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好苏!!”
“卧槽,我的小王子!!”
“啊啊啊啊这谁能受得住,你小子不趁此机会跪下求个婚吗?!”
“我的小王子呜呜呜呜小狗他值得”
“小狗破破烂烂,77缝缝补补,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77,小狗这么多年该吃多少药”
“脑补了一下如果两人不是青梅竹马,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需要天天吃药的小狗遇上更加冷漠的云总,那应该也很刺激吧……但也只是脑一下,不舍得两个宝受苦呜呜”
万众瞩目之下,段星阁怔了一下笑道:“可以点《梦中的婚礼》吗?”
云栖闻言似乎毫不意外,毕竟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听这个,每次不高兴的时候一听这个准能哄好。
纵然已经有时隔几年的时间没有再次演奏了,可云栖的技艺依旧丝毫不显生疏。
琴音在他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周围人在短暂的吸气声后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夜风吹拂过的街头,明明只是行人自发的活动,此刻因为云栖的存在,却像是什么音乐会。
有人忍不住再在惊呼声中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雪花飘在空中打着旋落在云栖肩头,那一刻,他璀璨得不可思议,天地好像都因他而失去了颜色。
站在云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为他的惊才艳艳而震惊,周遭的喧嚷声此起彼伏,可段星阁的世界中好似只剩下了那一个人。
熟悉的乐声中,他蓦然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不善言辞的云栖为了哄他喝药,将他抱在怀里第一次弹起了这个曲子。
原本云栖只是随手挑了一曲,可听完后,段星阁乖乖地喝完药问道:“哥哥,这首钢琴曲叫什么?”
云栖道:“《梦中的婚礼》。”
段星阁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惊喜不已道:“我能学吗?等到我们结婚的那天,我给哥哥弹!”
闻风林闻言当场沉下了脸,云栖则是微微一怔。
云明月那天恰好回家,闻言罕见地笑了:“小星星要给我们家栖栖当童养夫吗?”
云栖蓦然抬眸,段云连忙道:“小姐,他胡说的,您别——”
云明月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段星阁眨了眨眼:“什么是童养夫啊?”
“就是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后给栖栖当小老公。”云明月难得开了个玩笑,“不过童养夫结婚可没聘礼,你得白给我家当儿子。”
“我不要聘礼。”小小的段星阁立刻道,“我会给哥哥攒聘礼的。”
云明月闻言难得笑了,可段星阁攒足了聘礼后,她却已经看不到她儿子的婚礼了。
段星阁还想起来他十二三的时候,借着学钢琴的名头各种把自己往云栖怀里塞。
那时他已经开始抽条了,云栖再想把他抱在怀里弹琴多少有些吃力,然而段星阁不管这个,他还以为自己是能靠在哥哥怀里的小狼崽,硬把自己往云栖怀里塞。
再后来,段星阁十七八的时候,已经足够他把云栖圈在怀里听他弹琴了。
然而当时的他什么也不敢做,最多只敢从云栖身后撑在钢琴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垂眸看着他想一些不可名状的念头。
而等到段星阁二十出头时,在现实世界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出熟悉的钢琴曲了。
他从未告诉过云栖,病情最严重的那一晚,梦魇之下,他缓缓走到了出租屋的窗边,看着如水一样的月色,正当他打算一跃而下时,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钢琴声。
梦魇中的人行为是没有太多逻辑的,他听到了琴声却没看到弹琴的人,便更想从窗户处跳下去找人了。
下一秒,一声若有如无的喟叹在他耳边炸开,一只虚幻的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拂去了他眼角的泪痕。
段星阁在那一刻突然惊醒,而后在窗边吹了一晚的夜风。
是梦里的钢琴曲将他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自那一天往后,段星阁每次吃药前都会把自己拷在床头。
而吃完药后,头痛欲裂时,他总会梦见有人将他抱在怀里揉着太阳穴演奏着那段曲子。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会有人能一边弹琴一边有空闲的手给他按摩。
可他就是凭借着那点虚幻出来的假象,骗了自己年年岁岁,硬生生捱到了那一丝曙光。
而现在,鼓膜一声又一声的震动告诉他,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雪域之中,那人在万众瞩目的中心,正在为他而弹奏着什么。
回过神时,段星阁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没出息地流下了眼泪。
一曲毕,众人蓦然回神,凑上前要云栖的联系方式。
段星阁连忙擦干眼泪,三步并两步上去打算宣示主权。
他抬手将云栖的大衣裹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云栖披着外套指了指他和众人道:“My husband.”
