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 by南柯一梦是浮生
南柯一梦是浮生  发于:2024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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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小夫郎这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连鼻尖都泛了红,邢南心里直骂王宝儿是个搅事精,柔声安慰道:“玖哥儿,你别这样,我真的没理王宝儿,我发誓,以后见着她我就绕道走,我、我心里只有你,只想跟你过一辈。”
裴玖从小就没了亲阿娘,阿爹不疼不爱不管事,后娘对他只有打骂磋磨,弟弟常带着村里的孩子打骂欺负他,骂他是没人要的赔钱货,裴玖心思敏感,又自卑胆小,想着那日王宝儿哭诉着让邢南休了他,他就更加害怕,姑娘又比哥儿好生养,他又从来都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所以他害怕,害怕王宝儿找来,邢南会丢弃他。
裴玖垂下头,哽咽道:“我、我就是...就是害怕,你们定过亲,我、我又胆小,又不会说话,我比不上她。”
一把搂过小夫郎,将他紧紧的抱在胸口,也顾不上有没有宾客会往这边走过,邢南亲了亲小夫郎的小脑袋,“玖哥儿,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胆小没关系,我胆子大,我能一直陪着你,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也只想跟你过一辈子,我曾经是对王宝儿有过情谊,但那只是曾经,现在、以后都只有你,你就是最好的,你有什么委屈不高兴的就告诉我,我都改,我只想你平安喜乐。”
青砖瓦屋下,前院的喧闹嬉笑,后院的鸡鸣鸭叫仿佛在此刻都隔离在外,一双璧人相拥在后院墙角,自成一个世界,裴玖抬头看着高大的汉子,泛红的眼眶,泪水从眼角划过,汉子的一番话听的他心里酸软,原本的不安委屈都融化在他的柔情里,嘴角不禁上扬,纤细的胳膊拥上汉子劲瘦的腰身,带着鼻音软糯道:“嗯,我信你。”
邢南俯视着怀里的小夫郎,眼角带着泪珠子,却露出了笑意,这才放心下来,又忍不住心疼,本不是多大的事,只怪小夫郎从小就受尽苦楚,将性子磨成这般敏感怯懦,邢南抬手轻轻的将小夫郎眼角的泪珠子擦拭,“若非黄土埋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妨。”
喜宴结束,帮着纪家收拾干净,邢阿爹邢阿娘领着孩子们趁着夕阳归家,纪外婆依依不舍,捏着帕子直抹眼泪,大舅妈跟二舅么扶在老人家左右,低声劝慰着,纪河眼巴巴的望着,巴不得跟在后头一起走。
纪外婆做事利落,第二日等新进门的媳妇敬了茶,就打发纪二舅去了下溪村王家,纪二舅是个机灵人,到了王家,站在院门口便大声吆喝,不说王宝儿私下找上邢南的事,只说王家跟刘癞子相看,却舔着脸找上了邢南的外家,还是趁着家里办喜事。
等王家院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纪二舅心里三分怒气佯装出了十分,愤愤的质问:“你们王家是个什么意思?是上赶着找事还是跟我们村里刘癞子定下了亲事,所以提前沾沾喜气?”
