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破的成员都是顶着种种压力,不甘心放弃梦想的人。
丁齐宣不是读书那块料,本来高中毕业就要被家里人送去厂子里拧螺丝。他憋了口气,考进大专,却也只是多争取到了四年时间,如果不能在这四年里靠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养活自己,未来大概率还是要进厂。
常明灏性格内敛,不是因为他天生话少,而是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被挤占应对每天做不完的事情,实在分不出精力再与人交谈。常明灏的家里有病人,他要在大学保持成绩拿奖学金,要利用空闲打工,能加入长风破全靠一份不甘。
他是真的喜欢架子鼓,喜欢在舞台上沉默却又极具爆发力地去敲击鼓面。但这样的音乐梦对他的家庭来说太不现实了,家里人都期盼着他大学毕业后能找一份给家里减轻负担的好工作。
常明灏将夜晚的时间都拿去上能短暂休息的夜班,就为了挤出一点儿空闲和长风破一起排练。
马英飞大概是几人里背景最简单的,他相貌平平,成绩平平,弹贝斯是因为一部音乐番里面的角色弹贝斯很酷。他一路平平地长大,从未真正地喜欢过什么,便将贝斯当作了自己的爱好。
马英飞经常嘲笑自己是个没有自我的人,干什么都像是在模仿别人,好像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是长风破让他看到了一点儿不一样的色彩。所以这一次面对父母的反对,马英飞没有听话地做回他的乖孩子,而是一直跟着长风破去演出,去寻找他生命的无限可能性。
长风破的演出生涯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也不顺。他们凭借着实力成功在地下酒吧有了一席之地,成为了驻唱乐队,能拿到固定的一笔演出费,但这笔钱远远不足以当作音乐能养活自己的证明。
四个人干过直播,搞过视频号,还参加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比赛。有一次一个热度还不错的比赛,因为最后的名次全靠贿赂,四个人一致同意退赛。
后来看着其他乐队哪怕没名次起码能上一次舞台,四个人又都有些后悔。
乐队组成快两年,一直缺少一个被更多的人看到的机会。大家都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刻,最后又凭借着一份热爱继续坚持。
但这样多方兼顾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当四个人都快要到极限时,契机送上门了。
那时《闪耀舞台》还在筹备阶段,四处招募选手,地下乐队也是他们主要招揽的对象,他们主动联系到长风破,邀请他们报名参赛。
那一瞬间长风破的所有队员都觉得自己终于熬到了头,终于看到未来的曙光了。
除了舒琬。
家庭原因,舒琬的关注点和其他三个人不一样,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档节目背后的投资方,以及总导演。他听舒伯群说起过这种节目的运作模式,几乎都是剧本,为了热度无所不用其极,能利用的话题全都会被节目组无限放大。
参赛选手被榨干热度后,还得不到公平的待遇,费劲心力准备的节目说不定会被评委批评地一无是处,而比赛最终的名次,早就已经被内定了。
那天舒琬和丁齐宣在酒吧里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舒琬不希望大家的努力白费,冒着把自己的生活拿去给节目组炒作的风险,参加这样注定没结果的比赛。
而丁齐宣和常明灏一致认为这么大的节目,哪怕没结果,也起码有了一次登台的机会。
马英飞持中立态度。
丁齐宣红着眼睛看舒琬,沉声道:“我们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抓住。你忘了上次的比赛吗?我不想再站在场外看着舞台上的人后悔。”
最终舒琬被说服,和队友一起提交了长风破的报名表,共同签下节目组的保密协约。
四个人一边忙着自己的生活,一边还要抽出空准备比赛练习,酒吧老板看他们太辛苦,把杂物间留给他们,四个人偶尔就直接在酒吧过夜。
累是累,但他们也会一起坐在烧烤摊、喝着啤酒畅想未来。如果真的能踏入那个圈子,他们是不是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是不是就可以挺直腰杆,说一次,追逐梦想不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笑话。
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艰辛却又甘之如饴。
直到这样的平衡,被穿着一身名牌踏入地下酒吧的舒泽打破。
“舒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我是舒伯群的儿子,又说我只是和家里闹了矛盾,不想回去。”
这些都是陈助理从酒吧老板哪儿打听来的。
“然后他就问我,既然要参加节目,为什么又要找人把报名表抽走,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节目组的投资方有辰灿,就不想去了。”
“靠,我看这报名表是他抽出来的吧?”小助理骂道,“你的队友不会就信了吧?”
