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 by南柯一梦是浮生
南柯一梦是浮生  发于:2024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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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 南柯一梦是浮生
本书简介: 《我那瘸腿夫君》新文预收不定时更新,火爆易推倒毒舌受X敏感命苦忠犬瘸腿攻(甜味,巨甜,一点玻璃渣都没有有哦!)喜欢的小可爱们点点收藏
裴家的小哥儿被许给了竹溪村邢家的三小子,头天下定次日就匆匆成亲,村里人说这两人都是可怜人。
一个重伤不治家里人只能想到冲喜这个法子来救命;
一个从小没了亲阿娘又是个阿爹不疼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小哥儿,稍不如意就受尽磋磨打骂,后娘为了给她儿子还债昧着良心要了高价的聘礼将小哥儿送去冲喜;
裴玖再不愿意也没有法子,后娘一顿毒打一碗汤药,他就迷迷糊糊的被送到了邢家。
————
邢南重伤拖着打死的大虫,凭着强烈的意志力走出了大山,支撑不住倒地那刻原以为他这短短的一生就此画上了句号。
没想到浑浑噩噩了一月有余的邢南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见一个清瘦的陌生小哥儿,莫名其妙的,未婚妻变成了小夫郎。
————
裴玖以为嫁进邢家冲喜是另一场苦难的开始;
邢南以为自己短暂的人生将要结束;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冲喜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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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玖小心翼翼的在邢家讨生活,生怕做错事惹来打骂,邢家众人品性纯良,不仅对裴玖没有苛责打骂,让他吃饱穿暖,还疼惜他护着他。
邢南做工出一身汗,面无表情的拿着帕子擦汗,想到胆小怯懦的小夫郎为了他竟然敢跟人动手,他的一颗心又软又烫,不由得嘴角上扬。
养娃种地做生意,勤劳致富,一家人三餐四季的平凡幸福生活。
架空文,没有金手指,没有朝堂,就是温馨的农家日常种田养娃流水账。
作者有些社恐,也不太会操作网站一些功能,希望各位小可爱不要介意,作者会努力更文的,谢谢你们。
预收《梦里花落知多少》腹黑心机宠妻攻X自卑敏感憨憨美人受++喜欢的小可爱们点点收藏呀!
内容标签: 生子 田园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治愈
主角视角裴玖互动邢南配角邢家众人邢家众人
一句话简介:温馨的农家日常种田养娃流水账
立意:勤劳致富,平凡生活更难得

“弟夫郎,醒醒,醒醒。”
昏睡中被人推耸着摇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宽敞整洁的房间里,大红色的床帐,窗户上贴着红色的喜字,桌子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朗的陌生哥儿。
裴玖挣扎着想要坐起,这不是他的房间,他在家里睡的是柴房,终日昏暗,狭窄逼仄,陌生的房间跟陌生的人都他感觉到害怕,忍不住浑身颤抖。
大抵是药效也过去了,挣扎了好一会儿,四肢发软的裴玖才颤抖着爬坐了起来,手边挨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吓得他差点摔下了床,转头看向热源,那人这么大动静都没一点反应,安静的躺在他的身侧,脸颊凹陷,脸色惨白。
