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也没有料到不过堪堪交手,自己就是一边倒的败下阵来。她厉啸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双目顿时流下血泪来。一张脸再没有了之前的清丽脱俗之美,反而无比的渗人可怕。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为何非要与我们作对!”她声色俱厉地嚎叫道,
沈镜却皱起了眉头,“好你个妖孽,你们在红云村作恶,伤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不知悔改就罢了,怎么还反过来质问我。我劝你们趁现在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回头是岸,我或许会手下留情。”
白衣女子讽刺一笑,面容扭曲,又哀又恨,“哈哈哈哈好一个残害无辜。你说他们无辜,我却说他们死有余辜。不过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而已。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既然无人替我们申冤,那我们就自己来讨回公道。”
沈镜微微抿起了唇角,“你们可是有什么冤情?大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们......”
“不,你帮不了我们。只有他们的血流尽的那一天,才是我们的解脱之日。你既帮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女子眼泪哗哗流淌,不一会儿就将雪白的衣裙染成了红色。她忽然哀鸣一声,身形忽地散开,化成一团黑气。那黑气一眨眼就又变成了一只黑色怪鸟,形似乌鸦,尖嘴利爪,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飞扑而来。
胖胖嗷呜一声,飞跃而起,矫健身姿掠过怪鸟腹部,尖利的爪子破开层层翻滚的黑气,刺进怪鸟身躯,霎时便抓下数道羽毛从空中飘落二下。
怪鸟仰天厉啸一声,怒气喷涌,疯狂地冲向了沈镜几人。
张越明和许明丽都知道怪鸟的厉害,到现在红云村还有好几人在医院里躺着呢。如今咋见大活人变鸟,还朝他们冲来,一个两个吓得浑身绵软,几乎直接就要晕厥过去。
沈镜再次将准备好的驱邪符扔了过去,那大鸟即刻被金光束缚,只能挣扎着嘶叫怒嚎。
“你杀得了我一个,杀不了我们所有人。就让你们等着看吧,他们大难临头的一天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落下,大鸟嘶鸣一声,黑气散尽。最终化成了一只普通的黑乌鸦掉在了地上,却是已经气绝身亡。
烈日当头,热气灼灼,周遭的树木草丛全都焉头巴脑地蜷缩着叶子。四周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好像刚才那惊骇恐怖的一幕从来不曾发生。
“那那那......那是什么东西?”张越明哆哆嗦嗦终于问出了口。
沈镜回头,见两人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四肢更是绵软无力,连站也站不起来。他怕两人吓出毛病,忙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们后背。
两人只觉后心处好像注入了一道热流,将他们心底的寒气尽数驱散,连发软的身体也有了几分力量。
至于雪檬这个小孩,一开始就被许明丽抱进了怀里,捂住了眼睛。她虽然也听到一些声音,但因为年纪小也听不懂,倒也没受什么惊吓。
只是小孩子感觉敏锐,见大人们一个个都面色不太好,她也就安静得没有说话,乖乖地待在妈妈的怀里。
沈镜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是她,竟然是她!”许明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呢喃着。
“她是谁?你认识她?”
“我......”
“冷静一点儿,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沈镜低声安抚。
许明丽身子还在轻轻地颤抖,她看了沈镜一眼,联想到他刚才的本事,面上紧张的表情倒真放松了一些。
“是她。我认得她。她是红云村的人。只是......只是她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什么!”张越明惊叫一声,面无血色。
“你不记得她了?她就是李屏啊。”许明丽抖着唇,说出那个名字后她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
“是她!怎么可能?她不是,不是被淹死了吗?”张越明听到这个名字也一下子就想起了。毕竟不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整天读书,就盼着能考个好大学。所以也并没有认出李屏来。
不过对这个名字他却是有印象的。毕竟村子里日常匮乏,当初李屏落水淹死怎么也能说是一件大事了,传得沸沸扬扬,附近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听过。他对这个名字自然也很熟悉。
“她怎么变成怪鸟了?难道这段时间都是她在作祟?那现在......”
