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拍桌狼嚎!
不到半小时,余麟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互加联系方式。
为了表达他的友好,还请全部门吃小蛋糕、精品水果和奶茶,整个部门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章酱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的场景,忍不住勾唇笑,给王意发了条微信:“这位二公子很有意思。”
王意:“外人传他们兄弟不和。”
章酱:“烟雾弹呗!这位二公子很讨人喜欢。”
“真的讨人喜欢的那种。”
王意:“那更有意思了。”
余麟在部门如鱼得水,到了点,部门同事邀他一起去吃食堂。他没拒绝,只说:“你们先去吧,我先去趟洗手间。”
他没换下那身长袍和斗篷,进了隔间后,开始不急不缓地脱斗篷悬挂在卫生间钩子里。
正放水呢,就听到外面丝毫不加掩饰的两道男声:
——“听说今天余家二少、三少都来公司了?”
——“传言是不是真的啊?我看那余家三少一来就成了总经理助理,跟余总形影不离的,倒是余二少好像去了漫画组,一个丝毫没有存在感和实权的部门。”
——“哇,那以后这余家的家产,肯定是余总的吧?”
——“肯定呐。”
——“不过你听说过没,那个余三少……”
——“谁没听说啊,余三少是收养的对吧。要我说心机也挺深的,这一下子进了豪门,又抱准了余总的大腿,后半生起码衣食无忧吧。”
——“这也说不准啊,当小弟有什么前途。”
——“嘿嘿,实在不行还可以靠身体绑住余总吧,我看他们之间还有点暧昧,说不准有一腿……”
余麟慢条斯理地戴好斗篷,推开门,不急不缓地走到盥洗池,伸手:
水哗哗地流下。
“余、余二少……”
正依靠在小便池上谈论八卦的两个男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言语中也带着一丝惊惶。
余麟掏出浅蓝色印着两条胖嘟嘟金鱼的手帕,一边温吞着擦着手,一边用眼神上下打量两人:长得不尽如人意的脸,其中一位脸上像是倒满了八宝粥,细瞧都是一种伤害。
干瘪瘦弱的身材,百搭的白衬衫黑西裤被他们一穿,也多了几分流里流气。
“你认识我?”余麟扫视着两人鼓囊囊的口袋,笑得意味深长,“录音笔?”
“您、您说笑了!”为首的人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神色,“抱、抱歉,我们瞎说的,您不要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余麟掏出手机给两人拍了张高清照,挑眉,“我穿着如此显眼的衣服,前脚刚进洗手间,隔不到一分钟你们就进来,在明显有人的隔间里大肆讨论集团总裁家的八卦事,其中一位当事人还是我……”
他微笑:“呵!故意说给我听的?”
就连刚入职场的清澈大学生,都知道不要在厕所隔间里讨论公司八卦。这两人,明目张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他能原谅这两人的傻逼。
但忍不了他们把他当傻瓜骗?
“想我愤怒出手,揍你们一顿,好发大财?”
余麟一边路过两人一边将照片发给王意总监,询问这两人的情况,一边道:“你们也配?”
见余麟确实走出洗手间,头也不回。
为首的男人皱眉,脸上的惊惶神色消失不见,狠狠踹了一脚小便池:“不是说他游手好闲,和余家其他两兄弟不和吗?”
另一人道:“不知道啊,现在怎么办?”
为首男人:“先不慌。”
余麟刚到二楼食堂,就收到王意总监的消息:
——怎么了?两人都是媒体组刚招进来的人,还不到一个月。
余麟动动小手,回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就收回手机,举目望去,朝服装最夸张最显眼的正朝他招手的一群人走去。
漫画组的人跟他熟络了很多,这会儿也非常自在:“小麟,吃什么?”
余氏集团的食堂和大学食堂窗口没什么两样,有卖各种地方特色面食的窗口,也有各种炒菜盖浇饭窗口,自助餐类也有。
员工价格也便宜,打七折优惠。
且入职余氏集团的员工,试用期会有1200元餐补打在卡上,转正后餐补1800元,吃食堂是绰绰有余了。
没有员工卡的呢,也可以刷银行卡或用移动方式支付,不打折。
余麟看了眼同事们的餐盘,环绕四周,兴致勃勃:“吃水煮牛肉!”
