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 by南柯一梦是浮生
南柯一梦是浮生  发于:2024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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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是买了许多烟花,但要夜里放才好看,白天放就浪费了。
李屠夫家在村口,院墙开了个窗户平日里除了卖猪肉也卖些杂货,到了年节会进些便宜的炮仗来卖,一文钱两个小炮仗,村里的孩子们都会来买。
邢东带着弟弟妹妹一口气买了四十个炮仗,玩心上来了,刚走没两步就把炮仗插在雪堆里要放,嘿!没带火折子放不了。
正好不远处就是李大家,李狗蛋一看就明白了,从家里抽了根线香点燃给送了过去,“邢大哥给你。”
“狗蛋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点炮仗?”
邢小妹望着他递过来的线香瞪圆了眼睛。
“我在家门口看见你们买了炮仗,手里也没拿火折子。”李狗蛋腼腆一笑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纪河乐呵的接过线香大大咧咧的道了声谢,拿着线香就去点炮仗,邢小妹还在跟李狗蛋说话没主意到。
“啪啦”炮仗在雪堆里炸开,雪渣飞溅到邢小妹的头发跟衣裳上,邢小妹气的转身就去拽纪河要打他。
“纪河你太坏了,衣裳弄脏了阿娘又要骂我。”
纪河反应极快,邢小妹手刚朝他伸过去就跑开了,还要对着气呼呼的邢小妹做鬼脸,这下邢小妹更气了。
从地上抓了把雪朝着纪河砸去,他蹦跳着一躲,雪球砸在了地上迸溅开来,他身上是一点都没沾到。
“略略略,砸不着我吧!”
纪河双手扯着嘴角对着邢小妹做鬼脸,“你、你、你...”
邢小妹脸都被他给气红了,快速的捏一个雪球砸他又捏一个继续砸,连砸了十来个雪球都没砸中,小手倒是冻了通红。
邢东拉过她哄着:“小妹别气了,大哥这就收拾这小兔崽子给你报仇。”小妹是姑娘,冰天雪地里冻着了对身子不好。
混小子还不知道他大表哥要上场给小妹报仇,还在不远处站着洋洋得意的做着鬼脸。
邢东默不作声背对着他弯下腰身快速的捏了几个大雪球,一转身就朝纪河砸了过去,一个两个三个,接连砸了五六个雪球。
纪河堪堪躲开了两个,其余的都砸在了他头上脸上胳膊腿上,衣襟上都沾满了雪渣。
“啊!大表哥你欺负人。”
砸在头上的雪球碎开落进了他衣领子里,冻得他原地蹦跳,气急败坏得纪河双手抓了把雪跑过来砸邢东。
邢东腿长拉着邢小妹三两步就躲开了,两把雪全给砸到了站在他们身后得李狗蛋身上,被砸中的李狗蛋愣住了,他这受的可是无妄之灾。
纪河眼看误伤了,讪笑着给人道歉:“小兄弟对不住啊!我要砸大表哥来着,没想到他身后还有人,嘿嘿!”
纪河比李狗蛋高了一头,他笑嘻嘻的勾着李狗蛋的肩膀伸手拍掉他头上衣服上的雪渣子,“狗蛋哥哥你快让开。”
说时迟那是快,邢小妹的声音才刚落下,几个雪球就朝着纪河背后砸了过来,连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李狗蛋一起被砸了个痛快。
“好兄弟,他们两个人,咱们也两个人,可不能被他们给白砸了,快捏雪球砸向敌人。”
纪河激情慷慨的说辞把李狗蛋唬的一愣一愣的,被他拉着就捏起了雪球,跟邢小妹、邢东对砸了起来。
村里的小孩子们也纷纷参与了进来,连挑水路过的赵宝根都放下了水桶担子捏了个超大的雪球朝人群砸去。
大大小小的火拼起来没有队友没有敌人,见人就砸,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雪渣子,活像在雪堆里打了几个滚。
赵三婶子还在家里等着用水,都快小半个时辰了赵宝根还没回来,这憨憨挑水挑到哪里去了?
