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总有游客想要对着小狗“一亲芳泽”，却都被安页无情地拒绝了。
小狗无形中撩了别人，又全都拒绝，宛若一只小渣狗。
这该死的魅力！小渣狗感叹。
只是这样一来，耽误的时间就更久了，以至于燕北已经确认了安页今天不会过来了。
燕北卧在岩洞内，无聊又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安页的小球。
小球上面还有安页的味道，现在也沾染上了燕北的味道。
“咔哒——”
一声轻微的门锁声响起，燕北耳朵一动，当即起身，警惕地从岩洞中踱步而出。
它将身形隐藏在岩石和树干之后，阴翳的双眼直勾勾盯向狼馆门口。
这个时间点，应该没有人进来才对。
饲养员们都在外面充当讲解员，所以是不是有不懂事的游客偷偷开了它的门？
就在燕北思考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似乎响起了两声“汪汪”的狗叫。
燕北一愣，紧接着它就看到狼馆的门被人推开。
下一刻，一团熟悉的白色毛球就冲了进来。
安页活力满满的声音响起，带着终于解放狗嘴的欣喜：“阿北！我来找你玩啦！”
燕北喉结微动，眼睛也亮了亮。
它从阴影中迈步而出，安页当即注意到了它，快乐地朝它跑过来。
纯白的萨摩耶今天没戴三角巾，却戴了一个红色的领结，就是蝴蝶结形状的那种。
它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么一戴，完全就像是精心制作的狗狗玩偶，而它又多了玩偶狗狗没有的灵动活泼，简直不要太可爱。
燕北的尾巴不自觉地翘了下，神情却很淡定。
安页跑的太急，到了燕北面前都没来得及刹爪，于是小狗就“嗷呜”一声，一头撞在了雪狼的胸口。
“......”燕北纹丝不动，抬爪按住安页的头，微微用力把它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
安页吸了吸被狼毛刺的痒痒的鼻子，这才抬眼看向燕北，腼腆一笑道：“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嗷。”
它见到自己很激动吗？
燕北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外面又围过来的游客。
之前因为它一直不出洞，所以游客们都觉得无趣，离开了窗口。
现在见燕北出来了，还多了一只可爱的小狗，游客们顿时就又新奇地围了过来。
安页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游客，它蹲坐在地上，好奇地听外面游客们说话。
“我的天，你们刚才是不是没看到，这两只真的太可爱了！”
“什么什么，我刚才在看企鹅，错过了什么啊？！”
“就是小狗一来，狼哥就从洞里出来了，然后小狗就冲过去一头撞进了狼哥怀里！呜呜呜真的太萌了！”
“我靠真的假的，这么可爱的吗！我怎么有点想磕啊啊啊！”
“我也是啊姐妹，而且小狗真的太可爱了吧，狼哥也好帅啊！简直了！”
安页前世也只活到了刚高考完的时候，因为它比普通人脑子转的慢一些，学东西也慢，所以一直都比别人更努力，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自然就没什么机会上网。
因此，它对“磕”之类的词很陌生，再加上它完全没开窍，自然就不太懂游客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它可以理解他们的激动，毕竟动物园里第一次有燕北这样的狼，大家应该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狼，自然会很激动的。
想当初安页看到燕北的时候，不也很好奇吗？
和安页的友好不同，燕北看着这些围上来的游客，眉心紧蹙。
尤其当他们对安页和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燕北心里就更加烦躁。
它想回自己的岩洞，可安页来了，它总不能把安页自己留在外面。
可它总不能让安页进自己的岩洞吧？那可是它的私狼领域。
见这边的游客越来越多，晓阳哥和小马哥便过来主持纪律。
