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爹爹真的好幼稚!
谢灼凌耳朵还想消停会,可不敢在笑话他了,“行行行,睡觉。”
谢乐宁哼了哼,待谢灼凌躺下后,忙手脚并用爬到他爹身上。
“爹爹,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谢灼凌心说小孩就是麻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生子的。
谢乐宁:“爹爹?”
谢灼凌闭上眼睛装没听到,谢乐宁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也困了,只是他习惯了要听故事,于是仰头不死心道:“爹爹,宝宝想听故事。”
没得到回应,谢乐宁打了个哈欠,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好吧,宝宝今日就先不听了。”
很快谢乐宁睡着了,谢灼凌伸手想把谢乐宁从身上弄下去,无奈小家伙搂的还挺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遂作罢。
昨晚睡前谢乐宁喝了杯水,早上还在梦中尿意来袭,于是开始急的像热锅蚂蚁,待看到是王婶家那个茅房后,吓得捂住唧唧不敢尿。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尿了出来。
再然后他就醒了,和一脸煞气的谢灼凌大眼瞪大眼。
谢灼凌有起床气,再加上被尿了一身,锋利的眸子布满阴鸷。
呜呜呜,爹爹好可怕。
谢乐宁顿时手忙脚乱从谢灼凌身上爬了起来,站在一旁,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然后老实巴交道:“爹爹对不起,宝宝不是故意的,宝宝才三岁尿床很正常。”
呵,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灼凌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了,一把将谢乐宁抓了过来,对着他的屁股蛋连拍了三个巴掌。
谢乐宁可不只是会哭,小脑袋瓜聪明着呢,这会跟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打就打吧,反正也就听着响,一点也不疼,等他回去要和爹地告状!
谢灼凌教训完便宜儿子,这才起身大剌剌脱掉里衣,叫下人准备洗澡水。
等父子俩沐浴完,外面天才刚蒙蒙亮。
谢灼凌昨日就派下人回府告诉他娘,他是不会成亲的,让他娘死了这心。
不让他回去那他就不回去了,他才不受威胁,让随从回他院里收拾了几身衣裳带了过来。
这肆无忌惮的做派简直把长公主给气坏了。
谢灼凌这会换了身干净衣裳,也没继续睡,看一眼谢乐宁就觉得糟心,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谢乐宁:“可是宝宝肚子饿了。”
谢灼凌:“我这没饭吃,饿了回去找你娘。”
谢乐宁:“那好吧,宝宝也想娘亲了。”
谢灼凌正打算让随从送谢乐宁,转念一想,那女人什么损失都没有,他还白白带了一晚上孩子。
世子爷哪里吃过这亏?
于是谢灼凌改了主意,将谢乐宁抱起:“小鬼你家住哪?认得路吗?”
谢乐宁:“爹爹你要和我一起找娘亲吗?”
谢灼凌微笑:“当然,我还有个账要找她算一下。 ”
床睡得不舒服,再加上挂念谢乐宁,傅屿唯一大早就起来了,刚洗漱完正打算出门去看儿子。
而谢乐宁这边已经带着谢灼凌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后院。
谢灼凌本来以为他娘俩住客房,没料想竟住后院这杂役房,觉得奇怪:“你娘——”
他话还没问完,就见谢乐宁眼睛都亮了,脱口而出:“爹地!”
谢灼凌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傅屿唯穿着灰色衣袍,长发随意拢在身后系着,那张脸蛋今日未施粉黛,在晨光下清润柔和,似乎没料到他们一大早过来,好看的眉峰微微一动,立在原地宛若清峻秀挺的竹子。
谢灼凌:“?”
傅屿唯:“……”
第08章
傅屿唯反应极快走上前,一开口嗓音就变了,温柔似水的女声轻缓道:“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过会常兴他们就该起床了,说话间傅屿唯伸手挽住了谢灼凌,不动声色将父子二人带出了后院,走到僻静之处。
谢灼凌总算是回过神,冷着脸:“松手。”
傅屿唯倒是不在意他这个态度,笑盈盈道:“夫君可是想我了?一大早就过来看我。”
谢乐宁乐呵呵道:“不止爹爹想了!宝宝也想娘亲!”
一大一小一唱一和。
谢灼凌:“。”
谢灼凌没接他这话,锐利的眼眸透着审视落在傅屿唯的脸上,问的却是谢乐宁,“小鬼,你刚刚叫他什么?”
