来很有可能会和魏虎的母亲在一起。他们插手真的过于牵强,季青白开始打退堂鼓了。
季母却说:“这件事,我们要从大处看。关于赵老板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吧,我让芳姨来。”
季母说着把芳姨喊过来了,芳姨笑道:“夫人想问什么?”
季母说:“你把昨天给我讲的事再给青白说一下。”
芳姨便说:“其实就是个闲话。我有个朋友之前的雇主不需要人了,她就换到了赵老板家里做保姆。赵老板年龄不小,但是臭毛病很多。他在家不爱穿衣服,经常穿着内裤在家里到处转悠,我那个朋友受不,就说让他尊重一下自己,然后那天晚上,赵老板闯进她房间,说我朋友总是注意他穿不穿衣服,一定是对他有意思。我朋友气得差点报警,因为这个不干了。”
季青白:“……”
季予惜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芳姨,“这是真的吗?”
芳姨点点头,“肯定真的,我那个朋友还给我说,赵老板一身老皮,皱皱巴巴的。”
季予惜:“……”
芳姨又说:“后来我朋友打听了在她之前离开的两个保姆,才知道赵老板就是这么不要脸,有一个保姆没干多久,他想拉人家手,被人家骂了,赵老板脸上挂不住,给人行李都丢到门外面。”
季青白:“这可真是不要脸。”
芳姨点头,“可不是嘛,我朋友她们在圈子里互相提醒,所以他现在找不到保姆了,听说他在找后老伴儿。”
季青白眉毛一挑,“他想得倒美!半年换三个保姆,还说现在的保姆不够踏实,搞半天是他自己老不羞不要脸。”
季母让芳姨去忙,然后才问季青白:“你觉得这件事我们要不要管?”
“管!就是被人骂多管闲事也得管,这个魏虎可真恶毒,他是真想把自己妈填到姓赵的这个火坑里。”季青白越想越气。
季母拍了拍她,又问季予惜:“惜宝,你觉得这件事我们想管的话,要怎么管?”
季予惜本来只是在旁边吃瓜,冷不防被季母提问。他想了想,说:“要不把赵老板相中了魏虎母亲的流言,再传一传?”
季青白眼睛一亮,“这个好,过两天有个拍卖会,我好好利用一下。”
季母提醒她:“传流言的目的,是为了让有心人听到。”
季青白胸有成竹,“这也不难,想让苏律师听到这个流言,就给小颜当成八卦说一声就好了,她回家肯定给她老公讲。想让魏虎的父母知道,恐怕要多参加几次宴会。”
季予惜突然想到魏虎的夫人,于是问:“姑姑,你不是认识魏虎的夫人吗?”
季青白摇摇头,“娄丽不行,她早就知道魏虎的打算,却没有给她的公婆提过。”也许她和公婆之间有什么恩怨,反正季青白从没有想过从她这里着手。
结果刚提到娄丽的名字,季青白就收到了娄丽的微信。
她诧异地点开,看到娄丽竟是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问是不是她把那天说的话告诉了别人。季青白不喜欢被人冤枉,直接电话过去,告诉她:“是从赵老板那边传出来的,赵老板满世界打听你婆婆离婚了没有,你要是不信让魏虎自己出去问一下。”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季母,道:“看来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他们家人应该全都知道了。”
季予惜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去魏家吃瓜。”
季母无奈道:“这怎么去啊,我们和他们家没有交情。”她说着看向了季青白。
季青白眼睛瞪大,“不是吧?我也只是认识魏虎,从没有上门做过客啊。”
季予惜在自己系统备份里搜魏虎的名字,突然说:“不用去他们家拜访了,我知道哪个地方能看到他们一家人。”
季康医院住院部。
魏虎守在病床前,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的父亲。因为听说了赵老板和魏虎母亲的事儿,魏老头一怒之下昏了过去,魏虎连忙把人送到医院抢救。幸好他苏醒后没有大碍,现在留在医院观察。
魏虎的母亲没有来,魏老头清醒后,就让魏虎给他妈打电话。魏虎打过去,他妈不肯接。再之后魏老头就不肯理儿子了,魏虎在病床前说尽好话也不管用。
说起来魏虎也觉得这事儿离谱,怎么突然间就人尽皆知了呢?
