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过期—— byKLBB
KLBB  发于:2024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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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个树都要挨罚。
陆廷无聊地收回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办公室走,就近走的西南楼梯。在经过教学楼下的一段走廊时,迎面碰见前面还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你哪个班的?”梁有才沉声问。
听见梁有才问,陆廷一抬头,望进一双浓墨般沉静的眼睛里。
眼睛的主人也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陆廷诧异。
他还没走?
严墨手里拿着两个考试用的笔袋,一件校服外套,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梁有才打量着严墨手里的考试笔袋和一件校服外套,看向眼前的人时目光顿时变得狐疑。
还让他在这儿抓着同伙了?
“老师!”陆廷突然从他背后探出头:“这是咱们年级第六的严墨!”
“滚开点,别凑我那么近,我能听见!”梁有才被他突来的大嗓门吓一跳。
他重新打量起了严墨。
严墨是吧,听他们书法老师提到过,最近要代表学校参加书法比赛的。梁有才知道这人。然而……
此时他目光沉沉,一双审视的小眼睛看了眼此时无比乖巧听话的陆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威严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训斥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俩。
在主任面前,此时他们只是两个穿校服的违规者而已。
梁有才站在走廊的背光一侧,教导主任积威甚重,显得两个小孩在他面前越发矮小。
沉默罩顶了有几秒,梁有才对严墨道:“行了,你也快回班去,别在外面乱晃。”
世界上的所有学霸在老师面前总是有优待的。
跟陆廷这种刺头不同,这是归在彻头彻尾的好学生那一类,属于完全可以让人放心的范畴。
梁有才冷着脸交代一句,又凶神恶煞地骂陆廷:“把你那校服给我穿上、穿好了!”
说罢他转个身继续往前走。被梁有才呵斥之后的陆廷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路过一旁站着的严墨时,两人交接了严墨手里的校服外套。
陆廷随手给套上了。
沉默蔓延中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擦肩而过的前一秒,陆廷原本想冲他做个鬼脸的。
——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他们俩还不是一样,什么也干不了。
但他抬眸的一霎那,忽而看见面前严墨无声抬起手。
那只看起来很冷的手倏地靠近,一直伸到他下巴处的位置动了一动。陆廷缩着脖子眼睛努力朝下,看见严墨从他天蓝的校服翻领上,摘下来一小片什么东西——
他白净的手指尖捏住一点枯黄的叶。
“……”陆廷盯着他的手,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大概是有点奇妙的。
严墨把那片叶子丢了。
落在对面的人心正中间,顺着泛起圈圈涟漪。
是从陆廷的头发上面掉下来的,应该是刚才爬树弄上了。
前面的梁有才:“两位磨磨蹭蹭是等着我去请你吗?”
严墨这才垂着眼从他跟前走过了。
两人从头到尾没交谈一句。毕竟都是戴罪之身。
明明都没做什么,但陆廷不知怎的,心情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差劲了。
刚刚那是严墨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吧??
是吧?没错吧?!
他快速地小跑两步跟上梁有才。郁闷一扫而空。
梁有才回过头,差点又被气炸一遍:“陆廷! ! !走路就好好走!谁允许你在我后面一蹦一跳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侧脸

第23章
爬树事件的结果是,那天陆廷趴在主任办公室墙上写了封千字检讨书,被班主任领回来后,,免不了又是一顿收拾。
他的事迹当然也逃不过沦为众人笑柄,在班里被人唠了好几天。
也是段考告一段落,大家伙绷紧的神经也变得轻松了几分的原因。虽然没放假但班里就跟解放了似的,就连今天学校的篮球场地炙手可热,打球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在聊什么~”
刚到教室,陆廷随手把书包挂上桌侧,他随口问他们道。
“树哥~”
老八贱嗖嗖地喊他:“这不我树哥吗,树哥你来了。今天也是爬树上来的吗?”