舒琬顿了顿,徐才茂替他道:“你觉得现在报名表还有那么重要吗?”
小助理想到上次见丁齐宣,对方那种舒琬欠了他八百万的模样,迟疑道:“难到不重要吗?”
“重要的是,舒琬的身份一下从同甘共苦的兄弟,变成了任性离家出走的富二代。”
徐才茂道:“在舒泽的描述里,舒家可从来不会亏待舒琬,后妈更是恨不得把舒琬当个爷供起来。你猜舒琬的那些队友会怎么想?”
小助理不忿:“可舒琬才是和他们共同度过了两年时光的队友啊?怎么舒泽随便两句话,他们就和舒琬起嫌隙了?”
“不要小看人的嫉妒心。”徐才茂见舒琬不像是在难过的样子,才继续道,“舒泽穿着名牌出现,就不打算给舒琬解释的机会。不管舒琬事后再说什么,长风破的另外三个人都会不由想,舒家随随便便一件衣服,一双鞋,都能解决他们这两年来每天都在面对的困境。但舒琬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哪怕舒琬有再多的苦衷,在他们眼里也是欺骗。”
“人很会给自己加戏,我猜他们一定觉得舒琬会在背后嘲笑他们的穷苦,觉得舒琬就是少爷心性,拿他们寻开心。”
“甚至再过分一点,他们会觉得舒琬这么有钱,家里就是开娱乐公司的,为什么不帮他们一次,为什么不帮长风破一次。”
“舒琬和长风破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一张还可以再提交的报名表,而是源自天差地别的贫富差距。”
舒琬没有否认徐才茂的话,实际上他也觉得原主离开长风破,是因为他明白他和他的队友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徐才茂问:“所以舒泽又是怎么偷走了你的歌?”
他略作思索道:“听你刚才的描述,舒泽好像很想激怒你,让你主动提出是他偷了你的歌。我猜之后他就会拿出各种证据反驳你,最后偷歌的人反而会变成你。”
舒泽敢这么操作,必然有最后将脏水都泼在舒琬身上把握。
“我找不到任何能证明我先写了这几首歌的记录。”舒琬道。
他麻烦了陈助理和他一起,将原主的电脑扫了个遍,连藏在犄角旮旯里没删干净的爱情动作片都翻出来了,也没能找到任何乐谱或者demo的记录。
这对一个搞现代音乐的人来说可能性很低,原主总不可能所有的歌都纯手写,甚至不扫描备份。
只可能是舒琬的电脑被人动过。
那个人只会是舒泽。
但舒泽光顾着删电脑里的音乐文件了,他一定没发现舒琬的常用网页里,有一个弃用很久的账号。
第35章
《闪耀舞台》的一次录制会分成上下两期播放,在一众吃瓜乐子人的殷切期盼下,正式赛第一期播出。吃瓜群众直奔舒琬舒泽的part,见证兄弟二人的当面对峙。
与此同时,正式赛的第二次录制也在进行中。
上次录制结尾,每一组都根据综合成绩进行了排名。之后节目组宣布下一场比赛的规则,俩俩组队演出,舞台成绩共享。最终和第一次的成绩相加,更新排名,进行末位淘汰。
合作队友可以选择自由组队,也可以等节目组抽签。
长风破乐队很快邀请了舒泽,而舒琬这边没能和方阳所在的T团合作。另一队一男一女的组合主动找到舒琬,他们的风格也偏向于传统民乐,和舒琬很适配。
方阳满脸遗憾地扒着舒琬,哭道:“都怪队长话太多,一直讲一直讲,结果等他讲完,你就被拐走了。”
舒琬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节目想法,太热情了,我就……”
“没事啦,我又不是要绑架你,让你一定和我们团合作,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呗!”方阳抱臂,一手支着下巴,上下打量舒琬,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舒琬,你这么乖,平时会被郁先生欺负得很惨吧……”
“啊!痛!!”
方阳抱住头,仰头看到还悬在头顶的手刀,赶紧躲开:“队长!再敲要敲傻了!”