他起初怀疑是自己媳妇儿在外边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但他媳妇儿却说是从赵老板那里流传出来的。问题是,他并没有给赵老板提过这方面的意思,虽然他不否认他的确有这个想法。
现在他妈不肯理他,他爸也不肯理他,魏虎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正僵持着,护士过来量血压,见他们父子的情形,就教育魏虎:“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惹老爷子生气吗?他血压还不稳呢,出了问题算谁的。”
魏虎觉得很委屈,“这真的不怨我。”
魏老头立刻呵斥道:“怎么不怨你,有你这样的当儿子的吗?见不得父母好,还给自己找起后爹来了。我看你也别姓魏了,改姓赵得了。”
他说着,脸又气得通红。
护士忙劝道:“老爷子别生气,身体是您自个儿的,您养好身体再生个儿子,这个就不要了。”
魏虎:“……”
魏老头叹道:“他妈都快跑了,我和谁生儿子去。”
魏虎:“……”
护士笑道:“那您就找个年轻漂亮的。”
魏老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护士,说:“你这样的小姑娘都爱小白脸,我这逆子都找不来,更别提我了。”
魏虎:“……”他今天就多余站在这里。
护士给魏老头量过血压之后,又叮嘱魏虎好好照看,如果没其他问题,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她走后,魏老头才看了儿子一眼,说:“你撺掇你妈和我离婚,打的什么主意?”
魏虎哪里敢承认,赶紧说:“我能有什么主意啊,我是你们的儿子,自然希望你们好好的,咱们家越来越风光。”
魏老头哼道:“别装了,你瞅瞅你那德行,也就你能干出这种缺德事,换个人都想不到这一招。你妈是怎么被你说服的?”
魏虎哪里敢认,连忙说:“爸,你真的误会了,我让你们假离婚是为了公司,咱家的公司越做越大,我想多开两家,用你们的身份做法人,你们只是多了个离婚证,规避风险的,其他什么都不影响。你别听别人瞎胡说,我妈和赵老板都不认识,哪有关系。”
“那她怎么不接你电话?”魏老头问。
魏虎:“她上的老年大学管理比较严,上课就是不能接电话。”
魏老头哼了一声,说:“你也别得意,你妈和我不可能离婚,要想离婚你们就去法院起诉我。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妈就是真和我离婚,也不可能如你的意去找那个姓赵的,你等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开始休息。
魏虎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并替他把门关上。他走到走廊尽头,继续给他妈打电话,可惜还是打不通。此时的魏虎有点着急了,骂了一句什么,开始给赵老板打电话。
赵老板倒是接的很快,他一接通就问:“小魏啊,是不是要去钓鱼?”
魏虎暗暗吐槽他只知道个钓鱼,嘴上却甜的很,“赵老板,最近钓不成鱼了,我父亲住院了。”
“啊?有事没有?”赵老板在电话那头问。
魏虎说:“没多大事,他就是生气,最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闲话,说我母亲和赵老板您有点什么关系,他听后气得不行。我恐怕要在医院照顾他几天。”
“这不是搞笑呢吗,我压根不认识你母亲,哪里来的闲话,真是离谱了。”赵老板丝毫不心虚。这事儿是魏虎挑的头,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放出来的流言,害怕自己追究,才推到不知道是谁身上。
想到这里,赵老板一阵得意,看来自己还是宝刀未老啊,魏虎生怕他妈没离完婚,自己这边就找好了下家,这才闹出点动静来。不过他是不会主动给魏虎承诺什么的,一切要等到魏虎他妈离完婚再说。
他压下心中的得意,劝魏虎:“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哪能管得了别人怎么说,还是好好照顾你父亲要紧。”
魏虎从他口中听不出来真相,只得装作受教的模样,应了下来。他正想找个借口挂电话,赵老板忽然问他:“那你妈到底离没离婚?”
魏虎暗骂了一句草,然后说:“还没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赵老板有些失望,“那她也在医院呢?”
魏虎:“不在,我妈不肯来。她要是能来,我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看来魏虎的父母是真的感情破裂了,赵老板这才稍微满意了一点,说:“那行,你好好照顾老爹吧,等你忙完了咱们再去钓鱼。”
魏虎点头哈腰地挂断电话,骂骂咧咧地回病房了。
他离开之后,楼梯间才冒出来三个人影,正是季母,季青白和季予惜。他们从家中出来,直奔医院,偷听到了魏虎和他父亲聊天的大部分内容,又偷听到魏虎和赵老板的电话内容。没想到魏虎竟然用假离婚的说辞,骗他父母离婚。可惜魏老头不肯,他就给他妈介绍律师,谋划让他妈起诉离婚。
这样的大孝子真是百年难遇。
除此以外,季予惜他们三个人的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问题:魏虎的母亲是不是想假戏真做?
魏虎骗他父亲是假离婚,他父亲不肯,宁愿闹上法庭都不离婚。而魏虎的母亲却肯配合,还找了律师准备打离婚官司。怎么看都觉得,她说不定是真的想离婚。
【他们一家三口在离婚这件事上,竟然是三种不同的想法。魏虎想让父母离婚,把母亲介绍给赵老板。魏父不想离婚,假的也不行,要离婚就去法院起诉。魏母想离婚,但未必想和赵老板来个黄昏恋。因为她要是和魏虎一个想法,也不会不接魏虎的电话了。】
季予惜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季青白问:“所以,魏虎他妈不接电话,不来医院,她人是在哪里?”
