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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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有一次不小心撞破他发病,吓得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就那么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那个时候办公室外面聚着数不清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看他的笑话。
不消半天时间,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精神不正常。
有些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了,但等真正回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当时的那种屈辱愤恨早已刻入骨髓,在某个思绪飘忽的瞬间破土而出。
“那可不一定……”
这句话很轻,带着淡淡的自嘲,只有喻泽川自己能听见。
超市到公寓的这段路实在太短,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家门口。陆延把购物袋递给喻泽川,不知想起什么,又从自己的袋子里拿了一条黑巧克力递给他:“听别人说吃点甜食心情会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次你没吃我的水果,请你吃条巧克力总行了吧?”
他声音温和,丝毫不介意喻泽川扔了他的水果,脾气好得有些不像话。
喻泽川看见那条黑巧克力愣了一瞬:“给我的?”
陆延反问:“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他语罢见喻泽川不伸手,直接将巧克力塞进了对方口袋:“我先回家了。”
陆延走到门口,低头挨个按开密码锁,只想赶紧回家,身后却陡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将他吓得心脏一突: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喻泽川站在陆延身后,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莫名显得幽深难测。
“……”
陆延没出声,按密码的手也落了下去。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他清楚感觉自己后背冒出了一滴又一滴的冷汗,缓缓淌过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心跳声震耳欲聋。
陆延握紧门把手,一秒后又松开。他转身面向喻泽川,淡淡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问道:“你问我名字做什么?”
他语罢不等喻泽川回答,忽然上前一步将他抵进了阴暗狭窄的墙角,喻泽川面色微变,迫不得已后退,紧紧贴住了墙壁,显然没料到陆延的举动。
陆延个子实在太高,靠过来的时候压迫感十足,在眼前投下一大片阴影,离得近了,喻泽川甚至能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这种距离太近,已经远远超过了陌生人之间的安全线,如果放在监狱,将更为可怕。喻泽川的身躯瞬间紧绷,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耳畔却响起了一道格外懒散的声音:
“你该不会是……”
陆延垂眸看着喻泽川,故意拖长声调,将每个字都咬得格外缓慢模糊,给这句玩笑似的话注入了数不清的暧昧:
“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这几个字陡然砸下来,轰隆一声落在心上,将喻泽川整个人都震懵了。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陆延,却见男人正垂眸专注望着自己,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好似蝶翼轻颤,却难掩其中深藏的笑意。
这个男人真该死!
舌头也该拔掉!
喻泽川气得指尖发抖,心中闪过了无数个残忍暴戾的念头,却都不足以抵消刚才那句话带来的冒犯。他一把扯住陆延的衣领,收紧力道迫使对方看向自己:
“看上你?”
喻泽川喉间蓦地溢出懒散讥笑,在陆延耳畔一字一句沉声咬牙道:“那你知不知道,被我看上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
陆延知道自己此刻最好保持沉默,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那该死的好奇心#
喻泽川的手中没有刀,但冰冷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喉结和胸膛时,带来的战栗和杀机却丝毫不逊于任何刀刃,声音低沉:
“因为,我看中的东西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谁碰了谁就得死……”
这一句咬得格外重。童年时的经历让喻泽川得不到完整的父爱和母爱,亲情和友情的缺失让他的独占欲远远超出常人:
“他做什么我都必须知道,他去了哪儿我也必须知道,他认识谁我更要知道,但如果他背叛我……”
喻泽川反而停住不说了,他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蒋博云,脸色阴晴不定,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走所剩不多的空气,剩下的只有窒息。
喻泽川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未来得及褪去的狠戾:
“你不会想知道他有什么下场的……”

第23章 把戏
喻泽川说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他背靠着身后的墙壁,似笑非笑盯着陆延,寒气悄无声息蔓延。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目光,恍惚间让人感觉他好像真的盯上了面前这个男人。
可惜陆延没什么反应,他原本以一种严肃紧张的心情在听喻泽川讲述,到了后面,却无缘无故冒出一种“啊,原来不过如此”的感觉。
毕竟谈恋爱期间向对象报备行踪是很正常的事,虽然有些侵犯隐私和自由,但陆延觉得比起被刀捅死实在算不了什么。
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谈恋爱的时候一定很爱吃醋。”
陆延语罢直起身形,后退一步松开了对喻泽川的包围,他抬手理好被对方扯皱的衣领,修长骨感的指尖微微弯曲,隐隐可以窥见手背青色的血管,话锋忽然一转:
“不过你最好别看上我,我最怕爱吃醋的人了。”
他好像不气死喻泽川不罢休。
喻泽川闻言恼怒:“你!”
