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转校很久了—— by三千风雪
三千风雪  发于:2024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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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夏衾看着男朋友的脸,想要不管不顾把自己十五岁的遭遇全盘托出。
话到嘴边,又觉得再说这些有点儿丢人,那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况且都过去好多年了。
“挺好的。”谢星澜在他耳边说:“我看他也不爽。”
夏衾:“……?”
“你不觉得他那张脸看起来很欠打吗。”谢星澜说:“笑得好假。”
“是吧。”夏衾忽然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他很小的时候就怀疑为什么别人看不出蒋知时的笑是假笑,还是很恶心的假笑,都认为他这个人温和有礼貌。
夏衾认真道:“有机会把他套个麻袋打一顿。”
他心情因为谢星澜的三言两语好了很多,不再陷入那些沉重的回忆里。
同时,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星澜在无声的安抚他。
夏衾像尝到了一勺不兑水的蜂蜜,从喉咙到心口都甜舒坦了。
谢星澜把蜂蜜喂给对象了,自己心里却有点发苦。
上了车之后,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他老婆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便宜哥?他要是夏衾的哥哥,那自己是什么?
这么一想,把自己刚才的不爽给想明白了。
是的,出门在外,他只能对外声称自己是夏衾的室友。
室友,多么浅薄的关系,搬了家一拍两散,就什么都不是了。在别人眼里,简直比朋友关系还塑料!
可兄弟就不一样了,哪怕是继兄弟,落在外人眼里。
别人也只会想,哦,这两个人是一家人。
“家人”两个字对谢老板的心脏进行了一个无差别的攻击。
谢星澜不是没发现自己对夏衾的占有欲比较强,他伺候夏衾的时候是真的乐在其中。有一种自己在养着他的感觉,个中美妙的滋味儿真是不能对外人道。
因为别人只会觉得他神经病。
夏衾没什么独立的生活能力,离了他像断电。
这种强烈的需求感和依赖感,让谢星澜偶尔会生出一种错觉,他不能没有自己。
这个念头一度让他十分兴奋,好在他还有点理智,不至于冒出一些把夏衾关起来,让他真的只有自己的想法。
因此,他不仅想霸占夏衾男朋友的位置,老公也要,哥哥也要,要不是年龄限制在这里,连“爸爸”的称呼他都想试一试。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床上还是还是能试试的。
谢星澜第一次对这段关系感到不满足,同时也佩服起发明出婚姻法这个人的伟大决策。
没错,谢老板觉得,应该需要一段法律关系,以此来保证他在夏衾身边独一无二的地位。
“夏衾,我们什么时候结个婚。”
从刚才上车起就没说话的男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夏衾还以为谢星澜是酒喝多了不舒服,所以才沉默了半天。结果闹了这么久,他不说话不是喝醉了,是他妈平静的发疯去了。
夏衾递给他一个离谱的眼神,随即担忧地摸了下他的额头:“你真喝多了?”
谢星澜:“?”
“这话说得。”谢星澜气笑了:“夏老师,你听听你的口气,哥们真觉得自己被你渣了!”
夏衾:“……”
“没喝多你说什么胡话,清醒一点。”夏衾提醒他:“同性恋在国内领不了证。”
“不是已经有代表提议了吗。”谢星澜把他从主驾驶拖过来抱怀里,道:“再说了。大陆不行,可以去台湾,再不济,国外也能领。”
夏衾挣扎:“哎呀你——你别给我发酒疯。”
谢星澜很少喝酒,应该是没什么酒瘾,烟也不抽。
这会儿在他面前耍横,有一种孩子气的蛮横。
“那你跟我结婚。”
“我结你个头。”
谢星澜不依不饶,把夏衾整个人拖过来抱在怀里:“不结是不是?那我亲你了。”
“别耍流氓。”夏衾捏他嘴巴,用很甜的声线笑骂他:“不准亲。”
谢星澜在车上和他打闹,才不管这些。
夏衾不让他亲嘴,他就湿漉漉的吻上他的掌心,舌尖在他手里留下水迹,舔的他手心发痒。
夏衾忍无可忍,收回了手,脸热得不行:“你真是变态!”
