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喜欢,肯定是喜欢的,就是因为喜欢谢逢歌的模样,兰笙才想尽办法都要勾搭谢逢歌进话剧团演“赫蒙洛夫”。
但是是谢逢歌想要的那种喜欢吗?说不是,好像也不太对。
兰笙思索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觉得我们是纯洁的同学情谊。”
听到这个,饶是清冷的白发艺术家也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了。
兰笙:“。”
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白发青年:“你是谢逢歌小叔的恋人吗?”
白发青年玩味挑眉:“我们看着不般配?”
“不不不,没有,很般配。我只是确认一下。”
大概是面对陌生长辈的缘故,兰笙有些拘谨,抠抠手指又抿了一口龙井。
白发青年意外地平易近人,面色柔和下来,自我介绍道:“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画家。你可以叫我的本名,曲忆臣;也可以叫我的艺名,年十二月。”
兰笙总觉得自己好像对“年十二月”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是他对绘画界实在没什么关注,一时无法想起。
曲忆臣回想起来往事,又觉得兰笙看着赏心悦目的,也变得话多了些,继续道:“你直播间那幅画,是过去我和谢忱分开时,他买来送我的。”
兰笙点点头:“嗯嗯我听谢逢歌说过这幅画,那是他小叔给你看的决心。他心里有你,不论怎么样都要和你在一起的。”
曲忆臣却是一笑:“你猜我们是开始的?”
兰笙一顿,脑子里浮现谢逢歌那双看狗都神情的眼睛,以及问“可以追你吗”这句话时的认真劲儿,脊背燥热……
他猜:“也许是谢逢歌小叔,先喜欢上了你,然后展开猛烈的追求了吧?”
曲忆臣摇头:“是我追的他。”
兰笙很惊讶:“是你先喜欢他的?”
曲忆臣理所当然:“是啊,高中一开学就喜欢他了。”
兰笙犹豫:“你们从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了吗?”
这对从来没喜欢过谁,也没追求过谁,更没和谁谈过恋爱的男大学生来说,多少有点超纲了。
但是这话一脱口,兰笙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冒昧了。
曲忆臣倒是不介意,坦然道:“喜欢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吧?保持喜欢才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喜欢就想靠近,靠近了如果还喜欢,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兰笙觉得很有道理。
曲忆臣又问:“那你呢?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小谢吗?”
“在从未有人能够如此靠近他的情况下,你靠近了他。你心里喜欢谢逢歌吗?”
“或者换个说法,你想要再靠近他一点吗?”
长这么大,还没有喜欢过谁。那种喜欢。
但曲忆臣有句话确实说对了。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是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忍不住多看看他,忍不住地想要多了解他一点。
兰笙默了两秒,皱眉轻声:“其实,我还不太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曲忆臣不出意料地挑眉,道:“小谢的确有些过分地沉默了。话太少。”
兰笙倒不是想说这个,在他的感觉里,谢逢歌一直是个温柔谦虚的、极具耐心的细致周到的人。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像谢逢歌这么完美的人。
但是曲忆臣说得也没错,谢逢歌好像确实很少主动谈及一些事情。
大部分时间,是兰笙有问,谢逢歌才有答。
“他……是从小就这样吗?”兰笙想,怎么会有人从小就沉默寡言的。
曲忆臣重新倒满了茶,说:“这个不清楚,从我认识他,就不爱说话。过去和谢忱了解过一些情况——说是从小就安静的,但自从他父母飞机失事后,话就更少了些。”
“飞机失事?”
兰笙对此始料未及。
曲忆臣对兰笙的反应颇感意外,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谢逢歌大概是从来没对兰笙谈及谢家的事。
艺术家先生举杯润了下嗓子,这才说:“那也是我认识谢忱之前的事了。”
曲忆臣大概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在小谢五岁的时候,兄嫂两人去墨西哥出差。听谢忱说是预计一个月回来的。但墨西哥那地方一向是混乱的,但没想到第二周发生大暴i乱,各政i权发生武i装i冲i突,兄嫂二人不得已提前结束那边的商业洽谈。”
“但没人发现他们回归的那趟航班怎么就混进了恐i怖分子,还藏了炸药包……后来经过多方调查,这才发现原来机长就是那个恐怖分子。这太糟糕了。”
曲忆臣所了解的一切,也是从谢忱口中得知。哪怕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因此离世的也是和他完全无关的人。现在旧事重提,还是难免心下唏嘘。
他况且如此,更何况是距离事件更近的谢氏一家,尤其是当时才年仅五岁的谢逢歌。
“说起来,我听谢忱说过,那阵子小谢表现得过分沉默了,老太太也是担心孩子自闭,到处去买兔子给小谢送过去,小谢一只也没留,说了句全都不是那只。”
“哪只……?”
