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手腕还被南时琛拽在手里。
没人先挣开。
偷放烟花的两人仰头看天。
璀璨灯火跌入眼眸。
南时琛开口:“快跑。”
方以:“跑!”
真要跑。
南时琛拉着方以,迈腿就跑。
夜风呼呼从耳畔穿过。
身后的烟花还在砰砰响。
没人回头看。
比起看烟花,方以好像更喜欢在漫天烟花下被南时琛拉着手奔跑的感觉。
心脏砰砰跳。
一路跑回家。
气喘吁吁,一身热汗。
分别上楼冲了个澡,再下楼,南时琛把从白女士那顺来的桂花酒打开。
浓郁的桂花香在空中弥散开,是白女士前年秋天酿的桂花酒。
南时琛让方以来喝。
方以踩着棉拖鞋,很听话走到南时琛身边。
两人身上有同款沐浴香。
奔跑带来的心跳感还未平复,四目相对,谁也没去提喝酒会醉的事。
方以自己倒满一杯。
捏着酒杯,坐在客厅,配着也是从白女士那顺来的甜品。
空气静谧,相对无言,桂花阵阵,清甜至极。
一人一杯,品尝甜美酒味。
窗外又有砰砰的烟花声。
不知过了多久。
方以的声音飘乎乎地传来:“妹妹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呢?”
没有说清是谁的妹妹。
南时琛疑惑侧目,方以脸颊红扑扑。
一看状态,哦,是醉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南时琛把目光落在方以黑润的双眼上,“就来世界走那么一回,她们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视线下滑,停在那张饱满的红唇上,“除了违法乱纪的事情。”
方以把唇角上扬开:“南哥哥说得有道理。”
南时琛眼里有一股涌上来的暗色:“叫我什么?”
方以呢喃:“哥哥。”
南时琛啧了一声。
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前不久加他微信的那位自称是方以大哥的陆应楚再三强调:不能让方以喝太多酒。
合理怀疑,对方军师有一手。
这是侧面提醒南时琛,喝酒的方以会有不可告人的一面。
喝迷糊的小以啪嗒,直接趴桌上去了。
南时琛起身,要去扶方以:“起来,回房间再睡好不好?”
方以把脸埋在手弯里,瓮声瓮气:“不好。”
“背你上楼好不好?”
“不好。”
“亲你一下好不好?”
“不……”方以抬起头,眼角印着薄红,“你要亲我吗?”
南时琛弯腰,两人的额头碰到一起。
方以往后缩,摇头,呼出的气带着桂花香:“不行,我没刷牙。”
方以犹豫片刻,还是先拿起水杯, 喉咙干涩到不行,猛灌完一杯温水。
放下空杯, 方以才晕晕乎乎的想着,南时琛是不是一晚上都在照顾他。
方以陷入了沉思。
他酒量浅,昨晚的记忆是空白的。
但他记得自己做的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南时琛找他要看漫画下一话,问他下一话是不是18R, 他强烈拒绝不给南时琛看, 拒绝的理由是:“电脑屏幕没洗干净,不能看。”
南时琛就在梦里威胁说:“那我就要亲自去查你的电脑存稿了。”
想尖叫。
啊啊啊啊啊亲自来查他搞/黄比亲自亲他还可怕好不好!
虽然是梦,但梦得太真实。
脚指在抠魔仙堡。
方以起床, 步伐飘乎乎, 赶紧先去给台式电脑加上密码。
加了密码才安心。
脑袋还沉甸甸的,方以跌回床上,拿手机,看到叫醒他的闹铃备注是:去外婆家。
猛地又坐起来。
方以想起来了。
昨天他“离家出走”了!
