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by菇菇弗斯
菇菇弗斯  发于:2024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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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这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对自己的干娘还算孝顺,对柳家两姐弟也颇多照料。
即使不着调的时候更多,柳家的摊子若是有人来找茬,原主每一次都会出头。
“你怎么来了,这是出摊回来?”
秦夏扫了一眼柳豆子身后停的板车,上面放着摞在一起,用来装豆腐的木盒子。
“回来了,今个儿生意还不错,早早就卖完了,我娘之前嘱咐我,回家前路过你这的时候,给你送块豆腐吃。”
“干娘不在家?”
“我姐不是有身子了,害喜严重,我娘回村里看她去了,一大早搭牛车走的。”
说罢柳豆子就回身从车上拎过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沉甸甸的放着一大块豆腐。
“这还有半桶豆渣,小夏哥你要是不嫌弃,也留下吃。”
秦夏接过东西,“这叫卖完了?”
明明剩下的豆腐和豆渣,也能卖个十几文钱。
柳豆子憨厚一笑,挠挠脑袋。
“给自家人留的,算账就生分了。”
见柳豆子转身欲走,秦夏出言叫住了他。
“家里没人,你回去也冷锅冷灶,不妨留下来一起吃。”
柳豆子蹲在灶房里剥蒜,时不时瞅一眼灶台前秦夏的背影。
秦夏几次看在眼里,不由问道:“我背后有什么东西不成,惹得你看个没完。”
柳豆子把剥好的大蒜放进碗里,歪着脑袋道:“说不上来,我总觉得小夏哥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秦夏不动声色。
“哦?哪里不一样?”
柳豆子抠着薄薄的蒜皮,眉心紧蹙。
“我也说不上来,好似……气质更稳当了?还有,小夏哥你以前不是最厌烦下厨了,怎么现在看起来还兴致勃勃的。”
秦夏洗干净手,正在用布挤干豆渣里的水分。
“我成了亲,自然和以前不同了。”
柳豆子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娘也说我总长不大似的,怕是要给我找个媳妇才好,原来是这个道理。”
秦夏唇角扬起。
算算年纪,柳豆子今年才十六,对他来说就是高中生的岁数。
小孩子,就是好糊弄。
“剥完蒜,去后院扯几根野葱来,中午给你做两样没吃过的菜。”
柳豆子屁颠屁颠地去后院拔葱,秦夏把挤干的豆渣和切成厚片的豆腐备好,擦了擦手回了一趟堂屋。
桌边,虞九阙正在仔细地穿针引线。
听到秦夏进门的声音,赶忙站起来。
“相公。”
“这是忙什么呢?”
虞九阙把桌上的衣裳往里推了推。
“箱笼里收拾出来的衣裳,有几件破了口子,怕是让虫蛀了,我想着补一补。”
他们早上用罢早食,秦夏有意将家中里外打扫了一遍。
为了让虞九阙做点轻省活计,别又犯头晕,他便将收拾箱笼的事安排了出去。
虞九阙十分用心,眼下已经把秦夏能穿的衣服都拿出来叠好。
秦夏有些意外。
“你会做针线?”
按照原书的剧情线,这会儿“虎落平阳”的虞九阙纵然地位还没有日后那么高,在宫里大小也是个十二监之一的掌事公公。
没想到还会做这等小事。
虞九阙抿了抿唇。
“会一些,缝补衣裳是够了。”
他深知自己比不上旁的小哥儿那么心灵手巧。
虞九阙摸着自己手指与虎口上的几处老茧,依旧不明自己过去是靠什么谋生的。
“这么厉害。”
秦夏上辈子也就会缝个扣子,对虞九阙的夸赞十分真诚。
“相公来寻我,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
虞九阙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他知晓这会儿家里有生人。
“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午间我留了豆子在家吃饭。豆子是我干娘的儿子,一个小兄弟。”
在虞九阙看来,这是秦夏的家,秦夏招待谁都是理所应当的,哪里还用知会自己。
可秦夏却愿意多说这么一句,说明是打心底里尊重自己。
他心头微微一暖。
“既然是相公的兄弟,合该招待的,我出去和柳兄弟打个招呼如何?不然显得失礼。”
于是柳豆子揪着几根还带着土的野葱,傻呵呵地从后院过来时,便看见院中秦夏的身旁多了个年轻小哥儿。
见了自己,还行礼道:“给柳兄弟问好。”
吓得柳豆子话都不会说了,赶紧丢了葱作揖道“好……也给嫂夫郎问好!”