陆廷:“你死。”
一阵嬉笑声。其他人也一起起哄嘲笑。
后排座位旁边热闹地聚集了一圈男生女生,在陆廷来之前他们正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喏。”老八说着,好心地上手示范给他看,他们刚才在玩的。
就见这人五指张开,把地上那颗篮球一只手抓了起来,坚持了没一会儿就松开了。
老八说:“张翼德在这儿试半天了,抓都抓不起来,噗呲。”
最后一声笑太刻意,下一秒手臂就被旁边站着的人捶了一下。
单手抓起一颗全尺寸的篮球,对手指长度和握力都是有要求的。
不知道谁的球落班里没带走,这群人便拿球玩起了游戏。
章意不服地看向来人道:“陆廷,你也行?”
陆廷就把滚到自己跟前的篮球随手抓起来。
那只手生得指骨分明,手指修长,五指张开时手背青筋淡淡凸起,一种凌厉的力量感。陆廷抓得轻松,拿起来后,还顺便熟稔地将一颗球顶在食指上流畅转圈。
他得意地扬起一个笑:“菜,就多练。”
“啊,为什么啊?”她不满地抗议:“不公平啊!手指长的更容易抓起来吧。”
老八:“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你懂不懂啊,在篮球里这玩意跟臂展一样是先天优势好吧。”
陆廷拍肩安慰老八:“没关系啦,你短短的也很可爱。”
老八和他闹了一阵,
严墨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在那咋咋呼呼地比划起手指长短的场面。
严墨有点迷惑:?
背着书包从教室后面走过的严墨垂着脑袋很沉默。
这群人还真是每天都有新的活力啊。
今天的活动是比手的大小了。
是世界上的高中生都一样这么无聊,还是只有他们班的人这样?
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就是了。严墨自己就是无聊本身。他默默走到桌旁,放下书包。
再说后排,两只手放在一起,高下立判得很直观。
老八:“不是!刚才这手掌下面都没对齐!你别动!让我来比!不行拿尺子量试试。”
嘘声四起:“你看你又玩不起。”
“不比不知道,老八的手好丑啊,看看人家陆廷的,一看就是帅哥的手。”
老八破口大骂:“滚滚滚,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喂,陆廷,”这时,章意也兴致勃勃地凑上来:“我来!你跟我比比看!”
她性格一向大方不扭捏,说一不二,说着便挤开了老八的手。
女孩的手本来就比男生小,两人的手看一眼便知道差距。这是每个人学生时代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的老活动了。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她的两个朋友忙暗中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见了彼此脸上荡漾的姨母笑。
可以啊章意,竟然a上去了。
大家都是十八岁,有些事情懂的都懂。但这还是章意表现得最主动的一次。
这要是真成了,他们班第一对班级情侣就出现了。而且,对方还是那个陆廷哎!这话题够她们嗑一学期瓜子了。
“陆廷,别怂啊~”她们笑呵呵地起哄说。
老八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给章意让了位置。
章意的手一伸过来,被陆廷啪地击了一下掌。
“跟你还用比啊?”陆廷笑道:“你先能把那个球拿起来再说吧。”
他依然是那个如常的笑脸,全程人都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嘴角一个帅气的酒窝若隐若现。
被他那双清亮依旧的眼睛一看过来,章意心里隐约生出有点后悔。
人太多了,是她失策。
“看看长多少嘛!……”这么多人看着,起哄声一大,章意多少有点下不来台。
已经都这样了,最后总不能真叫她去抓那个篮球吧?
对方是陆廷,她也不见外,上手就扯住了人的校服袖子,表情从提要求变成了恶狠狠的恐吓:“快!跟我比试比试!”
“姐,我衣服!……”就听陆廷的声音求饶道。
不知道他们怎么闹腾的,前排的人忽而就听教室后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轰的一声陡然拔高,像发生了什么事。
班里坐着的人好几个都回头去看了。
呃,其实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群人玩起来了,这次是谁不小心摔到了好像,连椅子带人的那种。这才惹得那群人刚才激动沸腾了一瞬。
见没有什么瓜,大家又纷纷收回视线接着干自己的事了。
其中的严墨维持侧着头的姿势,多看了那群人片刻。
此时,教室最后排,陆廷被人扶起来之后,围着他的人此起彼伏地询问:
“没受伤吧?”
