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会直接降到冰点。
户川彻会神色冰冷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
不行!绝对不行!
五条悟摇头把脑海中令人心梗的幻想甩出去,换了个姿势,食指在太阳穴转了转,假装自己是一休哥。
所以怎么办呢?
五条悟睁开眼睛,一线利芒在眼中闪过。
他可以假装急着上厕所直接推门进去,现在彻在洗澡,要真有什么端倪也可以直接发现。
简直天才!
五条悟试图起身推门,但是很快又犹豫了。
他重新坐下,低头沉思。
这样做的话,彻应该不会生气……吧?
五条悟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但就在他犹豫的那几秒,户川彻澡已经洗好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停,门把手被按下的咔哒声就响了起来。
五条悟靠在门上,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顺着门开的方向往后一倒,直接摔在了地上,有些狼狈的抱住了户川彻的腿试图稳住身形。
户川彻就披了件浴袍,被五条悟手忙脚乱一扯,顿时散开大半,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户川彻:“……”
五条悟:“……”
五条悟的目的达到了,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五条悟:“……我说我急着上厕所你信吗?”
户川彻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水珠从湿发上滴下,一连串的落在五条悟脸上,五条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但是脸有点红。
户川彻:“你觉得我信吗?”
他半蹲下身,看着五条悟脸上湿漉漉的,就顺手用浴袍的袖子帮他擦了擦脸。
“说吧,你坐在这里到底干什么?”户川彻一边说,一边扯了扯被五条悟抓住的浴袍,没扯动。
“我……”五条悟舔了舔唇,卡壳了,他越卡壳越紧张,越紧张,抓着浴袍的那只手就就攥的越紧。
户川彻继续扯,用力扯,最后沉默了。
“松手。”他有些无奈的点了点五条悟抓着睡袍的那只手。
五条悟一愣,忽然反应过来,那只手嗖的缩了回去,然后他的脑子更加空白了,唇角紧抿着,视线下意识的钉在户川彻身上,看着户川彻向客厅走去,又慢条斯理的收拾好松开的浴袍。
户川彻本身肤色偏白,在水蒸气的熏蒸下,显出一种极淡的粉红色,身上那些老旧的伤疤被水洗的泛白,比较新的则泛着淡红,零落的分散在脊背上,像是枯败的花瓣落满了霜刃,又随着他收拢浴袍的动作,一点一点被白色的布料覆盖。
浴袍裹住了户川彻的脖颈。
随着浴袍的腰带被系紧,一把刀就这么缓缓归入了刀鞘。
五条悟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亲吻那些伤疤的冲动。
轻轻的,蜻蜓点水般的。
不会用比拂去剑刃上的花瓣更大的力道。
但是像是削薄了的浮冰一般的背脊已经被布料覆盖,五条悟的目光轻轻落在户川彻脖颈与衣领的交界线上,又略略上移——曾经那儿也有一块疤的,但是这个世界伤疤没了,芯片回来了。
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凝固了。
他刚才大致扫了一眼户川彻的上半身,并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刺青、图案、标记,但是这个世界的户川彻后脖颈多了一块失效的芯片,如果“书”成为了这片芯片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五条悟把发现告诉了其他人。
太宰治表示这个可能性很大。
太宰治笑眯眯的,又交给了五条悟一个艰巨的任务——
“你想办法说服彻,让他去做手术把芯片取出来,我用[人间失格]看看能不能让芯片恢复成‘书’的样子。”
五条悟沉默,又问:“你觉得告诉彻他其实穿越了两个世界,当过辅助监督,当过杀手,做过港/黑成员,还是我就差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只是现在失忆了——他相信的可能性有多大。”
太宰治摸摸下巴,回答:“如果在我记忆完整且没有破绽的情况下,有人突然跟我说这些听起来像是奇思妙想的故事——”他顿了顿,微笑:“我第一反应是对方可能有什么阴谋。”
五条悟:“那你觉得彻凭什么相信我,又凭什么答应把芯片取出来?。”
太宰治:“因为他是你就差确定关系的男朋友。”
费奥尔多睁开眼,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非常小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四扇门,他推开其中一扇,发现门外是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一个青年西装革履的坐在花海中的圆桌前,看见他后立刻起身,高兴的打了个招呼:“长官。”。
费奥尔多神色微动。
他确信没见过眼前这个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会这么叫他的只有那群听命于他的士兵们,于是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但是费奥尔多很好奇,他为什么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见到一个并不怎么特殊的士兵。
可能是费奥尔多没有回应,青年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从圆桌上拿起一本本子打开,又拿出一支笔,有些不安的问:“长官,您不喜欢这个地方吗?您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费奥尔多的表情直接凝固了,他一双眼睛缓缓睁大,死死盯着青年手上的本子,素来不动声色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显而易见的震惊。
那是“书”。
青年手上拿着的就是“书”,甚至连封皮都没有变化。
但是“书”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费奥尔多问。
青年很疑惑:“就放在桌子上啊,这本书是个许愿机,只要把愿望写在上面,不论什么都能实现。您想要什么呢?”