卫青燕看着惶恐不安的裴玖心中亦有不忍,柔声道:“弟夫郎,睡这么久饿了吧!先起来吃碗面。”
裴玖愣愣的看向他,双眼泛红,脑子逐渐清醒,这才反应过来,他阿爹为了给裴文昭还债,收了二十两聘礼匆匆的将他嫁给了一个重伤之人,身侧躺着的就是那人,这就是那人的房间。
裴文昭是他的弟弟,后娘生的弟弟,裴玖的亲阿娘杜春花,在他一岁时落水没了,亲阿娘去世三个月他阿爹就娶了后娘何红艳。
后娘进门的那会裴玖连两岁都不到,进门第二年就给裴大伟生了儿子裴文昭,开始裴玖还小,何红艳说不上对他好,但也没苛刻虐待他,直到生了裴文昭这个小汉子,何红艳有了底气,她本性也不是和善的人,每日里开始变着法子磋磨裴玖,寻摸个由头就上手打骂。
裴文昭被俩口子惯坏了性子,整日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跟着村里的无赖痞子沾上了嫖赌。
人要沾上了赌这个字,不死也得扒层皮,这不裴文昭就欠了赌坊的钱财,利滚利越滚越多,要债的混子日日到家里去闹,还不了银子就要剁了裴文昭的双手,闹得临近的村子都知道了,家里本来就穷,哪里有钱还债,这裴大伟又是家中独子,阿爹啊么去世后又没有别的亲戚,何红艳便撺掇裴大伟将家里的小哥儿嫁出去好换聘礼,凑钱给儿子还债。
十多年的打骂磋磨,将裴玖的性子磨的胆小怯懦,终日吃不饱一餐饭,十七岁的少年瘦骨嶙峋,像个纸片人一样,风一吹就能把人吹走。
西山村家家户户都知道裴家的那些腌臜事,谁敢娶这小哥儿?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有那孑然一身的鳏夫不怕事上门提亲,农村里娶个夫郎媳妇聘礼一般都是二三两,有那条件好的也不过五两,何红艳笑的刻薄,掐着嗓子说:“我们玖哥儿才十七岁,正是鲜嫩的年纪,聘礼十两银子就成。”
鳏夫听到十两银子当场就吓退了,他要是有十两银子也不会上赶着到裴家提亲,十两银子他想找个什么样的没有?
转头他就把这事往村里这么一说,都笑何红艳痴心妄想,就裴玖一个纸片似的小哥儿还敢要十两聘礼,能有人愿意出二两银子就不错了。
裴家的这些腌臜事被回娘家的妇人夫郎当成了笑谈,竹溪村离西山村不远,自然是传了过来,邢阿娘在溪边洗衣服,听了一嘴裴家的事,衣服也不洗了,着急忙慌的跑回了家。
将在溪边听到的事给一家人说了,邢家人正跟无头苍蝇一样,一听这事赶紧就上了裴家的门。
邢家老三邢南,上个月进山去打猎,没想到遇见了大虫,大虫是被打死了,可邢南也伤的不轻,左肩至右腹被大虫挠的皮肉绽开,连胸口的肋骨都露了出来,左腿也被咬得血肉模糊,他拼着一口气将大虫拖到山口便倒地不省人事。
幸好有村民砍柴经过,赶紧通知了邢家人,把人抬回了家,请了村里的刘大夫,刘大夫平日里也就看看头疼脑热、筋骨挫伤,这等重伤也是自问医术浅薄,忙让邢家人去请镇里宝春堂的胡大夫。
胡大夫用人参吊回邢南的一口气,大夫叹着气告诉邢家人只能等这高热下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么重伤势,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邢南这高热反反复复一个月,浑浑噩噩的人也不见好,家里没办法,族中长老想到了冲喜这个法子,人都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早先邢南就跟下溪村的王家姑娘王宝儿定了亲,邢家厚着脸皮上门求娶。
王家原本定下这桩亲事是看邢家家底丰厚,邢南也是稳重,人才俊朗,如今邢南这浑浑噩噩不见好,这一个月天天用人参吊着口气,家中钱财散尽,二话不说就拒了这桩亲事。
其实被拒也无可厚非,谁家也舍不得姑娘出嫁就守寡,可这王家不仅拒了亲事还不愿退还定礼钱。
连日担忧,邢阿娘吃不下睡不着,身体疲惫不堪,依着王家大门凄然哽咽哀求:“亲...亲不成...就...不成...将定礼钱退...退给我们...那是...是三儿的救命钱啊!”
