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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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继阳脚步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走廊里的光影太昏暗,于是站在灯光下的人也不可避免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意味。陆延明明偷听到了他们说话,也该知道段继阳现在有多么生气,偏偏不见丝毫慌张,他旁观这一出好戏,笑意分明,眼睛像藏了钩子,勾得人心慌意乱。
段继阳心中燃烧的怒火忽然灭了下来,就像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只剩一阵无力的青烟。他暗中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仿佛这样就可以找回几分底气,目光死死盯着陆延,听不出情绪的问道:“当初那件事是你告诉陆冰的?”
陆延似笑非笑,主打一个理直气壮:“是我又怎么样?”
算了,反正也瞒不住,认了拉倒,他就不信段继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自己。
段继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为了和我订婚就这么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害?!”
陆延心想段继阳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嗤笑一声道:“什么叫害他?你一边和陆冰交往,一边和简一弦在公寓幽会难道不是事实?你脚踏两条船难道不是事实?我把真相告诉陆冰,这叫害了他吗?万一将来我和你结婚了,我是不是也能和别的男人在外面幽会?”
陆延接连一串的问句把段继阳问得哑口无言,他脸色难堪,只觉得最隐秘的心思都被对方戳了个遍,压低声音警告道:“陆延,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娶你?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现在立刻回去找家里人商量,明天就和你退婚!”
陆延闻言眼睛一亮,心想还有这种好事,他故意激将段继阳:“你去,你现在就去!谁不去谁是乌龟王八蛋!”
“你给我等着!”
段继阳也是气昏了头,语罢真的扭头就走,准备回去和陆延解除婚约,他快步走下楼梯,在心里反复盘算着该怎么和父亲开口说这件事,不知想起什么,脚步忽然一顿——
陆冰还在楼上。
到底是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陆冰好不容易回国一趟,段继阳总不能真的扔下他不管,他皱眉迟疑一瞬,又转身折返回了楼上。
彼时陆延还没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苦口婆心劝说陆冰回心转意,试图把这两个人锁死:“其实这么多年段继阳一直没忘了你,当初和简一弦的事也是误会……”
段继阳闻言一愣,没想到陆延居然会私下对陆冰说这种话,他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先行一步躲在了墙后,只能听见他们两个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陆冰显然不领陆延的情,冷冷嘲讽道:“你既然这么好心帮他说话,当初又何必把这件事告诉我?”
陆延轻笑一声,觉得陆冰挺逗的:“那照你的意思,我应该继续瞒着你,反正段继阳不说,你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陆冰一噎:“陆延,你打的什么算盘我比谁都清楚,当初你告诉我这件事不就是想离间我和段继阳的感情吗,少来惺惺作态!”
记忆中的陆冰一直是温和知礼的,像一束优雅的水仙花,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段继阳原本以为他和自己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没想到私下对陆延也是这样,神情一时有些错愕。
陆延丝毫不在乎陆冰的态度,他不紧不慢从烟盒里抽了根烟,递到鼻尖轻嗅,笑意莫名:“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的谎言像罂粟一样带着剧毒,却偏偏蛊惑人心:“我当初是想离间你和段继阳,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惦记着你,对其他人根本不假辞色,我舍不得看他那么辛苦,低声下气的求你原谅,这才帮他说几句话的。”
“几年前段继阳为了和你在一起,和所有小情人都断了关系,简一弦不甘心,闹自杀都闹了七八次,你说段继阳能不去看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可以负责告诉你,这几年他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人,就连和我订婚都是权宜之计。”
陆延末了做下总结:“你赌气了那么多年,也够了,再闹下去只会白白便宜别人。”
他故意刺激陆冰,语罢慢悠悠指了指自己:“例如我。”
只要能把这两个想割他腰子的祸害锁死,陆延不介意帮段继阳说些好话,他语罢转身离开,心情颇好地往楼下走去,反正陆冰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总不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路。
殊不知他的这番举动给段继阳造成了误会,看着陆延离去的背影,段继阳心中微妙浮起了一丝异样:陆延……就这么喜欢自己吗?他私下里告诉陆冰这些,不仅得不到自己的感激,还要承受陆冰的冷眼,到底图什么呢?
