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顺的不行—— by叶悠悠
叶悠悠  发于:2024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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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哥儿这几天一直在想流民的事儿,搞得心事重重。今天一下喜庆起来了,昀哥儿都没反应过来。

第25章 昀哥儿收获的荷包
今年是个贼热闹的日子,这里的冬至就是过年,于是昀哥儿暂且放下了这几天的忧心,打算先开开心心过完这个年再说。
辛娘抱着他一出门,丫鬟跟狗子早等着了,上来就一起给辛娘磕头,然后笑着喊:“夫人新年快乐!”
丫鬟穿上了之前辛娘给她的那块新料子的衣服,而且她做的时候特意弄了点时兴的样式,看着青春活泼了不少。
狗子也是一身新衣服,这是昨天辛娘刚给狗子的。
主要也是狗子也还是个孩子,身体长得快,有时候才过去四五月,稍微一比划就会发现小孩儿的衣服短一小截了。
辛娘抱着昀哥儿也早有准备,笑呵呵地摸出两个小荷包。这小荷包是辛娘自己缝制的,而里面则是辛娘从银锞子上绞下来的一钱银子。
现在世道艰难,辛娘也不了解别的,她只知道梁国督造的大钱铜币是越来越轻,也越来越不值钱,所以现在银价飙升。
辛娘给的这一钱银子,狗子跟这丫鬟他们全家把所有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卖了都不一定能凑出来。
辛娘不是小气的人,再则她也有些存款。
布氏带着丰厚的嫁妆,而她是沦落娼寮时也有点名气,当时悄悄存了不少钱,还特意托人存了飞钱。后来被李复带走,辛娘也拿着半联凭券去了存钱的商号,把那些钱财都取走了。
丫鬟跟狗子都是近身照顾昀哥儿的人,辛娘愿意多给一点,就为了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照顾。
丫鬟跟狗子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但这荷包精致,再加上辛娘平时待他们也好。俩人就算拜年什么都没有,面上也是喜笑颜开的。
这会儿还得了这些东西,一个个顿时又磕头更响亮地给辛娘拜年,又对昀哥儿说了些夸夸话,把昀哥儿乐得不行。
辛娘摸了摸昀哥儿的额头往前厅去,后面丫鬟悄悄打开了小荷包,然后就惊呼了声。
狗子也发现了,眼睛都瞪大了。
这么多钱,给他们的?
丫鬟见过没拿过,狗子从小到大更是只摸到过大钱铜币,这银子他连见都没见过。
狗子眼睛都红了,下意识就往身后一藏。
丫鬟刚才也紧张呢,但看狗子更紧张,忍不住笑道:“看你这出息,自己去藏好。郭大娘经常出门的,要是可以的话你跟夫人说一声,就说让郭大娘把你的这赏钱带去给你家里人。”
他们在李复吃喝都被包圆的,钱财放着也不大用,不如捎去给家里用。
“嗯!”狗子重重点头就往房间跑,他得快点,然后就去前厅的门口候着,万一昀哥儿叫他呢。
昀哥儿被辛娘抱着进到前厅,终于看见了好几天没见着的李复。
今天的李复面色也是喜气洋洋的,而且桌子上放了不少的东西。一部分是李复自己采购买来的,一部分是作为县长,大过年的朝廷照旧是要给点礼品的。
像是距离中枢最近的郡县,运气好一点还会由宫中统一采办,然后根据各郡县的官员人数送过去。但凉州陇县这么远的地方肯定送不过来了,于是就由县丞去统一购买,最后由县衙的钱买单报销。
昀哥儿第一次过年还是相当好奇的,在辛娘怀里就开始不安分了,一直对着桌子上那堆东西张望来张望去。
辛娘看得好笑,索性抱过去让他看。
昀哥儿一顿扒拉,发现真的很有趣,桌子上有一个大盘,上面盖着一个竹筐盖子。
昀哥儿以为里面是糕点之类的东西,可打开以后却发现大蒜、生姜之类的东西,一共是五样分开放好的,上面太贴了个喜气洋洋的福字。
辛娘看昀哥儿满脸震惊加失望,笑道:“这是五辛盘,咱们这儿地处偏僻,要找到这些东西还不容易。
回头你阿爹就可以用这些五辛煮茶喝,可以驱逐体寒,发五脏之气。昀哥儿喜欢,回头可以稍稍喝一小杯。”
