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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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像漏掉了一名参赛选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上台和七号选手切磋?”
会场上方设置了八台转播大屏,当安珀出声的时候,主持和怀特都下意识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一束灯光顺着投射而去,照亮了坐在暗处的雄虫。
安珀微微抬眸,他那张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就出现在了巨大的转播屏中,引得观众席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四周满是血腥与污糟,他却像一捧清冷而又白净的雪,目光淡然,任是无情也动人。
镜头微微拉远,他指骨分明的右手夹着一张号码牌,上面写着赫然15号。
主持愣了一瞬,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下意识看向后方的导播,却见对方在拼命打手势,瞬间会意,清了清嗓子开始稳定局面:“咳,这位先生,本次比赛都是由机器抽签决定,如果不小心出现漏洞也是有可能的,但现在已经分出了胜负,不太方便加赛,圣特兰角斗场下个月还有一次比赛,您可以期待下一次……”
他话未说完,就被场上看热闹的观众出声打断:“反正就剩一名选手了,打一场也无所谓,让他打!让他打!”
“就是,让他打!”
“上!上!上!”
场内有不少观众都下错了赌注,虽然输掉的钱已经赢不回来了,但能添乱子看看热闹也不错。主持无法稳住场上几乎一边倒的喊声,迫不得已下台和高层商量了几分钟,片刻后才擦着额头的汗重新回来。
虫神啊,他在圣特兰角斗场工作了十几年前,还是第一次遇见雄虫过来参加比赛,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尽管心里疯狂吐槽,主持还是不得不面带微笑的向大家宣布加赛:“各位观众,鉴于抽签系统出现漏洞,导致有一位报名选手未能参赛,现在经过主办方一致商量,决定临时加赛一场,由7号选手怀特对战15号选手安珀!场内场外的观众可以开始下注了!”
这大概是圣特兰角斗场创办以来最没有悬念的比赛,一名是刀口舔血的专业赛手,一名是身娇肉贵的雄虫,虚拟屏弹出后,大家几乎一面倒的押了怀特赢。
“他是不是疯了?!”
路德维希看见安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就惊得下意识坐直了身形,他眉头紧皱,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声音低沉危险:“圣特兰角斗场这是在玩火,谁准他们无视雄虫保护法则让安珀上场比赛的?!”
路苏缇少将摸着下巴好奇道:“好像是安珀阁下自己要求上场的?哦,我真好奇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简直比探索宇宙还让虫好奇。”
“他这是在找死!”
路德维希一脚踢开茶几,看样子是打算起身下去,却被四皇子查克一把攥住了手腕:“路德维希,坐下,主办方不会让雄虫出事的,最多只是当个噱头,你没必要搅进这趟浑水。”
路苏缇也好奇道:“就是,你们都解除婚约了,还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路德维希闻言一噎,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脸色阴沉地重新落座:“我是担心他死在赛场上,帝都那些该死的家伙又会说我克夫!”
路苏缇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兄弟:“没关系,你已经克死两个了,也不缺这一个。”
路德维希:“……”

第94章 对战
此时即将被“克死”的安珀已经在无数观众的注视下起身走上了比赛台,就连镜头也格外偏爱他,频频对准脸部给了几个高清特写,大家在惊艳之余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只雄虫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路德维希少将的前任未婚夫?
安珀不知道台下的议论纷纷,他脱掉外套,然后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身形无疑是修长漂亮的,但和对面的大块头一比,难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怀特显然也认出了安珀,他目光闪动一瞬,并不确定对方今天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一只草包雄虫显然没什么可忌惮的,他攥紧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阁下,角斗台可不是让你们这些雄虫随意胡闹的地方,趁我还没开始动手,您最好自己滚下去!”
