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条龙—— by曲南云
曲南云  发于:2024年06月06日

关灯
护眼

克雷尔一局游戏结束,骂了句“都是一帮菜鸡,真没劲”,回头看到陆于飞就道:“喂,哥们,你叫什么来着,陆一飞?跟汤一白的名字挺对称的嘛。”
汤一白愣了一下说:“他不叫陆一飞。”
“我叫陆于飞。”陆于飞冷冷道。
“哦,陆如飞,你们华裔的名字真拗口。”克雷尔有点别扭地重复了一遍,“你会打王者联盟吧?来来来练两把!”
“没兴趣,我要睡觉。另外,你又说错了,华裔的名字并不拗口,是你的中文太差劲了。”
陆于飞说着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睡觉。
克雷尔被堵得无话可说,一脸WTF的表情。
汤一白觉得陆于飞的态度不是很好,但也认同他后面说的那句话,于是热心地纠正克雷尔的发音:“他中间那个字发音是‘于’,不是‘如’。”
“随便吧,那家伙什么毛病,一副人人欠他二百万的鬼样!”克雷尔气不打一处来,冲进游戏里一通切瓜砍菜,借以发泄自己郁闷的心情。
到了六点半,要去南四楼看纪录片了,汤一白正准备出发,见陆于飞还没动静,就像早上那样敲门提醒道:“陆于飞,七点钟有晚课,你别睡过头了。”
里面传来陆于飞有些沉闷而不耐烦的回答:“别敲了,我听到了。”
汤一白就背着光脑和伊莱离开了宿舍,过了一会儿克雷尔也三两下结束游戏,晃悠悠地跟在他们俩后面去了南四楼的多媒体教室。
半路上伊莱忍不住道:“那个陆于飞脾气那么古怪怪异,你干嘛要这么关照他,以前就认识吗?”
汤一白挠挠头说:“不认识,不过他跟我一样是华裔,而且和我的情况有点像,成绩在班里都是倒数,能照顾的就照顾一下吧。”
“你脾气也太好了,当心被人欺负,换作是我才懒得理会这些自以为是性格恶劣的哨兵。”
“应该不会吧,陆于飞看起来脾气是不大好,不过早上我也是这样叫他起床的,他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没有最好,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点,毕竟哨兵都是些潜在的神经病。”
汤一白不由忍俊不禁:“哈哈,还好吧,我觉得克雷尔人也不错啊,就是有点贪玩。”
伊莱有点想翻白眼,不错个鬼啊,那家伙分明就是个神经病!
到了南四楼的多媒体教室,班里学生随意四散坐着,两人在前排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不多时伯格进了教室,像昨晚开班会那样让学生们按照学号报数,一轮下来到汤一白报完的时候又断开了。
伯格扫了一眼之后冷笑一声:“陆于飞又没来?很好,故意跟我作对是吧,我看他就是想扣点学分才舒坦!”
不会自己走了以后陆于飞又睡着了吧?汤一白赶紧给他发了条消息催他尽快过来,然而一直到伯格开始放映纪录片都没收到回复。
纪录片一出来就吸引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力,这部片子讲述的是卡斯兰上将二十年前还是少将军衔时,在水蓝星的附属矿星C-11上击败赛拉斯星人的一次经典战役。
全息影像里,身高两三米、皮肤呈枯败的暗灰色、没有固定形状的塞拉斯星人犹如遭受了核辐射后发生了严重变异的怪物一般,遇到活人和动物就延展身体将其包裹起来进行绞杀。那场景令人恐惧又恶心,成功地让不少学生反胃作呕,差点吐出来。
但长得丑怪瘆人不是塞拉斯星人最令人类感到头痛的地方,最可怕的是它们可以捕捉到人类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在一定时间内模拟伪装成该名人类,达到混淆其他人类视听的目的。意志力不够坚定、头脑不够清醒的战士就容易受其迷惑,分不清敌我,以致贻误战机,令自己陷入被动而危险的境地。
F-11保卫战中年轻的卡斯兰沉着冷静,智计过人,以极少的代价漂亮地全歼入侵的塞拉斯星人,看得学生们心潮澎湃,喝彩不断。
汤一白以前只是知道卡斯兰上将很厉害,看了这部纪录片后才对这位联邦战神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心里不禁更加崇拜了。
然而直到一个小时后,纪录片放映结束,陆于飞仍然没有现身。

第10章
伯格絮絮叨叨地做了一番讲解,又点了几个同学说了一下观后感,最后一板一眼道:“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为了让你们适应一下所以没有安排太多训练。从明天起,早上六点打铃,六点二十出操,晚上和半夜也会不定时进行突击训练,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一落,学生们夸张地大呼小叫,叫苦不迭。
“你们还有脸叫苦?不是一个个都精力旺盛的很,没地方发泄吗?!”伯格黑着脸拍了一下讲台,压下了学生们的聒噪,“我听说中午的时候某些人不在宿舍休息,反而寻衅滋事差点和隔壁班打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昨天晚上我在班会上宣布的班级纪律都当耳旁风了吗?
