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动物不该有的强烈的自尊心,它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有多古怪。
安页看它犹豫不决,还一直看那些游客,顿时想起燕北说自己不喜欢游客的事。
“阿北,你是因为不想让游客们看着我们玩吗?”安页问道。
燕北看它,默认了。
安页便好奇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顿了顿,燕北才沉声道:“我不想像个猴子似的被人类看戏。”
“啊?”安页一怔,随即道:“猴子们是很聪明的,阿北你不能歧视它们。”
燕北:“......”重点是这个吗?
安页继续道:“还有啊,阿北你不能这么想。你看,咱们和他们之间隔着一个玻璃,他们以为在围观我们,其实我们也在观察他们呀。”
燕北心里一动。
“而且,分明是我们在逗他们玩嘛。”安页狡黠一笑。
这小模样太灵动可爱,燕北有点想笑,不过硬是忍住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燕北的表情就有些古怪起来。
落在安页眼里,就好像燕北是在嘲笑它。
“你不信吗?”安页瞪大眼,随即有些恼怒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成熟小狗是怎么逗人类玩的。”
燕北这是不相信它的魅力,人类明明很好拿捏的。
燕北看小狗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便饶有兴致地向一旁走了两步,蹲坐下来。
一副“舞台给你”的样子。
“哼。”
安页扬起脖子,势必要证明给这头不懂人性的野狼看看——
它!人类最好的朋友!宇宙无敌最可爱的小萨摩耶!
到底是怎么攻略人类的。
落地窗外的游客不知不觉多了一些,这其中也有上午和安页还有燕北见过短暂一面的游客们,他们不甘心,因此吃过午饭后就又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让他们碰上了!两只居然都在!
看着里面那两只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然后燕北就到一边坐下来。
安页则是面朝窗户蹲坐着,前肢并在一起撑着地,小狗爪圆滚滚的。
而它脖子上的红色小领结,也系的恰到好处,把它的美貌衬托的更惊艳。
“好可爱啊啊!”游客们被萌的心颤。
可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漂亮的小萨摩耶居然冲他们歪了歪头,还露出可爱的天使微笑。
“啊啊啊啊——”
“好可爱啊救命!我无了!”
人群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声,有几个小朋友都在原地蹦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让爸妈给自己养一只这样的小狗。
人类的反应真的有够夸张,却在安页的意料之内。
它扬着下巴看向燕北,尾巴嘚瑟地摇啊摇,一脸“你看吧”的小表情。
它不过是稍稍卖了个萌,人类就这样激动,可不就是它在逗人类玩吗?
燕北神情不变,心里的某种枷锁却好像被撬动了。
它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安页眼里,好像是它还不信自己能逗人类玩似的。
因此,安页接着就又朝人类们表演了一波自己的绝活。
包括但不限于握手、挥爪、坐下、起立...
最后,它甚至从岩洞里叼出了两个小球,橘红色小球是之前就有的,还有一个浅蓝色的是它今天才拿来的。
它在燕北和围观群众都不解的视线里,仰躺了下来。
而后,它就抬起四只爪爪,而那两颗小球就好像活了过来,在它的四只爪爪间旋转跳跃。
“哇!杂技狗!”有人惊呼。
小孩们开心地恨不得冲进去,大喊道:“小耶好棒!小耶加油!”
游客们兴奋的表现确实多姿多彩,就连和安页很熟悉的馆长都目瞪口呆,急忙拿出手机录像。
燕北看着他们的反应,眯了下眼。
确实和安页说的那样,这分明是它在逗人类玩,就和人类平时各种搞怪逗人类幼崽和小动物们开心一样。
燕北又看了眼那只耍宝的小狗,忍不住转过脸无声地笑了下,不想让安页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然而没等它整理好表情,毛茸茸的狗头就忽然凑到了身边,安页咋咋呼呼地道:“阿北!你笑啦!”
