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关灯
护眼

陆延有些想笑,但他扯了扯嘴角,又没能笑出来。他伸手抹了把脸,借着低头的动作遮掩脸上的表情:“哎,我们认识又没多久,你一下子借我那么多钱不亏吗?”
陆延前半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子的人。
喻泽川的精神依旧不太好,脸上毫无血色。他闭目靠在座椅上休息,以此来抵御车子行驶带来的眩晕感:“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现在不花,难道等死了再花吗?”
他从出狱的那天就没打算活着,银行里的钱在他死后,也只会变成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陆延在此刻忽然意识到,喻泽川的生命也许和他一样短暂。自己做完任务就要离去,而喻泽川杀完蒋博云也会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是他的三十天,
也是他的一辈子……
出租车很快抵达了公寓楼下,喻泽川付完车费和陆延一起下车。他站在路边把敞开的外套拉链拉到脖颈,正准备上楼回家,谁料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了。
那是一只带着温度的手,哪怕不用看,喻泽川也知道那只手是骨节分明的,漂亮得犹如艺术品。
喻泽川沉默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陆延那双深邃的眼眸,对方眼底映着路灯,像夜空中揉碎的星光,迟疑出声:“要不……”
陆延顿了顿:“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第29章 醉吻
午夜场的电影向来没什么人,买两张电影票就可以包场。趁着电影还没开始放映,陆延去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瓶牛奶,他在喻泽川身旁落座,伸手递了过去:“喝一点。”
他大概知道喻泽川不喜欢吃饭,东西都是为对方准备的。
喻泽川接过来,发现牛奶瓶还是温热的,皱了皱眉:“你喝什么?”
大屏幕的广告荧光落在陆延脸上,高挑的鼻梁微微发亮,侧脸轮廓就像杂志上的雕塑男模。他闻言从身旁的塑料袋里摸索片刻,最后拿出一罐冰镇啤酒,在喻泽川眼前晃了晃:“我喝这个。”
喻泽川额头青筋直跳:“你自己喝酒,让我喝奶?”
陆延掂了掂手中的啤酒罐,冷冰冰像铁陀一样:“你不是胃不好吗,热饮只剩拿铁和牛奶了,我怕你晚上喝拿铁睡不着觉。”
喻泽川冷冷偏过头:“我不喝牛奶。”
他心想陆延的胃好像也不见得强哪里去,上次还差点送医院了。
陆延笑了:“正好,我也不喝酒,今天都试试呗。”
陆延以前生病,有很多东西需要忌口,烟酒这种对身体有害的东西一概不沾。他觉得人生在世,小小放肆一回也不错。
喻泽川语气微妙:“你没喝过酒?”
他无法理解一个成年男人没碰过酒,虽然确实有人不喝,但陆延肯定不是那么老实的人。
陆延拉开封口环,啤酒罐发出“砰”的一声清脆响,他仰头喝了一口,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过了那么片刻才道:“嗯,我以前得过癌,不沾这些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度让人以为是开玩笑。
但喻泽川的脸色还是变了变,他诧异看向陆延,却得到了对方一个戏谑的眼神:“骗你的。”
喻泽川:“……”
喻泽川总觉得陆延不像在开玩笑,有心想问,电影却已经开场,只好将疑惑咽进肚子里,认真观看影片。
这是一部国外的复仇悬疑剧。
女主角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结果被丈夫和小三暗害,她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整容归来,暗中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曾经的仇人也在她的操控下一个接一个死去。
最后警察发现真相,在一栋郊外别墅里将她抓获,却发现女主角已经用枪自杀死在了后花园。
虽然陆延下午已经陪蒋博云看了一遍,不过因为剧情精彩,他还是看得颇为入神,就在一桶爆米花都快被他吃完的时候,右肩忽然一沉,脖颈传来一阵被发丝扫过的痒意。
“……”
陆延吃爆米花的手一顿,微微垂眸,这才发现喻泽川累得不小心睡过去了。
喻泽川晚上临睡前吃了精神镇定类药物,很容易犯困,因为崇叔打电话才迫不得已出门。现在药效发作,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是不是因为电影院环境太过昏暗,又或者身旁的人让他感到了安全,喻泽川睡得毫无戒备。
陆延也没敢动,他把爆米花桶轻轻放在一边,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切换,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空气中残留着爆米花的甜香,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于是只好一口又一口沉默喝着啤酒。
喻泽川的呼吸声很浅,温热的余息喷洒在颈间,湿濡微痒。陆延不自在动了动脖颈,谁料电影大屏幕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喻泽川身形一抖,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触电般坐直身形,只见数不清的飞鸟从电影画面中振翅而出,镜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以一片诡异的鲜红隐喻了女主的结局。
喻泽川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有些惊魂未定。他闭目抹了把脸,忽然感觉侧脸有些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枕在陆延肩膀上睡了一觉,动作一僵:“……”
陆延把手中的啤酒罐捏扁,扔进垃圾袋里装好,他坐直身形,不着痕迹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肩膀,似笑非笑问道:“睡醒了?”
