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止余光能看见他的脸,鼻腔又酸又堵,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不想让他看见通红的眼底和鼻尖。
他视力没好到能看清照片细节的程度,但能看见陈穆拿着同一张端详了很久。
终于是想起来了吧。
其实是很不想把这段不知期限在哪的合作当真的,他也想像陈穆一样来去自如,只把这当做一场戏。
他是个失败的演员,只是发现陈穆有个喜欢了十多年的人就受不了了。
在他回过神之前,大脑就暂时占据了主动权。
他问陈穆:“你是不是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我记得三十九还是四十章埋过一个伏笔,那次陈穆回去收拾东西,只带走了一部旧手机,没有把照片带走(忘记的宝贝回去看一眼,记错了就当我在放屁)
好久远的伏笔啊……
第65章 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话说出口林殊止便觉得失言,但想收也收不回了,陈穆给了他莫名其妙的一眼。
“你怎么得出的结论?”陈穆慢慢放下手上的照片,十分不解地看着林殊止。
林殊止躲不掉:“看照片看出来的。”
陈穆也不管干不干净了,拿着那一摞照片就回到床边,整齐地朝着林殊止的方向码开。
“我看不出来,你解释一下。”
林殊止觉得陈穆是刻意在为难人了。
不过也是他探听陈穆的隐私在先,怎么也怪不到陈穆头上。
陈穆现在大有他不给个说法就不罢休的意思,他只能犹豫着去摸了那张背面有字的。
林殊止也不说话,只默默地将有英文的那面朝向他。
“什么东西?”
林殊止指了指右下角的英文,这已经是提示的极限了,陈穆是装不懂,逗他玩儿。
陈穆说:“你写的?”
“这不是你写的吗?”还在跟他装。
“我从来没写过这么肉麻的东西。”陈穆否认道。
林殊止终于觉得不对了:“这照片除了你还有谁碰过吗?”
陈穆想了想:“朋友。”
“和你合照的人?”
“是。”
“他是谁?”
陈穆:“很重要的朋友。”
林殊止一下蔫了,看来对陈穆来说是重要到不能随便透露的朋友,他又提提嘴角打趣道:“以前的男朋友吗?”
“不是。”陈穆很轻地蹙了蹙眉,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但林殊止看清了。他喉间发涩:“如果不是你写的,那只能是他写的了。”
他垂下头又找补:“我以前拍戏的时候了解过有一种特制的墨水,当下写上去的时候不会显示,需要经过一段时间后才能显色,很多刑侦剧都用过这种墨水破坏案发现场和销毁证据。”
陈穆:“可能吧。我没想过他对我有这个意思。”
林殊止:“真的不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陈穆被他问烦了:“张姨的儿子,人已经不在了,你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吗?”
林殊止有点震惊,又追问一句:“张姨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那是她十多年前失独后领养的,”陈穆说道,“她只有一个儿子。”
林殊止被这乱七八糟的信息砸得昏头转向,关于张姨他了解得不深,张姨的女儿他见过一面,那回小女孩发了烧,张姨只能带着她一起工作。
张姨不允许她到处走动,只能在客房里写老师周末布置的作业。
冰箱里刚好有草莓,林殊止便拿了一些给她。
他第一眼见到那小孩就觉得和张姨长得不像。张姨是典型的南方人长相,而这个女儿却长得更像北方人。
当时觉得这想法太不礼貌,哪有孩子长得不像母亲的,一定是他的错觉,所以他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养恩大于生恩,林殊止并不觉得血缘关系是必要的存在,他和林正安夏兰琴就不见得关系有多亲近。
陈穆将那些照片重新收好后又上了床。
林殊止也重新躺下来,依旧是背对着陈穆的姿势。
他又问陈穆:“如果你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陈穆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不会。”
林殊止微微侧着耳朵,耳垂摩擦过床面有些发烫:“为什么?”
每每触及与感情相关的问题,陈穆总难以回答。
一定不是他本身的原因,而是林殊止的问题太尖锐。
陈穆说:“因为他对我没用。”
什么叫没有用?
