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江枝惑眼底微寒,指骨收紧,下一瞬,少年慢慢挪了挪,往前一步,软乎乎坐到他腿上,往他怀里一挤。
“唔……哥哥,轻点抱。”
动作幅度有点大,少年腰酸,皱巴着脸一阵呲牙咧嘴。
江枝惑下意识把人箍紧,眼底幽沉,“不是怕我,怎么还坐上来0”
迟茸:“……”
大尾巴狐狸有些不安啊。
迟茸轻轻叹气,软乎乎的,睁着双干净的眼瞧他,耳朵有点红。
“……我是怕你、怕你弄我,又不是怕你这个人。”
江枝惑:“……”
江枝惑挑眉。
迟茸耳朵微烫,往男生怀里缩了缩,贴着他侧脸轻蹭,“哥哥,我没跑,也不消失,你别担心。”
少年带着温度的身体蹭在怀里,亲密绵软,没什么抵触,江枝惑顿了顿,神色微缓。
江枝惑抱着人吃饭,全然不撒手,等吃完,开门把东西递出去的时候,门打开条缝,迟茸正好在不太远的地方,不经意抬眼。
外面站着个模样惊艳的女人,正有些担心的往里瞧,“枝惑,茸茸他……”
……妈妈?
迟茸怔了两秒。
他好几天没出门了,手机也没功夫看,完全不知道妈妈也在这,还有旁边的乐哥。
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迟茸呆了两秒,从视线死角走出扬起声,“妈妈。”
虞渔看见他,眼睛一亮,瞬间露出笑来。
虞渔把少年拉倒楼道角落,握着他手仔仔细细的瞧。老实说,这是迟茸这三天第一次出门。
“茸茸,你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还带着伤呢。”虞渔面色担心,“腿怎么样了,枝惑那孩子也是,三天也……”
她顿住,一旁的虞山乐面色也颇为不好说。
迟茸:“……?!”
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不会吧不会吧?!妈妈和乐哥不会和江枝惑一块来的吧?!
迟茸耳朵倏地热起来。
两人目光探照灯一样落过来,后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紧盯着的江枝惑,迟茸磕巴一下,整张脸都有点发烫,“没事,江枝惑给我换了好几次药,已经在恢复了。”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大尾巴狐狸什么时候给他换的。
虞渔拉着他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事,两个人又说了说话。迟茸是出来散心的,但他一个人,还带着伤,虞渔和虞山乐不放心,这才一道找过来。
虽然没明说,但虞渔清楚,茸茸出来散心的原因肯定是和迟行堰脱不了干系。
犹豫一会儿,虞渔瞧着少年。
“茸茸,迟行堰要出狱了,就这几天的事。”
迟茸:“?!!”
迟行堰,出狱?
迟茸猝不及防愣几秒,目光有一瞬间茫然,“他怎么能——”
“你别急。”虞渔安抚的拍拍他手,动作温柔。
她简单讲了迟行堰精神病的事,又说了她和江枝惑在这件事上的推力。
虞渔脸上带着寒意,“出狱也好,监狱生活太便宜他了。”
这消息太突然,迟茸有些没回过神。
是,好像是如此,迟行堰满手血腥,还想借精神病判个无罪释放,单纯的牢狱生活是太便宜他了。
但他当时为了把迟行堰送进去,花了小半年时间,猝然听见他要出狱,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虞渔安抚他几句,江枝惑又将少年带回房间里。
迟茸走神,江枝惑看眼时间,唇角微勾。
“从五分钟前开始算,半个小时,我给崽崽计时。”
迟茸:“……?!”
连续三天的恐怖记忆倏地窜进脑海。
“哥哥。”
迟茸头大,扑过去往他身上一挂,被男生握住腰抱起来,扁嘴哼唧,“我没想画室那些过的事,我就是在想迟行堰出狱的事。”
江枝惑抱着少年,微微勾唇,温文尔雅,“我不管这些,和迟行堰相关的通通都算在半小时里。”
他低头看眼时间,笑容轻和,“崽崽还有十五分钟,最好抓紧,别被我发现超时。”
迟茸:“!!!”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的脑袋哪是这么听话的啊。
不过被大尾巴狐狸这么一搅和,迟茸脑袋里关于迟行堰的事还真淡了不少,扁扁嘴,抱住男生脖子,一口啃咬在他下巴上,闷声唔唔。
“嘁,臭狐狸,好凶。”
少年咬着下巴,没用力,只磨牙似的叼着,柔软滚烫的舌尖不经意扫过,带来清晰的酥痒,江枝惑抱着人的手收紧,眸子里暗色浓郁,不急不慢。
“这就算凶了?”