“我靠,你们别闹了。差点儿撞到人了。”
“怎么摔的啊?”
最后是章意对他说的:“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说实话刚才是玩得有点疯了。
不知道是角度不对还是怎么的,她上手扯住时明明感觉都还没用力,还是用力了?……对方像重心不稳似的,一下被带得连人带椅子歪倒在地。
“这个点儿了,都散会吧。”
“哎,回座位回座位。”
闹哄哄的闹剧也以闹哄哄的结尾落幕了。
“没摔到吧?”老八问他。
陆廷正歪着头,兀自拍了拍校服上的一块灰。
“哪儿那么容易受伤了。”他抬起脸,一笑。
“严墨。”
晚自习上课前,班里人还没到齐,教室的空气里还漂浮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白炽灯管刷刷亮起的时候,陆廷跨坐在严墨前座的位置上。
“咱俩也比比看谁的手长呗。”少年一张跃跃欲试的脸。
严墨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听说你们练毛笔的人手指都很好看。”下巴搭在严墨的课本上,他睁着清亮的眼睛望着严墨。
严墨一手要把课本抽出来:“走开。”
“要跟我比比吗?班里还没有人的手指比我长呢。”
严墨想也不想地,也不看他一眼:“没有题要问就走开。”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比!”
“无聊。”
“无聊。”陆廷学他说话时没有起伏冷冰冰的语气,他板起脸:“没有题要问就滚远点。别逼我扇你。”
严墨:“我没那么说。”
陆廷:“除了无聊呢,换个理由听听。”
严墨:“无聊还需要理由吗?”
“可是我想听。”
这人双手交叉地撑在他课桌上,小臂抵住了他练习册的边沿。把平整边沿挤皱了一点,陆廷都没有发现。
“墨哥,说来听听看吧,嗯?”
严墨垂着眼,视线落在被他压皱的那练习册一角上,眼神平静毫无波动。
事不过三。
上次给陆廷倒水是他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再拒绝怕惹人怀疑。
但即使严墨现在表现得过分抗拒也会很奇怪。
心怀鬼胎的人是这样的。
严墨找了个很普通很正常的理由答他:“你刚摸了球吧?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碰。”
很正当的。
现在这理由可以了吧?玩笑到这儿结束就行了。首先陆廷就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儿大费周章地跑出去厕所洗手。那样也太怪异。
“就这?”谁料陆廷说:“那不碰就行了吗?”
严墨:“怎么可能不碰到?”
“我说行就行。少废话,快,手伸出来。”
“……”
“你是不是不敢?”陆廷笑道:“还是说,害羞了?”
严墨:“有病?”
“真的假的,你真害羞啦?”
严墨一听。
他:“呵。”
抱歉。但他严墨这辈子就不知道“害羞”二字怎么写。
严墨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对方面对面坐同一张课桌的。他掀起眼皮,看了对面陆廷一眼。
高大的少年此时笑得一双眼睛弯起,里头闪着爽朗明亮的光。
是严墨最喜欢的那种笑容。
“就一下。”他道。
陆廷是漂亮英俊的双眼皮,眉骨高而深,一副优秀的相貌是上天的礼物。这张脸上的情绪总是更能感染人一些。
严墨最终把右手交出去给他。
陆廷的办法是,先抽了一张崭新的试卷出来。
薄薄一张函数专题卷子。新发下来的,很平整,单薄,还一笔没写,散发淡淡墨香。
陆廷张开五指,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隔着一张单薄的试卷纸,径直触摸上了严墨的手掌。
“喏,这样不就碰不到了吗?”
卷子竖着挡在两只手掌中间位置。
他们用的试卷纸大多是一种灰绿色的速印纸,特点是便宜量大,以及单薄得吓人。
有多吓人。大概就像严墨现在隔着一张试卷跟他从手掌到指尖紧紧相贴那样。
“哈!这下谁还分得清我跟爱因斯坦!”陆廷调整着手掌位置:“怎么样!”