她出了院子来找人,刚走了没多远就被雪球砸在了身上。
大大小小的人都纷纷愣在了原地,坏了砸错人了,婶子要去告状他们少不了要挨顿好大,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溜烟全跑没影了。
余下五个人站在雪地里,手里捏着的雪球滑掉在地上。
“阿娘你咋出来了?”
赵宝根小心翼翼的偷瞄赵三婶子的神色,一有不对劲他就准备赶紧跑路。
赵三婶子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三步并一步踮起脚就揪住了他的耳朵,“老娘在家等着你挑水洗东西,你倒好水桶丢一边跟小娃娃打起了雪仗,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憨货?”
“阿娘、阿娘你轻一点轻一点,耳朵要拽掉了。”赵三婶子用了十成力度去拧他的耳朵,痛的赵宝根龇牙咧嘴,他偷偷的朝邢小妹招了招手向她求救。
邢小妹蹬蹬蹬的跑了过来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赵三婶子,“婶婶你别拧宝根哥哥了,快给我拍拍雪,雪渣都掉衣服里去了,好冷啊!”
鼻尖脸蛋都冻红了,邢小妹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可爱极了,赵三婶子松开了赵宝根的耳朵,赶紧弯下身子给邢小妹拍净身上的雪,别把人给冻坏了。
趁着赵三婶子的注意力转移,赵宝根麻溜的担起放在一旁的两桶水,“东哥我先走了哈!”说完他担着水走的飞快。
等赵三婶子把邢小妹收拾好早就看不到赵宝根的人影了。
“大小子快带着小妹回去,衣领子袖子裤腿都湿透了,要冻伤寒了可你阿娘不收拾你们。”
“嗳!这就回这就回。”
赵三婶子这会儿才注意道邢东身侧的小汉子,“小河也来啦!一会儿上婶子家去玩。”
纪河年年都会来竹溪村住上一段时日,又是个嘴甜爱玩闹的,村里的大人孩子几乎都认识他。
“好勒!婶子看着是越来越年轻了,皮肤又白又嫩的。”
这混小子嘴巴是真的甜,能把人哄的眉开眼笑,赵三婶子被他这么一哄也不生赵宝根的气了,“婶子都老了,是你宝根哥哥见你姑姑哥么们用了面脂冬日里脸上也不皲裂了就给家里也买了两盒,还真别说用了之后脸是白滑了不少也不干裂了。”
“还是宝根哥哥孝顺。”
家里还得收拾,赵三婶子聊了几句嘱咐他们赶紧回家也匆匆回院子里去了。
李狗蛋拿来得线香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邢小妹跟他说了几句话忽地跑到了邢东身侧,“大哥哥给我些炮仗,我拿给狗蛋哥哥当他给我们送线香的谢礼。”
邢东摸了摸邢小妹的头拿了十个炮仗给她,“快去吧!让狗蛋赶紧回家把衣服换了别冻伤寒了,咱们也要赶紧回去,你身上衣服都湿了。”
“嗯嗯。”
给李狗蛋拿了炮仗三人也赶紧回家了,邢东跟纪河还好,身强体壮的汉子冻一会儿也不会坏,邢小妹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停了雪仗这会儿就感觉到冷了,手脚都冻麻了,还是邢东给背回家的。
果然一进家门就被邢阿娘逮着一个个教训了一顿,给邢小妹烧了热水洗洗换上干净的衣服还给她煮了一大碗姜汤灌下去,邢东跟纪河也跑不了,二人捏着鼻子灌下去一大碗。
进屋暖和了一会儿,邢南又喊他们一块拿了渔网去大溪里撒网捞鱼。
邢小妹还想跟着去,被邢阿娘念叨了一通,拘着她在炕上好好坐着不准她再出去疯玩,再去冻一冻肯定就要得风寒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年三十吃了午饭邢东便驾着牛车把纪河送回了上林村, 纪河可是老大不乐意,在小姑姑家里玩的乐不思蜀一点也不想回家去。
可大过年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纪二舅俩口子就他一个独子, 邢东再宠他今日也不会惯着他的小性子,揪住他的衣领拖上牛车就给送了回去。
雪一直下个没停, 路上积雪老厚, 驾着牛车都只能缓慢行走, 等邢东一来一回送了人到家院门外的大红灯笼已经点亮了。
年夜饭也做好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团圆饭,兄弟二人拿着烟花到院子外放了起来。
今年买了两个十炮的大烟花,放在院门前的空地上点燃, 随着“啾砰”声烟花窜上夜空炸开出五颜六色的花火,在夜幕下绚丽多彩。
村民们也都出了屋子来看烟花, 连着放了两个, 大伙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有人赞叹,有人羡慕也少不了有人眼红。
烟花可不便宜, 拿在手里小小的一个就要十文钱,放在地上能亮好一会儿的少不了要二三十文, 这么大两个能把夜空都衬亮的起码要一二两银子吧?