陆延如果知道段继阳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笑得满地打滚,图什么?当然是图你们两个百年好合一辈子锁死,千万别去祸害别人!
时至深夜,暮色四沉,走出酒吧纸醉金迷的环境后,外间显得格外静谧。陆延找到自己的车正准备回家,目光不经意一扫,忽然发现远处站着抹熟悉的身影,动作一顿。
唐如风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他换掉了酒吧禁欲性感的制服后,私下里的穿着朴实无华,仍旧是一身黑色的外套,干净但显旧的白运动鞋,整个人像一杆凌厉的青竹,难折难断。
陆延见状不由得笑了笑:“找我?”
唐如风望着他,沉默点头。
陆延回头看了眼酒吧门口,担心撞上那两个祸害,下巴微抬示意道:“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酒吧附近不远就是江边,四周高楼林立,都是寸土寸金的江景房。陆延找了一处位置停车,刚好靠在栏杆上看风景,夜风吹来,发丝凌乱,却怎么也遮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眸:“你母亲的手术怎么样了?”
唐如风眼中的郁气明显比前段时间淡了很多:“已经做完了,我请了一个护工照顾她,剩下的时间好好恢复就行了。”
陆延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然而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找到打火机,只好放弃:“钱够用吗?不够跟我说,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兼职了。”
五十万,对于陆延来说不过毛毛雨,他一晚上请朋友喝顿酒可能就要花去一大半,所以并不清楚这笔钱能支撑唐如风到什么时候。
唐如风看见陆延的动作,眼眸微垂,修长的指尖变魔术般出现了一个银色打火机。他倾身靠近对方,抬手挡住江风,帮陆延点燃了香烟,一簇橘色的火焰升起,照得侧脸温暖明亮,声音低沉:“我马上毕业了,打算好好找一份工作,以后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
薄荷味的烟雾缓缓升起,将他们两个的身形笼入其中,最后又逐渐淡去。然而江水声却一波又一波涌上岸边,传入耳中,如同心中泛滥不歇的情潮。
陆延垂眸,望着唐如风浓密的睫毛,只觉得如蝴蝶振翅般优雅,撩得人心间发痒,他抬手取下香烟,轻弹烟灰:“你随身还带着打火机?”
唐如风看起来就是个好学生的模样,不像那种会抽烟的人。
唐如风嗯了一声:“在酒吧兼职的时候,口袋里必须有,方便帮客人点烟。”
陆延抽出一根烟递到他嘴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引诱:“会抽吗?”
他骨子里就是恶劣的,喜欢看白纸被墨水染黑,然而却忽略了世界上的人或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一种在灰色地带游走。
唐如风一言不发接过了陆延递来的烟,看姿势颇为熟练,就在陆延以为唐如风会用打火机点燃时,对方却悄无声息靠了过来,和他的烟挨在一起,借了一点属于他的星火。
呼吸吞吐间,不知是谁点燃了谁,烟雾丝丝缕缕缠绕,像是耳鬓厮磨的情人交换了一个禁忌而又撩人的吻。
唐如风抬眼看向陆延,漆黑的眼眸映着对面高楼的霓虹灯,多了一片细碎的光芒。他的眼睛清冷又漂亮,却比美杜莎还要可怕,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坠入深渊,那是比石化更绝望的惩罚。
唐如风笑了笑:“薄荷味的。”
他一定很少做这种表情,但偶尔笑一次,却惊艳难描。
陆延莫名有些尝不出烟味了,仿佛被别的不知名的东西侵占了心神:“你会抽烟?”