林殊止:“你不喜欢他吗?”
陈穆希望他不再问下去:“喜欢在利益面前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你别再问这种问题了。”
好吧好吧,陈穆终于又一次亲口承认了利益是最重要的。
林殊止不再问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问了。其实他和张姨的儿子是一样的,他能被陈穆选择,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背景好那么一点,在某些陈穆在意的方面于陈穆而言更有用罢了。
林殊止第二天一早就给方卉打了电话,求证的结果果然与陈穆所调查的大差不差,林正安一把年纪包养了个年纪比林殊止还要小上三岁的女模特,方卉气不过也不想再容忍,联合了公司里从前方家的人脉一心要搞垮林正安重新把属于方家的东西都拿回来。
方卉让林殊止不要插手这件事,林殊止答应她了。
林殊止这边没有任何动作,林正安等不住,隔天又联系了林殊止,林殊止这回拒绝得十分爽快。
林正安的反应预料之中的暴跳如雷,几乎要穿出电话把林殊止一刀捅死。
林殊止不会愚蠢地听着林正安骂完再挂电话,他当机立断,彻底将林正安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的生活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停止前进,时间一下子过去三个多月,他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成为了其中一期的飞行嘉宾。
林殊止从来没有参加过综艺,他那期的评价口碑还不错,也算是在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
他经常离开洛城到外地去,陈穆干脆为他指派了一位私人助理,除了为林殊止打理好日常事务外还能实时向他报告动向。
林殊止习惯叫这位私人助理小年。
小年刚工作不久,经验不够充足,失手办错的事不少,有好几次都怕林殊止把他开掉。
从前没有小年的时候林殊止也可以一个人把事情做好,他看小年态度诚恳,便也没向陈穆上报那些过失。
除此之外他又签了一份前往西部高原拍戏的合同。
高原剧组还在筹备中,开机时间在半年后,林殊止如今已经收到了剧组发来的电子版剧本。
他的戏份很重,台词也多,是该提前看看剧本。
这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剧本背得浑浑噩噩,某天早上手机又传来提示音,他下意识就以为是剧组大群里又上传了什么新文件。
结果大群里什么也没有,最后一条还停留在女二号看完剧本后的报错。
林殊止找了半天,终于发现那提示音来自一封陌生邮件。
那邮件里只有一串链接,什么提示语都没有,看起来就像在搞诈骗。照平时他是不可能点开的,可他今天鬼使神差就点了点那堆乱码的蓝色字母。
点开后他只看了一眼就马上关掉了,速度之快他连里面内容都没看清。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看清,他看了个大概。
这一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点开。
果不其然是张床照。
主人公之一正是陈穆,陈穆怀里的另一人他不认识,两人贴得极近,看起来暧昧又亲昵。
林殊止心脏猛跳几下,放大缩小那张照片看了很多遍,确认是陈穆无疑。
一股火气冲到头顶几乎要压不住,他选择给陈穆打去电话。
结果一连打了三个都显示忙音。
这就让林殊止想起来陈穆最近一个月都忙到几乎没回过别墅的事。他想,不忙也许只是借口,陈穆不回来真正的原因是不想与他见面。
好像就是从第一次家宴结束后开始的,那时候他们就在越走越远了,他从没觉得与陈穆解开过心结,陈穆这么机敏的人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不好的预感预感越来越强烈,林殊止头突突跳着,手指都控制不住在发抖。
