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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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几张纸,落在唐如风手里却重若千金,那一串串数字就像沉重的大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心中一度趋近于麻木。
他坐在医院长廊上,一遍一遍翻着空荡的通讯录,找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人,然而依旧是杯水车薪,最后拜托临时护工帮忙照看一下唐母,一言不发离开医院,在路边拦了辆车就走了。
“什么?你想重新回来工作?”
酒吧经理看着站在面前的唐如风,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当初是你死活要辞职,现在又想回来,如风啊,你自己也知道这里的工资比外面高出不少,压根不缺人。”
唐如风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容,身上是一件黑色外套,斜背运动包,显得青涩瘦高,难掩学生气,与四周纸醉金迷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一向说不出什么恳求的软话,这次却罕见低了头:“对不起经理,我妈住院了,下周二动手术,急用手术费……”
经理微微摇头,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下周二,还剩四天,就算我让你回来工作,你也得干满一个月才能拿到工资,远水解不了近渴,如风啊,这次我真帮不了你,除非你学那些少爷给客人卖笑卖身,或许还能捞点钱,”
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他清楚看见了唐如风惨淡的脸色,对方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无力感与耻辱感几欲溢出来。
“咔哒。”
房门开启又关上,唐如风浑浑噩噩离开了经理办公室,当他从那扇门走出来的时候,好像踏入了另外一个醉生梦死的世界,眼前满是绚丽的灯光,跃动的音乐声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拨乱了他的视线与听力,太阳穴突突作痛。
恍惚间,唐如风好像不小心撞到了谁,脚步一个趔趄,他快要摔倒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扶住,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唐如风下意识抬头,一张熟悉的脸瞬间映入眼帘,赫然是陆延,对方身后还跟着几名公子哥儿,戏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唐如风站直身形,摇了摇头。
陆延的衣襟沾染着淡淡酒气,很明显今天没少喝,衬衫扣子都开了两颗,性感的锁骨一闪而过。他的视线落在唐如风身上,笑意莫名:“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唐如风还没说话,后面一名染着银白渐变头的男子就笑着道:“陆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来这边上班怎么和你偶遇呀,再说了,人家万一辞职了,你养他吗?”
上次陆延“出轨”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这几个一起喝酒的人都知道那个小服务员就是唐如风,调侃起来肆无忌惮,暧昧至极。
陆延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眼眸因为醉意半阖,声音却低沉清明:“去哪儿?我送你。”
唐如风提醒道:“你喝酒了。”
陆延笑了一声,那一瞬间他看起来像个恶作剧的孩童:“我有司机。”
陆延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不觉得唐如风会同意,但没想到对方沉默一瞬,低声询问道:“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唐母马上要动手术了,需要提前准备点换洗衣物。
陆延闻言一怔,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答应的很爽快:“行。”
他没有理会那些狐朋狗友意味深长的视线,直接带着唐如风坐车离开了酒吧,不同于前面几次的疏远,这次他们两个都坐在了后排。
报出地址后,司机朝着目的地驶去。
陆延半靠着车窗养神,外间的光影从他脸上一一掠过,愈发显得俊美深邃,昏昏沉沉间,他只听唐如风忽然喊了自己一声:“陆延。”
陆延懒懒嗯了一声:“怎么了?”
唐如风静默一瞬,冷不丁开口:“你包养我吧。”
“吱呀——!”