唐如风微微勾唇:“我还会调酒、发牌、赛车,抽烟是里面最好学的。”
这些消遣玩意都不是他这个年纪该会的,却迫于生活玩了个精通,唐如风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嘲弄。
陆延一时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低低嗯了一声:“少抽。”
唐如风顿了顿:“那些钱,等我以后工作了会慢慢还你的。”
陆延也没拒绝,眯着眼睛懒洋洋道:“不着急,反正我也不急着用,你分期一百年还都行,不给你算利息。”
或许是江风太过寒冷,他们说话间香烟已经燃烧了大半,陆延按灭烟头扔进垃圾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外套,只感觉脸都被吹麻了:“走吧,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家。”
他语罢正准备往车边走去,却忽然被唐如风攥住了手腕,对方垂眸盯着地面,声音低低,险些被江风吹散:“你真的不打算要我吗?”
“……”
陆延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我不是说过吗,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给卖了。”
唐如风语气平静:“我没有卖,我说过,那些钱我工作了会还你的。”
陆延疑惑回头,心想那唐如风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很快告诉了他正确答案。
唐如风忽然伸手攥住陆延的衣领,在他唇瓣上落下了一个薄荷味凉丝丝的吻,柔软、温热、亲密无间,连晚风都无法挤进一丝一毫,熟悉的温度让陆延控制不住想起了酒店那个颓靡的夜晚,身躯滚烫。

第123章 醉后吻
陆延愣了一瞬,回过神来下意识想推开唐如风,然而对方的指尖却深深陷入他的肩膀,牢固不可撼动。一番抵死纠缠,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唇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血腥味在舌尖弥漫,疼痛清晰。
唐如风到底还是被推开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缕发丝悄然滑落,脸色有些苍白。
陆延垂眸摸了摸唇瓣上的血,细密的刺痛感传来,让人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抬眼看向唐如风,也不见生气,仿佛刚才的吻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意味不明笑道:“你牙齿还挺利。”
八成属狗的。
唐如风微微勾唇,不知为什么也笑了笑,只是他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自嘲:“开个玩笑,希望没吓到你,送我回家吧。”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一路沉默。
陆延操控方向盘,不知在想些什么,显得有些出神,直到身旁响起唐如风提醒到家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踩下刹车,整个人因为作用力猛地前倾了一瞬。
妈的……
陆延心中缓缓吐出了一句脏话,他倒入椅背,扫了眼外间破旧的高楼,对唐如风道:“过两天换个好点的地方住着,这里太乱了,而且离医院又远,不方便你母亲治疗。”
唐如风点点头,显得有些沉默:“知道了。”
他语罢打开车门下车,准备上楼回家,结果发现陆延也跟着下来了,对方靠在车门边点了根烟,俊美的侧脸在氤氲的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手上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看起来很是眼熟。
唐如风见状脚步一顿,转而折返到了陆延面前,一言不发伸出手。
陆延眉梢微挑,笑着把打火机递给他。
唐如风没接:“把你的手机给我。”
陆延饶有兴趣问道:“做什么?”
唐如风只道:“先给我。”
陆延只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递了过去,却见唐如风在通讯录里存了一个号码,这才重新递回来:“我的电话。”
陆延接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机,笑着道:“行,下次有空找你出来玩。”
他语罢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驱车准备离开,唐如风一直站在路边目送,直到车子驶远了,这才转身上楼。
陆延一直没有去思考唐如风在江边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代表着什么,因为想了也不一定能想明白,做人还是糊涂些好,但有时候大脑却不受控制。
晚上入睡的时候,陆延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光线昏暗朦胧,水晶灯折射出的微弱光芒总是让他不可抑制想起波光粼粼的江面,还有唐如风那双在黑夜中格外静默的眼眸。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像一块块破碎的瓷器拼凑而成,浑身都带着说不出的痛意与寂然,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死亡”这个字眼而生——
事实上对方将来的结局也确实是死亡,飞蛾扑火般和他一起从高楼坠下,碎成千万片。
陆延想的太多,后半夜的时候大脑困倦,昏昏沉沉就睡着了。他虽然拿到了唐如风的手机号码,但碍于某种原因,一次都没拨出去过,因为自从那天的酒吧事件过去没多久,陆家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说什么?!段总要和阿延退婚?!”