陈穆做所有事好像都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甚至连出gui都是随心所欲的。
林殊止觉得他又被人丢下了。
也不能说又,他从来没和什么人并肩走过。
这种被丢下的感觉很微妙,很自然让他想起被夏兰琴丢在林家门口的事,那时候他迷茫无措居多,还有一点害怕。
现在其实也不一样了。
长大还是有一点不好的,林殊止现在能及时感觉到失落了。
陈穆百忙之中给他发了消息,只有几个字。
【在忙,有空再说。】
林殊止不想和他说了,只把那张床照下载下来甩过去给他。
对面两个小时后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眼不见为净,他故意不回复,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甩就去了楼下的花园。
陈穆嫌花园里的亭子不够阴凉,半个月前又让人在花园里搭了架子,种了满架子的绿萝遮阳。
绿萝贱生,不过林殊止连仙人掌都能养死,也不打算帮他打理。
午后最忌浇花,平时一切都交给工人,今天林殊止抄起胶水管对着那面绿萝就开喷。
等别墅的工人发现并制止他时他已经浇过一大片了。
工人好说歹说才把他手上的水管子抢过来,又给他科普了许多午后不能浇花的原理。
林殊止左耳进右耳出,坐在凉亭里都有些犯困。思维四处发散着,不知怎么他想起了陈穆最近招收的新助理。
那小助理他见过几次,人还在实习期,专门接些跑腿的工作,林殊止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顶着满头的热汗跑来别墅里,让林殊止给他找一份陈穆落下的文件。
空气中还残留着刚刚喷出的水雾,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从绿萝的叶片一直落到面前的石子路上。
林殊止不经意地一抬头,那新助理就站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说:
小林: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陈狗(略加思索)(福至心灵):因为他没用!
陈狗嘴硬不了多久了,再说一次chu.gui是误会
新助理小未依旧是满头大汗,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一路狂奔而来。
林殊止只当是陈穆将要用到的文件落在这儿了,才差遣小未跑腿。
陈穆书房东西多,他好几次都找不到陈穆的文件,于是起身想把小未请进屋里让其亲自去书房里找,小未却摆摆手拒绝。
小未:“陈总说您不接电话,担心您遇到困难了,让我来看看您。”
“……”林殊止一抹笑凝固在嘴角。
小未:“他让我看着您给他回个电话。”
林殊止觉得陈穆有点好笑了。他就是故意不接电话的,陈穆会看不出来?
为什么要净做这些浪费人力物力的事。
明明是陈穆在开会不愿意搭理他,现在又为什么要让人来找他?
林殊止向小未解释:“我手机泡了水,坏了。”
“用我的打也可以。”小未恭敬地将手机递给他。
这电话是非打不可了。
林殊止从中挑出了“陈总”这个联系人拨过去。
电话接通很快,应该是开完会了。
陈穆:“什么事?见到他人了?”
林殊止:“我没事,你不应该让小未过来的。”
电话那头静了静:“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殊止不可能承认自己将手机调成静音勿扰飞行模式扔在二楼的事实,将刚刚糊弄小未的理由又搬出来:“手机进水坏了。”
这理由陈穆也用过不是么,算是还回来了。
陈穆声音放松了点:“那你可以借部手机告诉我。”
林殊止呛回去:“你不是在忙吗?”
“不说这个,”陈穆吸了口气,“刚刚的照片怎么回事?”
林殊止知道陈穆说不过他,他也不想与之就这点拌下去。
他说:“就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陈穆重重捏了捏眉心:“这是谁发给你的?”
