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转校很久了—— by三千风雪
三千风雪  发于:2024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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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以前那种假装愿意,实则问答的时候你说东他回西,又皮又让你无可奈何。他在某一个下午似乎放下了所有的情绪,连灵魂都轻盈了。
夏衾的好转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渺茫的希望。
他主动和医生谈起自己心情的那个下午,夏妍站在门口捂着嘴悄悄地哭,蒋权远远地站着,想上来抱一下妻子,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夏衾开始愿意打一些游戏,像是要把之前忘记的爱好给重拾起来。他其实更愿意做两张卷子,但夏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歪理,觉得他刚好,不能过度使用脑子。
唯一让她感到忧心的是,夏衾依旧不怎么爱吃饭。
以前的不爱吃饭,是不吃主食,但爱吃垃圾食品,偶尔还会啃一点零食。
现在则是对吃的没什么兴趣,也没有食欲。蒋权找了很多五星级厨子精心烹饪的一日三餐,夏衾往往只动两下筷子,便放下了。
他虽然在好转,可大部分时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再一次潦草的吃了两口就爬上床之后,闫曼拽住了夏妍,将她拉到一边去:“阿姨,要不我给衾宝做几次饭?医生同意不?”
上次,闫曼帮着夏衾偷偷跑出医院,导致他晕厥在路边,姑娘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这会儿,十分想要在夏妍面前好好挽回一波自己的形象。
“小衾会吃吗?”夏妍担心:“怕他不吃,又麻烦了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闫曼眼神躲闪:“我,我做饭还挺好吃的,阿姨,你就让我试一次吧。”
夏妍忧心忡忡的点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
闫曼于是接过五星级大厨的重任,在第二天的时候给夏衾带饭。
她把饭菜放在桌上时,夏衾愣了下:“这是什么?”
“饭和菜。”闫曼实话实说。
夏衾:“……”他也不至于病到糊涂的不认识饭菜吧。
“我知道。”夏衾开口:“为什么是你带过来?”
“哦哦。”闫曼解释:“哎呀最近心血来潮照着小红书学了会儿做饭,看你每天吃的比猫都少,瘦多少了都。”
说完,姑娘真情实感的补充一句:“你说我怎么得不上你这个病呢?”
“别胡扯。”夏衾阻止她说瞎话。
“那衾少,您看在小的忙活了一上午的份上,多少赏脸吃两口呗?”闫曼极力劝他。
她就算不说,夏衾也会吃的。
他又不是真的闹绝食,况且他确实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闫曼自己做的,夏衾没有不吃的道理。
他强迫自己坐在桌前,舀了一勺粥。
想着这女人从小到大都没下过厨,第一次做饭,味道灾难的可想而知。
夏衾拿出喝中药的态度,俨然的用毒死自己的决心,喂了一勺给自己。
结果……还不错?
他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怎么样?”闫曼紧张的看着他。
“……挺好的。”夏衾又舀了一勺。
“这是你做的?”夏衾怀疑她是跑去什么店里打包的了。
“当、当然啊!哈哈,当然是我做的!我都说了我现学的啊!”闫曼提高了声音:“是不是,你就说姐们是不是有点厨艺天赋在身上的?”