陆万山大清早起来就收到这样的噩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杨琴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帮他顺气:“哎呀,万山,你先别着急,先听听王经理是怎么说的。”
段家派来传话的人是公司宣传部的一名小领导,好巧不巧和陆家沾点亲,这门婚事当初还是他帮忙牵线搭桥的,现在要退婚当然也是由他来办。
王经理扶了扶眼镜,显然有些尴尬:“老陆啊,我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这件事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也知道,段家的大公子一直中意陆冰,前两天他忽然去找段董事长说要解除婚约,八成也是为了陆冰,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杨琴闻言冷笑了一声:“他段公子好大的气派,把我们陆家的儿子当成什么了,菜市场里摆着的大萝卜任由他挑挑拣拣吗?!”
王经理连忙劝道:“嫂子,你消消气,消消气,把身体气坏了可不值当,段董事长也是觉得这件事对不住你们,所以派我过来说和,以我的意思干脆借坡下驴算了,段氏家大业大的,咱们也惹不起。”
陆万山闻言脸色阴晴不定,陆家是做建材行业的,一直靠着段氏这个地产龙头的庇护才能勉强在A市站稳脚跟,商界的朋友也是因为段家才卖他几分面子,一旦失去这门姻亲关系,陆家的损失可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段公子只说要和阿延退婚,还有没有说别的?”
陆万山心底还抱着一丝期望,万一段继阳想和陆冰订婚,他的损失也不算太大,然而王经理摇摇头,让他的心彻底坠入了深渊:“段公子倒是没提别的,不过他一直喜欢陆冰,估计也是迟早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
陆万山彻底说不出话了,也笑不出来了,他脸色阴沉,连客套话都不想说:“你话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
王经理也不介意,讪笑道:“段董事长的意思是让陆延抽空约个时间,和段公子带着证件去民政局把订婚备案取消一下,也免得……免得影响他们以后的婚嫁嘛。”
同性之间不仅是结婚,订婚也需要去相关部门进行备案,段家想和陆家撇干净的态度实在不要太明显,陆万山闻言正准备发飙,头顶上方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回去传话吧,让段继阳挑个时间,我带着证件去一趟就行了。”
陆万山抬头,刚好看见陆延睡醒从屋里出来,站在二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给我滚回去!”
他打心眼里觉得就是因为陆延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段继阳才忍无可忍退婚的。
陆延才不惯着这个老头子,掀起眼皮反问道:“和我没关系?那回头你和段继阳去民政局退婚呗?”
杨琴生怕他惹了陆万山不高兴,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轻声斥道:“阿延,没看你爸都气成什么样了,让你回屋就回屋,少说两句。”
陆延这才撇撇嘴,转身回屋了,今天他心情好,不和老头子计较。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和段继阳退婚那天,陆延生怕出什么岔子,大清早连饭都没吃就带齐证件赶到了民政局,他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
妈的,终于可以摆脱段继阳这个傻缺了!