任凭邢阿娘怎么苦苦哀求王家也不愿退定礼钱,怕村中人说他家薄凉,逢人便谣传:宝春堂的大夫说邢三熬不过三日了,已经是将死之象,娶他家姑娘就是去守寡的。却只字不提定礼钱的事,全然忘记了要不是他们撺掇,邢南也不会为了多挣些钱进深山去。
邢南进山前,王宝儿一家子向邢南哭诉:“哎!家里贫穷,宝儿吃不上一顿好的,整个人瘦瘦巴巴的,瞧得我都心疼。”
又说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舍不得过早嫁出去,话里话外都是想要多些聘礼,要邢南勤快些去打猎送些野物增添荤腥。
邢南对这个未婚妻是有些情谊的,看着王宝儿干瘦的身躯,邢南也是心疼,为了多挣些聘礼钱,这才进了深山去打猎,却没想到这一去竟然遭了一个大劫。
何红艳见邢家人上门求娶,脑筋一转,现在是邢家人求着她,硬是将原本说出口的十两银子聘礼加到了二十两。
邢家虽是有求于人,但也不傻,裴家的腌臜事早就传的众所皆知,要不是为了给邢南冲喜,怎么都不可能跟裴家结亲,点头应下了二十两的聘礼,同时也立了契约,收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小哥儿嫁进邢家就跟裴家再无瓜葛,日后两家人也算不得亲家。
裴大伟面无表情在一旁不吭声,何红艳有些不乐意,这是嫁哥儿,又不是卖了去当奴才,签了这契约裴玖就跟裴家没有一丝关系了,裴玖是个好拿捏的,日后说不准还能让他从邢家弄些粮食钱财。
裴文昭看着自己阿娘犹犹豫豫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耐烦的凑到她耳边:“阿娘,赶紧让阿爹按手印吧!要债的今天就要来了,再不还钱我的手就没了,你惦记他做什么?那邢南都快不行了,要是不立契约,没准邢南一死邢家还得把他送回来,你乐意养着他啊?”
何红艳这才拉着裴大伟按了手印,裴大伟面上没有一点不舍,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哥儿,嫁就嫁了,聘礼足够给儿子还债了,以后给他养老的还是儿子。
邢家东拼西借凑了二十两,赶紧请了媒婆去下聘,赶着日子在今日成亲。
昨天裴玖痛哭哀求,没得到家人的一丝疼惜,却换来了何红艳的一顿好打,何红艳磋磨了裴玖十来年,虽然知晓他脾性胆小懦弱,不敢逃跑,但还是以防万一,灌下了汤药,万一跑了,她儿子还不起债可是要被剁手的。
今日大早裴玖便昏昏沉沉的被送上了接亲的牛车。
竹溪村村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见着接亲的牛车急匆匆的往邢家二房而去,人群熙攘,“这邢三怕是真的不行了吧?看这牛车急匆匆的。”
“这都一个月了还没醒呢!”
“听说这小哥儿家可收了不少聘礼才肯把人嫁过来,他家还有钱啊?”
“这三小子也是心大,怎么就敢一个人进深山?”