“我看你就是个傻的。”苏云鹤没好气道,“走了,去抽签。没事干少打听别人的隐私。”
“我没打听呀,就是觉得舒琬可爱嘛……”方阳给舒琬一个抱歉的手势,被他家队长拽着后衣领拎走了。
舒琬默默补完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郁先生不会欺负我的。”
倒是方阳好像被他们队长欺负得挺惨。
由于是小组合作赛,这一期主要的录制内容是各小组对新节目的策划和排练。
各组拍摄的时间和场地都不一样,拍摄进行了三天,舒琬都没见到舒泽。包括在节目组安排的排练室进行练习,他和舒泽也不在一个时间段。
这倒是让舒琬松了口气,他只想好好完成工作,不想再分出心思应付舒泽,很麻烦。
而网络风向也在最新一期节目播出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调转。
估计在舒泽的预期里,当他在舞台上弹出原主以前写的歌时,舒琬应该当场质疑他的歌是抄袭。这样舒泽就可以一脸受伤地说自己没有,并顺利成章让舒琬拿出证据。
结果当然是舒琬提供不出相应的证据,反而让自己陷入不利。
但事实上舒琬早就换了人,现在的舒琬不知道前因后果,面对舒泽的挑衅,他根本不在意。
舒泽在节目里的一通表现,各种cue自己的哥哥,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他说话茶茶的。
反观被舒泽描述为自傲且脾气不好的哥哥,全程安静比赛,不抢镜头,默默配合节目组的一切安排,让干什么干什么,专心完成自己的表演。
最重要的是他的实力也不容置疑,海选赛的琵琶,正式赛的笛子,都是专业级的水平。而舒琬真正的专业是钢琴,和民乐完全是两个方向。
有了上次的事,这次也有大佬出了期视频分析了舒琬的舞台,证实舒琬没有假吹。
之前还有人说舒琬的琵琶演奏不是原创,只是改编,算什么舞台,就该取消他的比赛资格。到了这次,舒琬用笛子吹奏原创曲目,从作曲到演绎,都无可挑剔,很是隔空给了那些人一巴掌。
没几日,《盛世安》杀青,放出第一支预告,更是将舒琬的热度推向顶峰。
素手拨动琴弦,一曲揭开一个动荡时代的面纱。
不到两分钟的预告,一部群像剧,别说颜无尘,洛王在其中的篇幅都很少。但导演剪辑时选取了舒琬的一段编曲作为主旋律,在越来越激昂的琴音里,颜无尘弹琴的清雅身影一闪而过,再出现,他已经眼蒙白布,垂头站在洛王身后。
洛王驰聘沙场,颜无尘满身血污高坐城楼,被风吹散了头发,奏响一曲诀别歌。
种种画面转瞬即逝,随着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展开,归于寂静的琴弦再度被拨响,寥寥几个音,忆尽前尘往事。
有眼尖的网友在片尾编曲一栏看到了舒琬的名字。
「我去,是重名吧??」
「你宁可相信是重名,也不愿相信他就是那个上了舞台综艺,用民乐大杀四方的男人吗?没办法,我们小琬就是如此优秀,不用太嫉妒~」
「宝宝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琵琶、竹笛、古琴,还有钢琴!会得也太多了吧!!」
「别忘了他还在演戏……好家伙,进一个组赚两份钱!」
「啊啊啊啊啊粉上舒琬是我的福气,宝宝太优秀了!!」
「他真会这么多?有没有大佬再分析一下,这个琴他是真弹吗??」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古琴老师发言了!虽然只有个片段不能判断水平,但手势仪态都是堪称教科书级别!你们就承认吧,我琬就是这么优秀!」
「……真的没人关注预告内容吗,颜无尘和洛王看起来好虐啊,杀青完多长时间能播出?急急急!!」
剧组刻意提了编曲的名字,就是想借一借舒琬的热度,让剧组多上条热搜。
当然,孟辉远提前打过电话,征询了舒琬这边的意见,确定舒琬愿意让剧组蹭这个热度。
共赢的事,徐才茂自然没理由不同意。不过对比下来,更显得《闪耀舞台》的导演不干人事。
所以选对合作方也很重要,《闪耀舞台》的确如徐才茂所料,让舒琬再次出圈,但有舒泽这么个总爱搞阴损手段的人在节目里,舒琬还是趁早退出来为好。
从完美的舞台表演,到神仙下凡的古装扮相,再加上舒琬和郁氏长孙结婚的豪门身份,步入暑假,第一个火的就是舒琬,简直是大火特火。
那些原本变着角度找茬骂舒琬的声音都被夸赞淹没了,这时候舒泽的粉丝再出来说什么亲妈后妈、兄弟关系,只会连累舒泽被网友翻出来嘲笑。
说舒泽这水平,辰灿捧了这么多年也没捧出来,命里带糊,就别拉哥哥下水了。