惹得秦夏在一旁笑出声来,虞九阙也不禁莞尔。
柳豆子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想起自家娘亲说过的话来。
他娘昨日来秦家帮新夫郎添妆,回去便说九哥儿长得端正标致,和秦夏很是登对。
“你小夏哥这人,别的不说,实打实长了好皮相,一般人和他站在一起,都活像秃毛鸡,这个小九哥儿却是个出挑的。只盼他成了亲后别再和先前那么不着调,夫夫一道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理。”
如今看来,好似还真让他娘给说中了。
虞九阙本想进灶房一起帮忙,被秦夏以灶房太小,他和柳豆子两人就塞满了为由,劝他回屋里去待着。
“把炭盆拨弄旺些,暖暖和和地多好,一会儿饭好了喊你。”
虞九阙走后,秦夏发现柳豆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小夏哥,你和嫂夫郎的感情真好,回头我告诉我娘,她老人家定能放心。”
秦夏伸手把这多话的小子赶回灶房。
秦夏打算做的两道菜,是铁板豆腐和豆渣饼。
柳豆子跟着方蓉卖了这么久豆腐,还从没听说过“铁板豆腐”的吃法,好奇地不行。
秦夏遂一边做,一边教学。
锅里倒油,切成厚片的豆腐下锅煎熟。
煎豆腐时万万不可心急,时不时就去铲一下,这样只会粘锅或者把豆腐挑破。
等待的时间里,秦夏合着仅有的几样调料,一起拌了个料汁。
三勺酱油、一勺陈醋、半勺白糖,再加上切好的蒜蓉,搅拌均匀后放在一旁备用。
“豆腐还要煎一会儿,你我先团豆渣饼。”
鸡蛋打散,与豆渣和面粉一起倒入盆中,加适量的盐和葱花搅拌均匀,再抓一团到手里,用手掌按成差不多大的小饼。
柳豆子没两下就学会了,秦夏放心地交给他,自己端起铁板豆腐的料汁,用勺子均匀浇在了豆腐煎好的一面上。
豆腐因此由金黄转变为酱色,香气被锅里的热度激发,不住地向上蒸腾。
柳豆子连续咽了好几下口水。
谁告诉他,小夏哥的厨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成亲还有这作用不成!
等到豆腐的另外一面也煎到位,这道菜便能出锅了。
用筷子夹着,一块块在盘子上摞好,最后将余下的料汁往上一泼,洒上翠绿的葱花,还没入口,已是色香俱全。
“豆渣饼做好多少了?”
柳豆子数了数道:“约莫有二十个了。”
秦夏点点头,用一块豆腐抹干净了锅里残留的酱汁后,重新倒油烧热,先将第一批小饼下锅。
锅的正中间热度最高,很快便有几个小饼变作黄澄澄的色泽。
他夹出一个给柳豆子,“尝尝味道。”
柳豆子两眼放光地接过来,都顾不得烫,一口下去,香得直蹦跶。
“好吃!豆渣这么做,可比我娘做的豆渣饭好吃多了!”
秦夏笑道:“干娘做的豆渣饭也香得很,是你吃腻了才不觉得。”
接下来两人一个团小饼,一个下锅煎,流水线一般地将半桶豆渣变成了几十个小饼,在笸箩上堆得冒了尖。
“小夏哥,做这么多能吃完么?这东西凉了岂不就不好吃了?”
秦夏心下默道,那是你没见识过屋里那位的饭量。
“放心吧,能吃完。”
最后再用剩下的一点豆腐做了个小葱拌豆腐,聊作清口之用,秦家的午食便上桌了。
虞九阙把缝好的衣服搁进衣箱,出来一道布置碗筷。
鼻尖流转着豆香、酱香与油香,还没举筷,早已打心底里迫不及待。
柳豆子吃得头也不抬,满嘴冒油。
“好吃,太好吃了!小夏哥,秦奶奶以前做过这道菜么,我怎么没吃过?”
柳豆子知道秦夏的厨艺,八成是和秦家老太太学的。
老太太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干过厨娘,所以有此一问。
秦夏含糊道:“做过几回,觉得费油费酱的,就不做了。”
柳豆子不疑有它,加上嘴里满是豆腐,说话也咕咕哝哝。
“这滋味太妙了!我寻思便是去庙会上摆摊,一份卖五文的也有人要呢!”