傅屿唯交代过谢乐宁,如果他用女声说话,就要改口叫他娘亲,谢乐宁认真记着。
谢乐宁:“娘亲呀,爹爹,你不要叫我小鬼,我是你和娘亲的小宝宝!”
说完伸胳膊想要傅屿唯抱,谢灼凌却不准,大手覆在谢乐宁的脑袋上将小家伙按压在自己肩头。
谢乐宁嘟囔了一句:“爹爹烦人。”
傅屿唯依旧是镇定自若的神色,笑的清雅和柔,同他细声缓缓解释:“夫君问的是刚刚宝宝看到我叫的爹爹吗?出门在外,我一柔弱女子还带着孩子,怕遇到不轨之人,所以就做男装示人,让宝宝叫我爹爹,免得人起疑。”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叫人无法反驳。
谢灼凌勉强相信,只不过对他那句柔弱女子嗤之以鼻。
柔弱都敢伸手扌莫男人那玩意,要是不柔弱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不过世子爷向来离经叛道,也不是守规矩之人。这碰瓷之事要是发生在旁人身上,他没准还当个乐子看,但落在他身上,那定是不行。
谢灼凌抬脚淡道:“走吧。”
傅屿唯下意识跟上:“去哪?”
谢灼凌:“官府。”
傅屿唯:“做什么?”
谢灼凌一派悠闲,懒洋洋道:“自然是报官,昨日本世子丢了些银子,也不知到了谁手里,可得要官府好好查一查。”
傅屿唯一听就知他这是何意,“那倒是要好好查查。”
谢灼凌觉得他在装不懂:“查到就是盗窃之罪,那可是要下大狱的,还会用刑,一般像你这么柔弱的女子肯定受不了。”
说到用刑和柔弱这两个词,特地加重了语气。
傅屿唯闻言很捧场地双手抱住了谢灼凌的胳膊,往他身上贴,好似被吓到了,用那柔柔弱弱的语气说道:“夫君,大狱听起来就很可怕。”
谢灼凌:“……”
谢灼凌当然知道他是装的,面无表情道:“松手。”
傅屿唯觉得逗少年期的谢灼凌很有意思,贴的很近了,故作紧张:“不要,夫君,我被你吓到了。”
谢灼凌磨了磨后槽牙,对于傅屿唯,世子爷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别以为我真不打女人。”
谢乐宁昏昏欲睡,听到这话,从他肩膀抬头严肃道:“爹爹,你这样是不对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打女人。”
傅屿唯忍笑得厉害。
谢灼凌简直要被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给气死了。
有时候吃亏是福,要及时止损。
谢灼凌面无表情抽回自己的胳膊,又面无表情地将谢乐宁递给傅屿唯,然后面无表情地抬脚离开。
走之前说了一句:“不准跟着我。”
傅屿唯已经知道他的住处了,自然也不怕他跑了,于是抱着一夜没见的儿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宝宝吃早饭了没?”
谢乐宁总算是能和他爹地亲热了,开心地对着他爹的嘴唇吧唧了好几下,然后开口告状:“爹地,宝宝还没吃!爹爹不给宝宝饭吃,今早还打了宝宝屁.股!”
傅屿唯见谢乐宁说这话并无生气,且刚刚还很亲近谢灼凌,耐心问道:“爹爹为什么打你屁股?”
谢乐宁捏捏手指头,哼哧哼哧道:“嗯,嗯,我还是个小宝宝,尿床很正常的嘛。”
傅屿唯:“你尿床了?”
谢乐宁把脸埋在傅屿唯怀里,害羞道:“我尿爹爹身上去了。”
傅屿唯:“……”
只是打了屁屁,竟然没发脾气吗?
待听到谢乐宁说昨晚是和爹爹一起睡的,这更叫傅屿唯确定谢灼凌只是看着脾气坏点。
也正常,少年人火气旺,脾气大点无可厚非。
傅屿唯带谢乐宁去了早市,很有烟火气,空气中都是小吃的香气,这片全是小贩支着简陋的摊做早点。
谢乐宁咽了咽口水。
傅屿唯看他那副馋猫样,笑道:“宝宝想吃什么?”
谢乐宁还记着没有钱这个事,很懂事地摇摇头。
哎呀,刚刚忘了找爹爹要钱了!