安珀与怀特面对面时,更加确定对方就是酒吧那天的侍者,他微微一笑,情绪难以捉摸:“既然上了擂台,我更喜欢分出胜负再下去,请吧。”
他甚至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怀特自觉受到羞辱,在观众席的惊呼声中像头蛮牛一样朝着安珀冲了过去,想将这只不知死活的雄虫扔下擂台,但没想到对方侧身一躲就避开了他的攻击,动作不慌不忙,却又敏捷灵活,让观众清楚认识到了一件事——
这只雄虫好像有点料。
怀特第十三次扑空后,场上响起了一片嘘声,他气急败坏看向安珀:“阁下,难道你打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下去吗?!这样比赛永远都结束不了!使出你的拳头和我打一场!”
安珀漫不经心活动了一下脖颈:“怀特先生,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其实不太会打架,因为……”
他学的是乱世杀人技!
安珀语罢眼神一凛,忽然快如闪电朝着怀特袭去,一个抬膝击中他的腹部,右手竖掌成刀劈向后颈,力道十足,招招断骨,竟比上过战场的军雌还要狠厉三分!
安珀也许已经忘了前世的许多事,他不记得自己的殿下臣,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名字,也忘了那个早就湮灭的王朝。
但他曾是一名帝王,手中也曾握过剑,沾过万万人的血!
怀特不明白面前这只瘦弱的雄虫为什么会忽然爆发出如此狠绝的力量,掌心击中他胸膛时震得连肺腑都在生疼,他强壮的身形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当即不再留手,和安珀愤怒缠斗了起来。
哪怕时隔多年,场下的观众也依旧能回忆起那场精彩的比试,他们从没有见过那么精妙的杀招,也从没有见过那么灵敏的身形,更没有见过那么……恶趣味的雄虫?
安珀明明好几次都有机会把怀特踢下角斗台,但他偏不,对方每次快要跌出去的时候都会被他伸手攥住,然后一个反拧卸掉臂膀,除此之外,还有双腿、膝盖、后颈,所有能够攻击到的地方无一幸免,说是角斗,但更像一场严酷的逼问。
二楼包厢位置的贵族看得齐齐一阵沉默,路苏缇微妙看向路德维希:“你前任未婚夫……居然这么能打吗?”
路德维希冷冷挑眉:“不然呢?被我克死了怎么办。”
他语罢偏头看向对面,凭借着绝佳的目力,清楚看见三皇子一党的虫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怎一个精彩了得,胸臆里那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终于散了一点。
他居然在为安珀抱不平吗?
路德维希被这个想法惊了一瞬,他像是怕被虫察觉似的,暗自皱眉,不动声色调整了一下坐姿,但视线还是控制不住往角斗台上看去。
绝对的力量与血腥,却又充斥着美感。
安珀没有那些野蛮粗鲁的招数,一举一动都干净利落,杀戮在他手中好像变成了艺术。路德维希军靴微动,眼眸暗沉,只感觉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莫名鼓噪了起来,疯狂叫嚣着要得到什么。
那是虫族的基因与天性在作祟,强者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经过一番比试,怀特身上的骨头已经折了大半,连站立都困难,他噗通一声重重摔在擂台上,鼻青脸肿地朝着下方爬去,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狱。
不比了!不比了!这只雄虫简直是个疯子!
然而肩膀上悄然多出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死死攥住了他脱臼的胳膊,同时也将他内心的侥幸粉碎成渣,就在安珀准备掰断他的指骨时,怀特痛哭流涕,终于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方云——!”
安珀动作一顿。
怀特痛苦低声道:“是方云阁下让我这么做的!他把我安排到拍卖场做临时工,给你的酒里下药,都是他吩咐的!”
“你放过我吧,我受不了这种折磨!”
安珀咀嚼着这个与阿黎佧星格格不入的东方名字,莫名感到了几分熟悉,他不知想起什么,淡淡挑眉,终于松开怀特脱臼的胳膊,从地上缓缓站起身,然后一脚将他踢下了擂台。
“砰——!”
伴随着怀特身躯砸地的那一刻,环形的观众席忽然爆发出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喝彩与掌声,声音震耳欲聋,天空上方飘落了数不清的金色彩带,象征着圣特兰角斗场至高无上的荣耀与胜利!
“这怎么可能!”
