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炮灰恃强行凶by祝如意
祝如意  发于:2024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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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认真。”
柳闲深呼吸了一口气,夹了个虾丢进谢玉折碗里,很没好气地说:“脸还疼着呢就乱说话,你还是多吃点饭吧。”
谢玉折无辜地笑着说:“师尊下手轻,弟子不疼,只是有些划不来。”
他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细看能看到上面浅淡新鲜的巴掌印,但他并没有遮掩,大大咧咧地展示着,好像脸上的伤不是伤痕,而是傲人的勋章似的。
柳闲气得想拔剑,咬牙切齿地说:“不许再提昨天的事了。”
划不来是什么意思?没亲上,所以划不来?柳闲不禁深思,很懊悔地攥紧了拳头。
这个人真的是我乖乖的徒弟吗。
谢玉折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讲莫名其妙的话,全怪凌晨他太心慈手软了。
严师出高徒,每当他看到谢玉折的脸,他总会忘记这五个字。
昨晚谢玉折蹭上来的时候,他就应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而不是心绪凌乱,推开他时只威胁似地举起了巴掌,让谢玉折非但敢不躲,反倒主动受了这一下,之后还笑起来,看着心情更加明媚了!
变态的人,变态的癖好,这八年天天在外面跟着别人瞎学,我可没教过他这些。
恼怒地咬着唇,柳闲暗戳戳地戳了碗里的虾仁好几下。
“师尊想和我说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什么都告诉你。”
想到自己近日听的传闻,柳闲说:“其实你早就不是天不生的弟子了吧。”
柳闲第一句话就揭穿了他的谎言,谢玉折的笑意顿了顿,说:“嗯。”
柳闲一针见血地问:“檀宫宫主,是不是你?”
台上人正在讲檀宫宫主的传奇人生,可并未提及他的名字,只用“那人”代替。据说,檀宫是因由“神谕”建立的中立组织,独立于所有宗门之外,司刑罚,管生杀,宫主权能深不可测,执掌刑印,残酷无情,多位大能隐退,上修界人人自危,连他的名字都不敢直呼。
八年而已,上修界就出了这种可怕人物,除了谢玉折外,柳闲想不出别的人。
可仅仅是八年而已。即使仍面若朗月的谢玉折,浑身的血气也太浓厚,无论怎样都掩盖不住了。他也要染上杀孽了吗?这味道闻得柳闲鼻子发酸。
做个普通人多好,一生顺风顺水,修炼一两百年后,也能成为数一数二的高修。这是他父母的心愿、我的心愿,却好像不是他的心愿。
谢玉折做了什么,才会从一个谁都能欺负的金丹小修,变成这副模样?这个神谕降下的宫主,又是什么?
仅仅八年,急于求成……为谢玉折建造檀宫的“神”,一定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谢玉折并未往台上看过一眼,他只专注着手上剥虾壳的动作,把鲜嫩的虾仁剥好放进柳闲面前的盘里后,他施了个保鲜的咒法,擦净双手,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些故事。”
柳闲捂着自己的胸口,粗略地感受片刻后,翻了个白眼:“问牛答马。骗我的时候一点心虚都没有,狗崽子。”
“出来也不易个容,别人看见宫主被人扇了一巴掌,又有新故事听了。”
谢玉折并没有否认对他的称呼,平淡地说:“没人会议论我们。”
他似乎不想再提这件事:“师尊,清晨我回了山,找到了让你变回原样的方法。”
提及此,柳闲正襟危坐,很严肃地说:“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了。”
谢玉折闭上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柳闲说:“只要我的情绪变得激动了,我就能变大。”
“可是你不会有太大的情感波动。”谢玉折很明了地接了话。柳闲的心里缺了一块,那是一道宽深的裂谷,将他们彻底隔绝。
“有方法。”柳闲轻松道:“你在我们周围布个隔绝视线的阵法。”
“嗯?”虽然不明所以,但谢玉折还是照着做了。
如今他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布下阵仅片刻之后,周围的人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而后柳闲站起身,柳闲走向他,柳闲对他说“谢玉折,弯腰”,柳闲踮起脚,柳闲的唇印在了他泛红印的右脸颊上。
柳闲认真地说:“只要你一激动,那种情绪通过从生咒传递到我的身上,我就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谢玉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听话弯下的腰都僵硬了。
“看吧。”坐回原位时,柳闲果然已经变成了大人模样。他指着自己,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这就是证据。”
谢玉折缓慢地坐直了身体,他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感受到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倒流,柳闲捂住自己通红的脸,瞪着他说:“我只是做个试验,你能不能别兴奋了!一点自控力都没有吗?”