燕北顿时冷下脸,强作镇定道:“没有,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都看到了。”安页围着它绕圈圈,开心道,“虽然你冷冷的样子蛮酷,但你笑起来也超帅的,我绝对没看错。”
燕北本来以为自己习惯了小狗的彩虹屁,但对方这么直白地说它笑了,还说它笑起来帅,真是让狼招架不住。
这小狗有没有眼力见?燕北有些羞恼地想。
“被小狗逗笑”这种事,说起来很丢狼的好吗?
而且,而且这样真的很崩狼设!
安页才不管它崩不崩狼设,它倒是忽然觉得这样围着燕北绕圈圈好像也蛮好玩的。
于是,众人就看到小狗摇着尾巴,快乐地围着那头狼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燕北也从一开始的羞恼局促,到现在的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无语。
这还绕上瘾了?
燕北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安页绕花了。
就在它准备把小狗按住的时候,小狗忽然“嗷呜嗷呜”,一头撞在了它侧腰上。
接着,被自己绕晕了的安页就跌倒在地,却又下意识爬起来,而后再次跌跌撞撞地朝一旁的大树上撞去。
“嗷嗷嗷嗷——”救狗!
安页大呼小叫,随即就感觉后背上忽然一沉,它啪叽就摔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那种。
眼前的世界还在晃晃悠悠,安页懵逼地想,这是不就是喝高了的感觉啊?
燕北一爪把小狗按住,免得它撞树。
而后它低头看着迷迷糊糊,眼神都有些涣散的安页。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轻笑。
真是只笨狗。
而这两只的互动落在窗外某些游客的眼里,差点把她们兴奋到吸氧。
它在闹,它在笑!
什么都磕只会让她们营养均衡!
第一次这样充实地过了一个周六,安页晚上回狗狗别墅的时候都困得眼皮打颤。
不过它还是亲密地用爪爪碰了碰燕北的狼爪,说了“明天见”才跟着园长离开。
小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燕北看着骤然寂静下来的狼馆,忽然觉得有些太安静了。
它仰起头,长长地嗥叫。
夕阳洒下余晖,安页刚和园长走出北极馆便听到了这声狼嗥。
安页停下脚步,下意识仰头跟着嗥叫。
断断续续,但持久。
燕北听到小狗乱七八糟的回应,眼睛亮了亮。
它想跑到落地窗边继续向外看,说不定还能再看到小狗一眼。
然而它刚迈了半步就顿住,狼身一颤。
不对啊,它现在这是什么反应?
不就是一晚上见不到安页吗,它到底在不舍个什么劲?
不舍?!
这个词闯进脑海,燕北感觉自己被震了震,急忙甩了甩头。
它局促且慌乱地在地上转了两圈,然后爪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掉落一地的玩具。
给自己找点事做,说不定就不会再想这些古怪的事了。
只是这些玩具上都是安页的味道,燕北总能想到今天小狗和它一起玩这些玩具的样子。
怎么回事?!
那只小狗是打算住在它脑子里是不是!
燕北快速把那些玩具收好放在一起,然后便想躲回岩洞。
可进了岩洞,它仍然闻到了安页的味道,甚至好像还更浓一些。
岩洞的地面上铺着软垫,此刻上面还沾着不少小狗的毛发,那样显眼。
燕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嗅觉这么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头凶悍的北极狼,在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在的情况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它是那样无措,那样慌乱。
它想不通,只是一只笨蛋小狗而已,怎么就能让它这样心慌意乱?
这一夜,燕北失眠了。
以至于第二天安页来的时候,燕北还沉沉睡着。
这倒不是燕北失去了警惕的本能,而是它熟悉安页的味道,所以对它的到来根本没有防备。
安页跑到岩洞门口,看到燕北还在睡,便乖乖趴在洞外等了一会。
只是洞外没铺软垫,这一片也没有人造草坪,所以娇气的小狗躺了一会就觉得不舒服。
于是,它便不请自进了燕北的岩洞。
反正燕北说周末的时候安页都可以进来,今天是周日,它当然就能进。
安页轻爪轻脚地进来后也没搞事,而是乖乖在一旁躺下来。
它看向燕北,对方正对着它的方向侧躺着,眉心微蹙,睡得很沉,但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难道是在做梦?