他屁颠屁颠地端着菜回来,正嗦得正快乐时,就见对面的同事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小声喊:“余董,柳经理,小余总。”
余麟侧头,好耶。
爸、妈、余麒、小温都站在他后面。
“好吃吗?”小温主动探头询问。好香呐,他肚子早饿了。
余麟擦擦嘴巴:“好吃,辣度刚刚好。就是牛肉有点少。”
说完朝余父使眼色:“造福员工的时候到了。”
余父伸手揪住他耳朵:“过来,一起吃。”
余麟回头,同事们正一脸八卦又略带同情地看着他,不由好笑,朝他们挥挥手,然后端着自己的餐盘跟上。
食堂人多嘈杂,不是一个谈事的好场景。
所以余父余母等人只是找了个靠窗的长桌角落,落座。
余麒已经对这事轻车熟路,在知道要来食堂找余麟时,就跟后厨负责人打过招呼,这会儿只拎着两个弟弟去端早已准备好的菜。
彻底坐下后,余麟看看三人,略有些诧异:“你们经常来食堂吃吗?”
和他想象中不一样诶。
他一直觉得像余父余母这样的商界成功人士,应该是助理早早点好了商务餐,然后他们趁着中午简单对付一口,再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来食堂多麻烦呐,还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一个星期来一次吧。”余父拿起筷子,招呼他们,“先吃。”
这话就说的很有意思了。
先吃?吃完干什么?
搞的余麟一颗心不上不下的,一直在暗戳戳地瞥对面的余父余母。
虽然食堂里冷气开得很足,但余麟还穿着黑色内衬和斗篷,为了不在坐下时将斗篷掉落到地上,他都是垫在自己屁股下的。
这会儿吃着热气腾腾的水煮牛肉和各式炒菜,没两分钟就热的不行。只好一边吃,一边拿手帕擦额头。
余母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炸起来的七彩头发,帮他擦擦汗:“怎么换成这个衣服了?”
“入乡随俗嘛。我看漫画组的人都这么穿,可帅了。”
小温拼命点头。
他也觉得二哥帅毙了!
“同事好相处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余麟一脸那还用说的表情:“怎么可能!如鱼得水就是形容我的。”
见他确实没有勉强,余父余母暂时放下心来。等吃完饭后,余父又拍拍他的肩膀:“聊聊。”
余麟:“……”
他就知道!在这里等着呢!
他转头朝余麒余温看了眼,小温只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余麒别说了,正笑得猖狂。
最隐私的地方当然是——48楼总裁办公室。
余母作为总经理和总裁夫人,其办公室就在同一层,一东一西,让这一层的员工不敢造次,甚至不敢大声聊八卦。
“坐吧。”
余父话还没说完,就见这臭小子已经自动窝在沙发上,瞧着就舒服得不行。
不由失笑。
余麟窝好后,左看看余父,右看看余母,缩着下巴:“三堂会审?”
聊啥呀,他最近那么——那么乖!
余母率先问:“今天体验感怎么样?有没有考虑换个部门?”
她本来是想把小麟安排到市场部,凭借着他的性子应该能做的不错。市场部到时候也可以放心交给他,还有几个子公司……
余麟双手在胸前比划一个大大的“×”。
“在漫画组能有什么出息?”余父上午一听到他选了一个最游手好闲的部门,便忍不住生闷气。偏偏这儿子吃软不吃硬,一身反骨。
瞧瞧,瞧瞧。
上午那身叮当响的衣服就让他有些气急败坏,现在就又换了一身他实在欣赏不来的长袍,哎哟!
余麟梗着脖子没说话。
“行、行,”余母率先屈服,“既然你选择了漫画组,那就好好做。王意那个丫头挺有能力的,你跟在她身边好好学学。”
企宣部对一个集团同样重要,先看看小麟能成长到什么样吧。
“还有一件事……”余母轻敲桌子,斟酌,“有两个实习生得罪你了吗?”
