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这次就是燕北在耍它,是燕北的错。
所以一定要燕北道歉,它俩才能和好。
安页心里想着,忽然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有点熟悉。
哦对,安页恍然。
这不就和当初燕北差点咬它,然后它俩冷战那会一样吗?
想想那时候它俩还不太熟,现在它们都能在一个饭盆里吃饭了呢。
啧啧,真是物是狗非。
想到这段时间它和燕北之间的相处,安页的尾巴又不自主地摇了起来。
说实话,还真的挺开心的。
所以现在只要燕北表现出抱歉的意思,都不用真的说“对不起”,安页就可以大度地和它和好。
正想着,安页忽然听到燕北的脚步声好像离它更远了。
安页不敢置信。
真的不哄小狗了么?!
听着燕北的脚步声确实远了,安页才小心翼翼回头,躲在树后狗狗祟祟地往外看。
那头北极狼真的不见了。
安页气的狠狠跺了跺爪,它真的要生气啦!
忽然,头顶传来“咔哒”一声。
安页下意识抬头,而后震惊地瞪大了眼。
只见狼馆的圆弧形顶棚从中间“裂开”,缓缓向两侧收起,只留下透明的玻璃顶棚。
通过那层玻璃,安页看到了最后一丝夕阳的微光,启明星已经挂在了高远的苍穹之上。
与此同时,消失的北极狼重新从林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安页。
安页震撼地望着这一方天空,半晌才回过神来。
然后它才发现,燕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附近,正蹲坐在不远处朝自己看。
安页眼睛一亮,正想问它这顶棚是怎么回事,又想起自己在生气。
于是燕北就看到小狗脸上的神情一变,从欣喜变成了傲娇,别过脸不理自己了。
本来有点别扭的燕北,现在反倒有点想笑。
看来小狗不是真的生它气了。
但安页显然是还不想搭理它,它总要哄一哄的,谁让它比安页大呢。
它于是迈步朝安页那边又走了两步,站在了大树的这一侧。
一狼一狗中间夹着一棵树,谁都没说话。
它们仰头看着透明的屋顶,看着屋顶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很快,苍穹之上便碎满星辰,圆月高悬。
不知道什么原因,安页觉得这个时代的星星,好像离它们的星球格外的近。
真好看。
安页不是第一次看这里的星空,但以往都是它自己在院子里看的。
可现在它身边却有一头北极狼——
安页尾巴晃了晃,余光瞥向燕北。
因为中间隔着一棵大树,所以安页并不能看到燕北的脸,但却瞥到了对方的嘴。
安页抬爪摸了摸自己的嘴,又看看燕北的,而后惊奇地发现燕北的嘴居然比自己的长!
小狗又发现了一件新鲜事。
燕北看到它忽然动了,忍不住紧张了下,又瞥到安页在摸自己的嘴,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道这是又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燕北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
到嘴的“对不起”,愣是说不出口。
安页的注意力好不容易从“狼嘴比狗嘴长”这件事上移开,又开始关注起狼馆里的环境。
和白天的时候不一样,暗下来的狼馆,是真的有种荒野深林的感觉的。
很刺激,很有氛围感。
只是,是不是太安静了?
动物园里安装着最先进的监控系统,能监控所有动物的生命状态,有哪只动物生病或者有意外情况,都会自动报警,因此不需要工作人员特意值夜班。
北极馆里也是一样,饲养员们都回了宿舍或者家,整个馆里现在就只有动物们。
动物们都很安静,且其他场馆都离狼馆有点距离,所以这里一片寂静。
馆内的大灯也熄灭了,只有每个馆内的夜灯和馆外的安全出口灯亮着,显得特别寂寥。
燕北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吗?
一头狼孤孤单单。
而且燕北来动物园之前好像也是孤狼,那它岂不是一直都这么孤独?