王家人不知道王宝儿私下找上邢南的事,王宝儿的大哥好不容易相看了个人家,奈何家里名声坏了,人开口就要十两聘礼,这才没法子四处给王宝儿相看人家,想换了礼钱好给儿子娶媳妇。
纪二舅找上门来,王家人不敢反驳,王宝儿的大哥害怕要退十两银子给邢家,只能赶着纪二舅的话说:“纪家大叔,我们就是去沾沾喜气,等宝儿成亲了,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你们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绝对没有上门找事的说法。”一句话定死了王宝儿的亲事,也将日后王家跟王宝儿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王家人应下了与刘癞子的亲事,纪二舅冷哼一声,“记着你们现在说的话。”
不再多说什么,纪二舅沉着脸转身出了下溪村,到了官道上才笑出了声音,乐呵着去邢家给自己妹妹报信去了。
王宝儿被王母关在屋子里,听到家里应下了她跟刘癞子的亲事,哭喊着:“我不嫁,阿爹阿娘,你们放我出去,我不嫁给那癞子,我去找南哥,他肯定会帮我的,大哥,你开开门。”
王家人下了狠心,无人搭理王宝儿,放她出来,再去找邢家才真的是日子不要过了,但凡邢南对她还有一丝情谊,今天纪二舅都不会上门来,王家人算不上聪明,这点事还是能看透的,等纪二舅一走,王母就去寻了下溪村的媒婆去回刘癞子,只要刘癞子能给十两聘礼,两家的亲事就定下来,到时候就能给大儿子娶亲了。
邢南担着水,在路口就碰到了乐呵的纪二舅,”二舅,你怎么来?”
纪二舅朗声道:“我来跟你阿娘说点事。”这事只纪家长辈跟邢阿爹俩口子知道,没跟下面的孩子们说,免得让孩子们操心。
纪二舅报了信,也没留饭,急匆匆的又赶回家去了,昨日成亲借了许多东西,今日还要一一送还回去。
“二舅也不吃个饭再走,急急忙忙的,阿娘,二舅跟你说什么事?”邢东的八卦体质上线,吃着饭问道。
邢阿娘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跟村里的长舌妇一样爱打听,你们外婆等燕哥儿生产时要过来住几日,不放心我性子咋咋呼呼。”这话没骗人,不过是只说了一半,把王家的事瞒了下来。
邢阿娘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意,可是舒心了,阿娘说的没错,烂人就得烂人磨,她的三儿因为王家几句轻飘飘的话,受了大难,他们狼心狗肺的还不知足,人还没好全就上赶着来闹事,王宝儿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谁看?活该后半生被磋磨,出了压在心底的这口恶气,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第五十三章
今年下雪天少, 出了年节,就没下过雪了,三九天的气温还是寒冷, 院子里响起敲门声,邢阿娘下炕穿上鞋子, “谁呀?”
“秋香, 是我, 赵三家的。”
“哟!三嫂子。”邢阿娘打开院门, 赵三婶子拿着绣篮子站在院门外,“三嫂子快进来,咱们炕上坐着去。”
卫青燕椅躺在厚棉被上, 她现在月份大,坐不住, “婶子好。”
“婶婶好。”
“婶子好。”
“好好好, 都好。”赵三婶子摸了摸邢小妹的小脑袋, 瞧着邢家的两个夫郎,笑的眼角都垂了下来。
坐到炕上, 腿脚都暖呼呼的,裴玖倒了热水, 又抓了些瓜子花生干果, “玖哥儿可真乖巧。”赵三婶子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玖哥儿可是出落的越发白净隽秀了。
“燕哥儿这是快生了吧?”