余麟不纳闷消息能传得这么快,毕竟是他发给的王意。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把拍的高清图递给余母看。
余父凑过来,伸长脖子。
“王总监说他们入职不到一个月,是媒体部的人。但很奇怪,”余麟嗤笑,“认识我很正常,但我穿着这身衣服前脚刚进洗手间,后脚他们就进来恶意揣测,议论我们家的事……就很奇怪。”
“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一样。”
“好让我和大哥小温他们斗起来。”
“而且我怀疑他口袋里装着录音笔。”
余父余母脸色唰地变了,面沉似水。
“我会查清楚的。”余母捏紧拳头狠锤桌子,太过分了!
她就知道一定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几个孩子,尤其是小麟。
这些人可真阴暗啊,将矛头对准孩子,想挑起几个孩子间的斗争……
“别气别气!气坏身体无人替!”余麟抱住余母,拍拍她颤抖的肩膀,问,“是因为在生意上得罪别人了么?”
余父咬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过过嘴瘾,没有笑他这番天真的话,只说:“无非是挡了别人的路罢了,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一个赚钱的项目你抢到了,对方没抢到,算得罪吗?”
“你开拓的新市场,分了别人的蛋糕,算得罪吗?”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你永远也不知道给你放冷箭的人,是你所谓的仇人,还是你的朋友。”
“记住,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余麟问:“就像您和张叔吗?”
听到张叔,余父眉眼微动:“为什么这么说?”
余麟毕竟没有证据,唯一的证据便是老许的那番话,这会儿便也没隐瞒:“前两天跟老许玩的时候,墨水湖见到张叔了。”
“老许觉得张叔和他爸是一类人,所以问问罢了。”
“毕竟你的朋友,我眼熟的好像也只有张叔一个。”
回忆起老张那永远含笑的脸与一派温和的行事方法,余父沉思两秒,说:“我知道了。你不用多管。”
余麟阴阳怪气地重复:“我知道了,你不用多管。”
余父:“……”
就很气。
一天的快乐摸鱼时光结束,到点后余麟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怪不得大家都不想上班,哪怕什么也没做,坐在这发呆也觉得是一种浪费时间和生命。”
漫画组的同事:“……”
别说了,我有一个朋友要破防了。
他积极地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时,被王意总监逮到。
“下班啦?”
余麟快乐点头:“一起走呀王总监。”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余麟竖起大拇指:“真敬业呀!”
王意笑了笑:“对了,那两人……劝退了。”
“这就是……中国速度吗?”他打了个哈哈,没有表露自己的诧异,只笑眯眯地继续挥手,“明天见!”
噢不对,希望明天不要再上这个班。
他还是想出去浪。
章酱收拾好东西去找王意时,便见她正在吸烟区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瞧见她后,红唇微勾,眼波流转:“等我抽支烟。”
章酱低头看手表:“三分钟。”
王意轻笑:“我刚跟二少说了两实习生被劝退的事情。”
章酱挑眉:“我觉得这位二少很有意思,应该不会如你的意。”
王意说:“他就说了句‘不愧是中国速度’。”
章酱笑得恨不得满地打滚!平息笑意后,她忍不住提醒:“虽然你和小余总是同学,但是……”
她沉默片刻,又说:
“古往今来,陷入到这种九龙夺嫡的战火中,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从宣传组长升到如今的总监位置,个中苦楚我想你也懂。真的不希望你掺和到太子爷们的斗争中,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
“余二少瞧着不着调,但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没有傻的。”
王意掐灭烟头:“我知道了。走吧。喝酒去。”
聪慧的余麟刚走出大厅,就接到好兄弟傅恒的电话,这才回想起一早上是给傅恒发了一起吃饭的消息。不过这个点,黄花菜都凉了呀!
“抱歉,才看见,吃了吗?”
沙哑低沉,透着疲惫不堪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余麟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抱着为兄弟排忧解难的想法,立马就应下了:“还没呢,就等你嘞,我去找你?”
