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攻怎么也有老婆by不吃姜糖
不吃姜糖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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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他!”危青禾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将这个消息告诉薛梦章,但还没等他主动说出口,柳元弦就已经将东西寄过来了,不由得提高了音调:
“江彻寒!江彻寒是江灵均的儿子!一定是元弦指使他和湘湘谈恋爱的!”
“........你冷静点。”薛梦章不得不按住危青禾,道:
“等会儿我去问问湘湘,也许只是一个误会.......”
“不是误会,不是误会,老公!”危青禾抬起头,泪流满面道:“我去年见过元弦,他说他会报复我!然后湘湘就和江彻寒在一起了!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他用力抓了抓头发,显然理智全无:
“他们报复不了我们,就开始指使他的儿子对付湘湘!一定是这样!”
薛梦章:“.........”
他缓缓皱起了眉,看了看那个相框,又看了看危青禾,试图从危青禾残破的描述里拼凑出他不知道的事情全貌。
虽然心有怀疑,但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江灵均........江灵均真的会指使他的孩子这样做吗?
纠结许久,薛梦章才缓声道:“青禾,你知道的,灵均他不是这样的人。”
薛梦章比谁都了解他这个昔日好友的人品。
就算再难的时候,江灵均都没想过要报复自己,怎么可能彼此都快年过半百了,所以的伤疤都快结痂了,江灵均会突然指使江彻寒来报复薛千湘?
“就算江灵均不会,但元弦会啊!他恨我!他恨我设计让他嫁给了江灵均,他恨我让他丈夫患上了抑郁症!”
危青禾比谁都心虚,也比谁都惶恐,他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薛千湘接触到了当年在嘉禾的旧人旧事,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像是个崩溃的疯子:
“他们报复不了我们,就开始报复湘湘!”
“.......什么抑郁症?”薛梦章完全不明白这事:“你说谁得抑郁症了?”
“我.........”
“爸,妈!你们在干嘛!”薛千湘穿好衣服洗漱下来,看见客厅桌上被拆开的快递,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们干嘛碰我的东西!”
“小少爷.......”张叔还没来得及拦住薛千湘,薛千湘就跑了下来,一把抢过盒子里的东西,看着里面被拆过的痕迹,心疼的要哭了:
“爸妈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拆元弦叔叔寄给我的礼物啊!”
“礼物........”薛梦章看着他:“宝宝,这是谁给你寄的东西?”
“是我男朋友的妈妈,元弦叔叔给我寄的生日礼物啊!你们怎么能偷偷拆了!”薛千湘看着盒子,生气的眼眶都红了:
“妈妈,你最近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我讨厌你!”
“宝宝........”薛梦章不知道该怎么和薛千湘解释危青禾的失态,半晌,只道:“回你的房间去,爸爸妈妈还有事要说。”
“那你把你手上的相框还给我!”薛千湘说:
“这是元弦叔叔送我的。”
薛梦章平时最疼薛千湘了,但这一次,他并没有交出相框,而是转过头,对张叔不容置疑地说:
“把小少爷送回房间。”
“是。”张叔和周围其他的佣人上前,夺过薛千湘抱着宝贝一样抱着的箱子,强行拖着薛千湘往房间走。
“爸爸!”薛千湘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佣人将柳元弦寄给他的礼物重新交给了薛梦章:
“你平时最疼我了........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抢我男朋友妈妈送给我的礼物?!”