张越明咽了口唾沫,看向了地上的怪鸟尸体。胖胖正好奇地用爪子拨弄着鸟尸,一副好玩的模样。叫两人都不自觉抖了抖。
“镜镜,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鸟。”胖胖拨弄了一会儿,下了判定。
沈镜眉毛微凝,看来这些鸟都是被阴气附体。不过能控制这样一只鸟过来与他对话,力量也着实不一般。也许,从他一进入红云村附近,它们就已经察觉到了。这鸟不过是专门来试探他的实力的。
莫非那个李屏就是这些怪鸟幕后策划者?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她刚才所说的冤情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并不是简单的溺水?
“老二,那李屏她,她不是死了吗?她现在是变成鬼来索命了吗?可她不是淹死的吗?”
张越明苦着一张脸,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见鬼,简直三观都要碎了好嘛。而且还是大白天见鬼,鬼不是都怕阳光的吗?这女鬼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淹死也要分意外和人为,谁知道她是怎么淹死的。”沈镜语气有些低沉。
张越明一惊,“你是说她可能是被害死的?可,可这跟我们也没关系啊,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她,她干嘛找我们啊......”
沈镜叹了一口气,“她不是找你们的,是来找我的。先进村子吧,一切都回去后再说。”
张越明和许明丽点点头,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虽然害怕,也不得不回村里。毕竟这里荒无人烟,要是晚点儿天黑了,只怕更加渗人。
只是经历了刚才那一遭,两人都吓狠了,走路的时候都颤颤巍巍一左一右挤在沈镜身边,生怕忽然又凭空窜出一只怪鸟来袭击他们。
沈镜心里也有些无奈,多亏他现在不怕热,不然身边挤了几个火炉,还不得热死啊。
胖胖也没出去乱跑了,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脚边。这里已经进入了怪鸟的势力范围,沈镜也怕它遇到怪鸟伏击,所以叮嘱它老实待着。
倒是张越明对胖胖刚才英勇杀敌的行为很钦佩,心里越发喜欢。一路上不停地向胖胖示好,时不时趁胖胖不注意想把它抱起来一起走。既满足了他撸猫的畅快,又十分有安全感。
奈何胖胖郎心似铁,压根不搭理他。一察觉他有骚扰的举动,立刻龇着牙朝他哈气。这让张越明一个劲儿地哀叹自己一腔感情都错付了。
沈镜忍不住笑出了声,越发觉得他们简直是一对活宝,般配得很。
张越明见沈镜笑了,又凑近他身边,支支吾吾地说:“老二,你刚才扔的是什么符纸啊,真是太厉害了,连那怪鸟都不是对手。”
一旁的许明丽立刻支起了耳朵,暗暗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沈镜忍住笑,“哦,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驱邪符。”
“这就是驱邪符啊?真不愧是城隍庙里出来的符纸。是开过光的吧......那什么,你还有多的吗,那个我,我......”他搓着手,欲言又止。
沈镜终于不再逗他了,他从包里翻出一沓符纸来。他早就知道这些怪鸟不一般,所以特意多准备了许多符纸。
他直接抽出三张驱邪符交给他们,“拿去吧,一人一张放在身上,那怪鸟绝不敢来伤你们。”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他心里大致也猜到怪鸟的目标绝不是他们。或许之前那些受伤的人都并非全然无辜。至于他们之前做过什么,还要等进村后才能知道了。
两人收到符纸顿时高兴极了,刚才符纸的威力他们也是亲眼所见。如今有了这符纸,就算一层强有力的保障。
张越明小心地将符纸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许明丽同样小心翼翼,她先把把一张符纸藏进女儿的衣袋里,嘱咐她不要拿出来后,才把自己那张符纸小心收了起来。
第44章
将近五点的时候, 几人终于到了盘和村。沈镜打眼看去,村子附近全是高山险坡,碎石嶙峋, 林木丛生,野草比人都高, 也难怪车子开不进来,得需要靠两条腿走尽进来。
也因为交通不便, 村子里看起来比较贫穷。放眼望去,全是低矮的平房, 两层楼的红砖房都是稀罕物。路面也都是没有修整过的泥巴土路, 全靠村民长年累月踩出来的。幸好现在天气好艳阳高照,这要是下一场雨, 踩一脚鞋子估计都拔不出来。
胖胖没走一会儿,就嫌那土路磕脚, 趴着沈镜的大腿就要往身上爬。张越明见状立刻自告奋勇要当现成的坐骑, 伸手就要抱起胖胖。
胖胖‘喵呜’一声伸出爪子拍在张越明手背上,一张猫脸上都是嫌弃。
张越明委屈地捂着手背, 一颗心都碎成了渣渣。
沈镜心里直想笑。他拍了拍胖胖的小脑袋, 任由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肩膀处。
进村里没多久,许明丽就带着女儿跟沈镜他们不舍地道了别。张越明则拉着他兴高采烈往家赶。
“老二, 我家就在前面了。等明天我带你去爬山。我跟你说,我们这儿别的没有,就是山多。小时候我们没有其他什么好玩的,就是满山跑。比待在城里有趣多了, 不过就是不能走得太里面了, 不然容易迷路......”