低哑的语调,熟悉的滚烫温度从男生身上传递过来,迟茸懵了两秒,“唔……”
一阵天旋地转,少年毫无预备的被一把摁进柔软被褥里,面前男生浅浅弯唇,揉捏少年耳垂,漫不经心道:“那为了不让我更凶,我帮崽崽把脑袋里快超时的脏东西弄出去吧。”
迟茸:“?!!”
还来啊?!
迟茸懵逼,本能唔唔一声,想跑,又被男生牢牢按在怀里。
漫长的两天。
迟茸感觉自己走路都腿软,有气无力。
不过好在,长时间的二人独处空间让江枝惑满心的占有欲得到几分满足,对于少年偷跑的戾气渐平,终于看得不那么严了。
房间里,江枝惑在洗澡。
迟茸窝在客厅沙发上,浑身没力气,懒散的窝成一团,手里捏着枚白色的圆圆小药丸,啧啧打量。
这玩意……
迟茸深吸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吧唧往嘴巴里一送。
“啪——”
手腕猛的被握住,可怖力道捏的他骨头都有点疼,少年茫然睁眼。
“这是什么?”江枝惑声音微冷,身上还带着浴室里的水汽。
他刚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瞧见少年拿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正要往嘴里塞。
崽崽以前被迟行堰下了很多药,是和这个有些相似白色药片,如今又出现在少年手里,江枝惑眸光微寒,紧紧握住少年手腕,“这是什么东西?”
迟茸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拇指和食指还捏着小药丸,眨巴眨巴眼,无端有点支吾,眼神飘了飘,耳朵发烫,“放心,不是……药。”
少年声音轻软,磕磕巴巴的,但江枝惑不喜欢少年瞒他,微微蹙眉,捏捏少年下巴,“老实一点,说清楚。”
迟茸:“……”
男生不安心,迟茸咬了下唇瓣,长睫轻颤,水润眸子带着丝不明了的潋滟,嘟嘟囔囔,“……就是,一个唔……补药嘛。”
江枝惑:“……”
江枝惑:“???”
完全出乎预料的回答,江枝惑稍顿,意味不明的瞧着他,“好端端的,补什么?而且这药哪来的?”
迟茸:“……”
非要问这么仔细嘛?
迟茸眼神更飘了,带着股羞耻的热乎劲。
江枝惑:“???”
“说。”
下巴被抬起,被迫对上男生视线,迟茸心脏跳的有些快,瞧他一眼,再瞧他一眼,耳根绯色弥漫。
“乐哥给的,用来……的。”
少年声音细细小小,江枝惑没听清,“用来做什么?”
迟茸:“……”啊啊啊啊啊啊。
迟茸咬牙,扁着嘴扬起声,又羞耻又气,呲溜拽下男生指尖用力啃一口,“用来补肾的,补肾的!乐哥怕我被你弄死给的保健品,听清了没呀,嗷。”
刚才乐哥过来,意味深长的给了他这个。
江枝惑:“……”
江枝惑:“……??”
少年脸上红扑扑的,凶巴巴咬他,江枝惑停顿两秒,轻啧一声,任由少年咬着,空余的一手把那药丸捏出来,反手丢进垃圾桶,声音很低。
“不用,我有数。”
迟茸:“……”
真的吗?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少年一脸怀疑,纯粹的眸子里写满了不信任。
江枝惑:“……”
男生低啧,轻轻弯出个笑,在少年泛红的脸蛋上碰了碰,语调低缓,“放心,崽崽的身体限度我清楚的很,不然崽崽以为我学医做什么的?”
迟茸:“???”
做什么的?
说实话,一般大尾巴狐狸这种顶级继承人,甚至于已经不是继承人,早已有了自己公司势力的人,他也挺奇怪对方会学医的。
而且大尾巴狐狸是双学位,学医更奇怪。
少年眼带迷茫,江枝惑把人抱起来搁在腿上,用力大了点,少年腰身一阵酸软,苦兮兮嘶了一声,“别捏。”
温热的身子窝在怀里,江枝惑神情缓和几分,把怀里少年当团子似的揉搓一遍,轻笑,“两年前你身体素质差,被我捡走还怕被迟行堰发现,总生病还不爱去医院,那会儿就动了学医的心思。”
“现在看看,学医范围太广,应该学营养学之类的。”江枝惑笑笑,“不过也有用,至少我能确定茸茸现在不需要补肾。”
迟茸:“……”
迟茸:“…………”
你好,能不提补肾了嘛?