“……触感更恶心了。”另一只手的主人,严墨客观评价道。
……好诡异的触感。严墨深深沉默了。又凉又热的,凉的是纸张,热的是他渡过来的体温,不过没几秒就只剩满手的热意了。陆廷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有什么区别?因为卷子太薄了,该感受到的还是感受到了。无论是和他贴手的触感,还是陆廷的体温。
陆廷正从侧边查看结果:“先别动。”
一副比谁都认真的样子。
陆廷的脸离得太近了。
跟好看的人同处一个空间心理上是会有压迫感的。可能颜值也会极大地挤占空间,不给别人落脚的容身之处吧。
结果出来了。
是陆廷的手比较大。
严墨在那双胜利闪亮的眼睛望过来时别过了脸。
放过他吧。
再一次确认了。他的的确确是真的喜欢这一款的。

几天后段考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
拿到学生手里的成绩条是单薄的一长条纸,各科成绩、年级排名均化作冷面无私的一个个漆黑数字,乌云般缠绕在班上每个人心间。
拿到自己的成绩条后,严墨盯着手中这张很轻却又格外有分量的条子看了好一会儿。
他维持着那个盯着看的姿势,很像是被定住了。
此时,身旁,他的物理课代表同桌微微一笑,狂妄得又很含蓄。他淡淡道:“承让了,严墨。”
严墨太阳穴一跳。
但他也……无话可说。
其他的不提,但在物理这一科目上,他俩一直都是王不见王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严墨高中生涯中的每一次物理考试成绩都是接近满分。
直到在分班后遇到现任同桌。什么叫做针尖对麦芒,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很明显,这次是严墨败了。
单看分数意义不大,真正得看排名。虽然年级总排名上严墨和上次一样,没进步也没退步,但俗话说得好,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严墨将自己的成绩条展开放好在桌面上。
将这次段考的分数一一抄在自己专门用来记录成绩起伏的本子上,严墨对上个阶段自己的表现进行了反思。
分班以来第一次大考的成绩就这样……
聪明如严墨,很难看不出最大的问题所在。他笔帽抵住下巴,在思考。
果然还是那个人的原因吗。
严墨平时就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
如果意识到自己平时因为陆廷的原因学习效率有所降低的话,他就会利用其他时间加班加点地将空缺补上。
记录完自己这一次的成绩,他放下笔。
决定了,最近先试着从这里下手吧,端正好学习态度。
代号,戒陆行动。
其实他明白也不一定就是陆廷的原因。但物理学中对于多变量的问题,常常采用控制变量的方法,把多因素的问题变成多个单因素的问题。
这次控制的变量是陆廷而已。
班长陆廷那有完整的年级排名。严墨路经他座位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张a4纸订好的表格就放在桌面上。
“这个可以看吗?”他询问在场的唯一一个老八。
老八一瞥:“哦,那个啊,你看吧。随便。”
趁那人现在不在,严墨拿起表格观看。见他看得专注,老八凑上来道:“哎严墨,你知道陆廷这次考了几名吗?他……”
快别提了。
严墨知道。
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真有什么说法,就跟武林世界里的内功似的能通过背部进行人传人。
陆廷最近问他问题的次数多了,排名也蹭的一下上来了,这次考试从年级二十几一跃进入了十几名。
要知道金字塔尖端越是往前就越是得削尖了脑袋。
尽管在教他的过程中严墨已经知道陆廷本身就聪明脑子其实转得特别快,但严墨依然怀疑自己的功力都是被这人给吸走了。
所以他知道老八开口想说什么。
不想听。
严墨拿着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先是查看一下以前班上的老死对头的排名,再看看年级里那几个常胜将军的状况。最后,才勉强在犄角疙瘩里找找看有没有严妍……
所以在老八问他话的时候,严墨全程心不在焉。
老八:“哎,严墨,你知不知道陆廷……”
严墨那会儿不想理他,直接:“嘘。”
戒陆行动,day 1。
老八摸不着头脑:“啊?怎么啦?”