昏昏沉沉的裴玖被喜么么从牛车上背进了堂屋,邢家大门口挂着两个贴了喜字大红灯笼,大门两边贴着喜字,连着堂屋侧房都贴了大红的喜字,装饰的喜气洋洋,布置的跟普通成亲没什么区别,但宴请的宾客却只有邢家大房三房两家人,连邢阿娘纪秋香的娘家都来不及去请,邢家三房一个人都没来,只邢家大房一家人来了,院子里更是显的冷清。
被灌了汤药的裴玖站不住,喜么么使着劲搀扶着他,邢家人不知道何红艳给裴玖灌了汤药,见人站定了,邢东抱着挂上红绸的大公鸡与被喜么么搀扶的裴玖拜了堂。
阴差阳错的裴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嫁进了邢家,被喜么么送进了新房,躺在了床里头昏迷不行的邢三身旁。
裴玖愣愣的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卫青燕只得扶起他坐到了桌子前,裴玖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面碗,卫青燕叹了口气:“弟夫郎你先吃,吃完旁边有热水,洗漱完早点休息。”说完便出去关上了房门。
“吱呀”关门声让裴玖不再愣神,他看着桌上的一大碗面。
素白油亮的面条上卧了个鸡蛋,撒了把葱花,散发着猪油的香气。
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了下来,裴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面条,从记事起他从没吃饱过一次,更加没吃过加了鸡蛋猪油的面条,家里吃饭时何红艳都会把他赶去柴房,有吃剩的他才能扒拉一两口,没有就只能瑟缩在柴房里喝点水垫垫肚子。
一碗热面下肚,裴玖四肢也不再那么发软,只是眼睛哭的红肿。
用一旁的热水洗漱后,裴玖畏畏缩缩躺回了新床,他打量着身旁的邢南,硬朗的五官,除却脸色惨白,脸颊凹陷,不得不说是个英朗俊秀的汉子,若是人醒着,裴玖是万万不敢打量的,两日的心惊疲惫,又被灌了汤药,让裴玖打量着邢南不知不觉间沉睡了过去。
翌日鸡鸣,裴玖便匆匆起身,穿好衣物,看了眼床上还在昏迷的邢南,忐忑的走出了房门。
卫青燕烧好热水从厨房出来正准备去敲门,便看到出来的裴玖,依旧穿着昨日的嫁衣,裴家没有给他嫁妆,昨儿成亲只接了个人。
他心生怜惜,想着一会拾掇两件自己的旧衣裳先给换洗。
“弟夫郎起来了,来,先给阿爹阿娘敬茶。”卫青燕说着走过去领着裴玖进了堂屋。
上座左右坐着邢阿爹邢阿娘,裴玖被卫青燕领着跪了下来,卫青燕在一旁递了杯茶:“请阿爹喝茶。”
裴玖诺诺的开口:“请阿爹喝茶。”
邢阿爹接过茶水,“好好,以后跟三儿好好过。”
裴玖不知道怎么办,没人教过他这些,给邢阿爹敬了茶他就呆呆的愣着。
卫青燕给裴玖又递了杯茶:“来请阿娘喝茶。”
裴玖急忙接过茶杯给邢阿娘敬茶,“请阿娘喝茶。”
“好、好,阿娘喝茶。”邢阿娘接过茶水,喝了口放在桌上,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玖哥儿,今后你跟三儿好好过,你也别怨恨我们家,我们家也不是那什么烂心肺的人家,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家孩子。”
裴玖不懂邢阿娘的意思,但他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见邢阿娘脸上虽然凄然但并无不满,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低下头轻声应了“嗯。”
卫青燕将裴玖扶起来说道:“阿爹阿娘,先吃早饭吧!”
早上把昨日的剩菜捡着干净的热了些,天气炎热,这些剩菜都得赶紧吃了去。
