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 by猫界第一噜
猫界第一噜  发于:2024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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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后半截人生经历的?截然不同,他的?人生也会出现两个交叉口?,成就不同的?聂丞。
说这些?席问归倒不是想劝聂松曼回家,只?是提醒道:“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需要尽早打算,与其一直买车票进站拖延时间倒不如去主城定居。”
“——你没有任何办法能让聂丞和你一起?回家,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回去,他回的?也是属于他收到车票时的?那?个时间支点,而你已经死很多年了,你们没办法在?同一个世界活着。”
这些?话就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聂松曼头上。
虽然她早有准备,却难免失望。
闻酌坐了起?来,没插一句话。这么说起?来,就算许之涟没被审判,成功拿到了回家的?车票,她和柳卿也不可能回到同一个时间线的?世界。
注定不得?相守。
透过车窗,闻酌看到了安安静静站在?轨道旁、眼神却似有若无偷瞄周围的?少?年。
他很快想起?了这人是谁,转头看向聂松曼道:“陶盛好像在?找你。”
聂松曼顿了一下,险些?没想起?来陶盛是谁。她顺着闻酌的?视线看去,才记起?这个随手救下的?少?年,但从秋香园副本出来后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了。
平时列车上喧闹的?事情很多,时不时就会出现流血事件,聂松曼在?车上待了十年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之所以独独对偷东西的?陶盛心软,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像年少?的?聂丞。
盛盛还?是丞丞?
聂松曼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不过是顺手在?陶盛的?身上找寻聂丞的?影子,就像无论陶盛纠正多少?回她都要叫“chengcheng”一样,从前她也喜欢逗那?个沉默寡言只?会紧紧跟在?身后的?聂丞。
聂松曼起?身,走下了车。
“我们走吗?”
“不走在?这睡?”
席问归站起?身,跟上闻酌的?步伐。他个高?,骨架宽阔,经过车门?的?时候都得?微微弯腰。
“饿了。”
“那?进城吃饭?”
“嗯。”
闻酌看了眼去和陶盛交谈的?聂松曼,在?想另一个事。
他们之所以进上一个站点,是因?为听闻有捣毁列车世界的?媒介存在?,就像学校那?个站点一样。
但事实上这两个站点都没发现什么能捣毁列车世界的?支点存在?,唯一共通的?就是它们都有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所谓捣毁列车世界,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不过……闻酌还?不知道另一个阁楼里是什么,为什么席问归进去那?么久,出来后脸色又那?么差还?对他避而不谈?
境内世界的?阁楼打开是病人的?档案室,那?结合学校副本来看,席问归进去的?那?个镜外阁楼会不会也是一个乘客档案室?
就和他在?学校蜡像馆看到的?一样,磅礴黑暗,无边无际。
列车世界的?乘客数不胜数,每时每刻都有人被审判,同样的?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人踏上列车。
档案馆不止一个也可以理解。
毁掉档案馆就能毁掉列车世界吗?这么解释倒是能说得?通,但怎么毁呢?那?个空间根本是常人无法对抗的?存在?。
用通关副本得?到的?票和道具对付?太可笑了。
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闻酌眼里透出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淡淡蔑视。
“你关了学校站点的?那?个论坛,那?这个阁楼就放任不管了?”
席问归无所谓道:“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钥匙从镜子里带出来。”
闻酌:“……”
两人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阻止别?人离开列车世界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
毕竟这个世界的?存在?对于正常的?普通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祂会审判那?些?藏在?人群之中?还?未被法律发现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绝望与折磨也会比牢饭更让人反思自己的?罪恶。
而列车不会错怪任何一个人,即便你的?罪事出有因?,也一定是你的?罪超出了你的?因?,才会将你拉进这里。
把这些?罪有应得?的?人放出去,只?会酿就更大的?恶果。
闻酌没急着走,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余光瞥着聂松曼那?边。
果然,聂松曼和陶盛说了没两句,后者?脸色就变差了,抿着唇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看嘴型应该是说了句“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
奈何聂松曼狠心,道了句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就转身朝闻酌他们这边走来。
闻酌吐出两个字:“造孽。”
“……”聂松曼乐了,“你倒是会开玩笑了,再也不是我刚认识的?大漂亮了。”
闻酌懒得?更正她的?称呼,眯了下眼睛说:“去吃饭?”
