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攻怎么也有老婆by不吃姜糖
不吃姜糖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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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试了试被单的结实程度,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拿好手机和身份证,揣进兜里,随即缓缓从窗户爬了下去。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紧张,而且他的房间在四楼,还是有一定高度的,薛千湘一边吓的腿发抖,一边闭上眼不往下看,给自己默默打气,缓缓向下爬。
爬到离地面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被单不够长了,薛千湘目测了一下高度,最后狠了狠心,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好在下面是草坪,薛千湘又用了一点技巧,这才没有摔骨折,但同样也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爬起来。
他摔得尾椎痛的要命,也没喊出声,自己缓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坐起来。
他知道,现在庄园内所有人都睡了,这是他跑出去的最好时机。
如果他今晚跑不出去,被人发现了,那危青禾只会看他更严,搞不好下个学期就真的直接把他送去A国当交换生,治病,那他就真的见不到江彻寒了。
薛千湘左右张望了一圈,后背汗湿一片,忍着疼,摸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小心地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直接输入密码,进了车库。
他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掌心一直在冒汗,摸方向盘的指尖湿滑,他不得不往裤子上擦了擦,咽了咽口水,时不时瞄一眼周围,警惕有人出来。
车库的门在他的遥控下缓缓打开,和地面一点又一点拉开距离。
薛千湘听着车库打开的声音,强作镇定,实则慌乱地将车钥匙插进锁孔里,因为害怕和紧张,所以插了三次才抖着手腕插进去,钥匙在寂静的车库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如同鼓点一般,敲着他的心脏,仿若要彻底跳出胸腔。
将钥匙插进去后,薛千湘坐在车上,打开近光灯,等待着车库的门完全打开,脚已经踩在了油门上,抬头看向外面。
车库门缓缓地打开,随后,一双脚竟缓缓地出现在薛千湘的视线里。
“.........”
薛千湘吓的心脏差点停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错愕地瞪大眼睛,心脏咚咚咚地跳着,眼睁睁地看着危青禾阴沉的好像能滴水的脸出现在暗夜里,停在车库面前,好似风雨欲来,阴森恐怖。
“..........”薛千湘吓的不敢动,僵坐在车上,看着危青禾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走到他窗边,抬手敲了敲,声音低沉又带着阴狠:
“薛千湘,下车。”
咕嘟——
薛千湘咽了咽口水,豆大的冷汗从鬓角滑落,沾湿了脖颈,汗涔涔的,几乎不敢回头看危青禾的表情。
“薛千湘,下车。”危青禾最后改敲车窗为砸,用力地拍着薛千湘的车玻璃,愤怒道:
“薛千湘,下车!”
薛千湘闭了闭眼,似乎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和心跳,也像是在试图将危青禾自小对他的可怕的掌控欲,缓缓从自己的身体剥离。
他不是危青禾珍贵的玩具娃娃,也不是需要被困在庄园里才能健康长大的花朵,他是薛千湘,他是他自己。
他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人,同样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谁都不能阻挡他,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几秒钟之后,也许是半分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千湘才终于缓缓睁开眼。
这一次,他没有再和危青禾对着干,也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启动车子,在车库的门完全打开的一瞬间,挂好档位,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薛千湘!”
危青禾被薛千湘甩在身后,不可置信地往前追了几步,“你要去哪里!你要为了一个男人,彻底和生你养你的爸爸妈妈决裂吗!你还有点良心吗!薛千湘!”
“管家,来人!把门关上!开车把他拦住!截停!”