谢玉折别过头,捏着自己薄红的耳垂,很为难地说:“你这样,我控制不住。”
他也不想的……
可是猝不及防被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亲了一口,哪个人能把持住?
谢玉折委屈地说:“明明都怪师尊。”
话本上的男主角,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他也想这样。可有这个咒在,即使他面上再冷淡,他的所有心情柳闲都能感受到,所有反应都能被他一览无余。
话本里太过热情的人都只是男二号,为了不变成男二号,谢玉折闭上眼,谁也不看,默念了一百遍清心咒,在心里想了好几遍不同的剑术,舌头都咬出了血,可他的心还是跳得越来越快了。
谁编的清心咒?根本没有用啊。
柳闲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很不负责任地没再说话。
场面很沉寂,他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后悔。
好像在小孩身体里时他会更小孩子心性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合四指对天发誓,刚才真的只是试验一下自己的思考成果,然后一时冲动了。
“也不是小孩了,碰一碰脸就脸红心跳成这样,昨晚还说想亲我……”
斜睨着谢玉折那副隐忍模样,柳闲嘟囔着为自己找补:“要是我真亲上去了,那你不得心脏爆炸而亡啊。”
“我听师尊的话,已经在周围布下了障眼法,没人看得见我们。”
谢玉折依旧闭着眼,他掐着自己手心,笑说:“师尊大可试试,我会不会死。”
“想得美。”受了谢玉折情绪的影响,柳闲轻喘着气,散落的碎发遮住了微红的耳垂,他道:“这么激动,难道长这么大没亲过人?”
“没有。”
柳闲扬了扬半边眉毛,很嫌弃地说:“原来没有啊。”
谢玉折睁开眼,用漆黑的眼睛望向他,那双眼睛亮到发烫,一丝暗色流动,光是看着就好像要让人溺死进去。他反问:“师尊呢?”
柳闲仰头想了很久,像是在认真数似的,笑弯了眼道:“百八十个吧。毕竟你也知道本人风流英俊,惹人遐思,想要和我……”
谢玉折突然凑了上来,柳闲这才知道,原来他长得如此快,这狗崽子已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他住了口,一步步被逼到雅座角落里,谢玉折的手从他的脊柱一路往下,最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直到和他十指相扣。柳闲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力气也长得如此快,他如今没了剑气,竟然挣脱不开。
“百八十个?”
谢玉折复述着问。他垂眸看着他,半分不克制,眼里仿佛有狂潮汹涌。平视时,柳闲的视线正好落在他挺翘的鼻梁上,又落在他薄透的嘴唇上,不明白他突然是想做什么。
他唇齿微张,一句“想要和我春宵一度是再正常不过的”还没说完,话就已经被人吃进了肚子里。
谢玉折擒着他的手,沿着背后的古董架子一路向上,最后用一只手将他的双手高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和墙壁相隔。柳闲被人紧扣着手腕,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只手就已经骤然束紧,那人低头,疾风暴雨般的吻朝他扑面而来,强势得让他喘息都来不及。
热烈的吻像失控了一般在他的唇上肆虐,柳闲仰着头,失神地半眯双眼,高高抬着手臂,被人完全桎梏着,谢玉折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撬开他的牙齿,和他唇舌交融。这人像是发了疯,尖牙在他的唇上啃咬,让他头晕目眩,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柳闲浑身都灼烧起来,湿漉漉的双眸什么都看不清,分不清激烈的心跳究竟属于谢玉折还是他自己,谢玉折腰间的银铃声格外清脆。
恍惚间,谢玉折低声唤他,他含糊不清地说: “师尊……不要再说了。”
沉重急促的呼吸格外明显,“师尊”二字像警铃一般打醒了柳闲。
他清醒过来,狠狠地反咬了口谢玉折,趁他吃痛的间隙将他猛地推开,大拇指擦去自己嘴边的血迹,双腿有些发软,他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怒道:“谢玉折,你干什么?”