迟茸耳朵染上抹红色,眼睫眨了几下,呲溜挤进男生肩窝,闷头胡乱蹭蹭。
“……哥哥。”
片刻,轻轻的声音从被蹭的热乎乎的肩窝里飘出来。
“谢谢哥哥。”
惦记他那么多。
迟茸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出来散散心的,但没多久就被逮住,原本打算回去,但江枝惑和虞渔商量过后,一直认为还是在外面多逗留一段时间。
前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迟行堰那个疯子本身就伤害迟茸良多,在监狱里也琢磨着给人添堵。
连番刺激,在外面散散心倒也挺好。
他们去了迟茸第一次歇脚的那个偏僻旅游景点,人不多,但景色很好,郁郁葱葱的树木屹立四周,翠绿华盖撑开一把把天然大伞。
空气都是带着草木香的。
迟茸走在林间小路上,一旁江枝惑握住少年手,坦然十指相扣,引来虞山乐的频频注视,欲言又止。
迟茸:“……”
迟茸有点不好意思,耳尖微微发烫,但还是没松,反手握紧了。
江枝惑满意微笑。
虞山乐:“……”
虞山乐扭过头去,折腾这么多天还没腻歪够,等着吧,那补肾药早晚用的上。
虞渔带着个宽大休闲的遮阳帽,心情不错的左右瞧瞧,“茸茸,这环境还不错,不过能逛的少,一两天就逛完了,等你们放暑假了,我们去旅游吧。”
迟茸:“?”
迟茸呆了几秒,“好啊。”
虞渔深吸口清新的口气,笑意温软,“妈妈以前陪茸茸太少,以后要多陪茸茸。”
她摸摸儿子发丝,“妈妈在,妈妈不会再让茸茸受伤害了。”
迟茸心尖发软,阳光微撒在身上,带着暖,弯起眼睛笑了笑,“好。”
“茸茸提前想想要去哪玩。”
“好!”
被握着的手突然紧了几分,被身侧人牢牢攥着,迟茸侧目,看见男生同样歪着头看他,一挑眉,眼底意思清晰——
那我呢?
迟茸笑笑,“哥哥肯定跟我一起啊。”
江枝惑唇角弧度扬起一点,这才稍露出点笑。
虞山乐:“……啧。”
牙酸,没眼看。
虞山乐往一旁扭头,懒得搭理。
虞渔看着他们三个年轻人,柔和笑起来,“都去,肯定都去,乐乐把阿颜叫上,我们一起出去玩。”
说到萧颜……
迟茸突然想到什么,拉着江枝惑往虞山乐边上靠了靠。
虞渔在前面拿着手机高兴拍照,迟茸悄咪咪瞧一眼妈妈,见她没发现,凑到虞山乐边上,压低声音,“乐哥,问你个事呀。”
虞山乐疑惑,“啥呀?”
少年和虞山乐挨得很近,不过看在迟茸拉着他过来的份上,江枝惑唇角弯着弧度,没把人拉开,只不经意将少年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迟茸对江枝惑的贴近太过熟悉,没感觉,随着他去,神神秘秘的打量虞山乐,一脸好奇,眨巴眨巴眼,声音极低,“乐哥,你那个药,补那个的药……哪儿来的啊?”
嫂子去国外上学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虞山乐自己一个人,按说也……用不上啊。
虞山乐:“……”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抛开沉重过往,在山清水秀的小路间露出点少年人的纯然笑意与好奇来。
还有点八卦。
江枝惑望过来一眼,打量打量虞山乐,也等着他的答案。
虞山乐:“……”
虞山乐握拳在唇前,清清嗓子,“你嫂子要离开那段时间用的。”
迟茸了然点点小脑袋,一脸我懂的表情。
小别胜新婚,小别前也一样。
不过……
“那怎么嫂子没带走啊?”迟茸眨眨眼,歪了下脑袋,“那好像是中药制的,国外不好买吧。”
虞山乐:“……”
弟弟,你问太多了。
虞山乐头皮一紧,咬咬牙,“啪”的把弟弟肩膀揽过来,语重心长,“茸茸。“
迟茸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竖起耳朵仔细听,紧跟着就听他乐哥咂舌,冷漠无情,“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迟茸:“……”
江枝惑抬手把少年捞回来,慢条斯理的拍拍刚刚被碰到的地方,抱在自己跟前,不让虞山乐碰了。
迟茸上半身还在朝虞山乐方向探出去,好奇心熊熊燃烧,“乐哥,说说嘛。”
虞山乐头皮发麻,“说什么说,和你男朋友玩去。”
迟茸:“???”