谢星澜如愿以偿的堵住了夏老师的嘴,后者终于不在说话,专心致志的在车里和他接吻。
暧昧的水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谢星澜逐渐不满足于接吻,双手熟练的摸上夏衾的腰,往他衬衫里钻。
谢星澜其实喝得不是很醉,只能说微醺。
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的情绪很沉,欲望也很深重。
密闭的空间里,正当的情侣关系。
干柴烈火,几乎一触即发。
打断这个火热气氛的,是几声冷冰冰的叩窗的声音。
夏衾的理智被唤醒了,猛地想起自己是把车停在路边的。
保不准是停太久了,交警过来贴罚单了。这么一想,他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他跟谢星澜两人亲了一阵,衣衫不整的,是个人都能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色令智昏。
夏老师没想到自己已经离经叛道到了这个程度。
朗朗乾坤,在马路边,车子里,跟谢星澜——差点儿就震上了!
“操。”夏衾低低的骂了一句。
“讲什么脏话呢?”谢星澜捏他手臂。
夏衾手忙脚乱企图从他身上爬下来,谢星澜却搂着他腰不肯松手:“怕什么。天经地义的,我见不得人是吧?”
莫名有点儿带刺。
夏衾这会儿光顾着丢了个大人,没注意谢星澜的语气。
他一溜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谢星澜却不放过他,把他手心握着。
“你松手,等下被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
叩窗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谢星澜还不肯放手,情急之下,夏衾只能弯腰,趴在他双腿之间。
谢星澜挑眉:“?”
这个姿势,似乎也不错?
谢老板终于满意了。
主要是再不开窗,窗外那人暴躁的仿佛就要把车窗给砸了。
不像交警,谢星澜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开了一条缝,看到的是蒋知时的时候,他并不意外。
谢星澜挑眉,俊美的脸是锋利的,不笑时冷淡非常,很有攻击性。
“小蒋总,有事吗。”他开口。
蒋知时敲开车窗,目光被谢星澜挡住。
没看到他要找的人,他温和有礼貌的问:“刚才听到小衾和你说回家,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吗?”
谢星澜似笑非笑,没说话。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关你屁事啊,兄弟。
蒋知时又问,思索道:“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谢星澜坦荡回答:“是。”
蒋知时那副温柔的表情终于裂开一条缝,似乎是要绷不住。
最终,他极力的压下自己的不快,摁着保时捷的手背用力的青筋迸现。
夏衾和谢星澜在一起时间长了,对方对他总是百依百顺,包容温柔。
导致他有时候会忘记,这人的脾气其实挺横的。
剑拔弩张的氛围已经极为浓烈。
谢星澜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敲窗,他都敏锐的感觉到一个问题。
蒋知时和夏衾之间的关系。
似乎不是简单的继兄弟。
至少从蒋知时这个态度来看,并不简单。
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侧脸和夏衾有几分像的男生。
一个离谱的想法呼之欲出,让他心里被人用火烧了一把。
谢星澜的手臂搭在车窗上,神情不善的看着他:“问完了吗,问完了就滚。”
他语气散漫危险:“大舅哥,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被打的,明白吗。”

谢星澜根本不怕他,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并没有故作很凶狠的表情,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神情平静,耐着性子。
越是平静,人才越看不出深浅。
谢星澜年纪还不到二十,已经有点儿唬人的气势了。
蒋知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生,和游醒不一样。
他把紧绷的那口气给松了,恢复成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轻声道:“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站在哥哥的角度问了一句。”
“哪门子哥哥?”谢星澜不吃他这套,似笑非笑:“表的?不熟?以前见过上赶着当爹的,怎么还有你这种上赶着当哥的。”
“贱不贱啊。”
蒋知时压了压嘴角。
“天色不早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蒋知时不接他的话茬,目光又在里面扫了一圈。
谢星澜冷冷的看着,挡住他的视线。
这是一种本能的对自己地盘的占有欲。
蒋知时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黏腻,像放了一晚之后过期的冷腻油汤,又像某种阴魂不散的爬行动物。
他没看到夏衾,但依然轻声开口:“小衾,哥哥跟你说晚安。”
蒋知时这话还没说完,谢星澜就直接竖了根中指,“唰”的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车窗。
怕他听不见一样,这人大嗓门喊了句:“老婆,宝贝儿,亲爱的,开车!带你老公回家!”