青年低头在“书”上写了几笔,周遭环境顿时变成了都市中的高楼大厦,而他们坐在大厦最顶层,俯视着底下繁华热闹的都市。
费奥尔多没有言语,青年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安有些惶惑,低头又写了几笔。
高楼大厦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又变成了浩瀚至极的宇宙、终年不化的冰川,最后成为了悬停着硕大光球、分布着密集线路的地下空间——这正是费奥尔多平时待着的位置。
“给我。”费奥尔多把“书”要走了,“书”上写的并不是有逻辑的故事,而是命令式的语句,似乎真的成了一个单纯的许愿机。
这个地下空间有七扇门,费奥尔多推开其中一扇,门后还是同样的花海,但是坐在花海里的士兵换了一个,士兵手中捧着的不是“书”,而是一个据说可以许愿的海螺。
接下来的事情是之前情况的重演,但是可供费奥尔多选择的门变成了十扇。
费奥尔多再次推开一扇。
花海,士兵,只是这次变成了可供许愿的收音机,门变成了十五扇。
费奥尔多不断推门,不断的从一个世界前往另一个世界,只是这条道路永无止境,士兵们如出一辙的举动让他感觉仿佛困在时间的循环中,重复着枯燥的一天。
只有门越变越多。
二十扇、三十扇、一百扇,最后如同星星一样密密麻麻几乎布满整片天空。
忽然这些门又全部消失了,费奥尔多所在的地方重新变成了一片盛大的花海,但花海中不再是只有一个士兵,而是无数个士兵,他们西装革履,每人都坐在圆桌前,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可供许愿的东西。
看见费奥尔多到来,他们又齐刷刷转过头,成千上万双眼睛如星子环绕太阳一般注视着费奥尔多。
“长官。”他们又一起出声,每个人说话的声音不重,但是无数声音汇聚在一起,又像是闷雷般隆隆作响。
费奥尔多抛开手中的“书”,他意识到了,这儿是梦境,不是他的,而是那些士兵们的梦境。
因为思维共享,所以这些士兵连梦境都会彼此影响,你影响我,我影响他,最后逐渐趋同,都变成了一片花海的样子。
而费奥尔多作为主脑,能没有任何阻碍的窥伺士兵们的思维,于是也受到影响,进入了这些士兵们的梦境。
一开始是四扇门,意味着四个士兵的梦境。
后来门越变越多,意味着他能进入的梦境也越变越多。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费奥尔多一开始并不觉的奇怪,直到现在——
虽然能思维共享,但个体之间是彼此独立的,所以梦境也是彼此独立的,而现在所有的门消失不见,所有的士兵出现了在了同一片花海里,则意味着——原本应该彼此独立的梦境连成了一片。
这显然是非常不正常的事,背后肯定有东西搞鬼。
还有“书”。
费奥尔多曾吩咐士兵们去找“书”,他们知道“书”的样子并不稀奇,但是这个梦境里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可以许愿的东西——
收音机、海螺、笔记本……
不是同一件物品,但是功能是相同的。
而这种近似于神迹一般、能满足所有心愿的能力,费奥尔多只在“书”上看见过。
那么这些东西,会不会是经过梦境扭曲后,“书”的不同表现形式呢?