夏衾吃人嘴短,只好点头。
但不可否认的是,闫曼做的真的挺好吃的,而且味道也很熟悉。
只是夏衾的脑子乱乱的,没尝出个所以然,一不留神,粥碗就见了底。
当天晚上,夏妍亲自到医院里面来感谢了闫曼。
闫曼受之有愧,硬着头皮附和了两声之后就逃之夭夭。
到了医院门口,她才摸出手机对着聊天框发了条消息:[吃了吃了,都吃完了(大拇指点赞)]
半晌,对面回了一个:[嗯]
闫曼犹豫了一下又发:[那你延迟出国的话会不会影响……]
“哒哒哒”,她最后还是删了这句话。
夏衾又往前走了一步。
有了闫曼每天的投喂,夏衾瘦的单薄的身体终于长了点肉。
两个月后,入夏,医生为他做了最后一次检查,舒缓了一口气:“可以出院了。回到家好好休息,药还是得再吃一个月才能停。停了之后观察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到学校了。”
出院当天,是个久违的晴朗天气。
夏衾在家里没有休息多久就停药了,观察一段时间之后也没有不良反应。一周之后,他重返了学校。
走在清华园内,明明只是休学了半年,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如同这半年,死了又活过来了一次一般。
返校时,已经是下学期的末尾。
他这半年虽然没有完全离开教材,可重新翻阅书籍的时候,夏衾落下的那些功课并不是一天两天能追上的。
在这个“学神”已经不再是光环的校园里,他比之前更加努力的读书,几乎牺牲了所有的睡眠时间用来学习。
闫曼偶尔会给他发消息,如果没有及时回复,那一定就是在图书馆,手机静音了。
——出院之后,夏衾换了一部新的手机。
旧得那部摔碎的不能用了,他没扔。
连带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电梯卡、钥匙扣,一并扔到了抽屉的最深处。
期末的时候,夏衾正常参加考试。
成绩在一周之后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的恶补,他终于从中下游再次杀回全系前三。
闫曼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姑娘的沉默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人类,像是看智能AI,闫曼感慨道:“宝贝,难道、莫非你真的是什么古希腊掌管考试的神?”
夏衾:“……?”
她已经快吓死了。
这tm可是清华大学啊!!!
夏衾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家里也发生了很多大事。
第一件事,夏妍决定跟蒋权离婚了。
走到这一步,夏衾和蒋权都不意外,尤其是蒋权。他在夏衾住院的那段时间内,就惶惶的意识到自己妻子的疏远。
或许更远,在他震怒之下失去理智砸坏那个花瓶开始。
他维系的这段婚姻和花瓶一同葬送了,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哪怕他花了数个月的时间去挽回维护,粘好了所有的碎片,但裂痕是存在的。
夏妍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蒋权徒劳的用竹篮一遍一遍的打水。
拉锯战维持到同年的下半年,蒋权苦苦哀求之后无果,只好给这段婚姻画上了句号。
夏妍对他说:“我接受不了,也原谅不了我自己。蒋知时几年后出狱,还会叫我一声妈。”
夏妍疲惫极了:“你和你儿子,要什么没有……放过我们母子吧。”
蒋权只能沉默以对。
他再怎么割席,他和蒋知时也是亲生父子,他辩无可辩。
年底,两人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离婚时,她有夏衾这个儿子,法院把蒋昕萝判给了蒋权,但是她拥有随时可以探视的权利。
夏妍很快就搬出了蒋家的那套别墅,她采办的那些繁复的家具和装饰一件都没有带走。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她也只是拎着一个行李箱。
夏衾在门口等她,上车时,他说了句:“其实你不用和他离婚。如果你是觉得欠我的,想补偿我,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谁补偿你?”夏妍掐了下他的脸:“你是我儿子,我现在靠不住男人了,想来投靠你了,你是嫌我老了,不想跟妈妈一起住是不是?”
夏衾愣住,半晌,才低声道:“……我没有。”
计程车缓缓驶出这片富人的别墅区,夏衾偏过头问她:“你以后还会结婚吗?”