夏衾:“……”
想说你幼稚不幼稚。
算了,随便他。
车辆一骑绝尘,只留下一个背影。
清清战战兢兢从包厢出来,看到站在冷风里一动不动的蒋知时,抱着大衣颤抖的走上来。
“哥哥……”
按照蒋知时的要求,他一直这样喊他。
半晌,蒋知时忽然转过身,劈头盖脸的给了他一巴掌。
清清顿时跌坐在地上,嘴角见了血,表情震惊又恐惧的望着他。
蒋知时居高临下,看着那张有几分神似夏衾的漂亮脸蛋,神情扭曲的骂了句:“妈的,臭婊子。”
“老子早晚玩死你。”
回到家之后,夏衾以为谢星澜会主动问起这件事。
对他而言,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管是谁问,夏衾都不想再去回忆十五岁那年的夏天。
谢星澜意外的没有追问。
到了家,对方就直接把他压在门后,灼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仿佛要完成车里面没有做完的那件事情一样。
夏衾从他的嘴里尝到了一点儿酒味,很快四肢百骸就被他吻的发软。
之后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又是热恋,又是同居。
这间新租的房子,刚买的家具,被使用的淋漓尽致。
结束之后,夏衾彻底没了力气。
谢星澜抱他去洗漱,修长结实的手指打开进去,小祖宗软绵绵给了他一巴掌:“……滚。不来了。”
“不来啊。”谢星澜哄他:“弄出来,不然明天要发烧。”
夏衾的脸色在浴室的水蒸气下红了一片,随即恼羞成怒,又给了他一巴掌:“谁让你不戴的……”
“好好好,我的错。”
有些人死皮赖脸,但认错积极。
夏老师一下没了发作的借口,加之太累了。
头一歪,安静的缩在男朋友的怀抱里。
有一搭没一搭的眨眼,最后沉沉地睡过去。
谢星澜等他睡过去之后,才拿着手机到阳台。
酒已经醒的差不多,如果夏衾现在睁开眼,能看到男生的背影。
比高二初见的时候,已经有很大区别了。
那时谢星澜还是个少年模样,做事儿说话都给人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肆意又热烈。
如今只看一个背影,已经渐渐地看不出少年青涩的模样,肩宽背阔,愈发沉稳安静,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男人。
谢星澜摸出了烟盒,他其实不爱抽烟。
身上的烟盒是为了饭局上给合作方递的,还算贵,递了几次之后里面剩下了一支。谢星澜敲出最后一支烟,点了后,含在嘴唇里。
朦胧的烟雾在夜色里袅袅升起。
他把烟盒捏变形扔到了垃圾桶,在阳台站了会儿。
谢星澜拿出手机点开了闫曼的微信,开门见山:[蒋知时是怎么回事儿?]
半晌,闫曼的聊天框亮起:[我擦,你见过他了?他又回国了???]
蒋知时回国的事情,在夏衾的生活中就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很快,他就跟以前一样,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清华大一经管的课程还是很可怕的,能考上这所名校的几乎人人都能称之为天才,接下来要拼的就是努力。
期末这段时间,夏衾几乎天天都泡在图书馆。
别说蒋知时了,就算谢星澜想见他一面,给他打个电话,也得等到他晚上下课。
夏衾给谢星澜发了个今天的下课时间之后,谢星澜的消息也回来了:[晚点儿来接你,遇到了麻烦的合作方。]
这借口找的天衣无缝。
夏衾知道谢星澜最近搞他那个人工智能项目特别忙,摊铺的很大,在整个北京的科技圈子里都挺有名的。
前段时间还去参加了一个展会,不少人都想认识认识他。
[哦!]夏衾回了句:[晚上要吃蒸鱼。]
[好嘞,老公使命必达!]