秦夏听见柳豆子这句话后,预备给虞九阙舀小葱豆腐的动作微微一顿。
还真别说,铁板豆腐本就是现代风靡各大夜市的小吃,原料就是一味豆腐,其余的配料不值什么钱。
成本低,毛利高。
真要摆摊售卖,从柳家拿豆腐,两家还能互相帮衬。
原主不久前还听方蓉提起过,附近的街市上近来又多了两个卖豆腐的摊子,她家的生意已是愈发不好做了。
虞九阙见秦夏举着勺子发愣,半天什么也没入口,伸出筷子,轻轻夹了一块豆腐到秦夏的碗中。
秦夏被这块豆腐唤回了神思。
再看虞九阙,吃得面颊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
他噙着笑意,吃罢碗里“夫郎”夹的豆腐,接上了方才的话茬。
“这么说来,我还真挺想去摆摊卖这个试试。”
柳豆子手一抖,咬了一口的豆渣饼落回碗中,睁大眼睛看向秦夏。
“我没听错吧,小夏哥,你居然愿意上街摆摊?”

如果可以用八个字形容原主,那绝对是:眼高手低、好吃懒做。
有手有脚的年轻汉子,愣是成日里坐吃山空,以至于二十啷当岁都讨不到媳妇。
万不得已,掏空家底从牙行买了虞九阙。
即使如此,却也不好好珍惜,吃了上顿没下顿,连累虞九阙和他一起受苦,最后终于自食其果。
这是秦夏从原主记忆中得出的结论,所以面对柳豆子的惊奇,他毫不意外。
至于为何改变,理由完全是现成的。
“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一样了。”
柳豆子看看秦夏又看看虞九阙,最终朝虞九阙竖起大拇指。
“嫂夫郎,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虞九阙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柳豆子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秦夏为了同柳豆子证明自己的决心,说干就干。
饭后打着逛街消食的旗号,他揣上仅有的几钱银子和青玉骰子,跟在柳豆子身后,领着虞九阙一起出了门。
不多时后,在一家当铺门前停下了步子。
柳豆子知道那玉骰子是秦夏的心爱之物,恨不得每天不盘一盘就睡不着觉的。
这遭居然舍得拿出来典当,换来钱做生意养家。
成亲,恐怖如斯!
“小夏哥,你真的想好了?就算是活当,以后想赎出来时,要付的利钱也不少。”
再好的东西进了当铺就要折个五成,柳豆子都替秦夏肉疼。
哪知秦夏一脸云淡风轻地进了当铺。
柳豆子在外面等的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秦夏夫夫二人出来,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真的当了不成?”
虞九阙在一旁欲言又止,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秦夏。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夏拿着骰子进去,开口就是“死当”。
“死当”意味着此物再无赎回可能,不过相应的,拿到手的银钱也会略多一些。
柳豆子听到“死当”二字,果然也惊掉了下巴。
“死当?小夏哥,你明知那骰子可不止值十二两银子。”
虽然十二两已经不少了,够县城里普通人家勒紧裤腰带吃上小半年的。
秦夏拍了拍怀中一下子变沉的钱袋。
“这骰子的来历你是知道的,本就是源自赌坊的不义之财,拿在手里,还嫌烫手。我现今成家,而后自当立业,已立志以后绝不贪杯,从此戒赌。这东西留着无益,舍了就舍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柳豆子是肃然起敬,拍着胸脯道:“小夏哥,你只要有心,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咱们兄弟之间也莫客套,你有什么用得上小弟我的,尽管开口!”
秦夏上前拍了拍柳豆子的肩膀,毫不客气。
“眼下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你可知城里哪处医馆的郎中医术高明,我想带阿九去瞧瞧。”
柳豆子没多问虞九阙是哪里不舒服,对方是小哥儿,还较他年长,多问便是无礼。
三人一路穿行街市,走到某个拐角处,柳豆子遥遥一指。
“就是这处‘诚意堂’,里面的徐老郎中在城里口碑极好,诊金也公道,无论男女老少,只收十文。”
秦夏谢过柳豆子,又问过他城里划算的粮铺、油坊、杂货店等的地址,便让他先行回家了。
豆腐生意不好做,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磨豆子,故而每个下午柳豆子都会回家补觉。
方才走了大半晌,早已哈欠连天。
进到医馆,交了诊金。
瞧着岁数奔六张去的郎中捋着胡子,弗一搭上虞九阙的脉,花白的眉毛就乱竖起来。
“这脉象乃是内伤蓄血之症,蓄血脉微,元气必虚,长此以往,寿数危矣!”