夏妍憔悴过,但绝没有丑过。
她依然有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美的让男人心醉,再找个结婚对象对她而言并不算难事。
“不找了,老了,爱不动了。”夏妍道:“以后就咱们母子俩过着。”
夏衾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在期待夏妍说出这句话。
可等到这一幕真的发生时,夏衾似乎又比想象中的冷静。
大概是他长大了,对母爱的渴望没有年少时那么强烈。
亦或者是,有人在这段时间,用更热烈的爱,填补了他荒芜的内心。
夏妍最后在夏衾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三室两厅的平层,配套设施都很好。
之所以没有买,是因为北京的房价太可怕,真不是人人都能豪掷千金买得起的。
选在附近,也只是担心夏衾的病情复发。
好在他的情绪很稳定,出院停药之后,正常的让人压根看不出,他曾经经历过多严重的心理创伤。
开春的时候,夏妍被压了半年的那部电影上映了——就是之前她挑了衣服走红毯的那部。
因为一个心知肚明的原因,被恶意的压了压时间,如今问题解决了,自然又重新出现在院线里。
爽文里面那种顶流影后息影多年,复出的第一部片就大爆的剧情并没有发生在夏妍头上。
现实就是现实,不仅没有大爆,还扑的悄无声息,最后加起来八十万票房都没有。
夏妍到没觉得有什么丢人,她再烂的人生也经历过了,扑街对她而言真是洒洒水的小挫折。
倒是夏衾有些不服气,上映之后不仅自己买了票看,还让闫曼去买了票,算是贡献了两张票房。
他这个卷王事业批的性格,也不知道从哪儿遗传来的。
这次复出失败之后,其实也有导演给夏妍打电话,邀请她来参与电影的拍摄,放话女主角随便她挑。
夏妍一开始还会接上电话,郑重拒绝,后来电话都不接了,直接挂断。
她有时任性,但脾气没有差到这个程度,因此夏衾留心了几次。
有一回夏妍去厨房洗水果的时候,她手机里发来了陌生的短信。
依然是邀请她拍电影,却不是什么正经的电影,粗略一翻剧本,是个三级片。
她像一朵美丽但无人照看的花,离开了蒋权的庇佑,男人们重新让目光凝视她,并开始企图攀折她。
夏衾终于意识到她为什么不再接电话,为什么每次都是秒挂。
简而言之,他气炸了。
夏妍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说是好事呀,说他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不爱说话了。
会生气,说明有情绪了,也是好事的,夏妍喃喃重复。
夏衾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快一年。
那些看似努力的往前走——返校,学习,生活,实际上不过是原地打转。
夏妍为了他和蒋权离婚了,但是他并没有成长到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程度。
夏衾猛地发现,他二十岁了,不小了。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往前跑的年纪,他不能再驻足不前。
成长和责任,像两座大山,“轰”的一下从高处落下,沉甸甸的压在他肩膀上。
他迟来的感觉到了生长的痛楚。
灵魂在成长的时候,也会引发骨骼的疼痛。
他迟迟没感受到,大概是以前有人把他照顾的很好。
让他产生了自己可以当一辈子小孩的错觉。
夏妍安慰他:“别生气啦,你妈年轻的时候,见过的骚扰更多。怪就怪这张脸吧,太漂亮也是一种烦恼。”
“我知道。”夏衾嘴角扯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被她逗笑了:“明天去换个号码,不用这个了。”
大三下学期,夏衾给夏妍换了个手机号,然后把之前所有的傻逼三流导演全都拉黑了。
拉黑的时候他依然不解气,看到那些没日没夜发到他妈手机里的骚扰短信,夏衾就差没顺着网线把这群男的一刀宰了。
夏衾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的未来。
大学四年的时间几乎是一晃而过,等他回神的时候,院系里的同学都已经在准备实习的事情。
有的选择出国深造,有的选择继续读研,也有人早早的准备工作。
夏衾原本的计划是去私企或者外企实习,工资大概不会很低,以他的能力,大概过几年就能混到百万年薪。
实习的目的只是为了在行业内混个眼熟,毕业了能够直接拿到该企业的offer,不用跟一帮985、211大学的应届生一起参与群面。
他大概会做个投资顾问之类的工作,扫了一眼面试的公司基本也在CBD。
复试那天他表现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实习名额他是稳了。下楼的时候,面试他的HR面红耳赤的追下来,问他能不能加一个私人的微信。
夏衾站在CBD楼下,竟是有些恍惚。
他没注意到HR的紧张,看着眼前的通惠河,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有人牵着他的手跑到这里,少年的眉眼意气风发,一指大厦,大言不惭:“夏老师,把这栋楼买下来送你啊。”
他忽然笑了声,HR以为自己有戏,激动的往前走一步。
夏衾吝啬的收起笑意,道:“抱歉。”
HR抓了把头发:“哎我就知道,你是清华的嘛,简历那么牛。是我不够好。”
夏衾平静道:“也不是。”
不是陌生人不够好,是他曾经得到过最好的了。
再后来的,永远永远都比不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拒绝了这个HR示爱的缘故,夏衾以为稳进的实习公司竟然没进。
事后他复盘了一下,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把话说的圆滑一点,至少等面试进了再拒绝那个男人:)
不知不觉,夏衾似乎已经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圆滑。
学会了……如何在这个草台班子的世界里假装自己是一个大人。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夏衾的实习名额泡汤了,但意外的迎来了一个转机。
他可能天生就是要吃演员这碗饭的人,之前那个被蒋知时截胡的导演又通过周雨霖,辗转了几个人联系上他,希望能够再度建立合作。
这回他开出的片酬更加诱人,足足比之前翻了两倍。
谁会跟钱过不去?