段星阁动作蓦然一顿,周围人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英年早婚,纷纷露出了略显讶异的神色。
待他们回神后,有一个人当场表示不相信,紧跟着用当地语言开玩笑道:“如果你们亲一个我就相信。”
段星阁在此之前没怎么来过这个国家,闻言有些迷茫,刚想问对方能不能说英语,下一秒,一个和雪一样冰凉却柔软的吻堪堪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段星阁有些愕然地顿住了。
一阵欢闹声响起,云栖缓缓移开,看着段星阁在黑暗中挂着泪痕的怔愣模样,一时间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回神了。”
而后却没等他,在一片和善的起哄声中,转身向酒店走去。
段星阁蓦然回神,而后立刻跟了上去:“哥哥,等等我——”
“哥哥能听懂他们说话?”段星阁跟上后跟个复读机一样,哥哥哥哥的喊个不停道,“哥哥之前学过当地语言吗?”
云栖理了一下衣领:“你上学的时候我来这里出差过。”
段星阁闻言却是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国家,没想到云栖原来已经早已来过了。
他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那家有着悠久历史的酒店面前。
司机拎着行李早早地等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宾馆,云栖神色间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知道浮现了什么,一时间他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段星阁见状献宝般道:“这家酒店上面能看到极光,据说和平地上看到的不同……哥哥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过吗?”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可云栖抬眸看向熟悉的地方,半晌竟然点了点头:“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住过。”
段星阁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他抬眸看向面前伫立了不知道多久的酒店,突然想到了先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
少年人是无法真正打动年长者的,他在你尚且年幼的时间中,已经见过了太多风霜和明媚的风景。
那些你第一眼看到并为之惊艳的花朵,在他那里不过是昨日黄花。
而你费尽心思准备的惊喜,对于阅尽千帆的他来说,也不过只是漫天无关紧要的繁星中稍微明亮的那一颗而已。
少年人终其一生的遗憾,可能就是永远差年长者半步。
对于曾经的段星阁来说,那些连梦中都忍不住叹息的遗憾,是他和云栖之间六岁的年龄差。
这也就意味着云栖上高中时,他还在小学玩弹珠,而当他终于考进了和云栖一样的高中时,对方却已经正儿八经的功成名就了。
他站在云栖曾经读过书的教室中时,感受到的是莫大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那些最好的青春岁月中,有多少人为云栖心动过,又有多少人在运动会上给他送送过水,在课间偷偷向他桌子里塞过情书。
可那又如何呢。
时至今日,段星阁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展。
他便是阅尽千帆又如何,到最后沉舟侧畔千帆过,他还是只为了一开始那艘船而驻足。
区区六年的时光而已,在云栖的偏爱面前,不值一提。
“怎么了?”云栖感受到身旁人的安静后,忍不住扭头看向他。
“没什么。”段星阁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起来,“我只是在想,哥哥有好多第一件事都不是和我一起做的……”
云栖一愣,他是个极度聪明的人,虽然在感情上迟钝,可遇上段星阁相关的事时总会爆发出与众不同的敏锐程度,故而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刚刚在想什么,当即开口道:“我——”
“不过幸好,我的第一次都给了哥哥。”段星阁却笑着用一个不那么清白的玩笑话打断了云栖,“哥哥明晚能陪我去看看极光吗?我还没好好看过呢。”
云栖看了他三秒,意识到对方真的完全不在乎后,蓦然松了口气,柔声道:“好。”
两人回到宾馆放好了行李,和观众们倒了别后关闭了摄像头。
紧跟着他们洗了个热水澡,在池水中缓解过身上的酥麻后,
那些因为在飞机上睡久了而消失的困意终于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准备好的药被段星阁从行李中拿出来,看了良久后他却只是把它们放在了床头,转而躺进被褥中将人搂到了怀里。
云栖抬头任由他亲了半晌才开口道:“不吃了?”
