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庆炎(气若游丝):你当鳏夫……一定很有风韵……
刘照君(又悲又怒):滚啊!你才鳏夫,你全家都是鳏夫!
21世纪的逍遥武馆馆主刘照君因骂人骂多了而遭了天谴,被一道落雷给劈死了,阎王说他口业造的太多,罚他下一世当个瞎子。
刘照君:不应该让我当个哑巴吗?
第二世他生在异世官家,开局正当弱冠之年,全家获罪流放。
刘照君看见……不是,听闻自己身世悲惨至此,打算从今往后一定管住自己的嘴,结果刚踏上流放之路就遇到个什么谁家的世子,屡屡在此人身上破戒。
“殷庆炎!我【哔】你【哔】!你他【哔】的别让我逮到机会【哔】【哔】你!”
西昌王世子殷庆炎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敢这么骂他的人,瞧着稀奇,且这人一张脸又生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便当个男宠留在身边取乐。
谁知这俩人一个骂着骂着就骂出了感情来,一个乐着乐着就把自己给乐弯了还不自知。
郎有情郎有意,但风月不相通。
别人的江湖故事都是银鞍白马琉璃佩,江湖夜雨十年灯,但刘照君和殷庆炎携手走了一趟山川风月,双方只觉得男人至死是傻缺,不打架斗嘴都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
这是一个一帮不是很靠谱的朝廷鹰犬江湖再就业的故事。
宫廷权谋没有多少,江湖鸡毛遍地都是。
清醒直男(?)瞎但不完全瞎美人×黏糊狗颜控幼稚世子
刘照君说脏话大部分情况下作者会给打码,听取【哔】声一片。
【排雷:副cp有对gb。本文和《死去又活来》《万象不平客》《一芥入青史》三篇有些许联动,毕竟大伙儿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的江湖里混的,早晚要相见。本文还有一定的时代朝堂江湖剧情是从《难做十恶妖》“双皇蛋”篇章中继承的,是情节的延续和影响,因为那本的主角之一是殷庆炎的姨母】
【预收bl《剑修互冻日常》,有兴趣的去专栏看看点个收藏呗。】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轻松 天选之子
主角:刘照君,殷庆炎 ┃ 配角:奇寒练,夏禾,东阳放舟,林苓,刘子博,段意馨,易然,三福,郭皓意,尼坚明,万俟连清 ┃ 其它:短暂地当过几天鳏夫,互攻,古穿
一句话简介:你当鳏夫很有风韵,但我舍不得
立意:热爱生命
一桶水兜头浇下,刘照君立时就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嗡嗡作响,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只觉得全身跟被大卡车碾过似的,背后的皮肉上像是有火在燎,又烫又疼。
有人踢了踢他快散架的腿,“起来。”
刘照君摸不准自己现在在哪,他刚刚被阎王从地府一脚踹上来,脑子还有点晕,摸索着头边类似于栅栏的东西,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大哥……”刘照君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根本听不出原本的音色来,“我这是在哪?”
“哪儿?”那个踢他的男人嗤笑一声,用力推了他一把,“东城大狱!走吧,该上路了。”
男人那一下正好推在他背后发疼的那块皮肉上,刘照君抽着冷气踉跄几步,一脑袋磕在个什么发硬的东西上,顿时就火了,“你【哔】【哔】的推什么推!老子自己没腿不会走吗?!”