“哦,消息传来那天小谢走丢过,还是家里司机从一个花鸟市场找来的,估摸着小谢说的是花鸟市场看到的吧。”
兰笙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
他有些难以想象五岁的谢逢歌得知父母突然离世的样子,但相似的悲伤,他确能切实共情。
因为兰笙自己也是在小时候被父亲抛弃,而后母亲因病离世的。
作为一个演员,兰笙实则有很强的共情能力。原来住在谢逢歌家的时候,他在书房看到过谢逢歌一家三口的合照。
但是没有多想,只羡慕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现在兰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谢逢歌是以一种沉默的方式怀念。
他的爱意是藏在照片里了。
就连重新拾起拍照这项技能,最初也是为了给老太太多拍些照片。
会客厅一时间陷入一种平和的静谧。
直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谢忱在玄关处朝曲忆臣招招手:“忆臣,走吧,这里没我们事儿了。”
曲忆臣本也不喜老宅的氛围,闻言轻笑,拂衣起身。
谢逢歌从谢忱身后走来,绕过玄关处走到兰笙身边。
兰笙眸色一动,听到厅门外谢忱和曲忆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抬起手,指尖轻轻去触到了谢逢歌的指骨。
有点凉其实。
估计是室外吹了风过来。
谢逢歌立在兰笙身边也没走,指节微微蜷起,勾住了兰笙搭上来的食指。
“他没和你说什么吧?”谢逢歌垂首看兰笙,眸光温柔,语气轻缓的。
兰笙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聊了一些他和你小叔叔互相喜欢的事情。”
青年一默,想到那句“想要靠近”,意识到自己还被谢逢歌勾在指尖的手,有些几不可查地脸红了。
也不知道是刚刚听了谢逢歌父母的事情的缘故,还是他本身今天心情就不太好,这一瞬间兰笙觉得有一点不是滋味,想碰碰谢逢歌。
于是那只被攥着的手,又凑了两根手指上去,渐渐又从谢逢歌勾住他的动作,变成了兰笙握住谢逢歌的腕骨。
“你刚刚去见你奶奶了么?”兰笙轻声问。
谢逢歌却将兰笙拉起,“去我工作室聊吧。”
“?”兰笙有些不明所以:“工作室?”
“嗯,以前学摄影的时候单独布置的工作间,我习惯在工作的氛围下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那就是和摄影空间差不多的概念,兰笙心想。
谢逢歌的摄影工作间设置在底下二楼的一个小房间,谢逢歌带兰笙进去,锁上了房门。
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嗒——”锁声,兰笙突然咯噔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谢逢歌带自己来这里这是要干什么??
还不等他问,谢逢歌往房间纵深处走了几步,打开橱柜,竟是从里面取出一件黑色绸缎质地的荡领衬衣。
兰笙:“”
谢逢歌将衬衣拿在兰笙身前比划了两下,这才重新提起刚刚见郑老太太的事情。
“我和祖母表达过我的意志了,兰笙,心里喜欢你这件事我不是一时兴起而来的,也并不是远远看你时为你增加的滤镜。”
谢逢歌实在是在各个层面都太过完美无缺的人,并不宽敞的摄影工作间,他嗓音清凌凌的,像是泉水滴落在磐石上的潺缓。
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垂睨下来看人时又总是认真而深切。
兰笙一时愣在原地。
谢逢歌平静道:“我独自犹豫了很久,某一刻终于下定决心要走近你。于是我走近你,然后我深切地体会到,我越是走近你,也就变得约想走近你。”
这两句话的功夫,谢逢歌抬步向前,像是应证他的实话一样,他走近了一步,又走近了一步。
直到兰笙突然发觉谢逢歌已经将他逼退到了墙角的沙发前,他的小腿退无可退,终于抵着墨绿色的柔软的沙发绒布,狠狠地栽坐进那张单人沙发里。
“!!”兰笙手臂撑在扶手上。
谢逢歌俯身,眼中流露出往日从来掩饰得很好的,宠溺的笑意。
他言语喜悦地告诉兰笙:“看来在某些方面,我有着卓越于我小叔的运气——从而不必在遇见自己心悦的人时,还要在爱情和亲情之间进行两难的抉择。”
黑色衬衣的绸面恍然拂过兰笙侧脸,微凉的触感使他一时失神,感觉像是被谢逢歌抚过一样。
“来之前黄老给我发过消息,他说要安排你进一个现代言情剧组,希望我帮你完成一组个人写真,要性感、魅惑向的,对么?”