“不吃了。”段星阁蹭了蹭他的脸颊,“正牌药就在这里,谁吃那些赝品啊。”
云栖闻言眼底浮上了一丝笑意,之前任何一次都是段星阁等着云栖先睡,这一次云栖轻声道:“嗯,正牌药就在这里,睡吧。”
段星阁埋在他的颈窝中轻轻应了一声,屋内一时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段星阁突然道:“……有点睡不着。”
云栖闷声道:“那聊点什么。”
“哥哥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段星阁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云栖闻言一顿:“你是在打探目标公司的优势项目吗?”
段星阁轻笑了一下:“我就想知道嘛。”
云栖却侧了侧身:“这跟催眠没什么关系,听了你更睡不着了,明天告诉你答案。现在闭上眼,换个问题吧。”
段星阁似乎有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和睡觉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换了个问题:“那就……给我讲讲你高中时的故事吧。”
云栖一愣,但还是很快从脑海中挖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以此来满足某只小狗过剩的好奇心:“高中的时候……”
在云栖的记忆中,高中是最枯燥的三年,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乏善可陈,可段星阁却听得津津有味。
过了不知道多久,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去。
云栖收了声音,稍稍往后退了几分,垂眸望着面前人英俊的容颜。
隔着夜色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抬手理了一下对方有些纷乱的鬓发。
而后忍不住想起了段星阁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
我最得意的作品……
是你啊。
云栖的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缓和,他垂眸打量着这个亲手养大的狼崽子。
段星阁的长相其实和他往日里演出来的阳光灿烂丝毫不沾边,他闭着眼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颇有些带着深邃的英俊,隐约间偷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
和小时候宛如童话里小王子一样的长相判若两人。
云栖是个对外貌有些迟钝的人,此刻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段星阁确实足够英俊,英俊到足以成为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正当云栖沉浸在如此思绪中时,下一秒,段星阁蓦然睁开了眼睛。
云栖心下猛地一跳,还以为这小子没睡着在骗自己,可那眼神中和往日不同的阴霾让他后背一凉,当即品到了不对劲。
“——!”
手臂被人攥着按在身下,黑夜中,那双眸子宛如饿急了的狼。
云栖想要叫醒他,却陡然想到了医嘱——不能随便叫醒他,不然会对他的大脑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云栖蓦然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放松身体。
可方才动作还无比激烈的段星阁,此刻却突然间没了动作。
云栖一愣,下意识抬眸看去,却见对方支在自己身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什么。
他顺着目光低头,刚好看到了自己从睡衣中露出的大片锁骨,以及其上的……蔷薇刺青。
云栖心下蓦然狂跳,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糟了!
段星阁垂眸看着云栖锁骨上露出的蔷薇,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哥哥身上不该有这些痕迹,这样就是说……在他不在的这些年中,哥哥身上留下了其他人的印记。
看着身上人瞬间暗下去的眸色, 云栖后背立刻开始发麻。
滔天的醋意淹没了段星阁,他一把扯开了云栖的衣领,娇艳欲滴的蔷薇刺青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
更要命的是, 这几天因为云栖不允许, 所以段星阁没敢有什么实质性动作, 只能天天吻着这点念想解馋。
此刻那墨色的花蕊上还带着段星阁昨天留下的吻痕, 这一幕落在段星阁眼中, 简直就像是捉奸现场。
醋意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嫉妒一路冲上脑干,而后爆出了惊人的怒火。
云栖瞳孔骤缩,意识到他状态不对后, 抬手就要去挡。
可这种状态下的段星阁褪去了白日的伪装, 手上极其精准地攥紧了云栖的手腕, 随即蓦然用力, 直接把他的双手按在了头顶的枕头间。
“——!”