一个狱卒听到动静进来,看了一眼扶着墙壁的刘照君,对同僚道:“他是个瞎的,你把他带出去吧。”
“瞎子?”那男人也没在意刘照君刚刚的那番话,他干这差事平时被骂多了,听着不痛不痒。
男人过来捏着刘照君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了看那双聚不起焦来的棕眸,“长得跟个娘们似的……”
刘照君眨了眨眼睛。
原来眼前一片漆黑不是因为天黑,而是他现在瞎了。
看来刚刚阎王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这一世真的被安排成了瞎子。
刘照君,逍遥武派第三十二代传人,武艺超群,年纪轻轻便将逍遥拳法练的出神入化,一张脸长得跟个神仙美人似的,只要不张嘴,他就是逍遥武馆最好用的活招牌。
都说口业造多了的人活不长,刘照君就应了这个俗言,刚把笨手笨脚的武馆学徒骂了一顿,转头他人就被雷给劈了。
不过他这人心大,权当渡雷劫了,去了阴间还当自己在参观景点,到处乱逛时被阎王瞧见了,连带着他上辈子造下的口业一起算,阎王说要让他下一世当个身世艰难的瞎子。
沂国地理位置处东洲西部,这个时节风沙多,刘照君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免得把沙子吸进肺里。他扶着个老太太,身上披枷带锁地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要被脚底下的凸石凹坑绊一下,他看不见,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谁。
“那个……老婆婆,我们现在是在干嘛?”刘照君说话时,下意识把头转向说话对象,但他现在看不见了,头转过去,眼睛却没看着人,无神地瞥向一边。
“傻孩子,我们在流放的路上呀……”那个老太太停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突然哭了起来,“君儿,他们是不是打你的头了?是不是欺负你看不见?你平日呆呆傻傻的,怎么突然……”
刘照君听着老人的哭声,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婆婆好像认识他,但他完全不知道人家是谁。
不过……流放?他这一世的身体是犯了罪吗?
看这用词,他这是投胎到古代来了?
正思忖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身边。
刘照君下意识朝着马蹄声消失的地方转头。
身旁的老太太停止了哭泣,刘照君看不见身边有什么,正想扶着老太太继续走,后衣领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呃!”刘照君连忙抓住自己的领子,防止衣料压迫颈部血管。
那个提着他的人将他甩到个什么东西上跨坐着,随后放开他的衣领,两只手臂从侧面伸出,挡在他两边。
脑子后面传来一声清朗的“驾”。
刘照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马上,赶忙伸手摸索着抓紧了马鞍。
身后那人骑马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在马上被颠的快要散架,脚下也踩不到个着力点,只能靠手臂撑着稍稍缓解。
但这具身体羸弱,又跟几天没吃饭了一样,饥火中烧,使不上什么力气。刘照君撑了一会儿后就泄了力,半死不活的趴在马上。
他全身都是湿的,走到外面来被冷风一吹冻得想死,估计是要发烧了,这会儿昏昏沉沉的,脸上发热。
“慢点……慢……”刘照君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手臂,“我要被你颠死了……”
身后那人笑了一声,听着年纪轻轻。
那人嗤笑道:“骑个马还能死人?”
“不是,我没骑过……”
刘照君话刚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起来了,随即一条绳子状的东西被塞到他手里。
“我教你骑。”身后那男的贴在他耳边,跟恶魔低语似的。
“等等……”
他的手被握着,狠狠地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身下的马嘶鸣,跑的更快了。
刘照君大怒:“你有病啊?!”
身后那人哈哈大笑,不过很快恶有恶报,被呛了一嘴的风,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刘照君幸灾乐祸,下意识想转头看看那人咳成了什么样子,等转过去才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了。
他把头转回来,嘴唇轻轻擦过什么柔软的东西,不过他没在意,伸手去扶马鞍。
殷庆炎愣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刘照君飘飞在自己脸侧的一缕头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
这罪奴刚刚……转过来亲他?