“不,不。”昀哥儿赶紧挥手。
这他不吃,不吃,一听就是贼黑贼黑的黑暗料理。
除开这些外,昀哥儿还看到一些瓶瓶罐罐,这里面是脂膏、油膏之类的东西,属于县丞采购的物品之一。
这是老传统了。
梁国的开国皇帝在登基的第一年冬至就送给了满朝文武,让他们用这个唇膏跟美白保湿精华油涂涂嘴巴跟手,防止大冬天的嘴巴起皮以及手部干燥得冻疮。
其实懂他的人都懂。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位开国皇帝真的是爱护自己的官员,但实际上就是他过年不想发其他的,费钱。
他觉得我平时工资给的够高了,加上你们当官还有这么高的社会地位,够了够了,别一天天要好处了。拿点精华油跟唇膏去,大家意思意思一下得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俩东西就成传统了。就算地处偏远的陇县,但凡是个公务员,大过年的都至少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
桌子上还有不少东西,可直接吃的比较少,昀哥儿有些失望。不过辛娘会给他讲讲有关这些东西的一些习俗,昀哥儿又觉得有趣了。
过了会儿,布氏带着翊哥儿也来了。
今天李复放假,所以就在家陪着布氏她们一起吃饭。中饭比较随意,这儿最重视的也是晚上那一顿。
昀哥儿虽然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李复,不过大过年他也不想多想了,先玩儿了再说。
冬天白天的时间本来也比较短,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昀哥儿吃晚饭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看李复一眼。等吃得差不多了,昀哥儿扯着翊哥儿就噗通一声给李复跪下了。
翊哥儿懵懵懂懂,不过他学昀哥儿习惯了,当下也不反抗。
昀哥儿咣就给李复磕了个头,然后喊:“阿爹,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翊哥儿也跟着喊,“红包红包。”
“红包没有,荷包倒是有一个。”李复笑着逗他们,“再嗑一个就给你们,要响亮一点。”
昀哥儿心说你逗小孩儿呢,嗑倒是可以再嗑,那多响亮才算响亮?头都要磕破了。
他刚要跟李复嘀嘀咕咕一下,谁知道翊哥儿实诚,二话不说砰就一个。
好家伙,昀哥儿跟李复都吓了一大跳,布氏更是哎哟一声,赶紧把翊哥儿抱了起来。
翊哥儿自己都嗑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痛。能不痛么,他额头那儿竟然马上就起了个包,估计到了明天就得是青红青红了。
布氏差点要去叫大夫,幸好翊哥儿这次竟然不哭,尤其是李复赶紧把准备的荷包一人一个递给翊哥儿跟昀哥儿的时候,翊哥儿抱着小荷包还嘿嘿地笑。
“你啊你啊。”布氏小心揉了揉自己儿子的额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一个晚上昀哥儿到处拜年,很快就收获了好几个荷包。
有阿爹给他的,也有辛娘跟布氏给他。甚至连辛娘的丫鬟跟布氏的丫鬟都准备了,不过她们把荷包做成了小动物的样式,里面只是放了一些自己晒制的安神草药。
昀哥儿是个一视同仁的人,腰间马上一口气把所有的荷包都挂了上去。然后晃荡着满腰的荷包,他还说要去给潘大娘她们拜年。
昀哥儿一家在前厅吃饭,李府的老花匠这些人也在辛娘跟布氏的允许下,她们在厨房那儿开了一桌,一年到头也热闹热闹。
昀哥儿想看看她们吃的是什么,非要去。
昀哥儿要去,翊哥儿也晃着手要一起勇闯厨房,俩小孩儿最后晃晃悠悠从潘大娘她们那儿也都得了一个好看的荷包。
这下好了,昀哥儿真的觉得自己的腰好大一圈,一点空地方都没有了。
今天晚上特别的热闹,昀哥儿自己都不知道他跑来跑去说新年快乐,最后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只记得他睡觉之前特别郑重地把所有荷包都解了下来,然后一堆都放在了他的枕头旁边。
辛娘笑着说:“昀哥儿要不要给你收起来?”