是司机猛踩刹车的声音,车子里的人都因为作用力狠狠前倾了一瞬,差点甩出去。

第121章 纠缠
陆延原本酒意上涌,都快睡过去了,因为这句话又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看向唐如风,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唐如风安静坐在位置上,帽檐降下一片阴影,只露出尖尖的下巴,皮肤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透着一种近乎惨淡的白皙,他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又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陆延,你包养我吧。”
极尽暧昧情欲的一段话,由他说来却只有深深的无力与绝望,唐如风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天上也不可能有掉金子的美事,陆延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昏暗的光线里,陆延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深,他缓缓倒入椅背,却并没有回答唐如风的话,而是对司机淡声道:“继续开,谁让你停的。”
司机闻言这才回神,连忙启动车子往目的地驶去,他开几十年车了,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那个男大学生也太……太直白了吧。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唐如风理所当然认为陆延拒绝了,原本就坠到谷底的心更是一沉再沉,到最后已经趋近于麻木。
半小时后,司机把车停在了唐如风家附近的街口:“陆先生,到了,里面的巷子太小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这里了。”
陆延嗯了一声:“你在楼下等着。”
他语罢打开车门下车,准备送唐如风上楼:“天黑路滑,我送你进去。”
唐如风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的斜挎包,拒绝了:“谢谢,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陆延莫名有些好笑,你说唐如风识趣吧,对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说唐如风死板吧,这次好歹知道加句“谢谢”。
夜间的风有些凉,吹得人都清醒了几分,陆延半靠着车门,好整以暇问道:“你刚才说让我包养你,就这个态度吗?”
唐如风闻言下意识看向他:“你同意了?”
陆延不置可否:“上楼再说。”
陆延上次给唐如风送药的时候就来过一次,不过只是站在楼道略微逗留了一会儿,这次和唐如风一起进屋,才真正对“贫穷”两个字有了深刻的意识。
五十平方的小房子,仅仅分隔出两个房间就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厨房和卫生间更是狭窄到只能容纳一个人出入,尽管已经极力打扫得很干净,但还是难掩灰扑扑的压抑感。
陆延环视四周一圈,发现实在找不到落座的地方,干脆站着和唐如风说话:“你很缺钱?”
唐如风背对着他解下身上的斜挎包,然后把外套拉链拉开,直接丢到了那张掉漆的老式木质沙发上,声音低低,听不出情绪:“我妈生病动手术,要二十万,你借我,我跟你一辈子,做什么都行。”
陆延闻言顿了顿,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又觉得还算合乎情理,他理了理外套,半坐在沙发扶手上,饶有兴趣问道:“一辈子,你知道有多长吗?”
唐如风闻言讥讽扯了扯嘴角:“我连现在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有心思谈以后吗?”
他只知道活着是最重要的,人活着才有希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在这个气温微凉的晚上,唐如风抛弃了前二十几年的所有尊严和傲气,他背对着陆延,默不作声脱掉了自己身上略显空荡的t恤,然后是裤子,年轻的身躯在老旧的电灯下蒙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肤色白皙,四肢修长,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与漂亮。
唐如风在用一种坦然的举动告诉陆延,这个二十万他花的不亏,但背对着的身躯却无意识暴露了心底对于情事的抗拒与恐惧,一直没有回头看向陆延。
大概因为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并不美妙,留下的只有疼痛和屈辱。
陆延见状目光玩味,最后一言不发起身走到唐如风身后,对方察觉到他的靠近,下意识攥紧了指尖,整个人就像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肉眼可见的僵硬。
唐如风闭上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情事,肩上却忽然多了一件带着暖意的外套,沉甸甸的,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在了里面,头顶响起陆延低沉懒散的声音:
“这么亏本的生意,你也肯做?”
他知道唐如风成绩很好,如果不是母亲的病拖累了,等毕业之后出去找工作,全心全意打拼,最多一两年就挣回来了,值得押上一辈子吗?