以舒泽的小心眼,这几天肯定都快被气死了。
舒泽的心情到底如何舒琬不知道,舒琬正忙着在厨房做饭。他和郁恒章一起商量的菜单,土豆炖牛肉、蒜香鸡翅、清蒸鱼,配上清炒时蔬,酸辣白菜,再配两盘凉菜一窝暖汤。
今天葛瑞秋要来家里做客,还带了位家属。孟导那边听说在忙电视剧的剪辑和审批,没时间。他让舒琬这次少做点菜,留着下次给他做。
准备完食材,郁恒章帮不上太多忙,被舒琬赶去客厅让他自己玩会儿。
郁恒章摇头笑笑,小朋友最近脾气见长。
他今天不想看文件,打开了电视,正好推荐页的封面是舒琬,就点了进去。
郁恒章已经看过很多遍舒琬的舞台了,不妨碍他每次刷到还是想再看一遍。
舒琬的笛子独奏起名叫《向生》,导师问他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舒琬说:“我希望自己,还有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都能摆脱过去的阴霾,看向现在的生活,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第一次看完这段时郁恒章就问过身边的人:“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彼时已是深夜,舒琬该睡觉的时间段。他抱着郁恒章困得不行,听到郁恒章的发问,可能是害羞,不想回答,于是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堵住郁恒章的嘴,让先生别再问了。
郁恒章:“……”
一吻毕,重新获得发言权的郁恒章问舒琬:“摆脱过去的阴霾……舒琬,是妈妈那天对你说什么了吧。你也希望我能站起来?”
舒琬半睡半醒地靠在郁恒章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等郁恒章以为他睡着了,才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站不站起来都没关系……只是想让先生不再那么难过……”
炖菜间隙,舒琬从厨房出来,看到超清大屏上的自己,面容通红:“先生,您怎么又在看!”
郁恒章笑了笑:“谁让你最近这么火,电视一打开就是你的推送。”
“您又打趣我……”舒琬擦了擦手拿过桌上的手机,给葛瑞秋发消息。
“这怎么就是打趣了?明明是在夸你。”郁恒章侧头看着这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男孩,挂着一件小熊围裙,在家里娴熟地做饭。
都要成大明星了,却一点儿也没有该有架子,还是那副乖乖软软的模样。
“舒琬。”舒琬看向郁恒章,郁恒章轻淡道,“你要不要冠军。”
像是在问舒琬晚上要不要再加个菜。
舒琬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郁恒章在说什么,他干脆地摇摇头,道:“不要,先生,您不要浪费钱。”
郁恒章:“……”
郁恒章:“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郁恒章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成为冠军,值得拥有更多的舞台。如果这个节目没有水分,你凭借实力,也该拿到一个好名次。”
“我是在帮你拿到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
“那也没有必要。”舒琬弯了弯眼,温声道,“我明白先生的心意,先生能这么说,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冠军,真的没必要哦。”
手机响了一声,舒琬看了眼消息,匆匆解下围裙道:“葛老师找不到地方,我下去接他。先生,帮我看下锅里炖的肉,菜放着我回来炒!”
郁恒章:“……”
电梯门很快合了起来,公寓里只剩下试图给老婆送资源失败的霸总一枚,和厨房火上的热锅两口。
第36章
葛瑞秋走出电梯直接到玄关,还没来得及感叹电梯入户的设计,一转头,就看到穿着小熊围裙的总裁在半开放式厨房里挥了挥锅铲:“欢迎。”
葛瑞秋:“……”
何德何能,让分分钟几百几千万上下的总裁下厨。
舒琬换了鞋,指了指给葛瑞秋和他家属准备的拖鞋,跑进厨房,问道:“先生,肉没糊吧?”
“我看着呢,没糊。”舒琬脱下郁恒章身上的围裙,自己穿上,扭头对葛瑞秋道:“葛老师,你们先坐,我现在炒菜,马上就好啦!”
