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带球跑失败了—— by森木666
森木666  发于:2024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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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中期是整个妊娠阶段最轻松的时候,除了嗜睡之外,郁楚的身体承受力与孕前并无多大的区别。
奚晓晓见他频频打呵欠,神色颇为憔悴,劝说道:“郁哥,要不咱回酒店休息吧,反正今天没你的戏份了。”
或许是真有些撑不住了,郁楚同意了她的提议,跟导演报备之后便返回酒店补觉。
这一觉睡得挺久,从傍晚睡到凌晨两点,没有任何人打扰。
中途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本以为是梦境,不予理会。
直到那声音清晰传入耳道时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迷糊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房间内昏暗一片,唯有几丝微薄的路灯光芒穿透窗户落在地毯上。
瞳孔在黑暗里迅速聚焦,郁楚清晰地看见茶几旁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猫着腰,不知在做什么。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急促错乱。
按理说这家酒店是四星级的,安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
郁楚不敢细想,又担心自己的反应会惊扰入室的匪徒,不由屏住呼吸,悄然拉高被褥掩盖在鼻端。
他不确定对方究竟是想谋财还是害命,如果是前者,他愿意妥协。
倘若是两者兼并……
郁楚下意识捂住小腹。
他悄悄摸过枕边的手机,试图拨打电话求助。
可一旦屏幕亮开,势必会引起那人的注意,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迫不得已,他只能把手机塞进被褥里,利用数字解锁解开了屏幕,然后询着记忆点开通话软件。
这一切做得非常艰难,在视线完全受阻的情况下,郁楚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点开通话软件,甚至怀疑屏幕都没有顺利解开。
他缓缓掀开一丝缝隙,尝试着窥探一眼。
可就在此时,摸索了半晌的黑影突然转身朝床边走来。
郁楚心头一紧,立刻闭上眼,假装仍在熟睡。
如果这人要伤害他,他势必会与之殊死一搏。
脚步声愈来愈近,恐惧感与压迫感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郁楚掌心浸出了冷汗,呼吸再一次错乱。
被刻意压制的脚步声在床前止住,黑影停顿片刻,缓缓俯身,呼吸声骤然迫近。
——因为没翻出值钱的东西,所以恼怒之下决定杀了他出气?
郁楚的心跳几乎快要漫出咽喉了,在生命受到威胁之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机做武器,狠狠砸在来者的头上。
“嘶——”
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不等他做出反应,郁楚迅速掀开被褥罩在那人身上,然后颤抖着按亮了手机电筒,借着这份光源赤脚往外跑。
“救命!救命!”他一边跑一边呼救,并打开电话键盘,迅速输入110。
“你跑什么!”那人低呼一声,嗓音里夹杂着几丝痛苦。
郁楚呼吸一凛,颤颤巍巍地握住门把手。
就在他即将拧开门锁之时,身体被一股大力环住,手机猝不及防地从他手里脱落,那通报警电话没能顺利播出去。
郁楚不假思索地用手肘去还击,却不料歹徒这次有备而来,他的自卫反击很快便被扼制了。
“放开我!”双手被禁锢,他便用腿去反踹,声音与气息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儿。
“楚楚,是我!”男人将他箍在怀里,语气似辩解,又似安抚。
待听清来人的声音后,挣扎不休的身体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凝住了。
“哒”地一声,墙壁上的开关被按响,一抹暖黄的灯光在头顶漫开。
梁絮白绕到郁楚身前,柔声说道:“楚楚,你冷静点,是我,梁絮白。”
梁絮白……
不是歹徒。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倏然断开,郁楚仿如一只脱了线的木偶,无声滑落在地。
梁絮白眼疾手快地把他抱住,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不停声地安慰,“别怕,是我,别怕。”
郁楚眼眶酸涩,顿时有一片湿热滚过面颊。
他猛地转过脸,狠狠一口咬在梁絮白的肩头。
梁絮白吃痛般皱紧了眉,却仍在不停地安抚他,“没事了,不要害怕。”
血腥味儿隔着衣料渗进唇齿间,郁楚的情绪似乎到达了临界值,泪腺崩坏,泪流不止。
“你为什么要吓我啊……”他声音哽咽,难掩委屈。
梁絮白把他紧紧抱住,宽大的手掌极轻极柔地顺抚他的背,“我没想过要吓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郁楚的身体颤抖不已,眼泪浸湿了男人的深色绸面衬衫,留下两片湿濡的痕迹。
梁絮白将人抱回床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磕碰的痕迹,适才松了口气。
他抽出纸巾,轻柔地拭净郁楚面上的泪水,继续道歉:“对不起,我是混蛋,原谅我好不好?”