西昌王世子殷庆炎听说他那皇帝舅舅又废了一个大臣,今天骑着马就来看热闹,他在流放罪臣的家属堆里逛了一圈,看中了一只样貌似天仙的罪奴。
对,“一只”。
在沂国,获罪流放者全部降为刻字奴隶,奴隶和家畜没什么两样,他用“只”来形容到也形象。
敢亲天潢贵胄,这放在别的贵族那,罪奴可是要被杀头的,但殷庆炎浑惯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任何封建礼法、规矩教条都得给他的心情让道。
他看人先看脸,见这个罪奴长得好看,便也不计较这小罪奴的大不敬举动。
刘照君被颠簸了一路,不知道让人带到了哪去。身后那个骑马的男人把他拎下马背,又扔给了另一群人。
那帮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这就要上手扒他的衣服,刘照君哪能让别人得逞,提着裤腰带左闪右躲,必要时候动武揍人。
不运功不知道,一运功才发现,他上辈子练出来的东西这一辈子都还在,内力在,肌肉记忆也在,到不用他重新练武了。
只是这双眼睛看不见,着实烦人,刘照君动不动就得撞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似乎还踢倒了一桶水,他现在正踩着一地的水找门跑,鞋底本就薄,这下直接湿到了鞋里。
要来抓他的那些人在背后叽哩哇啦地说着话,什么“罪奴休跑”“快抓住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说的是他,好不容易摸到了类似门的东西,他心中一喜,刚往外一跨就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为什么知道这是个胸膛呢?因为胸膛的主人抓住了他一只手腕子,把他又给拖了回去。那人力气比抓他的那群人还大,以他现在又饿又好像病了的力气根本反抗不了。
殷庆炎把刘照君拖回屋子里,一屋子家仆见状扑通跪了一地,为首的家仆战战兢兢地说:“世子,这个罪奴不肯洗……”
“不肯洗?”殷庆炎看向正在暗暗使劲掰他手指的罪臣之子,“你叫什么名字?”
刘照君一愣,“问我?”
殷庆炎哂笑,“不然呢?”
刘照君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谨慎答道:“姓刘,肝胆相照的照,正人君子的君,刘照君。”
殷庆炎转头对地上的家仆道:“都出去,本世子亲自给他洗。”
刘照君:???
这个叫柿子的人要干什么?!
家仆纷纷从地上起来,麻溜地出了门,最后出去的那个还轻轻将门给关上了。刘照君听着关门的声音,默默抓紧了自己的裤腰带。
不过这个柿子没有要给他脱衣服的意思,而是直接将他扔进了大木桶里。刘照君刚从水里挣扎着坐起来,仰着头气还没喘均匀,一只粗糙的大手就轻轻握在了他的脖子上。
拇指正扣在他的命门上。
刘照君不敢再造次,他静静地扶着桶沿,感觉这柿子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这才开口:“这位兄弟,你直说吧,要我干什么?”
那柿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洗澡。”
“我自己会洗,劳烦您……松松手?”
箍在脖子上的那只手缓缓移开,刘照君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都扒了,扔到浴桶外边去。
拿了澡豆从屏风后绕过来,却迎面被一团湿衣服砸中的殷庆炎:“……”
他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湿,外面天色不早了,干脆也脱了自己的衣服,进浴桶里去洗澡。
这浴桶造的宽,装两个大男人绰绰有余。刘照君感觉对面坐了个人,也不拘谨,撩着水开始搓自己身上。
他以前上学时隔三差五地和室友上澡堂,跟人面对面都洗习惯了。
……前提是别人不对他上手。
想给刘照君上个澡豆的殷庆炎被反扭了手摁在浴桶边沿,浴桶中的水震荡溅在地上,也溅进了殷庆炎的嘴里。
殷庆炎呸呸几声吐掉洗澡水,伸腿勾住刘照君的脚腕,将人绊倒在浴桶里。一个大男人摔进浴桶里的动静不小,直接震出了半浴桶的洗澡水。
刘照君爬起来的同时朝对面甩手扬水,他看不见殷庆炎的具体方向,只能凭感觉进攻。
还真让他泼到了,殷庆炎被水迷了眼,站在浴桶里揉眼,不等他把眼睛睁开,一只手就摸在了他大腿的内侧,还有一路往上摸的趋势。
殷庆炎僵住不动了。
刘照君在意识到自己摸到个什么东西后,也怔了一下,但随后坏心思就冒头了,他手里一握,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呦,还挺粗。”
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唉不是,你都来跟我一块儿洗澡了,还怕我摸?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也怕我摸?!真是……澡豆都不知道掉哪去了,那块可是我爹给我寄来的!”
“我那是怕你挠我痒痒肉!你早说是要给我打胰子我也不至于对你动手啊。那澡豆什么形状的?我帮你找找。”
“原先是四方的,我给捏成了圆的,摔一下估计就扁了。”
“圆的?你手咋那么欠呢?这一掉早不知道滚哪去了!”