杰林惊得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红,刚才入场的时候他还当众耻笑安珀是自寻死路,结果对方扭头就赢得了角斗冠军,面子上怎么下得去。
在阿黎佧星,每只虫都有自己立足的资本,否则只会像奴隶一样被踩入尘埃。军雌的立身之本是强大的武力,这样战争来临时他们才可以保家卫国,雄虫的立身之本则是繁衍与安抚精神力暴动的军雌,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但如果有虫同时兼具这两种能力,会是什么地位?
杰林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三皇子微微坐直了身形,眼中异彩连连,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个安珀·克林兹居然这么厉害吗?”
他的蠢蠢欲动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四皇子查克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略显戏谑的道:“路德维希,你的前任未婚夫接下来好像会变得有些抢手,你不考虑考虑和他复合吗?”
路德维希闻言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心想婚又不是自己要退的,复合这种事找他说有什么用。他抬手理了理领带,在熟悉的虫面前总是一副耐性缺缺的样子,声音浅淡:“随缘。”
但真的随不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修长的指尖从领带缓缓滑落,触感丝滑微凉,心底就像被风吹起涟漪的海面,浪潮退去后,仍有风声回响。
另外一边,几乎被安珀打得筋骨尽断的怀特被工作员抬了下去,主持将一张金色的星卡递给他,笑容满面道:“尊敬的阁下,这是您的奖金,等会儿去前台登记后,一百万星币就会在半小时内打进去,您有兴趣参加下面的几场角斗吗,我们这里每个月都会举办几场……”
“抱歉。”
安珀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角斗场的一部分奴隶好像是可以买卖的?”
主持闻弦音而知雅意,试探性问道:“您想把怀特这名罪奴买回去吗?”
安珀微不可察笑了笑:“也许我和他比较有缘吧。”
原身死在了怀特手中,怀特刚才又差点死在他的手中,不得不说是特别的缘分。更重要的是,对方疑似与“方云”这个角色来往过密,将来或许会有用处。
主持迟疑:“怀特在圣特兰角斗场是连胜冠军,所以购买他的金额可能……”
他在底下比了个数,赎身金额居然比奖金还要贵,安珀思考一瞬,觉得还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将口袋里的星卡抽出来递给了对方:“我接受这个价格,帮我办一下手续,谢谢。”
这种事其实不用主持亲自跑腿的,但他还是屁颠屁颠跑去前台帮忙办理手续了,然而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主持就一脸为难地折返了回来,将星卡双手递还过来道:“抱歉阁下,您看中的那只奴隶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被高价定下了,对方好像没有退货的意思。”
安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谁?”
圣特兰角斗场的奴隶大多是杀戮机器,面貌丑陋就算了,身体更是强壮如牛,很少会有谁花高价买回去,现在怀特全身的骨头都差点被打废了,买家居然也不肯退货吗?
主持低声吐出了一个名字:“路德维希少将。”
安珀闻言一怔,他下意识看向二楼的贵宾席,却见一抹白色的军装身影正端着酒杯靠在栏杆处,对方的姿态是懒散的,斑驳的光影落在那张线条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脸上,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照得分明。
路德维希唇角微勾,隔空对着安珀遥遥一敬。
傲慢,挑衅,优雅,这些形容词从他身上一一闪过,很难分辨哪一种情绪占比更大些。
安珀见状眼眸一暗,很快又归于平静,不难看出里面若有若无的兴趣。他没想到路德维希居然会买下那只雌虫,而且还是三天前就定下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自从退婚之后,这个未婚夫身上的谜团好像渐渐多了起来。
安珀一向喜欢和聪明虫打交道,他的目光很快归于平静,笑着从主持手里接过自己的星卡,意味不明道:“没关系,他买还是我买,没什么区别。”
反正最后都会回到他的手上,还省了一笔钱。
离开角斗场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暗处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安珀,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搭讪,然而他只是站在路口打了个电话,然后环视四周一圈,找到一架银灰色的飞行器开门坐进了副驾驶舱。
昂贵的飞行器升空离去,只留下一抹残影。
有眼尖的虫却从尾端的牌号认出,那辆飞行器打着兰伊家族的标志。
“我对那只雌虫很感兴趣,路德维希少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爱让给我?”