夏衾看了眼4后面的几个零,果断前往试镜。
有了上回的可怕教训,周雨霖怎么也不肯把夏衾交给经纪人,而是自己亲自陪着他去了酒店。
从试镜到进组,他全程陪同在夏衾的身侧。
电影拍了三个月,夏衾客串了一周。
这一周,小少爷真是把自己这辈子没有吃过的苦加起来全都吃了一遍。
拍摄地点在郑州的某个山区里面,因为是古装电影,上山下乡,四十度的高温天气穿一身厚厚的古装,拍到凌晨两点全剧组在野外喂蚊子。
他皮肤白又养的娇嫩,一晚上下来整条腿都不能见人了,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期间,在拍摄一场他从上飞下山崖的动作戏的时候,吊威亚出现了问题。
距离地面半米的时候,忽然松掉了,夏衾整个人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拍摄地偏远,只找来了一个村里诊所的村医。
吃了一嘴的泥巴,夏衾感觉自己这辈子应该不会更狼狈了。直到村医企图往他腿上吐口水消毒的时候,夏衾终于崩溃了。
“等等!”小少爷的表情已经要裂开:“……也没有那么严重,我缓缓就好了。”
怎么刚才没直接把他给摔死!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来,见他没事又乌泱泱的散了。
夏衾找了个凳子坐下,自己弄了点儿消肿的药,一点一点的给脚踝涂上。他发现自己这条腿还挺多灾多难的,有一回,高二那年运动会,他长跑一千五百米,崴的也是这一条。
想起西城二中,不可避免的,他会想起谢星澜。
哪怕他这两年已经极力的避开去想念,可是冷不丁的还是会难受。
分手时那种浓烈的痛苦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湿冷的心潮,一点一点浸透他的心脏。
他想起他,眼泪总是比反应更快。
神思恍惚时,他已经无声的落了好一会儿的眼泪。
为期一周的拍摄终于结束,夏衾回到北京,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因为拍摄的过程实在太辛苦,导致夏衾格外关注这部电影的动态。
从交片到剪辑,以及宣传预热和上映时间,红毯点映的时候,夏衾甚至还买了一张票去看,也算是为自己的辛酸买单了——他就是个跑龙套的小配角,点映票挺贵,主办方压根想不起送他一张。
夏妍去的时候还打扮了一番,弄得夏衾有些不好意思,说她大题小做。
到了现场,人头攒动,名流汇聚,许多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演员和明星依次落座。
夏衾找了个角落坐下,等待电影开场,他有些期待。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放到了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夏衾都没在镜头里找到自己的脸。
又过了十分钟,夏妍质疑他,低声道:“儿子……你真的参演过这个电影吗?”