那个陆于飞干什么都不行,迟到旷课惹事生非倒是一把好手,你们是不是还觉得挺酷的,打算跟着效仿?真是幼稚,无知!既然这么喜欢打架,不如干脆出去当街头混混好了,来FFMA干什么?!今天念在你们是初犯,我就只口头警告一次,下次要是再发生类似事情决不轻饶!”
被伯格这么一骂,今天中午参与闹事的学生都有点抬不起头,暗暗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同时不免埋怨陆于飞,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隔壁班的学生发生冲突,差点把自己也带进沟里。
那家伙成绩糟糕,训练也差劲,还一副和谁都有仇的模样,就算进了FFMA也是混日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学院开除了,自己可不能像这样自毁前途,以后得离那家伙远一点才行。
汤一白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同时也为陆于飞的未来感到担心,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劝劝他才行,不能让这个同胞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伯格随后又专门叮嘱文森特:“班长,你平时要多注意一下班里同学的动向,尤其是几个不安分的刺头,有问题马上解决。像今天中午这种严重违纪的情况要及时向我报告,免得闹大了没法收拾!”
文森特应道:“是!”
下课后文森特就在楼道里堵住汤一白,模仿伯格的语气道:“你跟陆于飞一个寝室,你平时替我多盯着一下他,有什么异常情况就马上跟我说,不然出了什么事你也跑不了责任,知道吗!”
“知道了。”刚才汤一白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文森特不提醒他也会多留意陆于飞的动向。
文森特看他挺上道,就没再说什么,放过他走了。
眼下时间才八点半,FFMA的宿舍晚上十点统一熄灯,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汤一白感觉自己现在比下午结束训练的时候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就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前往附近的操场,打算自己去加练一会儿,免得以后再拖累班里的同学。
为节约时间,汤一白路上抄了个近道,穿过一片杉树林。前两天他来这一带转过几次,对路线比较熟悉。
这片杉树林景致不错,白天有许多学生上下课会经过这里,到了晚上就光线昏暗,幽静无人。不过FFMA治安很好,汤一白一个人走也不怕。
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发现前面两米开外去的一棵树干上靠着个人,嘴边亮起一点红光,一闪一闪的,同时一股淡淡的烟味飘进鼻端。
汤一白感觉那道瘦高的身影有点眼熟,睁大眼睛努力辨认了片刻,然后惊讶地上前道:“陆于飞?你怎么在这里抽烟?”
陆于飞偏过头来,朝汤一白脸上喷了一口缭绕的白雾,迷离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行吗?你要向辅导员打小报告?”
汤一白被烟气呛得咳了两声后才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不过学院的确规定学生不许抽烟就是了。而且抽烟有害健康,据说对肺活量大的哨兵伤害更大……”
陆于飞语气有点冲地打断了他:“你烦不烦,你又不是我爸,我抽不抽烟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虽然不是你爸,但是你的室友兼华裔同胞啊。”汤一白认真地说,“对了,之前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到吗?你没去上晚课,辅导员可能会扣你的学分。”
陆于飞无所谓地弹了一下烟灰,冷笑道:“让他扣好了,扣完了把我赶出FFMA更好。”
汤一白语重心长地劝解道:“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虽然你在班里的成绩是倒数第一,而我是倒数第二,但这只是一时的,并不代表什么,我们不能就此消沉,自暴自弃。能够考进FFMA已经很了不起了,很多人都做不到呢,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努力学习,刻苦训练,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成为一名合格甚至优秀的军校生!”