安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它心软了,不想和燕北冷战了。
可就在它想给燕北一个台阶的时候,燕北就先开口了。
“安页。”北极狼的声音很好听。
安页眼睛一亮,忍住想回应的冲动,愣是没搭话。
燕北也没想着它能回应自己,开了个头之后,后面的话就容易说了。
“对不起。”燕北说,“我就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不是试试你能不能听懂。”
安页的尾巴摇的越来越欢快,它从大树这边探出头,小声问燕北道:“所以你没有耍我?”
“当然没有。”燕北总算知道安页在生什么气了。
安页也恍然大悟。
所以燕北不是在耍它,只是因为性格傲娇别扭,不想承认想留安页玩,所以才找了个那样□□的理由。
安页懊恼,它早该知道燕北是多傲娇一狼才对啊!
它回想自己和燕北的相处,总算知道燕北为什么会接受它当伙伴了。
因为傲娇最怕打直球的和会撒娇的。
而安页在不知不觉中,真就把直球和撒娇贯彻到底了,这还能拿不下一头傲娇的北极狼?
燕北看它表情变换,却迟迟不给个回应,心里七上八下的。
最后它到底是没忍住,问安页道:“所以我们、我们算不算和好了?”
它语气僵硬,说到“和好”两个字时格外快,好像生怕安页听到似的。
真是头傲娇的狼啊。
安页笑的见牙不见眼,主动从树后走出来,朝燕北伸出一只爪爪道:“当然和好了。”
燕北心里一松。
但看着它伸过来的狗爪,又很不解。
“握爪啊。”安页理所当然道,“握爪就是和好了。”
燕北看向眼前这只小巧可爱还毛茸茸的狗爪,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它伸出自己的狼爪,轻轻盖到那只小狗爪上。
大了一整圈的狼爪把狗爪盖的严严实实,燕北忽然想起上午它和安页一起睡觉的时候。
安页能被它完全圈在怀里,真的很小一只。
也不知道安页还会不会继续长大,不过即便它再长,应该也不会太大了。
毕竟安页已经是快七个月的小狗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成年犬。
成年犬,就该有成年犬的本能了,比如发......
燕北的思绪戛然而止,它快速看了安页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看向星空,只是它的狼尾却不自主地翘了翘。
一狼一狗就蹲坐在一起看星星,东一下西一下地聊着。
大多数时候是安页天马行空地说,燕北偶尔回答一两个问题。
安页也是这时候问了燕北才知道,原来动物园每个场馆的顶棚都是可以打开的,馆内馆外都有控制按钮。
饲养员们也会亲自给动物们演示打开的方法,只是之前燕北没有兴趣打开顶棚看什么星星,今天也是它第一次这么做。
“阿北,你不觉得现在的狼馆很有氛围感吗?就像真的在野外一样。”安页道。
燕北环视周围,点头道:“确实,我记忆里有类似的场景。”
野外荒山大多数都是密林岩石,确实都差不多。
安页惊讶道:“你记得野外的样子吗?”
“有些印象,但记得不清楚。”
燕北又被安页催着说了一些自己记忆里的野外生活,安页听了很有些向往。
只可惜——
它叹了口气,说:“可惜我应该是没机会在野外生活了。”
虽然在动物园里很开心,有大家宠爱,有玩具,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但绝大多数的动物们都是天生向往自由的。
安页身体里流着狼群的血液,自然会向往野外。
但它是只知足的小狗,即便一辈子留在动物园,它也很开心的。
“不过等你身体好全了,应该就可以回到野外啦。”安页对燕北道。
想到这个可能,安页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和不舍,但燕北又不可能一直留在动物园。
燕北也沉默了。
是啊,它早晚是要离开的,或许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安页了。
忽然沉重的话题,让一狼一狗都安静下来。
不过安页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很快就活蹦乱跳地缠着燕北玩玩具了。
但这件事却还是在它们心底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夜里,一狼一狗住在了岩洞里。
小狗呼呼大睡,睡着睡着就又滚到了燕北怀里。
燕北垂眼看了它一会,然后就像早上那样,紧紧抱住了它,狼尾也缠了上去。
早晚要离开安页这件事,让燕北心底有了沉重的危机感。
它需要一个办法,一个能让它永远留在动物园的办法,或者它带安页一起离开动物园的办法。
幽暗的狼眼在黑沉的岩洞里,闪着幽幽绿光。
安页在睡梦中打了个冷颤,又被炙热的怀抱抱紧。
怀抱很有安全感,只是梦里的安页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
一觉醒来,安页发现燕北好像不太对劲了。
说是不对劲也不太对,就是燕北似乎变得比之前主动了。
比如早上它们吃饭的时候,多了根鸡腿的燕北不仅主动把鸡腿给了安页,还把安页的饭倒进了它自己的饭盆,然后要和安页一个盆里吃。
再比如现在,外面下了一点小雨。
园长夫人想着安页喜欢下雨天,就准备带它出去溜溜。
也不会溜多长时间,但燕北却跟在安页身侧,问了好几次同样的话:“你很快就回来了是吧?”