兰笙一愣:“。”
老黄怎么这也要亲自告诉谢逢歌……
“可以给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吗?我也希望能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你的青睐。”
谢逢歌一只手掌撑在沙发背上,几乎是将兰笙半笼罩在了自己怀里。
那双漆黑的眼睛更是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地望进兰笙的桃花眸,分明满眼柔情,竟然让兰笙难以抑制地心悸。
“魅-影-照相馆的预约可以取消吗?这套面试的写真让我帮你拍吧。”谢逢歌绅士地询问。
兰笙:“……”
靠……脸更热了。
到底是谁给他们家出的主意,连“纯欲风-性感风-魅惑风”这种主题风格都要挂小字显示在店名上的啊啊啊!!
谢逢歌都这样了,难道他还有拒绝地余地吗???!
人生头一次,兰笙觉得自己像个被流氓强迫的可怜人,抖着手去抓那件黑色绸缎衬衣。
“是穿这个拍……对吧?”
墨绿色沙发上的青年微仰起头,吐息不太平稳,散落在额头的碎发也略显凌乱了。
“嗯。”谢逢歌仍是直勾勾地看着沙发上的青年。
他发现兰笙面红耳赤的模样总是格外可爱。
兰笙闭了闭眼,过了好几秒才说:“……那这位摄影师先生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总不能在你面前脱光了换吧……”
第64章
这是一件亮黑色的绸缎衬衣,加了荡领的设计。微凉的触感,好在进来后房内的暖气也渐渐足了,因此也并不觉得。
但摄影房的光线依旧是有些暗淡的。
兰笙换上后,在墨绿色的沙发上端正坐好。
“谢逢歌,我好了。你转过来吧。”
兰笙手掌抚在膝盖上,他今天穿的是黑色休闲的长裤,配这绸缎衬衣,却并不显得单调。
他皮肤是天生白皙的,不是冰雪一样的冷白,是梨花一样的白色。
大概是在谢逢歌跟前穿这样的荡领还不太习惯,大片锁骨露在外面,像是特意暴露在谢逢歌视野里一样,这让兰笙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谢逢歌端着相机转身后,兰笙的心脏有些失衡地乱跳,谢逢歌调试着设备,每走近一步,兰笙的呼吸就更凌乱几分。
等谢逢歌在墨绿色沙发前蹲身下来,兰笙索性连吐息都静止了,生怕一丁点不自然的动静,就暴露了自己的紊乱心跳。
谢逢歌蹲身,距离凑得有些近,静静看了兰笙一会儿。
兰笙僵硬:“怎么拍?”
“情绪还没到,应该还要再等一会儿。”
“?”兰笙正要问什么情绪,谢逢歌就起身,手指轻轻拍了拍兰笙的右肩。
平缓磁性的嗓音自头顶落下:“躺下。”
兰笙:“躺?”
话音未落,谢逢歌一手已经落到青年后脖颈上,掌心温度适宜,安抚似地轻揉。
兰笙下意识想躲,谢逢歌地掌心却奇异地贴上来。分明温柔动作间,竟透露出一股莫名不容抗拒的意味。
白皙皮肤上瞬间被烙出一片桃花似的粉红。
“拍摄过程中需要摆一些姿势,接下来可以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吗?”
兰笙两颊一烫,周身的热气呼之欲出:“……”
他以前也拍过一些写真,但是没有哪个摄影师是会这样将掌心搭载他后脖颈的。
更不会说“把身体交给我”这种话。
谢逢歌这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是要一语双关吗?