游客们倒是都不再挤了，但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和两位饲养员聊天，问他们安页和燕北的事。
一狼一狗生活在一起，看起来还很熟，这可不是件正常的事。
晓阳哥也是个爱聊天的，主要是和自己搭话的女孩子有点可爱，他当然是盛情难却，迫不及待地和女孩聊了起来，同时也回答着其他游客的问题。
“为什么一狼一狗会在一起......”晓阳哥滔滔不绝。
“事情就是这样的，小耶可以说是阿北最好的朋友了。”
“没错，我们小耶可是全动物园的宝贝，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喜欢它。”小马哥也跟着说道，“这不，就连最高冷的阿北都被它攻略了。”
安页好奇地听了一会他们的讨论，发现很多话它都听不太懂，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它起身跑向狼馆门口，燕北顿时跟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安页只是去门口拿自己的玩具包，这是园长夫人帮它拿来的，里面都是它要拿来和燕北玩的东西。
它咬住包带，笨拙地往馆内拖。
它是后退着走的，走了没几步，屁股忽然撞到什么东西。
它还以为是撞了树，不过等他回过头的时候，视线却被一片漂亮的银白色毛发占据了。
“阿北？”安页诧异道。
燕北睨了它一眼，然后低头咬住了包带，轻轻松松就把整只玩具包都叼了起来。
“哇偶——”安页张大了狗嘴。
燕北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步往自己的岩洞方向走。
它刚才想了想，今天情况特殊，它可以破例让安页进自己的岩洞里玩。
至于一头孤狼愿意和另一个“同类”分享自己的私狼领域，到底意味着什么，燕北没去想。
馆外，游客们看燕北又要往岩洞走，急道：“它们不会要回洞里了吧？”
晓阳哥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岩洞是阿北的禁地，小耶一直都没进去过。所以它俩要玩的话肯定在岩洞外面。”
馆内，安页跟在燕北身边，活蹦乱跳地围着它跑，小嘴叭叭道：“阿北，你的牙比我的长诶。而且你居然能直接把包叼起来，太厉害了吧！”
燕北对小狗时不时蹦出来的彩虹屁早就免疫了，神态自若地走向岩洞。
不过安页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燕北回头看它。
安页歪头和它对视，苦着脸道：“阿北，你不和我一起玩么？”
看燕北的样子，分明是要回洞了，那安页就不能和它一起玩了。
燕北沉默片刻，才把包放下去道：“今天你可以进我的岩洞。”
安页眨眨眼，忽然明白过来它的意思，两只三角耳都精神地抖了抖。
它没听错吧？！
燕北真的让它进岩洞了吗！
燕北被小狗的视线盯得有些羞恼，不想再催促第二遍，直接叼着包回了岩洞。
安页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急忙小跑着跟上去，兴奋地都跑出了残影。
窗外的游客们却都傻眼了，纷纷看向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晓阳哥。
什么情况？
说好的“禁地”呢？！这两只不是都进去了吗？
晓阳哥：“......”看来阿北也被小耶攻略的找不着北了。

燕北的岩洞不小，足够容得下一狼一狗在里面休息。
但岩洞也不算很大，所以它们想在里面肆意地跑跳是不可能的。
安页第一次进到岩洞里，属于燕北的味道扑面而来，霸道强势，还有宠物沐浴液的淡香，还蛮好闻。
它好奇地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小球正滚落在岩洞的一个角落中。
“诶？”
它记得自己昨天走的时候，特意把小球放到一颗大树旁边了啊，怎么会出现在岩洞里？
难道是燕北拿进来的？
它不会自己偷偷玩来着吧？
安页狐疑地转头看向燕北。
燕北也进了岩洞，正卧在它平时习惯的位置上，旁边还放着安页的玩具包。
它整只狼懒洋洋的，好像对那些玩具完全没兴趣。
安页眨眨眼，难道燕北现在这个样子是装的？
其实它也是很喜欢玩玩具的吧？
一定是这样！
没有一个犬科动物能拒绝球球！
安页意味深长地盯着燕北，心道这狼还真是闷骚，口嫌体直嘛这不就是。
察觉到小狗古怪的视线，燕北朝它看过去，蹙眉道：“怎么了？”
