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闻峋戴着它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取下来去公司上班的时候,眼底下都有一圈淡淡的青黑。
不过人类的适应能力者总是不可小觑,短短五天,闻峋的身体已经从戴着它睡不着觉,到嘴上不戴都有些不习惯,感觉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连闻峋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但可喜的是,戴上止咬器后,姜渔知道他做不了什么,便不再像以前那样防备他了,甚至还会允许他偶尔的亲近,比如让他亲手给他喂水果。
这一变化让闻峋前些日几乎冷冻下去的心脏,又似被温开水淋了一遍般活了过来。
这日徐晏书和褚弈都出去了,剩下他和姜渔在家。
姜渔现在对别的许多事情都不太在意了,但对待舞蹈,还是像之前一样认真。虽然暂时没有接什么演出,但每日的基本功却是没有落下的。
往日,姜渔每次练完功都要让褚弈或者徐晏书当按摩工,如果那天这两人恰好不在,那姜渔就会跳过这一步,总之,就是不找闻峋。
但不知是不是戴了止咬器的缘故,今天破天荒的,在阳台上压完腿的姜渔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闻峋,你过来给我按按。”
闻峋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直到少年的眉头不耐烦地揪起来:“愣着做什么,过来呀。”
他跟一条游魂似的飘过去了。
姜渔懒洋洋地趴在瑜伽垫上,雪白笔直的双腿从短裤下延展出来,像是嫩生生的莲藕,连一丝毛发也看不见。
因为常年练舞,少年身材比例极佳,腰细腿长,臀锋软韧挺翘,线条精致细腻,这样趴着的姿势尤为明显,仿佛画家用工笔勾勒的小山。
柔软的练功服在后腰处凹陷下去,衬出两个圆圆的形状,闻峋知道那白色布料下是一对可爱的腰窝,他从前一伸手就可以握住,刚好用他的两个拇指填满。
仅仅是这样看着,闻峋血液便已经加速流动,呼吸都不自觉地快起来,偏偏趴在垫子上的少年还要娇气地催着:“快点儿呀,我的腿好酸了。”
“好。”闻峋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从哪里开始按?”
姜渔哼哼着:“你以前不是按过吗,从腿上。”
闻峋在他身侧的垫子上跪下来,手掌仿佛触碰一件极为珍贵的易碎品般,轻轻覆上少年浑圆白腻的大腿,他低声道:“我怕你惹不高兴,所以问问。”
姜渔笑了,他趴在垫子上,歪着头回看过来:“闻峋,你现在比之前听话多啦。”
闻峋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我以后不会让你不开心了。”
姜渔像只高傲的猫儿般把脑袋扭回去:“谅你也不敢。”
闻峋见他这副模样,呼吸几近停止。
这样的姜渔,和从前那个娇里娇气地在他怀里撒泼耍娇的姜渔实在是太像了,有一瞬间,他都快要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在七月灿烂的阳光下,闻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前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唔...你力气大点儿呀,有气无力的,我又不是没给你饭吃。”姜渔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扯出来。
“...好。”
闻峋哪里是有气无力,他是有力气都不敢使大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饿了数十天的人,突然得到一块香香软软的大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少年腿肉细嫩,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雪一般的白,触感如同最精致的蚕丝,柔嫩丝滑,捏在手里像是捏着一块儿嫩豆腐,闻峋没按多久,呼吸就已经粗重得吓人。
而趴在前面玩手机的少年对身后越来越暗的视线浑然不觉,还懒洋洋地催促着:“小腿也按按,我腿肚子酸死了,以前练功都没有这么酸的,肯定是你们每天给我吃大鱼大肉,都把我吃胖了,练功都练不好,都怪你。”
闻峋哑着嗓子说:“没有胖。”
他顿了顿:“小渔一直都很漂亮,练功的时候也很漂亮。”
姜渔哼哼:“那还用你说。”
少年皮肤又娇气,闻峋力气稍稍使大一点都会留下个红印,更别说按照姜渔的意思这样大力地按,一圈按下来,少年腿.根到脚踝都是交错的指印,暧.昧得令人浮想联翩。
闻峋看着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眸色愈来愈深。
按完了腿上,姜渔保持一个姿势也有些久了,便盘腿坐起来,让闻峋给他按揉腰部。
少年一把楚腰纤细得像是白绢,又因为常年练舞而带有极好的韧性,温热香软,让人爱不释手。
闻峋手上循规蹈矩地按摩着,不敢有半分逾越,实际上身体里的血流都仿佛烧了起来,将他烤得口唇发干,喉咙里渴得要命。
他跪在姜渔的身后,少年乌黑柔顺的头发就挨蹭着他的下颌,幽幽的香气无声无息地钻入鼻尖,仿佛欲拒还迎的勾.引。
闻峋几乎在这香气里沉醉,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离姜渔越来越近,嘴上的金属止咬器都贴在了少年后颈上。
“啪——”
姜渔一个巴掌把他扇醒了。
“你干什么!”