电话被拨了静音键,方以深吸口气, 点开那些未接电话提示。
有方轻舟十几通未接电话、和方妈的三通。
微信里也有一堆未读消息, 都在问他去了哪里。
方以:“……”捂脸。
电话是不敢回。
方以在家庭群里发了句:“我在宿舍,我年前有个实验做失败了, 昨天就先回学校了。”
一大早,群里没人回应。
方以丢掉手机,半秒,又拿回手机,改成勿扰模式,大过年的,不想去看家人责骂他的消息。
大年初二,早起要回乡下看老人的方家人,围桌安静吃早饭。
方以的消息大家都看到了。
没人在群里发话。
方妈有种猜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方未来听着觉得好笑:“读书读傻了还有点可能,这个时代,是没有女孩子喜欢这种性格的男生。”
方爸用筷子敲了敲碗:“你有时间也多管管他。”
方未来不耐:“他都成年了,我管什么。”
方轻舟低头喝粥,一言不发。
方以洗漱完下楼时,南时琛刚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完水,从外头带进一身冷气。
方以走近,贴心递上纸巾,南时琛干活时卷起了袖子,手臂上还沾着水珠。
擦干净手,南时琛看到方以提着个袋子,他抬了下眼:“怎么?”
方以把袋子递给南时琛,说:“新年礼物。”南时琛昨晚照顾醉酒的他一宿,他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送出礼物。
已经被南时玥剧透过的南时琛装不出惊喜表情,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乐。
接过礼物,南时琛心情愉悦:“我可以现在拆吗?”
方以黑眸清亮圆圆:“嗯。”
小心翼翼,南时琛将包装拆开,露出里头的饰品盒。
打开盒盖,是枚精巧的领夹。
银色领夹泛着光。
拿到胸前的位置比划,不管是心意还是款式,南时琛都称赞:“很漂亮。”
方以让南时琛再仔细看。
南时琛便将领夹拿了出来。
小巧的领夹躺进掌心里,左右翻看,他找到了不一样的特色:“这个竹子很有特色。”
方以很自豪:“我也这么觉得。”
将礼物收好,“锅里煲了白粥,”南时琛指着餐厅:“去喝一碗。”
话刚落,方以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相视一笑,方以摸摸鼻梁,赶紧去觅食填肚子。
餐厅有一墙定制的柜子,昨天他们开的桂花酒摆在第三格。
方以用白粥暖了胃,起身消食,走到柜子前。
除了那瓶桂花酒和先前的杨梅酒,柜上还摆了其他不知口味的酒瓶子。
五颜六色的液体整齐排列,像道彩虹。
方以看得出神。
南时琛走过来,“还想喝?”
方以回味昨晚的味道:“很香。”
南时琛又去看人家软绵绵的嘴巴,“以后一次只能喝三口。”
“好,”方以已经在计划了,“晚上再喝三口。”
南时琛:“不行。”
“为什么?”方以意会错,“那喝两口呢?”
南时琛笑着摇头,他也准备了礼物要送给方以:“你说想看星星,那我们去看日出吧。”
方以:“啊?”逻辑有点不对?
南时琛:“清泉山上有美丽的日出和星星。”
方以眨眼睛。
属于是说走就走的小旅行。
A市地图像个圆。
如果说南时琛住在圆的最西面,那清泉山就在最东面。
相差一个直径距离。
当天晚上南时琛开车,公路蜿蜒盘旋上山,一路直达目的地。
年初二,山顶客房不多。
是一时兴起来看日出的决定,南时琛在山顶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定了间大床房。
方以乖乖站在南时琛身边,看着前台工作人员镇定自若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节假日房间爆满,只剩下这间大床房了。”
接过房卡,南时琛表情看不出喜怒。
方以控制自己的余光不往服务台后面“苏氏集团”的logo上看。
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房门口。
上电梯的中途,南时琛表情严肃地拿手机回了个消息。
方以猜是工作上的事。
大过年在做恋爱军师工作项目的苏为安积极找南老板邀功:“天王老子来了今晚也只有一间大床房,不用感谢我。”
只剩一间大床房的故事总要有位助攻在幕后默默做努力。
南时琛用皱眉头的表情来控制自己不在方以面前笑出声,甩手给苏为安一大红包。
苏为安双手合十:“谢谢老板!”