狼也会做梦吗?
安页好奇地想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岩洞里很静谧,身边躺着一只熟悉的北极狼,对方的呼吸声均匀绵长,这给了安页难言的安全感,也带来了困意。
因此明明睡了个好觉的安页,不知不觉间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北忽然惊醒。
它猛地看向自己怀里,当即僵直了身体。
安页?!
它怎么会在这?
而且还、还躺在自己怀里?
小狗睡得很舒服,它背对着燕北,枕着燕北没受伤的那条前肢。
毛茸茸的狗头就靠在胸口,燕北一低头,嘴还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直愣愣的三角耳。
安页的三角耳动了动,整只狗也挪了两下,用更舒服的姿势窝在燕北怀里,继续沉睡。
燕北僵硬地看着它,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心跳越来越快,燕北紧张且不解,它为什么会心跳加速,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吧?
它的呼吸也好像变得有些沉重,腹部贴着小狗柔软温热的后背,有种难言的舒适,它忍不住和安页贴的更近了一些。
柔韧的狼尾也不自觉地缠上了那条喜欢作怪的狗尾。
梦里的安页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牢牢控制,又紧又热,动都动不了。
小狗不安地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胸脯急促起伏着,耳边忽然传来窸窣声响,安页迟钝地想翻身去看。
不过没等它行动,余光就瞥到一抹银白色的身影。
“阿北。”安页想也不想就开口叫狼。
燕北正往洞外走的身影微顿,没回头,问道:“醒了。”
它语气淡定,表现的很自然,只是它锋利的狼爪已经刺进了脚下的软垫中。
“昂,你也醒了呀。”安页早就把刚才梦里的窒息感抛到了脑后。
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跟着燕北,带着一丝困倦问道:“阿北,你要去巡视领地吗?”
“嗯。”燕北已经走出了岩洞。
安页亦步亦趋地跟着,讨好地笑道:“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巡视领地是刻在犬类基因里的本能,燕北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安页自然也有,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
记得安页第一次想跟着燕北巡视领地的时候,还被燕北凶了。
现在他俩关系这么铁了,燕北应该会答应的吧?
燕北此刻巴不得离安页远点,免得自己又有什么奇怪的心思和行为,而且它也不是单纯地巡视领地,还想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其实按照狼族的规矩,燕北和安页都这么熟了,一起上个厕所什么的也很正常。
可燕北却完全不想让安页跟着,于是它第二次冷漠地拒绝了安页道:“我自己去就可以。”
安页顿时耸耷了尾巴,失落地说:“那好吧。”
燕北一僵,但最后还是无情地离开了,都没回头看安页一眼。
看着北极狼快速走远的身影,安页叹了口气,趴在了地上。
它那次听园长说了,狼群要是真正接纳一个新成员,是会让新成员出去巡视领地的,代表了对它的信任。
可燕北不愧是一头孤狼,真是除了自己谁都不信的那种。
安页多少有点受伤,毕竟它早就把燕北当成好朋友了,可燕北似乎并没有把它当伙伴。
今天是周日,来游玩的游客比昨天还多。
而因为安页和燕北的故事昨天就被游客们传播了出去,在网上正是大火的时候,因此安页就在这里趴了不到一分钟,已经有不少游客围了过来。
现在刚刚开园,处在动物园深处的北极馆里居然有这么游客,显然他们都是冲着燕北和安页来的。
安页趴在人造草坪上,没精打采地看向落地窗外。
众人吵吵闹闹,都在叫“小耶”。
今天这种火热的情况,似乎在园长和馆长的意料之内,所以今天他们派了晓阳哥和小马哥负责狼馆这边的事。
当然,他们主要的工作是充当游客和安页他们之间的翻译。
比如现在,有游客好奇安页怎么看起来蔫蔫的,燕北又去了哪里?