谢玉折的手僵在原地,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头,睫毛颤动得好像脆弱的蝴蝶。
柳闲的下嘴唇破了皮, 余光看着他红肿湿润的嘴唇,他一面是歉疚,另一面却恶劣地欢喜着。
这是柳闲身上, 独属于谢玉折的印记。
唇齿间全是冷梅的香气,谢玉折悄然滚了滚喉结。师尊的味道,好香。
他伸手抚上柳闲嘴上被他刻意咬出来的伤口,却又被人打下了手腕,只能恳求地说:“我错了,师尊。”
他知错,在吻他之前就已知其大错,但他不后悔。
这不是一时冲动, 每一次听到柳闲说伤心的话他都想这么做,今日终于知道其实这么无情的一张嘴也是软的。
柳闲的从前……怎样都好,无论是百八十个还是千五百个,无论他会被骂恬不知耻还是得寸进尺,要是以后只有他就好了。
可是好难办啊。
他们差了辈分,他只是个弟子,就算某日柳闲拉着一名女子对他说“认识一下, 这是你的师娘”,他也只能笑意盈盈地送上“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的祝福,送上自己亲手准备的贺礼, 未来还可能要和他的孩子称兄道弟,他没有半点插手的能力, 只能一个人藏在暗处,看他和别人恩爱和乐,阴郁地做个外人。
怎么可以?
光是想到这些,谢玉折骨子里的不安就让他想要发狂。他内在的根已经病态了,要是这个场景真的发生,他一定会忍不住把那些人——
不过,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师尊一定会笑得很开心吧。
那我也会开心的。算了吧。
还在缓神的柳闲完全不知道,身为心性坚如磐石无情道大成的剑仙,在自己徒弟心里,已经连未来小孩的模样都想出来了。
被人润泽过后的嘴唇还泛着光,他微喘着,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几分喑哑,泛红的眼尾让人浮想联翩,他哂笑了声,问:“明知故犯?”
谢玉折眸光微转,没有否认:“嗯。”
柳闲撑着太阳穴,非常苦恼地闭上眼,强打着理智说:“我让你设咒,不是想和你做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怕别人看见我突然变大被吓到。”
谢玉折扶正头上乱了的额带,丝毫不掩饰地说:“和有没有法咒无关,是我有对你僭越的念头。”
柳闲握着的桌角顷刻间被攥到碎开,面上的潮红还没褪去,他脑袋里“嗡”的一下犹如落冰窖,话语已经冷了下来:
“你是司刑罚的宫主,应该很清楚上修界秉持至纯至洁之道,师徒相通、断袖之癖都是腌臜大忌,一念之差我们就会被施以雷鞭。难道你想触及死线?”
柳闲的斥责如风般从他耳里穿过,猩浓的血液淌在他的嘴角,谢玉折舔了舔。
有梅花香。
他没有听进去柳闲的话,只是在暗自琢磨,这是柳闲的血,还是互相混杂的他们?