........对不起,妈妈。
薛千湘握着方向盘,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庄园大门,猛打方向盘,决定从后门离开。
看着车内的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车库里如同游鱼一般驶出、试图阻拦他的车辆,薛千湘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能不能逃出去,到底能不能离开这座他自小长大的薛宅,究竟会不会被管家和保镖抓回去,重新扮演一个在危青禾和薛梦章眼底听话的乖宝宝。
后路已断,前途渺茫,未来又充满不确定。
可他爱的人在京海。
于是薛千湘不顾一切地加快了速度,面前是漆黑的夜路,这是他第一次逃脱危青禾的掌控,这么晚开着车在路上高速驾驶,夜奔。
他心中不免紧张,害怕,掌心出汗,却仍旧对着前方默默低语:
“您就当我不孝吧,妈妈。”
他用力握紧方向盘,像是在说给危青禾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爱他。”

第47章 阴天之后总有续命的晴空
黑色的迈巴赫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疾驰着, 车身反射着灯光,在暗夜里划过如流星般的星蓝流光,近光灯清晰的倒映在车窗前, 照出薛千湘双唇紧抿的表情。
他一边踩着油门不松, 一边用余光看着后视镜,看着越来越多的车出现在他身后,一狠心,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加速。
油表的指针已经超过直角的角度, 并且还在不断向右偏移, 伴随着剧烈的抖动, 薛千湘迅速驶离高速公路,绕进了另一条路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开了, 也没有来得及开去机场的导航, 完全凭本能在开,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只想赶紧将身后的车甩开。
但危青禾派出去的车依旧跟的很紧, 几乎是寸步不离,薛千湘烦躁地敲了一下方向盘,车辆发出叭叭的喇叭声,在暗夜里听起来如此的刺耳。
不多久, 前方忽然开过来几辆车, 竟然直接压过中间的黄色实线, 直直地朝薛千湘开了过来, 试图将薛千湘逼停。
薛千湘吓了一跳, 赶紧右打方向盘,想要绕过他们, 前面那辆路虎却像是不要命了直接横过车身,直直挡在了薛千湘的面前。
薛千湘见状不得不减速,左打方向盘,但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车堵在路上,直接将左冲右突的薛千湘的路彻底堵死。
如果薛千湘想要出去,就得加速将这些堵住他的车撞飞,那样势必会造成交通事故,还会造成人员伤亡。
危青禾赌薛千湘不敢这样做,事实上薛千湘也确实不敢这样做。
他虽然想见到江彻寒,但是他不想吃牢饭,何况要是第二天的新闻是市长公子深夜飙车酿成交通事故的话,那他爸薛梦章下辈子的仕途也快要完蛋了。
薛千湘踩了刹车,挂好空档,坐在车上,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辆,后背已然汗湿一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因为太紧张,导致他的肾上腺素飙升,他的手腕从离开薛家时就一直在抖,到现在都快抖成帕金森了,连呼吸也非常重,额头上的冷汗淌下来,黏住了眼睫,刺进眼睛里,疼的他眯起眼睛。
危青禾从最前面的车上下来,阴着脸,走到薛千湘面前,曲起指节,敲了敲他的车窗:
“开门,下车。”
薛千湘挣扎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缓缓打开车门。
他的车门还未完全打开,危青禾就伸出手,一把将他从车上扯下来,差点让薛千湘从车上摔翻下来。
“妈........”薛千湘被拉的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徒劳无功地想要扯开危青禾拉着他手腕的铁指,但无奈危青禾力气太大了,攥着他的指节几乎要掐进肉里,他根本推不动:
“妈,你放开我!”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危青禾黑着脸打开车门,强行按着薛千湘的后颈将薛千湘推进车里,随即自己才坐上了车后座,砰的一声关上门:
“管家,开车,回家。”
他显少这么生气,管家坐在驾驶座上大气也不敢出,既不敢劝也不敢说多于的话,只能默默地启动车子。
薛千湘揉了揉手腕,看了危青禾一眼,试图讲道理:
“妈........”
“薛千湘,我发现你真的是翅膀硬了。”
危青禾的视线看着前面,并没有转头看薛千湘,但话却是对着薛千湘说的:
“看来我要想个法子好好治治你才行。”
“妈!”
“妈什么妈,你还把我当做你妈吗,心都跟着男人飞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妈!”
危青禾转过头,眯起眼睛,窗外的灯光从他瞳仁里折过,像是某种阴冷的蛇类动物,气急败坏道:
“既然你这么想走,行,过几天妈就给你安排相亲,我就不信了,全天下这么多男人,那么多alpha,七十多亿人,还就找不到一个能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超过江彻寒的!”