这是方以第二次住豪华酒店。
山顶大床房的格局与先前温泉酒店的差不多,苏氏名下的酒店多喜欢采用大片落地窗装饰。
刷卡进屋,仅剩两人在的空间,南时琛才和方以说抱歉:“没想到会这样,委屈你和我住一晚了。”
方以摇头说没关系,不用他出钱出力,他不委屈的。
大床立在房间正中央,方以选了靠落地窗这头的位置。
南时琛走到窗边,看楼下有个观景台,“小以,要不要去外面看夜景?”
方以自然说好。
观景台上有许多游客。
今晚天气好,万里无云,远离城市的光污染,山上能看到许多星星。
浩瀚星空,夜色撩人。
方以仰着头,连发几声轻叹,眼里闪烁的星星和天上的一样多。
可惜手机夜景模式不太行,拍不出满屏星色。
与方以并肩而立欣赏夜色的南时琛在看到方以第三次拍不好照片后,南式钞能力派上用场,掏出更贵的手机,南时琛说:“用我手机拍。”
方以把相册里模糊掉的照片删除,抬眼,有些怔愣地看着南时琛递过来的手机。
南时琛:“我手机好用。”
方以:“……”
不太好吧。
方以对用别人手机这事有PTSD。
小时候因为姑父手机的事才被赶回家,方爸方妈教育过他,手机是私人物品。
不许乱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尤其是眼前这台看起来十分贵重的手机。
方以没去接:“你拍吧,再发给我。”
南时琛垂眸。
方以不拿,南时琛不强塞:“我拍不好你不要怪我。”
方以像很懂拍照角度的样子:“你长得高,拍摄角度和我不一样。”
南时琛表情似笑非笑。
在方以的注视下,南时琛很认真调角度,拉光照,拍了不下十张照片。
方以眼巴巴看着,求南时琛传照片给他。
南时琛把手机举高高:“稍等。”
方以很乖:“好。”
可是稍等到两人回屋洗漱完,分别躺在床上了,南时琛也不主动提要发照片给方以,任凭回房一路方以都在说:“给我看看吧。”
南时琛坏着呢,方以拒绝用他手机就是在拒绝他的亲近!
南老板心里难受。
方以哪里知道南老板丰富的内心活动,要了几次没要到,方以撇撇嘴,不再往前凑。
夜已深,房间里只留下小壁灯。
各自躺床休息。
说是大床房,可两个成年男人躺下后,床铺空间一下缩小,变得狭窄。
凌晨五点就要出去占位等日出。
要早睡。
南时琛平躺在左边,方以侧睡在右边。
盖的是同一床被子。
方以默默修自己拍的九张图,准备回去后发微博。
南时琛躺着看手机里的星空图,余光落在睡得老远、背对着他的方同学。
方以穿了件白色睡衣,半长不短的头发刚吹过,松松软软垂在枕头上。
两人用的酒店同款沐浴乳,身上又是一样的味道。
南时琛眸光闪动,眼神加深。
昨天醉呼呼的说不给亲,实际真要亲了也不抗拒,若非他南时琛是正人君子,不得把小醉鬼亲得哇哇叫。
现在都躺一张床上了,方同学怎么还不开窍。
两个不直的男人躺一被窝真的就那么纯情吗!
贯彻落实“循序渐进”政/策的南时琛叹气,偏头,出言,勾方以的注意力:“这张照片里星星最多。”
正在愁凑不够九张图的方以听此,心道你终于肯发照片给我了嘛。
没急着回头,语气故作镇定,不让人听出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给我看看。”
南时琛让方以过来自己看。
方以立马翻身。
可哪想,翻身动作没控制好。
他们都高估了大床房里大床铺的面积宽度。
方以一个翻身动作,直接翻到南时琛身上。
南时琛没抓稳的手机被撞飞,下巴还顺带磕了一下,可怜贵重的手机啪嗒掉地上。
“……”
“……”
被子被掀开了一大半。
方以右脚跨在了南时琛身上。
南时琛被这么突然的“袭击”撞疼了,除了被打到的下巴疼,被压着的躯体也在疼。
眼尾痛出泪花,南时琛倒吸口冷气,想侧身。
却被方以按压住。
方以急哄哄:“你别动!”