聂松曼点了下头:“好啊。”
往城里走了几步,她便若有所感似的?回头,不远处的?轨道上,有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站在?车头,正紧绷着神经盯着自己的?方向。
“怎么回事?”一个路人无语地啧了声,“多少?年没下雨了,这段时间总下!”
豆大的?雨水从灰蒙蒙的?天空倾盆而下,砸在?每一个人的?脚边。
雨雾隔绝了聂松曼的?视线,远处的?黑色身影逐渐模糊。她似乎下了决定,回头道:“走吧,这么大雨,得?提前开个房了。”
“睡大街也行,就是对你来说不太安全。”闻酌抹了把雾蒙蒙的?眼睛,和席问归牵着手走进雨幕。
“彼此彼此。”

“列车长能进城吗?”
“可以吧。”聂松曼不确定道, “不?过应该不?能停留太久,假期也不?多,除非列车在主?城驻停, 否则一直不能停下, 不?止不?休。”
他们都没打伞, 主?要是下雨这种事近些年在主城太少见, 所以伞这种东西也很少见, 自然没什么?人会卖。
而?对于多年活在阴暗环境里、不见其他天气的?人来说,下雨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恩赐,雨水会洗刷掉污浊的空气还有身上的?脏污。
“用你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苦命的?打工人?”
闻酌面上浮出一抹笑意:“嗯。还有个词叫社畜。”
“社畜?什么??”
“指被像畜生一样压榨的?打工人。”
“这样的?人好像哪个时代都有。”
“是, 但现代经济发达起来了, 鲜少有人还需吃肉|体上的?苦痛, 因此精神上的?蹉跎就显得格外?磨人。”
“那应该反抗。”
闻酌摇摇头:“科技与?经济越发达的?时代, 就越难推翻不?公平的?制度。”
一方面, 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都被金字塔顶端的?人握在手里, 另一方面,从金字塔顶端指缝里漏出的?那百分之一的?资源刚好足以满足底层人的?基本生活需求。
于是,反抗变得没有理由,忍一忍似乎也还过得去?。
聂松曼沉默了会儿:“那我运气好, 可能算是我那个时代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批人。”
聂家是大户人家,做生意的?, 家财万贯。
聂松曼是聂家的?大小姐,和很多父母一样,他们会给予女儿无?尽的?宠爱, 却?很少将?女儿当做继承人培养。
但无?奈,她父母一直没生得了儿子。
于是她父母打起了一个主?意, 既然不?能有亲儿子,那就培养一个亲女婿。
别看聂丞和聂松曼是同一个姓,但身份地位可谓是云泥之别。
聂丞聂家世代家仆的?孩子,如果父母死了,聂丞长大就得接替父母的?位置伺候聂家人,然后结婚生子,等将?来老死再把位置传给子孙,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世世代代都摆脱不?了下人的?身份。
巧合的?是,那年聂丞他爹病逝,年长数岁的?聂松曼读书回到家,发现瘦小倔强的?少年正被表亲欺负,看不?过就出面把人训走救森*晚*整*理了聂丞一把。
“但这导致聂丞出现在了我爹的?视野里,他看中了他。”聂家这种几代传下来的?家仆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忠诚。
完全?没想过直接让女儿继承家业的?聂父想,与?其找个其他势力结亲等着被蚕食,不?如培养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忠诚继承人。
反正等将?来结亲,孩子也会通过聂松曼继承聂家的?血脉,不?算绝代。
“所以我刚开始很讨厌他。”聂松曼说,“我们那时候女性从封建制度中解放的?思想刚刚盛起,我又读了点书,对我爹的?安排很不?满,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养的?小猫小狗。”
但聂丞却?不?知?道是因为被她帮了一次,还是父亲的?有意指示,不?仅一直黏着她,甚至被调到了她院子里。
聂丞的?“黏”不?是那种黏糊糊扯不?下来的?黏,而?是沉默的?、安静的?,他永远待在阴影里,一声不?响,只在合适的?有必要的?时候出现。
他也被送到了聂松曼的?学校里读书,但从不?在学校里表现得和聂松曼很熟,平时碰面了也只是相识一眼然后垂眸离开。
某种程度上,聂松曼可以理解聂丞,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突然收到主?家砸到头顶的?天大馅饼,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机会以此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聂松曼会让步。她视聂丞为一个还没长成?的?竞争者?,如果有他爹的?培养,自己能争赢的?结果微乎其微。