“匿名。”
陈穆:“你应该知道,我——”
他怕陈穆又和他讲那些他快听烂的道理。
于是他赶紧说:“不过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了,这是AI合成技术。”
他忽然不想听解释了,刚才甩照片过去也只是……一时冲动。
说得再多也只是空谈,陈穆的话还没有那张床.照来得有凭证。
不过就算陈穆真的找了第三者,也是与他无关的。
陈穆沉吟一声:“你自己处理好就行,这段时间少出门,什么也不要听不要看,我来处理就好。”
“嗯。”林殊止声音略低。
陈穆一瞬间想起很久以前宴会重逢时的林殊止,他将人叫上楼,递了一杯橙汁,这人便朝他微微笑起来。
像只受惊后强行安定的小兽,真的很乖。
现在还和从前一样乖顺,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他开口又多说了一句。
“我不可能有别人。”
发来邮件的人也许见林殊止这头没有任何动静,又在半个月后按着别墅的地址寄来了一叠洗出来的照片。
这回比那封匿名邮件更具有冲击性。
林殊止只是拆开牛皮纸袋随手翻了一遍看了几眼便扔进了柜底。
陈穆一忙就是一个月,整一个月他都没回过别墅。
林殊止只在例行的家宴时见过他一面。
家宴依然是徐筱通知他的,陈穆的戒指依然没找到。他们依旧戴着不配对的戒指,扮演着外人眼中的完美伴侣。
完美伴侣角色扮演要到位,即便家宴结束后陈穆没有回家,也将车开到五公里以外才与林殊止分道扬镳。
林殊止没什么意见,也不怎么与之联系,他终于找到一个平衡点,能够平衡他与陈穆之间亲近却疏离的关系。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秦阳主导的《行风》要上映了,林殊止收到消息时有些意外。
这部片子制作周期漫长,在上线前就已经因为秦阳获得了不少关注,林殊止作为主演之一不免会担心是否有观众买账。
他作为男二号得到了三张首映礼的票,邱宇是他的心血,他是一定要去的,可剩下这两张票具体要给谁又让人犯了难。
万黎是一定要给的,还有一张呢?
林殊止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把票送给万黎和刚过试用期的助理小年。
可他刚做好决定,秦阳却比他先行一步,万黎这里他给不出去了。
小年倒是有些兴高采烈地收下了他的票。
那剩下的一张要给谁?
林殊止觉得挺好笑的,手上一共就屈指可数的三张票,送都送不出去。
要给陈穆吗?
还是算了。
首映礼当天来了不少人,大家都给秦大导演面子,观影现场几乎坐满了人。
林殊止拿到的三张票是连座,他左手边空着,右手边上坐着小年。小年是个话多的,电影播放过程中忍不住感叹林殊止的演技好多次。
37分40秒时放到了林殊止在“洗脚店”拍的那场戏。
由于尺度限制,实际播出的时长比想象中还要短。
林殊止记得这场戏拍了二十来次。
实际播出的这一次是秦阳最满意的,也是他衔住乒乓球睁眼看到陈穆的那一次。
心动的感觉让人难忘,林殊止承认自己有些想念那时候。
青城一年四季都是热的,他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故地重游一番。
不怀念人,只怀念一下当时的感觉。
首映礼结束后已经是晚上,《行风》剧组又组织了一场饭局,主演和配角能到场的几乎都到场了。
林殊止注意到影片里的男女主角一整晚都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就连大合照时二人都是站在一起的。
他听说最近传出不少那两人的绯闻,不过是为了炒作还是真有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林殊止他对这些娱乐八卦不感兴趣,于是找了处空旷的卡座躲起来,但很快这片净土也被人霸占,他只好钻出去透风。
小年方才一直全程跟在他身边,但这会儿不见人影,被他随便找个理由支到了隔壁便利店。
他喝了点酒,只有一点点,可能只有两三口,远不到醉的程度。
场外凉风习习,小年迎着风又回来了。
“哥你喝这个没有酒精的吧,那里面的劲太大了。”小年递给他一罐菠萝啤说道。
林殊止摇摇头说不用,他光看见那近一升的容量就觉得膀胱要爆炸。
小年看出他神色不对,直言道:“哥你不开心吗?”