邢家众人落座,沉闷的吃着早饭,裴玖被拉着坐在邢小妹与卫青燕中间,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馒头,不敢夹菜,邢小妹伸着胳膊夹了一筷子猪肉放到他碗里,他侧着头看了眼邢小妹,又迅速的低下了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邢阿娘吃了小半个馒头就没胃口了,打了热水准备去给邢南擦洗换药,裴玖见状赶忙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嘴里,起身从邢阿娘手中端木盆,轻声说:“我来。”
他知道自己是邢家花了大价钱娶的夫郎,做事要更加勤快,免得惹了邢家人不满,他不想挨打,太痛了。
邢阿娘见裴玖乖巧,笑了笑说:“行,我教你怎么换药,日后就你来。”两人端着热水去了西侧房。
邢阿娘利索的给邢南换完药,裴玖便轻手仔细的给邢南擦洗。
“阿娘,药好了。”邢小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进来。
邢阿娘接过药碗,“玖哥儿,你把三儿扶起来点,阿娘给他喂药。”
喂完药,邢阿娘嘱咐裴玖仔细看着邢南,她不放心这刚进门的夫郎,便让邢小妹也一起待着,家中其余人都去忙活了。
这些日子家中钱财都用尽了,连着家里的牛跟养着的两头猪都卖了换钱财,虽说那只大虫卖了一百五十两,但这一个月邢南日日吃药,都是些贵重的药材,加上给裴家的聘礼,家中现今还欠了亲戚五十多两。
“三哥么,你说三哥哥什么时候能醒呀?他上山前答应我挣了钱要给我买彩色头绳跟簪花,我不要头绳跟簪花了,我想要三哥哥醒过来。”邢小妹手中绣着帕子,娇憨又忧愁的对裴玖说着。
裴玖看了看邢小妹,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轻声说:“会醒的,也许明日,也许后日。”
他的句话是在宽慰邢小妹,更是在宽慰他自己,虽然邢阿娘说无论日后如何他都是邢家的孩子,但若是邢南真的去了,日子必定是煎熬的,万一邢家再将他送回去,那他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第二章 清醒
转眼间距离成亲已经过了三日,按礼节新婚的夫郎媳妇这日是回娘家,裴玖不懂这些,没人教过他,邢家人给聘礼时就签了契约,也不会有人跟他说回门的事。
清晨,裴玖穿好衣裳洗漱完,这换洗的衣裳是成亲第二日卫青燕拿给裴玖的,穿的并不合身,两只袖子太长,只能叠起,衣服宽大,显得裴玖愈发瘦弱。
裴玖先打了热水给邢南换药擦洗完,看着邢南日渐消瘦的脸庞,裴玖在心底叹了口气,正准备将水倒掉去端药来喂邢南。
“咳咳咳,阿娘”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惊掉了裴玖手中的木盆。
“砰”木盆掉落在地,地面湿了一大片,裴玖来不及管,慌忙跑到床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等不及床上的人回答他,又着急忙慌的跑出门大喊:“阿爹阿娘,他醒了,阿爹阿娘,他醒了。”
邢阿娘带着邢小妹正在厨房熬药煮早饭,听到裴玖的呼喊,邢阿娘立马跑到了西侧房,俯身趴在床头:“我的儿啊!你可是醒了,可有哪里难受,对了,小妹,赶紧去地里喊你阿爹大哥回来,快去。”
邢小妹立马转身跑了出去,裴玖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见躺在床上的人咳的厉害,便去厨房倒了碗热水过来,“阿、阿娘,他、他喝水。”
“对,对,儿啊!你先喝口水。”邢阿娘接过热水小口小口得喂给邢南喝。
邢小妹边跑边喊:“阿爹,阿爹,三哥醒了,阿爹,三哥醒了。”
弯腰在田地里拔杂草的几人听清了邢小妹的话,急忙扔下手里得活计,邢阿爹焦急的吼道:“大儿快,你快去请大夫,快去。”
“哎!”邢东应了声转身就要跑,旁边地里的邢大伯赶忙拉住他说:“我跟吴亮赶牛车去镇里请大夫,你们赶紧回家,你跑着去得什么时候,赶紧的。”
“大哥。”邢阿爹话还没说完,邢大伯跟吴亮跑的只剩一个背影了。
“三儿。”
“三弟。”
“三哥。”
人未进门声先到,几人急匆匆跑到床前,一大家子都双眼泛红,裴玖有些不知所措,暗自后退了几步。
“阿爹。”邢南喝过热水人舒坦了几分,气息虚弱说不了太多话。