可她还是要搏一搏,她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男人背后的?贤惠女家主?。
但有意思的?是,聂松曼斗志昂扬的?时候,偏偏聂丞退却?了。
他主?动找到她,说不?会争夺任何东西,也不?会成?为她的?挡路石,更不?会遵循聂父的?意愿和她成?婚,他说他只要一份工作,一份待在聂松曼身边、非下人以外?的?任何工作。
什么?都可以。
“封你个保镖做做吧。”聂松曼当时散漫地说。
谁知?道聂丞毫不?犹豫地说了声“好”,应了下来,往后的?日子里,他遵循诺言,不?跟聂松曼争抢任何东西,聂父上一秒安排他的?事下一秒他就会告诉聂松曼,毫不?隐瞒,仿佛是聂松曼安插在父亲身边的?傀儡。
他总是沉默寡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但总会在聂松曼需要的?时候出现,再在不?需要的?时候退进黑暗里,从不?表露任何欲.望,也不?抱怨任何不?公。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聂松曼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死都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闻酌问。
“很多事,也是时代的?悲哀吧。”聂松曼叹息了声,“战争、天灾、人祸……很多事直接或间接地导致我一家陆续被灭满门,聂丞带着我逃了出去?坐上轮渡,但还是被人追上了,我不?想连累他,跳海了。”
她现在都记得死亡之前的?聂丞,那时候的?聂丞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有最宽阔的?肩膀,也有最硬的?嘴。
聂丞脸上挂着血,紧抿着唇,抱着重伤的?她逃亡,日日夜夜地躲避搜索与?追杀,给她出去?弄药,也会冒着风险去?给她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聂丞从不?说累,被问为什么?也就一句“你必须活着”。
没什么?必不?必须的?。
聂松曼深知?自己逃不?掉了,她伤得太重,不?过苟延残喘,尽管过去?无?数次因聂丞成?为自己的?竞争者?而?厌恶对方,这一刻却?真心希望聂丞能带着聂家的?过去?与?荣誉,扳回一个公道。
聂松曼:“再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聂丞最后是报仇了还是放下了仇恨,又是因为什么?罪收到了车票,她通通都不?知?道。
阔别多年,如今的?聂丞比从前更像一个蚌,拿刀都撬不?开那张嘴。
也可以理解,独自一人面对一个未知?诡异的?世界,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他会见证人性最险恶的?地方,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间才能拿到回家的?车票,和审判长换一个愿望。
他要复活一个死去?已久的?故人。
“你还有时间了解。”闻酌问,“想好了吗?”
“嗯。”聂松曼轻松笑笑,“还能怎么?办呢?”
按照席问归说的?,如果继续留在列车上,最多再过两三个副本她就会被送回现实世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成?为主?城的?永久居民,这样只需要进行一月一次的?副本,不?仅能留下来还相对轻松。
“反正他也不?可能出去?了。”
“为他留下来?”
“可能前几辈子欠他的?吧。”聂松曼随意道,“只能留下来了。”
闻酌点了下头,并?没有评价聂松曼的?选择。
大雨滂沱的?灰天里,他们坐在破败城市的?小面馆里,等着热气腾腾的?面汤。
其实忽略异常的?天空,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未来世界遗忘的?地下城,虽然腐败灰暗,却?也有种别样的?生活气息。
倒在街头的?流浪汉、站在大雨里发疯的?癫人,又或是躲在屋檐下抽烟叹息的?居民……
闻酌注视着这一切,突然道:“既然可以通过副本进货,那其实可以让这座城市的?生活变得更好。”
聂松曼托着下颌,想抽烟,但烟杆忘从列车上带下来了。
“大家‘走私’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和利益,你指望这些人打造城市?”