卫青燕盖着薄被,抚摸着大肚子, 浑身散发出柔和的爱意。
“快了, 马上就二月了, 还有一个多月,大夫跟稳么么都说产期差不多在三月中旬。”邢阿娘继续绣着手里的虎头帽, 声音里透露出欢快,马上就能见到大孙子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家里准备了不少孩子的衣物,裴玖绣两双小鞋子,一双虎头鞋,一双小兔子样式,这会正在襁褓上绣小老虎,月份还浅的时候,卫青燕也做了不少孩子的小衣,只这虎头帽两个年轻夫郎都不会做,还得邢阿娘来。
“还是秋香你有福气啊!两个儿夫郎长的清秀俊俏,又都是懂事孝顺的。”赵三婶子瞅着卫青燕跟裴玖忍不住感叹,她家傻小子要能娶个这知心懂事的就好了。
邢阿娘嗔笑道:“宝根小子就比三儿小一岁,等他成亲了,你也能享福了。”
“说到这我得求你个事。”
“三嫂子你说就是了,我们两家什么关系,说什么外道话。”
赵三婶子正了正身子,“这不是宝根也到年纪了嘛!就比三儿小一岁,前几日相看了几户人家,他相上了一个小哥儿,这哥儿我也见着了,长得清秀,性子也活泼爱笑,是你娘家村里的,我就想让你帮忙打听打听这小哥儿家里的情况。”
“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在那边,也寻摸不出个所以然,我一听上林村就想到了你,宝根是个憨憨的性子,不打听清楚我这心里总是悬着。”
可不是这么个事,当初给三儿定下王家姑娘的时候就没仔细打听,邢阿娘是深有体会,笑道:“对,这事我跟我阿娘说,我阿娘眼睛精着呢!看的明白。”
“那我就等你的音了,宝根这小子憨的很,相看前问他想找个小哥儿还是姑娘,死活不开口,我当然就给他寻摸姑娘家了,结果媒婆那也不知道怎么整的就折腾出一个小哥儿,嘿!这傻小子,还一眼就看上了。”赵三婶子被自己这个傻儿子整的又气又好笑,赵宝根不说,那她肯定就给宝根相看姑娘家,毕竟姑娘比哥儿要好生养些。
邢家父子三人挑了后院的沤好的肥在地里给麦子施肥,冬麦子生长期要比稻谷长,又是在寒冷的天气里生长,天寒地冻的土地不够肥沃,邢家人勤快,每隔十日施一次肥不像别的人家,一般都是十五日或者二十日才施一次肥,他们地里的麦子长势也比别家的好。
“东哥,东哥。”
邢东听到声音,直起了腰身,转头看向田坝,赵宝根从村里跑过来,跑的急,正站在田坝上喘气。
“咋了?跑这么急?”
赵宝根不好意思的挠脸,红着脸说:“东哥,你过来,你过来再说。”
满头疑问的邢东放下手里施肥用的小铲子,拍了拍手,走了过去,“什么事还得要我过来才能说?”
“就是...”赵宝根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好一会才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根栀子花纹的青色棉布发带,塞到邢东手里。
吓了邢东一跳,“咋?你送给我的呀?这款式也是给姑娘哥儿用的,给我有啥用?”邢东黑了脸,这憨憨难不成是想送给小妹?
“哎哎!不是,就是...”赵宝根想到前两日远远看了一眼的小哥儿,脸红了起来,“阿娘给我相看了个人家,是你们外婆村里的,我想让婶子帮我把发带送给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不敢直视邢东,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邢东心里啐骂,真的是个憨憨,宝根是,他也是,他这个猪脑子,小妹才多大?宝根就是再憨也不能蠢的送礼物送到人哥哥手里,都怪宝根说话吞吞吐吐的。
“行吧!小哥儿叫什么?回去我跟阿娘说一声。”把发带塞进衣服里,邢东忍不住调侃他:“你这是一眼就瞧上了?人小哥儿瞧上你没有?”