他挣扎着,想要从周围人的“魔爪”里挣脱出来,却被人一把按住手臂,像是拖拽一个物品似的,强行带着他往房间里走。
“你们放开我!”薛千湘生气地用力挣扎,最后他忽然转过头,狠狠咬了一口拽着他的人。
那人吃痛松了力气,竟然给薛千湘挣脱出来了。
薛千湘跑到薛梦章面前,一把抢过那个相册,正欲低头看看相册正面是什么照片,忽然后脖颈一疼,像是有什么人抬手劈了他一下,痛的他喊了一声,整个人登时眼前一黑,当场没有站立住,抱着相框踉踉跄跄往后倒去,当即没有了知觉。
在完全昏迷过去之前,他感觉有人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抽出了他怀里的相册,随即将他打横抱起。
耳边似乎还能传来薛梦章的叹息声,还有危青禾的哭声,但那一切很快就归于寂静,薛千湘的后背很快就贴上了柔软温暖的被单。
薛千湘被人放在了床上。
他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朦朦胧胧之间,只挣扎着抬手拽住了危青禾手腕上的青色玉珠串,不肯松手。
“妈妈.........”
薛千湘含糊道:“还我........礼物.........江彻寒妈妈给我的.......”
危青禾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他死死拽着他玉珠串的指节一节一节掰开,随即将掌心盖住了薛千湘的眼皮,低声道:
“睡吧宝宝。”
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催眠,薛千湘的眼睫剧烈地抖动片刻,最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甘地睡死过去,耳边只余危青禾蛊惑又温柔的语调——
“宝宝,根本没有什么礼物..........是你在做梦呢。”

明天就是情人节,薛千湘的生日。
江彻寒指尖抚在那鲜红的数字上, 轻轻地摸索着, 半晌,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笑了笑。
柳元弦站在江彻寒的背后,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
“团团?”
“........妈。”江彻寒听到声音, 慢半拍地回过头, 看着半身隐在阴影里的柳元弦: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人老了容易睡不着。”柳元弦摇了摇头:“早上起来有几个人敲门, 护送来一个盒子,我给你拿进来了......是你定做的东西吗?”
“.......嗯。”江彻寒走到玄关处, 拿起包装精美的盒子, 随即利落地拆开, 露出里面的TASAKI珍珠王冠。
王冠的款式很经典, 上面镶嵌了四克拉的钻石, 搭配二十几颗蓝光澳白珍珠,每颗珍珠的直径都有15mm左右,江彻寒一打开,感觉整个室内都亮堂了许多。
柳元弦:“.........”
他走到江彻寒身边, 坐下, 侧头看江彻寒仔细打量那顶珍珠皇冠, 很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犹豫片刻, 指尖绞在一起,还是低声问了:
“团团, 这是你送给薛千湘的礼物吗?”
“........嗯。”江彻寒确认皇冠上没有瑕疵,这才慢慢将皇冠放回去,重新阖上盒子:
“这是我送他的十九岁的生日礼物,希望他能喜欢。”
柳元弦:“.........”
他没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彻寒。
江彻寒没有看明白和柳元弦那个眼神里代表的意思,和柳元弦对视一会儿,随即逃一般地站起身来:
“妈妈,我上楼去收拾东西了,我定了今天下午的飞机票,等会儿就出发去机场。”
他仰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我答应了去容港给他庆生的,今晚是他的生日宴,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我想亲手将这个生日礼物送到他手上。”
“..........”柳元弦垂下头,没有应声,许久,他才开了口,像是很累的样子:
“团团,你就.......非他不可吗?”
江彻寒:“.........”
墙上的秒针一格一格的走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犹如坠入深海,彼此皆沉默无言,内心却明白这是一场无声且事关博弈与妥协的交锋。
“........是。”很久很久,江彻寒终于开了口,他的一个字,就像一把锋利无匹的尖刀,毫不犹豫且深深插进柳元弦的心里,一瞬间便血流如注,痛彻心扉,血液发冷:
“妈妈......我真心喜欢他,真心爱他,我就是.........非他不可。”
“.........”
客厅里浓重的阴影像是潮水一般将柳元弦打湿,他长长的卷发披散在沙发上,其中夹杂着几根刺目的白发。
江彻寒在那一瞬间,几乎不敢看他,踌躇许久,才道:
“妈........”