“需要一点规则。”闻酌说,“还需要一个制定规则的?人。”
这里注定不?可能变得和现实世界的?城市一样安宁,但如果有和列车上类似的?规则限制,起码不?至于让罪恶在街头小巷四处蔓延。
在这种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地方,大家的?欲.望层面不?会多高尚,最直观也存在最多的?就是性犯罪。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地方长得稍微好看些的?男男女女都免不?了更罪恶者?的?荼毒。
聂松曼笑了:“上一个审判之月死掉的?家伙似乎就是这座城市之前制定‘规则’的?人吧?”
“他们只会滋生更多的?黑暗。”
是这样没错。
可留下成?为永久居民的?人注定离开不?了这里的?,要么?死,要么?永远地活在这里。与?其混乱无?序地苟活,倒不?如打造一个相对舒服的?生存环境。
当然,这也许只是理想主?义者?的?一厢情愿。
毕竟能选择成?为永久居民的?人大多都是在现实生活中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恶,害怕就算回去?了也会遭受法律或仇人的?制裁,要么?就像是刘雅民那样,他喜欢这个黑暗的?世界,享受这种罪恶滋生的?氛围。
闻酌并?不?在意,他只是突发奇想:“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木桌旁只做了闻酌与?聂松曼两个人,因为席问归自告奋勇下面去?了,抢了老板的?活。
席问归背对着他们,身形宽厚颀长。偏偏面馆老板身形较矮偏胖,席问归戴着他小一号的?围裙看起来十分违和,可看久了,又说不?出的?融洽。
“好烫。”席问归端来三碗面,给了闻酌一碗,推给聂松曼一碗,最后自己再坐下。
聂松曼调侃道:“今天可真荣幸。”
面是番茄鸡蛋口味的?,所以席问归才想要自己来下,自从上个站点回来,他心理只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差,不?上不?下的?。
闻酌对席问归生疏笨拙的?哄人方式不?置可否,低头嗦了口面。
“味道怎么?样?”
“不?错。”
聂松曼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想笑得紧。
虽然三人碗里分配的?番茄鸡蛋差不?多,但席问归把自己碗里的?拨给了闻酌一半:“老板说他这边最大的?蔬菜‘供货商’进了月度副本后一直没出来,人可能已经没了,这是最后三个番茄。”
所谓供货,无?非是多进自由度高的?现当代站点,类似秋香园站那种,可以联系人或想些办法在副本时间内囤一波货,然后上车的?时候带走。
有些列车不?允许这样的?行为存在,但有些列车长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聂松曼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靠走私现实世界货品买卖积分的?人肯定要频繁地进出副本,难免就会因为哪次看走眼而?深陷泥沼。
“干这行积分利润空间应该挺高。”闻酌说,“他死了,也会有新的?‘供应商’铤而?走险地顶上来。”
“是这样没错。”
“这个世界存在这么?久了,应该有不?止一股势力存在。”闻酌吃着鲜嫩的?鸡蛋,“之前卖我们票的?那个什么?……”
“里森。”直接抢票的?席问归毫不?心虚。
“对,他死在了上个月的?审判台上,那下面的?人会怎么?样?”
“不?知?道。”席问归其实不?懂这些,他前十年一直奔于副本与?现实之间,忙着偷渡,后十年被发现偷渡罪了,倒不?用再来回奔波,却?也鲜少离开列车,并?不?懂这些人之间的?勾当交易,也不?了解主?城错综复杂的?势力分支。
他对这些都没有兴趣。
聂松曼说:“也许会分崩离析,也许会投奔别人。”
席问归想了想:“我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闻酌眉头一拧:“上次住垃圾堆里的?那个?”
“……”席问归慎重道:“你不?喜欢他的?话,可以换。”
这倒是让聂松曼产生了些许好奇的?心思:“垃圾堆?”