飞行器不能开窗,导致里面的空气涌动着些许沉闷的暧昧,安珀坐在副驾驶座,一双长腿交叠起来,哪怕姿态闲适也透着优雅,天生就有一种皇室子弟的矜贵感。
路德维希在黑夜中驾驶飞行器,闻言指尖轻敲方向盘,带着淡淡的吐槽意味:“看上?那您的口味可真够重的。”
安珀笑笑:“少将,雄虫看上雌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倒是你,无缘无故买一只雌虫回去,不知道我们两个的口味谁更重?”
路德维希发现了,永远都不要选择和安珀斗嘴,因为你根本说不过对方。他转动方向盘,无名指上的鸢尾花戒指黑暗中闪过一抹璀璨的流光,衬得那只手格外骨感好看,仿佛是故意挑衅:
“如果我不同意让给你呢?”
安珀闭目,懒懒倒入椅背,带着某种错觉的暗示意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少将,我并不介意你开条件。”
路德维希傲慢挑眉:“可我什么都不缺。”
他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安珀却好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他偏头看向舷窗外间的情景,见已经快到自己住的地方,主动出声邀请道:“少将,要去我家坐坐吗?”
性能优越的飞行器在空中微不可察颠簸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路德维希下巴微抬,声音冷淡:“阁下,一只未婚雌虫不应该深夜出入陌生雄虫的家中,这对我的名声有损。”
他的神情一度有些警惕,就好像安珀是引他堕入地狱的魔鬼,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不怀好意。
安珀笑了笑:“哦。”
然后就没了下文。
哦?哦什么?
路德维希暗自皱眉,不明白对方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可接下来的时间安珀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直到飞行器降落在住宅门口,他这才解开安全带道:“谢谢,我到家了。”
路德维希没接话,斜睨着安珀,心想对方如果再次邀请,他还是可以考虑进去坐一下的,然而直到舱门关上发出一声轻响,安珀已经走得不见了身影,对方也没有任何折返回来邀请的意思。
“……”
路德维希眼眸危险眯起,飞快闪过一丝恼怒,这只无礼的雄虫,今后永远也别想向他打听到关于角斗场那名奴隶的消息!
路德维希心情糟糕地启动驾驶系统,正准备离开这里,耳畔却忽然响起一阵“笃笃”声,只见安珀不知何时绕到了飞行器另外一边,他微微弯腰,屈指轻敲舷窗,一双藏着笑意的眼眸莫名让虫心跳漏了半拍:
“路德维希少将,你真的不进去坐坐吗?”

第95章 夜会
这套住宅还是兰伊家族名下的,当初退婚之后也没有收回来,所以不算随意去别的雄虫家里。路德维希一边用这种理由安慰自己,一边跟着安珀朝花园里面走去,只是心中到底不平静。
爷爷费南原本在楼上书房,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飞行器的动静,皱眉往窗外一看,却见两抹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赫然是安珀和路德维希,不由得身形一顿:
怎么回事?
安珀领着路德维希走进客厅,不着痕迹往楼上看了眼,似笑非笑问道:“少将,你是想在客厅坐着呢,还是想进我房间坐着呢?”
路德维希挑眉:“有区别吗?”
安珀脱下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里面的衬衫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格外斯文禁欲,他心想这只雌虫到底是阅历浅,不紧不慢道:“当然有,你如果不想被打扰,当然是我的房间更好。”
这句话太过暧昧,仿佛轻轻一戳,窗户纸就破了。
路德维希闻言下意识看向安珀,却见对方眼神清明,仿佛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他偏头移开视线,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皱眉吐出了两个字:“客厅。”
没有任何一只自爱矜持的雌虫会主动进一只雄虫的房间,路德维希更不会。
安珀仿佛早就料到路德维希会这么说,微微摊手:“那么等会儿我爷爷下楼的时候,希望你不会感到被打扰。”
路德维希闻言这才想起房子里还住着另外一只虫,就和大部分年轻虫不习惯和亲戚长辈待着一样,他也不习惯,尤其两家又是订婚退婚这种关系,见面难免尴尬。
路德维希下意识站直身形,瞬间改口:“还是去您的房间吧。”
安珀的房间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反而规矩整齐,就连被子也叠得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比军部宿舍还要利落些。
安珀拉开一张椅子在书桌旁落座,对路德维希道:“随便坐,不用客气,反正也是你家。”
虽然这句话严格来说没什么错,但听起来就是哪里不对劲。
房间里一共只有一张椅子,路德维希要坐就只能坐床上。他环视四周一圈,到底也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插兜,懒懒背靠着书桌,这样更方便和雄虫面对面谈话:“直说吧,您到底想做什么?”