“不,这个是娘亲的,这个是阿爹的,这是潘大娘的……我要放在……”昀哥儿话都没说完,就在手里抓着辛娘做的那个荷包彻底睡了过去。
睡梦里,昀哥儿都在咂巴着嘴巴品味今天的饭菜,同时也是眉头舒展开,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辛娘小心拨弄了下昀哥儿的头发,不由笑了下。
前几天昀哥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偶尔长吁短叹。辛娘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是在担心流民的事儿。
当时辛娘就说,这是大人的事儿,让昀哥儿别操心,可之后昀哥儿也没见好。辛娘本来还在担心,没想到今年过年昀哥儿终于恢复了原先那样开心的模样,这让辛娘松了不少气。
辛娘向来溺爱,昀哥儿想抱着那些荷包睡,她也就不收走,而是归拢了一下稍微挪开点,防止昀哥儿脸蛋压到它们不舒服。
“昀哥儿,娘亲不要求你有大出息,你平平安安普普通通地长大就好,烦心的事儿让你阿爹去办。”辛娘给昀哥儿压好了被子,这才自己洗漱去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昀哥儿被辛娘弄醒得很早,往常的时候,辛娘向来是不会阻止昀哥儿睡懒觉的。他一个一岁的小孩儿,不上班也不大会走路,非得让他醒来干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辛娘早早就把昀哥儿从被窝中拉了出来。
昀哥儿打着哈切,迷迷糊糊被辛娘换上暖呼呼的衣服。等热毛巾敷上脸的时候,昀哥儿才清醒了一些。
外面的天都还有些黑唉。
辛娘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发,开心道:“昀哥儿,你阿爹要带你祭祖去了,快起来。”

第26章 天降真龙送玉玺
对于祭祖这事儿辛娘显得特别高兴,给昀哥儿穿戴好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这次带你祭祖之后,昀哥儿你就算是正式记到李家族谱里面了,这样以后娘亲出什么事他们都得管你,李家那边也得分你一些东西,我这心也就踏实了。”
昀哥儿这才知道还有这一茬,怪不得今天的辛娘比昨天过年还兴奋。
穿戴好了,辛娘还上上下下打量了昀哥儿一番,确认没出任何岔子才把昀哥儿抱了起来。
昀哥儿乖乖地让辛娘抱稳,只是还看来看床上的荷包,“娘亲,荷包帮我放好,我还没打开看呢。”
昨天昀哥儿只记得拜年了,拿了小荷包都别在腰上,可里面是有东西的,他本来打算睡觉之前一个个拆开放好的,可是后面没忍住提前睡着了。
辛娘笑着拍了拍昀哥儿肩膀,“娘亲记住了,保证不动它们。”
今天不止昀哥儿这边起得早,一出门昀哥儿就看到布氏抱着翊哥儿也出了门。不过翊哥儿眼眶红红的,应该是让他这么早起来急哭了。哭完,这会儿他又趴在布氏肩膀上睡着了。
这会儿,布氏也拿他没办法。
看到辛娘,布氏只能无奈道:“翊哥儿像昀哥儿这么好带就好了。”
辛娘又搂紧了自己的小福娃一些,俩人的丫鬟在前面各自提了个灯笼,她们自己则抱着小娃走得小心翼翼。
第一次祭祖,昀哥儿也打起了精神,努力做出严肃的模样。
李复见了昀哥儿跟翊哥儿,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就领着他们去了祠堂。
祭祖的祠堂就在李府这儿,到了那儿昀哥儿就发现供奉的屋子朝南,这会儿这里的小祠堂早已经打开了。
平时这里一直是关着的,但屋子里面点着长明灯,做杂活的张大娘每隔两日进来倒一些油灯,寻常这里也是没人进来的。才刚到了门口,昀哥儿就嗅闻到了燃油、香烛这些东西的味道。
翊哥儿睡得迷迷糊糊,骤然冬日清冷的空气多了些油灯的呛味,控制不住就阿嚏阿嚏地打了两个喷嚏。
布氏给他擦了擦鼻涕,刚好让他别睡了,该拜祖宗了。进了屋子里面,昀哥儿就看到高台上放着四块牌位。
昀哥儿努力去看上面的字,可惜看得半懂不懂。
一块写着李氏什么先神位,另外三块则写着先考李什么之神位…昀哥儿本来想都认认真真看一遍的,结果发现上面的字大多认不全。
他心里默默按照了传统的方法,那就是不认识统统念半边,不过他可不敢给李复知道,索性心里也不嘀咕了。
这功夫他被辛娘放了下来,翊哥儿也是。
大概是祭祀时的环境太过静谧,李复也是很严肃的模样,翊哥儿被强行开机之后也不吵不闹,只是迷迷糊糊跟着昀哥儿一起慢吞吞地祭拜。
祭拜的流程不快不慢,最后祭拜完,李复又对先祖念了很长一篇的祷文,昀哥儿也听不懂。
不过里面偶尔的词句会出现他跟翊哥儿的名字,估计大白话就是告诉先祖李昀、李翊是你们的小辈,他们聪明伶俐,请你们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长大的同时再保佑他们以后都有出息。只有小辈接二连三地都有出息,才能开枝散叶,你们先祖的祭祀也才不会断掉啊。
等祭祀完,昀哥儿还以为结束了呢。
结果李复转身跟辛娘还有布氏说,一会儿李伯也要来祠堂,她们可以先离开,把昀哥儿跟翊哥儿留下,回头再给她们送回去。
李伯虽然年纪大了,可毕竟是外男,加上他来凉州也是有事,不方便住在李府。上次来过之后,他带着邓羌是一直住在外面的,具体住在哪里辛娘跟布氏也不知道。
现在他要来,估计又要说点公事,顺带再看看昀哥儿他们。