严墨心不在焉,没理。怎么了,当然是戒了。
老八:“戒什么了?”
严墨:“戒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心二用地把话说出口了。
他马上停住。察觉到不对,他转向此刻正睁着眼睛看向他的老八。
坐在位置上的老八眼神始终清澈又愚蠢,表情活像是现实版的睿智派大星。严墨小心地与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不知怎么的,老八惊讶地微微张着嘴。他道:“这就是学霸的毅力吗。”
老八:“大师,我悟了。”
——这人没听出来。
意识到这人智商方面可能有难言之隐,严墨这次学会闭上嘴,不再多言。
只是他的戒陆行动可能注定是要出师不利。
等到陆廷的人刚回到教室,还没放下书包,就见同桌老八迫不及待地凑上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陆廷你知道吗,严墨戒撸了。”
陆廷脱书包带子到一半。
他:“啊??”
“对吧,我刚听到也很惊讶。但或许这就是他们学霸的毅力。”迎着陆廷傻了的眼神,老八肯定地猛一点头,一副言之凿凿确定无疑的模样,原本他还想跟陆廷将此事从头到尾细细说来,就听前排一声火冒三丈的怒吼:
“不是! ! ! ! !”
两人一起朝前看去。
隔着一张桌子,就见前面严墨已经被气得胸膛起伏喘息不定,一看就气得不起,他眼中闪过恨不得把老八大卸八块的杀意。
不开玩笑,他身后真的有具象化的杀气在蔓延。
严墨这人平时情绪淡淡的,总是没什么情感起伏的一模一样一板一眼的表情。完全就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此时他整个人反而鲜活生动起来。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喷射出怒火,瞪谁谁死。像黑白的严墨一下被上了色,变成彩色灵动的、杀气腾腾的严墨。
但他的震怒也不是开玩笑的。
老八害怕地咽了咽唾沫。
严墨已经完全怒不可遏:“你说的什么玩意儿啊?!”
看得出来他真的火大,但骂人也是真的一板一眼。
老八:“啊?”
老八憨厚挠头:“不是吗?那是我听错啦?”
我靠,这不是误会大发了吗。
不过幸好啊,这种事情自己没到处宣扬,至今唯一也就之告诉了陆廷一个人而已。
语言不通。严墨快要被这个派大星气得七窍生烟。
好哇,好哇。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同桌。果然不愧是他学习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下一秒,严墨若有所觉地,带着浓浓杀意的视线一转,锁定了不知何时人趴在桌上双肩压抑着抖动试图掩盖什么的陆廷。
严墨死死盯着他的发顶,一字,一顿:“你又在,笑什么?”
陆廷肩膀颤抖得很痛苦,声音扭曲:“我、没笑……”
他拼命将自己埋进桌子里,用尽全力才没有当着严墨的面发出爆笑的声音。
偏偏老八在这时候还很不好意思地当众跟他道歉:“对不起啊严墨。我不知道你没有要戒,啊不是,我意思是……”
“别说了。闭嘴。求你。”
严墨已然心力交瘁。
心好累。比连续考了两天试还更累。也就是在这一天,年轻的严墨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总有一天要把你们豆沙了。
豆沙了。
严墨在心中又肯定了一遍自己。
这时晚自习的铃声终于姗姗来迟地响起。打断了这场严墨不想收场的闹剧。
无视掉老八十分想要接着道歉的眼神,转回座位上后严墨捏了好一会眉心,平复心情。
原本还有窸窣说话声的周围座位也逐渐沉静下来。只剩偶尔的翻书声。
随着周围众人纷纷进入状态,班里学习氛围逐渐浓厚,严墨同样也收了心。
其他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是珍贵的学习时间。