傅屿唯似是知道他的想法,“爹地现在有钱了。”
谢乐宁顿时眉眼带笑,“宝宝要吃小馄饨!”
傅屿唯宠溺道:“好,给宝宝买。”
谢乐宁:“等钱花完了,我们去找爹爹要!”
傅屿唯想到谢灼凌临走时那气恼的表情就想笑,“你爹爹要是不给怎么办?”
谢乐宁依旧自信乐观:“爹爹肯定给!爹爹最爱我们了!”
傅屿唯笑吟吟地捏了捏儿子的脸颊。
陆煜丰今日起了一大早,过来发现谢灼凌还在睡觉。
他在宅子里转悠了一圈,没见到谢乐宁的人影,“小少爷呢?”
“世子爷一大早就带小少爷出去了。”
陆煜丰提高了声音:“出去了?去哪了?”
“奴婢不知。”
陆煜丰又不敢去敲谢灼凌的门,毕竟这人睡觉要是被打扰,定要发脾气。
但是陆煜丰受大美人所托照看着谢乐宁,这会人不在,陆煜丰多少有些不放心,于是陆煜丰起身打算出门转转。
下人刚打开门,外面站着一大一小。
也是赶巧,傅屿唯刚准备敲门的。
傅屿唯:“陆公子。”
陆煜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你,你怎地做这个打扮?”
傅屿唯还是拿那套说辞。
陆煜丰闻言越发觉得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实在艰辛,天杀的谢灼凌也太混蛋了。
“快进来吧,我还正要去找你们呢。”
傅屿唯:“找我们?”
陆煜丰侧身让他们进来,一边说道:“昨日不是答应要帮你好好照看孩子的,今一大早我就过来,谁知道谢灼凌那家伙把孩子送走了,我这不是担心吗?”
傅屿唯没想到他这么热心,“陆公子人真是心善。”
虽然傅屿唯现在做男装打扮,但是他模样好,说话时眉眼含着笑,那双漂亮眼眸投过来看人时似温玉一般清润,给人的感觉极舒服。
陆煜丰最是受不了小意温柔,“也,还好,嗯,不过我确实是比谢灼凌那家伙品性好!”
在大美人面前展示自己时不忘拉踩谢灼凌。
陆煜丰比谢灼凌的岁数还小,在傅屿唯眼里就跟半大孩子差不多,听他说话挺逗乐,唇边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不过傅屿唯还是替谢灼凌说了好话,“我夫君品性也佳。”
陆煜丰干笑一声,哈,他并不觉得。
天杀的,谢灼凌他何德何能啊?都抛妻弃子了还叫美人对他死心塌地!
傅屿唯:“夫君不在吗?”
陆煜丰觉得有必要让美人认清楚谢灼凌是什么德行,“他还在睡觉,他要是没睡好被打扰了,那准会发脾气的,你可莫要去招惹他。”
傅屿唯笑了笑,极是体贴:“夫君还年轻,觉大正常,就让他多休息吧,我不去打扰他。”
陆煜丰简直心梗。
傅屿唯:“我在这边找了个活干,要去忙了,既然夫君在休息,能麻烦陆公子帮我照看一下宝宝吗?”
陆煜丰帮助美人义不容辞,但他实在见不得美人受苦。
“谢灼凌又不是养不起,你何苦这么劳累,实在不行,你就闹到将军府去,让长公主给你做主。”
傅屿唯:“夫君嫌弃我年老色衰,我却不愿叫夫君为难。”
不艾不怨,情深不悔,这是傅屿唯给自己定的人设。
陆煜丰:“……”
这副爱人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动容。
傅屿唯起身:“麻烦陆公子了。”
而后俯身和谢乐宁说道:“宝宝乖乖听话,娘亲晚上过来看你。”
谢乐宁重重点头。
因着谢灼凌现在对他们还没有感情,要重新培养,只不过酒楼那边还有活要做,傅屿唯虽然咸鱼,只想躺平,却也做不到卸磨杀驴这种事,毕竟张老板又提供住处还借银子给他,傅屿唯自然要帮他干活,所以就先让谢乐宁在谢灼凌这里刷存在感。
等傅屿唯离开后。
陆煜丰感慨:“你娘真是太傻了。”
谢乐宁:“我娘亲才不傻!”
陆煜丰看着他这小模样,心生一动,“要不我给你当爹怎么样?”