传闻里,曾有个姿容昳丽、万众渴求却求不得的美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深夜主动来到了上仙房中,邀请上仙共枕而眠。
上仙不应,当夜便邀请他决战,把他打得爬下了山。
后来,又有个素丽淡雅如莲的美人邀他共浴,上仙当即用法术抽干了自己家院子里的水,连一滴都没有留下。
再后来,院子里的礼物不断,提亲的媒婆站了一排又一排,上仙一道剑风把它们全都送回原处,连夜搬离了自己不知怎么总是暴露位置的家,住进了不染尘的水云身。
而我身为男子、他的徒弟,犯上作乱,重逆无道,我吻了他,他非但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我,反倒只是坐下来斥责了我两句。
且他骂的并非是我对他的心思,而是告诫我这份心思将会带来的苦果。
师尊待我是特别的,只是他意识不到,我会引导他,让他明白。谢玉折悄然地勾了勾嘴角,眼里的不甘平息了不少。
师尊教过他,“下定决心并且付出决绝的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他记得。如今他是个靠幻想抚慰自己的人,但他绝不会止步于幻想。
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可方才还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的柳闲,突然觉得好似有春风拂过,谢玉折突然变得比之前还要高兴了。
“罢了,此事是我错在先,我的行为太越界了,不该……”
柳闲仔细地想着措辞,最后心一横,快速道:“不该撩拨一个正当热血的青年。”
谢玉折微微惊异地看着他,用力按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柳闲拿出一个小药瓶,隔空指着谢玉折不断淌血的嘴角,他满面薄红,很没眼看地别过了头,一长串话像是在对谢玉折说但又更像是在为自己找理由:
“刚才很抱歉。但我当真只是想试试我会不会变大,冲动了才做出这种事。你才二十多岁,气血方刚的人突然被亲一口情绪激动也正常,虽然反过来那样突然……亲我一下不太正常,但我念在多年师徒情上就只当你是想试试自己究竟会不会死了。反正我们都是男人,刚好我亲你一下你亲我一下,你咬了我我也咬了你,我们就算两两相抵了。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收起那些不可能的心思,此事就此揭过,等解了咒我们就分道扬镳。”
“噢……”谢玉折闷闷地说。
他他暗自想,还有这种相抵之法吗?
师尊好可爱。慌乱的样子也可爱。
“你怎么那副表情?”突然看到这狗崽子的脸,柳闲不可置信地问。
谢玉折的声音嘶哑到好像蒙了层灰,他说:“师尊,我已经不是十七岁了,我想了八年的人,从来都不是为了试试。”
“我错了。师尊,我只是太难过了,才会做出以上犯下的举措。从前你怎样都好,但不用再告诉我了。”
谢玉折抿着唇,好像连额带上的黑麒麟都在呜呜流泪,他很悲伤地说:“虽然我没有干涉你生活的权力,但是听到师尊提及这些,还是会很伤心。”
柳闲心里也跟着他涌起一股巨大的伤感,眼泪就要跟着涌上来,他完全没明白,带着哭腔问:“哪些事?”
我费劲口舌说了一大堆,连台阶都找好了,他刚才在说什么?完全没听?
而且这到底是什么破咒?高兴就算了,还要强行拉着我一起伤心!?
谢玉折强调道:“百八十个。”
他竟然还在纠结这件事。
柳闲又酸涩又痛苦地说:“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
谢玉折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相信师尊的每一句话。”
柳闲的内心已经几近崩溃,眼看着谢玉折越来越伤心,为了防止自己当场痛哭,他吸了吸鼻子,一边瘪着嘴掉眼泪,一边无可奈何地轻声安慰他:“那只是我胡诌的,我也没和别人亲过,你捡大便宜了。谢玉折,你别哭了,你这哭起来……”
他抹掉了自己滑落的眼泪,哭笑不得地说:“我也会跟着你掉眼泪啊。”
像是受了巨大打击一般,狗崽子眼眶通红,瞳孔脆弱不堪地颤动着,他捧起柳闲的脸,不轻不重地揉着他泛红的嘴角,和他四目相对,凑近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那这八年你和心上人举案齐眉,还有了一个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柳闲急忙否认了他:“都不是,都不是。”
“噢。”谢玉折点点头。
柳闲突然不自主地勾起了嘴角,愣了片刻后他意识到了什么,一巴掌打落谢玉折的手,怒不可遏道:“好啊你,卖乖装哭,现在又在心里偷偷乐是吧!?”
谢玉折眼睛仍红着,却已经轻轻笑起来,眼尾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连欢喜地说了好几句话:
“因为弟子喜欢你呀。”
“师尊,你和我有从生咒,情绪不能作假,你全都能感受到。刚才你那么残忍地说要和我分道扬镳,弟子真的很难过,但知道喜欢的人只和自己接过吻,就是很开心呀。”
“而且有从生咒在,弟子能把自己的喜悦分师尊一半,就更开心了。”
柳闲直接上手捂着他的嘴,两团绯色在他白皙的脸上分外明显,他压低了声音警告:“以后说这些话,能不能不要自称弟子!”
都做出了这种欺师之事,原来他还时刻不忘自己是弟子啊?