闻峋如梦初醒,赧然又无措地垂下头:“对不起。”
姜渔还要再扇,却见到男人高挺的鼻梁下流下了一行鲜红。
姜渔的目光古怪起来。
他扇人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闻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忙站起身,抽了几张纸把血擦干净。但这么一起身,他身上更不对劲的地方又显露出来。
姜渔见状,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他知道闻峋为什么流鼻血了,才不是他打出来的。
他笑吟吟地朝男人招了招手:“过来。”
闻峋过来了。
姜渔说:“跪下。”
闻峋便像刚才伺候少年那样跪在垫子上。
下一刻,少年忽然伸出光.溜.溜的脚掌,冲着他一脚踩了下去!
闻峋顿时难以自控地发出一声闷哼,他双眼生理性地充血,如同一只发狠的兽一般望着姜渔,可嘴上却被兽笼子困住,沉闷急促的呼吸只能扑打在冰冷的金属上。
男人声音嘶哑,不知因为痛楚还是别的什么而微微发抖:“...小渔。”
而眼前的漂亮少年仍然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像是一朵盛放到极致的曼陀罗,美丽又危险。
姜渔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听话的地方,还是锁起来好了,你说好不好?”
闻峋手臂绷出青筋,显然已经是忍耐到了极致,但即使这样,也要红着眼睛望着少年,一字一句说:“不好。”
姜渔想了想:“也是,锁坏了,就没得玩儿了。”
少年像是真的觉得好玩似的,又转动脚尖踩了几下,不出所料地听到男人沙哑的哼声。
闻峋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终于忍不住攥住跟前雪白的脚踝,哑声道:“别玩儿了。”
像是怕这句话惹少年生气般,他又很快地补充:“下次再玩儿好不好?”
姜渔杏眼乌黑柔亮,里面盛着笑盈盈的水波:“闻峋,你是不是很想亲我?”
闻峋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定在他身上,喉结滚动几轮:“是。”
姜渔倾身靠近他:“那我让你亲,好不好?”
闻峋一双瞳孔倏地放大。
他掌心攥得发汗,心脏狂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过了足足十来秒,才声音喑哑地回答:“好。”
可等了许久,姜渔似乎都没有把他嘴上的止咬器取下来的意思。
闻峋有些疑惑:“小渔...这个不取吗?”
姜渔红唇温软,笑得眉眼弯弯:“不取,就这样亲。”
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少年脸庞上,将他本就姣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辉,他眼睫纤长,在肌肤上投下蝶翼般的影子,眼珠乌黑透亮,干净又明媚,漂亮得仿佛一个不小心坠入人间的神明。
神明笑盈盈的,眼睛里带着些小孩子般的顽皮:“你亲不亲,不亲就算了。”
闻峋视线定定望着他,眼睛里盛满焦渴,他似乎明白了姜渔的意思,姜渔就是要捉弄他,惩罚他,可明知如此,他的心依旧难以控制地为之躁动,心跳激烈得仿佛要撞破胸腔。
男人声音沙哑:“要。”
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姜渔唇角挑起一抹弧度,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勾着闻峋的衬衫领口,一点点把他勾过来,直到贴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如果不是闻峋嘴上的金属笼子阻隔着,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触碰到一起。
近距离下,闻峋鼻间充斥的全是少年身上甜软的香气,丝丝缕缕,如有实质般将他缠绕,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这香气逼得缺氧,又像是上瘾一般想要吸入更多。
闻峋的手本能地抚摸上眼前温热的躯体,他似乎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记得要小心翼翼地,不能惹少年生气:“小渔...我可以抱你吗?”