南时琛:“嗯?”这台词不是他的吗?
方以面红耳赤,声音低到不行:“你顶到我了……”
南时琛没听清:“什么?”
……方以瞪着大眼,表情实在无辜,默默地将那只被顶到的腿收回。
“……”
南时琛才反应过来。
僵在原地。
方以脸红到要爆炸。
南时琛脑袋也嗡嗡响。
画过许多黄/漫的方以脑袋不纯洁得冒热烟。
酒店暖气足,睡衣布料薄,仅几秒的接触, 方以已经很清楚感受到那东西戳他腿心的长度。
怎么就顶到了呢。
肯定是因为撞痛才引起的反应对不对、或者、其实,刚才南时琛是在看小黄/图不是在看星空图。
方以转动小脑筋,努力帮南时琛找理由。
南时琛眼底幽暗,凝视方以。
方以模样呆愣,顺滑的头发被压弯了, 因为侧躺的姿势,左边脸颊在床单上压出了点肉感, 皮肤白里透红。
南时琛眼中溢出点点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
四目相对间,两人同时开口。
南时琛:“我可以亲你吗?”
方以:“你刚才在看黄/片吗?”
“……”
“……”
方以凭一句话,把所有旖旎气氛整没了。
南时琛从床上翻坐起来。
可怜的被子被南老板踢到床尾。
没被子盖的方以还躺在床上, 懵着表情, 眼神不老实往下移。
屋里光线昏暗,南时琛的睡衣裤是宽松款,坐起来后, 没去碰, 看不出形状。
南时琛瞥了还红着脸的方以。
方以躺平,犹犹豫豫:“你……”
南时琛用鼻音:“嗯?”
方以喉咙一阵翻滚,张了张嘴。
要怎么说,说“你不亲了”?
不行,这样好奇怪, 搞得他很想亲。
咽下这句乱七八糟的话, 方以改口:“我要投诉这家酒店,大床房一点也不大。”
南时琛嗤笑:“嗯, 你去。”
方以躺着一动不动。
南时琛原地坐了几分钟,才弯腰去捡掉床下的手机。
方以侧头,视线与床面平行。
因弯腰姿势,南时琛衣服下摆往上跑,露出后腰的麦色肌肤,肌肉线条勾得方以想尖叫。
翻身,闭眼,不能看。
南时琛拿到手机,回身看到的是方以冷漠背对着他的样子。
“……”就不小心顶了一下,这么反感啊。
眼神灰暗,南老板挫败感连连。
方以假寐。
南时琛把手机放一边,拿了新毛巾进浴室。
方以咬着唇,没吭声,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方以才睁开眼睛,翻个身,转着视线头看亮光的浴室方向。
里头的人,会在做什么呢。
被捡起来的手机孤零零躺在南时琛的枕头边。
都这样了,方以不好再去要照片。
侧回原来的姿势,方以定了凌晨四点半的闹钟,闭上眼睛,伴着浴室水声,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方以被刺耳的闹铃声吓醒。
睁开眼时整个人还在状态外。
头顶天花板白花花。
身侧的男人不知道几点睡,也不知道几点醒,闹钟响时南时琛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窗帘没拉严,外头天还是暗的。
南时琛低头看天气预报,说话声音清朗,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日出在五点二十,你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洗漱时间。”
方以睡眼惺忪,话里还带着股倦意:“冬天太阳也起这么早。”
南时琛:“后天就立春了。”
好吧,方以下床,不纠结节气问题,迷迷糊糊地去洗漱。
再出来时,南时琛开了大灯,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换好衣物,万事俱备,就等方以。
洗漱完脑子清醒过来的方同学加快速度,赶在日出前十分钟走出酒店。
天刚破晓,东方鱼肚白。
他们来得不早。
看到观景台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方以多多少少也信了昨天“只有大床房”的说辞。
没有占到前排,方以和南时琛便随心所欲,找了个落脚地,等日出降临。
为避免像昨晚那样拍不好照片,方以低头给手机相机调参数,看手机才发现南时琛凌晨三点多给他发了十几张星空照。
方以点开,轻呼:“南时琛,你一宿没睡啊!”