陆延却已经飞快按开密码锁,闪身进了房间,溜得比兔子还快,伴随着“砰”的一声轻响,喻泽川的拳头最后恨恨砸在了门上。
喻泽川想起买菜刀的钱还没转给陆延,咬牙切齿道:“出来!”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陆延躲在门后,心想自己傻了才出去,略微扬高声音道:“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时间不早,我先睡了。”
他语罢给门栓上保险,这才走进房间。喻泽川站在外面气得一噎,重重锤了一下门,只好捡起地上的购物袋回了家。
阳台的那盆紫色藿香蓟静静摆在落地窗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喻泽川开灯走过去,对于陆延刚才近乎调戏的一番话仍有些心气未平,他脸色阴沉,正准备把这盆花丢进垃圾桶,然而伸手一碰,却触碰到干枯发脆的叶片,这才发现花朵已经枯死了。
这盆藿香蓟实在开得默默无闻,花朵不过黄豆般大小,拥拥挤挤凑在一堆,花瓣有些像雏菊,又有些像毛球,隐入浓密的叶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喻泽川一次都没给它浇过水,一次都没让它真正见过太阳,现在终于想起来丢弃,却发现这盆花早已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静静枯死。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无措。
就像做错了什么事,就像辜负了谁的好意。
喻泽川下意识起身去厨房接水,飞快回到花盆边倒了进去,以一种笨拙而又毫无章法的举动试探挽救什么,然而直到里面的水多到已经溢出来,这盆花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甚至掉了一片叶子。
喻泽川无意识抿起了唇。他亲眼看见一滩黄褐色混着泥土的水从花盆底下的孔洞缓缓溢出,弄脏了浅灰色的瓷砖地,终于意识到这盆花可能真的死了。
一墙之隔,正在监听的陆延忽然感觉自己耳朵进了水,耳机里传来一阵刺啦的炸耳声响。他触电般从床上坐起身,连忙把耳机摘了下来,眉头紧皱,低声自言自语道:“喻泽川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这个猜想有些可怕,很可能直接关系到陆延是怎么死的。
陆延试探性重新戴上了耳机,但这次没有传来任何异样声响,安静得令人不适。他心中不安,几乎现在就想冲去隔壁看看情况,但理智还是制止了他的冲动。
雨停之后,一轮皎洁的月亮出现在了云层后方,梧桐树又落一地枯叶,今天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喻泽川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他蜷缩在沙发上,懒懒垂下眼皮,目光总是不自觉飘向窗台那盆枯死的花,这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收到别人给予的好意。
在绝望中浸没太久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事,任何一点星火对他来说都是炙热烫手的。
喻泽川闭上眼,决定天亮之后就把花丢掉,枯死的东西不应该再留下。
翌日清早,喻泽川找了一个塑料袋将那盆花装进去准备下楼丢掉,结果没想到一开门就险些撞到人,因为对方的靠近,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一下子充斥鼻腔,头顶响起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咦,是你呀,好巧。”
喻泽川抬头,却见是陆延,他想起自己袋子里枯萎的花,心中莫名一突,下意识藏到身后,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好巧。”
他破天荒回应了一句,尽管还是那种冷冰冰的语调。
陆延守株待兔蹲了喻泽川一早上,总算逮到了。他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对方手中的黑色垃圾袋形状有些奇怪,看起来沉甸甸的,心中一突,猜到了什么。
喻泽川为什么无缘无故要丢掉这盆花?
陆延心里更发毛了。他微微垂眸,试图从喻泽川的脸上观察出一些端倪,然而因为对方戴着口罩,实在看不出来什么。
陆延笑了笑,试探性问道:“你下楼丢垃圾吗?”
喻泽川莫名不想让陆延知道自己养死了那盆花,眉头紧皱,敷衍“嗯”了一声。
他语罢飞快擦过陆延肩膀,走到外间按下了电梯键,却没想到身后的男子长腿一迈,直接跟了过来,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笑眯眯的,双手合十道:“你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昨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能让欠揍的人主动认错,这种爽感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喻泽川走进电梯,闻言终于掀起眼皮看了陆延一眼:“错?你错哪儿了?”
他还记得陆延昨天说他爱吃醋,让自己千万别看上他,好像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喻泽川忍着气,静等对方的解释。
陆延站在后面老老实实道:“我不该拒绝你的示好。”
喻泽川:“?”
陆延:“你如果真的看上我,我应该感到荣幸,不应该像昨天那样拒绝你。”
喻泽川:“??”