确实不便宜, 两个大烟花一起二两银子, 加上二踢脚这些小的一共花了三两银子,买的时候邢阿娘跟两个儿夫郎都心疼了好久, 今夜看到这么美丽的烟花却觉得值了。
三个小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大人抱了出来, 初始听见巨大的响声差点要被吓哭了, 却被炸开在天际的瑰丽烟花迷住了目光,惊奇的望着天空。
等大烟花放完了, 不仅大人们意犹未尽,三个小崽子也咿咿呀呀的挥动着小胳膊表达他们还要看烟花的心情。
大烟花可是没有了,二踢脚跟小烟花倒是不少,不过小崽子们可不能在外面呆久了,邢阿娘抱着小喜乐进了屋里,卫青燕跟裴玖也抱着孩子进了屋。
“你们都去玩吧!我跟你们阿爹看着孩子就行了。”
在邢阿娘、邢阿爹的眼里他们也都是孩子。
卫青燕跟裴玖笑着点了点头放下孩子又继续去放烟花了,小崽子们可不乐意了,阿爹阿么都坏,只顾着自己去玩。
小崽子们委屈的不行,被阿爷举高高骑大马哄着玩了好一会儿才喜笑颜开。
烟花都放完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了堂屋,裴玖进厨房煮了些姜汤让大家都喝了一点,在雪地里玩了这么久,喝点姜汤驱驱寒气。
堂屋里点了大灯,不似油灯灯光昏暗,大灯烛明亮的光线把堂屋里照的如同白昼。
一家人窝在炕上喝茶聊天嗑瓜子。
月上柳梢头,外面热闹的气氛逐渐冷却慢慢寂静了下来,小崽子们抵不煮困意打着哈欠进入了梦乡。
裴玖跟卫青燕抱着孩子们回屋去睡,邢小妹也迷迷瞪瞪的被邢阿娘抱着放回了床上。
“你也睡吧!哥么跟阿娘也该睡了,有阿爹大哥跟我守岁呢!”
裴玖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拍了拍床外侧,“我还不困,你过来坐盖上被子暖和些。”
他掀开被子一角,邢南顺势坐下,他把被角搭在邢南腿上,温软的身躯倚靠在邢南胸口。
守岁要守一整夜,就这么枯坐着又冷又寂寥,裴玖心疼汉子想陪他一块说说话也好度过这漫漫长夜。
小俩口轻声轻语的说了好一会儿话,高挂夜空下的月亮都累的躲进云层中休憩去了,已经到了后半夜,裴玖困乏的眼睛一闭一闭,说一句话打好几个哈欠,脑袋贴在邢南的胸膛上蹭一下又蹭一下。
他已经困的不行了,还在强撑着,邢南无奈的笑了笑,大手捂在他的眼睛上,他眼皮动了动,睫毛跟小刷子一样打在邢南手掌心,酥酥麻麻的。
“睡吧!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
慵懒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跟催眠曲一般,裴玖含糊的呜咽了两声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邢南轻缓的扶着他的身子把他放进被窝里,掖了掖背角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亲吻又去小床那边看了看孩子们,见孩子们都睡的香,邢南脸上带着为人父的慈爱笑意亲吻了两个孩子,在他们的小枕头底下放上了压岁钱。
房中枯坐乏味,邢南也是困的,他出了房间打算拿冷水洗个脸清醒清醒,一出屋子就看到了站在堂屋门前的邢阿爹跟邢东。
“阿爹、大哥怎么都站在外头?不冷吗?”