安页第三次回答说:“真的阿北,我不会跑很久的。”
对燕北这忽然黏狗的行为,安页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还有点疑惑不解。
不过虽然疑惑,但对于燕北的主动,安页还是很开心的。
或许这就是“抵足而眠”的力量!
足足保证了三次,安页这才跟着园长夫人一起出门。
安页喜欢下雨天,更爱小泥坑。
不过今天的雨下的不多,只有地面湿了薄薄一层,都没留下什么积水,也就没条件给安页滚泥潭玩了。
但清新的空气还是让安页神清气爽。
它欢乐地在路上狂奔,一会跑远,一会又跑回来绕着夫人转两圈,然后继续跑远。
园长夫人乐呵呵看着它,喊道:“小耶别碰泥巴,今天可不能给你洗澡。”
安页正打算用爪爪在泥地上按一个脚印出来,闻言爪爪一顿。
它转头又跑到夫人身边,好奇地叫了两声。
为什么不能洗澡啊?
夫人似乎懂了它的意思,摸着它的狗头说:“今天美容师们都很忙,咱们小耶这么乖,就不要给她们增加工作量了。”
安页歪头。
夫人突发奇想道:“对了小耶,你想不想看看小老虎和小狮子?”
“嗷呜!”想呀!
安页兴奋地在地上蹦了又蹦。
它记得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听园长说虎园和狮园都出生了几只小老虎和小狮子,想来现在它们也都满百天了。
比平头哥的对家,也就是豹园的那两只小豹子大一些。
“想看啊,那咱们走。”夫人带着安页朝动物美容院走。
一人一狗来到美容院,发现前台都没有人在。
他们熟门熟路地来到淋浴房,隔着一层落地窗,看到了里面混乱的场景。
只见一只满百天的小狮子正被美容师抓着洗澡,还一直挣扎,嗷嗷叫。
另外还有四只小老虎和三只小狮子在淋浴房里跑酷,其中还有几只在打架,弄得满屋子都是水,不少瓶瓶罐罐的沐浴用品也都被打翻。
一片狼藉。
两位美容师连带着一位前台,三个人手忙脚乱。
安页总算知道美容师们为什么没时间给它洗澡了。
这可是大工程。
园长夫人看着心急,便对安页道:“小耶,你自己去玩吧,我得进去帮她们。”
“汪呜。”好嘞!
安页看园长夫人往更衣室走,自己便转头出了美容院。
这个时间,园长应该在巡视动物园,但不知道巡视到哪里了。
安页去了几个户外的动物馆,但都没看到园长,估计在哪个室内的馆里吧。
安页继续跑跑跳跳,去看那些自己熟悉的动物们。
大家还是熟悉的样子,该吵的小鸟们依然在吵,猴子们依旧闹腾,平头哥......
嗯,平头哥又住院了。
不过这次它是越狱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脸,差点就伤到了眼睛。
安页这段时间一直在狼馆里待着,多少有些被憋闷,现在这么逛上一圈真快乐。
只是想到狼馆,安页就会想到燕北。
燕北一直都在狼馆里待着,应该更憋闷吧?