段继阳是由司机送来的,他下车后老远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等在民政局门口,赫然是陆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迈步走了过去:“陆延。”
陆延大清早没吃饭,低血糖都快饿出来了,反应难免有些迟钝,他听见段继阳的声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你啊,证件我都带好了,可以去办手续了。”
段继阳看见他苍白的脸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来,沉声吐出了一句话:“陆延,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延心想你可拉倒吧:“我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和陆冰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他不想站在外面多废话,语罢率先进去拿号了。
那一刻段继阳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陆延在强颜欢笑,他自己就痴恋陆冰多年,最清楚那种委屈求全的感觉,现在将心比心,陆延恐怕也不好受。
坐在窗口前办手续的时候,段继阳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和解脱,反而有一种微妙的空虚感。他想起自己以前去科莫多海滩散心,手里攥了满满一把浅粉色的沙子,然而攥得越紧,流逝得越快,到最后手里什么都不剩下了。
手续办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陆延的嘴角比ak还难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连忙低头捂嘴,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工作人员显然误会了什么,略显同情地看了陆延一眼,把证件递还给他们:“您好,订婚记录已经消除,请拿好各自证件,不要丢失。”
陆延低声说了句谢谢,拿起身份证揣进口袋扭头就走,段继阳见状眼疾手快攥住他,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陆延,退婚的事是我的主意,和陆冰没有关系,你要怪就怪我,别牵连他。”
陆延闻言眉梢微挑,直接把手抽了回来:“段总,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我们好聚好散,谈不上什么怪罪不怪罪。”
他语罢拍了拍段继阳的肩膀,真心实意道:“回头你和陆冰结婚了,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先走了,拜拜!”
陆延语气中的雀跃藏也藏不住,他语罢不顾段继阳难看的脸色,拍拍屁股就开车走了。今天是陆延恢复自由身的好日子,他早就提前约好了一帮朋友喝酒庆祝,连唐如风都没落下。
晚上七点的酒局,陆延六点五十九分进的门,结果到了二楼卡座一看,发现只有潘源一个人坐在那儿。
陆延走到潘源对面落座,随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潘源瞥了他一眼,话里有话:“他们有事,来不了。”
陆延挑了挑眉:“什么意思?这么多人都有事?”
他可是请了十几个人呢。
潘源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陆延,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都和段继阳退婚了,他们当然不会卖你的面子,听说今天陆冰的个人服装品牌被选进了时装周,他们都去秀场捧臭脚去了。”
陆延从桌上拿了两个水晶骰子扔着完,一点也不见生气,似笑非笑道:“人走茶凉,多正常,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看秀场?”
潘源嫌弃道:“要不是那些主办方卖段继阳的面子,你真以为陆冰一个新人设计师的作品能选上?我才懒得凑热闹。”
潘源是暗恋段继阳没错,也巴不得段继阳和陆延早点解除婚约,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最膈应,只有更膈应。
“你看陆冰那一天天清高无尘的样子,对段继阳横眉冷对的,他那么牛就别要段继阳帮他啊,真是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
陆延:“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操什么心啊。”
说话间,只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赫然是姗姗来迟的唐如风。他环视四周一圈,发现陆延的卡座,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额头带着一层薄汗:“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
潘源看见唐如风在灯光下和段继阳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没吭声,略显心虚地偏过了头:当初就是他把唐如风灌醉送到陆延床上的。
陆延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原本今天打算好好热闹一下,可惜就来了你们俩。”
他的语气难掩惋惜,天大的好事居然没有人一起庆祝。
潘源忍不住吐槽道:“被退婚了你还有心情热闹。”
陆延端了一杯冰饮放到唐如风面前,让他降降温,和潘源聊天嘴巴也没闲着:“就是退婚了才要热闹一下呢,没听说过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他说完那个乖字的时候,顺手揉了一把唐如风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潘源哼笑了一声:“你就嘴硬吧。”
陆延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放下段继阳了,干嘛还和这个小服务员勾勾搭搭,估计是看对方长得和段继阳相似,拿替代品安慰罢了。
不过潘源觉得自己也没资格笑陆延,陆延好歹还有个替代品呢,他连替代品都没有:“算了,不聊这些烦心事,今天你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潘源是真的心里不痛快,段继阳一婚的时候轮不上他,二婚的时候还是轮不上他,而且结婚对象还是他最讨厌的陆冰,所以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一个劲闷头喝酒。
唐如风其实并不知道陆延今天叫自己过来做什么,考完试就匆匆赶过来了。他听见陆延和潘源聊天,话里话外都提起“退婚”两个字,不由得一顿,偏头看向陆延诧异问道:
“你和别人订婚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如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眸映着幽蓝色的灯光,像极了某种在森林中爬行的冷血动物,晦暗危险。
陆延被潘源灌了好几杯酒,正头疼着,并没有察觉到唐如风的异样,声音含糊道:“嗯,今天刚退婚。”
唐如风闻言若有所思垂眸,没再问什么,他平常不怎么看新闻,也不了解上流圈子的那些事,就连陆延订婚又退婚,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桌局人太少,怎么喝都热闹不起来,到最后潘源已经醉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了,只能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陆延也喝得眼前直发飘,勉强靠唐如风的搀扶才能站稳身形,他搭着青年的肩膀,偏头靠近对方耳畔,浅淡的热气喷洒在颈间,声音低沉慵懒:“会开车吗?”