傅恒:“我来接你。”
余麟啧啧两声:唉,晚高峰呢,这一来一回……
他干脆跑到便利店买了根烤肠,一边蹲着看蚂蚁搬家,一边等某个可能还被堵在路上的霸总。
等会合后,瞧见后座难掩疲惫的傅恒,余麟忍不住“嚯”了一声,挤到他身侧,探头探脑,看他无精打采的面容。
“怎么感觉你一下子沧桑好多?”
傅恒揉揉眉尖:“心累就会憔悴吧。你有想吃的吗?”
“有点想炫火锅了。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不错的火锅店,非常辣!味道好极了,尝尝不?”
西装革履,总裁气息十足的傅恒轻轻卷起灰衬衣袖子,点头:“走吧。”
余麟确认一遍:“你能吃辣吧?”
傅恒点头:“能。”
包厢内充斥着牛油与虾子辣椒的香辣气息,余麟一边忙着涮牛肚、牛油、黄喉,快而优雅地沾着他的独家小料往嘴里塞,一边隔着雾气看向对面脸红流汗的傅恒,小声:“这就是你说的能吃辣吗?”
傅恒飞速喝了口解腻解辣的酸奶,嘴硬:“微辣也是辣。”
“上次在溪山茶馆蹭你们饭菜那一次,桌上可有不少我爱吃的辣菜,辣度都不低噢。”
傅恒想起来,一副无辜神色:“我不可能告诉我的下属——我只吃微辣,你们别点太辣的。”
余麟叹为观止:“兄弟,你……”
他略过这一话题,在傅恒擦汗的功夫,询问:“还忘了问,你今天相亲怎么样?”
傅恒一瞬间表情变得相当复杂。
他干咳两声,若有所思:“我觉得……我可能并不喜欢女人。”
“系花?”
余麟若有所思:“你相亲的还是个系花?那肯定很美丽了。”
傅恒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觉得余麟在戏弄他,但余麟的表情又格外认真。
如果真的是戏弄,那他的演技比很多明星要好太多了!
这个朋友还算不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多疑丢失。
便又一字一句重申:“我-好-像-不-喜-欢-女-人。”
余麟陡然转头看着关好门的包厢,嘶了一声,心里发怵:怎么滴?这还是个全员耽美的故事?
傅恒又问:“你会……嫌弃吗?”
看着低垂着头,格外有些低落丧气的好兄弟,余麟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想想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说:“嫌弃倒不至于,因为我可能也喜欢男人,哪有人嫌弃自己的。”
这下子,轮到傅恒惊讶了。
眼神开始游移——是不是骗自己的?
余麟神色非常坦然:“只是可能。”
“因为我都22岁了,既没交往过女朋友。”
“也没交往过男朋友。”
或许是有了这一次的“简单交心”,傅恒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生动了些许,他选择性忽略辣锅里的菜,只一口口喝着酸奶:“我有个朋友……”
余麟瞬间打断他:“等等,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傅恒好笑:“不是。”
“噢,sorry,那你说吧。”余麟悄悄瞥他。
没喝酒呀?怎么突然就谈心啦?
难道这就是——奶不醉人人自醉?
傅恒那番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准备说什么呢?
“我有一个朋友……但是他现在在牢里,是我亲手送进去的……”
寄希望于听到这番话的余麟露出什么表情?希望他说出什么慰藉的话语?还是希望得到什么“果然如此”的反馈,从而默默远离?
好像都不是。
那也就没必要再试探。
“没什么,吃吧!”
余麟在心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再“年龄大”的男人,刚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时,一定都会陷入深深的迷茫与自我怀疑中。
作为好兄弟,他怎么能视若无睹呢!
他飞速掏出手机,通过关键词检索,点开查阅,觉得还不错,便将文章和词条一一转发给傅恒。
“叮咚。”
“叮咚。”
“叮咚。”
傅恒息屏的手机上不断弹出消息,头像是某个Q版财神爷,这种风格的他朋友圈仅一位。
点开一看,差点被密密麻麻的微信软文给洗了脑:
《同性恋人数上升?了解这背后的3种秘密!》
《为什么说每个人都是双性恋?》
《同性恋为什么没有被演化淘汰?认识TA!接纳TA!》
《……》
傅恒:“……”
“兄弟,实在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余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别的不说,心理咨询还是能提供的。”
傅恒好奇:“你还考过心理咨询师?”