唐如风缓缓睁开眼,略有些怔愣地回头看向陆延,对方却已经打开手机,指尖轻点调到了银行界面:“卡号多少,报给我。”
陆延的转账速度很快,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唐如风的手机就嗡地响了一声,显示银行卡到账五十万,这笔钱不仅足够支撑他母亲做完手术,甚至还能请一个不错的护工。
陆延明明自己年纪也没有多大,说话却偏偏带着积淀过后的阅历感,仿佛他曾经和这个老旧的屋子一样,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走过数不清的岁月:
“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要把自己给卖了。”
唐如风现在只是一个穷学生,人微言轻,在贫穷所带来的高压下他会有这种念头不足为奇,但他的将来还有无限可能,就像多年后时代的列车会呼啸而过,这一片老旧的小区都将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而唐如风也会走得很高很高。
他眉眼间的青涩会逐渐褪去,变得如那些高位者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端着最昂贵的红酒,坐在寸土寸金的写字楼里俯瞰落地窗下方忙碌的人群,陆延丝毫不怀疑对方将来能走到这样的高度。
唐如风已经用多年苦学换来了即将步入社会的第一块敲门砖,只差临门一脚而已,如果今天为了二十万将自己卖掉,他的人生都会随之改变。
因为贫穷,所以一无所有,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更该懂得选择与取舍。
陆延在尝试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可以,他也想拉唐如风一把。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要帮忙的,打我电话。”
陆延趁着夜色离开了,他或许不知道,那天晚上留下的一件外套和五十万,不仅改变了唐如风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
唐如风陷入了长久的愣神,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窗边。
陆延恰好坐进车内,他上身穿着一件开了两颗扣子的白衬衫,墨色的碎发落在眼前,懒懒倒入椅背,有一种水墨画般的意蕴悠长,不经意抬头看向楼上,忽然发现唐如风站在窗边,视线顿了顿。
陆延缓缓降下车窗,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又笑了笑,这才示意司机离开。
陆延这段时间一直在酒吧这种声色场所流连,为的就是逼段继阳和他退婚,但没想到对方一直没什么动静,起初陆延还以为对方懒得管自己,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白月光已经归国,人家根本没有心思搭理。
“陆冰,你难得回国一趟,我今天特意做了不少菜呢,你可得给杨姨一个面子,等会儿多吃点。”
一向冷清的陆家老宅因为陆冰回国难得热闹了一回,不管杨琴对这个继子心里是怎么看的,面上的功夫从来没出过差错,大清早就开始忙活,做了一桌子菜。
陆万山显然很满意杨琴的态度,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家里又不是没有保姆,你何必亲自下厨,赶紧坐下来休息吧,累了一早上了。”
杨琴这才温婉一笑,挨着他落座。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陆冰眼中格外复杂,他母亲去世得早,心中本来就缺失了一份亲情,难免寄托在父亲身上,但没想到陆万山不过两年就娶了续弦,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对他一直不闻不问,说不心寒那是假的。
陆冰垂下眼眸,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桌上的菜碰都没碰,语气客套疏离:“谢谢杨姨。”
杨琴笑了笑:“一家人客气什么,你的房间我都打扫好了,东西都没变过呢。”
陆冰却道:“不用,我在外面找了一套公寓,就不在家里住了。”
杨琴笑意淡淡:“这样啊,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其实陆冰住不住在家里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住外面更好,省得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闹心。
陆延从头到尾都没出声,安静不像话,陆冰对他来说现在就是一个隐形地雷,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简而言之一句话,保肾要紧。
倒是陆冰多看了他两眼,忽然迟疑开口:“听说……你和段继阳订婚了?”
这句话里蕴藏的复杂情绪只有陆冰自己知道,他当初虽然因为一些误会离开段继阳,但心里依旧放不下对方,在国外的时候猝不及防听说段继阳和自己的亲弟弟订婚了,浑浑噩噩了许久都没能走出来。
陆延敷衍嗯了一声:“订了。”
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几天就离了。
但陆延肯定不能把这个话说出来,否则陆万山就要气得掀桌子了。
陆冰闻言筷子一顿,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听见这句话就更加食之无味起来,低着头淡淡出声:“是吗,那还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陆冰的脸色有些难看,细看透着浮肿,只不过因为他本来就比较瘦,所以不太明显,整个人就像一张白纸,连五官都淡了下去。
与之相反的则是陆延,五官俊美,眼眸深邃,格外具有冲击力,他原本和陆冰还有几分相似,现在却寻不到丝毫影子了。
陆冰并不想在陆家久待,吃完饭就找借口离开了,任由陆万山怎么挽留都没用,陆延自觉陪酒任务完成,也转身上楼休息了,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就接到了潘源打来的电话:
“陆延,你听说了没有,陆冰回国了!!!”