薛千湘只道离家出走逃离危青禾掌控的下场会很惨,但没想到危青禾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只觉毛骨悚然:
“妈!”
“喊什么,闭嘴。”危青禾说:“回家!”
薛千湘被危青禾强行押回了家。
这次,危青禾看管薛千湘不仅比之前更严,在门前都安了保镖,来回巡视,甚至在庄园周围和门的周围都安了监控和保卫,还没收了薛千湘的车钥匙和驾驶证,誓要让薛千湘插翅也难飞。
薛千湘试了N多种方法,都没办法逃出去,最后还把危青禾逼急了,直接给他安排了相亲。
“妈,我不去相亲!”薛千湘把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强烈表示抗议:
“我不去!”
“由不得你。”危青禾给管家等人使了个眼色,强行押着薛千湘往外走,薛千湘崩溃极了,干脆大喊道:
“妈,我对alpha的信息素过敏!你想杀了我吗!”
“会过敏就吃过敏药。”危青禾掐着薛千湘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妈妈给你找的都是容港本地人,你要有看对眼的,就直接嫁过去,妈妈会在你的婚房周围再买一栋房子,方便照顾你。”
薛千湘咬着牙不愿意吃,危青禾直接将手指伸进去,将药捅进薛千湘的喉咙里。
薛千湘差点生理性干呕。
危青禾用掌心捂住他的唇,强行让他仰头把过敏药吞下去,随即松开了他,看着满脸眼泪的薛千湘,硬下心肠:
“带走!”
“.........妈!”
叫妈没用。
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强行将薛千湘带上车,驶往危青禾制定好的相亲会场。
因为薛千湘是市长的公子,加上容貌姣好,所以愿意来的alpha还是很多,几乎要排成长龙。
薛千湘坐在他们面前,身后站着两个保镖,像是一个麻木的木偶娃娃,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这些alpha对自己进行自我介绍。
薛千湘已经麻了,呆滞地坐在位置上,不论这些alpha对他说什么,他都不回应,也不张口,更不分多余的眼神这些人,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个死人。
危青禾能将他带到相亲会场,却不能强迫他爱上他不想爱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三个小时,薛千湘没有动,也没有做表情,就这样看着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这幅样子吓到了后面的人,后面的alpha怀疑薛千湘是什么智力有问题的痴呆omega,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最后纷纷给危青禾打电话,说临时有事要走。
危青禾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总不能撬开薛千湘的嘴强行让他和这些alpha谈恋爱。
半晌,他只能妥协,让保镖把薛千湘带回来。
薛千湘听到可以走了,这才有了反应。
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只是他走的很慢,似乎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般,浑身透着僵硬和麻木,看起来莫名有些渗人。
保镖紧紧地跟在他身边,担心薛千湘逃跑,但薛千湘似乎已经认命,知道自己怎么逃也逃不出危青禾的手掌心,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一点想要半途逃跑的意向也没有。
保镖渐渐放下了心。
就在他们打开车门,要“押”着薛千湘上车的时候,薛千湘却忽然站住了脚。
他呆滞的眼神似乎微微闪了闪,视线穿过马路,落在一个过马路的行人身上。
那人一头张扬的红白渐变头发,看起来接近一米九,穿着黑色的大衣,背着单肩包,耳朵上戴着白色的蓝牙耳机,正低着头玩手机。
“江..........”
薛千湘动了动惨白干裂的唇,往前走了几步,憋了半天,才动了动声带,喉咙滚出几个字:
“江彻寒!”
那人没有回头。
保镖见薛千湘情绪不对,赶紧上前想要按住薛千湘,却被薛千湘猛然挣脱,朝那人跑去:
“江彻寒!”
薛千湘踉踉跄跄地往前跑,挤过汹涌的人潮,无视行人的咒骂和车辆滴滴的警告声和刹车声,急切地伸出手去抓那个人的手腕:
“江彻寒!”