邢阿爹看着儿子憔悴惨白的脸庞,高大的汉子忍不住哽咽落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邢东眼睛泛红,高大的汉子强忍着没有落泪,邢阿娘抱着邢小妹母女俩低声抽泣,卫青燕握住了邢东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一月有余了,冲喜也过了三日,依旧不见邢南清醒,本都不抱有希望了,这朝邢南清醒过来,大家心里是又喜又怕,喜的是人终于不再浑浑噩噩,怕的是这朝清醒是回光返照。
“哎呦!先都让让,让刘大夫瞧瞧人先。”邢大伯家的哥儿邢风拖着村中的刘大夫进来,邢大伯跟吴亮跑回家赶着牛车去镇子里请宝春堂的胡大夫了,一来一去快了也得半个多时辰,邢风便赶忙先请了刘大夫先来瞧瞧。
“对对对,刘大夫,您赶紧来给三儿瞧瞧。”邢阿娘松开邢小妹,拨开站在床边的一家子人,赶忙迎着刘大夫过来。
刘大夫一路被拖过来,气喘吁吁:“我先把把脉,你们都散开,通通气。”
邢东搬过凳子,好让刘大夫坐着诊脉,卫青燕给刘大夫倒了碗水,刘大夫坐着喝完水才算缓过气来,仔细的给邢南诊脉,一家子人看着面无表情诊脉的刘大夫心里焦急,却又不敢催促。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刘大夫缓缓开口:“性命无碍,外伤严重,所幸都是皮肉伤,没坏筋骨,内里空虚,日后好生进补,伤口也需每日换药。”
邢阿娘抱着邢小妹发着颤,哽咽道:“性命无碍就好,就好。”
“高热已退,伤情稳定,这汤药也需换了,你家大伯已经去请宝春堂的胡大夫,等胡大夫来再仔细诊断一番即可。”
邢阿爹拿了诊金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刘大夫,这刘大夫在十里八乡的名声极好,虽是赤脚郎中,却从不诓骗村民,也不多收诊金,配的药材也都药效好价格低的,知晓农家人看不起病,遇上邢南这般重伤,都会先要家人去请宝春堂医术了得的大夫,若是家人舍不下钱财,他也只能靠着几分医术尽力医治。
送走刘大夫没多久,邢大伯接到宝春堂的大夫便匆匆赶了回来,一番诊治也无甚差别,胡大夫给开了伤药与汤药,仔细的嘱咐道:“伤药日日都要换,不能让伤口化脓起炎症,汤药一日两次,情况平稳不起高热便五日后再来复诊,若是中途起了高热一定要及时来医馆。”胡大夫说完收拾收拾领着邢东去镇里拿药。
一大家子人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地了,邢大伯带着颤音高声道:“三儿你好好养伤,明日大伯再来看你。”见人无碍邢大伯的心也放回肚子里了,领着邢风俩口子先走了。
邢阿爹去了地里,回来的匆忙,家伙什都还落在地里,邢阿娘打发邢小妹先去烧热水给邢南擦洗,卫青燕去熬点热粥,邢南浑噩一月有余,每日喂的都只有汤药热水,这会醒来定是饿的不行。
“阿娘,他是谁?”家中人都散了,邢南才看到站在角落里不安无措,像个纸片人的裴玖。
邢阿娘拉着裴玖站到床头,“他是裴玖,是你夫郎。”邢阿娘暗自叹了口气,不愿将这段时日的事情告知邢南,伤还没好,怕他知晓更加气坏了身子,缓缓的说道:“你先养好身子,有些事情日后再说。”
邢阿娘留下裴玖陪在房中,邢南醒来,一家子人都激动万分,早饭也没吃上,这会太阳当空,赶紧去厨房帮忙熬粥煮饭去了。
裴玖站在床头,垂着头,心中不安,双手贴放在大腿两侧,动也不敢动。
这段时日邢南虽然浑浑噩噩,却也有些模糊的印象,自己每每高热疼痛难耐时,总有一双微凉的双手握着布巾给自己擦拭降温,轻抚额头脸庞,想来这双手的主人应该就是眼前垂着头的人了,阿娘说他是自己夫郎,但自己早已经定了亲事,其中定然有事发生,是阿娘顾及自己的病体,不愿多说。
“你、你坐着吧!我昏睡多久了?”邢南语气生硬,低声的跟裴玖说道。
裴玖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邢南,没一会又赶紧转移了目光,“一月、一月有余了。”裴玖的声音有些发颤。
邢南皱起眉头,这哥儿胆子怎得这么小,自己不过是问了句话,怎么跟欺负了他似的?