姜渔眼底藏着笑:“可以。”
闻峋便如同得了许可,彻底冲破牢笼的兽,他眼底闪过一簇漆黑的火焰,高大身躯覆了上来,双臂环绕在姜渔身后,将娇小的少年紧紧拥在了怀里。
男人手心都是烫的,手掌牢牢握住了少年的腰,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姜渔忍不住微微一颤,伸手去推他,娇娇地抱怨:“你身上好烫啊。”
闻峋目光灼灼,如同瞄准猎物似的紧盯着怀里的人,他知道要不惹姜渔生气,最保险的办法应该是先去冲个凉水澡,再回来继续现在的事,可他不敢赌,姜渔或许是心情好,好不容易允许他亲近,说不定过会儿,少年的心思又变了。
他一丝风险也不敢冒。
于是他只能哑着声音哄人:“抱歉,我松一点力气。”
闻峋环绕着少年的手臂微微放松了些,他像是一只确认过配偶为自己所拥有的兽,头脑中警惕的嗡鸣渐渐止息,身体肌肉放松下来。
但这种放松只是一瞬,没多久,更大的焦灼占据了他。
他怀里抱着温香软玉,手掌触碰着的是少年如雪的肌肤,层层温热从姜渔身上传导过来,直抵他的心脏,让他胸腔火热,血液奔流。
可无论怎么努力地靠近,他始终无法亲吻到怀里的爱人,只能隔着冰冷的金属笼子,拼了命地嗅闻从少年身上传来的香气。
怀中人的嘴唇那样红润,唇珠圆润饱满,像是挂在枝头的可爱果子,连呼吸带来的细小颤动对他都是引诱。
他着魔一般,卯足劲儿想要亲到这颗果子,但近在咫尺的东西却最是遥远,他的努力不仅没能让他触碰到姜渔的唇,反而因为嘴上的止咬器把少年弄痛了,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
“再把我弄疼,你以后就再也不准碰我。”
闻峋把被打得偏过去的脸转回来,红着眼睛说:“对不起。”
这一道警告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剑,闻峋再也不敢把力气使大了,即使大脑的每一寸神经都被烧得仿佛要崩断,也只能强行用最后一丝理智拽住自己,将动作放得小心轻柔,试探着去亲少年。
他抱着姜渔,将脑袋深深埋进少年温热的颈间,小心翼翼地用脸颊去蹭眼前温软的皮肤,但即使是这样,也只有一小部分脸颊能和少年贴近,嘴上的止咬器实在太碍事了,金属笼子从他的嘴上凸起一截,成为他和姜渔之间不可逾越的一道峭壁。
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眸子也越来越猩红,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境况简直让他发疯,他浑身绷紧,吐息粗重,把自己的脸拼了命地往跟前的香软上贴,甚至强行把自己的脸压进笼子里,舌.头急不可耐地伸出来,试图从笼子缝隙里探出去,尝到一点儿跟前诱人的甜香。
可止咬器经过精巧的设计,自然杜绝了佩戴者用这种方法偷吃的可能,闻峋伸得舌.根发痛,几乎快撕裂了,但触碰到的始终只有冰冷的金属壁,一丝香软都尝不到。
他急得喉咙里发出低吼,额上爬满颗颗豆大的汗珠,双目红得滴血,平日里冷峻沉稳的风度尽失,已经跟一只看着肉在眼前却吃不到的疯狗没了两样。
与男人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相比,姜渔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他白皙的脖颈微微伸展着,像一只引颈的天鹅,任由男人隔着笼子胡乱地在他颈侧挨蹭,他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祗,美丽而冷漠,那双眼睛在阳光照耀下漂亮得如同宝石,眼底的光却是戏谑的。
像是觉得玩儿够了,他伸出一根指头戳在男人坚硬饱满的胸膛上,力道不大,挡在跟前的人却听话地立刻退开了,只用一双不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那模样疯狂又可怜。
姜渔盈盈地笑起来,他捏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轻声道:“闻峋,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闻峋声音已经喑哑得不成样子:“像什么?”
