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通by烈火狗子
烈火狗子  发于:2024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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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说到做到……”
“一定说到做到。”
三福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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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行难得有雨,天阴云暗,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沂地的风沙多,雨前狂风呼啸,将砂石全都打在窗棂,像无数索命的冤魂,不断敲击着罪魁祸首的窗。
十一二岁的刘子博坐在书桌前,往往一坐就是一整日。他是家中备受期望的长子,得为之后的弟弟妹妹做个优秀的表率……他必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他一手翻着面前的诗书策论,一手执笔记录着读书的感悟。蘸墨速度太快,那些被下人提早磨好的墨水飞溅出砚,染脏了他的浅色衣袍。
如此,才能算是勤奋好学。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贪玩,但刘子博的自制力似乎强到可怕。他长到这么大唯一的一次玩闹就是去姨娘房里抱了一下小弟弟,还失手将弟弟给摔了,被父亲好一顿训斥责罚。
小弟弟是来自大燕的姨娘生的,棕色的头发眼睫,眼大口小,粉雕玉琢,可惜被他给摔坏了。
那他就养弟弟一辈子吧,他害的,他来寻人治。
肩上的担子好像又重了一些,父亲待他愈来愈严厉,日常行走的手臂摆动幅度、用餐时的礼仪规范、与人交谈时的语气与动作、个人爱好与渴求……无一不被严格要求。刘子博时常感觉自己是只木偶,被家人提着行走。
哪敢有什么爱好呢?他听从家人的话,读书练字便是他的爱好。
又敢有什么渴求呢?他是京城中文人子的表率,行端坐正,严以律己,没有什么渴求的事物。
……真的吗?真的没有渴求之物?
其实有,只不过刘子博不敢表露出来,一直在说服自己对其并不渴求。孩童天性尚有存留,世俗礼法也规训不灭。
父亲经常带他去参加文人间的集会,要他多看多听,多多学习,与人交谈,混个面熟,要有出了事时能够帮自己一把的朋友。
为什么会出事?那时的刘子博想,他行端坐正,严以律己,为何会出事?还需要友人来救?
其实这些人也算不上友人,大家都是被长辈带出来撑面子的儿孙,无论男女,都摆着练习过千万次的虚假笑容,与人维系着表面上的客套。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表面功夫。
刘子博曾在登龙道旁见过群臣朝圣,文人的广袖像是鸟翼,一阵风吹来,刘子博感觉自己随时能展开双翼,乘风而起,飞向九万里的高空。
多么威严啊,臣子。
刘子博想,他有朝一日也要踏上这条长道,展翅飞入议事殿,向天子献济世之策。
戒尺突然打在背上,刘子博匆忙回首,见父亲站在自己身后,面色不虞。
“不可久视前辈,教你的,都忘了?”
闻言,刘子博急忙低下头,温驯地应道:“未敢忘。”
车驾出了问题,他同父亲行走在路边,半路遇见父亲的友人。两名长辈在街边相谈甚欢,后辈需回避,刘子博向两位长辈各鞠一躬,退出数十步。
“卖——糖葫芦嘞——”
令孩童欣喜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刘子博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声音的来处,那些被甩成金花的糖浆立于红果之上,引人垂涎。
父亲就在不远处,刘子博哪敢有什么垂涎之意,匆忙收回了眼中泄露出的一丝渴望,将脑袋又低了下去。
他在心中想要将今日清晨读过的书给背诵一遍,转移注意力,但思绪总忍不住糖葫芦上面靠,平日里看不见也就罢了,一朝看见,就引人去想。
糖浆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会很甜吗?听说山楂是酸的,会有多酸呢?