他估计陆于飞的青春叛逆期比较长,现在还没度过这个阶段,凡事都喜欢和家长老师对着干,所以这才开学第一天,就故意违反了好几项学院的规定,什么旷课闹事吸烟之类的。
汤一白的中学班主任是一名特别有责任感和爱心的老教师,从来不会歧视和漠视任何一个问题学生,反而始终用包容慈爱的心来温暖感化他们。汤一白中学阶段受益良多,一边说一边准备抬起手拍拍陆于飞的肩膀,就像那位班主任鼓励自己一样。
不过陆于飞的个子太高了,这个拍肩的动作他做出来有点别扭,于是临时改为拍了拍陆于飞的胸口。
陆于飞:“……”
真是稀奇了,中午打架未遂那件事过后,他这个刺头的名声就在两个班里传开了,刚才进树林之前有些同学看到他就绕道走,唯恐沾了什么霉气一样,这家伙居然一口一个跟他称“我们”,像个老干部一样头头是道地把他说教了一顿,还敢跟他动手动脚,是自己的表现得还不够恶劣吗?
陆于飞斜斜叼着烟,嘲讽道:“汤一白,你有病吧。”
汤一白点点头:“是啊,我有神经性偏头痛,小时候觉醒成为向导后不久就患上了,一直治不好,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吃一颗药才行。”
陆于飞:“…………”
难怪这么神神叨叨的,思维举止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原来真是脑子有问题。
长到这么大,陆于飞还是头一次遇到汤一白这样的奇葩,一天来的表现不断刷新他的认知,简直让人不胜其烦。
可是让他把这家伙揍一顿,让他充分领教到人心的险恶,哭哭啼啼地有多远就离多远,他也做不出来。毕竟汤一白只是一名D级向导,身体太脆弱了,就像一株纤细的草,轻轻一折就会断,揍这种人实在没意思。
除非他真的疯了,彻底陷入狂躁症,否则是不会动这个手的。
汤一白见陆于飞默然无语,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之意,似乎被自己说动了,就再接再砺地怂恿道:“这会儿时间还有点早,我们俩一起去操场训练吧?正好你帮我练定点转向,提高反应速度,我陪你跑步,或者帮你纠正齐步走的姿势,怎么样?”
陆于飞短促地嗤笑了一声,帮他纠正齐步走的姿势?这简直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结果一口烟气没吐匀,一下子呛到了,连着咳了两声。
汤一白诚恳地说:“你看,抽烟对身体真的不好,你还是尽量戒了吧。”
树林边上的一盏路灯穿过树桠投过来一道光,落在汤一白微微扬起的脸上,和他那双形状有点圆圆的、似乎对什么事都保持着期盼和新鲜感的眼睛里,黑亮亮的瞳孔中倒映着陆一飞小小的身影。
汤一白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牛肉干,献宝一样递到陆于飞跟前:“给你,你要是觉得嘴里没味道,就吃这个吧!”
接着又补充一句,卖力地向他推销:“这是我妈妈做的,没有放过任何不良添加剂,油盐都不重,味道很好的,不信你尝尝。”
晚饭他吃的不多,为了防止晚上肚子饿,来上晚课之前特意抓了一把牛肉干装在兜里,本来是打算上课间隙解解馋的,后来搞忘了,现在正好送给陆于飞吃。
毕竟口头鼓励不如实物奖励有效,而且自己大晚上的抓着人家一起训练,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让陆于飞有点动力才行。
陆于飞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挟着烟,瞥了一眼汤一白手里带着独立小包装的牛肉干,判断这家伙应该不会预料到自己在这里,就往牛肉干里投毒来害自己。
他从傍晚六点一觉睡到快九点,还没吃晚饭,后来又抽了烟,胃里不大舒服,吃点东西会好过一点,于是勉为其难地从汤一白手上拿了一粒牛肉干,剥开来丢进嘴里。

陆于飞嚼了嚼后咽下去:“勉强凑合。”
口味这么叼吗,明明大家都说好吃。不过凑合就凑合吧,只要愿意吃就行。汤一白把剩下的牛肉干都塞进陆于飞空着的那只手里,试探着说:“那我们去操场吧?”