刘照君左脸上顶着个新鲜出炉的巴掌印子,腰间系了一条澡巾,正和殷庆炎满地摸澡豆。
不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大狱里饿了几天,今儿又在马背上被颠簸个够呛,洗澡前后各打了一架,刘照君就算是铁人,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
有点低血糖。
刘照君半跪在地上,突然感觉头昏脑涨,耳边跟糊了层水一样,连那个柿子的声音都越来越远。
不妙。刘照君下意识伸手去抓附近的东西,以防自己直接栽倒在地摔个狗啃泥。
刚走过来打算问问这边找到没有的殷庆炎见刘照君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闭着眼睛缓缓地靠在了他的腿上。
他撇了一下腿。
刘照君跟个没了魂儿的娃娃一样,向另一边倒去,殷庆炎见有点不对劲,抓紧了即将从他手里滑出去的刘照君的腕子,将人拉回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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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讲王遗策的外甥殷庆炎和他对象的那些破事儿的。 殷庆炎是王遗策从小带着的,性格习惯深得王遗策真传,性格还和先帝王秩有些相仿。 大概在60多章左右会解释殷庆炎为什么第一章 一上来就想亲近刘照君,这是一个比较玄学的话题,会解释的,两人的相遇相识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的双重作用。
第2章 庆炎
生平第一次养男宠,殷庆炎有点无从下手,他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跟自家男宠相处的。
在殷庆炎的理解中,男宠就是个养着一块儿玩的男人,他想对男宠做什么都行。
西昌王世子长这么大就没个能正常相处的朋友,不知道正常友人间是如何相处的,他也从来不出入风月场所,没有能够拿来做参考的见闻。
一张小圆桌,殷庆炎与刘照君面对面而坐。殷庆炎看着刘照君脸上的那个红印子,气消下去就开始后悔了。
不应该打那么用力,这印子消下去得好几天,本来他捡刘照君回来就是因为刘照君的脸好看耐看,放在身边看着舒心。
现在好了,这巴掌印子先让他看得不舒心好几天。
殷庆炎烦躁地拿起筷子,夹了根菜扔进刘照君的碗里,“吃!”
刘照君感觉莫名其妙,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来到了个什么地方,对面这个柿子又是谁。
“吃什么?”
殷庆炎也感觉莫名其妙,“饭啊,你不是饿吗?”
刘照君闻言明白了,这个叫柿子的人给他准备了吃的。
他人还怪好的嘞。
坐在对面的殷庆炎就看着刘照君伸手直接戳进了碗里,又从米饭里把手指拔出来,摸着碗沿移到桌子上,在碗附近摸到了筷子,又用筷子探着从盘子里夹菜,三夹三掉。
殷庆炎看不下去了,“不喜欢吃这个你可以换道菜。”
刘照君问:“这是什么菜?这么难夹。”
“莴笋。”
“莴苣啊,我不讨厌这个菜。”
“那你怎么……”殷庆炎的视线从刘照君的手上转移到刘照君的脸上,见刘照君虽然在夹莴笋,两眼却无神地在看向另一道菜。
就算刘照君长得再好看,这一幕单拎出来也是很诡异的。殷庆炎心中冒起一个猜想来,他静悄悄地伸出手,在刘照君面前晃了晃。
刘照君眼睛一眨没眨,仿佛根本看不见他的手。
殷庆炎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无名火,有种买到假货的愤怒感,他一把捏住刘照君的两颊,站起来怒问道:“你眼盲?!”
刘照君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莴笋被殷庆炎这么一折腾又弄掉了,他仰着脸眨眨眼,不明白这柿子又闹哪出,“啊,是啊,我眼睛看不见,瞎了。”
“谁给你弄瞎的?我把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给你泡酒喝!”