云栖被迫双手高举,这个动作使得他无处遁形,像条上岸的鱼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黑暗之中,段星阁靠得实在是太近了,炙热的体温裹挟着熟悉的气息, 云栖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耳根却已经不争气的红透了——他太熟悉对方的温度了,以至于什么都还没发生, 他便禁不住软了腰。
他下意识侧了侧脸, 然而这个动作落在此刻的段星阁眼中, 便是正儿八经的排斥了。
段星阁抬手,捏着云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回来, 声音低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滔天的醋意:“云栖,你就这么喜欢他?”
这么多年了, 段星阁从未像眼下这样直呼过云栖的姓名。
他的姿态一直都是低的,直呼其名似乎一直都是平辈甚至前辈对晚辈之间才有的情况。
此刻,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像是什么言灵术一样,将云栖蓦然定在了原地,等到他回神想要解释时已经来不及了。
梦魇状态下会记忆错乱,很快云栖便意识到,段星阁所言非虚。
他根本没耐心等到云栖解释,掐着身下人的脖子低头便亲了上来。
那吻粗暴得简直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样,云栖从来没被段星阁如此对待过,蓦然睁大了眼睛。
一时间呼吸不上来,衣服却被人一扯,刺青瞬间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云栖难以克制地在黑暗中细细颤抖。
可那人看到刺青后却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样,随即勃然大怒,掐着云栖的腰直接将人面朝下按在了床上。
“别……”云栖反手推着身上人的肩膀发抖。
“跪好。”身后人含着滔天的怒意沉声道,“让你动了吗?”
黑暗之中,云栖被那大逆不道的语气震得都懵了。
这人……真是段星阁?
可更让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布料和被褥间不断摩擦,云栖大脑发烫,整个人几乎被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刺激给裹满了。
偏偏那人还从身后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他的锁骨,不厌其烦地质问道:“谁给你留的?嗯?”
云栖咬牙切齿,解释道:“你……”
泪珠顺着脸颊不断地向下滚落,云栖掐着枕头不愿发出太多声响,可身后人铁石心肠,根本不愿就此放过他。
云栖实在是跪不住了,睫毛好似被黏住了一样,看起来相当可怜。
可段星阁却好似自动屏蔽了云栖的这句话一样,充耳不闻地反问道:“他像我这样对过你吗?”
云栖瞳孔骤缩,下一秒被人从身后扭着头吻了上来。
“——?!”
段星阁从身后掰过了他的脸,这其实是个很羞耻的动作。
可云栖反而羞愤欲绝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他天生就是支配者,活这么大没有人敢如此对他,便是之前的段星阁也不敢,故而他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更不知道自己居然完全不排斥。
过度的羞耻混杂着难言的情绪洗刷着他的脑髓,对上段星阁宛如狼一般冰冷的目光,云栖小小地抽了个气,瞳孔在黑暗中逐渐涣散。
段星阁好似听不到云栖的话一样,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的蔷薇,那花被他亲得宛如要绽放了一般。
云栖有些崩溃,眼泪糊满了脸颊,他忍不住反手想要推拒,却摸到了如石头一般硬的腹肌。
黑暗之中,那条他亲手绘出的龙栩栩如生,好似要把他给吞没了。
段星阁宛如梦魇一般,还在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云栖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那你的纹身……”云栖情急之下反唇相讥道,“又是谁给你文的?”