唐如风低声吐出了一个字:“会。”
陆延眼眸半闭,笑了笑:“那挺好,我不用找司机了,以前都是我送你,今天你送我一回……?”
唐如风又说了一个“好”。
陆延个子太高,分量也不轻,唐如风费了些力气才把他扶下楼,好在对方酒品不错,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只是一个人靠在车窗上睡觉。
唐如风照着车内导航仪的定位朝着陆延家里开去,然后把人扶上了楼,用指纹解锁,大门滴溜一声打开了。
陆延的这套房是他毕业后家里给买的,不到两百个平方,平常有阿姨定时过来打扫清洁,所以看起来还算干净。
唐如风把陆延扶到床上躺着,正准备弯腰给他把鞋脱了,谁料手腕一紧,猝不及防被对方给拽到了床上,整个视线瞬间天翻地覆。
唐如风的身体因为戒备而瞬间紧绷,他一把攥住陆延的肩膀,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带着警告:“你做什么?!”
陆延喝醉了,但也不算完全醉,他盯着唐如风清冷的眉眼,莫名想起那天晚上在江边的吻,不受控制地低声吐出了一句话:
“想抽烟吗?”
室内空气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极速升温,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样,让人身躯滚烫,呼吸急促,双腿发软……

你想接吻吗……
唐如风读懂了身上这个醉鬼的潜台词,指尖一僵,竟不知该不该推开对方,就那么一个愣神的功夫,陆延带着酒意的吻就密密麻麻落在了他颈间,白皙细腻的皮肤禁受不住这样的摧残,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陆延!”
唐如风低低出声,难掩恼怒,条件反射挣扎了起来,然而他的力气在陆延面前显得格外单薄,对方炙热的吻逐渐上移,最后噙住了唇瓣,轻而易举撬开牙关。
唐如风的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想起了酒店的那个夜晚,他近乎慌张地想要逃离,挣扎间不小心碰到床头灯开关,光线倏地暗了下来,黑暗铺天盖地降下,将他们两个彻底笼入其中。
陆延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唐如风的僵硬,按住他的力道松了几分,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厮磨的吻也渐渐停止,唇瓣虚挨着脖颈,呼吸喷洒,引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现在唐如风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陆延推开。
陆延好像也在等着他推开。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唐如风却在黑暗中缓缓伸出手,扣住了陆延的后颈,哑声问道:“我是谁?”
他语气偏执:“陆延,我是谁?”
他第一次就不明不白地跟对方睡了,不想连第二次都不明不白。
“唔……”
喝醉的人大多思维混乱,陆延努力思考片刻,最后迷迷糊糊吐出了三个字:“唐如风?”
这三个字就像打破禁忌的钥匙,所有理智轰然碎裂,唐如风闻言神色怔然,指尖缓缓滑落,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认命般松开了最后的救命绳索,任由自己跌入无边黑暗。
衣服被一层层剥离,唐如风闭着眼不愿去看,说不清是羞耻还是难堪,陆延呢喃的低语却一遍又一遍在耳畔响起,撩动耳膜:
“唐如风……”
“唐如风……”
他喊这个名字并没有别的意义,孩童学语般一遍又一遍,唐如风却感觉心中翻覆,爆发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海啸,他用力闭眼,只能强自忍耐,等待余震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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