综上所述。
陆延神色诚恳:“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分明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挑事的。
喻泽川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忽然给了陆延一个利落的肘击,将对方击得踉跄后退了半步,沉声警告道:“你再胡说八道,下一次揍的就是你的脸!”
他打得很有技巧,推的力道多过于撞,陆延捂着肚子后退半步,并没有感觉多疼。
于是陆延知道了,喻泽川并没有发现花盆里的窃听器,也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揉着肚子笑道:
“哎,你这么凶,不讨人喜欢的。”
喻泽川不屑冷笑:“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
他一直都不讨人喜欢,从小到大都这样。
此时电梯恰好抵达一楼,喻泽川拎着垃圾袋直接走了出去,徒留他在后方愣神。
就在陆延低头思考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垂下的视线内忽然多了一双黑色的系带运动鞋——
喻泽川去而复返,皱眉将手机屏幕递到陆延面前,满眼都写着不耐:“加个好友,我把昨天买东西的钱转你。”
陆延一愣,反应过来委婉拒绝:“不用了,就几十块钱。”
喻泽川阴测测盯着他:“你加不加?”
陆延:“……”
陆延只好掏出手机扫码,二人加上好友,喻泽川把自己的名字输过去,正准备给陆延加上备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么?”
陆延微妙沉默了一瞬:“我叫……”
喻泽川:“叫什么?”
陆延头脑风暴,想起自己前两局游戏因为撒谎死翘翘的场景,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阿……延,延年益寿的延。”
喻泽川皱眉:“没了?”
陆延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假装害羞低头:“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叫我延延~我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喻泽川:“……”
喻泽川转身离开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陆延膈应死。
陆延担心引起怀疑,假装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关东煮,他隔着半透明的玻璃橱窗,老远看见喻泽川扔完垃圾离开,过了片刻才走到垃圾桶旁边查看情况。
透过半开的袋口,不难看见里面是一盆干枯发黄的花,叶片蔫黄缺水,掉得就剩根杆了。
原来是因为枯死了。
陆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他不知想起什么,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他打开车门坐上后座,对司机道:“师傅,谢谢去一下附近最近的花店。”
师傅从后视镜瞥了眼陆延,见是个戴口罩的年轻小伙,心想哪儿有人大清早买花的,发动车子道:“小伙子,买花送给女朋友的吧?”
陆延不想解释太多,笑笑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是条转账消息。陆延看了一眼,发现是喻泽川发来的,重新关掉手机,没有收。
喻泽川的生活每天都一成不变,下午的时候,他正坐在电脑前工作,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敲键盘的手不由得一顿。
“笃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得很清晰。
喻泽川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谁会忽然过来找自己。他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门口,将门露出一小条缝隙,目光戒备:“谁?”
“是我。”
陆延站在门外打了声招呼,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带着笑意,莫名让人想起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怦然绽开。
喻泽川见是他,愣了一瞬:“是你?”
握住门把手的指尖不自觉松懈,紧闭的门缝因为作用力缓缓打开,从外间透出一线暖黄的走廊灯光。
陆延点点头,忽然没头没尾问道:“你是不是把我送的那盆藿香蓟给养死了?”
喻泽川身形一顿:“……”
就知道这小子忽然找上门来没好事,原来是秋后算账的。
喻泽川有错都不会认,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没错,那盆花是陆延非要送的,又不是他想要的,挑眉反问:“养死了又怎么样?”
陆延还想和他打一架不成?
很显然,陆延不想打架,他闻言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花盆,递给喻泽川道:“我想了想,藿香蓟确实有些难养,再加上昨天不小心惹你生气,为了表达歉意,我今天又去买了一盆新的。”
喻泽川顺着看去,只见陆延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一盆绿色的仙人掌,顶端有一朵黄色的小花,丑不拉几的,脸色几经变幻,有些难看:“你管仙人掌叫花?”
陆延低头摸了摸仙人掌头顶的黄色小花,疑惑道:“这是花呀,都开了呢。”
又能开花,又好养,多好。
“你……”
喻泽川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显示有人打电话。他只好暂停话题,转身背对着陆延接听:“喂?”