“去吧。”柳元弦缓缓抬头看他,笑容很疲惫,像是强撑着,半晌又用掌心将脸捂住了,没有让江彻寒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早去早回。”
他说:“妈妈等你回来吃饭。”
“.......好。”江彻寒俯下身,抱了抱柳元弦,在双臂触及柳元弦身体的一瞬间,才惊觉母亲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如此的纤瘦,不复记忆里青春健康的模样。
“咳咳咳........”柳元弦轻咳几声,推了推江彻寒,随即扶着沙发扶手缓缓起身,绕开江彻寒,起身上楼了。
江彻寒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随即也跟着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他将珍珠皇冠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最里面,用小型的保险柜锁上,塞进了行李箱的最里层,随即将衣服等一系列生活用品覆在上面,然后拉上行李箱拉链,用密码锁上。
花了快两个小时,收拾好一切该准备的东西后,江彻寒拖着行李箱下楼,看着空荡荡没有人的寂静客厅,想了想,给江灵均打了一个电话。
江灵均没有接,应该是被临时叫去加班了。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江明若,江明若接的很慢,江彻寒打了三四个他才接起来:
“喂?”
“喂,哥哥。”江彻寒叫他:“你在做什么呢?”
“在公司。”江明若道:“团团又缺钱了?”
“.......不是。”江彻寒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语气焦躁:
“我有事要去容港一趟,但爸爸临时去加班了,家里没有人,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我在想你能不能陪着妈妈去一趟医院?他最近感冒老不好,一直在咳嗽,吃了药好像也没用,我很担心。”
“.......感冒?”江明若不以为意:“妈妈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能照顾好自己的。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公司事情很多。”
“哥哥........”江彻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今年过年春节你都没有回家过年,连除夕夜也没回来吃团圆饭,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啊。”
“..........”江明若叹了一口气:“团团,哥哥有自己的事情,非常的忙。”
江彻寒:“..........”
江明若顿了顿,没听到江彻寒的回应,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口气太硬了,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
“这样吧,哥哥忙完今天的事情,明天中午就回去看妈妈,怎么样?”
“..........”江彻寒这才说话了:“哥哥不许骗我。”
“嗯,不骗你。”电话那头传来江明若用A语和人交流的声音,应该是在开什么跨国会议,没多久,江明若就单方面中断了电话。
江彻寒:“........”
他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放下电话,看着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指尖微微握紧,指节发白。
他犹豫地在原地站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
就在江彻寒在犹豫是走还是留的时候,薛千湘的消息发了过来:
“江彻寒江彻寒江彻寒!”
薛千湘看样子很是兴奋,一连发了三个江彻寒的名字,随即发来一段视频。
江彻寒打开视频,是薛千湘在拍摄自己生日宴会上的视频。
镜头晃动了片刻,紧接着,薛千湘毛茸茸的脑袋从镜头里出现,然后拉开,笑着道:
“江彻寒,你看看,这是爸爸妈妈给我布置的生日会场,好看吧?”
江彻寒给视频点了暂停,朝柳元弦的房间门看了一眼,随即硬下心肠,拉起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走出家门后,江彻寒又点开了视频,一边看视频一边等电梯。
没多久电梯在26楼停下了,江彻寒起身进去,按下一层楼,随即又低下头看视频。
视频里的薛千湘先是带着江彻寒参观了一下自己生日宴的会场布置,看得出来会场的每一处都布置的非常精细,气球和鲜花随处可见,还有管家和佣人在忙碌地将几人高的蛋糕推出来,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蛋糕上面清甜的味道。
薛千湘视频的背后是在花园草坪里站着的危青禾和薛梦章,似乎是意识到薛千湘在拍,薛梦章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挡了一下镜头,低声喊道:
“宝宝。”
“知道了,爸爸。”薛千湘不情不愿地放下镜头,凑到手机边,鬼鬼祟祟低声道:
“爸爸不让我拍!等你到了容港,我再带你参观我家吧!”
视频放到这里就结束了,江彻寒缩小视频,回到对话框里,打字说了一句好。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江彻寒将行李箱丢到后备箱,坐了回去。
薛千湘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江彻寒,你出门了吗?”