郁恒章自然而然接替了舒琬的手,替他系上围裙。
嗯,明显是做过很多次这种事。
此前葛瑞秋对郁恒章和舒琬的相处方式有诸多猜测,据他在剧组的观察,留下的印象是舒琬极其在乎郁恒章,什么都以郁恒章的需求为主。他甚至怀疑如果郁恒章让舒琬别演戏了,就在家待着,舒琬也会一口同意。
简直是再典型不过的恋爱脑。
网上的传闻就更离谱了,有说两个人是互相利用协约婚姻的,有人说郁恒章是巧取豪夺的,更有甚者说郁恒章腿不好,所以有特殊癖好,但舒琬为了他的钱,自甘堕落……明明只是恶意揣测却写得有鼻子有眼,简直像在舒琬家床底下安了监控。
现在亲眼看到二人在家中的相处方式,葛瑞秋叹道:“早知道网上的传言不可信,还是控制不住爱看花边新闻,实际上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嗯。”
葛瑞秋看眼身旁的家属,笑道:“你‘嗯’什么‘嗯’。”
家属瞥他:“‘嗯’你说得对,网络传言不可信。”
舒琬给两位客人倒了水,就去厨房炒菜了。葛瑞秋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很没有义气地将家属扔给总裁大人,独自溜去厨房找活干。
电视节目正播放到组队后的采访环节,舒泽一通茶言茶语,将长风破乐队的旧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郁恒章目光微凉,他微笑道:“换个别的看吧,常先生想看什么?”
某常姓家属:“都可以。”
于是郁恒章切到了新闻频道,两个男人沉默地看起了新闻联播。
葛瑞秋回头看了一眼:“……真是为难他们了。”
舒琬跟着偷偷笑。
葛老师的家属是个话很少的人,也算圈内人士,名叫常先觉,主攻舞台剧方向,和葛老师因舞台剧结缘,相恋十年,结婚五年。
“谢谢小琬准备这么一大桌菜,我厚着脸皮来蹭饭,还带了位家属,太不好意思了。”很轻松的朋友聚餐,舒琬参考郁恒章的意见,只准备了一点儿果酒。
四个人举杯,碰了下,舒琬的眼睛忽然睁大,眼睫扇动,错愕地望向郁恒章。
他杯子里的是纯果汁。
刚才他们都在端菜,果酒是郁恒章倒的。
郁恒章轻声道:“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舒琬羞赧道:“……少喝一点儿还是可以的。”
“那要把我的换给你吗?”郁恒章笑。
舒琬捧着先生专门为他准备的果汁,红着脸摇了摇头。
“说什么悄悄话呢。”葛瑞秋好奇。
“没什么!”舒琬接话,迅速将话题引回到剧组的事上。
饭桌上基本都是舒琬和葛瑞秋在聊天,其实葛瑞秋当时开玩笑说要到舒琬家蹭饭,想的也只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坐一坐,没想到舒琬说郁恒章也在家。
他还以为郁恒章这样身份的人每天都神出鬼没,很少回家。
所以葛瑞秋只好临时把家属也拉来了。
现在两位先生都不怎么说话,埋头给鱼肉挑刺,再搛给身边的人,隐隐有种他们在比赛的错觉。
画面诡异中透露着一丝和谐。
葛瑞秋道:“对了,有个婚综节目接触了我们这边,工作人员说也邀请了你们,有这回事吗?你们准备去吗?”
“婚综?”舒琬根据字面意思,大概能猜出婚综的意思,但他没听徐才茂提起过这件事,“我不知道诶……”
“有。我们收到邀请了。”郁恒章答,他垂眼看舒琬,“还没定下来,徐才茂就没告诉你。”
舒琬确认道:“婚综……是结了婚的两个人都去参加的综艺,对吗?”
郁恒章点头,舒琬眼睛一亮:“那就是可以和先生一起了?”
郁恒章好笑:“你这是什么反应,很想去婚综?”
“可以和先生一起录节目,当然想去!”舒琬雀跃了一瞬,又很快静下来,小心翼翼道,“……先生,您有时间去录节目嘛?”
见郁恒章不说话,一脸期待的舒琬表情慢慢变弱,如果有毛耳朵,肯定都耷拉成飞机耳了。这时郁恒章才温声道:“可以挪出一部分时间,就当休假了。”
小狗耳朵重新立起来,舒琬晃着不存在的尾巴,高兴得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那先生,我们可以去了?”