姜渔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他声音轻灵,笑声也如同银铃般悦耳,说出来的话却天真又残忍:“像一条发.情了,只能被欲.望控制的狗。”
闻峋死死盯着他,脖颈上浮出狰.狞的青筋。
他知道姜渔就是在嘲弄他,在羞辱他,在把他从前施加给他的痛苦一一报复回来,可他没有怨言,他罪有应得。
于是他声音涩哑地说:“是,我是你的狗。”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整个人都俏生生的,声音也带上一种脆嫩的灵动:“可我只要乖狗,疯的可不要。”
他漂亮灵巧的指尖在男人下颌旋转挑拨,像是在把玩一个物件。
闻峋微微抬着下巴,顺着他的动作移动,好让他玩儿得更开心一点。
可无论脑袋怎么转动,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姜渔,他微垂着头,声线低哑,像是对比自己弱小的猎物宣誓臣服,又像是骑士对自己的爱人立下忠贞的诺言:“我会乖,也会听你的话。”
这样的回答显然取悦了姜渔,少年弯着眼睛笑起来:“闻峋,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比从前顺眼多啦,我都有一点喜欢你了。”
如同平湖落石,少年随口一句话在闻峋心底激起千层波澜,层层叠叠,翻涌不息。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连会不会把人惹生气都顾不上了,抬手攥住少年的手腕,目光急切又灼然:“真的?”
姜渔笑着:“嗯,真的。”
闻峋喉结滚动:“那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他垂着眸子,像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似的:“把止咬器取下来的那种亲。”
姜渔没有犹豫地回答:“不能。”
闻峋的眸光霎时间黯淡下去,连握着少年的手都松开了。
“不过...”姜渔话音一转,“可以让你这样亲。”
说着,姜渔搭在男人下颌上的手指一转,纤长指尖便从金属笼子的空隙里探了进去,像是一株盛放的花枝,穿过墙角的篱笆,落到了男人干渴到焦裂的嘴唇上。
少年清丽的眉眼盈着笑,赏赐一般道:“亲吧。”
闻峋的视线顿时燃烧起来。
他急不可耐地抓住姜渔的手腕,甚至用上了两只手,生怕到嘴的肉飞了似的,嘴唇更是张开,急切地亲吻着少年伸进来的手指,粗砺舌.头从白嫩的指尖舔到指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地用牙齿轻咬,仿佛用气味标记自己所属物的兽类。
少年身上哪里都是香的软的,连手指也带着馥郁的香气,从温热的皮肤下面散发出来,男人双手捧着少年的手指,像只终于尝到一点儿肉.沫的大型犬,竭力地用舌头在上面舔.舐,喉咙一下接一下地吞咽。
他抱着少年的手亲吻得双目猩红,那里面的情.欲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愈演愈烈了。
但姜渔才不会去考虑他的感受,他伸着手指举了一会儿,便娇气地嫌累,对闻峋道:“松口。”
闻峋红着眼,显然是没有被喂饱,但还是不得不服从指令把人松开。
他牢牢盯着姜渔:“以后,还可以亲吗?”
姜渔把手指上沾着的水液在他脸上擦干净:“以后再说。”
他踢闻峋一脚:“我饿了,做饭去。”
“嗯。”闻峋怀揣着对“以后”的热切希望,踌躇满志地系上了围裙。
接下来几天,闻峋都表现得异常听话,但他始终没有等到姜渔口中的“以后”,反而只能戴着止咬器,在一旁红着眼睛看姜渔和另外两个人亲,眼睛比被针扎了还难受。
少了一人的争风吃醋,日子过得勉强也算是风平浪静,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家里的门忽然被敲响。
闻峋、褚弈、徐晏书的脸上同时浮现出警惕,今天他们都在家,那么门外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褚弈一个跨步抢过去,对正要开门的姜渔大喊:“老婆你别动,我来开。”
姜渔却是全场神色最淡然的一个,他没搭理褚弈,平静地开了门,当看到门外手捧鲜花、一脸笑容的灰毛狗时,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
他只是让开身,把屋里急吼吼的三条放出来,然后说了一个字。
“打。”
半小时后,长发披肩、风度翩翩的卷毛狗变成了蓬头乱发、鼻青脸肿的落水狗,手里的玫瑰花也散落一地,被踩成了一滩看不出形状的烂泥。
楚流青被另外三个人联手摁趴在地上,线条明艳的侧脸紧贴着地板,被挤压得不成样子,脸上脏兮兮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唇角也沾着血,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即使是这样,那双绿眼睛依旧热切又执着地盯着姜渔,里面涌动着疯狂的渴念,以及一种...几年没吃肉的狗突然见到一根大骨头时赤.裸.裸的馋意。
从始至终,姜渔始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楚流青被其他三人围殴,就像当时他看着闻峋被褚弈打一样。
他不是什么善良心软的圣母,做不到轻而易举地原谅伤害过他的人,楚流青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愚弄他,让他的身体变成现在这副离了男人就不行的麻烦模样,这些拳脚都是他该受的。
少年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前,如同亭亭玉立的玉兰花枝,天生绝色,光是什么都不做地立在那里遍足以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唯有那双乌黑的杏眼,眼底的情绪冷漠如霜雪。
可楚流青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姜渔从头到尾都在看着他,爱人甜蜜的注视让他心脏狂跳,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嘴里馋得分泌出津液,瞳孔亢奋地扩张到极致。
好香...好香...好想舔...好想亲宝宝的嘴,耳朵,还有那双美丽淡漠的眼睛...