辛娘跟布氏也不多想,只是摸了摸两个小孩儿,嘱咐他们要听话一点,顺带也跟李复说早点他们送回来了。昀哥儿他们今天起得早,早饭没吃,一会儿午餐让他们吃得早一点。
李伯来得挺快,估计李复早就嘱咐过了,他一来就被张大娘带到了祠堂这儿。
这回,他身边没跟着邓羌。
张大娘离开后,李伯上去就把祠堂的大门关了,还给从里面锁上了。
翊哥儿懵懵懂懂,只是揪着自己腰上昨天李复送的荷包玩儿,昀哥儿则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看李复又看看李伯。
这表现…看来有秘密啊。
昀哥儿一下冒出了那种密室探险的兴奋,小手手都紧张得出了一层薄汗。
下一刻,他就被李伯抱了起来,而翊哥儿则是被李复抱了起来。没办法,翊哥儿认人,李伯根本没法抱他太久。
“你小子太精怪,记得住。”昀哥儿听到李伯笑了声,竟然用一只手一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是不让他看啊。
昀哥儿不高兴得哼哼唧唧了声,不过也没反抗非要看。
看不到,昀哥儿却听到了什么东西喀喀喀转动的声音,昀哥儿不知道怎么马上冒出一个念头。
他们不会在转那个烛台吧,一转,然后一个地下密室就出现啦。
电视剧都是这么放的。
电视剧??昀哥儿一下又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汇吸引了注意力,一路上都在想这是什么东西,但没想明白。
等李伯抱着他走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再把手拿下,昀哥儿发现他竟然又来了一座祠堂!?
这祠堂比刚才光明正大祭祀的那个小很多,可放的牌位反而更多了,竟然有七块。
然后昀哥儿就听到李伯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郁郁道:《礼记·王制》有言,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我李氏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光明正大地祭祀先祖七庙。”
翊哥儿傻乎乎不懂事,昀哥儿支棱着耳朵努力去听懂李伯的话,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是根据半对半错的翻译…昀哥儿有点一言难尽。
糟糕,这个李家是祖上发达过,所以一直企图重新找回先祖的荣光?
昀哥儿这回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他就死磕李复书房中的书,尤其是关于历史这一块。
他得看看,这个世界有出过姓李的皇帝吗?什么时候出的?
合着别看他阿爹做着梁国的公务员,为人也有些书生意气,可主打一个造反谋逆嘎嘎乐?
李伯感叹完,竟然发现昀哥儿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很。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自己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安慰自己。这表现来看,他像是听懂了什么?
李伯想起李复反复跟他说的有关昀哥儿聪慧的事迹,他知道李复虽然才华一般,可向来不说谎,因此是很信他的。
可毕竟和昀哥儿接触不多,这还是李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昀哥儿这两岁的年纪确实与众不同。
不过李伯也没再多说了,而是把昀哥儿跟翊哥儿放在地上,从而郑重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族谱。
李氏遭难之后,飘落在外的族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属于李氏的山河万里,因此反而对残留下来的后代管理越发严格。
李氏的族谱一直被供奉在西京老宅中,唯有在族谱上被添上姓名,李氏才会正式认下对方,否则对方就算是是李氏血脉也没什么用处。
李复去年开春诞下两子,早就用李氏组建的一些渠道送去了老宅那儿。今年李伯来,特意带了族谱一小册,就是为了添上李昀、李翊的姓名。
就如同辛娘想的那样,一旦姓名添好,李氏族人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各种资源跟钱财自然会划出一部分给昀哥儿跟翊哥儿。就算他们还小用不了,也会将每年增产部分登记造册成详细财务表,然后放置在老宅,只等他们大了自行去核对取用即可。就连李复这个老父亲,都无权自行取用属于他们的那一份。
这会儿,李伯把名册小心打开,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认认真真地添上了李昀、李翊二人的名字。随后将名册放置在供桌上,又开始念一篇新的祷文。
祷文一响起,昀哥儿只看到香烛那儿升起几缕渺渺青烟。
隐约间,昀哥儿觉得自己脑子里响起了一阵轰鸣。这轰鸣就像是耳边突然敲起的晨钟暮鼓,声音绵长又回声阵阵。
昀哥儿一下竟然觉得身体发麻,整个人都木了下。然后他就没控制住,整个人噗通一声就倒了下去。
“昀哥儿!”