闻酌都不?想回忆:“家里又酸又臭,全?是垃圾酒瓶,没一处不?是黑色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聂松曼皱了下眉。
闻酌越想越不?悦:“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怎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席问归:“……”

“不知道?”
这场雨暂时没?有停下的意思,已经在灰暗的街道上掀起?了?一片黑蒙蒙的水雾。其实闻酌和?席问?归并没?有聊过接下来做什么?,是?留在列车上继续原定的下一站副本, 还是?再去一趟传闻中可以毁掉列车世界的三个副本中的最后一个。
也许是?很随心, 也许是从头到晚他们并不需要商量, 目的就?可以达到一致。
“再说吧。”
聂松曼点?点?头:“如?果?你们后?面?还是?进主城副本, 我可能没?时间一起?去了?, 我得尽快办永久入住手续……还有一些别的事?。”
闻酌点?点?头:“明白。”
虽然留下的决定取决于多方面?因素,但到底因聂丞的关系更多。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她自然得抽出时间面?对?聂丞。
她揉揉眉心,之前都是?聂丞躲她, 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你们晚上住哪?”
席问?归没?出声, 倒是?闻酌道:“有个房子。”
聂松曼点?点?头:“有个不情之请……”
“借住?”
聂松曼点?了?下头。
聂丞大?概率不会同意她定居主城, 这几天说不定会找上门来。再揣测下, 说不定聂丞会直接一言不发绑她绑回列车上, 直到列车抵达属于聂松曼的现实站点?。
但和?闻酌他们一起?住的话, 聂丞就?算真想这么?干也得掂量掂量。
“定居手续要怎么?办?”
“具体不清楚,听说要进一次灯塔。”聂松曼道,“我得再打听打听。”
“看来雨不会停了?,走吧。”
席问?归说:“等一会儿, 有人送伞来。”
闻酌本来想说不用了?,但看了?眼聂松曼又没?说什么?。
衣服淋雨后?就?会打湿贴在身上, 虽然闻酌觉得没?什么?,但放在现实世界里都一定会有人投来猥琐的目光,何况这个大?多数人都不正常的世界。
很快, 伞送来了?。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五官也没?什么?特征,属于放在人群里都没?什么?记忆点?的。
闻酌没?见过他,也不知道是?席问?归过去这些年怎么?搭上的。
“大?哥大?姐好,我叫尚浩。”
闻酌:“……”
聂松曼:“……”
尚浩递来伞,闻酌没?动。席问?归自然拿过,一把递给聂松曼,一把打开?撑在自己和?闻酌头顶。
“哥,您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哥?”闻酌一顿。
席问?归危机意识瞬间炸起?:“别叫我哥!”
来人挠挠头,嘟囔道:“之前也这么?叫啊……”
席问?归其实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能叫哥,这个点?敏.感在哪,但危机意识让他快速做出了?决定。
小鱼崽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没?事?了?,你走吧。”席问?归本来想让尚浩来送伞,顺便打听一下闻酌想了?解的事?情的。
“别,有事?。”闻酌突兀开?口。
尚浩一时不知道听谁的了?,在原地定着没?动。
“你对?主城了?解多吗?”
“多,多啊。”尚浩拍着胸口说,“不往绝对?了?说,但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那可以和?我们说说。”闻酌道,“我可以付费。”
“不用不用,我和?席…席哥谁跟谁啊!”尚浩实在不知道怎么?叫,只能在哥前面?加了?个姓,“当年要不是?他救我一命,我早死在站点?里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做牛做马都行!”