打电话的人是薛晋:“哎,我正好下班,顺路给你带点饭吃。”
喻泽川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不用,我今天吃了。”
薛晋调侃道:“一天就吃了一顿吧?你可别大业未成,先把自己给饿死了,再说那份海岛宣传策划案我今天就得要,明天蒋博云就去鼎游谈合作了。”
喻泽川只好道:“那你过来吧。”
薛晋:“我快到你家楼下了,十分钟,停个车就上去。”
陆延站在门外,闻言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喻泽川刚才的谈话内容没有指名道姓,但对方一向孤僻,能来这座公寓给他送饭的人除了薛晋不做他想。
不同于喻泽川的一无所知,薛晋可是真正亲眼见过原身的,并且对原身和蒋博云的那点破事一清二楚,万一撞上,十有八九会被认出来。
薛晋这个老六,陆延上一局游戏就被他的青椒肉丝和抹茶蛋糕坑惨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折在他手里。
短短几秒,陆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他见喻泽川挂断电话,笑着把那盆仙人掌递过去:“收下吧,你的房间太沉闷了,多看点绿色对眼睛好。”
喻泽川嫌丑:“我不喜欢养东西。”
陆延耐心道:“又不用你浇水,摆在电脑旁边就行。”
他语罢不等喻泽川回答,先一步把仙人掌塞了过去,然后转身回家,免得走晚了和薛晋撞上。
喻泽川拒绝的动作慢了半拍,只能被迫收下这盆巴掌大的仙人掌。他眼见陆延离开,低头摸了摸上面的刺,尖锐扎人,但顶端的花却颤巍巍,走了另一个脆弱的极端。
喻泽川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陆延坐在电脑桌前已经打开了监听设备。他戴上耳机,闭目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根据上一局游戏,喻泽川临死前说的话,陆延可以推测出薛晋是在月底的时候才从蒋博云电脑中拷贝到证据,现在才月初,应该不用太担心。
但陆延深知蝴蝶效应的厉害,这一世的开局他做出了太多改变,万一有哪个细节影响到大致走向,都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陆延走后第八分钟,薛晋乘坐电梯上楼了。他拎着餐袋走到喻泽川家门口,熟练按开密码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今天难得雨停了会儿,路上还挺堵的。”
喻泽川坐在沙发上,还在观察那盆巴掌大的仙人掌,听见薛晋的声音,他头也未抬,随口道:“我早就让你别过来了。”
“那可不行,我怕你饿死,要不是安妮让我给你带点饭,你真以为我想过来啊。”
薛晋把手中的纸袋搁在桌上,从里面一个个往外拿餐盒:“抹茶慕斯,青椒肉丝,土豆丝,排骨汤……”
喻泽川打断道:“别数了,都是你们两个爱吃的。”
薛晋扶了扶眼镜:“我倒是想带点你爱吃的,但你压根不挑食啊,安妮很喜欢那家甜品店的抹茶蛋糕,特意让我给你带一份。”
“再说了,青椒肉丝多香,我能拌着吃三大碗米饭。”
喻泽川喜欢的东西不多,讨厌的东西倒是一大堆。他打开那份排骨汤喝了一口,对薛晋道:“我喝汤就够了,其余的你吃吧,我不爱吃甜食,下次别给我带了。”
“我吃就我吃,刚好下班肚子饿了。”
薛晋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直接端着碗吃了起来,他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嚼着嚼着忽然皱起了眉头:“呸,这盘青椒怎么这么苦,别是坏了吧,我上次吃就是坏的,怎么这次还是个坏的。”
喻泽川闻言看了眼:“坏了就别吃了。”
薛晋:“算了,肉的味道还行,挑出来吃别浪费。”
薛晋当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喻家给了足够的支持,但他却格外节省,和大部分家境普通的留学生一样周末兼职,一顿饭只要没坏,能热七八遍。
喻泽川静静看了片刻,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即将把另外一个前途光明的人拖下水。
喻泽川:“薛晋。”
薛晋:“怎么了?”
喻泽川想抽烟,摸了摸口袋,又忍住了:“后面的事,你别插手了。”
薛晋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到时候再说吧,对了,我一直在查当年的账目,蒋博云前两天出差,我差点把他的密码试出来了……”
“嗡——!”
一阵突兀的来电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薛晋的话头,他下意识看向茶几上的手机,疑惑询问道:“泽川,谁给你打微信电话了?”
他眼尖,发现来电显示备注是一个叫“阿延”的人。
“你不认识。”
喻泽川没有解释,拿起手机直接走到了阳台接电话,也不知聊了些什么,薛晋只见喻泽川脸色忽然一变,转身就往外走,急匆匆扔下了一句话:
“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你先吃饭吧,策划案存在u盘里了,回头记得拷!”

第24章 破绽
客厅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太阳缓缓下沉,斜移藏入高楼,地毯上是一片昏暗错落的光影。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深陷着一名男人,他身形蜷缩,右手死死捂着腹部,因为力道过大,手背浮起了浅色的青筋。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下,带着隐忍的痛苦。
喻泽川赶到陆延家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他见状一愣,随即快步走到沙发旁蹲下,皱眉拍了拍陆延的脸:“你没事吧?”