昀哥儿一向懂事,绝对不会做出故意吓人的事。所以李复看他忽然直愣愣地摔倒,真吓了一跳,马上就跑了过去抱起昀哥儿。
李伯都没念祷文了,也是马上去摸昀哥儿是手腕跟探寻他的呼吸。
其实昀哥儿迷迷糊糊能听到李复一直在叫他,李伯也急地说快点叫大夫,翊哥儿更是哭了起来。
可他没法醒来,甚至眼皮越来越沉,直接睡了过去。
久违的,昀哥儿又梦到了夏先生。其实他梦到夏先生的次数很少很少,这次应该是第二次。
这次的夏先生在收拾屋子,可是他屋子里面的假古董太多了,一个个打包收拾有点慢。
“夏先生要搬家?”
一直在忙碌的夏先生笑了笑,“是啊,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而且你学校的那些教授自从知道了我的住所后,他们总是来拜访我…有点烦。”
李昀感觉有些可惜。
“夏先生要搬去哪里?”
大学生的昀哥儿问了,可是夏先生没有告诉他。只是在最后送了他一个小礼物,就是那个之前被夏先生用来当镇纸的假玉玺。
那个玉玺之前昀哥儿就觉得做旧的很真实,甚至一角特意摔破补了黄金,就为了跟历史那个传说玉玺对上。甚至这玉玺的左肩处还刻有大魏受汉传国玺,右边则是天命石氏,这都是证明这传奇玉玺在历史舞台上蹦跶过的防伪标志。
嗯,只能说做旧真的很真实了。
梦境中的昀哥儿心情很放松,渐渐地…这个梦境也开始模糊起来……昀哥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种头重脚轻的漂浮感。
他行走在一片浓云中,可他并未觉得恐惧,反而有种惬意放松之感。
“这是哪儿?”昀哥儿快快乐乐地想。
而后,如同刚才那晨钟暮鼓一般的吼叫声再次从昀哥儿的耳边响起,可这回,昀哥儿一点也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浓云中,他看到有什么东西游动过去。
再之后浓云稍微散开一些,一个巨大的龙首略微探出半个脑袋。
昀哥儿惊讶得瞪大的眼睛。
那个龙首低下了头,它微微张口,之前嘴里衔着的一块东西直接朝昀哥儿的方向掉了下来。
昀哥儿下意识一接,掉下来的东西他抱了个满怀。
这不是夏先生那个假玉玺嘛。
昀哥儿咂巴了下嘴巴,模糊睁开了下眼睛。这个梦好神奇啊,他竟然梦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昀哥儿没清醒太久,他觉得他那颗鲜嫩的脑子里面好像一下多了很多很多东西,精神上相当疲惫。
昀哥儿很快又睡了过去。
而在昀哥儿再次睡着的同时,他不知道梁国中枢所在的洛京竟然忽然起了地震,当天洛京房屋倒塌了一大片。而因为地龙翻身引起的灾难还没解决,小皇帝朱权刚刚召太史局的徐子平入宫,徐子平还没踏入皇宫呢,结果皇宫北门那儿竟然起了大火,连绵烧过去,一连三四个宫殿全着了。
这下好了,小皇帝要去处理火灾的事,徐子平只能先回太史局。可是他一回去就闭门谢客,利用太史局官印凝眉就查看起洛京上方的皇朝气运。
这一看,徐子平直接心惊肉跳。

第27章 梁国衰败从今日始
一个皇朝的气运并不是谁都能看的,泱泱大国十五洲,虽然总是会有一些特殊人才能够定脉查运。不过一个统一的皇朝气运之昌隆,绝非个人能够撼动。
基本上这些特殊人才一进入洛京,在龙脉皇运镇压下,就算有些能力也马上被削弱八九成。
不过徐子平可以。
他原本是在华山隐居,后来因为他字易居,所以写了一本算命的书叫做《易居算命》,贼拉简单直白。
可就这么简单直白的书,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上上代一直企图修道飞升的梁国皇帝那儿,立马派人去华山给他逮来了。
徐子平心说我冤啊,要是真的有飞升这种好事儿,你还抓到的我?