“真善良啊。”闻酌语气淡淡,“你还救过人呢。”
席问?归:“……”
尚浩总觉得气氛有些怪,而且他席哥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过闻酌已经率先迈开?腿了?,席问?归连忙跟上。尚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能跟上。
聂松曼想着别的事?,没?太在意他们的对?话。
闻酌:“到地方了?再聊,雨声大?,听不清。”
尚浩:“好勒。”
他走在后?面?,只能看得到前面?黑伞下的两个背影。他们身形颀长,迈腿的节奏都几乎一致,穿着类似的黑色衣服,浑然一体。
莫名般配。
人类是?最会趋利避害的,光看闻酌三人的气势也知道不好惹,根本没?人贸然上来找事?或者招揽。
他们回到了?闻酌上次濒死醒来的住处,和?在现实的那套房子布置几乎一样,两房一厅,装修比较陈旧。
想起?第一次来主城席问?归还装模作样带自己住旅馆,闻酌凉凉地扬了?下嘴角。
席问?归敏锐地捕捉到了?,心脏酥了?一下,头皮也跟着一麻,不知道哪里又把人惹到了?。
闻酌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请坐。”
尚浩拘谨地选了?张离闻酌最远的凳子,面?对?闻酌的时候他总有股莫名的压力……还有种说不清的惶恐感。
闻酌直奔主题:“怎么?才能在主城定居?”
尚浩克制着咳了?两声:“是?这样的,要走一个程序……”
看小鱼崽选择了?单人沙发根本没?给自己留位置,席问?归就?明白人还是?不高兴了?。不过没?事?,他不一定要坐在人坐的位置上。
几秒后?,闻酌的沙发背上侧倚了?个背后?灵。
“不是?走那种文?件上的程序。”尚浩说,“听起?来有点?神神叨叨的,不过目前为止每个人走的程序都不太一样,总之要先进一趟灯塔,如?果?有命出来就?能得到一张房卡。”
聂松曼挑了?下眉:“灯塔里有人发房卡?还是?说跟车票一样,要自己找?”
尚浩摇摇头:“不,进灯塔是?为了?通过‘考验’,据说有些人一进去就?是?一个副本,有些人进去什么?都看不到,转一圈就?出来了?,能出来就?代表通过了?程度,可以留在主城了?。”
“而房卡是?一些乘客自行组成?的势力发的,据说主城大?部分能住人的完好区域都被那几个组织占据了?,想留在主城的人前仆后?继,那些组织长期派人守在灯塔外面?,等着里面?的人通过考验出来利用房卡进行拉拢。”
“没?有房卡就?不能住他们的地盘?”
这次回答的是?席问?归,他不太满意自己插不进话,于是?硬挤进来:“会被他们驱赶,如?果?不愿意接受拉拢就?得住一些三不管地带、危楼或者下水道之类的。”
闻酌喝完最后?一口汤,说:“这段时间经常下雨,下水道恐怕没?法住人了?吧。”
“还真是?。”聂松曼看了?眼窗外的雨势,长叹一息,“那他们只能另找地方住了?。”
闻酌坐的位置靠窗,刚好能看见不远处的巷口,几个穿着类似服装的人堵住了?一个抱着脏被子的男子,似乎正在被威逼利诱。
男子浑身湿透,被子也因灌满雨水而沉甸甸的,但他仍然紧紧抱着,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全身家当,他胆怯的同时却也固执地不肯妥协一步。
聂松曼道:“我好像听说过一点?,那些组织宁愿地盘里的房子空着也不给别人住。”
但事?实上这座城里的一切都是?无主的,并不是?谁的财产。
“是?这样的。”尚浩尴尬一笑,他现在也属于一个组织,不好评价,“虽然道理大?家都懂,但现在城里的势力已经定型了?,又不像现实还有国家政府,抗议谁理你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接受拉拢要付出代价?”否则那些人不至于一直不肯妥协。
“就?跟混□□似的,接受拉拢等于当人家小弟,自然要在需要的时候给人家卖命。”尚浩叹了?口气,“以及需要上缴自己每次进入副本后?得到的票跟道具。”
虽然票跟道具在闻酌这里的存在感很弱,但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它们无异于神器和?救命稻草。
一旦失去这些倚靠,谁知道下次副本还出不出得来?
“当然他们自己也知道不合理,所以还设定了?贡献值之类的东西,除了?上缴票跟道具能增加贡献值,还可以通过参与一些专门走私的副本。”
闻酌:“还有专门走私的副本?”
尚浩点?点?头:“其实除了?这座城市的模型,我们肉眼能看到的一切能移动的东西基本都是?通过副本走私进来的,那些吃的玩的喝的通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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