毕竟直播圈确实有不少主播和榜一大哥私下交易的状况。
谢逢歌在直播间花了好多钱啊……
他总不能是……
“!!”兰笙感到后脖颈一烫。
“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那道声音淡淡道。
这时间,谢逢歌已经将相机放在了沙发一角,另一只手则已然搭载了兰笙荡领裸露在外的颈侧。
大拇指虚虚抵在兰笙算不上过分明显的喉结上,轻轻上推。
兰笙几乎是不可自控地进行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感觉有点太难言了。
目视着谢逢歌凑得极近的五官,赏心悦目和羞耻心聚齐在一起,作为人类最脆弱的脖颈还被谢逢歌轻易掌控着……
兰笙有点认栽地闭上眼睛,听摄影师的话,顺着谢逢歌扶他的力道,将脑袋枕在墨绿色的沙发扶手上。
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窝在狭窄的沙发上的模样。
因为不自在的感受,兰笙曲起手肘,用手背覆盖了自己的双眼。
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玉山鼻,以及两瓣因生涩而显得些许颤动的唇。
胸膛隔很久才微微起伏一次,似乎连呼吸都在极力控制着。
谢逢歌凝眸直视这样的青年,就这样无声看了几秒,重新拾起相机。
“你可以呼吸。”
略显干燥的嗓音自近处落下。
兰笙是对镜头极其敏感的存在,哪怕现在自己用手背捂住了眼睛,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摄像头在自己身边绕。
一股浓浓的窥视感。
但令兰笙更加不自在的是,这窥视感却奇妙地符合了他隐秘内心的某种期待。
暗中迎合等待已久的雀跃。
兰笙微微曲起长腿,手背仍掩着眼睛,不过往沙发里侧了点身,唇瓣轻轻张开,以便让自己保持均匀的呼吸。
近乎绯红的脸颊半遮半掩,荡开的领口之下,粉色锁骨暴露一片。
灯光因昏黄而显得靡乱,墨绿色沙发上的青年好像酒后失态又极力克制,正陷进了一个无尽挣扎的陷阱之中。
——只等一个令他满意的人前来拯救。
谢逢歌将兰笙一切细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同时用相机记录下来。
然后他又将相机放到桌面上,一声轻的“啪——”的响动,兰笙这才移开掩目的手,偏过头去瞄谢逢歌。
“换个姿势。”
说着,谢逢歌又将兰笙扶起,重新坐好。
兰笙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了,谢逢歌轻轻再上面揉了一把,嗓子里溢出一丝温柔笑声。
“……”刚刚经历“摸头杀”的兰笙还有点茫然。
愣怔间,谢逢歌的手又滑落下来,落进敞口衣领里的颈侧。
“可以仰起头吗?就像你表演杀手先生时间那样,但没有枪击。”
兰笙照着谢逢歌的意思,将后脑勺靠在沙发背上,脖子上已然是一片绯红了。
好在这房间灯光暗淡,谢逢歌想必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的。兰笙侥幸地想。
后脖颈枕在沙发靠背上,却没有特别轻松,作为人类最脆弱的脖颈又暴露在空荡荡的空气里。
兰笙只能睨着眼皮看谢逢歌,睫毛在下眼睑铺成一片细密的影子。
“这样……可以了吗?”
“嗯,像你在演杀手一样就好了。放松。”
谢逢歌并不着急举起相机,比起担任摄影师的角色,他更像是个品味卓绝的艺术家,正在欣赏一副尚未问世的绝美之作。
多少次他隐匿在观众台的人群里,看兰笙唇角溢出猩红的血仰倒在沙发上“死去”,而血迹顺着天鹅颈的脖颈蜿蜒浸湿一片胸膛。
谢逢歌极力地去看清昏暗舞台上的一切细节,可是心情又极度复杂地,一面觉得那场面实在令人不敢当真。
但血迹蜿蜒过后的沉寂中,紊乱的心跳也回归平稳,他不得不承认展现脆弱模样的兰笙如此诱人。
“或许你想来一杯红酒吗?”
兰笙轻轻皱眉:红酒?