南时琛冷哼:“气到睡不着。”
方以抬眼,看南时琛眼底真有乌青,“好嘛,我道歉。”方以小小声,“你绝对不是那种当着朋友面看黄/片的人。”
南时琛好像没被安慰到。
没得到回应,方以:“还生气?”
南时琛傲娇,抬起下巴,目视前方。
方以诶了声,退一万步来说,“那我……现在给你亲?”
语出惊人。
南时琛板起脸,这次是很严肃的语气:“方以。”
方以:“嗯。”
“安全知识的课上过吗?”
方以嘴快:“哪方面的?”
南时琛:“……”
“……”方以,想捂脸。
南时琛深吸口气:“我找你要你银行卡密码你也要给我吗?”
方以摇头:“这不行。”
南时琛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
“不要我说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要是坏人怎么办?”南时琛压下视线,“明白?”
方以:“可是你是好人。”
抬手,南时琛弹了下方以额头。
方以唔了声,去摸额头:“痛。”
“还是好人吗?”
方以不说话了。
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际,黄橙橙的太阳从山那头缓缓升起。
好坏人的话题截止。
旭日东升,黑暗被冲破。
方以的手机拍星星不行,拍日出还是可以的。
连着拍了好几张,收起手机,身边游客发出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
方以与南时琛并肩,安静欣赏眼前风景。
直到天全亮,太阳光变得刺眼。
日出才算观赏完。
游客陆陆续续回酒店。
南时琛叫方以回去,点个早餐服务,吃完再下山回家。
方以没意见。
点餐是南时琛在做,他问方以有没有忌口,方以:“早餐的牛奶必须加糖。”
南时琛写下备注。
早起是耗体力的,方以瘫在沙发上修九宫格,修着修着,余光瞥见昨晚发生事故的大床。
南时琛在研究早餐。
方以默默点开微信,连线陆军师,在线狂呼:“楚哥楚哥!直男能睡一张床吗?”
陆应楚一大早居然在线:“刘关张?”
这个不算,方以又问:“一起看日出呢?”
陆应楚:“反正我没和你一起看过日出。”
方以反驳:“一起看过的。”
通宵一宿玩游戏还没睡的陆应楚睁大熬红的双眼:“什么时候?”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方以:“赶早八课的时候。”
陆应楚:“……”有病,一大早回什么消息。
工作人员将餐食送到房间。
大床房标配大桌子。
两人一人坐一边,享用这顿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的早餐。
方以吃得不专心,左手手机右手馒头,两次差点把馒头塞鼻子里去。
南时琛看得无奈,想叫停,可方以小脸紧绷,表情严肃。
南时琛最近不但进修过表情包课程,还进修过所谓二次元,明白一位黄/漫作者表情越严肃,内容一定就……
南时琛百分之两百肯定,方以在发微博。
拿出手机,南时琛也点开微博。
方块老师最新动态是星星和日出凑起来的九宫格。
规规矩矩的文案和图片:送大家星星和太阳哦。
这么乖这么正经?南时琛不信,往下翻。
呐,找到了。
九宫格下面那条。
方块老师在网上从来不穿裤子:“完,手痒,想马上画大裤/裆能撞死一头牛的色/色画面。[尖叫]”
评论区的人也是裤衩子满天飞。
“比发光的保温杯还口怕吗?”
“这样一定会爽飞吧!”
“斯哈斯哈,给我一步到胃!”
“我是大学生,给我,我要看。”
“大大,我裤子都脱一半了,您什么时候更下一话!”