谢玉折,好没道德。一边非常顺口地尊称他为师尊,自称为弟子,一边很不害臊地说着只有情人间才会说的情话,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这是段为世俗所不容的关系,稍有不慎他们就将共同沉沦到地狱里,可他还乐在其中。
柳闲满脸黑线地坐了下来,他开始反思自己前几年哪一环的教育出了问题。
谢玉折的眼里有几分遗憾:“师尊,要是你也喜欢我的话,现在应该也会高兴,弟子也是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柳闲斜睨了他一眼:“看着不像。”
谢玉折诚挚地说: “弟子一心向月,从来守身待君。师尊不信的话,可以再试试。”
“不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柳闲无语至极地问:“什么向不向守不守的,难不成你还想要我负责?”
谢玉折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那以后能只和我一个人在一起吗?”
“我们只是师徒。”
“师徒不会接吻。”
他能不能别提……接吻这两个字了。
柳闲好想现在就遁地离开,他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悲痛地说:“我是被迫的。”
“你没有抗拒我。”
“泼皮无赖,一派胡言。”柳闲的心在乱跳,他抓了把黑葡萄丢过去:“谁教你的?”
“一直克己复礼的话,你就会像从前那样离开我了。”
谢玉折准确无误地接下颗颗葡萄,剥了皮,将碧玉的果实放到他手心里,言之有物地分析道:
“师尊,你并不抗拒我,你是在害怕。你怕和我交往太深,你害怕暴露。师尊,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方设法地送给你,我会保护好自己来陪伴你。雷刑绝不是你会怕的东西,师尊,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柳闲逃避了他的目光,泄了气地说:“我那是……你不会明白。”
谢玉折的语气郑重了许多:“柳闲,就是因为你永远把我当小孩,认为我不明白,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打开柳闲给他的药瓶,谢玉折朝里伸了两根手指,抠挖了些透明的药膏出来,牵过柳闲的手,均匀涂在了他手臂刚才用折扇给自己打出的伤口上。
伤口处的感觉又痒又麻,柳闲想抽出手,却被谢玉折按住,炙热的指腹还在他的伤口上细细游走。
“我一直很努力,现在的我比你想的要强很多,我能够帮到你。你提出问题,我们合力解决;而不是把问题埋在心里,用它沉默地拒绝我。”
谢玉折发现,人声鼎沸时,师尊身边总是簇拥着许许多多的人。
他受着他们的应承,同他们说笑。可人潮散去后,总是只剩了一抹清隽的背影。他身边没有旁人,背上有决绝的秘密,千年的洪流,它们太重了,可他依旧站在花下,身姿挺拔。
谢玉折说:“柳闲,把我当做你的一部分,带着我一起走吧。”
冰冰凉凉的药膏被涂抹在灼热刺痛的伤口上,柳闲趴在桌上,丝丝长发散落着,手臂的热度从下至上一直蔓延到脸颊,他揪着自己的衣袖,把大半张脸藏进曲起的手臂里,不让人看见脸上绯色的红晕,只露出一双水盈盈不停颤动的眼睛。
活了上千年,经历过的大事不算少,他有一颗比铁还硬的心脏,可就在这么一个微小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
最初,他是一个怎么都发不了芽的种子。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任务,他硬生生扛了上千年。
而后他完成了任务。
走出无尽的循环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雪山巅上静了许久,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他的睫毛上凝满了雪珠,风雪也压不死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战无不胜,神威通天,单枪匹马即可解决一切困难,可现在,这个曾被他杀死的仇人却说了这么些话。
为什么我就要经历这些烂事,为什么我不能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呢?
我真的好委屈啊。
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措地快要掉出属于自己的眼泪了,用手掌遮住眼睛,他低声说:
“你怎么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说出这种话……”
“因为我——”
“不要再说了,小玉。”
“好。”谢玉折用掌心包裹着他冰凉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还是八年前的师徒。
他如常地笑着,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柳闲:“这是刚才路过小摊时给你买的。师尊,弟子打听到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柳闲摇了摇头,收敛了情绪:“再过不久我又要变成小花了。小孩之躯太不方便,为了彻底变正常,我要先去见一个鬼。”
谢玉折自然地接话:“那也要一起。”
柳闲不想反抗了,他当即站起身:“那走吧,去鬼域。”
没想到谢玉折竟然拒绝了他:“师尊,现在还不行。在动身之前,弟子要先回房处理一个小问题。”
柳闲眨了眨眼,不解地问:“做什么?你要回你的檀宫?”