安珀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弧度浅浅,让虫不自觉放松警惕,下意识忽略了他身上那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路德维希,你不用这么紧张,毕竟……我们曾经是未婚夫?”
路德维希不为所动,淡淡开口:“是吗?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关系。”
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诮。
安珀却只是笑,涟漪般一圈又一圈地浅浅散开:“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买下那只奴隶吗?”
话题又转回到这上面来了。
路德维希反问:“那我能问问您为什么一定要查这只奴隶吗?”
路德维希每天那么忙,按理说应该没什么时间去顾及一只角斗场的奴隶,只不过那天安珀让他查拍卖场的侍者,他阴差阳错查到了些许资料。
安珀没有解释,而是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撑在书桌边缘,以一个过于暧昧的姿势将路德维希圈在了自己的怀抱中,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连说话都能感受到吞吐出的热气,声音偏又冷静:
“只是好奇而已,毕竟那天我喝醉误闯三皇子的包厢,是他引的路。”
路德维希没想到安珀会忽然靠过来,他下意识抵住雄虫的右肩,避免对方入侵自己的安全距离,只是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体温,那种滚烫的温度还是从指尖一直传递到了心尖:
“仅仅只是为了这件事?”
安珀望着路德维希琥珀色的眼眸,总有种隔世经年的熟悉感,他眼眸微垂,睫毛打落一片暗色的阴影,遮住了里面一瞬间的出神,狡猾得像只狐狸:
“难道还会有别的事?”
路德维希掀起眼皮,嗤笑一声:“这句话您说了不算,那只奴隶说了才算,我还是很相信军部的刑讯手段的。”
安珀唇角微勾,不知道该笑对方拿捏住了自己,还是该笑对方有手段:“好吧,开个条件?”
路德维希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他闻言懒懒仰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水晶灯光下褪去几分平日的冷淡,反而显得酒色般瑰丽,黑色的军靴轻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底下踩住了安珀的皮鞋尖。
安珀垂眸,只听对方意味不明道:“那得看看我缺什么了……”
缺什么?
路德维希是天之骄子,什么都不缺,就算有所缺少,这几年的攀爬拼搏也足够他补足。换句话说,安珀有的东西他有,安珀没有的东西他也有,安珀能给他什么呢?
真是一个略显棘手的条件。
心中这么想,安珀却半点不见着急,他抬眼看向窗外,只见花园草丛中有偷拍摄像头一闪而过的红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不着痕迹伸手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间那些窥探的视线。
桌下黑色的皮鞋微动,轻轻踩住军靴边缘。
安珀声音低低,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他墨色的眼睛黑夜般清冷神秘,却比星辰还要明亮,直直盯着路德维希道:“你也许缺一个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并且可以共进退的伴侣?”
路德维希眼眸暗了暗,低沉的声音吐出:“您指谁?”