赵宝根被他说的面上又多红了几分,心里有些不安,对啊!他看上了小哥儿,也不知道小哥儿瞧没瞧上他?忍不住失落了起来,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了。
赵宝根虽不及邢家兄弟俩,人才也算好的,方脸大眼薄唇高鼻梁,身高也将近一米八,性子又开朗,也有不少姑娘哥儿芳心暗许。
见人被他一句话说的蔫头巴脑,邢东心里有些愧意,赶忙道:“咱们宝根一表人才,那小哥儿指不定现在已经对你芳心暗许了,过两日我阿娘去外家就给你带去,我们可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哈哈哈哈。”
给两分颜色就能开染坊,赵宝根立马又乐呵了起来,拉着邢东说那小哥儿有多好看,性子有多好,巴拉巴拉个不停,天知道他也就远远瞧了人一眼。
拉七扯八的,直到邢东听不下去了,赵宝根才说了那小哥儿的名字,纪净月,名字取的倒是不错,又再三嘱咐一定要把发带送到小哥儿手里,赵宝根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施完肥回到家中,邢东就跟个大喇叭一样,拿了发带给邢阿娘,把这事跟家里人说了,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裴玖笑得眉眼弯弯,邢南看了看精美的发带,又看了看小夫郎头上灰色老旧的布巾,暗道:下回去镇子里得给小夫郎买两根发带,就买青色根嫩黄色的,正好配他两身衣服,花样到时候再选。
邢阿娘把这事放在了心上,隔了几日,刚好二月初二,龙抬头,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娘家,一进门就跟阿娘嫂子哥么说了这事。
把赵三婶子家当初帮衬邢家的事也给说了,纪外婆道:“赵家人都是有情有义的,这月哥儿家跟咱们家走的也算近,家里人都算和善,没些什么腌臜事,他们家也分了家,他阿爹排行老三,阿爷阿奶跟着他大伯,月哥儿上头有个哥哥跟姐姐,都成亲了,数他最小。”
纪外婆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月哥儿性子也好,没被家里惯坏,他阿爹阿么也都算老实本分,你小时候还跟他阿爹打过架,一个姑娘家家,把人小汉子按在地上打。”
大舅母跟二舅么都被惹笑了,邢阿娘老脸一红,”哎呦!阿娘你讲这个做什么,那会我们才多大呀?我都没印象了。”
见人急了,纪外婆笑了两声,“这月哥儿算的上是个良配。”
纪外婆都这么说了,邢阿娘也算是放心了,“那二哥么带着我去一趟他家,我探探口风,正好把宝根小子送的发带拿去。”
一到竹溪村,邢阿娘急匆匆的去了赵家。
“三嫂子在不在啊?”
赵家院门敞开,邢阿娘进了院子没看到人。
“在,在家呢!”
赵三婶子正在后院翻整沤肥堆,赵家父子去地里施肥了。
一见着邢阿娘,赵三婶子赶忙问:“秋香啊!可是我上回跟你说的事有音信了?”
转身把院门关上,赵三婶子迎了邢阿娘进堂屋,亲事还没定,俩人的话被外人听到传出些流言可就不好了。
邢阿娘接过赵三婶子倒的热水,啐笑道:“急什么?还能跑了不成?我这急匆匆的赶回来,你先让我喘口气。”
邢阿娘脸带笑意,赵三婶子心里有了底,顿时弯了眼睛,“瞧你这样子,那小哥儿家定然是不错的。”
“哎呦!三嫂子,你可真聪明,我这话都还没说呢!你就瞧出来了。”
“那可不,就你这满脸的得意,肯定差不到哪去。”
邢阿娘将纪外婆的话告诉了赵三婶子,又得意的道:“我跟我二哥么上门去瞧了瞧,确实是不错的人家,家里里里外外的整洁干净,他们家人性子也都和善的很,月哥儿的阿爹阿么对宝根也满意,宝根小子还托我送了月哥儿一根发带,那小哥儿羞的满面通红,还是收下了,瞧着月哥儿对宝根小子也是有意的,到时候喝喜酒我可要坐上席的啊!怎么着我也算半个媒人了。”
赵三婶子喜出望外,没想到邢阿娘这么神速,连小哥儿家的口风都给她探好了,“好好好,到时候你跟正子俩人正好坐一对上席,明日我就去找媒婆上门说礼去。”
“阿娘,你在家怎么把院门跟关了?”赵家父子施好肥回家见院门关着,还以为赵三婶子出去了,赵宝根站在堂屋门口看到了邢阿娘,两眼放光,“婶子来啦!我那发带...”
“什么发带?”赵三叔放下担子,斜着眼瞅赵宝根。
完了,这事他忘了跟阿爹阿娘说,赵宝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赵三婶子啐笑道:“你个傻憨憨,一会都等不及了,还背着家里给人小哥儿捎送发带,要是别人没瞧上你,我看你丢不丢人。”
“好了,别说孩子了,宝根还小,惦记着喜欢的人有啥错呀?”邢阿娘喝光了碗里的水,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要赶紧回去了,赵三哥,三嫂子,事成了来喊我门喝喜酒啊!”