卖糖葫芦的小贩在街边停下,孩子们一窝蜂地围上去,买到的欢声笑语,没能买到的,便缠问着那小贩明日何时会来。
就算明日小贩回来,他也买不到,他明日要在家里读一天的书。刘子博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要不是不合礼数,都要去拽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停下思绪。
是他修身还不够,怎么今日的思绪会这么无法控制……
一道清朗而富有朝气的声音突然刺破周遭的喧杂,响在众人的耳畔——
“三福——不是说好今日给我留一串的吗?”
那小贩虽含着笑意却谦恭无比的声音随之传来:“留着!殿下的嘱咐,小的怎敢忘?”
街边谈笑声持续了很久,街头是父亲与友人,街尾是小贩和一名被称为“殿下”的女子,两边都热热闹闹的,显得中间的刘子博身旁寂冷。
……等等,殿下?
刘子博抬头看向街尾,声音与孩童早已散去,他没看清人,先看清了一根竖在自己面前的糖葫芦。
他咽了咽口水,悄悄抬眼,看向拿着糖葫芦的女子。金发金眸,恍若神仙,漂亮到有些雌雄莫辨。
是皇族的公主。
沂国对于“公主”一词的解释,一直都是“男人的主上”。而如今沂国皇室中有着竖瞳的公主,只有长公主王遗策。
刘子博赶忙贴掌要向长公主行礼,却被长公主用糖葫芦先一步戳在了唇上。那公主笑嘻嘻地说:“瞧你馋的都快流口水了,吃吧。”
“不……”刘子博被对方明媚真诚的笑给恍了神,胡言乱语道,“我没流口水……君子不可贪口腹之欲……”
“但小孩可以。”长公主抬眼看向街头正在交谈的两名官员,随后了然地绕过刘子博,挡在了两者之间,“好了,你父亲看不见了,快吃。”
沂国男子不可久视女子,更不可盯着皇族乱看,长公主挡在两者之间,正好遮住了父亲看向自己的视线。
如今做什么,父亲都看不见了。但刘子博被规训惯了,接受什么东西之前一定要再三推辞。
长公主见状,直接开始道德绑架:“这糖葫芦都被你的嘴碰过了,我也吃不了了,你不快吃了,就只能扔掉。怎么,小君子要浪费粮食吗?”
道德绑架刘子博,一绑一个准。他不再推辞,躬身道了声谢,双手将糖葫芦接过。
糖浆真的很甜,山楂也酸。刘子博一直是个无味无色的人,在今日突然被一根糖葫芦注入了色彩和味道。
吃完糖葫芦,刘子博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想要寻找能够回报长公主的财物。但他今日出来,身上并未带什么钱财。
于是他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想要给长公主,可长公主只是瞥了一眼那玉佩,没有接。
“你出门一趟,玉佩不见了,回去会被你爹训吧?不用这样,一根糖葫芦而已。”长公主笑道,“你要是有心回报,就好好读书,快点长大,成为治世能臣,好好保护咱沂国!”
“好。”刘子博连忙答应。
长公主心情貌似很好,捏捏他的脸颊,转身走了。
可这人间总不如意,总要生出许多祸事来。
沂国在与玖国的对战中,败了。
他得知长公主要女扮男装,去玖国当那荒谬的质子。
东洲的其他国家并不看重女子,也不承认女子。沂国战败,敌国需要质子定局,沂国太子又不能前去,只剩下一个皇室血统的长公主,自然是长公主伪装成皇子前去当质子。
为何沂国会战败?
是兵器不够锋利,人数不够多,还是西昌王无力应战?
都不是,是行军的粮草没有供应上。
为何粮草会没有供应上?
刘子博拿着从父亲书房中翻出来的粮草私卖交易契,两只手颤抖的都要拿不稳这些罪证。
轻飘飘的几张纸上压了数万冤魂残尸,忽然重的他欲举不能。
他惶然地看向自己的衣袖,那些证明他好学乖顺的墨迹如针,在此时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那些脑子里装的治国之策、为人之道、君子之守,忽然成了灼燎心腔的烈火,叫他痛到失声,有口难言。
选家,还是选国?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当一直以来受到的规训与实际产生冲突时,他应该如何行事?