邢东双臂环抱在胸前,“还好,坐在炕上暖呼的紧,直犯困,我跟阿爹出来走走清醒清醒。”
“玖哥儿才睡下?”
“困得都不行了还要陪着我说话,刚刚才睡着。”想着小夫郎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邢南目光柔和了下来带着几丝温情的笑意,“我独坐着有些困倦准备洗把脸好清醒一番。”
邢阿爹:“离天亮没多久了,咱父子几个说会儿话就过去了。”
站在门口冷风一吹人都精神了些,邢南也懒的再去打水洗脸,父子三人站在门口聊了会儿天就进屋里去了,吹一会儿冷风清醒清醒就成了,寒天冻地的站久了人是受不了的。
屋里点着大灯,院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漆黑的夜幕下远远近近忽明忽暗的灯火如同天上高悬的星光。
落满白雪的树木不堪重负,细小的枝丫断裂开掉发出细微的响动后无声的掉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天边发出微光,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大开院门,烧纸点烛放鞭炮,寂寥的黑夜褪去,黎明降临。
父子三人开了院门接财神,祭拜了祖宗神灵,鞭炮声声吵醒了孩子们。
邢阿娘睡的早,天一亮就起来准备早饭了,父子三人熬了一夜,吃了热乎的早饭好回屋去补觉。
小鱼儿被接连不断“霹雳巴拉”的鞭炮声吵的睡不香了,哭闹了一会儿,被卫青燕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怏怏的窝在他的怀里。
鞭炮一点上,邢南就赶紧回了屋里,两个孩子小夫郎一个人可哄不住,他抱起被吓哭的小喜乐轻拍着小崽子软软的背脊,小喜乐委屈巴巴的止住了眼泪,小嘴瘪着泪眼朦胧的直把小脑袋往阿爹厚实的胸口埋。
小小的软弱的一团,邢南的心都软成了棉花。
小平安闹的不行,他吓醒后被裴玖哄住了,一听见外头别家的炮仗声又咿咿呀呀的挥动着小手想要阿么带他去外头玩,他虽然还小,但还记得昨晚上看到漂亮的烟火。
闹腾的不行,小身子一扭一扭的裴玖都要抱不住他了,邢南腾出一只手在小平安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大年初一就闹你阿么,混小子你乖一点,不然还揍你。”
“干什么呢?哪有大年初一就打孩子的,他就是好奇心重,闹一会儿就乖了。”
小平安是怕阿爹的,被打了两下就老实了,瘪着小嘴对着阿么装委屈,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裴玖可心疼了,拍开了邢南的大手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好个小崽子,才丁点大就会告黑状了,邢南脸色无虞,心里却暗暗计划着日后要如何管教小平安这个小捣蛋鬼。
吃了丰盛的早饭,父子三人被赶进屋里补觉,三人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半盏茶功夫都不到就睡着了,还小声打起了呼噜。
三个小崽子都穿着大红色的新袄子,小鱼儿跟小平安两个小汉子的袄子上绣了小老虎,小喜乐的袄子上绣着几只小兔子,小兔子还抱着小胡萝卜,可爱极了。
小崽子们在炕上玩的小脸红扑扑的,虎头帽跟围脖就脱了下来,鲜艳的红袄子配上红红的小脸蛋,小崽子们是越瞧越好看。