晓阳哥是整个北极馆唯一一位被燕北主动搭话的饲养员,因此他也是最关注燕北和安页的人。
他也很聪明,似乎有种天赋,可以理解安页和燕北大部分的想法和行为。
此刻他听到游客们的询问,当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阿北去巡视领地了,小耶等它等的有点无聊。”
说着,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等会阿北一回来,小耶肯定就会活蹦乱跳了。”
游客们恍然大悟。
安页:“......”
哥你这样说显得我很像只舔狗!
安页反思了一下,莫非它平时真的太主动了?
要不等会燕北回来,它就忍一忍,别那么主动地贴上去,省的晓阳哥造谣它。
正想着,它的狗头忽然被一只狼爪点了点。
安页懵逼抬头,看到了北极狼健美的颈部线条。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安页惊讶之余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燕北。
这个姿势不累脖子。
只是它这么一躺,直接就暴露了自己柔软脆弱的腹部,而它的尾巴还在快乐地摇摆。
燕北垂眼看到这一幕,狼眼都瞪大了一瞬。
这种姿势在狼看来就是求偶!
妥妥的求偶!
“阿北?”安页不解地叫它。
燕北回过神,顿时后退了好几步,声音低沉而狼狈:“你、你怎么能这样?!”
安页翻身站起来,看着燕北如临大敌的样子,不解地歪了歪头,眼神无辜而懵懂:“什么这样?”
“你——”燕北对上它清澈的视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不要和这只小狗计较。
可、可是安页怎么会和它求偶?
它们俩都是公的啊!
虽然在自然界中,有不少喜欢同性的动物,但在狼群里却是极少数,不怪燕北这么震惊。
安页觉得燕北真是怪怪的,但燕北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怪了。
因而小狗没有太当回事,反倒好奇地又问了一遍道:“阿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巡视完了吗?”
“没有。”燕北匆匆看了它一眼,然后道:“你跟我一起。”
它刚才不是没被小狗失落的样子戳动,只是它真的需要先上个厕所。
因而燕北刚才直接去解决了生理需要,然后便回来找安页一起去巡视领地。
只是它怎么都没想到,安页会忽然和它求偶。
是因为动物园里没有别的犬科动物了,所以它才......
燕北的思绪被安页兴奋的欢呼声打断。
刚刚还说不会再主动的安页,现在已经欢天喜地地凑到了燕北身边,毛茸茸的狗头在对方脖颈处蹭了蹭,开心地“嗷嗷”叫。
“阿北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也把我当朋友!”
然后它又迫不及待地用头顶着燕北,让它往前走,还道:“阿北阿北,咱们快去巡视领地!”
燕北被顶着走了两步,而后小狗就已经先它一步往前小跑起来。
燕北欲言又止。
狼群中是有明确的等级的,和头狼一起巡视的时候,其他狼都要慢头狼几步。
算了,燕北没有当头狼的爱好,安页也不是它狼群里的小狼,它只是只无忧无虑的小狗罢了,能要求它什么呢?
安页平时也在狼馆里跑过,但和现在的感觉不一样。
它有种自己在干大事的感觉!
巡视领地什么的,超酷的好吧!
一狼一狗的身影走远,小狗一蹦一跳可爱的要命,而跟在它身后的北极狼闲庭信步,像个强大而靠谱的护卫。
这一幕落在游客们眼中,真的不要太有爱了。
晓阳哥嘚瑟地撩了下头发,道:“看吧,我就说阿北一来,小耶保准活蹦乱跳。”
众人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
等转了一圈回来,燕北和安页才准备吃早饭。
早饭很健康美味,可惜少了大鸡腿。
安页不可置信地围着燕北的饭盆转圈圈,不可能啊,怎么燕北的碗里也没有鸡腿了?!
燕北朝外面的饲养员们看了眼。
小马哥和晓阳哥也正偷偷观察它们的反应,对上燕北的视线后,两位饲养员顿时心虚地收回视线,看天看地,要多刻意有多刻意。
馆长的指令,可不是他俩不心疼安页。
“看来你这两天是吃不到鸡腿了。”燕北对安页道。
安页懊恼地用爪爪拍拍地,后悔道:“一定是你请我吃鸡腿的事被发现了,咱们该做的隐秘一点的。”
燕北差点被逗笑,什么时候就成它请安页吃鸡腿了?