沈镜打量着附近的高山,心里却在想着青金两鬼说的那处悬崖。不知道距离这村子有多远。
“行啊。咱明天就去。老大, 这些山那么高,那是不是会有一些比较高的悬崖啊?”
“当然有了。出了村子不远就有一个。不过家里人都不让我们去,说是以前摔死过人,不吉利。不过我们偷偷去过,那悬崖特别高,底下深的很,看着特别渗人。我就去了一回,回来后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把我妈都给吓着了,非说我中邪了......”
他说着,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抖,“老二,你说那里面不会真有什么吧?”
他以前本来是不信的,只当自己是吓着了。可经历过刚才那怪事儿,哪里还敢那么坚持啊。
“那得去看了才知道啊。不过你说那里摔死过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张越明摇摇头,随后又讳莫如深地凑近沈镜耳边小声说:“不过我听说以前穷的时候好多人生了女娃养不了就会扔进去,丢得多了,底下就全是白骨呢!”
沈镜眼神一凝,面色沉了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崖底阴气冲天就说得过去了。
张越明见沈镜面色不对,赶忙又说:“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指不定就是说出来吓唬小孩的。反正我也没亲眼看见过,也不一定是真的。”
沈镜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空穴不来风。有时候无意听说的,未必就是假的。
“咦,老大你们村里怎么都没什么人哪?”
沈镜忽然发现,好像他们一路走来都没碰上几个人。周围的房屋也是大门紧闭,院子里几乎都没什么人,甚至连农村最常见的鸡鸭也没看见几只。除了偶尔看见一两只大黄狗在田埂里窜来窜去。
经过沈镜一提醒,张越明才发现了不对。“对啊,往常这时候大家都在外面干活呢的。现在是怎么回事,连在外面玩的小孩也没有?”
张越明脸色登时大变,“村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好,我妈她就一个人在家!”
张越明再也等不了,急急忙忙就朝家里跑了过去。沈镜虽然知道他妈不会有什么事儿,但现在也没法真拦着他,只好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竹林,前方刚好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她身材瘦小,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竹背篓,几乎把她的腰都压弯了。
“是我妈!妈!”
张越明登时欣喜地大喊了一声,就激动地冲了过去。
沈镜一见,反而放慢了脚步,任由他们母子相聚团圆。
相比于张越明的高兴,张阿姨就是忧大于喜了,“阿明,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
“妈,我哪里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啊。”张越明撇撇嘴,他帮着把背篓卸下来背到自己背上,才又转过头来看向沈镜,“妈,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同学沈镜。老二,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妈。”
沈镜忙上前两步,“阿姨好。”
张阿姨眯着眼睛,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笑呵呵地,“好好,沈同学。我知道你,你们一个宿舍的吧,是不是还有老三老四的?谢谢你平时照顾我们家阿明......”