刘子博开始日复一日地浑浑噩噩,他看不清圣贤书上的字句了,课业总是做不好,被父亲训斥,说他对不起家,对不起国,对不起天下。
确实都对不起。刘子博恍惚地想,他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已经吃过百姓的血肉,他对得起谁呢?
他接受不了自己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他每日吃饭,所见餐食,皆是人血人肉,令人作呕;身上穿的华贵衣物,无一不是从边关将士们身上扒下来的人皮。
父亲变得面目可憎,大道理在他听来愈发刺耳。
他服毒想要自尽,想要结束折磨他的一切,但毒药入喉,他忽然听见从玖国传来的、长公主的死讯。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街上向公主许下的承诺,于是立马吐出毒药,前去寻医。
那么多人死不瞑目,他这个蛀虫怎么能死的这么轻松?他还没有完成当年承诺,没有保护沂国,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刘子博看着自己衣摆上的黑色墨迹,低声重复道:“蛀虫。”
祸国者,贪污者,私自买卖战时粮草者,罪深似海,应十族尽诛。
刘子博想,能够贩卖粮草,单凭他爹一人,是做不到的。
朝廷中还有谁与他爹是同谋?
陛下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他得拿出证据来。
证据……证据该怎么获得?
他换上了深色的官袍,走入官场;他同儿时设想的一样,踏上了登龙道。
可今时不同以往,他不再关注自己翻飞的衣袍,不再想着要向天子献上济世之策,他只想往高处爬,汲汲营营,成为一个在他人看来可以拉拢共事的人。
他深入泥潭,看到了许多官场上的肮脏,那些幼年时他所憧憬的官员原来都是蛀虫。这一路上泥泞不堪,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拉入深渊,在人心鬼蜮里失了来路,再也出不去。
每当他喘不过气时,就去街上买一串糖葫芦吃。幼年时吃过的那种甩花糖葫芦买不到了,那个名叫三福的小贩也不知去向,让他常常怀疑当年街边偶遇长公主的事只是他的幻想。
随着逐渐深入,他知道了沂国战败的真相,原来不是单单的贪污买卖,是蓄谋已久的设计与加害。
长公主除贪洗污的动作太过激进,引得蛀虫们害怕,想要设计将长公主给卖出去。
但沂国的公主从来不联姻,那还有什么办法能将长公主送走呢?
当年的皇室正统只有两名皇子,一位是体弱多病的太子,一位是武艺高强的长公主。两名皇子水乳交融,一旦沂国战败,谁会长途跋涉地去玖国当质子,一目了然。
“……”
刘子博得知真相时,气的双手直抖,但他还在人前,还要扯出一个笑来回应那些炫耀着设计长公主成功的人,将无意识抖动的手掩在宽大的官袍之下。
全都得死。
刘子博笑着,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这些人,全都得给边关将士和长公主陪葬。
后来得知长公主又活了,还封了锦王,刘子博心中是感到欣喜的,但他还在泥潭里搜集证据,身上脏,便没敢去见锦王。
哪知道,锦王从此离开了沂国,当年的长街一面,竟成了他和锦王此生唯一的一次相见。
他依旧在搜罗朝野上下各种贪污和勾结外人的证据,为当年长街上许下的那个承诺而行事。
有一个后来人,也走在这条路上,只不过他在暗处,那人在明处。
殷庆炎此人行事激进,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怕是沉不住气抛饵。刘子博想,那他先抛出去一些,尽可能地钓过来一些信息,再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有了底气,再同那位世子谋合作。
他瞧着意气风发的殷庆炎,那血色的红眸与金发明艳灼人。
刘子博突然没由来地想道:糖葫芦。
锦王送了他两根糖葫芦,一根递到他唇前,一根需要他亲自去取。
不知百年之后,他若与锦王黄泉相见,能否道一声——
“不负殿下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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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糖葫芦的锦王,年轻时卖糖葫芦的三福,吃过前两者所给的糖葫芦的刘子博。 被人设计去敌国当质子的锦王,因贪官而失了工作与钱财流落街头的三福,因为战争而失去了母亲的殷庆炎,因为战败而得知一切真相的刘子博。 因此而怀揣着仇恨的刘子博与殷庆炎。 世事万般联系,促使你们在有生之年有一次共事的机会。

第84章 番外:异世现代if线
假如,当初那个去逍遥拳馆放言要包养刘照君的富二代是异世的殷庆炎。
在到达目的地前,殷庆炎叮嘱玄鹤刀俱乐部的众人:“待会儿下手都轻一点,别把逍遥拳馆里的人给打坏了。”
林苓无语半晌,说道:“……我们一群玩冷兵器的,一定要跟他们那些练腿脚功夫的打一架吗?”