不都是安页撒娇卖萌硬拿过去的吗?
事到如今,安页也没办法了,好在它的狗粮还是很香的。
这是事实,比起燕北那一大碗的肉蛋菜,安页的狗粮里拌了鸡胸肉干之类的,的确别有一番味道。
安页干饭的时候很香,吃的又干净,所以看的外面的游客都有点馋。
燕北也看了它好几眼。
那狗粮真的那么好吃?
安页吃的有点噎,准备喝点水再继续干饭。
不过它一抬眼,就正好看到燕北在盯着它碗里的狗粮。
“?”安页眨眨眼,问道:“阿北,你想尝尝我的饭吗?”
燕北迟疑了下。
安页立刻把自己的饭盆往它那边推了推,道:“你尝尝嘛,可好吃啦。”
在安页的盛情邀请下,燕北最终还是没忍住,吃了一口它的狗饭。
还别说,真的不错。
“好吃吧!”安页眼睛亮亮的。
燕北矜持地点了下头:“还可以。”
“那你多吃一点。”安页有了一种自己终于在养狼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看燕北吃自己递过去的东西。
燕北觉得它的眼神有点怪,防备道:“那你不吃了?”
“我——”安页眼睛一转,道:“我可以吃你的呀。”
燕北恍然,小狗这是早就想吃它的饭了吧。
它眼里有些笑意,默认了这个交换方式。
一狼一狗于是换了饭盆继续吃饭,安页发现燕北的饭也很好吃,真不愧是饲养员们的手艺。
燕北吃的快,小狗的饭本来又不多,因此它没多久就吃完了。
不过以它的饭量来说,其实不算饱。
安页吭哧吭哧吃着燕北的饭,发现狼的饭盆真的很深。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见燕北吃完了狗粮,安页立刻邀请道:“阿北,你的饭太多了我吃不完,咱俩一起吧。”
燕北一愣。
它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它是很排斥与同类一起进食的。
这就像狼群一样,头狼从来都是最先吃的,也是单独吃的。
不过......
燕北看着安页亮晶晶的眼睛,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一狼一狗面对面蹲坐着进食,两颗头亲密地碰在一起,它们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燕北不时抬眼看看安页,觉得今天的饭好像格外美味。
这一天过的仍旧很快乐,安页不时和外面的游客们互动营业。
燕北也没有那么厌恶这些游客了,虽然没有营业,但也自始至终都在一旁陪着安页。
偶尔它还会配合着安页,和它一起玩玩具什么的。
一直到了晚饭结束,安页就又要被接回狗狗别墅了。
安页照旧和燕北道了别才走。
只是在它出了狼馆,走到北极馆门口的时候,再次听到了燕北的狼嗥。
而这次的狼嗥是有意义的,燕北在问他:“可不可以留下来?”
北极狼悠远的嗥叫像是从荒山深处传来,带着期待,还有一丝别扭和紧张。
安页本能地跟着叫,却在反应过来燕北的意思后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咙。
等会,燕北是在给它传递信息是不是?
它想让自己留下来陪它睡觉?!
解读出含义的小狗惊呆了。
小萨摩耶带着口音的嗥叫忽然停下,狼馆里的燕北顿时僵住,狼爪羞耻而尴尬地刺破了爪下的草坪。
安页它、它是不是听懂了?
燕北后悔了,它刚才怎么就一冲动,居然想要留下安页了呢?
安页会不会觉得它太黏狗?
它高冷的狼设是不是又要崩?
后悔一瞬,燕北又忍不住期待。
安页应该听懂它的意思了吧,那它会不会留下来?
燕北纠结地在狼馆里来回踱步,视线总忍不住看向窗外,耳朵也竖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一会,它忽然就听到狼馆外似乎传来了两声狗叫。
燕北猛地顿住脚步,侧耳仔细去听。
“嗷呜~汪~”
果然有小狗软乎乎但清脆的叫声!