“你不是还在录节目吗,看你的时间安排吧。”
“我去问问徐哥!应该可以的!”
葛瑞秋旁观眼前二人的互动,笑而不语。
临走时,还是舒琬送他们到楼下。车停得有些远,常先觉去找车,舒琬和葛瑞秋站在地库单元楼门口,葛瑞秋开心道:“看到你和郁先生相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舒琬懵懵的:“原来葛老师一直都不放心我么?”
“你这样很难让人放心呀。”葛瑞秋笑道。
车灯渐近,葛瑞秋上车前凑到舒琬耳边说悄悄话:“不过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家先生可没你认为的那么温柔,我看他坏心眼挺多的。”
完全没有察觉到郁恒章恶趣味的乖孩子舒琬:“?”
当晚,舒琬盘腿坐在床上,手下揉揉捏捏,给郁恒章按腿。他之前学过按摩的手法,那个不想再提起的人腿早就废了,按摩也只是起到一个心里安慰作用。
但舒琬很庆幸自己当时认真跟老师傅学了,现在就能派上用场。哪怕只有一点儿效果,舒琬也希望每晚的按摩能对郁恒章有用。
“真的不想要冠军?”郁恒章又提起这件事。
舒琬摇头:“不想,我想和先生在一起。”
“怎么一点儿野心也没有。”郁恒章碰了碰他的脸颊,舒琬侧头贴贴,笑道:“没有野心不是好事么?”
郁恒章不答话,舒琬又捏了会儿,趴在了他腿上,小声说:“能认识徐经纪、葛老师、孟导……还有好多好多人,我已经很开心了。对我来说,还是和先生的这个小家更重要,我想和先生多待在一起。当然,在不打扰到先生工作的前提下。”
郁恒章捏了捏舒琬软乎乎的脸颊肉:“小朋友,你现在也在工作,你的事业还正在飞速上升期。”
搭在腿上揉揉按按的爪子力气渐弱,舒琬枕着郁恒章的大腿,闭上眼睛嘟囔道:“先生,好困哦。”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显然,第一个在总裁讲话时睡大觉的小员工出现了。
郁恒章将说睡就睡的舒琬挪到枕头上,关掉床头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舒琬最近似乎格外地嗜睡。
坐在化妆间,舒琬有些忧愁地捏了把腰间的软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最近似乎长胖了。
尤其是腰,前两天穿着还宽松的演出服,今天换上就刚刚好,甚至有点儿紧。
和舒琬组队的搭档说完全看不出来,但舒琬还是很忧虑,他摸着自己疑似凸起的小腹,开始反思这段时间确实饭量增加,越吃越多。
这可能和他在练舞有关,体力消耗大,吃得就多,可这也太多了,都长胖了。
再胖先生该嫌弃他了。
大梁的哥儿都有一把杨柳细腰,男人大多喜欢这样的腰身,因为各种原因发福后被抛弃的哥儿不在少数。
舒琬决心之后要控制一下自己的食量。
造型师给他扎好一颗半松不松的丸子头,舒琬和搭档的兄妹二人最后对了一遍动作,工作人员来喊,轮到他们上台。
今天是小组合作赛的正式登台演出,伴随着现场观众的热烈掌声,黑暗里,舒琬和队友在舞台上找到相应的位置站定。
雨声淅沥,一声笛音划破雨幕。灯光洒落,竹林中一位身量颀长的白衣侠客静立庭中,对着风雨横笛唇畔,潇洒肆意。
光影悄然变幻,黑暗处,一柄长剑静默无声地直直向他刺来!
笛音暂隐,清透嘹亮的男声接上。千钧一发之际,背对长剑的白衣侠客从容转身。
一剑一笛相交,击出凛冽寒光,长剑狠戾的攻势被笛子轻松化解。
荡气回肠的歌声里,一身夜行服的女侠将白衣侠客逼出躲雨的小亭。两位江湖侠客于雨中缠斗,起落间身形轻盈飘逸,踏着歌翩跹而舞。
错身间白衣侠客夺走女侠的长剑,信手挽了个花。剑影摇晃,一剑舞出凌云之势,与侠意满盈的歌声交相辉映,现场的观众们沉浸在舞台的演绎中都忘记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