那人空着的手一重,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
他的脸一寸一寸地出现在薛千湘面前,像是开了慢放,薛千湘满心欢喜,却在那人的脸完全出现在薛千湘面前时,陡然像是被泼了冷水,呆滞地站在原地,没了言语。
“........你好?”那人摘下耳机,一脸疑惑地看着薛千湘:
“你是?”
“.........”薛千湘看着这张和江彻寒千差万别的脸,像是被烫了一下,陡然松开握着他的手腕。
他站在人行道上,一脸无措地看着这个陌生人,半晌,才低着头,红着眼圈嗫嚅道:
“对不起.......”
他失落又挫败道:“我认错人了。”
“..........”红发男生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漂亮却从一开始就在自言自语、好像智力方面存在一定缺陷的omega,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这个漂亮omega的身后却忽然赶来两个保镖,直接将这个漂亮的omega带走了。
“.........”
红发男生转身离开了,只将这件事当做自己生活里的小插曲,没有再管薛千湘。
相亲结束后的薛千湘回到了家里。
几天后,也许是危青禾逼着他见了太多信息素匹配度低的alpha,薛千湘很久没有发作的信息素过敏症,突然爆发了。
病情来势汹汹,薛千湘开始高烧不退,浑身发痒,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可怕的红疹,抓的到处是红痕,甚至还出了血。
危青禾吓坏了,为了防止薛千湘再抓出血,不得不把薛千湘的手都绑在床边,不让他半夜乱动,把自己的脸抓毁容。
但薛千湘显然是病的太重了,最后连药汁也喂不进去。
他甚至开始绝食,管家点进去的饭食全部被他打翻,最后薛千湘连水也不喝,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样,等着危青禾找营养师过来给他打点滴。
等到薛千湘绝食断水的第三天,薛千湘已经连话也不会说了。
他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疹已经退下去一些,只是身上的红疹还没消,看上去仍旧恐怖吓人,手背上青紫斑驳,全是营养师的营养针扎的。
危青禾坐在他床边,薛千湘也不看他,把头别过去,看着窗外。
他的行动意向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和危青禾说话。
看着气息奄奄的薛千湘,危青禾心如刀绞,忍不住掉眼泪,将手放在薛千湘滚烫的脸蛋上,摸了摸:
“宝贝,你是想逼死妈妈吗?”
薛千湘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危青禾,半晌,他动了动唇,细若游丝般吐出一句话,几不可闻:
“妈妈,是你想逼死我。”
危青禾一开始没听清,直到凑到薛千湘唇边才勉强听清楚薛千湘在说些什么。
他脸色大变,坐在薛千湘的床边,半晌没有言语。
没一会儿,最近一直在外出差的薛梦章终于赶回了家。
他一回家,就看见家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等他回家做主。
“怎么了?怎么回事?”薛梦章完全懵了,将大衣交给管家,踏进薛千湘的房间:
“宝贝怎么会突然高烧起疹子?现在怎么样了?”
“老公。”危青禾一看见薛梦章,就站起了身,快步走到薛梦章面前,低头揉眼睛:
“湘湘他不肯吃饭。”
薛千湘就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危青禾和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薛梦章。
他不想解释,也没有力气解释,更不管危青禾附在薛梦章耳边说了,半晌,只是厌烦地将脸转了过去,依旧望向窗外。
薛梦章皱着眉听完了危青禾的话,随即走到薛千湘的床边,握着薛千湘的手,低声道:
“宝贝,你也太不懂事了。”
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薛千湘的头:“怎么能不吃饭呢?爸爸妈妈会担心的,知道吗?”
薛千湘闭了闭眼睛,没有做声,也没有回答,只是有一行眼泪从他眼角留下来,沾湿了枕巾。
薛梦章伸出指尖给薛千湘擦去眼泪,随即转过身。
管家顿时会意,将已经热了不知道三遍的小米粥端上来,放在薛梦章的手里。
“宝贝,吃点粥吧,爸爸喂你。”薛梦章将粥吹凉,端到薛千湘的唇边。
薛千湘紧要牙关,不肯进食。
薛梦章没办法,只能让人扶起薛千湘,让人掐着下巴将粥喂进去,但薛千湘边吃边吐,就是不肯咽下去,还用眼睛死死瞪着薛梦章身后站着的危青禾,像是在看仇人。
薛梦章:“........”