喻泽川尴尬移开视线:“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延:“能让你睡一觉也不错。”
喻泽川看见电影已经谢幕,自动播放演员表了,一时有些怔愣:“电影结束了吗?”
他还挺想知道那名女主角的结局的。
陆延嗯了一声:“你刚醒就结束了。”
喻泽川盯着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结局怎么样?”
陆延思考片刻才道:“她……最后幡然醒悟,去警察局自首了,出狱后开了一家花店。”
这是陆延贫瘠的大脑里所能编出的对那位女主角最好的结局,因为电影开头她在街角花店买花的样子很美。
喻泽川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他站起身,对陆延道:“走吧,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陆延依言站起身,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的原因,步伐踉跄了一瞬。喻泽川眼疾手快扶住他,语气凉凉:“你可真本事,喝啤酒都能醉。”
陆延捡起装饮料的袋子,闭目捏了捏鼻梁,打算等会儿丢到垃圾桶:“我没醉,就是有点晕。”
他以前没喝过酒,喝多了脑子晕沉沉的。
喻泽川收回手,插到外套口袋里:“不是只有撒酒疯才叫醉。”
但陆延确实没有醉的迹象,他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这才和喻泽川一起拦车回家,说话条理清晰,除了他那一点一点,不知道是犯困还是犯醉的脑袋。
喻泽川是全程把他扶进电梯的,到了楼层又费劲地扶出来。上次陆延胃疼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喻泽川密码,后者依稀还记得,喻泽川单手扶稳男人沉重的身躯,另外一只手飞快按开了电子锁。
“咔哒。”
房门终于弹开了,喻泽川松了口气,他把陆延扶进屋内,结果还没来得及开灯,忽然被地上的羊毛毯绊了一下。
“小心!”
陆延眼疾手快扶住喻泽川,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他们两个挤在狭小的玄关处,身后是冰凉的房门,呼吸吞吐时,一度连空气都稀薄起来。
陆延有些昏沉,有些犯懒。他背靠着门,眼眸半闭,在黑暗中一脚将挡路的地毯踢到旁边,声音被酒意熏得低沉沙哑:“我新买的地毯,还没来得及收好。”
喻泽川慢半拍应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
陆延用鼻音回答:“嗯?”
喻泽川冷不丁问道:“你真的有癌症吗?”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锐利,眼型弧度流畅,尾端微微上翘,抬眼看人的时候,仿佛能看穿一切。
陆延勾唇,又露出了那种狐狸一样的神情:“很重要吗?”
喻泽川:“很重要。”
大概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的命,陆延多了几分新奇,他勉强睁开眼,笑着对喻泽川比了个数字:“那你就当……我只能活三十天吧。”
三十天,真短啊,甚至来不及等到这个季节过去。
喻泽川的脸色变了变:“很严重吗?不能治?”