殷庆炎诚恳道:“就当是为了我。”
玄鹤刀俱乐部的大伙儿都讲义气,他们这些学武的人摔摔打打正常,就当是给部长牵个线、当一回红娘了。
众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逍遥拳馆,结果发现这个拳馆里大多是些年轻学徒,功夫都练得不怎么样,还有一些是为了强身健体来学武修身的老头老太。
而玄鹤刀俱乐部的人,都是些因为喜欢冷兵器,所以聚集起来一块儿玩的青年人,个个年轻力壮,一个能打十个。
见状,前来踢馆的玄鹤刀俱乐部部长面不改色地下令:“放海。”
玄鹤刀俱乐部的众人:“……”
部长,要不咱直接投降吧?
有人来踢馆,武馆的馆主得出来坐镇,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大乱子。玄鹤刀俱乐部的所有人都抻着脖子,东张西望地等着逍遥拳馆的馆主出来。
他们部长半个月前去参加了个武学探讨大会,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地念叨着什么“美人”“天仙”,弄的他们也好奇部长眼中的天仙长什么样。
“来踢馆的?他们是哪个武馆的人?”
玄鹤刀俱乐部的所有人听见这个与众不同的低音炮时,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殷庆炎的血眸随着来人面貌的显露而逐渐瞪大,呼吸都无意识地停了下来。
来人一头黑色长发扎成三股辫耷拉在胸前,眼型细长,眼尾上挑,五官生的有些雌雄莫辨,但身高体型都和殷庆炎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看着比殷庆炎还要强健,一身白色宽松的太极服下尽是蕴含爆发力的薄肌。
殷庆炎突然夸张地捧心闭眼向后倒去,被夏禾伸手接住。
殷庆炎:“这个男人我一定要谈到。”
夏禾:“啊?只看脸?真的不再考察一下性格什么的吗?”
“他长这么好看,能坏到哪里去?”殷庆炎睁眼,视线如饥似渴地追着逍遥拳馆的馆主,“这就是我的善恶观。”
对于颜狗来说,颜值即正义。
另一边,看着门口一堆金发人的刘照君:……?
外国人?
(这个世界里没有“沂人”,金发人就是外国人。)
他走到其中一名黑发的女人身前,问道:“你们是来切磋武艺的吗?”
那女人张口还未回答,旁边突然伸过来一个金毛脑袋,说道:“是呀~我们是玄鹤刀俱乐部的。我是部长,殷庆炎,殷殷期许的殷,河清云庆的庆,赫赫炎炎的炎。”
好牛的名字,但是细究含义,这个名字和“国强”“建华”等名字的内涵几乎相同。
刘照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惊讶于这个外国人对中文的掌握程度不低,应该是常年在国内生活。
对外国友人还是要客气些的。刘照君扯出一个堪称温良友好的笑容来,同殷庆炎握手,“你好你好,我是馆主刘照君,‘但逐月华流照君’的照君。诸位随便坐,一对一上比武台切磋,点到即止,如何?”