“忘了谁都忘不了你。”
赵三婶子笑容满面的站在院门口目送邢阿娘踏着夕阳归家,赵宝根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被赵三叔一巴掌打回了神,咧着嘴笑的又憨又傻,却怀揣着对未来的期盼。

第五十四章
不得不说赵三婶子办事麻利, 二月初才探到小哥儿家的口风,三月初就下了聘,婚期定在了七月份, 选了吉日七月初九,赵三婶子跟赵三叔就这赵宝根这么一根独苗苗, 他的亲事定下来, 老俩口可算是放下了心头的大事, 每日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干活都有劲了许多。
出了年节,裴玖跟邢阿娘也开始到镇子里摆摊,还是逢着大集去, 每次都是不到晌午吃食都卖的干干净净,这一个多月下来也存下了不少钱银。
已经三月初了, 距离卫青燕的产期没多少日子了, 邢东心里开始焦虑了起来, 每日干完活,就在院子里来回走, 晃悠的一家人都心烦。
卫青燕怒道:“你别来回晃荡了,晃的我脑壳痛, 闲的没事就去山上打柴去。”
“我不晃不晃了, 你可小心点, 慢点走。”看着自个夫郎右手撑着腰,挺着个大肚子从屋里走出来, 邢南赶紧上前扶着他。
邢阿娘这几日也被他晃的心烦意乱, 上前去扶着卫青燕, 就打发邢东出门去干活,别折腾的一家人都跟着他一起焦虑。
三月初十, 眼看着卫青燕的生产期就要到了,大清早的,邢阿娘喊上邢阿爹上邢大伯家借了牛车就去接纪外婆过来坐镇。
有了纪外婆坐镇,一家人的焦虑明显好了许多,连邢东都不再来来回回的瞎晃悠了,“大儿,你吃了饭就去刘大夫家打个招呼,燕哥儿差不离就这几天要生了,别临到时候大夫出诊去村外就坏事了,我一会儿去稳么么家也打个招呼。”
“知道了。”邢东三两口吃了手里的馒头,跟后头有狗撵他似的跑着出了门。
纪外婆看的好笑,“还是太年轻了,毛毛躁躁的,等生的时候还有他急的。”
“外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烦人,头先几日白天里就在院子里瞎晃悠,晃的人心烦意乱,夜里也不安稳,我睡觉翻个身动一下就要问我是不是要生了,比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折腾人。”卫青燕嘴里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意。
纪外婆给卫青燕夹了一筷子鸡蛋,嗔笑道:“年轻汉子头一次当爹都是这样的,当初你们阿娘生东儿的时候,你们阿爹还不是一样,整日里魂不附体,吃个饭都要塞到鼻子里去。”
“咳咳咳。”邢阿爹一口馒头噎住了,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脸红了起来,还好皮肤黝黑,看不出来。
裴玖捂着嘴,偷偷的轻笑了一声,没想到平日里严肃寡言的阿爹还有这样的一面,反差也太大了。
邢南看着偷笑的小夫郎,眼里一片柔情,瞧瞧,当初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人儿,现在都敢偷偷笑话阿爹了,连偷笑都这么可爱。
天气好,太阳当空,金黄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温暖的很,邢阿娘指挥着邢阿爹跟邢南从屋里搬出来两
张躺椅,还是前几年邢东成亲的时候找木匠打的,一直放在堂屋的角落里,许久没用都落灰了。
用布巾擦拭了灰尘,在院子里找了个太阳好的地方放着,纪外婆跟卫青燕一人躺一张,盖着薄被打盹,马上就要开春了,吹来的风也带了几分暖意,邢小妹搬着个小板凳,坐在纪外婆脚边,趴在老人家腿上,耸了耸鼻子,“外婆身上有一股青草的味道,真好闻。”
“哈哈哈,傻孩子,外婆身上哪里是青草味,人上了年纪啊!都是一股子老人味咯!也就你觉得好闻。”纪外婆抬手放在邢小妹的小脑袋上摩挲着,笑着道。
裴玖闻言停下了手里挑黑豆的活,慢慢的凑到纪外婆身边,偷偷的弯下腰,垂着头去嗅味道,身影遮挡了阳光,纪外婆微睁开眼,就瞧见他凑在身边耸动着小鼻子,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玖哥儿跟只小奶狗一样也凑过来闻外婆身上的味道了,怎么样?你觉得外婆身上是什么味呀?”