“出门了,”江彻寒回他:“一会儿就到机场候机了,到时候我再从机场打车过去,晚上八点准时到你家。”
“好诶!!!!”薛千湘显然很激动,一连发了四个感叹号:
“等你啊!!!你一定要来!”
江彻寒笑了笑,拿出手机和机票,对着自己自拍了一张,发给了薛千湘:
“上车了,不骗你。”
薛千湘亲眼看了一眼江彻寒的背景,确认江彻寒真的上车了,便放下心来。
他磨着江彻寒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江彻寒已经到机场了。
江彻寒看了一眼,离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十二分钟,他便准备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在找餐厅的时候,薛千湘可能还是有点担心江彻寒不来,又给江彻寒打了一个实时电话:
“江彻寒!”
“嗯。”江彻寒戴上蓝牙耳机,四处找寻合心意的餐厅:
“怎么啦,宝宝?”
“我好想你哦。”薛千湘抱怨道:“你能不能立刻就出现在我面前啊!”
“........”江彻寒被薛千湘半撒娇半抱怨的语气逗笑,缓下语气,温声哄道:
“马上就到啦。”
他说:“京海飞容港最多只要两个半小时,只要航班不延误,你一定能在晚上八点之前看到我的。”
“希望航班不延误,希望京海别下大雨影响飞机出行。”薛千湘在电话那边虔诚祈祷,江彻寒甚至能想象到薛千湘双手相合闭眼自言自语的模样:
“希望我能在今日的零点过后,十九岁的第一天第一小时第一分钟第一秒,我能亲亲我的宝贝男朋友,然后许愿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一定会的。”江彻寒应他:
“我一定会来的。”
“那你说华国人不骗华国人!”薛千湘道。
“华国人不骗华国人。”江彻寒应他,推着行李箱进了一家餐馆,点了一碗面。
面上的很快,没有什么滋味,江彻寒一边吃饭,一边和薛千湘聊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江彻寒的手机都快被聊的发烫了,电量急剧下降。
江彻寒看了一眼登机的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
他开始准备过安检,还顺手往包里翻充电宝,但是没翻到。
“江彻寒,你是不是准备登机了?”薛千湘有看江彻寒的机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机场语音播报女声,于是便问。
“对啊。”江彻寒说:
“就是手机快要没电了,等会儿去飞机上充一下,以免落地联系不到你。”
“啊。”薛千湘小小声地惊叹一声,看了一眼彼此的通话时间,有些脸红,便赶紧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说:“你先登机吧。”
他准备挂掉电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匆匆补充道:
“对了,”
薛千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的:
“叔叔他寄给我的生日礼物.......被我爸妈没收了,我想了好久的办法想要把它们解救出来,但是!我都还没来得及看那些礼物,爸爸妈妈就用保险柜把叔叔送给我的礼物锁起来了.........你帮我和叔叔道个歉,解释一下,就说我没有弄丢,以免他到时候问我喜不喜欢的时候,我答不上来。”
江彻寒原本急着登机,没有仔细听薛千湘的话,但当他消化完薛千湘语气里的歉意的时候,登时如同兜头有凉水泼下,令他整个人猝然怔在原地,像是一座僵硬的冰雕:
“什么.........?!”
他猛地抓住手机,不可置信道:“我妈.......那个纸箱子,是寄给你的?!”
“嗯,是啊?就前几天,叔叔寄了一个蛮大的箱子来,里面好像是有个相框?还有个衣服和戒指。”薛千湘似乎是很愧疚,纠结了好几天了,才将这件事勉强说出口:
“我没仔细看,应该是这些东西,底下放了什么我也没找到,就被我爸妈收走了.......都怪我爸爸妈妈,抢了我的礼物!生气!”
“.........”
剩下的话,江彻寒彻底已经听不到了。
他呆站在原地,耳膜嗡嗡作响,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原来妈妈他真的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薛千湘是危青禾和薛梦章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是要去容港给危青禾的孩子过生日,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最恨的人的儿子........他知道,他原来一直都知道!