……应该?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的腿才刚好一周。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全场起立鼓掌。
夏衾随大流起来鼓掌,虽然他不清楚自己在鼓什么掌。
导演在结束的时候找到他,万分抱歉:“小衾,真对不起,是有个投资方非要把他儿子塞进来,电影一时间没有合适他的角色……”
所以就把他的镜头“一剪梅”了,换成了投资方儿子补拍的那些镜头。
夏衾刚才已经看到了。
“没事。”他心想:“至少我还有片酬。”
有奶就是娘,资本就是爹,夏衾懂这个道理。
导演实在不必向他道歉,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咖位很大的演员。
夏衾只好客套的点头,准备离开点映礼,打道回府。
谁曾想,人倒霉到了极致,终于时来运转了——夏衾在出口处被人拦住了,是个相貌不俗的男人,矜贵从容。
“我看过原片,觉得你在电影里的表现很有天赋。”这个看起来很像大人物的男人开门见山:“有没有兴趣参加我的新电影,这是我的名片。”
夏衾接过名片一看,大人物的名字叫路潼。
“谢谢。”夏衾礼貌道:“我会考虑的。”
那人走后,刚才开始就一直发愣的导演回了神,震惊道:“妈呀,夏衾,你怎么这么淡定?你知道他是谁吗?!路潼啊,三金影帝啊!情书娱乐你知道吧?内娱第一的经纪公司!人家就是老板!你小子真的,你要走大运了!”
夏衾对娱乐圈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是路潼的名字还是听过的。
大明星,影帝,也是资本本身。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夏衾拨通了他的电话。
掌管幸运的女神似乎终于想起了犄角旮旯里的自己,时运忽然从天而降。
隔天,夏衾接到面试通知,打车去了情书娱乐试镜。
半个月后,他离开北京,南下前往香港。
三个月后,夏衾担任男主角的第一步处女作《春光摇曳》杀青。
同年春节,《春光摇曳》杀出重围,创下五十亿票房新高。
次年初,夏衾大学毕业,正式签约情书娱乐,凭借处女作拿下各路大奖,爆红了大江南北,星途坦荡。
年末,星光娱报发表了一篇文章,点评了《春光摇曳》的同时,请来了知名的国际大导访谈做客,文章的最后,该导演评价他(夏衾)道:属于年轻人的电影时代开始了。
同年,冬,纽约。
42街,晚上九点,因为跨年的缘故,时代广场就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三楼餐厅内,西班牙人niki结完账,匆匆拎起电脑下楼,他今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中国客户,是个年轻的男孩,在华尔街非常有名,是个眼光敏锐,作风冷静,决策果断的投机者。
见他之前,他曾听美国姑娘讨论过,说他是个俊美的像天神一样的东方青年,niki以为姑娘们夸大其词,见面之后发现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
俊美的东方年轻人披星戴月而来,推开咖啡馆大门,摘下了围巾,和他握手。
是一口非常流利标准的英语:“Issah。”他介绍自己的名字。
Issah和美国姑娘口中描述的一样,健谈外向,风趣幽默。
niki和他相谈甚欢,很快就合作达成了一致。
时代广场下,人头渐渐汇聚,niki看了眼,忽然道:“Issah,中国的新年是不是还有两个月?”
“差不多吧,有几年没过了,快忘了。”Issah——谢星澜也看了眼窗外,纽约跨年这天是元旦,烟花秀已经在准备了。
广场上,年轻的情侣挽着手,正在等待新的一年到来。
距离他出国,已经是第二个年头。
niki发现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话很少,只有谈起合作的时候,他才会侃侃而谈。
没了聊天搭子,niki只好转头去欣赏纽约公园。
时代广场一如既往的繁华,LED大屏不停的刷新着品牌广告。
猝不及防,几秒后,大屏幕上忽然刷出了一个华人演员的面孔,身穿时装,手腕上是一款世界名表。
niki正愁没有话题聊,见状连忙道:“Issah,这是你们国家的艺人,他最近很红,我看过他的电影。”
“xiaqin。”
niki的中文水平实在有限,说出这个名字都够呛了。
他转头,发现Issah的神情怔住了。
niki道:“你是他的粉丝吗?”
Issah回神:“不是。”
niki还想深入的聊下去,时代广场的跨年已经开始了。
所有人开始兴奋的倒计时,数到“one”的时候,烟花在半空中炸开,数以万计的彩带喷射飞舞在人群上空。
“New York!”欢呼声响起:“Happy new year!”