桌子上摆放上各类干果糕点饴糖,一会儿就该有小孩子们来拜年了。
邢小妹穿着新衣裳让卫青燕给她梳了发髻,围上围脖带上袖套就出门去着玩伴了,要好的几个小孩子结队上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去拜年,条件好的人家都会准备上孩子们爱吃的糕点糖果等着他们上门来拜年,大方些的人家还会给个一两文铜板当压岁钱,就是条件差的,也会在这日准备上花生瓜子一类自家种的干果。
没一会儿一波接一波的孩子们就上门来拜年了,孩子们说着吉祥话朝大人们鞠躬,邢阿娘笑呵呵的端着干果糕点给孩子们吃,胆子大的孩子两只手抓不下了就往兜里塞,这日孩子们出门都会带上一个小布兜,一家一家吃过去人都要撑坏了,每家吃上几口,其余的装进自己的小布兜能留着吃好久。
村里到处都是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孩子们成群结队的上这家拜了年又蹿到另一家,村里到处都是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身影。
当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气氛里时,邢文一家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刘掌柜当初被周云兰给哄住了,邢阳欠了公账中的钱银这才拖了又拖,一拖就是三个月,眼下年都过了,刘掌柜也转过弯了,周云兰那事肯定是办不成的,等出了年节酒楼东家是要查账的,要查出来他跟邢阳都得玩完。
在刘掌柜上门找邢阳之际,刘翠丽还是为了他苦苦哀求自己的老父亲,没能看清邢阳的本质,刘掌柜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舍不得她吃苦受罪,退了一步,只要邢阳一家凑出一半的银子来就成,其余的刘掌柜自己补上。
邢阳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他老丈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刘翠丽对他死心塌地,刘掌柜怎么也不能不管他的事,他日子过不好了,刘翠丽跟孩子还能有好日子?
邢文俩口子得知刘掌柜的意思后买了二亩地又把家中所有值钱的当了凑足了一半的钱银给还上,这事才算过去了。
却没想到邢阳养的那外室竟然在大年初一挺着肚子上门来了。
这外室原本是青楼里的小倌人,花名叫小团儿,原名张小团,长相算不得鼎好,也是个清秀的小哥儿,在青楼学了一身狐媚的本领,但他这姿色有钱的汉子看不上他,没钱的他又看不上人家,最后还是勾搭上了邢阳才从楼里脱了身。
邢阳在镇上给他租了个小院子,将他养了起来,起先他还暗自得意觉得自己也算是觅得良人了,时间久了才知晓,邢阳这人全仰仗着他媳妇一家,自己是一点本事也没有,后来他老丈人发现了他们珠胎暗结的事,他可不想被人打上门,收拾了细软银两当日就跑了。
张小团也不怕邢阳,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寻找自己,要让刘翠丽知道了,他的保命符才真的是没了。
张小团跑到隔壁镇子租了个院子,可他没有经济来源,带来的银子花一文就少一文,他本是打算再回楼里,好歹是吃喝不愁,却没想到在年前发现自己有孕了,这才又找上了邢家来。
他不敢上镇子里去找邢阳,他不怕邢阳可怕刘掌柜呀!