要是能让燕北也出来逛动物园就好了。
安页眼睛一亮。
对呀,它要是好好和园长撒娇卖萌,说不定真的可以带燕北一起出来呢。
燕北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要被送到野外,在此之前,安页想多带他玩点新奇的。
不过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至少要给燕北准备狗链和止吠器吧。
虽然安页知道燕北不会忽然发狂,去咬别的动物或者人,但园长他们不知道呀,所以必要的措施还是要有的。
而且这件事安页也要问问燕北的意思,万一燕北不愿意出来呢?
或者它和自己一样,不喜欢止吠器和链子,那就出不来了。
想着这些,安页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见燕北了。
于是它很快就跑回了北极馆。
岁岁姐看它回来的这么快,一边给它开狼馆的门,一边笑道:“小耶真不愧是有家室的小狗,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页冲她嗷呜叫了两声,卖了个萌。
“嘶——”岁岁姐倒吸口气,随即从衣兜里拿出根火腿肠。
她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鬼鬼祟祟地剥开包装,然后快速把火腿肠递到安页嘴边。
安页很配合,立刻叼住火腿肠,转身跑进了狼馆。
岁岁姐便锁了门,若无其事地离开,经过落地窗的时候,还朝安页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安页冲她抬了下爪,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它立刻把嘴里的火腿肠放到饭盆里,一分为二,献宝似的对燕北道:“快阿北,岁岁姐偷偷给咱们的小零食。”
燕北本来是趴在岩洞里的,是安页来了它才出来。
此刻它走到了安页身边,低头朝那根火腿肠看了眼。
安页咽了咽口水,都馋的不行了,还是分了燕北半根。
燕北心里一软,说:“你吃吧,我不想吃。”
“啊?”安页推荐道:“很好吃的,你尝尝嘛。”
燕北看它执着,便只咬了一小口,然后道:“不吃,你吃吧。”
“真不爱吃啊。”安页很惊讶。
莫非这就是小狗和狼的口味区别?
算了,燕北不吃它吃。
安页低头吃火腿肠,饭盆里还有它们早上没吃完的饭,安页刚才跑了一圈肚子也空了些,便准备把剩下的这些饭也吃了。
燕北就站在它身边。
它的视线落在安页身上。
小狗出去跑了一圈,身上似乎有些潮气,毛发也没有那么炸了。
安页刚才跑进北极馆之前,被屋檐上的水滴砸了一滴在耳朵上,现在湿漉漉的就有些不舒服。
它动了动耳朵,继续干饭。
燕北被那只可爱的三角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动一动的,不知道碰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应该是软的,或许还有点小狗特有的味道。
估计是耳朵湿了真的不太舒服,安页抬爪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耳朵便很Q弹的趴了一下,随即立刻支棱起来。
燕北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那只小耳朵上舔了一下。
第17章 好兄弟
小狗毛茸茸的耳朵确实很Q弹,轻轻舔一下就向一旁倒下去,然后又重新竖直,执着而可爱。
忽然被狼舔了耳朵,安页浑身一僵。
它懵逼抬头,连嘴里的火腿肠都忘了嚼,只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燕北,瞪得大大的。
而安页的耳朵,却因为第一次被动物舔到,所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又一下。
燕北的注意力便被眼前这对活泼的小耳朵吸引。
之前它只觉得安页哪哪都比它小,却没特意注意过安页的耳朵。
可现在看起来,这对三角耳是真的好小,而且耳廓处居然还是淡淡的粉色。
燕北喉结微动,有些失神。
狼馆内忽然寂静下来,古怪的氛围蔓延开来。
燕北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随即它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整只狼大惊失色,狼狈且慌乱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期间它还不小心踩到了安页的玩具,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安页目瞪口呆地看着离自己快五米远的北极狼。
这、这是干什么呢?
它第一次看到这么惊慌失措的燕北,它还以为像燕北这样高冷傲娇,并且实力强悍的狼,不会有失态的时候呢。
此刻的燕北却已经露出了尖利的狼爪,爪尖深深刺进了人造草坪中。
它紧咬着獠牙,梗着脖子,却不敢去看安页。
尴尬、羞耻、紧张......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和兴奋感。
不就是舔了一下安页的耳朵吗,它至于失态到这个地步?!