“能治,”陆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门,眼帘垂下,遮住了神情,半真半假笑道:“但我没钱。”
陆延能住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可他的神情那么认真,由不得喻泽川不信,皱了皱眉:“多少钱,我借你。”
陆延双手插兜笑望着他:“可我们认识没多久,你也借?”
喻泽川:“借。”
陆延又问道:“哪怕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借?”
喻泽川还是那个字:“借。”
他们的距离有点远,陆延微微弯腰才能靠近他:“可我还不起。”
喻泽川不躲不闪:“我没让你还。”
陆延:“……为什么?”
喻泽川却回答不出来,他看着陆延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感觉像漩涡一样引人目眩。身形无意识后退,却猝不及防抵住墙壁,被陆延堵进了死角。
陆延靠近喻泽川耳畔,身上熏着酒意,一字一句低声问道:“我问你,为什么?”
他好像有些在意这个答案。
喻泽川想推开他,然而掌心刚刚接触到陆延的身体,就被对方穿着薄薄t恤的胸膛烫得一缩,那种热意从掌心开始遍袭全身,让他呼吸困难:“没有为什么。”
陆延忽然抬手慢慢摘下了喻泽川脸上的口罩,后者下意识闭眼,只感觉沾染温度的布料离去,皮肤冷不丁暴露在空气中,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陆延盯着喻泽川右脸的那道疤,笑意莫名,言语中带着惋惜:“你除了说借钱,还会不会说点别的?”
喻泽川静默了一瞬:“可我只有钱。”
陆延:“……”
一缕头发悄然滑落,喻泽川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望着陆延的眼睛,在这个夜晚将伤疤尽数撕开,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神色认真:“我以前被人害得坐了五年牢,打架毁了容,爷爷也气得去世了,现在家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除了给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陆延漫不经心抬眼,心想你上辈子杀了我两次,这辈子居然想帮我么?陆延确实觉得喻泽川很可怜,甚至有点同情对方,但直到今天喝了酒,冥冥中有什么阴暗的东西借着酒精发酵催生,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对喻泽川不是没有怨气的。
又恨他,又同情他。
陆延用指尖缓缓摩挲着喻泽川右脸的伤疤,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在喻泽川以为他会在自己耳边说些什么的时候,唇瓣上忽然多了一片湿润的触感,瞳孔就此放大。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在黑暗中甚至带着几分发泄报复的意味。喻泽川没想到陆延会忽然发疯,感受到唇瓣传来的刺痛感,他错愕回神,随即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陆延任由他揪着,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语气却是温柔的:“你不喜欢吗?”
他知道,喻泽川对他有好感。
喻泽川闻言一愣,攥住陆延衣领的手控制不住泄了几分力道,有被戳中心事的慌乱。然而就那么一个愣神的功夫,陆延已经捧着他的脸重新吻了起来。
湿润的唇瓣格外照顾那条狰狞的伤疤,喻泽川躲了几下都没躲开,他闭目攥紧陆延的肩膀,力道大得指尖都泛起了青白,声音沙哑:“别……”
陆延浅笑,垂眸温柔吻了他一下,睫毛扫过皮肤,轻如羽毛:“别什么?”
喻泽川未尽的话被淹没在了带着疼痛的吻中,他不知道那是男人在故意报复他,疼得哆嗦了也没敢喊出声,嘴里弥漫着血腥味。最后身形失衡,忽然被人抱起来朝着卧室走去,直接陷入了柔软的床铺。
成年人上床不一定是因为爱,也有可能是为了释放压力。
他们两个内心都不抗拒这件事,只不过喻泽川更多的是慌乱无措,陆延则纯粹是酒意上头,吮吻出血的嘴角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延指尖一勾,喻泽川的外套拉链就被拽了下来,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短袖,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住滚烫的身躯。
喻泽川忽然偏头避开陆延的吻,黑暗中他的舌尖满是铁锈味,唇瓣抿得紧紧的,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陆延闻言一顿,酒意忽然清醒了几分。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面色微变,身上的躁意就像一盆冷水泼下,转瞬褪了个干净。
“对不起——”
陆延匆匆说完这句话,立刻就想起身抽离,然而这个举动却不知哪里惹怒了喻泽川,他目光阴沉,忽然将人一把扯了回来,将对方狠狠反压在身下。
喻泽川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居高临下扼住陆延的脖颈,气得脸色发青:“你他妈的拿我当什么?!”
