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有这么厉声的时候,凶巴巴的藏着强撑出来的气势。
商远舟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后颈,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无法反抗的老婆。
他焦躁又痛苦,喉结反复滚动,一只手死死的攥成拳,尖锐的疼痛也没能让他清醒半分。
他可以咬上去,那点微弱的挣扎反抗不了他。
可是老婆好像哭了。
商远舟原本掐在季余下巴的手摸索着向前,划过唇珠,鼻尖,怀里的身体瑟缩着也没能让他停下,直至他在眼尾摸到了一点湿润的泪痕。
那只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抽离,老婆不想被他咬,也不想被他标记。
老婆…不喜欢他。
商远舟闭了闭眼睛,慢慢收回了另一只强行禁锢着季余的手。
原本力气大到像是发疯了的男人乖乖的被带去了医院,医生看了一眼商远舟,又看了一眼季余。
“他不是发烧。”
“易感期到了不知道吗?”
季余表情茫然得厉害,什么?
医生的下一句话就是:“你是个beta吧?”
也是,这人浑身都是alpha的信息素缠绕,还能以为alpha是发烧了,想来也只有beta这种可能了。
季余点了点头,深深觉得自己无辜,他是个beta,他怎么知道商远舟是易感期了还是发烧了。
医生还在絮絮叨叨的对着商远舟说:“易感期这段时间情绪会暴躁易怒,敏感,不过这些你应该也都知道,自己多注意就好了。”
一针下去已经清醒了些的商远舟揉了揉眉心,低声对季余说了句:“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医生下意识道:“不可能,你已经二十五了,分化完成好几年怎么可能第一次经历易感期?”
商远舟:“是真的。”
他分化后从来没有经历过易感期,那天帮季余洗澡时随口的一句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只不过是为自己迅速兴奋起来烫到不合理的体温随意找的理由。
竟然一语中的。
现在想来,他的易感期就像是随着季余的离开而抽离,又在季余回来后,汹涌而来。
本来把易感期当作生病高烧闹了个大乌龙,一针抑制剂下去就可以从医院离开了。
但商远舟这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的事被医生听到了,人又暂时不得不留在医院做一些必要的检查。
Alpha的易感期不像Omega发情期那样频繁,但一年也会经历一到两次易感期,若是对伴侣格外在意,这个频率也有可能会增加到三次。
Alpha在易感期中对伴侣的在意,依赖,粘人的同时也会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这并不矛盾,越在意越想拥有,越拥有越想独占,最好能藏进骨血里,其他人都不能窥见分毫。
易感期次数太多,Alpha天性里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破坏欲会越发被催化,若是一年达到了三次以上,Alpha需要的就不只是Omega的抚慰,还有医生的治疗。
不过这样的Alpha少之又少。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像商远舟这样,分化了五年,期间一次易感期也没有迎来过的人医生更是没见到过。
处在易感期中的Alpha暴躁敏感,那针抑制剂打下去,只让商远舟觉得自己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些,被压着检查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不耐。
医生见多了第一次经历易感期的Alpha,本以为商远舟会忍不住发怒,医护人员会迎来刁难,但这位Alpha至始至终都很配合。
虽然极为不耐烦,但还是该伸手就伸手,该拍片就去拍片。
也是,毕竟不是刚分化的毛头小子。
商远舟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因为抽血,袖子被挽起露出一节结实有力,肌肉紧绷的小臂,哪怕微微蹙起眉头,也压不住浑身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更别提他周身躁动的信息素,让医院里其余的alpha和omega都不太敢靠近他。
哪怕不得不因为检查接近商远舟,看上去也战战兢兢的,像老鼠见了猫,下一秒就能拔腿开跑。
季余看着那些人,那些人时不时看着他。
……季余被那些人求助的眼神看得坐立难安,只得拍了拍商远舟的肩膀,“你别把医护人员吓到了。”
商远舟正在抽血,也转头看他,淡红色的眸子静静的和季余对视,又垂眸移开,“我什么都没做。”
季余:……
他好像,似乎,大概,可能,也许,恍惚中在商远舟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错觉吧?