郁楚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睫毛被泪水打湿,忽闪忽闪,愈发令人心疼和愧疚。
男人蹲在床前,仰着脖子与他对视。
郁楚不解气,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怨。
梁絮白说道:“你想踹就踹吧,我不还手。”
说罢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郁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总算愿意开口说话了:“今天不是你爷爷的生日吗,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海城?谁给你房卡让你进来的?”
梁絮白逐一解释道:“爷爷的寿宴在晚上八点就散了,我等他入睡之后借大哥的私人飞机来到了海城,临走之前给你发了信息,也打过电话,但是你都没有回复。
“酒店是你们剧组包的,我报了齐宣的名字,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证押在前台,才换来一张房卡。进来时发现你在睡觉,所以没有开灯惊扰你。”
没想到竟造成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郁楚沉吟着,面上无波无澜。
他起身,赤脚走向门口。梁絮白正打算追过去拦住他,却见他弯腰拾起了被遗落的手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郁楚解开屏幕,果真看见了两通未接来电,以及对方发来的微信消息。
他傍晚睡觉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所以才错过了这些重要的信息。
重新坐回床上后,他淡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像个入室行凶的歹徒?”
梁絮白:“……”
我弄出动静不就把你吵醒了吗?
梁絮白委屈,但是梁絮白不敢说。
郁楚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说出来只会火上浇油,索性默认了罪行。
须臾,梁絮白说道,“我听奚晓晓说你睡觉之前没吃东西,这会儿肯定饿了吧,我带了甜点和香酥排骨,你先吃点甜品垫肚子,我给你热排骨,几分钟就能吃了。”
房间里有一台微波炉,梁絮白抹黑检查过,能用,于是驾轻就熟地把排骨放入微波炉里加热。
郁楚吃着甜品,心头的阴云逐渐拂散。
“这儿还有栗子糕,是从凉烟斋买来的,特别香,你肯定爱吃。”梁絮白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份金灿灿的糕点,揭开盒盖,栗香扑鼻。
郁楚尝了一口,栗子糕甜而不腻,只需轻轻一抿就在嘴里化开了,唇齿间留满了熟栗子的味道,甘美醇香。
两分钟后,微波炉加热完毕,梁絮白将香酥排骨端放在茶几上,夹一块喂给郁楚,“这是老宅的阿姨做的,特别好吃,你尝尝。”
郁楚想说“我自己来”,一开口就被塞了满嘴的肉。
他从梁絮白手里夺过筷子,来到茶几前坐定。
或许是饿极了,郁楚吃排骨时多了几分急切,不再像以往那般温儒。
梁絮白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他用餐,直到整盘排骨见底,适才开口:“吃饱了吗?”
郁楚擦净嘴角的污渍,点头:“嗯。”
“那你坐在这儿消消食,我去洗澡。”话毕,梁絮白起身前往浴室。
“等等——”郁楚叫住他,“你自己去开房。”
梁絮白转身,微蹙着眉:“为什么?”
兔死狗烹可要不得啊!
郁楚侧过脸,语调淡漠:“没有为什么。”
梁絮白知道他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当即折回,在他身前蹲下:“我都道歉了,你还要生气吗?”
“我没生气。”郁楚的语气还是很淡。
梁絮白轻叹一声,握住他的手,将之放在自己头上。
蓬松柔软的头发下面,有一个硬硬的、肿胀的疙瘩。
郁楚一怔,下意识缩回手。
但很快,他又主动触上了梁絮白的脑袋。
不出意外,这个包是他刚刚用手机砸出来的。
梁絮白从他眼里瞧出了心软,立刻扶着脑袋“哎呀”了一声:“头好晕,还有点痛。”
旋即精准无误地倒在郁楚的腿上,“我是不是活不长了啊?”