段星阁蓦然一愣,梦魇状态下的他显然还处于那浑噩的几年中,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时,完全不记得有此事了。
“……我不记得了。”他喃喃道。
云栖从混沌的思绪中抽出了一些理智,陡然意识到了几分不对。
他下意识想问那现在的你记得什么,可话到嘴边便意识到了这样问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截住话头,转而道:“你……你今年几岁?”
段星阁手上忙得不行,闻言却堪称有问必答:“二十。”
云栖眉心一跳,蓦然抬眸看向面前的床头。
缓了三秒,他带着某种猜测再次挣扎着开口:“现在住在哪里?”
结果不出所料,段星阁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和他粗暴的动作截然不同的答案:“校外的出租屋。”
——此刻的段星阁好似在灵魂上被人绑了测谎仪,如果说胡话就会被响起来的测谎仪炸上天,所以他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坦诚相待。
先前在综艺中的时候,两人不是没有经历过坦白局,但段星阁没有哪次像眼下这样,宛如赤子一样明澈,问什么答什么。
然而眼下的反差感着实有些强烈了,段星阁百分之二百的坦诚和毫无顾忌的动作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疼痛好像是什么调味料,云栖咬牙扭头,还想再问什么,却见段星阁抬手将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捋到了上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发暗的眸色,英俊得不可思议。
云栖一下子怔住了,像是被头狼盯住了一样,维持了三秒,身后人忍无可忍地低头吻了下来。
然而这个姿势对于云栖来说实在有些别扭,脖子好似都要扭断了,他于是攀着身上人的肩膀,小小地吸了口,带着商量的口吻道:“你不想……看着我吗?”
段星阁很明显犹豫了一下,白天的他看云栖的眼神,甜的能把人腻死,眼下陷入梦魇的他,眼神像是水落石出了一样,露出了原本的底色。
段星阁语气中带着滔天的嫉妒,可话里的内容却堪称坦诚:“我不想看见他留下的……”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云栖就那么扭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被那双浸润水色的眸子盯着,任谁也不能泰然处之。
“你真的不想吗?”云栖的嗓音带着点沙哑。
段星阁登时像是被戳穿了一样,恼羞成怒地将他转了过来,低头发狠一般咬在他的锁骨上:“是谁捷足先登——”
云栖扬了扬下巴,像是故意把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任人撕咬一样,而后他顺势抬手勾住了段星阁的脖子,凑到耳边轻声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就算知道了,那么大片的刺青,你难道能用什么新的痕迹遮盖住吗?
如果是白天的段星阁,肯定能听出来云栖是在逗他,进而会借此机会委委屈屈地讨个吻。
可晚上的他本性全露,恨不得把獠牙都露出来,怎么会容许这种挑衅。
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登时像是戳到了段星阁的什么点一样,使得他蓦然爆炸。
当即掐着身下人的腰便吻了下来,云栖意识逐渐开始出现模糊,他听到段星阁带着滔天的怒火低声道:“我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这么多年不敢……”
后面的话云栖没怎么听清楚,但从那骇人的情绪中大抵也能猜出来。
——我这么多年不敢见你,生怕自己还不够成熟,不够强大,没法护你周全,未曾想再次相见,却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这种误解之下,段星阁怎么可能不恼?
感受到身上人压都压不住的怒意,云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是不是逗得有些太狠了?
他有心解释,可段星阁脑子中的某个地方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不但丝毫想不起来白天经历的事,听到相关的事也会自动忽略。
……罢了。
云栖咬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止住哭声一边忍不住想到,这小子可能只是想找个理由折腾他。
云栖平生第一次有了濒临昏厥的感觉,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硬是被段星阁掐着下巴拦了下来。
“不能睡。”他语气极其强硬道。
云栖眸色涣散地看了他半晌,下一秒,却听那人看似毫无逻辑道:“我从窗户上准备跳下去那次,你也是这么突然出现又消失……如果你现在睡过去了,就又会消失然后把我丢在原地,对吧?”