“叔婶,我这肚子里可是你们的孙子啊!你们喊阳哥来一问便知。”
张小团戚戚然然的落泪,软声侬语叫人看了好一番心疼。
几人对持在邢文家院子门前,在怒目横瞪的周云兰的对比下,这小哥儿显的愈发楚楚可怜。

第一百三十章
周云兰吊着一双三角眼瞪着眼前的小哥儿, 她对张小团的话半信半疑,难得的没有开口咒骂。
她对儿媳刘翠丽是看不上的,长相丑陋, 要不是看在她是家中独女能帮衬邢阳的份上,当初周云兰是绝对不会同意邢阳娶刘翠丽, 儿媳生的丑就算了, 生下的孙子也随刘翠丽, 脸上有一块黑斑。
周云兰对自己那丑陋的孙子十分不喜, 只是面上不敢表露出来。
邢文好面子,在外头只说自己的儿子娶了镇子上好人家的姑娘,在镇子的酒楼里做事, 一家人都住在镇子上,甚少让小俩口带着孩子回村。
要让村民们看到丑陋的儿媳跟孙子, 他的脸还往哪搁?村民们定要说他一家人攀附富户。
俩口子这会儿被人找上门来懵了, 却又有几分窃喜, 要是这小哥儿肚子里真是邢阳的孩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小哥儿长的清秀, 生出来的孩子必然也是白白净净的。
想着他们就先把人领进了门,大年初一人来人往的, 被村民们瞧见了传出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张小团原以为想进邢家的门少不得要来一番卖惨, 特意寻了大年初一过来, 想仗着年节的好日子,人来人往的也多逼的邢家不得不让他进门, 没想到他才说了几句话, 邢阳的父母就让他进门了。
等进了院子, 周云兰领着人进了堂屋上炕就开始问张小团的家事以及二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半点矜持都没有, 说的话直白的很。
青楼里出来的人谁不是八百个心眼子?张小团两分真七分假的说了自己的身世:“我原是跟着阿爹阿么从家乡来投奔亲戚的,来的路上遇上了山匪,阿爹阿么被他们活活打死,我那会儿才十一岁,他们见我年纪小留了我一命,我到镇子上找到了表舅后被收养,没两年表舅去了,表哥就把我卖给富家当小厮,后来认识了阳哥,他对我太好了,我俩情投意合,情不自禁之下才有了孩子,我却没想到阳哥、阳哥他竟然已经成亲了。”
张小团哭的凄惨伤心,任谁一看都觉得他没说假话,是个被邢阳骗了的可怜人儿,他侧着头捏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红红的眼圈、红红的鼻头,周云兰越看越满意,觉得这小哥儿明眸皓齿模样清秀,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个白净可爱的。
她心里已有定数,哄了张小团几句好话后出了屋子让邢文赶紧去镇子里找邢阳回来,虽说周云兰已经信了张小团七八分,但还是得找了自己儿子得了准话才行。
家里牛已经卖了凑钱给邢阳还了钱,邢文只好上村长家去借牛车,说周云兰生了急症去镇子里找邢阳请大夫。
邢村长不爱过问他家的事,见着他也没个什么好脸色,挥了挥手让邢章把牛车牵出来。
“阿爹,昨儿还见周云兰在村子里瞎逛,才一夜功夫就病了?”邢章莫名觉得邢文说的不是真话。
邢村长淡淡的说道:“只要他们不瞎折腾,什么事都跟咱们没关系。”
话音刚落邢村长背靠着双手进了院子,邢章看了看远去的牛车没再多问也跟着进去了。
“醒啦!”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鹅毛大雪今儿上午停了,耀眼的太阳悬挂高空,裴玖穿着白色的新衣在院子里扫雪,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扭头看见邢南从屋里走出来。
乳白色这身新衣是后头做的,邢南没听小夫郎的劝,上布庄买了一匹白棉布,正好给二人一人做了一身。
邢阿娘看到白色的棉布时头都是大的,他们乡下人日日做着活计,穿白衣服怎么合适?刚穿上就要弄脏。
邢南可不管,他就觉得白色衬小夫郎,还朝邢阿娘撒了个娇,这才把邢阿娘哄得在年前给他二人赶着做了一身新衣裳。
二人上身同款白袄子,外头套着一件烟青色棉马褂,袖子领口绣了青竹,下身黑色棉裤,衣服是邢阿娘做的,绣样都是裴玖亲手绣的,他绣工好,家里人衣服上的绣样都过了他的手。
裴玖围着纯白色兔皮围脖,梳了高马尾辫子,额头上的碎发都被编成麻花辫缠在了马尾辫上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下巴埋在柔软的兔毛里头,显的脸小了一大圈,一双清澈的小鹿眼又大又圆,浅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皙的脸蛋上被寒风吹出了两坨红晕,朝邢南勾起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粉嫩的唇瓣一点都没干裂,水水润润的,还得多亏了胭脂铺老板送的唇脂。
精致的小哥儿就是在冬日裹上厚厚的袄子也不显得臃肿,纤细修长的四肢,挺拔的身形,好一个少年郎。
邢南不由跟着他勾起了唇角,乌黑的眸子染上光彩,凌厉的五官柔和了起来,“嗯,我来吧!”