梁三儿:我脑壳长了个包。
楚楚:你脑壳的确有包。

翌日上午,郁楚拍完戏回到酒店时,梁絮白仍在熟睡。
他凌晨一点多来到海城,由于行迹太过鬼祟,被郁楚当成入室行凶的贼打了一顿,后来哄了好久才把人哄住,然后利用脑袋上的伤成功在此留宿。
郁楚的目光瞥向夹着被子睡觉的大总裁,他浑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的裤衩,即使是在这样放松的情况下,背肌依旧雄健勃发,力量感十足。
郁楚将手里的药物放在茶几上,动静不算大,但梁絮白却因此而睁开了眼。
“几点了?”他半眯着眼,哑声问道。
“十一点半。”桌上还有几块昨晚剩下的栗子糕,郁楚坐下来,捡出两块填肚子。
梁絮白噌地一下坐起,立刻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两份午餐到房间里来。
他穿着裤衩摸进卫生间洗漱,不多时又从行李箱内翻出电动剃须刀开始修理胡茬。
一来一回间,郁楚被迫欣赏了好几遍健壮硬朗的、光.裸的肉.体。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不要像个流氓似的晃来晃去?”他冷声低斥,耳尖隐隐泛红。
梁絮白挨了训,动作利落地穿上衣裤。
郁楚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一瓶碘伏棉球和一瓶消肿止痛的喷雾:“这里有药,你抹一点。”
梁絮白欣喜于他给自己买药,于是在他身旁坐下,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我看不见,你帮我弄。”
“看不见就去照镜子。”郁楚眸光淡淡的,语调里尽是拒绝之意。
梁絮白故技重施,将脑袋枕在他腿上,虚弱无力地说道:“我头晕头痛,真的不太方便。”
顿了顿,又补充道,“更何况是你打伤了我,你应该对我负责,不是吗?”
“你不吓我,我怎么会打你?”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郁楚被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态度折服,只好拧开碘伏瓶盖,用镊子取出碘伏棉球,而后拨开他浓密的头发,为受伤的部位消毒杀菌。
昨晚触摸此处时,原只有拇指那么大的一个疙瘩,没成想一夜之后,紫肿的范围扩大,甫然看去,触目惊心。
郁楚心里涌出一股子愧疚,不由放柔手上的动作:“疼的话就告诉我。”
梁絮白眨了眨眼:“好。”
上完药,午餐也送进来了。郁楚吃饱之后准备出门,梁絮白疑惑:“你去哪儿?不睡觉吗?”
郁楚说道:“再过两天我就要去京城录制综艺,正好这儿的戏剩得不多,所以我跟导演商量过,准备在两天之内拍完。”
“两天之内?”梁絮白拧了拧眉,“原本要拍多久?”
“一周吧。”
“……”梁絮白深吸一口气,温声劝道,“楚楚,你现在怀着孩子,不用这么拼的,否则身体会吃不消。”
郁楚转过身,将眼底的情绪及时掩藏:“没有拼,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清楚。”
梁絮白知道他脾气拧,便不再相劝,而是随他一同前往剧组。
初秋的海岛温度适宜,且这两日正逢朗晴的天气,对于拍摄工作非常有利。
此番梁絮白来海城的目的只是为了给郁楚送一盘香酥排骨,原计划今日就回程,没想到郁楚会突然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导致梁絮白不敢有任何松懈,几乎是片刻不离地跟在剧组,唯恐他有个不测。
齐宣这几日正好在海城出差,便在剧组多待了几日,如今乍见梁絮白,不禁取笑他:“三爷,来督工呢。”
“我督什么工?”梁絮白疑惑。
齐宣笑道:“你当初把郁楚塞给我的时候,不是说想让他替你赚钱吗,今儿大老远跑来,如果不是为了监督他工作,那是为了什么?”
梁絮白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来督工的。”
齐宣挑眉:“仅此而已?”