邢南不问了,裴玖依旧垂头站着不语,因着伤重,邢南醒来也是精神不济,这会儿又安静,房中只有俩人轻浅的呼吸声,没一会邢南又昏睡了过去。
好一会都没动静,裴玖偷偷朝床上的人瞅了一眼,见他似是睡沉了,犹豫了一番,还是轻手轻脚把薄被拉起,仔细的给他盖好,好不容易好点了,虽是炎夏,到底是伤患,可不能再受风了。
邢南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都暗了下来,醒来看到裴玖趴在床边睡着了,这会邢南才看清楚裴玖的全貌,皮肤有些干燥,两边脸蛋上都起皮了,五官倒是清隽秀丽,就是太瘦了,双颊都凹陷了,整个人趴在床边就一小团,看着像是十三四的孩子。
“咯吱”房门被推开,邢阿娘端着碗药走了进来,裴玖听到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阿、阿娘,我、我...”
邢阿娘笑着说道:“没事,这几日是累着你了,日夜都是你守着,睡一会没事,晚饭好了,你先去吃吧!我给三儿喂药。”邢阿娘没有一丝不满,玖哥儿除了胆子小了点,这几日观察下来,做事麻利不躲懒,照顾三儿也细心,是个乖巧得好孩子,现在三儿也醒了,二十两花得不亏,况且裴家也都是黑心肝的,前日燕哥儿拿旧衣裳给玖哥儿换洗,见着玖哥儿胳膊大腿腰背上布满淤青伤痕,有新有旧,燕哥儿不好开口问,就告诉了自己,冲喜虽是对不住玖哥儿,但家里人都和善,以后日子肯定是比裴家好。
“阿、阿娘,我、我来喂吧!”裴玖怯懦的伸着手想要接过邢阿娘手里的药,邢阿娘没递给他,打发他先去吃饭,“我来,你去吃饭,吃完把厨房锅里的粥端过来,现在吃了药,一会好给三儿喝粥。”
裴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邢阿娘知道儿子肯定要问这段时日家中发生的事,特意打发走裴玖,母子俩好好说会儿话。
“三儿,你先喝药。”邢阿娘端着药盛了一勺子喂到邢南嘴边。
邢南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的箱子上,接过药碗“阿娘我自己来。”说着一饮而尽,邢阿娘忙把箱子上的厚被褥放到邢南身后,让他靠着舒服点。
“阿娘,我受伤这段时日发生了何事?与我定亲的明明是王宝儿,怎么成了个夫郎?”邢南自白日醒来心中就有疑惑,但那会自己精神不济,家中也是慌乱,这会房中只有母子俩人,才开口询问。
邢阿娘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也不说话,不想把那些腌臜事告诉他,怕他气坏了身子。
邢南拧着眉,“咳咳”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坚定道:“阿娘我早晚要知道的,现在说跟日后说没有区别,你说吧!”
“这...”邢阿娘哽咽着,叹口气:“我怕你知晓了气坏身子,你这...伤、伤还好。”
“阿娘,你不说,我现在伤着再胡思乱想才是真的养不好身子。”
邢南眼神坚定,邢阿娘只能细细的道来:“那日你重伤倒在山口,幸好李大砍柴经过见着,赶忙来家中告知,那日你已经...已经是、是出气、多、进气..少。”想到那日的情形,邢阿娘就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缓了一会,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村中刘大夫怕自己医术浅薄便让家里去请了宝春堂的胡大夫,用人参吊住了你一口气,一月里,你高热反反复复,浑浑噩噩不见好转,族中长辈商量让你冲喜,我与你阿爹实在没有办法,便求到了王家,可王家不愿,拒了亲事,我们也不怪王家,毕竟你当时伤势严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邢阿娘不愿把后面的事告诉邢南,沉默的捏着帕子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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