“那倒没有。”余麟挤眉弄眼的,“但是我有一个朋友是高级心理咨询师,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她那里,报我的名字打八折!”
“多少钱?”
“两千,一小时。”
小时候过了几年苦日子的傅恒沉默了,那时候他一天的零花钱才一块,想要玩游戏都只能去网吧或借同学的掌上游戏机。
上了大学后,家里因为拆迁和老爸做包工头,勉勉强强有了些钱。
他的零花钱虽然多了起来,但那个时候他正沉迷于游戏,甚至想要自己去开发小游戏。
基本上所有的零花钱也投入在他的游戏开发上,最惨的一段时间,他吃了近三个月的清水煮挂面,再加一点豆瓣酱和菜市场打折的小青菜,就算美味了。
发家之后,日子虽过得舒适很多,几千上亿的房子买得起了,几百万的豪车也不在话下,但傅恒却依旧保持着一贯的节俭作风。
可以买,但没必要。
“谢谢你的好意。”
“我觉得我的心理疾病,好了很多。”
傅恒:“……”
炫完火锅,余麟自告奋勇地准备送傅恒回家,理由也很贴切:“你刚喝了不少酸奶,容易醉。”
傅恒:“……好吧。”
他其实想说,司机就在外面。但看余麟这眉笑颜开的模样,倒不好打消他的积极性。
司机老黄正蹲在马路边上和几个刚认识的代驾小哥聊天,聊一下这个月能挣多少钱呐、给家里人打了多少钱之类的生活事。
聊着聊着,老黄眉飞色舞、高兴的不得了:这么一比较,他现在跟的这个老板还挺大方。一天基本也就接早晚两趟,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接送,老板自己开车去公司。
工作内容虽然比较清闲,但薪资待遇和别的福利却还不错。
就拿餐补来说,老板去应酬吃饭,往往会让他在该饭店点餐,餐费报销。几次下来他有些不舍得点,毕竟单价都不太便宜,点的他心惊胆战的,还是去外面整碗面、买个煎饼果子之类的填填肚子更有性价比。
老板知道后,便将餐费给他折算成钱,让财务打给他。
这么几次下来,也算挣了个外快。
正侃天侃地呢,瞧见老板和朋友出来,他立马站在车旁拉开后座的门,结果那个俊秀的五颜六色的青年,却笑眯眯地拉开副驾驶的门。
声音好听极了:“叔,您坐副驾驶吧。我今天送傅恒回去。”
老黄低眉顺眼地诶诶两声。
瞧!他就说吧!这份工作又清闲又有性价比!
一路沿着导航开到傅恒所居住的别墅区,将车停在地上车库,司机老黄摁响了院子外的门铃,余麟立马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作势要搀扶着傅恒下来。
傅恒:“……你干嘛?”
余麟低声提醒:“装醉!相亲没成功,你想挨骂吗?”
傅恒想说自己爸妈不会骂自己,但又不好辩解。
不过装醉是门技术活,他不会,只好半闭着眼睛,身体梆硬地往余麟身上倒。
余麟:“!!!”
“叔,你们傅总醉了,麻烦您帮忙扶一把吧。”
老黄纳闷又不解:刚刚在车上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也没闻到酒气呀。
想是这么想,但行动还是很诚实,在保姆开门后,立马就一起搀扶着傅恒进了院子,将人给扶到大厅沙发上坐下。
很快,从二楼哐哐哐地下来一对约莫有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妻。男人膀大腰圆、不怒则威,女人瞧着干练泼辣,人还在楼梯上,声音早已穿透整个大厅:
“怎么滴?喝醉了吗?”
余麟略显诧异地看了眼楼梯上的夫妻俩,再看看哪怕躺在沙发上也丝毫不掩气质与清隽端正面容的傅恒。
再次感慨:基因真是神奇!
他微微站直,唇不笑而弯,声音清朗:“叔叔阿姨好,我叫余麟,是傅恒的朋友。”
傅老爹下来后先伸手摸了摸傅恒的额头,一脸纳闷:“你好你好!这是喝了多少啊?也没闻到酒气啊?”