“……”
刘照君听着这位柿子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他总不能说这眼睛是阎王给他弄瞎的,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于是他说:“我也不知道。”
闻言殷庆炎心里那股火瞬间拔高三丈,“连自己眼睛怎么瞎的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我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刘照君无辜道。
他顿了顿,感觉捏着自己脸的手越来越用力,只好解释了一嘴:“我才从鬼门关里出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也没有今天之前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记忆。”
殷庆炎一愣。
沂国流放为奴的朝廷官员,其家中人的身上都会被文上一个黑色的“罪”字,文身过程疼痛难忍,如同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而且听说文字处容易溃烂,行刑后因此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刚刚沐浴时他看见刘照君的“罪”字文在背后,黑字周边的皮肉发红,几乎渗血。
刘照君只觉得捏着自己脸的手慢慢松开了,桌子对面的柿子说:“先吃饭吧。”
他快饿死了,闻言当即端起碗来,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这才想着再去夹菜。
碗沿被人用筷子敲了敲,刘照君听对面的柿子又说:“我给你夹菜,有没有忌口?”
“没有,谢谢你啊兄弟。”
殷庆炎筷子一顿,抬起眼皮来瞥了刘照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接着给对方夹菜。
两年之后的刘照君恨不能穿越回来,给这个称殷庆炎为兄弟的自己两拳,但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此时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跟这位“柿子”牵扯出多深的羁绊。
这顿饭吃的非常愉快——刘照君单方面很愉快,没想到古人厨艺一点都不逊色于他上一辈子的那些饭店大厨。
其实只是王府的厨子厨艺好,但刘照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在王府里。
吃完饭后刘照君被那柿子牵到床边坐着,手里被放了一块布,无需提醒,刘照君拿着那块布擦自己还湿着的头发。
他上一辈子也是留的长头发,对于头发打理一事十分得心应手,擦到半干下意识想问问有没有吹风机,一声“柿子”刚叫出口,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古代,没有吹风机这种高科技玩意儿。
那柿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照君刚打算继续擦头,就听见有道脚步声走近,拿走了自己手里半湿的布,又换了一条干的给他。
吃过饭后脑子清醒了不少,刘照君也开始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从他醒后到现在经历的事来看,刘照君大概能明白自己处于一个什么身份。简单来说,他爹或者他爷爷是个在朝廷里当官的,但是犯了事儿,被皇帝给判了个全家流放。
他刚踏上流放之路,这个叫“柿子”的人就骑马过来把他拎走了,没有让他去风餐露宿当乞丐,而是给他好吃好喝,对他还挺好。
古代能够随意带走罪犯的人应该身份挺高,那这个柿子……
刘照君如今脑子清醒了,突然反应过一个事儿来,古代谁好人家的会给孩子取名叫柿子啊?
殷庆炎正坐在一边看美人梳发,就听那美人突然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殷庆炎:“……”
殷庆炎突然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不知道西昌王世子的姓名?看来我在天行并不是人人皆知啊。”
西昌王世子?
刘照君愣了一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翻了个浪头。
古代王爷的儿子啊。
那他现在……是在王府里?
刘照君脑子转了转,一个贵族子弟把一个戴罪的人拎回家给吃给喝,这是要干什么?
想不明白,他干脆直接问:“你把我带回家,是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吗?”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身份挺高的人,但刘照君拿不出尊敬或诚惶诚恐的态度来,他异世重生的经历简直魔幻,如今又到了一个人人不平等的时代来,不真实感太强了。
眼前这个世子听声音,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他们之间又没有辈分一说,刘照君干脆就拿对普通人的态度来和对方交谈。
这个世子看着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
殷庆炎看着刘照君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抿唇,脸上的微表情变化多端,像是在同自己做什么心理斗争。
他好笑地问:“你能为我做什么?”