陆一飞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碾灭,说:“走吧。”
或许是因为吃人嘴短,或许是因为实在太无聊了,干什么都没劲,汤一白这个傻头傻脑的家伙还算有点意思。训练就算了,凑合着拿他来解解闷吧。
汤一白霎时笑弯了眼睛:“走!”
其实陆于飞的脾气确实没那么坏,耐心点跟他说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你看,自己这不就成功了!
汤一白在前面带路,陆于飞跟在后面吃牛肉干,不多时出了杉树林,来到最近的一个操场。
学生们下了晚课后都回了宿舍,今天也没有哪个班级进行晚间急训,所以操场上人不多,也没亮大灯,光线比较暗,隔着几米远就黑乎乎的认不出谁是谁,这样正合汤一白之意。
要是操场上明晃晃的,干什么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只怕就不好意思在这里练了。
汤一白把自己的小乌龟放出来,小家伙今天在识海里被关了几乎一整天,显然有点闷坏了,出来以后伸长脖子朝向天空,仿佛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在草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
爬了两下后团团碰到了一个陌生人的脚,立即像往常一样条件反射地把脑袋和小爪子一起缩进壳子里。
陆于飞咽下最后一粒牛肉干,垂眸看着自己脚边缩头缩脑的乌龟,微微挑了一下眉。
昨晚他没参加班会,半夜才回宿舍,今天汤一白又一直没把团团放出来,他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汤一白的精神体,见是一只胆小孱弱的小乌龟,丝毫不觉得意外。
常言道“宠似主人形”,这在哨兵向导的世界里也是一条通用准则。精神体由哨兵向导的精神力凝聚而成,是主人的能力、性格和思维的直观体现,汤一白性子温吞反应迟钝,会有一只乌龟精神体实在是半点也不出奇。
汤一白担心团团害怕,正准备把它抱起来放到旁边去玩,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又把脑袋伸出来了,两只小鼻孔翕动了几下,然后划拉着四只小爪子,开始往陆于飞的脚背上爬。
陆于飞:“……”
汤一白:“……”
汤一白的眼睛睁得溜圆,意外极了。
自打八岁觉醒为向导,除了爸妈和哥哥,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团团出现这种主动亲近陌生人的举动,这是怎么回事?团团没有从陆于飞身上察觉到危险性,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才这么大胆吗?
陆于飞更吃惊。自己的精神体非同一般,哪怕现在没有了,对大部分哨兵向导的精神体也存在一定的震慑作用,对他敬而远之。这只小乌龟是吓傻了,还是搞错对象,把他当成汤一白了?
眼见小乌龟爬上自己的脚背,又抓着自己的裤腿吭哧吭哧想要继续往上的时候,陆于飞心里生出十分怪异的感觉,头皮微微发麻,终于不爽地开口道:“你干什么,拿我当树干爬着好玩吗?”
汤一白醒过神,连忙弯腰把团团从陆于飞的裤腿上扒拉下来,点了点它的脑袋说:“团团,别淘气,我们俩还有正事要做,你到旁边去玩吧。”
说完把它放到身后的草地上,小乌龟就没再骚扰陆于飞了,只是仍旧歪着小脑袋朝着他的方向左看看右瞧瞧,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汤一白心里一动,明白了自己精神体的意图,就兴冲冲地问道:“陆于飞,你是什么级别?你的精神体呢?一直没看到你放出来,现在可以让它和我的团团一起玩啊。”
团团既然不怕陆于飞,那应该也不会怕他的精神体,正好可以作个伴。
陆于飞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我没有精神体,也没有级别。”
因为逆着光,汤一白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只是惊讶道:“你没有精神体?怎么会呢,你不是哨兵吗?没有精神体怎么考进FFMA的呢?”
陆于飞整张脸都黑了,烦躁地说:“以前有,后来没了!”
汤一白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没有了?是出意外还是生病了?以后还能恢复吗?”