殷庆炎被这个笑迷得找不到北,连声应道:“好好好……”
其他人随便在武馆里找地方,或站或坐,而刘照君与殷庆炎两人各拉了把椅子,坐在比武台前。
刘照君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学徒们跟人切磋时的招式,准备回头提点一下几个动作有问题的学徒。
他发现这些玄鹤刀俱乐部的人在有意放水,一个也就罢了,但个个都在放水。
虽说比武切磋确实不用拼命,但这种故意在给逍遥武馆学徒喂招的行为,不像是来切磋的,像是来帮他教学徒的。
“你们……”刘照君转头看向和自己并肩而坐的殷庆炎,发现对方根本不在乎台上切磋到了什么程度,一直在盯着他看。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脸,满眼的惊叹。
刘照君:……?
他突然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见自己正大光明地盯着人看被发现了,殷庆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笑道:“刘馆主,现在有没有对象呀?”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刘照君答道:“没有。”
殷庆炎的笑容顿时更热切了,他问:“那刘馆主觉得我怎么样?”
刘照君年纪不小了,哪会听不明白这么直白的话,但是他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人。”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不喜欢男人。”殷庆炎脸上的笑没淡下来哪怕一分,“性向在没有实践前都是未知的,刘馆主如果没有谈过恋爱的话,要不要跟我试试?如果相处过后刘馆主实在是喜欢不来我,我们可以立马分开。”
刘照君觉得这人貌似对自己挺自信的,他问:“你知道自己的性向,以前谈过?”
“没啊。”殷庆炎托腮笑道,“以前没心动过,半个月前才在武学探讨大会上对刘馆主一见倾心。我到现在还记得刘馆主的那一招‘降云手’,若蛟龙腾碧海,降九霄层云……”
听到前面刘照君无动于衷,对他说一见倾心的人多了去了,从小听到大。但听到后面,特别是那一句“蛟龙腾碧海”,他双眼一亮,有些激动地看着殷庆炎,问道:“你能看出那一招是由什么演化出来的?”
“能啊,”殷庆炎也有些激动地说,“你打起拳来,势如猛虎,拳如游龙,金丝缠腕又如蛇一般。你说那一招无法可拆,只能用不近身来避免,我当晚回去在心里演练了百八十次,发现确实没有解法——你们逍遥拳的祖师爷也太厉害了!怎么想出来金丝缠腕和八极卸骨联合使用?绝世杀招!”
刘照君激动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逍遥拳里最强最无解的就是这两招,这两招再连用起来真是绝了!祖师爷就是神啊……”
两人越聊越欢,根本不在乎台上打成什么样了。玄鹤刀俱乐部的人大部分在放海,有时候遇到厉害的逍遥拳学徒就认真对待。这一场不算踢馆的踢馆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五点,想要切磋的都打完了,两拨人都收获颇丰,玄鹤刀俱乐部的人也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刘照君和一个懂武术的人聊了一下午逍遥拳,情绪高,心情好,主动向殷庆炎索要联系方式,“你如果对逍遥拳感兴趣,以后可以常来。”
“真的吗?”虽然嘴上询问,但殷庆炎已经动作迅速地扫了刘照君的码,发送了好友申请,“那我可以拜你为师么?”