医者仁心,老郎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秦夏,好似他就是那个害得虞九阙“寿数危矣”的罪魁祸首。
幸而虞九阙及时为他分辩。
“此事与我相公无关,我曾流落街头,失了过往记忆,又遭牙行买卖,现在想来,可能是受过伤也未可知。”
原是落在过人牙子手里的,那过去遇见过什么事都有可能。
老郎中想及通过脉象发现的异处,沉了沉气,看秦夏的眼神仍带有一丝怀疑。
秦夏摸了摸鼻子。
“老爷子,我既带了人来,便是想给他治好的,您只管开药,我们定当遵医嘱好生调养。”
老郎中哼了一声,又为虞九阙细细诊脉,提笔写方。
“此事不可儿戏,他内里虚亏,有道是虚不受补,操之过急亦无用,且将这方子抓了去吃上十日再议。”
他递出方子,打量二人两眼,耐着性子补充:“年轻人,难免血气方刚,但此症有所好转之前,切记莫要行房。”
虞九阙的脸登时腾地一下红成柿子。
秦夏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发烫的耳朵麻溜去抓药。
十副药,一副八十文,再加上一瓶三十文的安神定志丸,八钱多银子抬抬手就进了医馆的钱箱。
虞九阙心中五味杂陈。
既心疼秦夏抓药的银钱,又觉得自己对于秦夏,或许真是个大麻烦。
长此以往,秦夏真的还会对自己留有耐心么?
他下了台阶,对着走在身旁的秦夏道:“药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我听人说城里一些人家或者商铺会招帮工,一日少说也有一二十文,日后我也会出门做事,攒了钱当做我的诊金和药费。”
秦夏只回了他两个字。
“不必。”
虞九阙心头一阵慌乱。
从昨晚到现在,秦夏对他着实太好了。
这份好带出几分不真实,令他反而愈发地患得患失。
秦夏注意到虞九阙的神色。
他说的“不必”,是因为自己现下付出的,除却本身无意为难虞九阙外,归根结底,背后都藏有私心。
对虞九阙好十分,是为了等日后对方恢复记忆,可以念着这份人情,放过自己,不找麻烦。
他已想好,等靠摆摊卖吃食赚到银钱,就给虞九阙在城中另外寻一个住处,将卖身契奉还。
届时二人没有夫夫之实,只需一封和离书即可再无瓜葛。
只是这些事情无法同小哥儿讲明。
“我们已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生分的话。你就乖乖喝药,安心养病。”
虞九阙又能如何,只得抱着十副药的药包,和抱了金子一样谨慎。
看病只是出门的目的之一,秦夏和虞九阙一道,又沿街添置了不少东西。
第一站先去了粮铺,家里米面都告罄,再不买新的当真要喝西北风。
时下太平年景,粮价稳定。
先称了白面、白米各一斗,分别是八十文和一百文。
细粮价贵,以秦夏现在的身家做不到顿顿都吃得起,故而又称了两斗杂面。
杂面就便宜多了,一斗五十文,两斗才花了一百文。
此外粟米、高粱米、糯米、红豆、花生等也各称了一些。
其中糯米和花生最贵,前者一升十五文,后者一两就要三文钱,换算一下,一升足足三十文,可以换三升白米了。
问过才知花生这东西是朝廷发下来的种子,平原府这边不过刚种了两季,种的农户不多,价格自然高企。
秦夏庆幸自己穿越的时代合宜,像是番茄、红薯、土豆、辣椒等都已常见,花生纵然贵些,能吃到就好,不然他这个当厨子的,少不得束手束脚。
走出粮铺,转进油坊。
一壶棉籽油,用于点油灯,一壶菜籽油,用来做饭,统共花去五十文。