梁絮白用十分夸张地口吻反问:“那不然呢?”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齐宣的语气颇有些淡然。
梁絮白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齐宣对这位老朋友也算是有几分了解,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意思。
须臾,齐宣起了促狭心,遂说道,“我记得郁楚刚满二十一岁吧?模样俊,人也水灵,正好我——”
“你什么你,你又看上了?”梁絮白睨他,语气不善。
齐宣笑而不语。
梁絮白被他狐狸般的笑容搞得心烦意燥,“是是是,喜欢喜欢,你别动歪主意了行吧?”
齐宣依旧在笑,只是眼神里的戏谑荡然无存:“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咱哥俩有三年没聚过了,顺便把郁楚也叫上。”
梁絮白点头:“嗯。”
傍晚拍完戏,由齐宣做东,在岛上的一家川菜馆用晚餐。
此次除了他们三人之外,程晔之也在其列。
齐宣如今正力捧程晔之,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把他培养成盛星一哥了。
郁楚和程晔之搭戏时也能迅速进入状态,这是他评判实力演员的一种标准。
但是相较袁殊而言,程晔之身上的疏离感更甚。
只有面对齐宣时,这股疏离感才会退散。
郁楚知道老板和程影帝之间的关系,所以对此见怪不怪,默默地填肚子。
程晔之将倒好的酒递给齐宣和梁絮白,正要往郁楚杯中添酒时,被梁絮白制止了:“他不能喝。”
齐宣轻掀眼皮,淡淡一笑:“果酒而已,不醉人,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梁絮白被他三言两语刻画成恶毒刻薄、压榨劳动力的地主恶霸,于是用搪塞Janne的理由解释道:“他最近睡眠不好,在吃褪黑素,喝酒会影响药效的。”
郁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辞,夹一片驴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吃。
程晔之温声说道:“既是这样,那就不喝,让服务员上点果汁吧。”
问题得以解决,郁楚用果汁代替了酒,与他们碰杯饮尽。
梁絮白尝到了果酒的甜头,还想再续一杯,冷不防发现郁楚在看他,眼神带有警告之意,便识趣地用手盖住杯口,阻止了齐宣给他续杯:“我也不能多喝。”
“你也在吃药?”齐宣调侃他。
梁絮白:“……那倒不是。”
不等他想到合理的借口,便听郁楚说道:“梁总头上有伤,不宜过多饮酒。”
对座的两人同时投来好奇的目光,于是梁絮白压低脑袋,扒开头发,露出了那个肿大的淤青疙瘩。
齐宣蹙眉:“你脑壳怎么长包了?”
梁絮白:“……”
郁楚勾了勾唇,笑道:“梁总昨晚误入了一对夫妻的房间,被男主人当成奸夫打了一顿,所以在脑袋上留了伤。”
齐宣失笑:“当奸夫,那确实该打。”
梁絮白语塞:“……你能不能别断章取义,我怎么可能当奸夫?”
不是,压根儿就没走错房间好不好!
几人逗趣半晌,齐宣这才将话题引入正轨:“郁楚,我听沐蓉说最近有不少影视制作人把橄榄枝抛给了你,你下半年真不打算接戏了?”
郁楚面不改色地回应道:“蓉姐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之前拍《荆棘之夜》时没少给大伙拖后腿,所以我想把身体调养好,后续才能认真工作。”
齐宣说道:“后面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梁絮白不苟同他的话:“机会一直有。”
齐宣抬起酒杯,风流的凤目里又漾开了促狭的笑:“行,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会把上等的资源全部留给你。”
这话说得暧昧,立刻拉响了梁絮白的警铃。
“不用不用,千万不用。”梁絮白说道,“你的资源还是留给程晔之吧。”
齐宣勾唇:“晔之自己就是资源,是资本家争夺的目标。”
“那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是他老板,有义务替他把关。”
“你是老板又怎么了?我还是他……”梁絮白一句话哽在喉间,再难发声。
齐宣撩起眼皮,难掩好奇:“嗯?是什么?”