陆延隔着话筒都感受到了潘源深深的震惊,毕竟段继阳一直是圈子里的风云人物,当初和陆冰在一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基本上是个人都有所耳闻。
陆延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皮子都懒得掀:“他是我哥,回不回国还用你告诉我吗?”
潘源急了:“他们两个以前就爱的要死要活,你不怕段继阳对他旧情复燃吗?”
陆延巴不得他们两个早点旧情复燃,段继阳爱滚哪里去就滚哪里去:“该来的挡不住,怕有什么用,再说了,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潘源闻言一磕巴,总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陆延给看穿了:“我……我也是担心你,毕竟当初是你把段继阳和简一弦的事告诉陆冰的,万一被发现了,我怕段继阳不会善罢甘休。”
别看段继阳现在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当初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人物,简一弦就是他众多小情人里的一个,说特别也没什么特别,但确实听话乖巧,所以在段继阳心里占的分量最重。
当初段继阳对陆冰一见倾心,花了不少手段才追到手,颇有些浪子回头的意思,就在两个人都快谈婚论嫁的时候,简一弦忽然闹着要自杀,逼着段继阳过去看他。
段继阳原本只是怕他做傻事,但这种事看一次就有两次,两次就有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他们直接死灰复燃又滚到一起去了,偏偏陆冰还不知情。
就在这个时候,陆延为了破坏段继阳和陆冰之间的感情,做了一件作死的事——
他把段继阳和简一弦藕断丝连的事告诉陆冰了!
可想而知,陆冰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直接收拾行李去了异国他乡,从此成为段继阳心中最遗憾的白月光。
潘源还在话筒对面喋喋不休:“当初段继阳为这件事都快发疯了,万一他知道是你把消息给陆冰的,那……那你就死定了!”
陆延:“……”
陆延忽然好佩服当初的自己,这么作死的事情居然是他做出来的?!万一被段继阳知道,那可不是闹翻了天。
陆延倏地从床上坐起身:“你嘴巴牢吗?”
潘源说:“反正比陆冰牢。”
陆延:“……”
陆冰归国的事在圈子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以前的朋友知道后直接组了一个聚会party,把陆冰和陆延都拽了过去,美其名曰接风洗尘。起初陆延还以为这群人是为了叙旧,到场才发现原来都是为了看笑话的。
“陆冰,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国,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听说了你弟弟和段总订婚的事呀,为了赶着参加他们的婚礼?”
“不过你也别着急,说不定他们两个的婚礼会在国外办呢,省得你白跑一趟。”
“唉,也不是我说你,当初何必为了简一弦的事儿和段总闹掰呢,现在得不偿失了吧。”
陆延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包厢一角,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这群人的说话艺术,一句句的看似是为了陆冰好,其实都在往他心里的痛处死扎,陆冰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冰是学艺术的,再加上性格使然,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些清高气。当初和段继阳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人对他满脸陪笑的样子都还历历在目,现在不过几年光景就又换了副面孔,陆冰打从心底觉得厌恶,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陆延见状也没打算继续待,他把手里的饮料搁在桌上,随便编了个借口:“最近家里事情多,我和陆冰就先走了,大家玩的尽兴,今天的酒记我账上。”
那群人也不知道是为了煽风点火还是别的,故意鼓掌笑道:“还是陆少阔气,果然快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可等着喝你和段总的喜酒呢!”