林殊止摸摸脸,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没有,我经常这样,你习惯就好。”
小年嘟囔道:“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状态都怪怪的,像丢了魂有一样。”
“可能是还没出戏。”林殊止笑道。
小年:“邱宇的戏吗?这都多久了。”
林殊止顺着他的话说:“最近提得多了就想起来了,很快就会好的。”
邱宇这个角色的确令他难忘,不过“丢魂”是因为是出不了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无人能知了。
饭局结束得晚,小年将他送到别墅已经是凌晨时分。
林殊止一进门就看见别墅的客厅里亮着灯。
有什么想法在心里暗自成型,他走进去,看到玄关处那双多出的皮鞋时终于更加肯定——
陈穆回来了。
陈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他换好鞋进来后不咸不淡地开口:“回来了。”
“嗯,回来了。”林殊止也这么应他。
他目光自然地瞥到林殊止拿着的手机上,林殊止那为数不多的酒气早就散尽,一个月前撒过的谎瞬间被记起来。
他表情平淡地抬手晃晃手机:“修好了。”
陈穆:“下次不要那样了,联系不上你有时候会很麻烦。”
“知道了。”他其实很想将那些陈穆觉得不重要的事搬出来说,比如他在北城拍戏那回陈穆来探班,可有急事离开时不照样没有及时告诉他吗?
他什么都想说,又觉得什么都没必要。
如果要扯到告知义务,那也许是单向的吧。
他对陈穆有,而陈穆对他无。
他没与陈穆多说,直接转头收拾东西进了浴室。
结果出来时就看见陈穆盘腿坐在他床边上。
林殊止暗自叹了口气。果然陈穆出现在别墅里时百分之九十五都逃不过这个永恒的主题。
陈穆见他出来就站起来,拖着他的浴袍带子往外走:“到我房间去。”
林殊止无法反抗,因为系了个完美蝴蝶结的浴袍带子被陈穆攥在手里,他稍微一动就会衣襟大敞。
一条走廊距离很短,林殊止进门后陈穆就把门反锁,落锁声咔哒响了下,林殊止心脏跟着停了一拍。
“做不做?”陈穆问他。
哪怕在外应酬一整天,浑身筋疲力竭,林殊止还是很配合地和他做了。
陈穆像要把这一个月的欠款都补回来。林殊止搞不懂陈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急躁,但总而言之是受不了就是了。
“我听小年说,你把票给他去看了首映礼。”
“……嗯。”林殊止压着嗓子道。
“你有多少张票?”
“三张。”
“还有一张给了谁?”
“万黎。”他下意识将那张无主的票安到了万黎头上。
陈穆动了一记猛的:“为什么不把票给我?”
“……”林殊止掀起眼皮,猛地换了口气,“我以为你没空。”
“也是,”陈穆愣了下,动作明显地一顿,随后恢复动力,“我的确没空。”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也许是没话聊了才会和林殊止讲到首映礼的事。
当他知道小年有票时他也没什么感觉,偏偏是与林殊止对线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酸味。
他觉得自己今晚有病。
林殊止掀起的眼皮又盖上了。
他无力配合,一次还没结束就要睡过去了,可陈穆明显还在兴头上。
林殊止恍惚中只觉得有人还把他压着,要逼他干点什么事。
好像是教他说粤语。
“教你说粤语好不好?”陈穆问了他好多遍。
林殊止困到了极致没办法回应他。
于是陈穆单方面决定了:“我教一句你学一句,学不好会有惩罚。”
他说了一句听在林殊止耳朵里乱七八糟的话,林殊止语言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从前上学时候回回外语考试都是班里垫底。
他学不来的。
陈穆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是两遍,三遍。
没用,林殊止稀里糊涂地鹦鹉学舌只能学三分像。
陈穆没有耐心了,所以惩罚开始。
林殊止分不清自己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睁眼醒来时整个躯体都不是自己的。
他脑袋懵懵,但有点明白陈穆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个房间来了。
因为床够大,更方便折腾人。
他喉咙火辣辣的,干涩得要冒烟,脖子像被灌注了水泥,僵硬地摆在一个角度转动困难。
尽管看不见林殊止也能感觉到有流动的风不断擦过他的脸颊,窗户应该大开着的。