安页就笑，把小球叼起来走向它。
燕北看到那颗格外引狼注目的橘红色小球，眼皮一跳，神态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它早上以为安页今天可能不会来，又恰好看到了这颗小球，便走过去把球叼回了岩洞。
刚才安页到来的时候，燕北还以为是别人，所以忘了把球放回原处。
这种偷偷干了什么丢脸的事，又被小狗发现的情况，让燕北尴尬地直抠地。
安页走到它身边，然后和它一样趴卧下来，吐出小球。
一狼一狗离得很近，近到安页悠然摇晃的尾巴时不时的就会碰到燕北。
它察觉到了燕北的不自然，又看对方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瞥向那颗小球，安页有点想笑。
原来高冷的孤狼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安页是只情商高的小狗，所以虽然它很想逗逗燕北，却也不会真的提这事。
万一燕北一个恼羞成怒，不和它玩了怎么办？
“阿北，我给你看看我的玩具呀。”安页伸爪拍了拍一旁的玩具包。
燕北见小狗没问起小球怎么会在洞里，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好笑。
它到底在紧张什么？
就安页这个笨蛋小狗的样子，怎么会想到这么细致的事情？
它低头对上安页期待的小眼神，高冷地“嗯”了一声。
安页立刻扒拉着包，把里面的玩具一个个拿出来，同时它还更快乐地晃着尾巴，一下一下地扫在燕北身上。
燕北回头看了眼小狗格外活泼的尾巴。
顿了顿，它还是没躲开，任由小狗的尾巴蹭着自己。
偶尔那条毛茸茸的小狗尾巴还会蹭到燕北的尾巴，狼尾也便会不太自在地小幅度动一下。
细细软软的狗毛那样蓬松顺滑，尾巴也是软的，蹭在有些粗粝的狼尾上时，对比就更加明显。
狗尾巴都是这么软的吗？
燕北的心神有些分散，直到耳边响起安页的说话声，它才将将回过神。
安页已经把自己的玩具摆了一地，然后兴奋地用爪爪拍着一个墨绿色的恐龙玩偶道：“你看阿北，这是恐龙。你知道恐龙吗？”
按理说，燕北一直生活在野外，应该不知道人类社会才知道的常识。
然而燕北却“嗯”了一声。
安页惊讶地看着它，不可置信道：“你知道？”
燕北觉得它这个反应有些莫名其妙，道：“不就是生活在蓝星时期的古生物吗？”
安页目瞪狗呆。
燕北蹙眉看着它，道：“怎么了？我不该知道吗？”
“当然不该啊！”安页差点站起来，它用爪爪扒着燕北的狼爪，激动道：“你不是野狼吗？怎么会知道这种人类才知道的事啊？”
燕北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狼爪。
比狼爪小了整整一圈的小狗爪毛茸茸的，按在狼爪上时，显得那样小巧可爱。
小狗软乎乎的肉垫还是温热的，隔着毛发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燕北的狼爪都微微颤了下。
这种感觉不是排斥，反倒隐隐有些舒服，让狼无所适从。
安页见它不说话，还以为它是在沉思。
安页也想了想，莫非燕北之前是有主人的？
又或者它是道听途说？
等等，不会燕北其实一直生活在有人类的地方吧？
安页想起医生和园长说的话，燕北的伤是利器划伤，那燕北不会是被人类伤害的吧？
于是，安页又用爪爪拍了拍燕北的狼爪，继续问道：“对了阿北，你还没告诉过我呢，你是怎么受的伤啊？”
燕北抬眼看它，没把它不安分的狗爪推开。
而是淡声道：“我不记得了。”
安页惊诧。
燕北又说：“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叫燕北。”
“燕北。”安页念了一遍它的名字，眼睛亮亮地说，“真好听。”
“不过我以后还是叫你阿北好不好，这样亲切。”安页继续道。
燕北无可无不可，点了下头。
它也猜测过自己曾经的生活，或许它曾被人类圈养过。
但那些都不重要，反正已经过去了，它只要记得狩猎技巧和野外生存技能就行。
安页对燕北之前的事挺好奇的。
它本来还想听燕北讲讲野外的事呢，不过现在燕北失忆了，安页自然不会再继续往它伤口上撒盐了。
于是，善解狼意的小狗便再次摇着尾巴，露出可爱的笑元气满满地说：“那我们继续玩吧~”
燕北瞄了眼小狗，第一次觉得这只小狗长得是真好看。
没错，以狼的角度来看，安页的长相绝对可以称得上天花板级别了。
燕北收回视线，看向满地的玩具。