从小就跟着他在酒桌里练出来的,三五瓶那都不在话下的人。
怎么说倒就倒。
傅恒紧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
虽然他也不知道余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却又莫名配合。
“可能是心里怀揣着事吧,”余麟叹气,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要我说傅哥真的很厉害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的成就,算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和我爸那一辈的生意人称兄道弟。”
“厉害!可太厉害了!我爸天天在家夸他,恨傅哥不是他儿子。”
有人跑到家里来夸赞傅恒,两夫妻喜笑颜开:“哎全靠这小子争气。在外面遇到什么问题也不跟我们说,嗨!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会呢!”余麟眼力见地将茶几上的水果往夫妻俩面前推,坐在傅恒身侧就开始演起来,“傅哥说他马上奔三,家里一直很担心他的终身大事,也给他推荐了不少好姑娘去相亲。但是吧……傅哥也难啊!”
傅母疑惑中带着一丝质疑:“这有什么难的?”
“您不知道,咱们这生意场上的人,总避不开应酬。”余麟掰着手指头列举个一二三四,“傅哥现在是单身还好,但如果他有了未婚妻或是老婆,这应酬还是不应酬,就是一个问题了。”
“应酬吧,天天一身酒气、烂醉如泥地回到家里,这妻子肯定不高兴;不应酬吧,嘴上饶人一点的说傅哥是‘妻管奴’,那行动上不饶人的岂不是把好的、有钱途的项目都在酒桌上抢走了。”
傅母没有那么好忽悠:“那照你这么说,成功人士都别结婚了呗!”
“结肯定是要结的,但我觉得傅哥进入圈子没两年,正是努力拓宽渠道、把公司做大做强的时候,天天忙着应酬忙着事业,肯定抽不开功夫去全身心跟人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余麟越说越觉得是这个道理,“现在谈恋爱,很容易事业没做好,对象也没照顾好。”
“容易得不偿失呀!”
如果不是在装醉,傅恒都想起来给他鼓个掌。
这话他也说了很多遍,但他一说,家里人觉得他就是在逃避,或是相亲的姑娘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下次还要再介绍,还要介绍多多的。
难免又是一顿争吵。
“这……这倒也是……可是……”
“哎呀!您还担心什么呢,”余麟乘胜追击,“您瞧傅哥这颜值,一个字帅!两个字端正!您再瞧傅哥这身价和能力,那都是同龄人甚至跨龄中顶呱呱的一批!”
“比傅哥有钱的,没傅哥长得帅身材好!比傅哥帅的又没傅哥有钱!”
“我觉得再等两年,完全没问题!”
哪怕觉得这番话有表演成分,但傅恒还是听得心里喜滋滋的。
傅家两口子喜笑颜开,不管躺在沙发上装醉的傅恒,而是一门心思地问余麟:“小麟呐,吃饭没?”
“长得可真俊呐。”
“这我们今儿个刚现摘的葡萄,没打过药的,尝尝看……”
“小麟,要不今日就在这睡了吧,楼上还有客房……”
等余麟挣脱开这番长辈的关心,离开傅家别墅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司机老黄等候在门口:把贵客送回家后,自己也就可以下班了。
余麟坐上副驾驶,感慨:“叔,让你久等了。这算加班吗?”
一日打工人,一生打工魂。
没有加班费的企业,是万万不可行的!
老黄憨厚地笑了笑:“我们这个工作性质不一样,基本也就早晚接两趟。”
余麟噢了一声,一路上也跟司机聊聊现在养家的负担、有什么可以去做的副业、开车途中遇到的一些八卦趣事等。
等到了余家庄园,余麟让老黄先等一下,他飞速蹿到屋内,随手提了摆放在餐桌上的一箱营养滋补品和一提牛奶,在老黄不住的推脱声中强硬地放到了后备箱。
“这也算您额外加班了,东西您收着,要实在不需要,也可以转送或者转卖出去。”
“您早点下班哈!路上注意安全!”
老黄驱车离开的时候,看着富丽堂皇庄园内,正挥手朝他告别的余麟,热流瞬间暖上心头:他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