肯定是错觉吧。
季余艰难的嗯了一声,假装忙碌的拿起了手机,避开了那些医护人员求助似的眼神。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忙,好在季余在长期的社畜生活下,已经学会了面不改色的忙出真忙的样子。
手机界面上滚动着内容乱码的word界面,不凑近了看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文字,配合上季余严肃的神情,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工作。
让人不明觉厉。
而季余,就在将这堆乱序的文字中挑选出顺眼的字拼凑成句子里打发有些煎熬的时间。
“腊肠狗…有长长的身体……有一天它很好,”
奇字在这文字垃圾堆里有些难找,季余翻了好几页也没看见,好在商远舟的检查也接近了尾声。
医生:“商先生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第一次分化失败又经历过二次分化的原因,所以易感期才会来得这么迟。”
带着厚重眼镜的医生将那堆带着数据的单子凑近了些,“只是可能易感期来得太迟,压抑了太久,商先生的信息素很活跃,抑制剂的效果对此很有限。”
“这个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扛过去,家属最好可以放下工作陪着,处在易感期的Alpha会很敏感焦躁,有家属的陪同会好一些。”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有Omega的抚慰,易感期才不会那么难熬,但是信息表上是已婚,很明显伴侣是那位beta。
Beta对易感期中的Alpha,几乎是没有任何安抚效果的,医生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让有人看着商远舟,避免出了什么事。
从医院回到两个人住的房子里,季余急冲冲带着商远舟去医院时快速换下的拖鞋还散乱的扔在玄关。
换好鞋进门,刚走到客厅,就能通过走廊看到商远舟大开的房门,季余敞开的房门中凌乱的被单。
离开了医院周围有其他人的环境,和商远舟单独相处时,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之中带着古怪的尴尬迷蒙。
一切都在提醒季余,不久前他被身边这个人压在地上,重重的舔吻了后颈。
那处原本已经没有感觉的皮肤,也好似灼热起来。
季余忍住了没有去碰那里,商远舟第一次经历易感期,大概是把他当成了哪个Omega。
只是被一个男人强硬的禁锢在怀里,对着后颈又吸又舔的经历,还是让季余浮现出了淡淡的危机感。
并不是觉得商远舟会对他做什么,而是力量悬殊太多之下生出的本能的危机。
季余看了商远舟一眼,正好看到对方在松解领带。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卡进领带后面,微仰着头,拉着领结左右拉扯,待领口松动后一把拽下,狭长深邃的眼半闭着,俊美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却能感觉到平静之下的焦躁。
就像表面平静的湖水,下面奔涌着又急又凶的暗潮。
那个医生说过…商远舟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又是压抑许久而来的一次,注射进体内的抑制剂对他的效果很弱。
大概现在,很难熬吧。
季余这样想着,准备去给商远舟接杯水,刚一迈开脚步,手就被人拉住了,“去哪?”
方才拽开领带的那只手此时握上了季余的手腕,商远舟的体温已经很高,宽大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就像手腕上被拷上了圆形烙铁。
不疼,但烫得像是要被灼烧。
季余还没说话,就感觉到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摩挲着自己手腕上凸起的一小块圆骨。
一下又一下的来回摩挲,动作从轻到重,重重的碾过,透着些急躁的狠意和渴望更多的贪婪。
季余心猛地一跳,看向商远舟的眼神中带着警惕,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商总,要不我去给你找个Omega来?”
他没有再叫阿舟这种亲切些的称呼,想借着客客气气又疏远的公式化的商总让处在易感期的男人多出几分清醒来。
“怎么?”商远舟嗤笑,语气带上了几分轻挑:“你准备替我去约炮?”