陆延却道:“还早,你还是今天喝个够本吧。”
喜酒肯定是喝不上了,吃席倒是有可能。
陆延语罢打开包厢门就要离开,结果迎面撞上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是段继阳是谁,对方身后还跟着几个脸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公子哥儿,看样子也是一起来酒吧玩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儿。
陆延见状脚步一顿,下意识瞥了眼旁边身形僵硬的陆冰,哪里不明白段继阳是听见对方回国的消息刻意寻过来的,意有所指道:
“段总,好巧,你该不会是进错了包厢吧?。”
因为段继阳的出现,包厢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唱歌的伴奏声还在响,众人错愕纷杂的视线在他们三个之间来回打量,也不知品出了怎样的意味——
总之非常劲爆。
因为家里人故意瞒着,段继阳是昨天才知道陆冰回国的消息,他的目光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落在陆冰身上,只觉得对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声音沉沉的问道:“听说你们在给陆冰办接风宴,不知道方不方便加我们几个?”
此言一出,大家心里都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是余情未了呀,不过段继阳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他的正牌未婚夫还在旁边呢,这么和陆冰勾勾搭搭真的好吗?
陆冰看见段继阳熟悉的面容,也是愣了好一会儿神,他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多年的委屈与酸涩一股脑涌上来,喉咙酸胀,语气僵硬:“接风宴已经办完了,你们还是另外找包厢吧。”
他语罢就要离开,却被段继阳一把攥住了手腕,对方声音低沉,暗藏怒气:“陆冰,你还打算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围观众人:哇!
陆延:哇!!
段继阳身后的朋友都察觉到了不合时宜,他们隐晦看了陆延一眼,暗中拉了拉段继阳,压低声音劝道:“继阳,有什么话私下再说,你未婚夫还在呢。”
未婚夫,这三个字眼不知道哪里刺激到陆冰的神经,他忽然一把甩开段继阳的手,语气冰冷道:“我从来就没躲着你,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你也已经订婚了,以后少来插手我的事!”
他语罢似乎是怕自己会心软,头也不回地匆匆跑走了,段继阳见状脸色阴沉,咬了咬牙,也跟着追了上去。
陆延在旁边围观,见状笑得心里直打跌,只觉得比自己看过的八点档狗血剧还精彩,他以前真是眼瘸了才会喜欢段继阳,觉得对方帅气又多金,现在一看分明是个拎不清的花心男,幸亏还没结婚,否则岂不是要气死。
陆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忽然意识到包厢里死寂得有些不正常,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怜悯而又同情的盯着他,欲言又止。
陆延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第122章 暴露
跟着段继阳一起来的公子哥儿里有个皮肤白净扎着小脏辫的酷哥,他看了眼陆延,下巴微抬,示意门口:“愣着干什么,你未婚夫跟你亲哥跑了,你还不赶紧追过去看看情况。”
这标题让他取的,不去UC上班可惜了。
陆延似笑非笑道:“他们俩谈情说爱,我追过去干嘛呀。”
他躲这俩人还来不及呢。
陆冰在国外待了太久,回来不熟悉情况,今天这场聚会还是陆万山特意让陆延领着他出来的,为的就是和同阶层的富二代联络联络感情,现在陆冰跑了,陆延也不好一个人回去,只能坐在包厢里继续等,段继阳的那些朋友也顺势留了下来。
同样都是富二代,但富二代与富二代之间也是分阶级的,和段继阳玩的那些朋友明显自成一个圈子,家里要么是搞金融的,要么是开律师事务所的,和其余做小生意的不一样。他们坐进来后,包厢气氛明显局促了不少,显得过于安静了。
那几个公子哥儿倒是挺自来熟,偶尔会笑着说几句话,但目光绝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了陆延身上,探究,深思,嘲弄,毕竟陆家的实力还不足以达到这个圈子的入场券,陆延如果失去了段继阳未婚夫这个身份,很快就会坠落尘泥,他们都很好奇陆延为什么这么淡定。
那个扎脏辫的小酷哥叫陈千言,人如其名,有一千句话等着你,听说他家里是搞网络新闻的,多多少少继承了那么一点职业病,坐在陆延旁边问东问西,一度让人怀疑他手里端着的不是酒,而是话筒。
“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俩一跑出去八成就死灰复燃了,到时候你未婚夫的位置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
陈千言算是和段继阳玩得比较好的那一拨人,当初陆延屁颠屁颠跟在段继阳后面,说难听点就像舔狗似的,他们都看在眼里,遇上今天这种场景居然能忍住不追出去,实在是稀奇。
陆延真心实意道:“我很希望段总和我哥死灰复燃,他们俩特别配。”
锁死谢谢!!