众人相拥和亲吻,迎来新的一年。
niki刚要说的话已经忘了,被感染的转过头对Issah道:“哥们儿,新年快乐!”
Issah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朝他也回了句:“Happy new year。”
他转过头,再次望向时代广场的广告屏。
“你也是啊。”谢星澜举杯,然后把香槟一饮而尽,用中文道:“新年快乐,大明星。”

北京,某私人看护医院楼下,咖啡厅。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声,闫曼的消息发了过来。
[吃了吃了,都吃完了!(大拇指点赞)]
谢星澜垂眸看了这行字很久,才回了一个“嗯”。
高冷寡言的不像他的作风,可他现在也实在没心情说什么俏皮话。他情绪拉成了一条紧绷的弦,从夏衾和他提分手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的绷紧,直到前几天在校门口,捡到了晕倒在马路边的“前男友”。
紧绷的弦彻底断了,大脑的理智被烧的灰飞烟灭。
他几乎是颤抖的把夏衾送到医院,冷静下来之后不由逼问自己:为什么?
以为他会过得更好才答应和他分手,为什么夏衾看起来脆弱的都快碎掉了。
他没有过的更好,比起之前的状态更差了。
这一刻,谢星澜真有一种去他妈的、不管不顾的狂妄。
心想爱谁谁吧,他今天就要带着夏衾私奔。
还好这个疯狂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秒钟。
站在医院的拐角处,他看到夏妍在丈夫怀里哭得摇摇欲坠,几欲晕厥。谢星澜才意识到,夏衾并不是只有自己。
牵绊他的情感和责任联系太多了。
谢星澜离开医院的之后,只带走了从地上捡到的一张姻缘符。
从夏衾手机壳里面掉出来的,“谢星澜”三个字是他的笔迹,他眼眶一热,靠在墙壁上冷静了很久。
闫曼还是忍不住问他:[你都申请了宾大,延迟出国真的行吗?会不会影响到你入学啊?]
谢星澜只回了一句话:[他这样,我走不了。]
是的,谢星澜从学校里出来,大部分人——老师、同学,甚至连谢敬都以为他出国了,他其实并没有。
直到入夏的时候,他其实都在北京的。
除了每天给夏衾做饭,希望他多少吃一点。
其余的时间,他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绕着医院打转。希望夏衾哪天心情好,在阳台上站一会儿,那样他可以隔着白桦树,遥遥的看上一眼。
回忆起这段时间,谢星澜觉得,差不多也是他人生中最浑浑噩噩的时间。
不想读书,也不想出国,对什么狗屁创业赚钱也不闻不问。
谢敬没有打压“零度”之后,狗哥又不死心的重新开始运作。到底是费了几年的心血,他不想就这么毁掉。
他也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搭上了一家三甲医院的线,并且真的谈成了合作,“零度”就这么拆东墙补西墙,缝在一起勉强重新开始扬帆起航。
东山再起,狗哥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回自己的“左膀右臂”。
刘备打江山还得三顾茅庐诸葛亮呢,他循着地址,找到了谢星澜租的小区。
狗哥以前来过几次这间一室一厅的出租屋,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明亮,整洁清新。
因此他推开门的时候,看着茶几上布满烟头的烟灰缸,一地的啤酒空罐,大白天拉起的窗帘,房间内沉闷的氛围。
几乎有点儿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他仔细瞅了眼,从沙发上把谢星澜拽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狗哥惊呆了,他愧疚万分:“虽然咱们零度之前是失败了,但哥都跟你说了,不怪你。你看看,怎么自责成这样!让哥多痛心啊!”
谢星澜睡了个囫囵觉,又梦到夏衾和他分手的那天,被甩掉的痛苦浇在心脏痛得火辣辣的,一睁眼看到狗哥,慢吞吞的开口,嗓子跟吞刀片一样痛:“失什么业?老子他妈失恋了。”
狗哥发觉自己自作多情了,脸一热:“……”
“就算是失恋,你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啊。”狗哥连忙调整谈心的方向,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道:“弟妹是什么原因,不跟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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