江彻寒的手机脱力,啪嗒掉落在地上,手机屏幕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薛千湘听到动静,疑惑地“嗯”了一声,“江彻寒,怎么了?”
他没等到江彻寒的下一句话,也没意识到江彻寒的不对劲,还以为江彻寒已经在准备登机了没有空,于是催促了一句“我在容港等你”,就把电话挂了。
“..........”江彻寒浑身血液都冷了,感觉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半晌跑到一旁的垃圾桶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吐的嗓子发涩,额前的刘海湿淋淋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
有一旁的旅客关心地过来问江彻寒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需不需要纸巾和水,被江彻寒礼貌地谢绝了。
他擦了擦嘴角,捡起地上的手机,擦了擦,随即用仅存的电量,给柳元弦打去了电话。
柳元弦过了一会儿接起了电话,声音沙哑:
“喂........咳咳咳......”
“妈妈........”
江彻寒听见柳元弦疲惫的声音,感觉到眼眶忽然一烫,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薛千湘是........”
江彻寒一哽,嗓子发疼,被迫中断了想要说下去的话。
柳元弦沉默了几秒钟,片刻后“嗯”了一声:
“我知道。”
他咳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责怪江彻寒:“早去早回,团团。”
江彻寒当即崩溃了:“妈妈........”
电话那边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没有多久,柳元弦说了一句什么,可能是我去喝水了,也可能是我去吃药了,因为太含糊了江彻寒没有听清。
电话很快被挂断,江彻寒站在原地,呆愣半晌,片刻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了一眼电子屏上密密麻麻的航班。
薛千湘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似乎是在问他有没有上飞机。
江彻寒盯着手机上面的消息看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熄灭手机屏,拉着行李箱往机场外跑去。
他打了一辆车,朝着家里的方向赶,一边敢一边看手表,催促道: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等好不容易到了小区楼下,付完车费,江彻寒的手机也只剩百分之六的电量了。
他拉着行李箱跑进小区,用力地按电梯门,甚至没有管不远处似乎也要和他一起上楼的邻居,赶紧关闭电梯门,看着门关上,随即低头看着不断跳跃的电梯数字。
“叮——”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江彻寒就拉着行李箱冲出电梯,用指纹解锁门,随即不顾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冲进客厅,大声喊道:
“妈!”
客厅里传来空荡荡的回应,没有人应他。
“妈!”江彻寒在厨房和阳台都没有找到人,一遍跑着一边冲上楼,推开了柳元弦的房间门。
浴室里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江彻寒转过身,快步跑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
“妈?”
柳元弦没应他。
厕所里传来咳嗽的声音,江彻寒敲了几下,没听到柳元弦回应的声音,心一横,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妈——”
他下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一幕吓的心脏停跳。
浴室垃圾桶的旁边,凌乱的散落着几个沾血的鲜红纸团,柳元弦趴在马桶边缘,一边咳嗽一边捂着唇,用力压制着咳嗽的声音,但随着他胸膛起伏的动作,却不断有鲜红刺目的血液从他指缝里淌出来,缓缓滴落在马桶里。
柳元弦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一头长卷发散在他脚边,像是干枯没有生机的玫瑰花朵,黯淡,彻底失去了光泽。
“........妈!”江彻寒见到面前这一幕,彻底崩溃,心中不安的猜想彻底变成了现实。
他箭步冲到柳元弦的身边,单臂圈过柳元弦纤薄的后背,紧张地指尖都在发抖,似乎是想伸出掌心去接柳元弦吐出来的血,但很快眼睛就被刺的发疼,有眼泪流下来:
“妈妈,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柳元弦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抬起头,虚弱地朝他笑了笑:
“怎么回来了........”
他咳了几声,喃喃道:“再不去,就要错过去容港的飞机了.........”