话是这么说,但徐子平还是在梁国任职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上上梁国皇帝修道修道,他才为梁国打工两年,这位修道皇帝的炼丹炉子就炸了,他直接被炸得面目全非,一下就噶了。
他噶了之后,下个皇帝也就是朱祚也有毛病,大概因为他老爹修道,很是清心寡欲,也要求太子跟他一起清心寡欲。
现在老爹一死,他放飞自我,到处找漂亮女娘。然后在徐子平任职梁国的第五年,他跟宫外的小流氓打架,掉护城河淹死了。
短短五年,徐子平送走两任梁国皇帝。
徐子平本来以为他的生活已经够够刺激了,可没想到还能更刺激。
加上现在的小皇帝朱权,徐子平已经被梁国三任皇帝任命为太史局太史,这个职位主要就是给皇家梳理气运,以及观测日月星辰的一些吉凶祸福。
因为他的职位本来就是做这个的,所以手持三任皇帝认证下的官印,他就相当于拿了保险箱的原装钥匙,并提前关闭掉了开着的监控,是能够轻易打开且不被报警的。
而此刻,他就手捧官印向着洛京的上空看去。
只见此时洛京皇城上方,一股股的黑色浓烟冲天而上。这是北门起火的烟势,可在徐子平眼中,这也是一股股的衰败气势!
这些衰败气势顷刻间混入皇城上方浓厚的气运之中,原本气运呈黄白祥瑞之色,此刻竟有些浑浊起来。
浓厚如同云雾一般的气运中,徐子平骤然之间看到赤红色气运之龙游离而过。因为梁国属五行之中的火德,所以梁国的气运之龙实则为赤龙,天生脾气暴躁。
不过徐子平也并不能真正清楚地看到梁国的气运之龙,因为龙向来能大能小,兴云吐雾,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①这不是人力所能控制观摩的。同样他虽然看不到全貌,却也能听到这赤龙一阵阵的龙吟带着烦躁跟痛苦的声音在浓郁气运之中四散漂浮。
徐子平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气运赤龙格外暴躁,这一下大股的衰败之气涌进来,换谁也受不了啊。
正当徐子平刚刚打算结束本次工作观摩的时候,谁知道原本就是白日的洛京忽然骤亮。
天上竟然出现了二日凌空!
隐约间,徐子平听到官衙外街道上的人在呼喊,可徐子平却咯噔一下。
这不是二日,是紫薇帝星!
这紫薇帝星竟然在白日浮现,这是帝星摇曳的征兆啊。
果然徐子平看到梁国赤龙咆哮一声,直紫薇帝星而去,估计是想拖住帝星,不愿意帝星出现飘摇隐没征兆。
可片刻后,徐子平只听到看到梁国气运翻腾,赤龙很快跌落回气运浓雾之中,而紫薇帝星随后就消失不见。
原本骤亮的天空重新恢复了灰沉沉的亮度,可刚刚赤龙跟帝星相撞,原本就融合了衰败之气的赤龙的身躯上更是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在伤口出现的刹那,一大团的龙气顿时从伤口逸散而出,向着天下十五洲分散而去。
赤龙今日连遭重创,痛苦地在气运浓雾中吼叫连连。
在赤龙痛苦之时,天下十五洲大量的人望之气、生民之气顿时大团大团扶摇而上,而后化为滚滚祥云向着洛京而来。有着十五洲的人望之气作为补充,赤龙神色的伤口终于开始快速愈合。
可是伤口虽然愈合,赤龙身上的衰败之气反而加重。
这时徐子平才心头一跳。
这回真糟了。
这几年梁国的国势日益下跌,天下十五洲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就是在平静中积蓄最后的爆发。
今日紫薇帝星隐没,赤龙原本想拖住紫薇帝星反而重伤,本想用人望之气修复己身,谁知道十五洲的人望之气中竟然早就混杂了大量的死气、怨气、颓气……这说明这梁国的天下,真的就剩下表面的一层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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