费奥尔多的神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忽然又笑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像是夜幕下幽静流淌的暗河,河上薄雾弥漫,但又有几点细碎波光在雾后若隐若现,像某种锐利的剑芒。
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近某种真相。
费奥尔多的视线自周遭一一扫过,试图找出导致梦境相连的契机。
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费奥尔多看向人群后的一个士兵,那么多的士兵,每个人都崇敬又畏惧的看着他,像是在瞻仰天上的神明,只有那个士兵带着不安的表情,频频向后望。
——如果户川彻在这里,肯定能认出那个士兵是他的副官。
费奥尔多向副官走去,他一动,围绕在他身边的士兵就自动避让,如摩西分海般给他让出一条路。
无尽的花海断在副官脚下,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雪原上是奔逃的人群和成片的咒灵,还有两个户川彻,一死一活。
“这是怎么回事?”费奥尔多问。
副官像是现在才发现他,猛地回过神,有些磕磕巴巴的回答:“不、不知道,但是我这几天每天都能看见……”
费奥尔多:“这么说这种现象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副官定了定神:“是的,我本来想去帮忙祓除咒灵的,但是走不过去。”
副官伸手,但像是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离在雪原之外。
“您看。”
他又轻轻敲了敲,然而就是在这一刻,屏障似乎突然消失了,副官的手伸了过去,微凉的雪花落到了他的指尖,紧跟着一场狂风,漫天飞雪扬了过来,顷刻间落满了花海。
——就在此刻,士兵的梦境和户川彻的梦境连成了一片。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士兵们有些惊慌,而费奥尔多则径直向风雪中走去。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户川彻。
他有一种预感,他所追求的一切似乎已经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只要一伸手……
梦境突然碎了。
费奥尔多清醒过来,他睁开眼,面前是现实中灰暗的屋顶。
费奥尔多:“……”
这可真是太不凑巧了。
他捂着额头起身,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怨恨自己准时的生物钟。
果戈里风一样的卷进来,从角落里摸出一张牌,又风一样的卷出去,将找到的纸牌搭在最上方,搭了个完美的纸牌塔。
费奥尔多出门,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世上有关于梦境的异能吗?或者咒术、咒灵?”
果戈里将纸牌塔推翻,在纷纷扬扬落下的纸牌中畅快的笑出声:“说不定,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
费奥尔多:“在一堆花海一样的美梦里,出现了一个只有冰原的噩梦——问题会出现在哪里?”
“嗯?”果戈里歪头,忽而拉长了声音:“不——知——道——”
“不过这种区别对待,只能说明做噩梦的那个人很不受待见吧?或许憎恶,是憎恶也说不定!”
费奥尔多:“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果戈里:“嗯?”
费奥尔多回答:“那位做噩梦的先生。”
阿道司曾在杀死户川彻恢复异能后,对笔下的世界进行了修改,如他之前所想那样增加了蜂巢的设定。
而户川彻严格来说是在设定修改完后复活的,蜂巢的设定中没有他的位置,但是他又延续了原本第四等级的士兵的身份,两厢叠加,就成了这么个近似于游离在规则之外的存在。
不过他的皮肤下依然有芯片存在,只要费奥尔多想,他很快就可以真正成为那些士兵的一份子。
费奥尔多若有似无叹了口气。
他之前说过欣赏户川彻,那不是假话,一个向超能力者发起反击的普通人,当然会获得厌恶罪恶异能力者的他的欣赏。
不过也仅此可以,费奥尔多习惯性的剔除一切不可控因素,所以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中盘旋了一秒,就消失无踪。
费奥尔多果断使用主脑权限,启用了户川彻身上的芯片。
——先把人控制住,叫过来,弄清楚那个奇怪梦境的始作俑者,搞清楚“书”的位置。
费奥尔多是这么想的。
但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一双眼睛微不可见的睁大。
“……碎了?”