“哪里,都是老大照顾我们呢。”
“咱们互相照顾。妈,老二人可好了,一听说村子里的事儿,就要陪我一起回来。”
张越明打岔,三人一猫往家里走去。
张阿姨走在后面皱起了眉头,她叹了口气道:“你们就不该回来的。小沈,阿姨不是不欢迎你,就是现在村子里不安全。要是平时,阿姨巴不得你们来玩儿呢!”
沈镜理解地点点头,“阿姨我明白。不过我们进来村子里那么久,怎么都没看见几个人呢?大家都不在家吗?”
“哪里是不在家,大家伙都在屋子里待着不敢出来呢!村子里最近不太平啊。就我们隔壁的徐老三今早被怪鸟抓了,听说两只眼睛当场就没了,血糊糊的流了一地。村长让大家伙儿都在家里待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免得受伤。”
张越明一听村子里竟然也出现了怪鸟,还那么嚣张地伤了隔壁徐大伯的眼睛。一想到那怪鸟竟然离他妈妈那么近,他冷汗都要下来了,嚷嚷道。“妈那你咋跑出来了?不是都让不出门吗?”
“我能不出来吗,家里的梨熟了,再不摘就烂地里了,多可惜......”
“一点儿梨烂了就烂了,能比得上您重要吗?那鸟又没长眼睛,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啊?”张越明见自己老妈这么不把自己安慰当回事儿,急吼吼地叫道。
张阿姨一看儿子真着急了,也忙安抚道:“好好,不出门了。反正梨也摘完了,妈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了。”
母子两絮絮叨叨说着话,沈镜却突然心口一凝。
他微微侧头朝远方看过去,不远处悬空的一根电线上,孤零零地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那乌鸦长得小巧普通,通体黑色。它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地悬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又待了多久。好似一块僵硬的雕塑,安静普通,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沈镜却知道,那只鸟不一般。即使它什么也没做,那双眼睛却好像有思想一样盯着路上走过的几人。似监视,似打量。莫名让人不适。
“镜镜,怎么了?”胖胖发现了不对,顺着沈镜的目光看去,也终于发现了那只乌鸦。它浑身的毛瞬间倒竖起来,瞳孔收缩,警惕地注视着那只鸟。
那乌鸦忽然展开了翅膀,无声无息地飞远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远方的林木里。
胖胖爪子微微使劲儿,沈镜一把按住了它,“先别动,那只鸟不过是只马前卒,你追过去也没什么用。”
沈镜没有说的是,就算胖胖跑过去只怕也追不上那只鸟,不过为了大狸猫的面子还是就不要说了吧。
胖胖不高兴地踩了踩爪子,“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些讨厌的鸟一起吃了!”
“诶,这猫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胖胖的叫声终于引起了张阿姨的注意,她好奇地看着趴在沈镜怀里的大狸猫。
“它叫胖胖,是老二从城里带回来的。”张越明一提到胖胖,眼睛就笑弯了,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从城里带回来的?”张阿姨有些发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啊,这得多远啊?
沈镜正要开口,张越明又抢先道:“是啊,胖胖特别聪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猫......”
胖胖一听人家夸它,骄傲地扬起了下巴,难能很可贵的给张越明投去了一个眼神,以表赞同。
张越明顿时受宠若惊,蹭到沈镜旁边就又伸出了蠢蠢欲动地爪子。胖胖尾巴灵敏地一甩,抽在了他手腕上,留下了一条红痕。
张越明“哎哟”一声,委屈巴巴地嘟囔,“摸一下怎么了?我就不信我摸不到你......”
胖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沈镜:......
张阿姨:......
三人很快到了一处平房。房子简陋,院子里却收拾得很干净。张越明第一时间跑到屋檐下,把背上的背篓放下来靠在墙角上。太久没干农活了,背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肩膀痛得很。
他扫了院子一眼,“妈,咱家的鸡呢?”
“都关着呢,哪里敢放出来,就怕被那些鸟霍霍了。”张阿姨打开锁住的大门,朝沈镜招呼道:
“来来来,快进来。小沈啦,来了家里就不要客气,当自己家就行了,快坐快坐!”