搞小动作,被人抓到了,裴玖羞赧着红了耳根,喃喃道:“阳光的味道,很暖和。”
邢阿娘跟纪外婆说过裴家的事,她见裴玖前,还怕这样的家里出来的孩子性情不好,没想到这孩子吃了那么多苦,还能养成心善懂事的性子,就是胆子小了些,有些怯懦。纪外婆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心疼,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呀!何红艳干的出磋磨人的事不奇怪,毕竟是个后娘,就是这裴大伟忒不是个人了,自己的孩子受着苦难磋磨,就眼睁睁的看着,要不是他的默许,后娘也不敢这么明着磋磨人。
纪外婆直起腰身,虚搂着弯腰的裴玖,慈爱道:“好孩子,是个好孩子啊!”
怔了一下,裴玖蹲下了身子,上半身趴在纪外婆怀里,裴玖闭着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了两个酒窝,好温暖,是家人的味道,小脑袋在纪外婆怀里蹭了蹭,跟小猫撒娇一样。
邢南担着水,一进院子就看到裴玖一脸幸福的趴在外婆怀里,嘴里发酸,怎么在他怀里的时候没露出这样的表情?打翻了陈年醋坛子,摇了摇头,怎么还跟自己外婆争风吃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邢阿娘挑着黑豆,脸上带着笑意,眼里透露出慈爱,只觉得裴玖越发像个孩子一样,会撒娇会笑会喊疼,不像刚进门那会,成日里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样就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哎哟!”
下腹一阵抽痛,打着盹迷迷糊糊的卫青燕忍不住发出了痛呼。
“这是怎么了?”
邢阿娘一下子蹿了起来,放在腿上的簸箕打翻在地,黑豆撒的遍地都是,裴玖从纪外婆怀里直起腰身,跟邢小妹俩人趴在卫青燕躺椅的扶手上,皱着眉头,面色焦急。
“哥么你怎么了?”
“哥么你哪不舒服呀?”
纪外婆佝偻着起身,稳稳当当的站在卫青燕身侧,摸着他的肚子,掀开了他身上盖着的薄被,果然是羊水破了,下身都湿了,“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先扶燕哥儿进屋,然后玖哥儿你带着小妹去厨房烧热水,秋香你去喊稳婆,南儿去找你哥,他去大夫家了,你们把大夫一道请来。”
幸好有纪外婆坐镇,指挥家中众人各司其事,不然免不了一阵兵荒马乱,邢南咻的冲了出去,快连人影都看不清。
“燕哥儿,你忍着点,生孩子都要走这么一遭,痛完就好了。”纪外婆坐在床头低声安慰着他。
幸好痛过那一阵了,这会没那么难受,卫青燕白着脸,扯出点笑容,气虚道:“外婆我知道的,这会不痛了。”
邢阿爹没被分配到活计,在院子里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渡步,邢阿娘快步出了房门要去喊稳么么,邢阿爹赶紧凑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吧!”