……神经。
夏衾笑了声,把手机放口袋里,没继续看了。
另一头,应该是应付所谓“难缠的合作方”的某个大帅比,实际上正在一所航空大学门口。
航大的帅哥多,个个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北方的男生在身材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按道理说,学校里的学姐学妹看帅哥都该看腻了,这会儿发现学校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帅比。
投过来的视线开始过于频繁。
谢星澜在门口站了半小时,来了七个问他要微信号的。
直到三十五分钟之后,航大走出来另一个男生。
谢星澜终于等到要等的人,上前拦住他:“聊聊?”
刚问了微信被拒绝,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妹子:???
长得这么帅,居然是gay!!!
谢星澜拦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游醒。
高考结束后,游醒顺从家里安排,上了所航空大学,读的飞行学院,也不算浪费了自己的一张帅脸。
看到谢星澜的时候,他愣了一秒,记忆很快从深处被翻出来:“……谢星澜?”
长得帅就是有个好处,能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得是其他事儿,这傻比就是自己前男友的新对象。
游醒妒忌的咬牙切齿。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坐在咖啡馆内。
“您好,这是您要的两杯咖啡。”送咖啡的服务生小姐姐脸红着放下咖啡,偷偷瞥了一眼两人,真是帅的眼前一亮又一亮。
游醒没有喝咖啡的心情,就算尝一口,苦的也能变成酸的。
看到谢星澜这张帅的欠扁的脸,哥们就能想起自己失去的初恋,游醒准备了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预备打包了扔在这男的头上。
谢星澜开口:“你认识蒋知时吗?”
游醒的神情忽然顿住,所有的话销声匿迹,他几乎有些惊诧:“蒋知时也来找你了?”
“也”这个字用的非常微妙。
谢星澜的心思多少细腻,一下就盘出了关键问题。
“他找过你?”谢星澜挑眉。
“啊。高二的事了,刚开学。”游醒端起咖啡喝,果然是酸的,呸。
“他是不是也来找你了?”游醒道:“蒋知时就是个变态,他要来找你说什么让你跟夏衾分手之类的,你一句话都别听。”
“这个人神经有问题,疯疯癫癫的,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弟弟……”游醒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反正他要是找你了,你给他两拳就是了。一拳是你的,另一拳帮我打。说实话,比起他那种人渣,我还宁可夏衾跟你在一起。”
谢星澜看着他。
游醒道:“你应该很好奇我怎么跟夏衾分手的吧。”
“分手?注意点儿用词。”谢星澜道:“是我老婆甩了你。”
游醒:“……”他能不能给这人脸上抽一鞋拔子。
游醒重新组织语言:“是蒋知时。他找人把我灌醉了,然后送了几个女的在我床上。你说他是不是变态?我他妈才高中,十六岁!!未成年!!他想得出这种办法来恶心我。操啊,你知道我早上起来发现床上躺了几个裸女的画面是什么心情吗?我他妈吓得都要终生阳痿了!”