飘窗旁,户川彻捂着脖颈有些脱力的坐在地上,他另一只手中是碎成两半的芯片,背后是一把沾着鲜血的尖刀,水壶倒在一旁,里面的水哗啦啦流出来,弄湿了地毯。
户川彻刚刚在浇花,花是五条悟买的,就放在飘窗上,但是五条悟买了不照顾,于是最后浇花的重任就落到了户川彻身上。
然而他刚浇完第一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闪电般窜上脊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伸出触角,试图掌控他的思维,侵入他的灵魂。
刚巧五条悟正在做饭,拿着把刀走过来问户川彻吃什么。
户川彻手比脑子快,一把抢过尖刀,撬出芯片,然后直接把芯片捏碎,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果断狠辣。
做完这一切后他没回过神,感觉伤口一抽一抽的疼,整个人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虾子一样蜷缩起来。
五条悟还保持着拿刀的姿势,一双眼睛瞪的溜圆,视线在碎成两半的芯片上凝固片刻,下一秒又瞬间被户川彻的血液刺痛,几步路的距离瞬移过去,直接把人抱在怀里。
“那什么,反转术式……反转术式……”
他不会啊!
虽然这几年有点长进,但是反转术式只能对自己用。
“等等,当初硝子怎么说的来着?——杰!!!”
“茂夫!!!”
“太宰治!!!”
一堆人立刻风一样的卷进来。
夏油杰破门,身后乌央乌央全是召唤出的咒灵。
茂夫开窗,蒲公英似的飘在空中。
太宰治则打着哈欠从夏油杰身后挤进来。
一拨人来的很快,但是五条悟更快。
就在刚才的几秒内,他那充沛的潜力往反转术式的方向拐了个弯,短暂的无师自通了一会儿,户川彻后脖颈的伤口就被治好了,只是因为反转术式没有硝子熟练,还留了块浅浅的疤痕。
但是地上洒落的鲜血看上去依旧十分吓人。
“怎么回事?!”夏油杰面色都变了。
五条悟情急之下摇了一拨人,现在正绞尽脑汁想着到底要怎么向户川彻解释,结果户川彻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户川彻的脸色比夏油杰还要难看,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字:
“跑!”
五条悟:“什么?”
户川彻直接起身:“我说赶紧跑,士兵们要追过来了!”
夏油杰:“这么快?”
户川彻:“就是这么快!”
芯片被撬出的那一刻,主脑连带着全世界的士兵都会知道,所有的士兵会如潮水般朝他们涌过来。
就在这时,客厅的墙面忽然传来剧烈的响动,紧跟着如碎屑一般扑簌簌崩落。
外面天光正好,而无数士兵如蚂蚁般密密麻麻围堵在他们楼下,向远处看去,越来越多的士兵正在往这儿赶,人流汇进人潮,又不断向远方延伸。
为首的人拿着类似榴弹炮一样的武器——曾经用来对付咒灵的东西,此刻对准了他们。
而他们聚在一起,像是广袤的海洋上风雨飘摇的小舟,又仿佛即将被蚂蚁蚕食的猎物。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场景,吹了个口哨,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
“哇哦!”
“刺激!”
第160章 自新世界四十三
如果是在电影中,像这种大场面肯定要对峙个几分钟的时间,期间对方会互相放狠话,伴随着急促的BGM和很有氛围的打光,渲染出一种极其紧张的气氛。
但现实毕竟不是电影。
现实就是,五条悟最后一个字话音还没落下,楼下包围的士兵就齐刷刷的扣下扳机,没有预兆,毫无商量,上一秒还是蓝天白云,下一秒骤雨般的子弹就铺天盖地的落下,像一张大网,甚至遮掩的天色都暗了几分。
五条悟被吓了一跳,嗖的一声窜到户川彻身后,当子弹因为被无下限阻拦而落下后,他还瞪大眼睛看着楼下的人,骂骂咧咧。
“吓死了!”
“我刚才还以为是一群蝗虫飞过来!”