话音未落,路德维希只感觉腰间忽然一紧,雄虫漫不经心的吻落在他冰凉的耳垂上,然后顺着向脸颊偏移,那么缓慢,那么温柔,痒意就像虫子一样爬遍全身,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空气中仿佛落下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捕获其中,军靴挣扎着想逃、想后退,却发现被那只黑色的皮鞋踩得无法动弹,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路德维希眼底罕见闪过了一抹慌张与无措,只感觉主动权不知从何时脱手,所有底牌都被对方看了个干净。他无意识挣扎起来,却反被雄虫牢牢扣住指尖,从格斗场擂台上沾染的血腥味还没散去,丝丝缕缕侵入鼻息,就像最上等的迷情香。
对方一点也不见着急,吻得慢条斯理。
当那种温热湿濡的触感来到唇瓣上时,路德维希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滚烫和羞耻。他白皙的脖颈与脸颊开始蔓延浅浅的薄红,玫瑰色的唇瓣被反复碾揉,渐渐覆上一层水光,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不……”
路德维希被吻到缺氧,身形控制不住向下滑落,安珀的手臂却用力一圈,直接将他抵在了书桌边缘坐着,刚才掠夺般的吻终于停息,雌虫紧紧攥着他的肩膀,呼吸急促,那双冷淡的眼眸染上红晕,一片水光迷离。
美景动人心。
安珀心想他前世的时候,后宫有如斯美人吗?奈何记忆空白,实在寻不到分毫痕迹。他轻轻抵住路德维希的额头,声音低沉,却极尽暧昧厮磨:“路德维希少将,建议你仔细考虑我的话。”
路德维希闻言呼吸一顿,不知想起什么,嘲讽提醒道:“可您已经和我退婚了,还是说您认为兰伊家族的雌虫是路边廉价的大白菜,可以随意舍取?”
安珀听他提起退婚的事,不见丝毫羞愧,反而笑了笑:“海兹城有规定退婚的雄虫不可以再结婚吗?”
路德维希一把攥住他的领带,嗓音压低,难掩冰冷:“既然要结婚,当初为什么又要退婚?”
他还在为了那件事耿耿于怀。
而安珀自然也不会给费南背黑锅,他随手拨开路德维希滑落下来的一缕乱发,指尖轻抚对方的脸颊,心想看起来肆无忌惮,竟是个小心眼:“退婚的事是爷爷做的,他没和我商量。”
路德维希闻言一顿,他见安珀神色不似作伪,脸色微妙变幻一瞬,显得有些难看:“为什么?”
他曾经想过是安珀风流受不住管束所以要和自己退婚,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长辈费南,毕竟对方看起来敦厚仁善,没道理要退他的婚。
安珀笑着耸肩:“谁知道,也许他觉得和我订婚是害了你,又或者他觉得海兹城不适合我们,打算回到原来的地方,总而言之,退婚的事他没和我商量过,毕竟……”
原本攥紧的领带因为主人的倾身靠近而失去张力,丝绸的质感蛇一般从指缝溜走,只剩对方在耳畔半真半假的低语:“他知道我不想退婚……”
不想退婚?为什么?
这个答案深究下去有两种极端的方向,要么是冰冷的利益,要么是暧昧到令虫心化,路德维希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半落入沸水,一半落入冰窟,又冷又烫,又酸又麻。
他还是怔怔问出了口:“为什么?”
安珀没有回答,温热的唇瓣贴在雌虫脖颈处,沿着动脉缓慢往上移动,最后噙住了对方熟红色的唇瓣,轻而易举撬开牙关,窥探到了路德维希的心思。
模糊的字眼响起:“不重要。”
婚已经退了,所以没必要再纠结这个无意义的问题,安珀更喜欢思考当下和未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欲念,动作却又好像被欲念浸透,有着年轻俊美的面容,还有岁月沉淀的暗沉桀骜,糅杂成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就像路德维希明明不想上楼,却偏偏被安珀勾了上来,并从高处被对方拉下泥潭,犯了禁忌。
路德维希从没有和谁如此亲密过,那种呼吸被掠夺殆尽的感觉又出现了,大脑昏昏沉沉,理智消失。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攥紧雄虫的衣领,力道一度紧得有些粗暴,艰难哑声问道:
“我能信你吗?”
他更像在问自己。
那种明明知道对方可能不怀好意,却偏偏心存侥幸,把自己全部都赌进去的感觉。
安珀倾身,任由他攥住自己的衣领,这是一个略显宠溺的姿势:“不试试怎么知道?”
“……”
路德维希抿唇,缓缓松开了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惨淡和魂不守舍,半晌才皱眉吐出一句话:“那名奴隶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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