沉默间,谢逢歌调高了室内暖气,摄影室门外传来声响,是侍者送了酒来,还有一个果盘。
谢逢歌取到果酒再次锁上门,没让任何人进入打扰。
兰笙很听劝地正在沙发上放松自己,尽力在这暧昧的摄影室内找到舞台上的感觉。
他闭着眼睛,因而听觉变得敏锐起来,可以清晰地听见谢逢歌沉稳的脚步声,感受到谢逢歌正在逐渐靠近。
正待兰笙感觉到谢逢歌像是停在了自己身前,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眉眼忽地覆上一层微凉的触感。
是一段极其柔软光滑的黑色绸布,几乎将本就昏沉的室内灯光,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兰笙感受到谢逢歌的手正牵引着绸缎绕到他脑后,温柔地打了一个松垮垮的结。
其实这种程度的缠绕,兰笙只需要稍稍点头,就能将视线上的遮挡滑落下来。
但奇异的是,兰笙心底那股本就隐隐的期待,再次在刚刚轻柔的接触中升腾起来。
他很好奇,谢逢歌将要怎样对待他。
于是被蒙住双眼的青年,也不过是抿了下唇,旋即在唇角咧开一个轻松的笑。
“这是做什么?蒙眼玩捉迷藏啊?那你可要小心躲好了,被我抓到我可是要狠狠惩罚的。”
谢逢歌绑好黑色绸带,松开手退后一步。
对于兰笙的每一句话,他都十分认真地给予回复:“有点像捉迷藏,但不是捉我。再等等。”
谢逢歌随手从果盘里拈了颗cherry,红到发黑的宝石般的果子,坠在一只青绿色的小梗上,悬另一张嫣红的唇上。
侍者并没有将果子上的清水一一擦干,果皮光滑,上面附着的清水向下汇聚,几乎是在悬在嘴唇上方的瞬间,就滴落了它晶莹的露珠。
兰笙措不及防,下唇冰凉的触感让他唇角微颤。
谢逢歌躬身,一手撑在沙发背,和兰笙靠在其上的侧脸几乎只差了两厘米的距离。
他几乎是在俯视身下的青年,青年被剥夺全部的视觉感官,而他将人尽收眼底一览无余,甚至几近病态地连唇上的露珠是怎样缓慢地滑落,这细节也不肯放过。
毫无疑问,比起一颗平平无奇的车厘子,那两瓣唇对谢逢歌的吸引力显然是更大。
“黄老说,这是部尺度极大的言情剧,少不了拥抱和接吻,这些你都有所了解吗?”
谢逢歌喂到兰笙唇边。
兰笙只得将深红果子从墨绿梗咬下,含进嘴里,果肉香软,汁水甘甜。
他想了想才说:“没有考虑那么多,老黄让我准备我就去试试。但是拥抱和接吻……”
兰笙顿了一下,他有点不太清楚他现在和谢逢歌算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适合讨论“拥抱和接吻”这一类的话题。
但也就是两秒不到的功夫,兰笙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是想当演员的,当演员的话,总归是避不开这些吧……”
cherry的清甜气息随着讲话的声音,也在咫尺呼吸间缠绕起来了。
兰笙这才意识到谢逢歌似乎离得自己特别近。
他闭了嘴,心脏却又几乎要跳出来,他不知道谢逢歌离自己到底有多近。但是根据吐息间的气息回荡,他觉得谢逢歌像是就在眼前。
很近,特别近。
这种不确定感更加加剧了他心跳的紊乱。
实在是不行了,兰笙补充性问了句:“……你会介意我随便和别人拥抱和轻吻吗?”
吐出的气息很快被挡了回来。
这下兰笙是终于确定了,谢逢歌的确是在眼前了。
“不介意。”清冽的气息瞬间驱散唇齿间的果香。
兰笙紊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有点不知道回什么话好了。
只有保持沉默。
谢逢歌说:“你之前说你还有一个女朋友,是真的吗?”
兰笙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和谢逢歌认识那会儿胡诌的“女朋友”。
算了,还是不撒谎了。
“……不是。”
“那你和别人接过吻吗?”
兰笙默了一瞬,又老实道:“没……”
“那你会接吻吗?”
兰笙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有些气馁:“不会……”
他确实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来得及专门研究学习过,但这并不是他的问题。兰笙脸红地想。
“那你还去试这部戏?吻技不好看导演不要的。”
“不会的我都可以学。”
兰笙是双膝岔开地倒在沙发上,手随意地搭载腿侧。此刻,他感受到双膝中间抵进来另一只膝盖。
这让他原本放松的手指渐渐抓紧了身下的墨绿色沙发绒布。
谢逢歌垂睨眼皮,瞥见那天鹅颈般的脖颈,裸露的喉结紧张地滑动。
他索性拇指抵上去,看似温柔地安抚这紧张的喉结,实际上却充满欲望的控制。
“和我试试吧兰笙,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搭档,对不对?”