小狗习惯了夹着嗓子撒娇，因此它的声音无论是在人类听来，又或者动物们听起来，都是甜滋滋的，很符合它微笑小天使的称号。
燕北耳朵动了动，放松地卧在地上，眼睛却不时地就会看向安页的脸，而它自己却没发觉。
一上午的时间，一狼一狗都在岩洞里没出来。
一开始是玩耍，后来燕北就打了个哈欠。
对于喜欢昼伏夜出的狼来说，白天，尤其是上午，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看到燕北似乎困了，安页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阿北你要睡觉了嘛？”安页歪头。
燕北反问道：“你呢？”
安页就眼巴巴地看着它，小声说：“你睡我也睡，但是我能不能就在这里睡呀？”
它刚才说话间才知道，原来燕北很讨厌外面那些游客。
安页便把游客们只会在周六日来的事告诉了它，燕北惊讶之余松了口气，看来它之后不用再以绝食的方式拼一个暂时的安宁了。
而且一周被围观两天，它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于是它就和安页做了个约定，有游客在的时候，安页就可以进它的岩洞，游客不在的时候，安页依旧不可以进岩洞。
安页满口答应，然而紧接着燕北就又说：“但是休息的时候，我不习惯有别的生物在我身边。”
这意思就是，如果燕北困了累了要休息了，那安页就要离开岩洞。
因而现在看到燕北打哈欠，安页才会眼巴巴地想要留在岩洞里。
因为安页和燕北一直没出岩洞，所以狼馆外没几个游客，现在还是安静的。
但等到安页出了岩洞，那游客们就会围过来，到时候安页肯定会被吵得睡不着。
再说了，它还是想和燕北在一起睡的。
人家不都说了么，最好的朋友是会抵足而眠的。
要是安页能和燕北一起睡觉，说不定它们的关系会更好，安页就有更多机会撸狼了！
“好不好么？”
安页可怜兮兮地用爪爪晃了晃燕北的狼爪，圆溜溜的小狗眼里似乎都多了水汽。
这一招安页对着园长他们简直是屡试不爽，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小狗。
当然，再高傲的狼也很难拒绝。
于是燕北最终还是松了口，蹙眉道：“可以是可以，但你——”
话没说话，安页就已经激动地靠到燕北身上蹭了蹭，嗷呜叫道：“就知道阿北你最好了！我保证乖乖睡觉，绝对不会打扰你。”
燕北整只狼都僵住，小狗柔软温热的身体蹭在身上，这对从来不与同类亲近的孤狼来说，实在太震撼。
安页很是兴奋，它终于撸到狼了！
还是北极狼！
狼身上的温度很高，狼毛也和狗毛不一样，短短的，还有点硬，摸起来没有狗毛舒服，但却有种不一样的满足感。
好吧，主要是刺激。
这可是凶悍的顶级掠食者，安页一只小狗能撸到它，何德何能啊！
小狗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
可惜的是，安页还是忌惮燕北的脾气的，所以也只敢趁着对方没防备的时候这样占占便宜，是绝对不敢得寸进尺的。
于是它在燕北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遗憾地离燕北远了一些。
而后，安页便露出标准的乖巧微笑，对燕北道：“那咱们快休息吧阿北，一会睡醒就能吃午饭啦。”
燕北僵硬地侧头看过去，就发现小狗已经侧躺下来准备睡觉了，还是背对着它，没有一点防备的意思。
半晌，等到小狗的呼吸都均匀起来，燕北才闭上眼深吸口气，把到嘴的狼嗥憋了回去。
这只笨狗居然真就这么睡着了，它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自己忽然发狂把它吃了吗？
燕北也侧躺下来，向着安页的方向。
它深邃幽暗的狼眼缓缓划过小狗的脊背，蓬松的毛发让它看起来就是一坨白色毛球，让狼忍不住想伸爪碰一碰，看看到底是什么感觉。
于是，燕北朝睡得毫无防备的小狗伸出爪。
爪尖小心翼翼地收着，只用肉垫去试探。
安页的毛发全都有些炸着，燕北的爪子都被毛发完全没过，才碰到了安页真正的后背。
燕北惊讶，随即又碰了碰其他地方。
全都是一样的结果，它要把爪子全都探进毛发才能碰到安页的身体。
所以安页看起来胖乎乎，还真都是毛发的锅啊。
安页被狼爪碰了一下又一下，睡梦中有些不开心地动了动，燕北顿时收回爪，闭眼假寐。
过了一会，确认安页没醒，燕北才重新睁开眼。
它看向自己的爪子，发现上面沾了不少长长的狗毛，很显眼。
燕北：“......”