陈千言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真的为了段继阳好,最好还是出去看一看,他爸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初段继阳和陆冰在一起闹得人仰马翻,公司都没心情管了,如果段董事长知道他们两个又纠缠在一起,肯定会出乱子。”
陆延本来就不想去,闻言更不会去了,甚至还有心思吃瓜:“能出什么乱子?”
陈千言也没瞒他:“听说段董事长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最近走的挺频繁,万一带进自家公司栽培,你说是不是要出大乱子?”
这种事在别的家庭里一般不会发生,毕竟私生子怎么比得上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但架不住段建风在商界是出了名的掌控欲极强,他压根就不在乎名声,只在乎继承人是不是听话,如果脱离掌控,换一个儿子扶持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陆延闻言眼眸微垂,心想这可不是天大的乱子,而是天大的好事,如果陈千言嘴里说的那个“私生子”真的上位成功,段继阳就彻底失势,再也威胁不到自己了。
“我出去看看。”
陆延语罢把手里的饮料搁在桌上,直接起身离开了,万一段继阳和陆冰没有成功复合,他还得想办法撮合撮合。
陆延走后,另外一名男子踢了踢陈千言的脚:“继阳又不喜欢他,你干嘛还劝他跟过去。”
陈千言闭目活动了一下脖颈:“你童话故事看多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两情相悦这种事,我们结婚只看合不合适,喜欢?那是什么?”
陆延耍心机耍手段都没关系,起码他是真心喜欢段继阳的,也不会干扰段继阳的判断,陆冰清高又傲气,这种人只会带来麻烦。
陆延离开包厢后,顺着长廊一路找过去,没走多远就在楼梯拐角看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争吵声激烈,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赫然是段继阳和陆冰。
“段继阳,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当初就说了我们不合适,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日子,你找简一弦也好,找陆延也好,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求你能放过我!”
陆冰一向情绪淡淡,在外人眼里颇有些高岭之花的意思,此刻却破天荒失控起来,奋力想要甩脱段继阳的钳制。
段继阳用力攥住他的肩膀,双目赤红,怎么也不肯松手:“什么简一弦,我早就说过已经和他断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陆冰,你当初一声不吭跑去国外待了那么久,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除开简一弦那件事,段继阳对陆冰确实算一心一意,不仅帮忙扶持陆家的企业,还出资给他开了工作室,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段继阳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面对陆冰的拒绝与冷漠,难免有心灰意冷之感。
陆冰却一个字都不信,他忍着哽咽质问道:“段继阳,你拿我当傻子吗?当初如果不是陆延告诉我你和简一弦纠缠不清,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忽地捅破了窗户纸,段继阳闻言脸色一变,语气冷得可怕:“你说什么?当初那件事是陆延告诉你的?!”
正躲在墙后吃瓜的陆延:“……”
陆延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陆冰的嘴巴是真不牢啊!
段继阳当初和陆冰就差临门一脚了,可想而知他对于把事情捅出来的人有多么憎恨,忽然间从陆冰嘴里得知真相,气得肺都快炸了。他一把松开陆冰,转身就要去找陆延算账,却没想到刚走没两步就见对方站在走廊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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