“出来卖的吗?!亲完了就丢?!”
“你先松开手。”
陆延只是想悬崖勒马而已,他之前就说过了,不想骗喻泽川的感情,没想到今天喝多酒昏了头。然而他越挣扎,喻泽川就攥得越紧,最后对方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喻泽川的吻笨拙而又粗鲁,比起陆延刚才的泄愤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能听见牙齿磕碰的声响。他低头死死盯着陆延的眼睛:“你以为在玩游戏吗?”
“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
那要不你来说结束?
陆延再傻也知道不能说这句话,他不习惯被人压在身下,微微直起上半身,盯着喻泽川认真问道:“你不后悔?”
喻泽川一愣:“什么?”
下一秒,唇上温热的触感回答了他。
陆延直接伸手揽住喻泽川的后腰,将对方狠狠拽进怀里。他落下一片带着疼痛意味的吻,用行动告诉喻泽川这场游戏依旧是自己说了算。

失控,指失去控制能力,它的近义词是放纵。
陆延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今天却破了例,毕竟他的生命每分每秒都像在钢丝上游走,稍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沾色。
一夜之间,却全都尝了个遍。
喻泽川明显是个雏,他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狠劲,到了后面就什么也不会了。而陆延也终于成功鉴定,对方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喻泽川在昏暗的光线中闭目,低头死死咬住手背,力道深得甚至都见了血腥味。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没由来的悲凉难过,感觉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像滩烂泥。
识人不清,误入牢狱,就连第一次上床,也是和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对方甚至都不喜欢他。
这么想着,竟感受不到丝毫欢愉。
陆延借着月光打量着喻泽川的身形,很瘦,但是并不孱弱,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上遍布着一些陈年旧伤,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让人想不明白到底是受欺负留下的,还是好勇斗狠留下的。
陆延俯下身,看见喻泽川闭着眼,睫毛不住颤抖,在苍白的皮肤上打落扇形阴影。他紧咬着手背的一块肉,周身的隐忍几乎要凝成实质。
陆延的语气缓了缓:“你是不是很怕?”
喻泽川一顿,却没睁开眼,他的语调毫无起伏,让人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嗯,怕你有病。”
陆延微微歪头,他好像发现了喻泽川心底一闪而过的不满,笑了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我是第一次,又不乱搞,怎么会有病?”
如果非要说的话,癌症勉强也算吧。
喻泽川闻言下意识睁开眼,入目就是陆延清晰的下颌线,男人喉结微突,上下滚动的时候格外性感。
他清楚看见一滴汗水顺着陆延的喉结淌进锁骨,那是身体燥热的表现。
喻泽川忽然小声说了一句话:“你家真乱。”
其实不乱,只是有点寒酸而已。陆延明明租了这么贵的地方,却从没有认真装饰过,就像一个短暂停留的旅客,并不打算长住。
喻泽川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简简单单的一张床,朴素到看不见一点花纹的枕头,只有身上的男人勉强还算帅。
“是不是缺了点仪式感?”
陆延匀了匀呼吸,不在意喻泽川的挑剔。他忽然抽身离开,起身走到阳台外面,片刻后裹挟着一阵凉意进来,重新和喻泽川贴住。
喻泽川还没来得及闷哼,视线陡然一红,枕头旁边多了一枝馥郁红艳的花朵,上面带着两片翠绿的叶子,在素色的床单衬托下格外明显。
陆延垂下眼帘,修长骨感的双手就撑在喻泽川身侧,浅色的血管微微绷紧,在月光下美得就像艺术品:“送你。”
他笑着解释:“上次就想送你的,担心你养不活,就自己留着了。”
喻泽川心里好受了些,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在黑暗中悄悄伸手虚攥住那朵花,花瓣湿凉柔软的触感让他连一丝力气都不敢用,和男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喻泽川眼睛红红地看向陆延:“你真的是第一次?”