“妈,我不去容港了,我不去容港了..........我带你去医院........”江彻寒带着哭腔喊道,但柳元弦却再也听不到,而是脱力般缓缓低头,竟是合眼直接昏迷了过去。
江彻寒见状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慌乱过后,想也不想,直接将柳元弦打横抱起来,带着他冲下楼,顺手拿起玄关的车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门。
手机已经被他慌乱间踢到一边,再也无暇顾及,几秒钟后,浴室地上的手机屏幕缓缓亮起,似乎是薛千湘的电话打了过来,但很快,又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片刻,手机震动几下,是备注宝贝的人的信息发了过来:
“江彻寒,你登机了吗?”
“我在家里等你,你答应过我的,会陪我十九岁的生日,所以一定要来啊。”
“为什么不回我.........你要是不来,你就是大骗子,我就永远不原谅你了!”
这个消息一发过来,手机的红色的电量终于告罄,发出了三十秒后关机的提示音。
很快,手机屏幕,便彻底黑了下去,再也没有消息发来。
它安安静静,在凌乱的浴室里,逐渐变的悄无声息。

第45章 爱一个人爱的如此慷慨又自私
光洁冷白的瓷砖地面上被皮鞋踩过, 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响彻走廊,周围扶着墙走路的病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英俊、气质冷清的alpha皱着眉, 紧紧抿着薄薄的唇, 像是很紧急似的,脚步匆匆,大踏步走过气氛压抑的走廊。
江灵均身上的检察官制服还未来得及脱下,便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气喘吁吁, 语气急促:
“团团!”
“爸。”
江彻寒坐在柳元弦的病床边, 忙站起身来, 指尖抵在唇边,低声道:
“妈妈睡了。”
“...........”江灵均用力喘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心情, 但心脏仍旧跳动的很快。
他扶着墙, 像是有些站立不住似的, 在江彻寒的搀扶下, 慢慢走到柳元弦的病床边。
柳元弦面色白的像纸一样,因为吐的血太多,已经有点贫血,纤白瘦弱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 正躺在床上, 安安静静, 像是毫无生气的木偶一样接受甲苯酸注射液的滴注, 进行止血。
“你妈他怎么样了?”江灵均俯下身, 指尖拂过柳元弦脸侧的长发,惊觉不知在什么时候, 柳元弦竟已经这么瘦弱。
.......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吐了好多血,现在在打点滴止血,不然吐血太多堵塞鼻腔就有可能会窒息而死。刚刚有护士过来抽血,说是要进行抽血化验检查,结果要晚点出。”
江彻寒站在江灵均旁边,扶着江灵均坐下:
“爸你从单位过来的吗?”
“........嗯。”江灵均看着病床上面色惨白如纸的妻子,神情恍惚,连回答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怎么会突然吐血?”
“.........”江彻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灵均的话。
是突然吗?
或许并不是偶然。
也许柳元弦早就出现了吐血的症状,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家里罢了。
丈夫忽视、大儿子冷淡、小儿子外出就学,早就让柳元弦习惯自己一个人扛起生活的一切,习惯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吞。
他父母亲早就不在了,还有谁能关心他,又有谁能替他做主?
即便是病了,他也习惯不告诉任何人,自己默默忍受罢了。
那些因为病情而痛的辗转反侧、丈夫孩子都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呢?
江彻寒难以想象。
他本该趁着寒假,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母亲,但他满心满眼都是离开京海,去容港找他的男朋友,而彻底忽视了这个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生他养他、呕心沥血为他付出一切的omega。
要是这一次他没有赶回来呢?
柳元弦会不会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浴室里,让不断呕出的血随着咳嗽涌呛进鼻腔,最后活活窒息而死?
江彻寒不敢想。
他痛恨自己的冷漠和忽视,痛恨自己早上对柳元弦说了那样的话来伤柳元弦的心,痛恨自己在柳元弦原本就生病的基础上,还爱上不该爱的人,再度刺激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柳元弦今日真的不在了,那他江彻寒就是最直接的刽子手,江彻寒会悔恨懊恼一辈子,并且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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