那道磁性的嗓音近乎蛊惑地说道。
灼人的气息就落在唇边。
对于谢逢歌提出的教学,兰笙没有应答,也没有拒绝。
然后谢逢歌的吻就落下来,带着灼人的温度和凌乱的气息。
兰笙感受到胸腔内心脏剧烈的颤动,唇齿间所有的私人气息被全部占据,他竟然沉落得忘我。
片刻忘记换气,兰笙就憋得面颊通红,于是他感受到谢逢歌稍稍地退离,轻轻啄吻在他唇角,鼻尖也吻在他通红的面颊上。,
“呼吸,兰笙。”谢逢歌温柔道。
“……”太难了。
这场艰难的教学持续的时间实在有点久。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在常规学业的指导上,还是生活情绪的实践上,谢逢歌都给兰笙带来完全不同的体验。
接吻的时候兰笙呼吸乱颤,谢逢歌就安抚他教他怎么调整呼吸,他紧张到浑身僵直,谢逢歌就扶着他的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谢逢歌说过,腹肌不是时时刻刻就显在月要间的,只有充血的时候,人鱼线才能完全显露,每一个肌肉线条才能触感分明。
兰笙的掌心被带到那处,惊心地感受到皮肉下血脉青筋的有力跳动,更如一个崭新鲜活的生命,前所未有地滚热灼人。
兰笙想将手抽回,却被谢逢歌不可抗拒地按下,然后更加被压得近了,唇齿间吻得更深更热。
“……”这里是老宅啊。
兰笙心忧地想。
他的心思全没在接吻教学的技巧领略上,一面耽溺地享受着,一面又担心这一幕被任何人撞见,他都要感到难为情。
后来实在是吻得疲软了,兰笙情不自禁地掉出眼泪来,谢逢歌的微微地喘i息,一面抚揉,一面又一遍遍轻轻低唤兰笙的昵称。
那种从来没有人用来称呼过兰笙的昵称……更从没有人从谢逢歌嘴里听到过的词。
兰笙被他唤得害臊,仰头用嘴去堵住那些温柔声调。
他并不清楚自己在意乱情迷时是什么模样,但此时此刻的谢逢歌,他半敛桃花眸子,透过湿漉漉的睫毛望见近在眼前的极俊五官。
谢逢歌迷醉时,也是敛着眸,却比任何时候都具有摄人的攻击性。明明是兰笙凑上去堵住他的唇,却奇异地产生自己在被欺负的觉察。
果不其然下一秒,兰笙又被欺身覆压。
墨绿色绒布温暖柔滑,一室灼灼,攻城略地,绒布最终也揉皱成一片凌乱。
离开老宅到谢逢歌独栋别墅后,兰笙羞愤欲死。
在老宅摄影室已经教学很久了,到车内又教学了几次,到别墅后更是,差点就……
匆匆逃离教学现场的青年面红耳赤,独自靠在床头喘气,却不敢大口喘,垂眸,颤抖的视线之下就是他久未唤醒的欲念。
他居然对谢逢歌动了……那种心思。
相较于羞恼,兰笙更多的是茫然。
他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对一个具体的人的形象产生生理性的反应。
这……这和他之前直播间猎奇收藏来看的几篇小h文的情节也太不一样了……
兰笙在极度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尽力让自己冷静回忆和思考。
首先,他虽然没有过任何恋爱方面的感情经历,尤其是和男生恋爱的经历,但确实也并非是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
之前被直播间水友推着看的同人h文他还有点印象。像是两个男生恋爱的这种,总有一个要占上位,一个要居在下位,要不然就是撞号了,是要谈崩的……
而作为一个下位者,发i情时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开始洪水泛滥……只有上位者才会……
兰笙羞愧地垂眸看了眼……他好像真的和谢逢歌撞号……
这事如果让谢逢歌知道的话,肯定会谈崩的吧?
兰笙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整整两遍,最终打定主意,绝不能让谢逢歌知道今天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