三两步走到小夫郎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扫把继续清扫院子里的雪渣,早上的积雪已经被父子三人收拾一次了,这会儿雪停了地上就没多少雪渣。
“好,我帮阿娘做饭去,一会儿就能吃午饭了。”
裴玖小步走去厨房,雪渣是不多,却是容易脚底打滑。
邢阿爹跟邢东也陆续起了床,去新院子里看了看收拾了一番,一家人围着在炕上的桌子前吃了午饭。
小崽子们吃饱喝足在炕上又暖和,都用不着大人们哄,扒拉了几下小玩偶就睡着了。
冬日里难得闲暇,一家人凑在炕上聊了会儿天,邢阿爹惦记地里的冬麦,拿了棍子就去地里了。
邢小妹吃了饭就跑没影了,小侄子们不用她带,家里又没活计要做,她能跟小伙伴们一起玩雪,乐呵的不行。
邢阿娘跟卫青燕、裴玖坐在炕上缝缝补补聊着天,邢东跟邢南还挺无聊的,无所事事的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夫郎们跟阿娘的话题他们又插不上。
“东哥、南哥新年好啊!”
赵宝根一进院子就大声嚷嚷了起来,纪净月跟在他后头双双来找他们打发时间。
“宝根新年好!”兄弟俩出来跟他打招呼,看到纪净月笑着贺好:“月哥儿新年好!祝你们俩口子今年生个大胖小子,嘿嘿!”
邢东的话说的直白,纪净月心里高兴,脸也羞红了,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钻进了屋里去。
赵宝根倒是不害羞,傻乐的很,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
“东哥南哥,难得闲暇去我家喝酒去,我喊了章子他们,一会儿就都过去了。”
确实是难得的闲暇时间,邢南有些犹豫,他答应过小夫郎绝对不会喝多酒,但今天这个阵仗,估摸着真去了肯定要喝不少。
见他皱起眉头,赵宝根还以为他们有事要做,“南哥可是一会儿还有什么事?”
邢南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屋里就传出了小夫郎的声音,“去吧!少喝点别喝醉了。”
“晓得了。”邢南抿嘴应了一句,眼里带着笑意,三人勾肩搭背的就去喝酒了。
裴玖也不是一口酒都不让他喝,只是那回他怀着身子被喝醉的邢南给吓着了,现在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而且邢南是个心里有数的,酒品也好,喝多了顶多抱着小夫郎挨挨蹭蹭几下,黏糊一会儿就自己睡着了。
等汉子们到了赵家,赵三婶子也不留在家里了,拿了绣棚也上邢家去打发时间了。
邢大伯跟邢阿爹在地里碰着面了,抖落了冬麦上的积雪,兄弟俩也约着上邢大伯家喝酒唠嗑去了,顺道还去喊上了邢村长、赵三叔跟李大几人。
聚在村口打牌摇骰子的人也不少,也不怕冷,搬了桌子板凳就在村口的大树底下玩了起来,他们也不会玩大,就玩个一两文钱打发打发时间,要是玩的大了,立马就有人去通知村长。
邢村长也是操碎了心,什么事都得管上一管,赌可不是好事,一年到头村民们累死累活的才挣几个钱呀?赌一把就没了,不过他们玩玩一两文铜板来打发时间,邢村长也不会管的,年节闲暇总要寻些乐子松快松快不是?只要不过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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