“不不不,不是。”
这话惊得季余眼睛微微睁圆了些,耳根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认识也快有一个月,商远舟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沉稳冷静的,他还是第一次从商远舟口中听到这样带着几分粗俗意味的话。
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涌在季余面前展露。
野性,轻挑,又暗藏危险。
不会让人反感,反而心跳在胸腔过载,人在危险面前,会忍不住靠近又本能害怕。
季余慌慌张张的摇头,想摆手,手却还被牢牢握着:“我是说替你把你的,呃?床伴找来。”
他虽然没经历过任何情事,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像商远舟这样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单身的时候身边就干干净净的。
更何况,不少普通人也有喜欢玩那一类的存在。
“那种东西我没有。”
季余错愕的盯着商远舟,换来了脑门上的一记轻拍,“什么表情,我看上去不像?”
商远舟原本像是冰山不招惹任何情欲,也的确很难想象他和其他人有什么床事。
但这副样子的商远舟…
季余有点想点头,说确实不像,但在商远舟半眯起的眼中屈服了,“像。”
他知道,以商远舟的身份不屑说这种谎话,也没必要和他说谎。
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的人,大概率的确和他一样…还是个处男。
后背贴上了滚烫的胸膛,季余浑身一激灵,大声的叫了一下商远舟,“商总!!”
气势撑不到两秒,又弱了下来,“你不会又把我当成Omega了吧?”
“又?”
“我做了什么吗?”
商远舟微微拉开了些距离,扣着人的肩膀让季余转过身来。
季余错愕得忘了挣脱,“你不记得了吗?”
商远舟好似苦恼的捏了捏眉心,“我只记得你一直摸我,还不停叫我名字。”
那时候他的确不清醒,做出的行为也都出于本能。
但是……
“我哪有摸你!!!”
季余又是震惊又是羞恼:“我是想把你拍醒,不是摸你,是很用力的拍。”
“是吗?”
“是的!!”
商远舟笑了下:“猫儿似的力气,那就是吧。”
季余狐疑的看了他两秒,语气艰难的开口:“我感觉你不是很相信。”
“是吗?”
“是的!!”
“而且你不是和我道歉了吗,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自己不认吗。”季余感觉自己的清白遭受了极大的污蔑,那点警惕都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满心只有为自己的清白辩驳。
商远舟:“我是很抱歉大晚上还要你陪我去医院。”
“我第一次经历易感期,脑子昏昏沉沉实在记不清了,”商远舟一本正经继续道:“那你说我做了什么?我回忆一下。”
季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唇瓣开开合合,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怎么说,说你把我抱在怀里不让我走?
说你一个劲的舔我的后颈,还是又吮又舔的弄。
要不是刚刚看过医生,从医生口中得知了抑制剂对商远舟的效果不好,人也的确处在大脑不清醒的状态,
所以是真的不记得。
不然他都要怀疑商远舟是笃定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在故意逗弄他了。
第19章
易感期的Alpha是什么样子,季余几乎没有见过,唯一一点印象还是在小时候,记忆灰蒙蒙的,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
虽然医生说要家属多陪伴,但季余又不是真正的家属。
况且他俩一个打着石膏,一个易感期,谁照顾谁还说不定。
不过医生也看到他的情况了,想来这种陪伴恐怕也只是多照顾情绪方面的?