谢乐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好,我有爹爹了。”
陆煜丰:“你爹都不要你们,我给你当爹,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还给你买漂亮衣裳。 ”
谢乐宁就听到他说第一句了,于是从椅子上滑下来,哒哒哒跑到了卧房门口,“爹爹!开门!”
跟过来的陆煜丰惊叹。
不亏是谢灼凌的崽,这气势可真嚣张!
谢乐宁在外面拍门:“爹爹!爹爹!”
谢灼凌被吵醒,一脸的不耐烦,待听到外面的小奶音。
“……”
啪,房门从里面打开,显示屋里人的不满。
谢灼凌居高临下睨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谢乐宁顿时秒变乖宝宝,撒娇道:“爹爹,宝宝好想你哦。”
谢灼凌阴森森地看向不远处的陆煜丰。
陆煜丰后退了一大步撇清关系:“看我做什么?是你媳妇把他送过来的,又不是我带过来的。”
谢灼凌似是没睡好,打了个哈欠,倚着门懒散道:“我和她没关系。”
陆煜丰:“你真不打算给她名分?”
谢灼凌掀起眼皮瞥道:“怎么感觉你很高兴?”
陆煜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觉得她挺好的,我发现我其实挺喜欢年龄大的,我不觉她年老色衰,她长得很漂亮,人又温柔,你既然不打算给她名分,我养的起,我可以给她个名分,免得她一弱女子在外吃苦受罪。”
谢灼凌:“?”
第09章
傅屿唯这边忙完后,被张老板给请了过去,笑呵呵地给他倒了杯茶水,满脸写着对傅屿唯的满意。
说他提前通过试用,意料之中,傅屿唯便和他客套了几句。
这份工作对傅屿唯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还算清闲,只要活干好就不会出岔子,张老板人不错,还算自在。
傅屿唯目前并不打算对谢灼凌死缠烂打,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对少年期谢灼凌的秉性,傅屿唯这两日也算大致有些了解。
常兴今日得了空过来找傅屿唯,“哥,我听说谢小世子抛妻弃子被找上门了!”
语气颇为遗憾只恨当时没在现场错过了这种狗血戏码。
昨日发生的事,今日总算是小范围传开了。
傅屿唯佯装不知:“是吗?比赛一结束我就离开了。”
常兴倒是没怀疑,反而兴冲冲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背地里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不过被他抛弃的那小娘子倒是可怜,听说大庭广众之下泪眼涟涟神色凄苦挽留,求他回心转意,谢小世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满脸的嫌弃和憎恶,那小娘子长得很漂亮,竟然还被抛弃了,真真是可怜人。”
八卦传播向来就是这样,经过几道嘴之后,故事就变得绘声绘色起来。
不等傅屿唯开口。
常兴又道:“这事肯定瞒不住,要不了多久定会传到长公主的耳朵里。”
傅屿唯:“长公主若是知道此事会如何?”
常兴:“那谁知道呢,天家的想法哪是我们能晓得的。”
傅屿唯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和常兴说道:“晚饭不必给我留了,我去亲戚家看看。”
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想着谢小世子若真如传闻中那般混不吝,私下找他定是没用的,毕竟谢灼凌没有现代那些记忆,所以傅屿唯才想了这么个认识的法子,自然也考虑到长公主那边会知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在人为,傅屿唯并不太担心。
常兴点头,似乎还沉浸在这场八卦中,哦哦了两声。
傅屿唯出了酒楼门口没直接去找谢灼凌,而是又拐去了成衣铺子,这回他倒是没把目光落在那些便宜颜色款式普通的衣袍上。
听到外面的动静,院里的仆从打开门。
傅屿唯:“劳烦通传一声,我是来找世子的。”
下人自然识得傅屿唯,毕竟上午刚过来的,也知道他的身份,忙让他进来。
陆煜丰最先看到傅屿唯,瞧他走过来,只觉得眼前一亮,起身热情道:“你来了。”
傅屿唯笑着打招呼:“陆公子。”
目光投向坐在椅子上无甚反应的谢灼凌,柔声道:“夫君。”
谢灼凌从他进来就抬眼了,一直等他走近,才收回目光,手里把玩着茶杯,神色意味不明,对于他的话仿若未闻。
傅屿唯今日没穿他那件灰扑扑的衣裳,此刻换上剪裁合身的湖碧色衣袍,掐的是一截窄腰,身段极好,气质本就温雅清矜,缓缓走过来,就像炎炎夏日一抹沁人心脾的微风。
优越的长相在新衣的衬托下更加光彩照人。
陆煜丰看的目不转睛的,只觉得眼睛都被美人给洗涤了。
傅屿唯对上陆煜丰的热切的目光,微微颔首,在谢灼凌身旁坐下,问道:“夫君,宝宝呢?”