刚才陆延忽然打电话过来,说自己肚子疼得快死了,问他能不能过来一趟帮帮忙,说完门锁密码就挂断了电话。
喻泽川还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舒服。
陆延闻言睫毛颤动,过了几秒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见喻泽川出现在房间里,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开玩笑:“我随便打个电话,你还真的来了啊。”
喻泽川这个人,狠是真的狠,傻也是真的傻,他们不过认识几天,最多算邻居,陆延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因为一个电话就赶过来。
喻泽川闻言目光瞬间阴沉:“你耍我?!”
陆延有气无力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耍你吗。”
喻泽川一噎,确实不像:“你到底怎么了?”
陆延思考片刻才道:“唔……可能是因为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胃有点疼?”
喻泽川微微眯眼:“你早上不是还去便利店买关东煮了吗?”
陆延理直气壮:“不好吃,丢了。”
喻泽川:“……”
喻泽川总感觉陆延病得就剩一口气了,直接弯腰将他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声音低沉道:“刚好我朋友过来了,他有车,我让他顺路把你送去医院。”
陆延心想那可不行,他就是为了躲薛晋才回家的,怎么能让他送自己去医院,疑惑问道:“朋友?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他语罢不等喻泽川回答,就又重新躺回了沙发,垂眸低声道:“算了,万一引起他的误会多不好,我的病也不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喻泽川听见他说薛晋是自己男朋友,先是一懵,反应过来漆黑的眼底染上薄怒,恨不得掐死陆延算了:“我说了是朋友就是朋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风流不着调吗?!”
陆延也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算正经,后面说话越来越荒唐,喻泽川已经暗中给他打上了风流种的标签。
陆延懒懒趴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向他,语气委屈:“我哪里风流,我长这么大连男朋友都没谈过呢。”
喻泽川额头青筋暴起:“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陆延眼见喻泽川耐心告罄,只好对他伸出了一条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扶起来:“那你扶我一把,我没力气了,我认识一家私人诊所,医生挺有名的。”
陆延一个成年男子,身躯相当沉重,喻泽川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去,却见陆延从口袋里悄悄摸出了口罩戴上,不由得拧眉道:“你老戴口罩做什么?”
陆延眨了眨眼:“我怕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
喻泽川刚想说胃痛不会传染,但见陆延眼底藏着笑,分明是在逗他玩,当即闭嘴,忍着怒气带陆延坐电梯下楼。
陆延一直担心会撞上薛晋,但好在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刚才在隔壁听见薛晋提起当年的账目,一阵心惊肉跳,生怕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只好装病打电话把喻泽川引了过来。
陆延故意说了一个地方很远的私人诊所,打车过去恨不得绕了半个市区。
陆延确实有些胃疼,但没有装得这么严重,医生检查的时候,他半躺在病床上,精神看起来比刚才好了许多:“大夫,我的胃现在好像没那么疼了,要不你随便给我开点胃药吧。”
大夫好像看出来他在装病,不咸不淡问道:“你真的不疼了?”
陆延虚弱点头:“好多了。”
大夫只好道:“行吧,那我给你开点胃药,这几天少吃刺激性食物,下次如果真的疼得厉害,最好还是送医院。”
这家诊所的规模不大不小,开药的时候报姓名年龄,陆延只报了“阿延”两个字,大夫也没有深究,睁只眼闭只眼让他糊弄过去了。
陆延做检查的时候,喻泽川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就见对方已经开好了药,正在缴费。
喻泽川走到陆延身侧,衣襟沾着淡淡的烟味,有些像薄荷:“不用挂吊瓶吗?”
陆延摇摇头,继续装虚弱:“挂吊瓶太久,免得耽误你时间,而且我现在好多了……对了,你那个朋友还在你家吗?”
喻泽川声音淡淡:“他走了。”
陆延松了口气。
喻泽川尚且不知道陆延是自己的仇敌,他扶着对方在路边拦车回去,破天荒耐心,明明脾气不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抱怨。
哪怕是陆延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感到了些许别扭。他坐在计程车后座,因为有些晕车,干脆躺下来枕在了喻泽川腿上,后者皱起眉头,但不知是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最后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陆延闭着眼,感受车子轻微的颠簸,脑海中翻涌的却是上一世临死前的场景,无缘无故笑了笑:“喻泽川……”
喻泽川垂眸,却听陆延轻声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人挺好的。”
但是你上辈子下场不好。
喻泽川一言不发,他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恍惚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曾几何时,他也和陆延一起这样坐过出租车,讥讽勾唇:“我不是好人,我也不喜欢当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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