“哎呦!你别捣乱了,你去大哥家喊大哥么来帮忙。”话音都没落,邢阿娘脚底生风的跑出了院子。
纪外婆从屋里探出身子,“玖哥儿,玖哥儿,你蒸碗鸡蛋羹,趁现在燕哥儿还能吃的下。”
“嗳,知道了外婆。”
“呀!慢...点。”刘大夫被兄弟俩轮流背着跑进了院子,脚刚沾地,邢东拖着他就往屋里去。
刘大夫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气,纪外婆呵斥道:“看把大夫累的,都要当阿爹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南儿,去给大夫倒碗水。”
邢南在屋门外点了点头,邢东满眼都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夫郎,心揪的痛,眼眶泛红,声音发颤:“燕哥儿...”
“你别杵在这碍事了,快出去吧!”邢阿娘领着稳么么进屋里,看着邢东失魂的样子,打发他出去,帮不上什么忙,还在这里碍事。
邢南倒了两碗水递给邢阿娘,拉着邢东去院子里等,周英进了院门,看着邢东坐在板凳上,怔怔的盯着屋子,又气又好笑,平日里肆意稳重的汉子,怎么到了生孩子的关头,就一个个都没了主心骨。
“大伯么。”
裴玖端着蒸好的鸡蛋羹从厨房出来。
“嗳,给我吧!你就别进去了,去多烧点水。”
周英接过鸡蛋羹转身进了屋里。
刘大夫把好脉,“时辰差不多了,稳么么你看怀相怎么样?”
稳么么在卫青燕的大肚子上来回摸索了好一会,“怀相挺好,孩子头朝下,就往这里开口子就成了。”掀开卫青燕肚子上的衣服,稳么么手指在下腹部比划着。
哥儿身形外貌都跟汉子没甚差别,出生时眼尾带着孕痣的那便是拥有生育能力的小哥儿,却不像姑娘一般能足月顺产,哥儿的生产期在孕期八个月左右,羊水一破就需要稳么么摸好怀相,选好位置,再由大夫开腹将孩子取出。
“端碗热水进来,把烈酒也拿进来。”刘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麻沸散给各式刀具,看的人头皮发麻。
纪外婆在屋里坐镇,邢阿娘跟大伯么周英端了热水,拿了烈酒进了屋里。
“啊~”
端着麻沸散正要给卫青燕喂下去的邢阿娘,被他一声痛呼吓的手抖了,幸好纪外婆眼疾手快的扶稳了,纪外婆处惊不乱:“我来喂,你去外面多打几盆热水。”
幸好有纪外婆坐镇,不然真的就乱成一锅粥了,给卫青燕喂下了麻沸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昏睡了过去。
邢东在外头听到夫郎的痛呼,蹭的站了起来,在屋门口来回渡步,邢阿娘出来端水,母子俩差点撞个满怀,“哎呦!你去一边待着,别在着碍事,三儿快把你大哥拉走。”
屋里热水一盆一盆的换,端出来的血水一盆又一盆,邢东看的头脑发昏,面色惨白,双手握拳,脑门青筋暴突,眼睛瞪的老大,只恨不得躺在里头的人是他。

第五十五章
别说邢东了, 就邢阿爹跟邢南父子俩看着端出来的那一盆盆的血水都是脑子发懵,杵在院子里,直勾勾的盯着房门。
裴玖面色发白, 连唇上都没了一丝血色,捂着邢小妹的眼睛, 不让她看见那些血水, 手在不停的抖, 听到卫青燕的惨叫, 又看着这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生孩子也太吓人了。
莫约过了一个多时辰, 屋里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邢东冲到房门前就要推门进去, 被邢阿爹跟邢南拉住了, 他只能扯着嗓子喊:“燕哥儿怎么样了?”都带上了一些哭腔。
“好的很, 父子平安,生了个白胖的小汉子, 听这哭声,多嘹亮啊!”纪外婆中气十足的回道, 脸上已经是笑开了花。
缝好了伤口, 刘大夫跟稳么么出来道喜, “恭喜恭喜啊!喜得贵子。”
“东小子恭喜啊!得了个白胖的小汉子,那眉眼跟你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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