他砰的一下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皱着眉困惑道:
“宝贝,你到底怎么了?”
他说:“为什么不肯好好吃饭?”
薛千湘不肯说话。
薛梦章只好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押着薛千湘双手的人下去。
薛千湘绝食两天早就没力气了,软软地靠在床头上,被薛梦章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他看着完全蒙在鼓里的薛梦章,眼泪缓缓地掉落下来,沾湿了干裂起皮的苍白嘴唇:
“爸爸.........”
他哑着如同被砂石磨过,不再清澈的声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低声道:
“让我见见江彻寒吧..........”
他缓缓伸出手,一点一点地蹭过去,抓住了薛梦章的手,低声祈求,说话时眼泪已经滴落下来,沾湿了薛梦章的手背:
“求求你了,让我见见江彻寒吧.........让我去京海......”
薛梦章:“...........”
他视线落在薛千湘床边的纸巾上,伸出手抽了一张,替浑身无力的薛千湘擦了擦眼泪,没有正面回答薛千湘的请求:
“宝贝........”
“求求你了,爸爸,让我去京海.........”
薛千湘闭了闭眼睛,肩膀颤动,嗓音细弱却又如此的撕心裂肺:
“我求你了,让我去京海吧爸爸...........”
他整个人哭的几乎要脱水,脸颊苍白的几近透明,像是重病在床的病人,最后甚至虚弱地歪倒在床上,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薛梦章心如刀绞,缓缓地扶起薛千湘,让薛千湘靠在自己的怀里。
薛千湘也不知道是不是哭晕过去了,紧紧地闭着眼睛,漆黑的眼睫微微发颤,衬的巴掌大的脸愈发脆弱无助:
“江彻寒..........”
薛梦章揽着他的头,看着这个他唯一养大的孩子,看着他为了他心爱的人倔强抗争的模样,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宝贝。”
他吻了吻薛千湘的额头,摸了摸他的脸蛋,低声问:
“你就这么.........非他不可吗?”
薛千湘不说话,气若游丝。
许久,他才低声道:“爸爸........妈妈......你们不如杀了我吧。”
危青禾:“.........”
他在一瞬间崩溃出声,泪流满面道:
“薛千湘,你就这么喜欢江彻寒吗?!换个人就不行吗?!你以为江彻寒他真心爱你吗,他就是在利用你!他想害你为他伤心难过,想害你和我决裂,想彻底毁了我们这个家!”
薛千湘看着他,没有理睬,双目无神,只是喃喃道:
“妈妈,你杀了我吧.........”
薛梦章看着崩溃的妻子,看着被折磨的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儿子,半晌,微微仰起头,眼眶里似有水光在闪烁。
或许真的是报应吧。
他从江家人手上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江灵均的东西,如今,命运却出其不意地让自己的儿子爱上了江灵均的儿子,让本该属于江家的东西,重新回到江家身边。
他抢走了别人家的东西,最终,依旧要以另一种方式偿还。
代价就是他最宠爱的亲生儿子。
薛梦章将薛千湘放在床上,看着神志不清时依旧在喃喃喊着江彻寒名字的薛千湘,掌心抚在薛千湘的额头,低声道:
“宝贝。”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去找江彻寒吧。”
危青禾:“........老公!”
薛梦章回过头,看了一眼危青禾,半晌才道:
“我们第一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我认栽,是我活该,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应,是我们应得的,我自始至终都无话可说。”
他说:“但是现在,你还想让老天把我们第二个孩子带走吗?”
危青禾崩溃地用掌心捂住眼睛,有眼泪沾湿了他的指缝:
“可是老公.........湘湘去江家的话,江家人会害死他的!”
“再坏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了。”薛梦章看着已经气息奄奄、逐渐麻木的薛千湘,摸了摸他的脸:
“湘湘,你想好了吗?”