好像能撞死一头牛的南某人:“……”
没人再去提亲不亲的问题。
男生之间偶尔会开些黄色玩笑。
虽然方以总觉得,南时琛不是在开玩笑。
吃完早餐没多久他们就下山。
车里气氛不太行,音响里连音乐都没放。
在山上酒店过夜的基本是来看日出的游客,下山的路缓慢,一辆车接一辆。
方以抠着安全带,右看看窗外缓慢后退的山色,前看看时不时亮红灯踩刹车的前车屁/股,左看看,看看一言不发认真开车的南时琛。
不苟言笑的南时琛自带股生人勿扰气息。
南时琛面上没再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但肯定和昨晚发生的事有关。当然一定不是拒绝亲吻这件事!
方以踌躇,想着该从哪个角度开口。
问题不能积着不去解决。
矛盾是从小问题积累多所演变来的。
在下一个连续下坡拐弯路段后,方以轻声道:“昨天我不是嫌弃你才不用你手机的。”
下山的路不好开,南时琛聚精会神盯前面的路,耳朵听着方以的话,回了个气音:“嗯。”
方以摸不着南时琛的态度。
南时琛听不到下文,抽空快速看了方以一眼:“有故事要说?”
方以点头。
南时琛:“洗耳恭听。”
方以又点头。
他很喜欢概括式讲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方以小时候没拿稳姑父的手机,手机摔地上,碎了。
那个年代,有台手机不容易。姑父是做生意的,手机里有许多老板和合伙人的电话和短信,很多账单都是彩信保存,手机一坏,里头东西找不回来。
姑父本来就不太喜欢方以,借题发挥,把方以退回方家。
南时琛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眼底情绪不明。
方以说完故事,关心的是:“昨晚你手机有没有摔坏?”
南时琛应声短促:“没有。”
方以:“哦。”
话题聊死了。
花了近一小时才安全下山。
上高架后,路道宽了,南时琛把刚才憋着的问题问出来:“你是什么原因被寄养在亲戚家的?”
按目前看到的方家,能在市中心开一间两层楼高的火锅店,能在老城区买房子,经济条件不会太差。
怎么会把亲生儿子寄给亲戚养?
方以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有点封建思想。”
南时琛:“嗯?”
方以:“大姑家里只有个女孩,大姑身体不好,生不了二胎,本来我只是认大姑做姑妈,但是后来,我爸妈就……”
后面的不用再说。
整来整去,就是传宗接代的事情。
南时琛啧了一声。
方以干干笑了两声。
车下高架,南时琛没急着回去,而是掉头,车子停在往附近一家花店门口。
南时琛泊好车了,方以问:“你要买花?”
解开安全带,南时琛:“先去看看。”
方以:“哦。”
店门口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两人推开玻璃门进店。
冬天的花色不多,花店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收银台后坐着位在用手机看电视剧的女生,见有客人来,抬头朝他们说了声:“欢迎光临。”
店里放着《好久不见》。
南时琛看到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些多头玫瑰,回头问方以:“这个好看还是那个?”
“这个是果汁,这个是巧克力,”方以解释,并做假设,“如果要的话,果汁阳台的花更好看,”指着最靠左边的那一束,“这个花苞多,养一养能开得比较久。”
南时琛不懂花,听着花名都像食物,但表情很认真,在思考要买哪些。
方以语气有点涩:“送人吗?”
南时琛扬唇一笑:“送人。”
方以被那笑刺到眼,“送……谁?”
南时琛:“送你。”
一秒前还觉得酸涩的方以:“……”
扭头,别扭语气:“我不喜欢月季。”
南时琛把那束果汁阳台拿起来:“那我拿这个了。”
方以嗯哼了声。
南时琛:“还有呢?”
方以:“还要?”
南时琛:“一束摆客厅,一束摆餐厅。”
方以眨眼:“不是说要送我。”
“哦,”南时琛补充,“那再买一束摆你房间。”
方以伸手就去拿粉色的花,“这个洋牡丹,放客厅,和白墙很配。”
他房间就算了,客房空间不大,飘窗放了他打包来没用到的被子,桌子放了两台电脑和数位板。
南时琛同意方以的说辞。
那就再多买一个花瓶。
把花带回家。
一进屋方以就在找:“上次的花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