程晔之也看了过来,等候下文。
唯有郁楚不做反应,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关心,只安安静静地扒饭。
梁絮白呼吸一紧,把那句“我还是他孩子的爸”硬生生卡在了喉间。
少顷,他往杯中续满酒,一口饮尽,而后话锋一转:“我也是他半个老板,有我操心就够了。”
郁楚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场资源之争,直到梁絮白话音落定,他才握住调羹,给自己舀了一碗鲫鱼豆腐汤。
夜晚的海岛宁静神秘,星河映着月辉,在浪潮起伏的海面上投来些许柔和的光芒。
保姆车行驶在海岸,海风哧哧地灌进车内,一并也捎来了海鸟振翅的声响。
郁楚在车窗上趴了一会儿便被梁絮白拉回来了,车窗再次合上,隔绝了外部的一切动静。
“夜里风大,你小心吹感冒了。”梁絮白正色道,“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被人拍到了怎么办?”
郁楚仍痴痴地望着幽暗的海面,眸中一片沉寂。
梁絮白发现他情绪不太对,握住他的手,凑近了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白天拍戏拍太久,身体不舒服?”
郁楚摇头:“可能是吃多了,肚子有点胀。”
梁絮白垂眸,车厢里昏暗一片,无法看清他腹部的情况,便只能用手去触碰、去感受。
掌心下的小腹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弧度,一时间倒真分不清究竟是他吃得太多,还是胎儿的生长速度过快,将肚皮撑大了几许。
这只手停留的时间过长,郁楚正要推开,忽觉有一股热息落在颈侧,犹如细密的电流,猛然窜上了头皮。
下一瞬,他的身体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男人用体温将他紧紧包裹住,给予了莫大的安全感。
“楚楚。”一道闷沉的声音漫开,在耳畔徐徐萦绕。
郁楚静坐在原地,没有应声,亦没有反抗,任由自己被他抱住。
可除了这声呼喊之外,梁絮白并未说其他的话,仿佛只是在确认自己抱的这个人叫“楚楚”。
回到酒店之后,郁楚取来睡衣去洗澡,出来时见梁絮白正坐在茶几旁,对着电脑一丝不苟地处理公司的事情。
他没有打扰梁絮白,动作轻盈地爬上床,侧身向里,开始酝酿睡意。
不多时,他听见电脑合上的声音,继而有脚步声响起,最终消失在浴室里。
紧随其后的,是花洒喷出的淅沥水声。
郁楚的睡意被这些动静驱逐殆尽,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
他记得自己今晚的情绪本该是低落的,可不知为何,此刻竟莫名有些兴奋。
——确切地说,是亢奋。
淋浴声持续不断地在房间内蕴开,犹如古琴拨出的弦响,一声又一声,震击着他的灵魂。
空气似乎在升温,将他的皮肤蒸成了浅粉的色泽。
连呼吸都带着潮意,混合着小苍兰精油的气息,淡雅,却又甜腻。
怔然时,郁楚忽然想起在芙洛斯庄园的那个夜晚,梁絮白凑在他耳边,沉声蛊惑着说:你的信息素好甜。
这句话刚浮现在脑海里,郁楚便猛地揪禁了被褥。
那是梁絮白喝酒之后的疯言疯语,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去回忆?
他抬手摸了摸面颊,有些发烫,连身体的皮肤都带着高温,仿佛要把他融化。
而且最关键的是,某些难以言述的地方,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思绪转动几秒后,郁楚不由愣住。
——彼时他是被刘禾下了药,才会控制不住起生理反应。
那么现在呢?他可是什么也没碰啊。
淋浴声骤然停止,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郁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剧,撑得胸膜隐隐发胀。
他像是期待着梁絮白从浴室里走出,又像是害怕他出来。
矛盾的心理在胸腔内膨胀,逼得他燥郁不安。
然而梁絮白还是出来了,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来到床沿坐定。
郁楚背对着他,虽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潮热的水汽,混着沐浴乳的味道,扑鼻而来。
很好闻。
想闻到更多这样的味道。
他蜷起身子,揪紧了被褥。
梁絮白见被褥里的人动了一下,问道:“还没睡着?”
郁楚踌躇几秒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絮白皱眉,倾身凑过来:“你声音怎么哑了?”