他说:“京海不是薛家的地盘,你一旦去了京海,如果江家人想对你怎么样,我保不住你。”
“.......”薛千湘听到这句话,缓缓睁开眼睛。
像是枯萎的树木被注入了生机,在薛梦章同意他去京海的那一刻,薛千湘的瞳孔闪烁,总算恢复了些许光彩。
他盯着薛梦章看了一会儿,确认薛梦章不是骗他的权宜之计,随即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发哑,但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爸爸,我要.......去京海。”
他费力道:“我要去.......找江彻寒。”
薛梦章拿他没办法,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想去就起来吃饭。”
他说:“把自己饿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江彻寒了。”
薛千湘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自己撑着床单,缓缓坐了起来。
他端起桌面的小米粥,因为无力手腕在微微发抖,差点把小米粥打翻。
危青禾下意识箭步冲上前,扶了一把,似乎想要喂他,却被薛千湘推开。
他曲起膝盖,将小米粥放在膝盖上方,慢慢地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地将小米粥咽了下去。
薛梦章见他终于肯吃饭,舒了舒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薛千湘抱着小米粥的碗,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掉完眼泪后又微微笑起来。
薛梦章和危青禾同时猝然怔住。
薛千湘笑时,朝他露出久违的两个小小的酒窝,印象里他们竟好久没看见薛千湘这样发自内心地冲他们笑过: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他低下头去,用汤勺搅着里面残余的小米粥,大口大口的吃着,好像那是他从未吃过的人间美味,自言自语时眼泪滴在粥里,他却尝不出咸涩,只有满心欢喜:
“我.........终于可以去见江彻寒了。”

第48章 拥抱的温度
不得不说, 作为薛梦章和危青禾从小精心养大的唯一的孩子,薛千湘的身体素质就是好,停止绝食之后修养了没两天, 就又生龙活虎了, 这刚能下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行李,并且订了最早的一班去京海的机票。
危青禾虽然万般不情愿,但他不能违抗丈夫的决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千湘毫不犹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的身边, 心有不甘。
等到登机的时候, 危青禾还不死心, 看着拿着机票走了的薛千湘,很了狠心, 叫住了薛千湘:
“湘湘。”
薛千湘听到危青禾喊他, 登时转过头来, 一脸紧张:
“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危青禾会临时反悔, 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准备见势不对,就丢下行李箱跑进机舱,反正上了飞机,他就不信那么多人在, 危青禾还能故技重施, 重新把他逮回去。
就算他不要脸, 薛梦章还要呢。
见薛千湘满脸不信任地看着他, 危青禾心中一痛, 对江彻寒的憎恨就又上了一层楼:
“湘湘。”
他看着薛千湘,低声道:“你这次去了京海, 妈妈就不会再给你钱了。”
他看着薛千湘,放狠话道:“如果那江彻寒对你不好,你后悔了,想再回容港,再回到妈妈身边,可就不能够了。”
薛千湘:“........”
危青禾本以为自己的话能让薛千湘稍微动摇一点,去京海的决心不那么坚定一点,从而拖延时间。
却没想到,薛千湘只是定定看了他一眼,随即倾身向前,抱住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低语只道:
“再见,妈妈。”
他在危青禾的耳边:“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我和江彻寒要订婚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和爸爸的。”
言罢,薛千湘轻轻松开危青禾,后退两步,和薛梦章说了再见,便头也不回地扭头离开了,快步奔向他的心上人。
在薛千湘松开危青禾的那一瞬间,危青禾心中登时痛不欲生。
在那刹那,他只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被强行撕出去了,撕扯的心脏鲜血淋漓,连身上的血肉神经每一根都泛着如此彻骨的疼。
他站在远处,看着薛千湘的背影在转身的那一刻,竟然和二十多年前回忆里的他自己的身影,诡异的重叠起来——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站在父母的视角上,他的身影竟然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他从未理解过父母对他的阻拦,甚至还怨恨他们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将自己婚配给了江灵均,但当有一天他为人父母时,站在这样的角度,看着薛千湘逆着光飞奔,像是初生翅膀的鸥鸟,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的身边,而他也终于理解了当初的父母为何会极尽所能地阻拦他,为何母亲当初看他的眼神,会是那样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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