“当然可以。”
从那以后,殷庆炎天天往逍遥拳馆跑,接受刘照君的一对一武术指导。
两人经常切磋到武馆关门时间。等武馆内的学徒都走的差不多了,刘照君将武馆的大门落锁,和殷庆炎并肩乘着夜色离开。
“你要立马回家吗?”刘照君问。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现在两人已经混熟了,可以有一些无伤大雅的肢体动作,殷庆炎搭着刘照君的肩膀在路边走,他建议道,“你今晚没事的话,咱俩去吃烧烤?我请你。”
“那兄弟就不客气了。”刘照君和殷庆炎勾肩搭背地去大排档落座。
啤酒一开,烤串一上,气氛渐热,话匣子也都打开了,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说说童年的糗事,再聊聊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我要还以为你们有钱人都去吃那什么,五星级餐厅。”刘照君把喝空了的啤酒瓶握瘪,扔进垃圾桶里。
“没有大排档吃起来爽。”殷庆炎半罐啤酒都还没喝完,他嚼着羊肉串说,“你要尝尝吗?明天请你去吃。”
“啊,我随口说说的,不用。”
“我想请你。”殷庆炎笑道,“有钱人都给喜欢的人花钱。”
刘照君转头就喊老板:“我结账!”
“诶诶诶!”殷庆炎连忙伸手捂住刘照君的嘴,冲想要过来结账的老板摆手,又对刘照君说,“喜欢的朋友!对朋友怎么就不能是喜欢了?”
刘照君挑眉看着他。
殷庆炎败下阵来,移开视线,但很快又把目光移回到刘照君的脸上,低声问:“我真没机会啊?”
刘照君微微将脑袋向后移,避开殷庆炎的手,他笑道:“没钱人也给喜欢的人花钱。”
闻言,殷庆炎一愣。
刘照君伸指戳戳殷庆炎的脸颊,“傻了?”
“……我是不是喝醉了,出了幻觉?”殷庆炎缓缓放下另一只手里端着的半罐子啤酒,不可置信。
刘照君拎起殷庆炎的那罐啤酒来晃晃,“才半罐,醉不了。”
“那我们现在……?”
“谈个恋爱?”
刘照君就看着那人懵懵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激动地亲我一口。”
殷庆炎有种恍然回神的懵感,他歪头靠在刘照君肩上,嘟囔道:“我都做好追你个两三年的准备了……”
他突然又嘿嘿笑道:“真的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真给我当男朋友?”
“都相处这么久了,我在你眼里就只有脸可取吗?”刘照君无奈地说完,突然又意识到殷庆炎的这个状态不大对劲,“等等,你醉了?”
“没呀,才半罐。”
“……”刘照君低头看看殷庆炎的眼神,转头说:“老板,结账。”
殷庆炎去桌子上找手机,“我来结。”
刘照君故意地问:“结什么?”
“结婚。”
“……”
刘照君付完账,喝了一口殷庆炎剩下的那半罐啤酒,把身边这个喝酒跟养鱼似的男朋友扶起来,带回自己家。
倒在刘照君床上的殷庆炎突然说:“虽然喝酒不如你,但我有一点比你强。”
刘照君一手拿着湿毛巾,准备给殷庆炎擦把脸,他问:“哪一点?”
“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好看。”殷庆炎嘚瑟地说。
刘照君无语,这人怎么捧他的同时还要踩自己一脚。
半夜,两人躺在床上,刘照君喝了点酒,精神的睡不着,突然听见身边的殷庆炎跟讲梦话似的说道:“不止脸可取,当时一下就抓住我视线的事物,是你出拳时飞起的鬓发。”
刘照君笑问:“还有头发可取?”
“大会结束后,我妹妹大着胆子去找你,问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你蹲下来让她摸,还由她在你头发上插了朵小雏菊。”
刘照君呼吸一滞,确实有此事,没想到那个小姑娘是殷庆炎的妹妹。
对哦……那小姑娘也是外国人来着。
“我那时就觉得,你人好好啊……”殷庆炎感叹道,“人美心好。”
刘照君:“其实我坏得很。”
殷庆炎:“怎么说?”
刘照君突然挠殷庆炎痒痒肉,把殷庆炎给笑清醒了。
“我刚酝酿出来的睡意啊哈哈哈哈哈……”
夜风从窗外吹过,偶然听见了两人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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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完结啦,番外也没有了! 诸位看官溺爱我一次,给我完——结——长——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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