很难说嘛?
越遮掩越奇怪,越奇怪他就越好奇哎。
少年一脸的求知若渴,眸子里的光亮闪闪的,来回打量。江枝惑瞧着他活泼不少,弯唇轻笑。
少年腿上伤没好,不好走太多路,已经逛了不短时间,江枝惑抬手把人抱起来,一手握着少年后颈,把他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来。
“乖,不管他,至少崽崽你现在不用补。”
迟茸:“……”
他们在小镇呆了几天,慢慢悠悠把景点都逛遍了,权当是专门出来休憩的,等都逛的差不多便启程回了京市。
出去散心的确是缓解压力的大好方法,迟茸回去后,恍然觉得脑袋都空了不少,之前那些,不受控制的塞在他脑袋里怎么也甩不掉的画面甚至都有些淡了。
当然,也可能是江枝惑那个黑心大尾巴狐狸,卡死了半个小时,超时一分钟就摁着他折腾。
很要人命。
京市,迟行堰的医院鉴定报告确认有效,他确实患有精神病,在江枝惑和虞渔的推动下,迟行堰被释放,但需要家人强制治疗。【注】
江枝惑安排人进了家设备齐全的精神病院,看管密不透风。
商量过后,迟茸跟着江枝惑去到了这里。
迟茸其实不太想来,他不想见迟行堰,但江枝惑想让他来。
善恶有报,曾经年幼的少年在黑暗里蜷缩挣扎,但恶人终会有他自己的报应。
他想让他的崽崽看看,曾经那个在他心头烙下阴影的人,其实已不能再伤害他分毫。
精神病院安保十分严密,病人的病房更是看管的一层又一层,迟茸缓步踏上楼梯,隔着门窗朝里面望去。
迟行堰躺在特制床上,身上裹着束缚带,正疯狂的挣动尖叫,瞪着眼看向四周。
“啊啊啊,别过来!别咬我!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病房密密麻麻贴满了画。
迟行堰自己的画。
鲜红、狰狞,粘稠的颜色几乎要从画里流淌出来。
曾经迟行堰最喜欢,最得意的画作贴了一墙,日以夜继的陪伴着他。
迟行堰像是在发疯,面色惨白的盯着画,一贯的儒雅消失无踪,“猫头鹰啄我,滚!滚!畜生!我弄死你!”
“茸茸。”
江枝惑低头瞧向身侧少年,握着他手拢了拢。
迟茸看着里面那个发疯的人影,片刻,呵了一声。
不敬生命,杀害那么多生灵,活该。
江枝惑两手托着少年两颊,把他脸抬起来,掌心贴着柔软皮肤,轻贴了贴,声音低沉。
“崽崽,你看见了,那些生灵不是因你而死,迟行堰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自己做了恶心虚,又不愿在心里担责任,便强推给你。”
“那些本与你无关。”
迟茸心脏狠狠缩了一下。
江枝惑垂眼注视少年,看着那双纯纯澈的圆眸,一字一顿,“我的崽崽很好,很受小动物喜欢,没有谁会因为你受伤,更没有谁会因为你丢命。”
那些昏暗的,嘈杂狰狞的记忆在脑袋里盘旋,少年蜷缩在画室的角落,低缓有力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起,不断回响,告诉他——
你不会给周围带来伤害。
你很好,你没有错。
小猫头鹰到最后都贴在你手边,它是想说,我和你在一起的。
他吃了药忘记江枝惑,畏惧躲避小动物,想让他们远离,想让他们安全,但其实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我们和你在一起的。
迟茸鼻子忽的酸了,眼前像蒙了层雾,湿漉漉的占据眼眶。
他心脏颤动的厉害,一阵阵的酸涩,声音哽咽。
“……哥哥……”
大颗的泪珠汇聚,沉甸甸的砸落下来,跌到江枝惑手背上。
那眼泪那么烫,烫的他心尖都在疼。江枝惑捧着少年脸颊,把他泪水轻轻擦去。
“没事了。”
迟茸哭的很凶,眼泪不停的掉,几乎说不出话,等最后在男生怀里哭累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直接被男生抱了回去。
情绪发泄也耗费心力,晚上,迟茸缩在男生怀里,抱着男生腰腹,意识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久违的,依然是画室。
他其实有些日子没做梦了,前几天江枝惑天天按着他折腾,据说他晚上连梦游都没力气,半夜伸伸胳膊腿,试图爬起来结果半分劲都使不出来,三秒钟后就又摊回去睡着了。