燕北很想给自己一口,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它显然是不能忽然咬自己一口的,不然安页以为它脑子有病怎么办?
可即便它现在什么都不做,安页也会觉得它有病吧?
不然怎么解释它忽然舔小狗耳朵的事?
总不能说它是觉得小狗的耳朵太可爱了,想舔一下尝尝吧?
越想,燕北越是尴尬地直抠地。
要不就说自己是被狗迷心窍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这头成年北极狼的头脑,如果它是人类,估计现在已经任由羞耻的红晕遍布全身了。
就在它都要原地紧张到要爆炸的时候,余光里的小萨摩耶终于动了。
燕北浑身一凛,下意识朝安页看过去。
而后它忽地一怔。
只见小狗挂着可爱的笑,眼睛格外明亮,正欣喜地朝它飞奔而来。
之后不等燕北反应,安页就几乎是直接撞到了它怀里。
安页兴奋的猛摇尾巴,仰头看着燕北紧张到没有一点表情的脸,惊喜道:“阿北,你给我舔舔啦!”
对小狗来说,舔舔一般都是表达好感和信任的方式,而且是最高规格的那种。
尤其是对安页这样一只特殊的小狗来说,它是有点小洁癖的,绝对不会轻易舔别人。
就比如,安页会对所有饲养员撒娇卖萌摇尾巴,也会让大家都摸摸它,但它却只会舔园长和园长夫人的手和脸。
还有之前,安页为了让大家给燕北洗澡,忍着洁癖舔了燕北一下,那也是尽量挑的干净的地方。
所以对安页来说,舔舔可是友谊最铁的表现。
之前它和燕北约法三章的时候,还问燕北让不让它舔毛,燕北当时表现的可抗拒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
燕北主动舔它了!
安页开心的不得了,它宣布从此刻起——
哦不对,是从燕北舔它耳朵的那一瞬间开始,它和燕北就是坠铁的好兄弟!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安页忽略了燕北的尴尬,也忘了去想对方为什么舔自己。
它现在迫切地想要再证明一下自己和燕北的关系,所以它又低下头,把耳朵往燕北嘴边送了送,邀请道:“阿北,给你舔!”
燕北:“!!!”
无地自容!
羞愤欲死!
这只小狗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很喜欢舔它似的!
好吧,虽然它确实好像、似乎、有点喜欢。
但安页也不能这样吧,直接把耳朵送过来什么的就很......
半晌,在安页准备再次催促的时候,燕北才僵硬地憋出来一句:“你、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啊?”安页仰头看它,不解道:“为什么要矜持?”
它又不是人类,留着那些含蓄的习惯做什么?
燕北被它问的一噎。
是啊,为什么要矜持?
动物之间互相舔毛不是很正常的吗?
尤其是在野外,动物们没办法碰到自己的头和后背,都是同伴帮忙舔的。
所以就舔了一下小狗的耳朵,燕北其实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燕北的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僵硬。
可安页看它迟迟不再动嘴舔自己耳朵,立刻蹙眉,燕北不会是后悔和自己更进一步了吧?
安页眯着眼,狐疑地打量燕北。
燕北被它这小眼神看的很不自在,视线飘忽,尴尬道:“你看什么?”
哦,是在害羞哇。
安页恍然,从燕北的声音里听出了它的心虚和尴尬。
再想到刚才燕北那爪忙脚乱逃开的样子,安页肯定了,这头傲娇的北极狼肯定是又开始别扭了。
但小狗不允许!
小狗要让好兄弟解放天性!
这样它们才能玩的更嗨!
于是安页小眼珠一转,随即面色一变,有些幽怨地盯着燕北问道:“你为什么不舔我?”
燕北:“......”
别这个语气啊,显得它很渣。
在安页越发哀怨,甚至好像快生气的眼神中,燕北还是败下阵来。
“舔什么?”它艰难地问道。
安页本来就是假装要生气,现在看它让步,立刻兴高采烈地凑过去,动了动耳朵道:“耳朵!”