刘照君反问:“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你听话就行。”殷庆炎向后靠在床头上,姿态懒散,“把你带回来就是摆着看的,乖一点,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我不在就跟下人说。”
刘照君:“……”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逍遥武馆的馆主刘照君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小伙儿,脸长得十分有水平,斩女又斩男。
有一回刘照君正搁武馆里吃中午饭呢,突然有别的武馆上门踢馆,他这个当馆主的自然要出去给弟子们撑气势,结果他往人前一站,带着人来踢馆的那个富二代眼睛都直了。
那一战也没打出个什么名堂来,来踢馆的人在那个富二代的授意下全都放水,直接放出了第五大洋来,被他馆的弟子打的满地找牙。
后来那个富二代天天上门说要包养他,要把他带回自家武馆摆着看,对他没别的要求,乖乖听话就行。
不同的世界,同样的富二代。刘照君想,跟前这个还是个官二代,能决定他生死去留的那种。
要是放在现代,他能把说出这种话的人打一顿赶走,但是如今在古代,他一对招子又不顶用,短时间内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适应再无光明的生活,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做些什么赚钱养活自己。
而且罪臣家里的人还能正常融入这边的社会吗?
先想办法活着要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当花瓶吗,他当就是了,软饭不吃白不吃。
不过这么看来,他这一辈子的脸应该也挺好看,至少对于这个世子来说挺好看。
想通之后的刘照君又问:“当花瓶一月工资多少?”
还是得有钱,没钱活不了一点。
殷庆炎不解道:“宫资?”
“就是工钱。”刘照君解释道。
屋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你想要多少?”殷庆炎又把问题抛给刘照君。
刘照君又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是什么,而且自己开价不顶用,他又不是傻,接住问题后又给殷庆炎抛了回去:“你能给我多少?”
殷庆炎转头喊了一声:“春鸢!”
门外侯着的侍女闻言应声:“奴婢在!”
“把三福叫过来!”
“是!”
三福是西昌王府的总管家,五十来岁的一个俊俏老头。西昌王久在封地,天行内的西昌王府就是世子殷庆炎的天下。
殷庆炎是个以貌取人的主,下人里长得不好看的全被他打发了,凡是在王府里做事的,从侍女到小厮,灶房的伙计甚至驾车的马夫,全都得长得好看。平时长得好看的下人做错点什么事,殷庆炎也不会重罚或是过多地责备。
这位世子不仅以貌取人,还以貌取马,府上的马也都长得神俊无比,不好看的他不骑。
殷庆炎是当今皇帝王遗风的亲外甥,母亲早亡,他被舅舅和父亲惯的没边,只要不触犯法度,随便他怎么折腾。
三福进到屋内,见自家世子爷靠在床头,而那个前些时候带回来的漂亮男人坐在床中,两人共处一床,他立马就明白了这漂亮男人以后在府中的地位肯定不低,不是他能够怠慢的。
他恭敬冲两人行礼,礼毕,面向殷庆炎站好,“世子爷有何吩咐?”
殷庆炎问:“你月钱多少?”
三福恭敬道:“回世子爷,老奴月钱先前是四两银子,三月前世子爷给老奴升到了五两银子,如今是五两。”
殷庆炎冲刘照君抬了抬下巴,“以后给他发月例,每月五十两。”
闻言刘照君眼睛都瞪大了。
好家伙,当花瓶这么赚钱啊?他的工资是人家的十倍。
三福应了声“是”,犹豫一下,提醒道:“世子爷,人都已经找过来了,您现在去瞧瞧吗?”
“行。”殷庆炎站起来,顺手揉了把刘照君的头发,“在这待着,别乱走。”
刘照君下意识抓住殷庆炎放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他不知道殷庆炎具体在哪,干脆垂着眼哪里都不去看,“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殷庆炎嘴欠道:“夫君。”
刘照君以前在武馆里和弟子们插科打诨惯了,下意识答应:“诶,娘子。”
被反将一军的殷庆炎:“……”
殷庆炎出气似的用力捏了一把刘照君的脸,又在刘照君的右脸颊留下一片红印子。
长这么白,身上又容易留印儿。殷庆炎啧了一声,又揉了揉刚刚给刘照君捏出来的红印子,企图把这些红印子揉没,但他手劲儿大,越揉反而越红,刘照君脸都快让他揉成猴腚了。
殷庆炎低声道:“殷庆炎。”
他又怕刘照君听不清似的,重复了一遍:“我叫殷庆炎。”
刘照君问:“这仨字怎么写?”
殷庆炎拉过这瞎子的手,在对方手心里落下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