……听起来好像还蛮心酸的哈。
迟茸咂嘴,可惜他没法亲眼看见自己梦游的场景。
迟茸知道自己在做梦,睁眼看看四周。
画室,迟行堰,还有……江枝惑。
江枝惑说,不用试着保护他,不用试着隔开他,不用试着遗忘他。
于是江枝惑就出现了,出现在那个昏暗的画室。
迟行堰眯着眼打量他,满脸兴奋,手心拿着把锋利的刀。
“小茸,你看着爸爸,他会流出红色的血,然后永远停在你的画里。”
下一秒,江枝惑一脚把迟行堰踹翻了。
迟行堰惨叫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画面几乎滑稽的有点好笑。
迟茸没忍住,笑了两声。
夜色里,江枝惑睡觉一向很轻,听见动静睁开眼,揽紧怀里少年。
卧室里亮着小夜灯,江枝惑垂眼打量怀里人,稍一挑眉。
……这是怎么了?
少年不知道梦见什么,嘟嘟囔囔,一会儿江枝惑一会儿迟行堰的。
……又梦见迟行堰了?
白天去那一趟没起效?
还是说起了反作用?
江枝惑微微蹙眉,掐着表看时间,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过去,少年还在嘟囔迟行堰。
……呵,行。
江枝惑扯扯嘴角,笑容微凉,坐起身,握住少年玉白纤细的脚踝,往自己跟前一拖。
迟茸在一片炙热中睁眼,这梦做的离谱,没多久居然梦到火山去了?好他喵热啊。
“唔……”
少年茫然睁眼,水润眸子盛着迷惘,拉住男生衣角,“哥哥……”
怎么了?这几点?
他还呆着,下一秒猝不及防被咬住唇瓣,牙关被撬,惊恐清醒。
等一下等一下,这才刚从小镇回来,怎么又要开始了?!
唇瓣被堵,迟茸喘息艰难,眼尾溢出几丝濡湿,唔唔几声,“哥、哥哥……干什么啊?”
“乖。”江枝惑轻呵,笑容温柔旖旎,亲亲少年唇瓣,漫不经心,“干什么还不明显?”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被大尾巴狐狸欺负的哭唧唧,哀嚎,“哥哥怎样能放过崽崽?QAQ”
大尾巴狐狸温柔一笑,“崽崽说爱哥哥,哥哥就放过你。”
茸茸崽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爱哥哥!超爱哥哥!崽崽能走了嘛?!”
大尾巴狐狸笑容柔和,目光慢慢扫过,“嘴巴说了可以走,但耳朵没说,要亲耳朵。”
他微笑,低头亲亲,“下巴没说,亲下巴,手手没说,亲手手……”
茸茸崽:“……”
茸茸崽哭唧唧,“哥哥耍赖QAQ,我想要不耍赖的哥哥。”
【注】:这个坐牢又因精神病释放,作者不是法学生,不专业,现实里应该是不可以的,大家就在小说里看看,别往现实上套哦(*^ω^*)
感谢在2023-08-16 19:23:09~2023-08-21 03:5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倾祝 40瓶;星坠 16瓶;葵葵 15瓶;Sunny89 5瓶;超大一杯豆浆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迟茸睡得迷迷糊糊, 完全被江枝惑弄醒了,夜半更深,卧室里却一片盎然。
迟茸缩在被窝里, 细微的颤,可怜兮兮扁扁嘴,“江枝惑……”
臭不要脸。
少年在心里小声嘟囔一句。
他已经知道大尾巴狐狸是因为他梦游说了迟行堰的名字才把他拖起来, 可做的梦不是以前那种梦,解释都不听, 上来就……
少年哼哼两声, 瘪着嘴,又软又气。
江枝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靠坐在床头微弯着唇,把人抱起来摸摸后颈,眼底浓暗, 笑意斯文,“乖, 偷偷骂我也没用,我不管这些。”
他轻笑道:“我只要我的崽崽只惦记我一个。”
迟茸:“……”
迟茸趴在男生怀里, 闷头把脑袋往他肩窝一蹭, 闭眼不想看他。
从小镇回来,腿上伤也慢慢恢复的差不多,迟茸和江枝惑销了假回学校上课。
教室里, 迟茸坐在位置上, 无端有种久违的感觉。
出去散心一趟,回来感觉整个人都空了不少, 心里没那么沉甸甸了。
迟茸心情不错, 弯弯眼睛。
赵箐一进教室就看见个久违的身影, 眼睛一亮,麻溜的坐到他边上,咂舌,“迟小茸,你终于回来了啊,事忙完了?”