堂屋很亮堂,四处都收拾得很干净。沈镜随意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下,胖胖麻利地跳到了地上,蹲在一旁抖起了毛。
“喝水吗?阿姨去给你们烧点水。”
“不用忙了阿姨,我不渴。”
“是啊妈 ,烧啥水啊,咱们平常不都是喝井水吗?”张越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身的汗,这会儿正拿了旁边竹板椅上的蒲扇大喇喇地站在堂屋中间扇着扇子。
“那能一样吗?”张阿姨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扇,快把扇子给小沈啊!”
“有什么不一样,老二又不是外人。”张越明把扇子扔给沈镜,笑哈哈地说:“老二你渴不,我去给你舀点儿水。我跟你说,咱们村里的井水特别好喝,跟矿泉水一样,有股清甜味儿!”
说着,他就去厨房里舀了两碗水出来,递了一碗给沈镜,自己端着一碗站在一旁咕噜咕噜就灌了进去。
喝完又满足地叹了一声,“舒服!”。看得张阿姨抿着唇一个劲儿的摇头。
沈镜忍不住想笑,也就着碗喝了起来。胖胖立刻跳了过来,扒着沈镜的手臂探头过来,鼻子直往碗里蹭。
“镜镜,我也要喝水,我好渴。”
沈镜倒是很想给它喝,但这毕竟是别人家里,用的是别人的饭碗。即使胖胖再怎么聪明可爱,大部分人也会介意和猫公用一只碗的。
沈镜迟疑了一下,立刻就被张越明这个晚期喵喵控发现了,“胖胖想喝水吗?看我,竟然把胖胖给忘了!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你舀一碗!”
说完,他咚咚就跑进了厨房,一会儿工夫就端着一碗干净的水出来了。
“来,胖胖喝水!”
胖胖估计是真渴了,嗖地一下跳了过去,猩红的舌尖探进了碗里,呼噜呼噜地喝起来。张越明一脸宠溺地蹲在旁边,跟看自己崽崽一样看着胖胖。他见胖胖正喝得欢,眼睛咕噜噜一转,就悄咪咪地伸出手,轻轻摸在胖胖的后颈处。
胖胖呼噜了一声,没搭理他。
他顿时欣喜地瞪大眼睛,又上手连摸了好几下,手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胖胖终于喝完了水,转头就恩将仇报地给了他一爪子。
它舔着嘴边的毛,傲娇地跳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埋头打理着皮毛。
张越明丝毫不恼,胖胖没有伸出利爪,所以也只是肉垫拍在他的手背上,根本也不疼。
他嘿嘿着甩了甩手,嘴角勾起,一脸得意,“看吧,我就说我能摸到它,哼哼。”
沈镜:......
张阿姨:......
张阿姨似乎也被儿子的举动给无语到了,她跑到门口从背篓里捡出几个梨出来,
“阿姨不知道你们要回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张阿姨有些苦恼地说,“这些梨都是自家种的,长得不好看,但是甜得很。阿姨去洗洗给你们尝尝。”
沈镜忙起身要一起去洗,张阿姨笑着摆摆手,“哪里能让你动手,你就坐那歇会儿,进山的路不好走,你们没走惯的累坏了吧?”
“妈,我来帮你洗。”张越明擦了擦汗,要跟出去。
张阿姨摆摆手,“要你凑什么乱,阿明,你陪你朋友聊聊天啊。”
老人家这么热情,沈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借口去上厕所,好让张越明能够去帮自己老妈。
张越明带他去了厕所后,果然就回到了院子,蹲在水池边一起洗。
张阿姨往堂屋里看了一眼,责怪道:“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陪你朋友说说话,他一个人多无聊。”
张越明无所谓地说,“没事儿,他去厕所了。”
张阿姨叹了口气,“阿明,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把同学带回来了。你不知道现在村子里不安生啊,那些怪鸟吓人得紧,你舅舅就遭了殃,幸好不严重。你同学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心里过意的去啊?”