陆延反问:“怎么,不像?”
喻泽川心想是不太像,陆延这张脸看起来就像池塘里养了八百条鱼的样子。他床上床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无力抬起头颅,喉结暴露在空气中,脆弱又可欺:“别骗我……”
陆延笑了:“你那么怕被人骗呀?”
喻泽川哑声道:“我还怕疼。”
陆延心想这个你上辈子可没告诉过我:“巧了,我也怕疼。”
喻泽川上辈子捅了他两刀,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捅回去也算。
快天亮的时候,陆延脑海中的酒意终于消退了。他见喻泽川眼眸半阖,困倦慵懒地趴在床上,活像被人抽了骨头,直接伸手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喻泽川皱眉,嗓子都是哑的:“你干嘛?”
陆延笑着反问:“你不洗澡?”
喻泽川没想到陆延是为了帮自己洗澡,一时熄了火,有些尴尬。他浑身发软,乖乖被对方抱进浴室,两个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陆延早就学谨慎了,那些监听设备都收得好好的。他走到衣柜面前,找出一套干净衣服递给喻泽川:“换上吧,都是洗干净的。”
语罢又问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陆延其实不介意喻泽川留下来睡一觉,但出于他身上有太多秘密的缘故,对方留在这里其实挺让陆延心惊胆战的。
喻泽川低头坐在床边穿衣服,让人看不清神情:“不用。”
陆延点点头,心中松了口气:“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喻泽川倏地抬头看向他,不满显而易见:“你为什么不留我?”
陆延:“……”
感情对方刚才是在欲迎还拒?
陆延第一次发现喻泽川这么幼稚,短暂噎了一瞬:“你不是说不用吗?”
喻泽川冷冷挑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陆延无奈:“那你再睡一会儿?”
喻泽川:“不睡了。”
他语罢穿好衣服起身就要离去,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莫名让人感觉怨气冲天。
陆延侧靠着门槛,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拽住了喻泽川的手腕:“哎。”
喻泽川语气不善:“做什么?”
陆延掉线的情商终于回来了:“你昨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做点早餐给你送过去。”
但摸着良心说话,昨天出力的都是陆延,喻泽川躺床上都没怎么动,严格来说前者体力消耗更大些。
喻泽川神色稍霁,偏头收回视线:“随你。”
他把手揣进口袋,悄悄藏住了什么东西。
喻泽川走后,陆延把家里的床单重新换了一套扔进洗衣机,然而到处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昨天那枝红色的月季,只好放弃。
他去楼下的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回到家里开始做饭。天色刚刚擦白的时候,街上还没热闹起来,黑色砂锅里的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熬得烂熟,鲜香的滋味在空气中逐渐弥漫。
陆延用勺子尝了口味道,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找出饭盒准备给喻泽川送过去。他险些忘了今天是和蒋博云约好拿u盘的日子,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差点把手给烫了。
“嘶……”
陆延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把手放到凉水底下冲洗:“喂?”
“是我,”那头传来蒋博云熟悉的声音,“你今天什么时候来拿U盘,财务部的主管说你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什么情况?”
他言语中似有不满,但听起来不是很明显,大概觉得陆延最近有些“恃宠生娇”。
陆延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上次亲戚生病我请了长假,等会儿下午我去找你拿u盘吧。”
蒋博云道:“尽量两个小时之内赶过来,等会儿我还有晨会。”
他最近相当忙碌,语罢不等陆延回应就挂断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陆延无谓耸肩,他把手机丢到旁边,拎着饭盒直接去了隔壁,前脚刚刚敲响喻泽川家的房门,后脚房门就咔嚓一声直接打开了,速度快得让陆延一度觉得对方就守在门后面等自己来。
看着脸色臭臭站在门后的喻泽川,陆延慢半拍举起手里的饭盒:“我给你送点粥。”
喻泽川盯着他看了三秒,转身走进屋内:“进来吧。”
喻泽川的家还是那么死气沉沉,唯一的绿意大概就是电脑旁边那盆仙人掌。陆延进屋的时候不着痕迹瞥了眼,然后在沙发上落座,他打开有些烫手的饭盒道:“最近这两天吃点清淡的吧,我照着菜谱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喻泽川看重心意,这份粥就算不好喝,他也不会介意。两个人严格来说有些像一夜情,喻泽川醒了之后甚至有些后悔,毕竟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但不得不说陆延各方面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喻泽川淡淡嗯了一声,走到沙发旁落座准备吃饭,却发现只有一副碗筷,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不吃吗?”