“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我们先离开,然后制定接下来的计划。”夏油杰说的很快,但是他很镇定,唯一苦恼的事是因为开枪的动静太大导致他说话不得不提高音调。
“好哦。”五条悟嘴上答应,但是整个人还大鸟依人的缩在户川彻身后,一双爪子揽住户川彻的腰。
夏油杰沉默的盯了他几秒,忍无可忍,“五条悟。”干活了。
五条悟眨眨眼,终于动了,两人多年的损友情在此刻总算发挥了正向作用,没有过多的交流,只一个眼神,五条悟就明白了夏油杰的打算。
他缓缓起身,食指与中指交叉做了个手势,阳光从被打破的墙壁里照进来,恰恰好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是这个舞台的中心。
五条悟单手插兜,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无……”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剧烈一声响,一个人影突然闪电般蹿了出来,双手持枪,单枪匹马闯入底下的人群中,子弹跟长了眼睛似的噗嗤噗嗤没入血肉,围在楼下的士兵顿时倒了一片。
五条悟口中剩下的几个字直接被堵回去了,他瞪大眼睛,和其他人一起哗啦啦跑到墙边,探头看底下的情形。
“织田作?!”太宰治看清突然出来的人是谁后,同样睁大了眼睛。
夏油杰的眼睛睁的比五条悟太宰治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大:“他不是不杀人吗?”
茂夫一指楼下,纠正:“他没杀人,子弹射的是士兵们的肩膀。”
夏油杰眼角一抽:“但是……这也太凶了吧?”
楼下开始传来惨叫,织田作之助的确没杀人,他的手段可以说的上仁慈,但是依旧造成了一种仿佛即将血流成河的感觉,如果杀气可以具象化,那么现在整个城市大概会被杀气淹没。
太宰治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织田作不会被什么咒灵影响了吧?”
“不是。”
身后忽然传来灵幻新隆有气无力的声音,众人转头,灵幻新隆和禅院惠灰头土脸的站在后面。
灵幻新隆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脱下西装,一边抖西装上的灰,一边走过来,探头去看底下的情形,只一眼就不忍的侧过头,又看向五条悟。
“你刚才开无下限的时候只笼罩了你们所在的这层,所以有不少子弹穿破了楼下的窗户,落到了织田作的房间里——当时我们正在和织田作商量怎么把需要写在‘书’上的那个故事编的更完善。”
五条悟:“对啊,但是惠会十影法,织田作的[天衣无缝]可以预测危险,你们不会有事。”
灵幻新隆:“我们确实没事,但是[天衣无缝]只能预测自己的危险。”
五条悟:“什么意思?”
灵幻新隆沉默几秒,说道:“织田作平常习惯手写稿件,但是这次的故事删改的次数很多,他开始尝试使用电脑。”
五条悟:“所以?”
灵幻新隆:“子弹没打中他,但是打中了机箱,当时织田作正在电脑上打字。”
五条悟:“……然后?”
灵幻新隆表情十分沉痛:“……没来得及保存。”
五条悟、户川彻、太宰治:“……”
夏油杰仍然表示不可置信:“可是织田作平时很温柔。”他又看了一眼楼下,“但是我觉得他现在快要产生第二人格了。”
禅院惠无言的看向他,开口:“如果你改了一版稿件一百三十七遍,每天都在扣字眼和标点符号,在写第一百三十八遍的时候因为一颗子弹导致进度几乎清零……”
禅院惠顿了顿,看向楼下惨绝人寰的场景,“……你也会产生第二人格的。”
适时地,楼下又传来几声惨叫。
夏油杰肩膀随之一抖,他沉默的看了几秒,用力一捣五条悟的腰眼:“悟,救人。”
五条悟真诚发问:“救谁?”
夏油·照理来说应该救织田作·但总觉得士兵们的心理健康更需要拯救·杰:“别管了,赶紧!”