这样回想起来,晚饭的时候商远舟不吃晚饭直接去了书房,应该就是已经进入了易感期自己却不知道,但已经开始本能的焦躁了。
季余没照顾过处在易感期中的Alpha,还是Alpha迟到许久汹涌而来的第一次易感期。
但他从马上摔下来,商远舟又是冲上来救了他,又是帮他擦身,又体贴的给他订了一个月的豪华饭菜套餐。
现在商远舟处在易感期里,季余怎么也做不到完全不管。
到底该怎么管啊…
一个向来不喜Alpha和Omega的beta,几乎不去关注这第二性征的任何事,对Alpha的了解仅仅来源于身边其他人偶尔的提起。
又怎么会知道,让Alpha渡过易感期最好的办法——
就是和恋人恩爱缠绵,咬入恋人的腺体,交换信息素,直至尽兴。
用处在易感期粗暴的Alpha的话讲,是深度侵入,凶狠占有,不分昼夜的持续掠夺,直到另一半的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
懵懂无知的beta苦恼得在床上翻了个身,在发愁中一点点陷入了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
丝毫察觉不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已经悄然无声的从门缝里钻进。
这个屋子里信息素越来越浓,越来越多,它们兴奋的蜂拥而至,无需指挥,自发的缠上了睡在床中央的那个人。
缠上beta的那一刻,如同无形的菌丝碰上猎物,连枝桠末梢都在欢欣颤栗。
Beta的身上裹满了信息素,白嫩的后颈是情况最严重的地方,层层叠叠盖了无数信息素在上面。
若是这些东西有形状,那可怜beta的后颈将会是一片可怖的情景。
密布在季余周围的信息素多到萦绕在鼻尖的空气都隐隐带上了苦酒的味道,beta应当是闻不到的,可季余脸却慢慢红了起来。
像在半梦半醒中醉了过去。
季余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睡觉也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都在思考到底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他刚刚在想什么?
怎么顾及商远舟的易感期?商远舟不吃晚饭是因为…
他猛地坐了起来,折腾了一晚上,商远舟还没吃饭。
季余用手背抵着额头碰了碰,感觉自己头有些晕,他没有多想,只当自己是坐起来得太急加上困了。
原本觉得商远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饿了知道找东西吃。
但现在知道了商远舟处在易感期,人都要被高热烧傻了,况且那份精致且贵到乍舌的晚饭还是商远舟出钱订的。
季余没好意思让人饿着睡觉,慢吞吞的起身去找到了保温着的饭菜,走到了商远舟房间。
他脑袋晕得厉害,连敲门都忘了,直接推了门进去。
商远舟脱衣服的手一顿,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他的信息素他自然能感觉到,不受他控制跑去季余那里他也不意外。
但满身都是他的味道的季余在深夜推开他的房门,酡红着脸,衣衫凌乱,一步步朝他走来…
这一幕让商远舟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重重的一击,带着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几乎想将季余摁倒,咬着季余的后颈,像咬着猎物脆弱的脖子,又像是自然界受本能支配的动物般,强硬的含咬着雌兽后颈的皮肉,压着雌兽不得不和雄□□合。
商远舟的喉结来回滚动,舌尖被犬齿划破,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几乎用尽了力气忍耐,才堪堪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过来干什么,不睡?”
他知道今天把人吓到了。
最后季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回自己房间的,再怎么说也是扎了一针抑制剂的,之前的行为用易感期高热的体温带来的昏沉不清醒能解释过去,现在再做什么就很难解释了。
“快吃饭,吃完饭睡觉。”
季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觉得晕得不行,又困得厉害,站也站不住,干脆半蹲在了商远舟床边。
哪怕做得再精致再美味的饭菜,含着血腥味吃进去,也是不会好吃的,商远舟却吃完了,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不剩,很珍惜。
他想叫季余回去睡觉,又舍不得,看着蹲在床边,脑袋一点点的,直至呼吸平稳。
季余蹲着睡着了…
或者说,被迫喝醉了。
他一无所知,只把自己异常的晕当作太困了。