游醒扭曲的脸色不是装的:“后来有个女的非要我负责,不然就把我照片发到校长邮箱去。我没办法,所以跟夏衾分手了。”
谢星澜问:“他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如果只是家里不同意早恋,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一针见血。
游醒有时候其实挺佩服谢星澜的,不管在哪个阶段,他都觉得这人比同龄人要聪慧一截。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那时候夏衾应该还没跟他在一起。
但游醒对他就是莫名有一种敌意,是来自于本能的抗拒——如果是这个人和自己抢对象,自己一定会输。
游醒道:“他试图侵犯过夏衾。”
谢星澜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这真的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变化。
但这一秒,游醒明显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侵犯”这个词,用的其实还不是特别精准。
游醒想起当时和夏衾的寥寥几语,虽然对方描述的平淡,但他仍然觉得,蒋知时的那个举动可以定义为“强奸”、“犯罪”。
只是因为夏衾是个男生,法律意义上根本无法给予蒋知时惩罚。
干出了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之后,他也只是被蒋权打了一顿,然后扔到了国外。
连让他在国外自生自灭的程度都没做到,明面上,大家只知道他出国负责家族集团国外的业务。
“包括跟我分手,然后转学来西城,都是因为这件事。”游醒回忆道:“夏衾他……他应该不太愿意说这些事。”
“是我不好。”游醒说:“我当时太懦弱了。”
游醒走后,谢星澜又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
直到桌上的咖啡彻底凉了,他才站起身离开这里。
无力感。
是谢星澜成年至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处宣泄的震怒。
十六七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世界就踩在脚下,前途坦坦荡荡,似乎有成千上万条道路给自己选择。
可真的踏入成年人的世界,才知道每一条道路上都是无数的路障和阻碍。
从前看谁不爽,套个麻袋放学后一顿胖揍,也就出气了。
最差就是下周一上国旗下检讨,混不好就不读了,退了学就能一走了之,万事大吉。
可现在呢。
他要是揍了蒋知时,既没有检讨,也没有退学。
隔天就可能被对方的律师送上法院,他既不能出气,甚至还会连累夏衾。少年时代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在社会上成了最没用的一种办法。
谢星澜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像一头年轻的困兽,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听完这件事情之后胸口就有一把火烧着。
想起蒋知时那傻逼的脸就忍不住给他一拳。
手机“嗡嗡”震动了许久,谢星澜都没注意到。
直到夏衾的微信通话变成手机通话,谢星澜才从无边无际的震怒中清醒,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夏衾顿了下,在电话里问:“你……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跟合作商那个老头儿讲太多话了,嗓子都冒烟了。”谢星澜换成了平时的语调。
夏衾无语片刻,笑道:“你也有觉得自己话多的时候啊。”
“我下课了,你快点过来。校门口好冷。”
“找个咖啡店等老公,马上就来,十分钟。”谢星澜看了眼腕表:“算了。五分钟……三分钟。”
“别了。三分钟过来,你开火箭都没这么快。”夏衾道:“清醒一点,想想北京的交通。”
“那十分钟。最多十分钟,等着啊……”
北京的交通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最终接到夏衾的时候,一共耗时四十分钟。
超市已经关门大吉。
当天晚上,蒸鱼不幸被取消了。
因为这事儿,谢星澜莫名的很愧疚,非要带夏衾去外面酒店吃饭不可。
夏衾也没那么想吃鱼,今天吃不到换明天一样的。
谢星澜却跟中邪一样碎碎念:“那怎么行?你跟了哥们,哪有让你吃苦的?今天吃不到的是一条鱼,明天吃到的说不定就是西北风了!夏老师,你不对劲,你一撒娇不就什么都有了……你要知道,老婆会花钱,老公才能赚大钱,懂?”
夏衾听得满脸无语,被他推着走:“你真是……邪门歪理一套一套的,都是哪儿学得?”
此后,夏老师被哄的吃了顿快把自己撑死的晚饭。
五星级酒店餐桌上还有一大半没吃完的菜,他矜持的擦了擦嘴开口:“没吃完的要不打包回家吧?”