之前不都挺闲的吗,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我不会离开你,只是——”谢玉折好像看着很为难,他的耳根也是红的,柳闲只觉得他的手好烫好烫,好像有团一直被压抑着的烈火突然腾起,烧空了他的理智,带来失态的悸动。
“师尊,你很清楚我喜欢你,所以你用你的吻来让我兴奋,让你变回原来的模样。可是,你知道吗,”
谢玉折轻喘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弟子现在……兴奋得不行啊。”

兴、奋?
看着谢玉折完全不正常的神色, 柳闲心有所感地往某处看去,双眼一颤后迅速地抬起了眸。
谢玉折疯了。
这都能……?
他真不知道该夸谢玉折年轻气盛,还是骂他毫无自制力了。
谢玉折好像很难耐,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却又应是怕被柳闲当成变态,垂下头, 谨慎地解释道:“师尊,我不对别人这样。”
他再次沉声强调道:“真的。”
“闭嘴。”
柳闲的脸色已经黑成了一滩至纯的墨汁,但肌肤却旖旎地泛着薄红。
他紧紧攥着手心,力道大得整个手臂都在不停颤动,拳头撑在桌上,恨不得就这么一拳把谢玉折打飞回他的檀宫。
身边的气压很低,情绪仿佛都凝成一团黑气笼罩在他周围,柳闲只从齿间逼出了冷厉的两个字, 而后便一言不发,心里却如同经过万马奔腾一样的凌乱,他在心里咆哮:
啊啊啊啊啊你说你不对别人这样的意思难道是只对我这样吗?难道你只对把你养大的师尊、一个男人产生这样那样的反应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难道还要我夸你吗??
长歪了,主角长歪了,都怪我……不,不怪我……不,就怪我, 肯定是我当年不小心拿错了给他的那本《压倒师尊的108式[1v1主攻]》把他带歪了!破书!!
谢玉折疯了,我也要疯了。
柳闲好像被滚滚天雷劈过般僵在原地, 谢玉折将他扶直了身体,右手轻柔地抚起他鬓边散落的碎发。他的呼吸沉沉, 指腹不小心蹭过柳闲的耳垂,无意识地喟叹了声:“我很热。师尊竟然也很热。”
谢玉折的手上生着厚厚的茧, 每一次轻缓的触摸,柳闲的脊背都会涌起酥酥麻麻的电流,他和谢玉折因咒共感,拥有了双倍的感官后,一阵一阵难以启齿的快。感朝他袭来,心跳得好刺激,血液猛地倒流,这种他二十三岁后剥离了欲念后再也没出现过的陌生感觉让他双腿发软,柳闲完全招架不住地咬着唇,唇齿间血液的腥味和残留的自己弟子的味道更让他抓狂。
他唤他:“谢玉折。”
谢玉折应了:“师尊。”
他咬牙切齿地说:“再多嘴一句,你死定了。”
谢玉折抿起唇,小声道:“师尊,我不说了。”
被一双幽深的眼直勾勾盯着,柳闲像被岩浆烫了一般迅速后退一步,背过身去,气急败坏却又底气不足地说:“别和我废话,要做就快点,我要走了,过时不候。”
谢玉折愣了愣,他笑了声,然后点头说:“师尊,其实弟子能就这样离开,但有从生咒在,弟子怕影响到你的身体。就一小会儿,师尊。我去泡个冷水澡,然后……”
柳闲背对着他,丝毫不敢回头。他坐下来,扶着桌子,面色已经潮红到不正常,恨不得拿水泥把谢玉折这张丝毫不懂得害臊的嘴封住。他脑袋昏的不行,开口时还会不小心泄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只能用力地咬着自己的食指指节,连怒斥的声音都虚弱了不少:“我不想听你要做什么!!!”
谢玉折终于走了,临走时还很不放心地留下一句:“师尊,一定要等我,一起去鬼域。”
“快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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