……什么?!
什么从窗户跳下去?
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找回了残存的理智,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滔天的巨浪很快吞没了云栖,他为自己的一时兴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的……”
这是云栖精疲力尽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不明所以的观众们只觉得倒过时差的两人精神焕发,当然更焕发的显然是段星阁。
然而参加会展时,段星阁不知道为何做贼心虚一样,全程夹着尾巴做人。
闪闪发亮的珠宝展会中,云栖衣冠楚楚地行走在期间,除了段星阁,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他衣服之下遮蔽着什么。
他原本是陪着段星阁出席的,可眼下却像是主角一样,引得万众瞩目,不少人连忙上前敬酒,可本该吃醋的段星阁却安静如鸡,弹幕一时间匪夷所思:
“?星星怎么没反应?!”
“不是,你老婆在被搭讪哎!你小子一脸诡异的满足是在做什么?!”
“完了,星星被外星人附体了”
“所以短短的一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急急急,我是吉吉国王!!”
云栖身边人流涌动,往来敬酒的人说是络绎不绝也不为过。
可段星阁一点没有紧迫感,反而从头到尾带着他那副标志性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栖。
云栖和人聊完,扭头蓦然看到他的神色,动作一顿,忍不住道:“……你正常点。”
段星阁回神,回以无辜且直白的目光:“我和昨天比起来,难道不够正常吗?”
与夜晚相比,白天的段星阁能够记得夜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听到这话,云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他一眼。
段星阁对上他的目光后反而露出了一个笑,不过那笑在下一秒就顿住了——云栖抬手意味不明地指了他一下。
观众们见状不明所以,段星阁心下却蓦然一紧,瞳孔骤缩。
从早晨醒来到现在,云栖没有提过丝毫关于段星阁昨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的事,段星阁几乎以为他是忘了,抱着侥幸心理的他忍不住在心下窃喜。
可直到现在段星阁才陡然意识到,云栖根本就不是忘了,只是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机会开口。
段星阁头皮一麻,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紧跟着立刻老实了不少,跟在云栖身后好似他才是陪同的那一个人。
会展结束时已经临近下午了,两人在会展中心享用了主办方精心准备的晚餐,回到酒店时刚好够上看极光的时间。
是夜,两人洗完澡来到屋顶时,流水的夜色中,极光璀璨,和站在地面上看到的景色确实截然不同。
段星阁不知道跟酒店交代了什么,偌大的楼顶观光台中,眼下只有他们两人。
云栖一眨不眨地看着天际,段星阁的目光却全程落在他身上。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直播间的观众也被这幅难得的美景吸引得安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段星阁才开口笑道:“哥哥不说点什么吗?”
“我在等你开口。”云栖收回目光看向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道,“不掏出你准备的钻戒吗?”
段星阁一怔,回神后紧跟着笑道:“我只是想带哥哥看一看极光而已,求婚的事我另有安排。”
“是吗。”云栖似乎也笑了一下,“那我就等着了。”
“放心,肯定给哥哥一个大惊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哥哥怎么知道我在准备求婚的事?”段星阁半真半假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哥哥也应该看破不说破啊,这样搞的惊喜效果可是会减半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云栖却挑了挑眉,“你给我的惊喜还不够多吗?”
此话一出,段星阁霎时安静了下去,观众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品出了云栖的一点言外之意,纷纷在弹幕询问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与直播间的热闹相对应的是,偌大的天台在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云栖好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一样,他蛮可以直接问出段星阁昨晚说的那句“从窗户跳下去”指的是什么事,但他偏偏不说。
那就像是把达摩克利斯剑一样悬在段星阁的头顶,惹得他喉结微动,忍不住想要主动承认“错误”:“哥哥,其实我……”
“九点了。”云栖看了眼时间打断了他,低头和观众们告别道,“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各位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