谢灼凌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冷冰冰道:“卖了。”
傅屿唯自是不信。
陆煜丰:“别听他瞎说,宝宝下午玩累了,这会正在屋里睡觉呢。”
说完主动给傅屿唯倒了杯茶水,然后开始剥着柑橘,“忙了一天了,你也快歇歇,累了吧,这橘甜,你尝尝。”
那殷勤劲叫一旁冷眼旁观的谢灼凌不满。
傅屿唯刚准备伸手接,谢灼凌率先拦截了去,目光在他二人之间徘徊。
眉来眼去。
脑海里浮现这四个字时,谢灼凌更是觉得浑身不舒爽。
傅屿唯:“夫君,怎么了?”
陆煜丰还嫌火烧的不够旺,在一旁瞪着谢灼凌,谴责道:“你这人,那是我剥给唯儿的,又不是给你的。”
“再者我说喜欢唯儿,你不愿意给她名分,我心疼她,我想给她名分,你不是说随我了。”
当时陆煜丰说完那话,谢灼凌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随便你。”
唯儿……
傅屿唯第一反应看向陆煜丰。
这小孩刚刚说什么?喜欢谁?啊,就挺猝不及防的。
谢灼凌只以为傅屿唯是想找下家,语气凉飕飕:“心动了?想迫不及待当他第十八个小妾是吧。”
傅屿唯惊讶:“十八个小妾?”
这么多?他真的没看出来?
谢灼凌松散开神色,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道:“这有什么?陆大少爷养的起,别说十八个小妾,就算八十个他也养的起。”
虽然知道古代孩子早熟,但十七八岁的年龄,十几个小妾会不会太多了,这对身体也不好吧?
傅屿唯欲言又止地看向陆煜丰。
陆煜丰今年十七岁,还未成家,确实是有几房小妾,但他和那些流连花丛的纨绔不一样,他是走在街上遇到那种卖身葬父的小娘子,都会大发善心给笔银子,人家小娘子瞧他模样好,说什么也要跟了他,陆煜丰又是个怜香惜玉的,对方哭的梨花带雨,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好把人带回府上好吃好喝养着。
对上美人投过来的目光,陆煜丰有些羞恼:“不是,什么十八个,哪有那么多,也就五个!再说那些做不得数的。”
谢灼凌看向傅屿唯:“很快你就成为他口中下一个做不得数的。”
傅屿唯:“……”
陆煜丰急了:“我不是,你别听他瞎说,这不纯粹是编排我吗?”
谢灼凌嗤笑:“陈述事实罢了。”
陆煜丰气的要死,打他也打不过,吵架更不是谢灼凌的对手,谢灼凌很会气人,尤其是每次把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觉得自己只是在称述事实,最后给你扣帽子,你生气那你就是恼羞成怒,气性太大。
这人行为真的极其恶劣令人发指!
陆煜丰:“你莫要听他的,你和她们不一样!”
谢灼凌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马上就一样了。”
陆煜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只觉谢灼凌在一旁很是碍眼,于是起身朝傅屿唯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傅屿唯看向谢灼凌。
谢灼凌捏着茶杯,好似浑不在意:“是要好好说说他那十八个小妾的事。”
陆煜丰气恼:“五个!”
谢灼凌不接他的话。
陆煜丰也不想搭理他,拉住傅屿唯的胳膊,“你随我过来。”
傅屿唯只好起身。
陆煜丰气呼呼拽着傅屿唯出了门,走了一段路后才停下。
傅屿唯见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都怕他给气坏了,“你消消气。”
陆煜丰深吸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还是美人心善,知道关心他,“你别听他瞎说,我没有那么多妾室。”
傅屿唯:“……”
五个也不少了吧。
陆煜丰解释道:“我和她们没那什么,我就是看她们可怜,给她们个住处。”
“谢灼凌那家伙明明知道此事,却故意在你跟前这么编排我,用心实在太险恶了!他就是看不得你好!”