精神体无论对于哨兵还是向导都非常重要,若是没了这个虚拟伙伴,那就相当于普通人断了一条手臂一样残缺不全。
陆于飞多半受到过什么严重的创伤才失去了自己的精神体,而他这样都能考进FFMA真是太不容易了,肯定付出了比自己更多的努力。
这一刻汤一白对陆于飞充满了同情,哪怕他突然发火,对自己恶形恶状也情有可原了。
陆于飞最讨厌别人问这种问题,心里翻腾起一股戾气,压都压不住,一脸阴鸷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想可怜我还是瞧不起我?!”
汤一白意识到自己确实问得太多了,说不定触及到陆于飞不愿回忆的伤痛,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问了,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过……”
说着说着,他赫然发现陆于飞双目中隐隐泛出一抹血红色,额头上青筋凸现,原本俊美的五官显出两分狰狞,紧握的指关节发出咔咔轻响,比中午要跟人干架的模样要可怕多了,似乎下一刻就要朝自己挥出拳头,揍得他满地找牙。
汤一白心里咯噔一下,糟了,陆于飞这是要犯狂躁症了吗?
他在现实生活中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知道哨兵一旦狂躁症发作,失去控制,破坏力将极大,会对周围的人发动无差别攻击。如果得不到及时的疏导或者治疗,对哨兵自身的脑神经也会造成严重损伤。
要是动手的话汤一白连普通人都打不过,不要说一名哨兵了,即便陆于飞没有精神体,武力值也绝对比他高,他根本没办法制住他,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在旁边玩耍的小乌龟似乎察觉到了哨兵异常的精神波动,不禁抬头朝这边看过来,然后噌噌噌地向陆于飞爬过去。
汤一白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他自己就是向导,可以对陆于飞进行精神疏导啊!
网上有介绍精神疏导的大致方法,就是向导将自己的思维索伸入哨兵的精神领域进行修复和疏理,不过具体的操作过程抽象而又玄妙,需要在实践中自行摸索领会。
汤一白以前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此刻着急之下就尝试着调动自己意识空间里豆芽菜般细弱的思维索,努力向陆于飞的大脑延伸过去。
在进入陆于飞的精神领域时,汤一白的思维索碰到了一层厚重的屏障,犹如被一扇门隔绝在外一般。他懵懵懂懂地用思维索的尖端往前探了探,就像敲了敲门一样,那层屏障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变得透明无形,竟然就这么直接让他穿了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满心郁躁濒临暴走边缘的陆于飞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颗无形的子弹射入头颅。这颗子弹不会爆炸要了他的命,却让他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以往掌握的所有格斗技巧通通失去了效用,只能任由那根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思维索堂而皇入地钻进自己的大脑。
穿过屏障后,汤一白用自己的意识感应到了一个陌生而奇异的空间。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芜杂乱无章,地面上乱七八糟光怪陆离的碎片堆积如山,日常生活的杂物,撕得一页一页随着风沙漫天飞舞的书本纸张,甚至还有横七竖八散落一地的各种枪械武器,与一艘落满尘土破破烂烂的巨大飞船,如同一座废弃的太空垃圾站。
往远处看,四周黑雾缭绕,阴霾重重,隔绝了汤一白的“视线”,不知道边界在哪里。
难怪陆于飞脾气不好,上课训练也消极怠惰,脑子里充塞着这么多垃圾废品,哪里还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呢。
这家伙恐怕是个军品爱好者,汤一白估计自己的脑海里如果有垃圾,只怕都是枯燥无趣令他头疼的各科作业。
他看不下去眼前乱糟糟的场景,便把自己的思维索努力想象成一台清洁机器人,就像宿舍里那台圆头圆脑的R7一样,开始打扫这座垃圾站的卫生,清理吸收无用的垃圾杂物,把还能用的东西收拾归置好。
然而他的思维索实在太弱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仅仅只是清扫了方圆两三米的空间,他的这台虚拟R7就耗光了能量,蔫耷耷地罢工了。
没办法,汤一白只能收回思维索,从陆于飞的精神领域里退了出来。
陆于飞又是浑身一震,猛地喘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太怪异太新奇了,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体验到,身体内部似有微弱的电流经过,从头到脚,从心脏到指尖都有一种轻微的麻痹与舒爽。
尤其是自己的大脑,仿佛卸下了几十斤重担般轻松了不少,五感的灵敏度似乎也跟着提高了两个百分点,此刻十多米开外处草丛中的一只夜虫轻轻振动翅膀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实在是不可思议。

陆于飞难以置信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在我的脑子里做了什么?”