“打包”这个词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谢老板敏感脆弱的神经。
这大帅比瞬间就应激了:“打包?什么打包?不用,家里是没钱给你吃下顿了还是怎么?不准打包吃剩菜,你老公我有的是钱。”
夏衾被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才默默开口:“你,我真无语,谁说你没钱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浪费。”
夏衾看着他,一字一句:“浪费粮食,可耻。”
谢星澜:“。”
最终,在谢大帅比的强烈应激之下,剩菜总归是没能被夏衾打包回去。
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老婆剩菜是天经地义的,但是让老婆吃剩菜那就真他妈该死啊。
夏老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总而言之,晚上被谢星澜用有助于消化的借口,一直闹到了凌晨两点。
夏衾被折腾的力气全无,热量消耗的干干净净,想起那些没打包的饭菜,内心不由生出了一丝怀念。
这晚之后,谢星澜似乎更加忙碌。
他大学是读书创业兼顾,很少出现在学校里。
C大只知道大一入学当天来了个巨帅的大帅比,偷拍的照片被发到论坛上封了个“校草”的名号,学姐学妹一天到晚的在论坛捞人。
愣是没有人在校园里见过几次这个大帅比的影子。
一直忙到大一下学期结束,谢星澜的人工智能项目总算是有了眉目。
许董终于松口和他们签了长期合作,至少两三年之内,谢星澜不用再为基础资金来源发愁了。
合同签订的晚上,狗哥拉着许董又吃了个饭。
随着见面次数多,两人也摸清楚了许董的爱好,就是个看着和蔼实际上玩儿的很花的老头子。
酒过三旬,他就暗示狗哥转场,去唱唱歌潇洒一下,追忆年轻的时光。
潇洒个屁。
老色批,他哪儿是要唱歌潇洒,他是要在人家小姐身上潇洒潇洒。
谢星澜很抵触这种声色场所,当即脸色就有些挂不住。
狗哥好说歹说,劝他做生意早晚要经历这些。
谢星澜简直想当场掀桌,那就不做了,做个屁。谁他妈做生意往女人身上做的,火气“嗖”的一下窜上来,但是看着狗哥哀求的脸。
他压了压嘴角。
车行到夜总会门口,谢星澜没进去,站外面。
“你们先进去,我抽根烟。”
谁知道,一根烟的功夫,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一辆奔驰滑行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蒋知时搂着一个男孩的腰下来。
谢星澜碰巧看过去,已经不是上回那个“清清”,又换了一个,这次是嘴唇和夏衾很像。
蒋知时在这儿遇到谢星澜,有点意外,转头对那男孩说:“你先进去,哥哥碰到个熟人,要聊一会儿。”
男孩偷瞄了一眼谢星澜,红着脸跑走了。
“年轻长得帅就是好啊。”蒋知时也没生气,笑道:“魅力可真大。”
谢星澜不说话。
蒋知时继续:“难怪小衾喜欢你。真让人妒忌。”
蒋知时没有进去的意思,也点了根烟,站在路边:“上回见到你之后,我就一直想约你出来聊一聊,但是没机会。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我们又见面了。”
他问谢星澜借打火机,谢星澜淡淡的看着他,眸子是冷的。
无需说话,两人之间的紧迫氛围已经是一触即燃。谁下一秒直接动手,都不会有人觉得意外。
“别对我有那么大敌意,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蒋知时温柔的笑:“我查了你的资料,有点儿难查。我没想到你是谢敬的儿子,谢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蒋知时吐了口烟,用一种近乎威胁,又温柔的语气说:“你爸爸知道你是同性恋吗。还是说,谢家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敛了笑容,阴森森道:“跟夏衾分手。否则我会把你们的照片寄给你爸,你也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失去继承权吧。”
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
谢星澜忽然笑了下,这出乎蒋知时的意料。
他捉摸不透的看了眼谢星澜,似乎有点不解。
年轻的男人把烟碾灭,声音散漫:“你不说哥们还真忘了自己有个能装逼背景了。”
谢星澜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蒋知时错愕的看向他的那一秒,前者挥拳直接打了下去。
蒋知时的鼻子瞬间血流如注,震诧的看向他。
谢星澜脸上是一股邪气英俊的狠劲儿,握着拳头没犹豫的给了他第二下,道:“你可以还手试试呢,看看谢家是先处理你,还是先处理我。”

夏衾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时,正在图书馆里复习。
外语系系花鼓起勇气上前询问他的联系方式,夏衾猛地站起来,脸色登时一变。
小系花吓了一跳:“那个,不、不给我联系方式也可以,你不要生气……”
夏衾根本没听清楚女孩说了什么,匆匆回了一句,声音清冷:“抱歉。”
然后拿起书,连桌上的笔都忘记带走,直奔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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