买时特地问了油坊伙计,后续多买一些能不能便宜些,伙计点了头,就是不知道具体能便宜到哪里去。
最后进到杂货店。
柳豆子介绍的铺子货品繁多,颇为齐全,秦夏拿了盐和糖,拣选了几种香料,譬如胡椒、花椒、干辣椒、大料等,花去一百五十文。
其实这些东西在杂货店买已算是亏了,像是花椒和辣椒,完全可以在家中院子里种上一些。
可惜秦家的菜地完全荒废,现下里面除了些野葱尚且顽强挺立,余下寸草皆无。
要想自食其力,只能等开春后撒种了。
到了这一步,两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偏偏最大头的菜蔬蛋肉还一点没买。
秦夏看着过往路人手里提的篮子,身后背的背篓,深感自己生活经验太过不足。
正在这时,他瞧见了街对面有一个木匠铺子。
登时眼前一亮,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几句话后,秦夏以三两半的价格,从木匠手里买到了一辆略带瑕疵的木头板车。
中间留有搁置锅灶的地方,停靠时有支架支撑,不至于向一侧倾斜,正是街头巷尾不少卖吃食的小贩会用的样式。
因为是学徒的练手之作,用的不算是什么好木头,许多地方还留有一些木刺,但在秦夏看来这都不是大问题。
有了车,两人齐齐解放了双手。
“现在还差一套锅灶,一套调料罐,一把能固定在板车上的油纸伞……”
秦夏推着车,盘算着距离自己出摊还差什么东西没有采买。
虞九阙也试着想了想,提醒秦夏道:“相公是不是忘了盛小吃的容器,我瞧着街上大都是用油纸包的。”
秦夏一拍脑门。
“还真忘了这码事,你说得对,咱们再去买几刀油纸和竹签。”
掐指一算,五日后就是冬月初十。
城里的文华寺逢五、逢十设庙会,和村里的赶大集差不多,是城里每月最热闹的时候。
秦夏决定届时就在庙会上出摊,试试看这铁板豆腐,能不能让他赚到第一桶金。

第5章 试营业
考虑到自己要卖的吃食,秦夏花足足四两银子,到铁匠铺找工匠加急给自己打了个铁板,紧赶慢赶,好歹在庙会之前交了工。
很快到了庙会当日。
秦夏和虞九阙起了个大早,摸黑在炕头穿衣裳。
拾整好穿戴,秦夏下床去烧水,虞九阙揉了揉眼睛,把被褥叠放整齐。
塞在被窝里的汤婆子是家里原就有的,过了一夜里面的水已经变凉,却不好浪费,都是干净的,一会儿兑着热水洗漱刚好。
两人睡眼惺忪地在堂屋里刷了牙净了面,虞九阙用一根木簪子熟练地挽好头发,便看到秦夏在照着盆里的水,折腾他脑袋上的发髻。
奈何好半天过去,还有几撮头发在外面翘着。
虞九阙见秦夏眉宇间已有烦躁之意,主动道:“相公,我帮你。”
秦夏当真搞不定古人的长发,只得坐下来拜托虞九阙帮忙。
小哥儿的手法就比他熟练多了,三下五除二便收拢好的发髻,用蘸了水的梳子抿过,一丝碎发也无。
早食吃的是用昨天秦夏蒸的大馒头,蘸上蛋液做的煎馒头片。
老面馒头暄软有嚼劲,配上粟米粥和凉拌雪里红咸菜,虽简单,下了肚以后仍旧浑身暖和舒坦。
放下碗,两人马不停蹄地收拾出摊所需的东西,待到准备地差不多时,天色早已大亮。
系上围领,戴上暖耳,秦夏推车,虞九阙扶车,木轱辘轧过胡同里的泥土地,缓缓朝外行去。
文华寺算不得什么古刹,据闻建寺不过几十年,却挡不住其香火旺盛,庙会也热闹。
一路往寺庙所在的城南方向走,同路可见不少推着车、挑着担的小商贩。
既有城里的住户,也有周边村镇过来的百姓。
时辰尚早,逛庙会的人马尚未到位,正是摊贩们争抢位置的时候。
“小夏哥!在这边!”