它木着脸把那些狗毛蹭掉。
狗这种生物，真就不分季节不分场合的掉毛吗？
它不知道的是，可爱的萨摩耶犬还有“六月飞雪”的诨名，就是因为它们格外喜欢掉毛。
安页一觉睡的很是安稳，还感觉自己贴着一面温热的墙，虽然有点硬，但很有安全感。
只是等它被饲养员送饭的声音吵醒后，才发现自己贴着的哪是什么墙，分明是燕北的后背！
安页傻眼，随即立刻往外挪了挪。
完蛋，燕北还强调说它不喜欢有生物靠自己太近，结果安页这都差点躺到狼怀里！
这是真的，如果燕北是面向安页的，那安页真就滚到它怀里了。
注意到燕北似乎睡得很沉，安页这才放下心，立刻夹着尾巴轻爪轻脚地跑出岩洞。
确认安页已经离开，燕北才睁开眼，无声地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
它望着岩洞内壁，神情复杂。
其实一开始它是面对着安页睡的，只不过它睡觉的时候也一直习惯性保持着警惕，这是一头孤狼的本能。
只是让它没想到的是，一直乖乖睡觉的安页忽然就翻了个身。
翻身很正常，燕北只是睁眼看了下，就想接着睡。
结果，它就发现安页哼哼唧唧地往它这边靠了过来。
眼看着它都要靠进自己怀里，燕北第一反应不是把小狗推开，反而是背过了身。
下一秒，小狗软乎乎的身体就靠了上来。
似乎是有了依靠，安页重新睡熟了，没再乱动。
可燕北却就这样僵硬地躺了至少半个小时，一动没动。
它震惊于自己的行为，也迷惑于自己的行为，它是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总不能是因为怕吵醒安页吧？
燕北狼躯一震，怀疑狼生。
不是，这笨蛋小狗是不是给它下药了？！

第12章 杂技狗
洞里的燕北在怀疑狼生，洞外的安页看着燕北碗里的鸡腿，再看看自己清汤寡水的饭盆，也开始怀疑狗生。
不公平！
安页愤愤地跺了跺爪，今天又没有大鸡腿！
活蹦乱跳的小狗从岩洞里出来时，正在北极馆里游览的游客们也顿时围了过来。
不过现在的人比上午那一阵少了很多，也就十多位，因此也没有那么吵闹了。
“妈妈，它就是北极狼吗？它好白好可爱呀！”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新奇而雀跃地看着安页。
她妈妈被女儿逗笑了，解释道：“它不是狼，是萨摩耶犬。”
“是小狗？”女孩惊讶地瞪大眼，“可是它怎么在狼馆里面啊？”
母女俩上午没来这里，因此并不知道安页和燕北的故事。
因此这位母亲也摇摇头，有些困惑道：“这个妈妈也不知道，你要不要去问问饲养员姐姐？”
今天中午是岁岁姐在前台值班，小马哥他们都在挨个馆给小动物们送午饭呢。
小姑娘便跑过去找岁岁姐，问她为什么小狗会在狼馆里。
小狗难道不害怕么？
岁岁姐正打算和小朋友解释，恰好北极馆馆长吃完饭从办公室里出来溜达，见状他便主动请缨，带着小朋友回到狼馆的落地窗前，然后对所有在这里的游客们都解释了一番。
安页耳朵动了动，却没心情和外面的游客们互动。
它叹了口气，然后在自己的饭盆前趴下来干饭，但眼睛却望着燕北的饭盆。
那位可爱的小朋友听了馆长的解释，还在感叹安页和燕北的友情。
只是她却忽然发现安页似乎有些难过，便有些焦急地拽了拽馆长的衣摆，担忧道：“可是馆长伯伯，我怎么觉得小耶好像不开心呀？”
馆长看向安页，顿时乐了。
只见安页狗视眈眈地盯着燕北碗里的大鸡腿，自己嘴下的动作却也完全没耽误，有滋有味地狂炫着营养好吃的狗粮。
不开心，但能吃。
“小耶确实不开心。”馆长意味深长地说。
众人纷纷看向他，等他解释。
馆长便悠悠道：“小耶最爱吃大鸡腿，但园长说它最近胖的有点快，便没让人给它做。它现在这是看到阿北的鸡腿，所以心里不平衡了，生气了。”
居然是这样。