房间里还有来不及散去的qing.yu气息……以及淡淡的烟味。
林殊止很费劲地把脖子转向窗的方向。
在看见窗口前他先看见了陈穆。
陈穆坐在飘窗上,指尖捻着枚快要燃到尽头的烟蒂,优越的身高让他足以挡住大半扇窗。
他转头的动静很小,但陈穆还是看见了他。
于是熄灭手中的香烟,从飘窗上起身向他走来。
陈穆说:“找个时间,我们去青城转转吧。”
作者有话说:
陈狗要是知道那张票小林宁愿扔掉也不给他估计要气死吧……
陈穆最近很忙,每天生活就是办公室和食堂两点一线。
他一个月来不仅没回别墅,甚至连铺盖都搬到了办公室里。
这种情况还只有他毕业接管公司时出现过,如今却是因为林正安。
林正安也许是走投无路了,在林殊止装死不回复后不久竟然亲自上门要求陈穆与之合作。
他生了一把好嘴,不管好赖话都说得足够漂亮,陈穆听完一场略微有些理解了林殊止从前为何会一退再退再三让步的。
陈穆吃不下这套,听完毫不动摇,最后当然是拒绝。
林正安也许是心理畸形,不仅仅是狗皮膏药这么简单,陈穆这一拒绝就戳到了他的疯点,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发了疯一般在陈穆公司的业务生意上创造阻碍。
陈穆是看不上这些手段的,林正安却凭借这些阴险招数让他与其他公司的合作谈崩好几次。
损失不大,但让人膈应。
他计划着如何收拾林正安,某天方卉来到他的公司,开门见山便是要与他演一出戏,来一招瓮中捉鳖。
方卉与林正安如今等同于林氏的两位掌权人,二人持有相同占比的股份,一山不容二虎,势必有一人要下场。林氏已经名存实亡,方卉拥有一半的股权,还想将另一半一起吞并。
如今她正在夺权的关键阶段,林正安手段阴狠,无疑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方卉有足够的诚意,第一次谈判就将计划全盘托出。
陈穆需要假意与她合作,按照林正安的尿性得到风声后一定会从中作梗,到时陈穆转而与之合作即可。
方卉对林正安经营公司时的账目流水已经了如指掌,陈穆只略微想想便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这场戏于他而言有一定的风险,方卉是个全新的合作伙伴,背景实力他都不甚了解。
但他记得林殊止与方卉的关系不错。
背景调查起来不太困难,对方提出的条件不算苛刻,接触几次后他便答应了合作。
他与方卉布了大半个月的网,到了收网时林正安却有所察觉。
林正安不是盏省油的灯,立即作出反击,他发了疯一般在业务上动手脚使绊子,似乎是想搭上所有精力与陈穆还有方卉拼个鱼死网破。
除此之外他还将矛头对准了林殊止。
陈穆大概能猜到给林殊止发去那张照片的人是谁,事后也派人排查过,与他猜测的差不多。
所以他让林殊止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话,少听少看少出门在家避风头就是最安全的。
他想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是该找机会告诉林殊止,但这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林殊止没有学习过相关的知识,单凭他一张嘴讲加上林殊止一个没有知识储备的脑子思考要理解恐怕很要费点劲。
在重要关头让林殊止明白这一系列的做法并且不插手也不多嘴也有点难。
这些事他想留到以后和林殊止一起说。
毕竟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陈穆收拾完林正安后有了空闲的时间,他曾经投资的一部叫《行风》的影片恰好在此时上映,作为投资方他得到了首映礼的入场券。
片子的主导人名叫秦阳,在导演圈子里有点名气,先前因为一部文艺爱情片一炮而红,他年轻有为,潜力无限大,陈穆当初就是冲着这点才决定投资。
陈穆记得这影片林殊止也有参演。
他也记得他借着探班的机会去了当时的剧组,见到了当时的林殊止。
再后来他向人提出联姻请求,却要把人吓死了。
陈穆想到这不自知地笑了笑。
林殊止作为参演人员之一也会得到入场券。
他想林殊止会给他一份。
一场首映礼他本来没有兴趣,但也不是不可以去一下。
后来几天里他忙着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小年那边也不时给他传递林殊止的近况。
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少点什么。
林殊止还没有将入场券交给他。
直到首映礼前夕,小年亲口告诉他自己得到了一张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