郁楚呼吸一凛,把脸往枕边埋去:“没怎么。”
梁絮白握住他的肩,想把人掰过来查验一番,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瘦削的小家伙此刻力气竟出奇的大。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反抗,梁絮白倒也没进行下一步动作,语气颇为无奈:“肯定是晚上回来时吹出毛病了,让你关窗你不听。”
说罢起身,拨通了梁宥臣的电话,向他请教关于孕期感冒应该如何护理的注意事项。
郁楚听着他和电话那端的人的对话,心情顿时紊乱不堪。
方才梁絮白凑过来时,那股潮气异常汹涌,仿佛是妖冶的花香,通过他的嗅觉系统一步步侵蚀入脑,然后麻痹他的大脑神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梁絮白挂断电话之后,立马接一杯热水端到床前:“楚楚,二哥说如果情况不严重的话,尽量不要吃感冒药,他让你多喝热水,促进新陈代谢。”
郁楚委婉地拒绝道:“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再喝。”
“不行!”梁絮白这会儿不再惯他,非常强势地把人从被褥里捞出来,“你要多喝热水,否则……”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绯云,连眼尾都被晕染了。
与其说是病态,倒不如说是媚态。
梁絮白一怔,暗骂自己思想龌龊,居然对一个病人起了邪念,于是迅速屏去那些想法,抬手去触他的脸。
有点烫。
再去摸他的额头,依旧是高热状态。
梁絮白脸色骤变:“你发烧了!”
见他神情惊慌,郁楚迅速摇头:“我没有发烧,你别紧张。”
“脸都烧红了,还说没烧!”话毕,梁絮白扯掉浴巾,将仍在椅子上的衣裤拿过来,开始穿戴。
郁楚问道:“你干嘛?”
梁絮白正在套裤子:“送你去医院。”
“我真没有发烧!”郁楚陡然拔高语调,而后躺回了去,背对着他。
梁絮白动作一顿,扔掉裤子爬上床:“可是你皮肤这么烫,脸也红红的,一看就不正常。”
郁楚淡漠地说道:“不正常就不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絮白不知自己哪儿又惹他生气了,立刻沉默下来,开始反思。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郁楚不肯去医院。
于是他折回浴室,将毛巾打湿,然后替郁楚擦拭面颊、额头和颈侧的皮肤:“你躺平,我给你降降温。”
刚刚梁宥臣在电话里叮嘱过,如果有发烧的迹象,一定要耐心地给他进行物理降温,该重点擦拭哪些部位,都仔细交代了。
梁絮白遵医嘱给他擦了擦颈侧的大动脉,然后抬高他的手臂,去解他的睡衣纽扣。
郁楚拧紧眉心,拍开他的手:“做什么?”
梁絮白解释道:“你别误会,二哥说要勤用温水擦拭腋下,这样可以降温。”
郁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发、烧。”
梁絮白耐心地哄他:“生病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你乖乖的,不要讳疾忌医。”
郁楚大抵是气急了,一颗一颗地剥开纽扣,将睡衣解敞,然后抬高手臂:“你擦吧!”
时至此时,他总算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这般反常了。
傍晚他们吃晚餐时,因他馋嘴多吃了两片烫驴肉,梁絮白便一个劲儿地往他碗里夹驴肉。
驴肉性温,补气养血,益.肾.壮.阳。
他,补过头了。
梁絮白只当郁楚是生病了脾气大,并未在意,便往旁侧撩了撩衣襟,将毛巾贴在他腋下。
郁楚皮肤滚烫,甫一接触比体温低的湿毛巾,顿时绷紧了牙关,扬着头深吸一口气。
梁絮白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在那两团蓬隆的云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应。
云上的珍珠非常红润,娇俏地立在空气里。
梁絮白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咙里仿佛有刀片在滚刮。
还说没发烧,这儿都烧熟了……
他努力压下那些旖念,木讷地给郁楚降温。
后来要扒裤头擦拭腹股沟的时候,郁楚终于忍无可忍,红着眼推开他:“梁絮白,你今晚是故意的对不对?”
梁絮白满头雾水:“什、什么?”
郁楚穿上睡衣,眼里泛着水汽:“你不是喝酒了吗?”
你喝酒之后不是最会耍疯了吗?
所以你在装什么!
梁絮白愣了愣,旋即安抚道:“你放心,我保证今晚不会发疯。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我哪里疯得下去。”
郁楚:“……”
他合了合眼,半晌又睁开,沉声质问道,“梁絮白,你是不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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