众人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它们忽然看到一头健壮威猛的北极狼从岩洞那边踱步而出。
“哇！是阿北！”小朋友第一个开心地鼓掌，在原地跳起来。
安页也转头看向燕北，本来蔫蔫的尾巴顿时又欢快地摇了起来。
“阿北，你醒啦。”安页笑的格外的甜。
每次它这么一笑，肯定又要搞事情。
不过有了经验的燕北没有立刻防备，而是看向了自己的碗，当它看到那根鸡腿的时候，便知道小狗怎么又开始对它撒娇了。
它瞥了安页一眼，然后闲庭信步地继续朝自己的饭盆走过去。
短短的一段路，它偏偏走的格外缓慢，看的安页可急。
安页等不及地站起身，在原地拍了拍爪。
快点啊，堂堂北极狼，进食怎么这么不积极！
燕北眼底有些笑意。
终于，在小狗都忍不住要催促的时候，它终于走到了自己的饭盆旁，蹲坐下来。
“阿北~”安页立刻蹭过来，和它紧紧挨在一起。
燕北一僵，却没躲开，而是侧头看向它。
安页仰头和它对视，笑的更真诚、也更可爱，它软着声音撒娇道：“好阿北，可怜的小狗今天又没有鸡腿吃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安页今天可不会再那么委婉了。
燕北的狼尾不自主地翘起来晃了晃，它镇定地别过脸，硬邦邦地说：“别靠着我。”
“好嘞！”安页完全一个懂事乖巧。
它挪开好几步趴下来，继续眼巴巴地盯着燕北。
燕北：“......”
安页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绝活，往常它这样的时候，连平头哥都得给它几分薄面。
而这一招对燕北来说，杀伤力简直是翻倍的。
因此燕北挺了不到两秒，就状似烦躁地道：“拿走拿走。”
说罢，它又急忙找补道：“我本来也不爱吃。”
话音未落，小狗就已经窜过来，嗷呜一声叼起鸡腿，又连忙跑到自己饭盆边吃了起来。
吧唧吧唧的，吃的不要太香。
燕北本来是想把饭盆拿到岩洞那边吃的，那样能躲开游客们的视线。
只不过它现在看安页吃的这么香，居然也有些饿了，窗外那群游客好像也没有那么讨狼厌了。
因此，窗外的众人便看到一狼一狗蹲坐在很近的地方，吃着香喷喷的午饭。
馆长看到燕北的鸡腿又一次进了安页的肚子，心情很是复杂。
要不晚上连燕北的鸡腿也别做了，省的安页一直这么偷吃，到时候小狗要是被他们北极馆养的越来越胖，园长不得揍他？
安页不知道馆长在想这么“恶毒”的计划，美滋滋地吃完了饭。
吃饱喝足，安页便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
燕北吃相优雅，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不慢。
它明明来的比安页晚，饭也比安页多，但它却比安页还早就吃完了。
现在看到安页也吃饱了，燕北便打算带着安页回岩洞。
它真是多一秒都不想被这群游客们指指点点地讨论，这会让它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
可安页在岩洞里窝了一上午，现在只想在外面撒欢。
“阿北，你又要回岩洞了吗？”它问道。
燕北“嗯”了一声，反问道：“你不回？”
“我想在外面玩一会小球。”安页可怜兮兮地说，“阿北你陪我玩好不好？”
末了，它还小声道：“你答应过要陪我玩的......”
这是它们的约法三章。
不能凶小狗，还要陪小狗玩，最好能让小狗舔毛毛。
当然，那个“舔毛毛”不算数。
燕北沉默，下意识朝窗外那些游客看了眼。
十多个人，倒是也不算多，至少没把落地窗挡的严严实实，也没人用闪光灯，也不会大吵大闹。
燕北尽量想着这些自己能接受的条件，可到底还是迈不过那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