陆延看了眼时间:“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上班,有点赶不及,不然早高峰挤不上地铁。”
喻泽川颇为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有工作?”
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陆延十天有八天都在家里待着,宅得和自己有一拼。喻泽川以前就觉得奇怪,只是那个时候不熟,没有多打听。只当陆延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陆延抛了抛手中的筷子:“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大舅被三轮车撞得住进医院了吗,我请了个长假打算去照顾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家里休息。”
喻泽川反问:“所以你去照顾了吗?”
陆延:“没有。”
喻泽川:“为什么?”
陆延:“谁让他不还我钱。”
喻泽川:“……”
喻泽川不知道陆延这种人是怎么有脸说自己小心眼的,对方明明比自己还小心眼。他一言不发起身走到书桌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四五串车钥匙,直接丢到了陆延面前。
陆延疑惑:“你干嘛?”
喻泽川皱了皱眉:“你不是说挤不上地铁吗,我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你自己选一辆开过去。”
陆延稍显讶异:“你有车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你开过?”
喻泽川垂眸用纸巾擦拭着餐具,不想多言:“我以前出过车祸,不想开。”
陆延识趣没有多问,不过他并没有接钥匙:“谢谢,不过我没驾照,还是算了吧。”
他语罢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真完蛋,连个驾照都没考下来,这泼天的富贵到手都接不住。
喻泽川嗤笑:“你可真行。”
明眼人都知道,这四个字在他嘴里不是什么好话。
陆延赶着去公司拿u盘,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殊不知他前脚刚刚走进电梯,后脚对面的电梯门恰好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赫然是薛晋。
他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对面的电梯门恰好关上。薛晋微微眯眼,忽然觉得陆延的背影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中短暂浮起疑惑,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自从喻泽川出狱之后,薛晋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那种感觉就像放出了一头凶兽,对方在暗处静静蛰伏,随时会对猎物展开一场盛大的杀戮。
可他无力挽回,也无力去劝喻泽川原谅什么。
薛晋知道喻泽川从来不吃早饭,过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份早餐,然而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见对方正坐在沙发上喝粥,面对这幅稀奇的场景,薛晋颇感讶异。
“你今天下楼买早餐了?亏我还给你带了一份。”
薛晋把手里的三明治放在桌上,探头看了眼饭盒:“你大清早的就喝白粥啊?”
他语罢发现盒子有些不对劲,嘶了一声:“这盒子不像外面买的啊,你自己在家做的?”
但喻泽川明明不会做饭的来着。
喻泽川从头到尾一直在静静喝粥,闻言终于皱眉看了他一眼,觉得薛晋吵吵嚷嚷的烦人:“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薛晋:“上啊,还有一个半小时呢,我开车过去一下就到了……你还没告诉我呢,粥是哪儿来的。”
喻泽川不想多解释:“隔壁邻居送的。”
薛晋扶了扶眼镜,对于这个新出现的人物感到了好奇:“邻居?谁呀?他送你就喝?”
喻泽川可不像那么友睦邻里的人。
喻泽川选择性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他刚走你就来了,你们在电梯里没碰上吗?”
薛晋靠在沙发上回想了片刻,用指尖摩挲着下巴:“是不是瘦瘦高高,戴口罩,穿一身黑像要去抢银行的那个?”
喻泽川挑眉,语气不善:“他哪里像抢银行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