一部分科目的卷子也发下来了,这时候趁热看错改错才是正理。
他进入了学习状态。
不去想乱七八糟的杂事后,埋头书山里的时间过得飞快。
一大节课过半。严墨正拿着红笔在给学习清单划线,身侧过道上有上讲台旁倒水的人走过。
他原本还没有在意,接着做自己的事。
直到陆廷在他旁边弯身,严墨耳畔响起他故意放轻的说话声:
“严墨。”
“你要戒了我啊?”陆廷声音含笑。
从耳朵——一路 ——痒痒到了心脏上。
严墨眉头轻皱着似乎很不开心,实则是正在忍耐中。
腰后也有点痒。不安分的痒意在端正坐着的身体之中乱窜。
不,他也说不好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是不是痒意了。
好不容易才忘了那回事。陆廷在那站着,就见严墨偏过一点脑袋,瞪了他一眼。
陆廷忍着笑意,端水杯回座位。
人都快要坐下来了,想了想他脚步一转,又回到严墨座位旁。
“下次不许第一个跟他说。”
“你得自己跟我说,听到没?严墨。”
好幼稚。
严墨无语地偏头躲开他,不想理会也就没有回答。
每当看到自己很喜欢的那双俊逸的眼睛朝着他笑时,笑中洋溢着活泼明媚的少年气,严墨总会在心中感慨。
也是,才十七岁,他不幼稚谁幼稚。
今天的戒陆行动算是宣告出师未捷了。
虽然只是时而有这样的打闹发生,但在不知不觉中,尽管严墨本人不愿承认,这段时间以来严墨跟后排关系变得比以前亲近了不少。

五十六颗低埋进课桌里的脑袋。纸笔声悉悉索索。
老八拿课本作掩护,人埋在桌下看了两眼手机,抬头时虚声问了陆廷两个字:
“炒粉?”
陆廷此时正抓着脑袋写题,他手里的笔不带停顿地动着,一心二用地问:“谁买的?”
“超子,他们班离得近。”
这两人交流说话声不大,变成背景音融入课堂上的翻书声里。
老八说的炒粉是学校附近一家专做夜宵的袁记香炒粉,因其味美料实,锅气十足,又因为便宜量大,是一群饿鬼附身的高中男生平时打牙祭填肚子的不二之选。
也因为天时地利,所以店里也会做学校这边的夜宵生意,有外送业务。
陆廷二话不说:“吃。”
老八就重新低埋下头去。
但就见此时一旁的陆廷似乎想到什么,他停下笔。
“等等。”
他喊住老八:“手机给我。”
老八一脸莫名,转头就见这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把手机给他了。
陆廷拿着老八的手机在桌下快速操作两下,这才还回去。
“好了。”他满意道。
晚自习下课。以响亮笔直的下课铃为一道分水岭,拖拉桌椅的声音响起,班里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不远处的宿舍搂已经亮起了灯。所有人都准备各回各宿舍了。
严墨背着书包默默往外走。
书包带子被一只手扯住。
严墨低头,跟还坐在座位上的人一双眼睛对视上。
“严墨。”陆廷高兴地问他:“吃夜宵吗?”
严墨回头继续往前走:“不吃苹果。”
“哎呀,不是!”陆廷拦住他,高兴道:“是炒粉!”
“请你吃!” 少年邀功地对他说。
炒粉——原来他们学校还有这种东西啊。严墨想着。
不过那是陆廷他们那伙人的夜宵吧,不是他的。
也跟他无关。
严墨就要接着往外走:“不吃谢谢。”
陆廷扯住书包带子把人拉回来:“不是,你等等。”
被一根带子拴住的严墨用一种“你最好有事”的带杀意眼神看着他。
哇,还真是让人似曾相识的一幕啊,陆廷感慨万千,不过上一次还是茶包。
“你真不吃点儿吗?点都点了,老八一会儿就带回来了,很快的!”
严墨开始胡乱找理由拒绝:“我对炒粉过敏。”
陆廷抗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吃啊?”
“为什么非要我吃?”
“反正你明天肯定又不吃早饭吧!”陆廷终于说出真实目的:“为什么你连夜宵都不吃啊!”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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