秦夏正在左右张望之际,远远便看见柳豆子在街边蹦着高朝自己招手。
过去才知,原是柳豆子事先给他们占好了一个摊位,一直帮忙守着。
低头看去,他腿边还放着两个大木盒,里面装着满当当的新鲜豆腐。
“这地方背风,过路人也多,我转了两圈,觉得这里最好。”
柳家在县城里有固定的豆腐摊,离此处不远,庙会上也少有人会买新鲜豆腐的,所以并不过来凑热闹。
只有方蓉听说秦夏今日要出摊,一早做好多出来的两板豆腐,遣了柳豆子送来。
“这地方确实合适,多亏了有你。”秦夏向柳豆子道谢。
“多大点事儿,小夏哥你这么客气作甚。”
柳豆子总觉得现在的秦夏格外“彬彬有礼”,按理说是好事,可他还怪不适应。
把板车停靠好,秦夏搬下藤筐,三人从里面拿出东西,布置起摊位。
三个调料罐一字排开,里面分别放着酱汁、辣椒面和切好的葱花。
辣椒面是秦夏自己的秘方,保管和市面上售卖的不是一个味道,若是遇上想吃辣的,可以加一些在豆腐上。
撑起的油纸伞雨天可以挡雨,晴天也可以挡尘。
现下很多摊贩都会在板车上插一把小伞,稍作装饰,兼顾美观与实用。
秦夏买的这把就简朴多了,他就是一个卖小吃的,买太好看的,溅上油点子还要心疼。
“相公、柳兄弟,喝口姜茶暖暖身。”
见收拾得差不多,虞九阙提起一壶从家里带来,余温尚在的姜茶,倒入三个碗中。
姜茶里加了红枣,老姜的辛辣中还牵扯出一味红枣的香甜。
柳豆子浅啜了一口,只觉得浑身气血都活络了。
“这姜茶一点都不辣,小夏哥,你是怎么做的,回头让我娘也学学。”
秦夏答道:“其实很简单,好些人煮姜茶是冷水下锅,改做热水下锅就能多少去一些辣。”
秦夏说罢,自己也小小地喝了一口。
他其实不太喜欢喝姜茶,今日熬这一壶完全是为了暗伤未愈的虞九阙。
顾及对方的口味,还往里面加了去核的红枣。
眼见虞九阙一小碗下肚,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秦夏没来由地觉得心情甚好。
有了姜茶在肚子里打底,再活动起来便不觉得手脚僵硬。
趁着还没上人,秦夏擦干净案板,开始切豆腐,虞九阙则在一旁摞着叠好的油纸盒。
和别家用一张裁开的油纸垫着吃食不同,秦夏教了他一种叠纸盒的方法,这两天晚上睡前,两人什么都没干,光顾着挑灯做这个了。
用这个办法叠出来的油纸方方正正,像个没有盖的小碗,底部结实,不会漏汤。
两人分工明确,各忙各的,就显出旁边多出来的柳豆子。
秦夏有些疑惑。
“你不回家去?”
柳豆子搓搓手道:“其实我娘说今天庙会,摊子上肯定人不多,让我留下帮忙来着。”
帮忙的前提是他们都没想到秦夏会带着虞九阙一起出摊。
这会儿一看,就这么巴掌大的食摊,哪里还用得上三个人了?
秦夏却琢磨出了方蓉的意思。
方蓉是长辈,将原主从小看到大,一定十分了解其品性。
这样的人突然喊着要摆摊做生意,很难讲是不是一时兴起。
加之原主做事冲动,以前常有在街上和人起冲突、斗口角的前科。
方蓉多半是因此才让柳豆子过来,真出事了总还能劝一劝。
“你若是乐意就留下,一会儿等开张了,你帮我切豆腐,我负责煎,阿九负责收钱。”
柳豆子嘴上答应下来,实际心里也打鼓。
铁板豆腐的滋味他尝过,定然没问题,可生意好不好做却是两说。
到时候若是秦夏赔了钱,被他娘知道,这出摊的主意源自自己无心说的一句话,恐怕耳朵都得被拧掉。
柳豆子这般想着,已经恨不得去文华寺上一炷香,祈祷秦夏今日一定生意兴隆。
过了巳时,庙会上的人流渐渐多起来。
早就候在此处的商贩们抖擞精神,各自开始叫卖。
“自家编的藤筐,结实耐用!”
“卖小馄饨,骨汤小馄饨嘞——”
“油酥烧饼!两文一个!”
柳豆子从会走路就跟着方蓉卖豆腐,对于叫卖一事轻车熟路。
他正愁手里没事做,便主动问秦夏,“小夏哥,我帮你喊!就喊……铁板豆腐,五文钱一份怎么样?”
秦夏却摇了摇头。
“暂且不忙着喊。”
在如何“打广告”这件事上,与其扯破嗓子喊这从未有人听过的名号,他倒是有更直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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