其实耳朵被雨水淋湿后真的不怎么舒服,只是安页自己舔不到,便只好不去管。
可现在燕北愿意帮它舔舔,那安页必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燕北垂眼看着顶到自己嘴边的三角耳,喉结忍不住微动。
它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又快了起来,隐隐的兴奋感涌上来,比它狩猎时瞬间冲出的爆发力还强烈。
终于,它没抵挡住小狗热情的邀请和诱惑,半推半就地凑了过去。
又一次舔到可爱Q弹的耳朵,燕北心都差点跳出来。
而安页也是连眼睛都亮了。
燕北果然是喜欢和它亲近的!
一激动,安页就朝别处奔跑了出去。
四条小短腿倒腾的很快,它开心地“汪呜”叫,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是表达一下兴奋,和人类激动时候的尖叫声差不多意思。
燕北看它跑开,心里骤然空了一下,有些遗憾和失望。
怎么就跑了呢?
不需要再让它舔舔了?
它觉得自己刚才这一下舔的不好。
燕北舌尖上还残留了几根小狗身上柔软的毛发,被它用爪尖蹭掉。
啧,燕北懊恼。
它刚才其实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
第一次舔的时候它太紧张,第二次思绪混乱,所以除了“软”,燕北其实都没能记住小狗身上的具体感觉。
就在这时,跑了一圈的安页又跑了回来。
它直接在燕北面前趴下来,然后摇着尾巴道:“阿北,你再帮我舔舔头和后背好不好?”
小狗很喜欢舔毛的,它自己舔自己爪爪之类的都很舒服。
只是一直没办法舔到自己的后背,现在终于有机会啦!
峰回路转!
燕北深邃的狼眼骤然一亮。
可骨子里的矜持和优雅,还是没能让它立刻解放天性。
好在别别扭扭了几秒后,对小狗的渴望还是冲破了心里防御,燕北低下头,轻轻用鼻尖碰了碰小狗的额头。
随后,它又试探性地探出舌尖。
一而再,再而三。
燕北慢慢熟练起来,而安页已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呜呜,让北极狼心甘情愿给自己做按摩,这话说出去可太有面了!
犬科动物的舌头上都没有倒刺,但狼的舌头比小狗的要粗糙,舔舐毛发的时候力道也更重。
所以燕北这个舔法刚刚好,比安页自己舔的还舒服。
舒服到小狗都困啦。
安页迷糊间,舒服的哼哼唧唧。
见状,燕北就在它身侧趴了下来,慢慢舔舐着安页背部的毛发。
小狗掉毛确实有点严重,只不过燕北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
它发现安页身上有股很特别的味道。
不能用简单的香、甜之类的词形容,而是一种很温暖,很可爱的清甜。
燕北忽然想起自己来到动物园的那一天,它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但它的精神是紧绷的,五感也异常敏锐。
它能感觉到有人类的手碰到了自己,他们把它抬起来放到床上,又有人给它注射药品。
它还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也闻到了医护室里苦涩的药品味。
除此之外,它还闻到了各种动物身上的不同味道,而其中离它最近的,最让它难以忽视的,便是安页身上的这股味道。
它还记得,自己刚苏醒的时候麻药劲还没全过,但它还是从床上跳了下去。
下去后它就找了个墙角警惕地卧着,也是那时候,它闻到自己的尾巴上居然有这样一种奇特的香味。
之前一段时间,因为安页洗了澡,所以身上更多的是宠物沐浴液的香味。
因此,燕北一直没能知道安页本身的味道。
而直到现在,燕北才终于确认自己昏迷那天,到底被谁碰了它的尾巴。
半睡半醒的安页,其实都忘了燕北做手术那天,它因为好奇偷偷碰过对方尾巴的事。
但它却感觉到自己的尾巴,似乎被另一条尾巴轻轻缠住了。
一狼一狗安静地卧在狼馆内的草坪上,小狗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比它大了一圈的北极狼就卧在它身侧,温柔地舔舐梳理着小狗的毛发,这个画面可爱、有爱且很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