汤一白貌似刚才给他做了精神疏导,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的体质十分特殊,医生曾经断言,能够进入他精神领域的向导万中无一,汤一白一个能力低微的D级向导是怎么做到的?
汤一白比划着向他描述:“我把自己的思维索伸进你的精神领域里,发现里面有很多垃圾,就把自己想象成是一台R7,打扫了一下卫生。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做精神疏导呢,感觉真是太神奇了!”
垃圾?R7?陆于飞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比喻,嗤了一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碰巧而已吧,以前也有其他向导给我做过疏导,没有一个成功的。”
如果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被人疏导,那联邦第一医科大学那几位对他束手无策的顶尖精神医学专家就是欺世盗名的骗子了。
不过他现在的确感觉不错,大概跟穷光蛋中了大奖一样,偶尔一次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
汤一白一听也是,毕竟陆于飞没有精神体,严格来说只能算得上半个哨兵,操作起来比较简单,自己才误打误撞地成功了吧。要是换成其他情况正常的哨兵,哪怕也是D级的,恐怕就难以奏效了。
无论如何,陆于飞没有犯狂躁症把自己揍一顿,状态看上去也好了不少,还是值得高兴的!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汤一白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想起自己今晚来操场的目的就道:“已经九点了,我们抓紧时间训练吧,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这家伙过了半天怎么还念念不忘这件事,陆于飞觉得大晚上地跑到操场来折腾实在有点可笑,但汤一白刚刚“碰巧”给自己做了精神疏导,他现在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就顺势道:“你。”
“好。”汤一白站直身体,收腹挺胸,规规矩矩地等着他下达指令,“那我们就开始吧!”
陆于飞言简意赅地又说了一个字:“左。”
汤一白愣了两秒钟才道:“咦,不是应该说‘向左转’吗?”
“你不是要训练自己的反应速度吗,这样效率更高。”陆于飞理直气壮地说,“你还练不练?不练就算了。”
“练练练!”汤一白急忙转向左侧,“你说得很有道理,就这样吧!”
陆于飞:“右。”
汤一白又花了两秒钟来处理这个字符信息,判断“右”是哪个方向,然后才向右转。
陆于飞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家伙的反应实在是太迟钝了,显得陪着训练的自己也像个头脑发育不全的傻子一样,他之前一定是中邪了才会答应汤一白这个荒唐而愚蠢的提议。
算了,都已经开始了,马上就甩手不干也说不过去,那就再忍耐一会儿吧。
“左。”
“后。”
“右。”
“后。”
只不过练了十多分钟,汤一白就出了一身汗,脑袋又开始犯晕,动作也越来越慢。
陆于飞看出他有点不对劲,就道:“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汤一白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晕乎乎地说:“我、我没事,你刚才说的什么?后是吧?”
向后一转身,他就感觉眼前金星直冒,一个趔趄就朝一边歪去。
“笨蛋,逞什么强。”陆于飞骂了一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汤一白纤细的手腕。
他这一下力气有点大,汤一白被他拽得一头杵到他胸膛上,就像撞到一堵硬梆梆的墙,差点没把鼻子撞扁了,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喂,你们两个!躲在那里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正在这时,操场边突然过来一个人,穿着学院校纪处的灰色制服,蹬蹬蹬地快步走过来,将身材修长的陆于飞和眼泪汪汪模样娇弱的汤一白上下打量一番,很明显一个哨兵一个向导,当即喝问:“你们是哪个班的?”
陆于飞蹙眉,挑衅一般回答:“战指一班,怎么了?”
那名校纪老师有些光火道:“你说怎么了,你们俩违纪了!”
汤一白生怕陆于飞把老师惹恼了,赶忙瓮声瓮气地说:“老师,我们没有打架。”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