张越明被训得委屈,其实他开始的时候也很后悔。尤其是到镇上的时候,听到大家议论怪鸟的事情后悔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但那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叫人家打道回府。不过在回村的路上看见沈镜出手后,他后悔的情绪就一扫而空。反而是庆幸了。
“妈你放心。老二他本事大着呢,那些怪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它们真要找上来,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真这么厉害?”张阿姨一脸怀疑,“我看他文文静静地,你别是吹牛吧?”
"那哪能啊!是真的。我跟你说,老二他会驱邪。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怪鸟袭击了,都是老二打回去的......"
“啥?你们遇到怪鸟了?你有什么有事?有受伤吗?”
张阿姨手里的梨噗通一声掉到了水里,一脸担忧地拉着儿子检查。
“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事儿,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受得了......”张阿姨此刻是满心的后悔,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明知道儿子不放心她,她还跟他说这些。这种时候跑回村子里,不是专往火坑里跑嘛。
或许是因为有沈镜在,张越明倒没了一开始的担忧害怕,他安慰张母,“妈,我没事儿。老二给了我一张符纸,厉害得很。那些怪鸟根本伤不到我的。哎呀,我忘了让他给您一张了!”
说着,他甩甩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叠好的黄符纸塞到老妈的衣服口袋里,“妈你收着,这符纸特别管用,回来的路上老二就是用这符纸把那怪鸟打死的。”
张阿姨一听这小小一张符纸竟然这么有用,就不肯收,“那你拿着,给我干什么啊,我一个老太婆......”
“哎呀妈你说啥呢,让你拿着就拿着嘛,等会儿我找老二再要一张,他包里多得很。”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怪鸟来抓人了。再一细看,才发现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来一群人,走在最前头的是村长,其余的都是不认识的。
“妈,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张阿姨却是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几分喜悦,“估计是上头派来的人,上午村长就通知了,说派了专家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沈镜听到动静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那群人刚好从院子旁边的小路经过。他朝人群里扫了一眼,眼神忽然就停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那人恰好也往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对上,都有些震惊。
“沈大师!”
“潘队长!”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潘卓停下了脚步,那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看过来。就连张越明和张母也一脸疑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镜看了他们手上的东西,有电棍,电棍,甚至是喷火器,可谓是装备齐全,估计是来处理那些怪鸟的。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东西或许对普通的鸟有用,但对那些阴气附体的怪鸟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些人一旦惹恼了怪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脸色微微有些发沉,“潘队长,你们是要去对付怪鸟吗?”
潘卓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这些怪鸟的消息几乎都被封锁了,不是附近村子的人几乎不会知道。沈镜远在新安市,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的?
沈镜耸耸肩,朝张越明努了努下巴,“我陪我朋友回家看看。”
“诶,阿明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时候村长好像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张越明,有些吃惊。
张越明走了过来,“徐叔,就刚回来呢,这是我朋友沈镜,陪我一块回来的。”算是附和了沈镜刚才的话。
村长是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大概是为了迎接潘卓几人,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色西裤,腰间一条皮带把往外突的肚子勒得滚圆。
他叹了口气,一脸焦愁,估计最近的怪鸟也让他心力交瘁。“你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最近村子里不太安稳。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你妈,少出门。”
张越明赞同地点点头。
“潘队长,要不我们先去徐家?”
“行。”潘卓点头,他看了沈镜一眼,嘱咐道:“这些怪鸟凶狠得很,你也注意一下,尽量少出门。等我们把那些鸟解决了,大家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说完,几人就要走。
“等一下。”沈镜上前一步,“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啥?”村长惊呼一声,“阿明他朋友,你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余人也诧异地看着沈镜,甚至有些人微微皱起了眉毛,只当他不知天高地厚跑来捣乱的。
沈镜却不管他们,只看着潘卓道:“潘队长,让我一起去。你知道我的本事,那些鸟不一般,你们带的这些东西不一定对付得了它们。”
“这些东西对付不了难道你就对付得了?”潘卓身后站着的年轻人挑眉看着沈镜,“我说小同志,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