喜欢傅屿唯的人很多,他模样好,家世好,性情温和,从青春期到结婚前,接收到好感和告白是常有的事。
可在古代二十六岁已经是“老姑娘”了吧,更别提还带着孩子。
傅屿唯自觉魅力也不至于大到刚认识两日就叫人喜欢的地步,陆煜丰这个想法大概是出于怜香惜玉,毕竟男人对于孤苦无依柔弱的女子会产生保护欲,谢小世子除外。
事实也确实如此。
傅屿唯:“陆公子,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我家夫君。”
陆煜丰:“他都不在意你。”
傅屿唯:“可我喜欢夫君呀。”
陆煜丰哼哼:“他有什么好喜欢的,脾气大,嘴巴毒,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傅屿唯淡笑不语。
陆煜丰见他这个态度:“好吧,今日之事是本少爷唐突了。”
傅屿唯昨日收他银子也是因为他是谢灼凌的好兄弟,如今知道他是这个心思,解开荷包递了过去,柔声道:“陆公子,我用了些,等过些日子我把用的银子还你。”
陆煜丰将荷包推了过去,无语道:“这是想和我以后不来往了?本少爷被你拒绝都还没恼羞成怒,我又不是小气之人,给你了就是你的了,我就是见不得你一个弱女子这么辛苦。”
傅屿唯见他确实如自己所想,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这才放心,但:“你的好意——”
陆煜丰打断道:“不用心领,直接领了便是,权当是那家伙给你的,他那宅子都是我的,区区几两银子。”
“拿去买些衣裳,今日这一身就挺好看的。”
“行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拔腿就走,好似火烧屁股,急匆匆的。
傅屿唯银子没还回去,只好又揣回兜里。
宅子大门敞开,谢灼凌瞧他遥遥走过来,冷哼:“谁准许你进来的?”
傅屿唯丝毫不在意他这个态度,坐到他身旁,“我心里高兴。”
谢灼凌会错意,阴阳怪气道:“给人当第十八房小妾这么高兴?”
傅屿唯眸子里漫出笑意:“我高兴夫君心里竟然是这般在意我。”
谢灼凌:“?”
傅屿唯说的有鼻子有眼,语气欢欣:“夫君为了我不惜和好兄弟闹不和,也要同我无中生有,夸大陆公子后院那些事,归根结底夫君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就知道夫君嘴硬心软,夫君是在意我的,夫君放心,我心里亦只有夫君一人。”
谢灼凌:“。”
谢灼凌就没见过比傅屿唯还伶牙俐齿的女人。
关键是她总是一副平和冷静的模样,轻轻柔柔的语气,未见一丝咄咄逼人之色,若要和她争论都显得是自己的过错。
谢灼凌在傅屿唯身上三番五次吃瘪,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必要与她计较。
呵,在意她?真是好笑。
谢灼凌面无表情地喝了一杯凉茶降降火气,平铺直叙的语气说道:“是我母亲指使你这般做的。”
不然也没旁的可能了。
定是自己前些日子拒了赐婚,放话说他是不可能成亲的,叫母亲着急了。
才会找人当街做了这场戏,想必过两日就该寻上门,以此来约束他。
谢灼凌眸色深深盯着傅屿唯,情绪难辨。
傅屿唯:“夫君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怪谢灼凌误会,毕竟这京城中也没谁有这个胆子敢招惹他,更没人有这个能力能找到和他这么像的孩子。
谢灼凌想明白后,丢了茶杯,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松散下来,甚是落拓不羁:“劝你们死了这条心,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真叫我烦了,我就离京走的远远的。”
傅屿唯:“……”
这不像是玩笑话,倒是如今的谢灼凌能做出来的事,确实是不能逼太紧,死缠烂打对谢灼凌来说不适用。
谢灼凌见他不说话了,更加笃定她是母亲找来的人。
“喂,那小鬼不会真是我爹流落在外的儿子吧?”
傅屿唯:“?”
谢灼凌啧了一声。
傅屿唯见他不似开玩笑,表情有短暂地凝滞,“夫君怎会这么想?”
谢灼凌:“废话,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和我长得这么像……难不成是我哥的?”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是谁的都不会是他的!
至于为何这般笃定不是他的孩子,是因为世子爷长这么大还没和别人亲热过!
小家伙三岁,他爹都五十多岁了,老当益壮也不能这么壮吧?他爹和他娘感情甚好,应当也做不出这事,这么看是他哥的可能性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