也是,闻不到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又怎么会知道顶级Alpha的信息素可以浓郁到如有实质。
商远舟清楚的知道一切,却还是抵制不了这种引诱,抬起季余的下颚,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饱满的唇瓣上轻微摩挲,寸寸碾磨。
最后俯身靠近,含着小巧的唇珠吮吸□□,他没有深入,只在唇瓣上浅尝辄止的吮吻,甚至不敢用力。
一个偷来的吻。
商远舟将季余抱起放在床上,季余也没有醒过来。
含糊的一声梦呓,就让男人浑身僵硬。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直到季余没有任何动静了,商远舟才小心翼翼的避开季余的伤处,抱了抱熟睡中的人。
高大俊美的Alpha俯在陷入深眠中的beta颈间嗅闻,盯着耳垂那点小巧软肉的眼神越来越痴迷。
老婆好香。
易感期的高热时不时的侵扰着商远舟,抑制剂的效果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用,季余的一点气味,却像是溅入油锅里的沸水。
只需要一点,就能点燃商远舟摇摇欲坠的理智。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快速舔咬了一口。
小巧白嫩的耳垂上留下了一点犬齿划过的红痕,徒增了一点暧昧,商远舟看着看着,又爱怜的亲了一口。
他早就有了反应,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硬到发疼,还是起身离开了。
不想走。
更想抱着老婆睡觉以及和老婆睡觉。
但等第二天老婆醒过来看到他在,估计会吓得立刻搬走吧。
季余在他床上睡着了,商远舟则去了季余的房间。
充斥着季余味道的房间,使原本就处在易感期,理智消退本能主导一切的男人难以遏制。
商远舟靠坐在床头,闭着眼脑海里全是季余酡红的脸,清秀白净的脸在他眼里漂亮到艳丽,唇瓣被他磨得发红,红艳艳的勾人得要命。
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紧蹙的眉头带着些烧心的难熬。
欲望难以发泄,陷入深度睡眠的beta就在隔壁,一墙之隔。
他想做什么,可怜的beta甚至没有办法抵抗,大概只能在梦里呜呜咽咽的哭。
可即便是理智摇摇欲坠,商远舟也还记得不能强迫季余。
季余……小鱼儿……是老婆。
他想得到老婆的爱。
商远舟烦躁的睁眼,顶级Alpha的视力可以让他在昏暗中看清前面的东西。
一件被随意挂在椅子上的休闲短裤,裤子很柔软,面料轻薄,很适合夏天。
是季余今天穿过的,应该是晚上睡觉换了睡衣睡裤才将它换了下来,大概明天还会穿,所以先挂在了椅子上。
面料真的很柔软,只穿了一天,又是在家里,很干净,还带着洗衣凝珠的那股清香,和季余身上的味道很像。
无孔不入的香,勾得耳边的心跳声剧烈鼓噪。
商远舟不知何时已经将它拿在了手上,表情挣扎。
季余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很晕,有种宿醉后醒来的疲惫感。
他晃了晃脑袋,连带着翘起的头发也跟着晃,想将那些晕乎乎的感觉从发丝甩出去一般。
等他在床上呆坐着发了几分钟愣,才突然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怎么会在商远舟的房间里?!
他昨晚好像是叫商远舟吃饭了的,进了门,然后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接下来的事情季余怎么也想不起来,大脑如喝醉了断片一样。
他在商远舟的房间,那商远舟呢?
该不会两个人一起睡的?!不可能吧。
按照商远舟合约上那些划清界限的条约,还有平时的感觉,以及没找过任何人这一点,季余判断他应该是有点洁癖的。
不太能接受其他人的靠近触碰,更别说睡在一张床上了。
带着迷茫困惑,季余走出了房间,自己的门开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商远舟从厨房走出来,“你醒了?”
“收拾一下过来吃饭。”
“好,”季余应了一声,“对了,你昨晚是在我房间睡的吗?”
商远舟一边把饭菜往外端,一边自然的开口:“没,我睡的沙发。”
果然是有洁癖吧!
季余有种猜中了的感觉,洗漱了之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虽然不怎么出门,但这个房子不是他一个人住,他还是不太喜欢穿着睡衣晃来晃去。
片刻后,他探出了一个脑袋,表情困惑至极:“那我床上的被子是…?”
商远舟:“阿姨收拾的,怎么了。”
“阿姨这么快就收拾好走了吗?”季余惊了一下,走到床头柜边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是中午了,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又一小会儿过后,季余的房门口再次探出一个脑袋:“那你知道我挂在椅子上的裤子被阿姨放在哪了吗?”