魏母在约会。
说是约会也不妥,毕竟是以公事的名义,和苏律师在外面喝茶。
自从苏律师接了她的委托案以后,她和苏律师每周都要见个两三次,一开始两个人只谈公事,她把她家庭的事情全都讲给苏律师听,苏律师很会安慰人,通常和苏律师聊过之后,她就通透许多。
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他们见面聊的话题不仅限于家事,有时候也会聊聊文学,聊聊历史。苏律师是个很博学的人,说起历史来,总能侃侃而谈。魏母自己年轻的时候,受条件所限,不曾上过大学,听苏律师讲话,就像是坐在课堂上一样,心满意足。
他们年龄虽然不匹配,但是在心灵上,真的特别契合。
所以他们俩的见面,有时候反倒更具有浪漫色彩,比如苏律师每次都记得给她带一支黄玫瑰。
但是今天很不凑巧,这一幕被王安华撞见了。
王安华眼睁睁看着苏格从花店里买了一支黄玫瑰,然后一路直奔向茶楼。
她以为苏格有情况,这才跟过去看了一眼,看到苏格约的是一个得体的老女人,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冲苏格笑得很甜。
想到苏格那天在聚会上发表的姐弟恋看法,王安华眼皮就是一跳,不会吧?
她飞快地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礼清。礼清几乎算得上是秒回,她只发了两个字:[在哪?]
王安华把定位发过去,在茶楼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既能观察到苏格和那个女人,又不容易被他们发现,然后她点了一壶茶,开始等礼清过来。
不多时,季母带着季青白,还有季予惜一起来了。
王安华隔着窗户看到了他们三人,急忙出去悄悄把人领进来,然后把苏格和那个女人的位置指给他们看。王安华本来害怕苏格看到她们这一桌,毕竟人多目标大,但是很快发现是她想多了。
苏格和魏母聊得很开心,两个人仿若进入无人之境,根本没关注周遭的环境。苏格说的多,魏母说的少,但是苏格不论说什么,魏母都有回应,还很捧场。
看了一会儿,季予惜突然生出个想法:【忽略年龄,我怎么觉得他们俩还真有点般配。】
季母把季予惜按到座位上,意有所指地说:“其实人一辈子会多次动心是很正常的,并非每一次动心都要有结果,因为我们不是除了感情一无所有。”
季予惜明白季母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论是不是有母子感应,刚才的那一瞬,他的妈妈应该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才会说这么一句话。季予惜认真地点点头,他觉得妈妈说得对。
季青白叹道:“要是小颜看到苏格在别的女人面前,是这副模样,该有多伤心啊。”
季母忽然掏出手机,对准苏格和魏母,录了一段视频。王安华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只是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对,现在还只是个苗头,既然遇见了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她录了半分钟的视频,发给小颜后,更是直接起身,朝苏格走过去。
“嫂子!”季青白在她后面喊了一声。
看她无动于衷,犹豫了一下,索性站起来跟上她,季予惜和王安华也一起朝着苏格走过去。
第065章 绿茶过招
苏格正在和魏母聊诗歌。他上学的时候读过很多诗,爱古诗也爱现代诗,有一部分至今还刻在心里。但他和舒颜没这么多话题可聊。不止舒颜,从来没有人听他聊起过这些。
他和舒颜在一起是舒颜主动,他还记得,舒颜追他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聆听是一种美德。
可能因为在他和舒颜相识的过程中,他总是在聆听吧。现代人的时间宝贵,从朝到夕,往往匆忙。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停下来好好听别人说话了,所以舒颜才觉得他稀有。
可他也想有人能够听一听他内心的想法。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一个大他许多的老女人。可能这么说有点冒昧,但冯如琴真的大他二十岁。只看她的外表,他无法忽视这个事实,和她交谈,却往往会忘掉她的外表,觉得她是和他一样灵魂被困住的同龄人。苏格第一次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那句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若说他想做点什么,他没有那个胆量。
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俗人。离经叛道的事,在心里想想都觉得羞耻,何况把内心的想法宣之于口。
只是他太贪恋这种灵魂自由的感觉了,总是忍不住渴望看见冯如琴,坐下和她说说话。其实,冯如琴的咨询没有那么要紧,她想离婚,但不想打官司,打官司只是备选,她最想做的,是让她的丈夫同意和她签离婚协议,办离婚手续。
这个阶段里,他这个律师其实没有必要一直出现。
可冯如琴一给他打电话,他就出来了。他在律所说他要见委托人,从来没有被怀疑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出门前的心情,忐忑又期待。
他会记得买一支黄玫瑰给冯如琴,也会记得她爱喝茶,不爱喝咖啡。
他已经好久没给舒颜买过花了,甚至两个人也很少过花哨的节日和纪念日。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清楚这是过界行为,却出于一种侥幸心理,觉得无人会发现。
所以,他谈兴正起时,发觉他的桌前忽然多出来几个人。当时,他的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被发现了。
苏格一句话没说完,抬头看过去,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慌乱,下意识地地站起身来,冲着季母喊了一声:“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