五条悟叹口气,“知道了。”
他也懒得再摆什么帅气的姿势了,直接大喇喇蹲在墙角,食指中指交叉,懒懒打个哈欠,开口:“无量空处。”
顿时,领域展开,过量的信息如洪水般淹没了楼下众人,世界似乎在此刻静止。
五条悟眼疾手快捞过织田作之助,扔给太宰治。
夏油杰则召唤出虹龙,带着众人坐上咒灵。
期间咒灵庞大的身躯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挤坏了之前由夏油杰和禅院惠打包、被五条悟带走后就一直没拆的、放在玄关处的行李。
一颗小球从行李的破损处咕噜噜滚了出来,看清那个圆球是什么后,夏油杰弯腰抄起圆球,指挥咒灵冲破房顶,如一道漆黑的闪电,眨眼间飞向远方。
没过多久,领域解除,五条悟直接瞬移过来,落在虹龙背上,刚巧坐在户川彻身后。
“彻!”他非常高兴的欢呼一声。
五条悟二十五了,但严格来说好像还没从中二的年纪脱离,他觉得刚才的场面挺大的,自己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也挺帅——当然夏油杰也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坐着咒灵飘然远走也很帅,但是他会装,所以现在至少表面看上去很沉稳。
然而五条悟的情绪在户川彻面前一览无余,他现在迫切的想和户川彻分享自己的快乐,结果一抬头和户川彻的视线对在一起,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一个非常非常严峻的问题需要面对。
——他到底要怎么和户川彻解释现在的情形?
户川彻淡然的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明显的喜怒,五条悟的笑容显而易见的凝固了,他沉默半晌,看着户川彻,挤出哈哈两声干笑。
“其实……”
“其实我们之前认识你还是我男朋友就是出了点事世界变了你也没之前的记忆了哈哈哈……你信吗?”
五条悟几乎不带标点符号的说完,语毕有些紧张的看着户川彻。
户川彻神情微动。
五条悟咽了口口水,继续:“我能证明的!你喜欢枪,但是你喜欢枪不是因为枪械很帅气,而是因为你觉得枪械是人类肢体的衍生,是人类经由自己的努力而创造出来的、近乎伟大的神迹。你还说……”
户川彻:“我信。”
五条悟像是嗓子眼里塞了个枣核,整个人忽然怔住了,只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没有意义的“啊”,又塌下肩膀,轻轻问道:“为什么呀……”
五条悟觉得户川彻应该会说一些很感人的话,比如“虽然我的大脑不记得,但是我的心还信任你”,又比如“无论怎样,我都信任你”,又或者“我喜欢你,所以我信任你。”
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然而户川彻只是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微微扬起眉毛,非常冷静的反问:“难道你觉得你们装的很好?”
五条悟:“啊?”
户川彻朝夏油杰看了一眼:“你说夏油杰是你室友,但是我之前在楼道里碰到过他,他就住在我对门,所以你先前也住在我对面,明明我们同一个时间段上班,但是之前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一次也没碰见过你——你在躲我?”
“夏油杰!”五条悟侧身瞪他。
夏油杰转头看天边的白云,哈哈笑了几声:“这白云还挺漂亮!”
户川彻继续:“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对面、楼上、楼下,都换了住户——这很奇怪,你们当我傻?”
太宰治和灵幻新隆低头去看底下的景色。
五条悟撇嘴,他觉得自己想要鲜花,结果户川彻给了他一朵塑料花。
户川彻叹了口气:“来龙去脉,方便跟我讲一下吗?”
五条悟答应了,他长话短说,虽然说到一些地方的时候忍不住进行适当的美化和恰当的夸大,但每次都被夏油杰和太宰治给兜回来了。
“……就是这样。”说的口有点干,五条悟舔了舔唇。
户川彻此前一直做梦,梦到年轻的五条悟,梦到明明从未经历过,但像梦境般存在于记忆中的东西,如果原先只相信了七分,那么当五条悟说的事和他早先的梦境一一对上的时候,户川彻已经是彻底相信了。
“这听起来很荒诞。”户川彻慢吞吞的说。
五条悟闻言立刻张嘴想要反驳,户川彻抬眸看着他,轻声问:“所以……我是你男朋友?
五条悟把嘴闭上了,轻咳一声,耳尖有点红,但是头点的很用力,“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