他看上去很迷惑,还有些苦恼,小声的嘀咕着:“我还准备今天穿的,怎么找也找不到。”
商远舟和他对视,像是思索了一下:“阿姨走之前好像是说了你房间有什么坏了,她帮你扔了,让我转告你。”
“原来是裤子吗。”
季余掐着自己下巴,冥思苦想着,他昨天有把裤子划破吗,没有啊。
脑袋还昏着,越想越怀疑自己,干脆不去想了,坐到了饭桌上,朝着商远舟弯着唇角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20章
因为有医生的话,季余原本都做好了这段时间商远舟会和他一起待在这个屋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休息了。
结果在吃过早餐之后,商远舟就要去公司了。
季余咬着烧麦的动作呆了下,抬头朝着站起身的商远舟看去:“欸?你就要去公司了吗?”
“医生不是说你这段时间要多休息吗。”
商远舟:“公司有很多事,而且易感期也已经过去了。”
眼前的beta清秀白净,腮帮子因为含了东西而微微鼓起,抬着头,耳朵没有黑发遮挡,白嫩耳垂上的一抹红痕很浅,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些许满足过后,涌上心底的更大的贪婪。
太浅了。
商远舟想要的是更深入的标记,是犬齿划破后颈,留下结痂的咬痕。
他没有在看,转身准备出门。
“等,”季余脱口而出的叫了一声,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但商远舟也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
季余有些懊恼,眼神闪烁着开口:“你易感期真的已经过去了?”
问是这么问,季余实际上是不相信的。
哪有昨天晚上还因为易感期去了医院,今天早上起来易感期就过去了这么快的事情,是易感期又不是普通发烧。
就连发烧,退烧之后人都会多多少少身上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商远舟很忙,当一个大公司的总裁不是电视里演的那么轻松的事情,没有时间让他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休息。
所以才会在稍微好点之后,随口说出易感期过去了这种话。
季余已经做好听到商远舟说真的过去了类似的回答,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在家舒舒服服的看纪录片。
问的时候多少是有点心虚的,所以眼神闪烁,没怎么敢和商远舟对视。
“其实没有。”
“那就…”季余表情呆呆的缓慢眨了下眼,“欸?”
商远舟:“本来打算瞒着你的,但你又问了一次,我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在季余藏不住的懊恼,像是在说自己为什么要多嘴的表情下,商远舟低笑了一声:
“毕竟我们还住在一起,我不想因为易感期和你发生什么摩擦。”
商远舟是真的感觉易感期已经过去了。
它来势汹汹又去得很快,像是突然的爆发又被强势压下,克制又默默积攒酝酿,只等着哪天尽情宣泄。
没有人能自如的控制易感期什么时候到来,商远舟也不能。
他只是有这样的感觉,一种潜意识的感觉。
而改口,也是看出了季余闪烁犹豫的神情,或许他可以期待点什么。
季余默默的咬了自己舌头一口,有些不情不愿提议道:“要不然我陪你去公司吧?”
“医生让我看着点你的情况,而且应该也对传出我们感情好有帮助。”
没有打工人爱加班,季余同样,更何况是自己主动招揽的任务。
像季余这样的普通社畜,本就面临不少旁人丢来的工作了,其他老板没有提起的任务,他绝不会主动去完成。
但这次不一样,商远舟给他开了那么高的工资,又有他受伤时商远舟照顾他的人情在,更有医生的叮嘱。
虽然季余也不知道他盯着商远舟的易感期有什么用,这也是他后悔开口的主要原因,但既然商远舟已经说了易感期还没过去,那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提议跟着吧。
算起来,完成这次合约之后商远舟给他的钱,数额几乎足以季余半辈子不用工作。
这样想着,季余觉得,偶尔,他也可以积极主动加班。
他没有考虑到商远舟拒绝的情况,而商远舟的确没有拒绝。
商远舟怔了下,又很快收敛好那一下的情绪,“好。”
季余对商家掌权人这几个字没有什么太真切的感悟,直到来到了公司楼下,看着眼前仰头快要看不到顶的大楼,才后知后觉有了种身边的人是真的很厉害这样的微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