迟茸请假说是有事,没说具体原因,弯着笑点点头,“差不多吧。”
赵箐看着他笑,突兀愣了两秒。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迟小茸活泼了点?
以前也不是不活泼,就是……虽然在笑,但,总顾虑着什么事似的。
他突然盯着人发呆不说话,迟茸被他看的奇怪,头顶呆毛撅了撅,一脸莫名,“你干嘛?”
赵箐迅速回神,摇摇头,“没事没事。”
迟茸和江枝惑回校,两个人模样太过出众,向来被关注,之前他们请假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迅速发现,发到了校内论坛上讨论,眼下回来了,讨论的数量更是只多不少。
【学海】:啊啊,校草回来了!他们干什么去了?!呜呜呜呜呜有没有知情的告诉一下啊,我太好奇了!
【想囧空空】:这……不会是度蜜月去了吧?嘻嘻嘻,惊恐诧异.jpg,诡异痴笑.jpg,发疯癫狂.jpg
【找啊找】:我赞同 :)
【开心】:我反对,高高举手.jpg
【洗漱呢】:???
【开心】:呜呜呜,虽然我也很想赞同,但是你们真的没发现,请假离开的不仅江枝惑和茸茸,还有一个虞山乐嘛?他们三个一个时间请假,一个时间回来的,痛哭.jpg
【开心】:没有谁的蜜月是三个人的吧,眼泪淹没我自己.jpg
【小囧囧】:三、三角恋?
国外另一处,想办法搞到了京大论坛账号的男生微微迷眼,意味不明。
春渐深了,微暖的风带来一丝初夏的气息。
迟茸正常上课,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梦见过往,想起那间画室,但江枝惑那个三十分钟准则太过变.态,硬是给他扭过来不少。
周末,江枝惑在别墅对着电脑加班,迟茸在一边陪他,支了个画板随手画画打发时间。
江枝惑最近比较忙,外面天早已经黑透,男生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眼看向电脑,高挺鼻梁上架一副细细的金丝眼镜。
屏幕莹蓝的光照过来,显得男生肤色愈发的冷,眉眼浓黑,斯文又冷静,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不过好看是真的好看。
迟茸坐在沙发另一边,抱着画板,偷偷瞄着男生,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大尾巴狐狸这张脸不当明星可惜了。
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魅力尤甚,江枝惑微微蹙眉瞧着屏幕,迟茸托着脸颊瞧他,眨巴眨巴眼,心跳微快。
虽然对方什么也没干,但他就是觉得有点被蛊到了。
迟茸心脏怦怦的,把画板立起来一点,挡住自己,从边缘悄摸的瞟一眼男生,提笔勾勒。
瞟一眼,男生端坐着。
瞟两眼,男生扭头。
瞟三眼,一张俊脸毫无预兆的抵在他跟前!距离仅一掌之隔!
迟茸:“!!!”嗷嗷嗷!
迟茸猝不及防一个激灵,张大眼。
“偷偷画我?”低沉声音挨着耳朵响起。
“慌什么?”江枝惑挑眉,笑意温润,摸摸少年炸起来的呆毛,“我又不咬人。”
迟茸:“……”
迟茸心脏受激,碰碰乱跳,瞥男生一眼,“我才不信。”
大尾巴狐狸不咬人,那天天啃他的是谁?鬼啊?
“……哦?”
江枝惑眉尾扬了扬,指尖绕着那呆毛打转,尾音轻佻,带着点说不出的侵略性。
迟茸:“……”
迟茸被堵在沙发角落,更个人无处可躲,艰难吞咽一下,乖乖弯出个笑,“没,我信,我信。”
距离太近,他手心推推男生,“你快工作去吧,很晚了,别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