而且比刚才还近!
一种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燕北居然有些紧张,下意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毛发。
狼馆外,园长酸溜溜地揉了揉安页的狗头,不死心地再一次问道:“真不跟我回去了?”
安页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露出可可爱爱的笑,不要太乖。
“哼。”园长心里更酸了。
他怎么真的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要跟别的臭小子跑了的感觉?
这感觉太熟悉了,和女儿当初带男朋友回来的时候如出一辙。
“汪呜~”安页把他叫回神。
园长叹气,不过最终还是带着它走回到狼馆这边,然后打开门把安页放了进去。
安页蹭了蹭园长的腿,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狼馆。
真就没有半点留恋他这个爷爷。
园长:“......”
他叹了口气,随后锁上门走到落地窗边向里看去。
燕北正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而安页则是快快乐乐地跑到它身边,伸出爪爪拍燕北的狼爪,嘴里还不知道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小动物们总是心思最单纯可爱的。
园长失笑,转身离开了。
狼馆内,安页眼睛亮亮地看着燕北,开心道:“阿北,你是想让我陪你睡觉吗?”
抵足而眠什么的,可是最好的朋友才会做的事。
今天燕北带它巡视了领地,现在又要和它一起睡觉,可不就是把它当伙伴了吗?
燕北看着小狗兴奋的神情,又瞄了眼对方晃得欢快的尾巴,骤然想到了白天的事。
这只小狗可是向它求过偶的!
那现在它让安页留下来,对方不会觉得自己是想和它□□吧?
燕北是一头成年狼,但安页却不是一只成年的小狗。
萨摩耶一般在六到八个月的时候经历第一次发_情_期,八个月才算成年犬,而安页现在勉强算是七个月大,又每天这么单纯欢乐,所以估计都还没经历过发_情......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燕北顿时无地自容。
可还没发过情的安页却一脸单纯,还凑过来想用头蹭蹭燕北,同时软乎乎道:“阿北,我好开心呀~”
燕北浑身一麻,抬爪按住安页的头,不让它蹭自己。
安页被狼爪轻轻推开,不解地歪头。
这狼怎么回事,明明白天的时候还让它撸的呀,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忽冷忽热的,欲擒故纵?
安页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很多小视频,那些个铲屎官们都被自家猫猫狗狗拿捏住,然后一边喊着“渣猫渣狗”,一边又说“就爱你们渣了我又逃不出我掌心的样子”。
一整个“舔狗”强_制爱。
现在的安页,可不就是这种情况么?
安页眨巴着小眼睛看燕北,一种想笑又苦恼的古怪样子,看的燕北很不自在。
这小狗在想什么?
不会真在想和它交_配的事吧?
想到这,燕北忽然有点不敢和安页对视,便梗着脖子不看它,硬邦邦地说:“我就是试试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狼嗥和平时说话可不一样,所以它刚刚才头脑一热,用狼嗥向安页传递了信息。
喊出去的时候,它就很是纠结。
一面想要安页能听懂,一面又怕安页听懂。
现在看来安页是听懂了,而且还很乖地留了下来。
“啊?”这回轮到安页懵逼了。
它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只是想试试我能不能听懂?其实不是真的想让我留下来?”
那它欢天喜地地跑回来算什么?
安页有点生气了!
燕北看了它一眼,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安页顿时更气了,尾巴都不摇了。
它瞪了燕北一眼,转头就走。
燕北愣住,无措地看着它的背影。
园长已经回去了,饲养员们也都下班了,没有人能给安页开门。
可安页不想搭理燕北了,它是什么很舔的狗吗?
自作多情地跑回来,还那么开心,简直丢脸!
于是安页就找到了一颗大树,躲在了树后,一副要和燕北绝交的样子。
这棵树就是安页第一次进狼馆时躲避的那颗,现在这树依然挡不住安页胖乎乎的身形。
燕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安页的三角耳支棱起来,听着身后的动静。
它是有点生气,但也不至于真的和燕北计较,毕竟它是一只成熟大度,心胸宽广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