即使身边围绕着几条臭烘烘的狗,他的小神明也还是香香的,在被碾碎在地的玫瑰花的糜烂香气中,他仍然能清晰地分辨出姜渔身上传来的,那曼陀罗般令人迷醉的幽香,像是游蛇一般钻入他的鼻腔,穿透他的大脑,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刺激到颤抖。
想亲,好想亲宝宝...想吃宝宝的水...甜甜的...想把宝宝身体的每一寸都舔遍,吃宝宝嫩嫩的小舌.头,从舌尖到舌根,用他的气味标记宝宝,让宝宝身上闻起来都是他的味道...
楚流青越想越兴奋,光是这样看着姜渔,这样被姜渔注视着,一种泼天的幸福与甜蜜就已经笼罩了他,这几个月来断手断脚的疼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现在又见到了姜渔,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男人仿佛根本注意不到身上落下来的拳脚,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紧紧盯着门口身穿白色短袖家居服的少年,目光如同化作实质,从少年短裤下露出来的纤白双腿,到雪白的胳膊都亲了个遍。
他目光兴奋,嘴里喃喃着一些听不清晰的字句:“宝宝...宝宝...仰阿莎...老婆...亲...”
褚弈停下暴风似的拳头,皱眉看着趴在地上完全不反抗,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念叨叨的人:“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虽然楚流青是个贱人,但他褚弈一不打女人二不打残疾,智力残疾也算残疾,要真传出去他们三个大男人围殴一个残疾人,挺掉价的。
闻峋嘴上还戴着止咬器,但并不影响他对楚流青拳打脚踢,当初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姜渔会在半路被楚流青劫走,要不是出了这茬儿,姜渔现在还好好待在庄园里,是他一个人的妻子,哪里会落到现在这副不得不和人分享的境地。
故而,比起剩下两个人,他对楚流青可谓是恨之入骨。
闻峋扭着楚流青一条胳膊,眼底没有半点儿对残疾人的怜悯,眸色冷冽如刀锋:“装的。”
说罢,直接“咔擦”一声把手里的胳膊拧脱了臼。
徐晏书则算是几个人中最淡定的,他观一眼姜渔神色,见少年没有喊停的意思,便淡淡道:“接着打。”
但姜渔却像是懒得再继续看下去,他纤长的眼睫小扇子似的扇了扇,随口道:“打够了就扔出去。”
说罢收回目光,转身往屋里走。
反正这几个人不是楚流青那种神经病,下手时心里都有数,不会真弄出人命来。
“好,都听你的老婆。”褚弈又恶狠狠往楚流青脸上锤了一拳。
但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没反抗过的人突然暴起,闻褚徐三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反抗,放松了警惕,一时间竟让他挣脱了出去。
趁着这点儿空隙,楚流青闪电般窜至姜渔跟前,攥住少年雪白的手腕,绿眼睛殷勤又热切地望着姜渔:“宝宝,好想你。”
姜渔清秀的眉毛皱起来:“放开。”
楚流青自然不放,但放不放手由不得他,另外三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将他拧住,强行掰开了他的手指。
褚弈一脚踢在他膝弯处,如同押犯人般把他摁得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的姿势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无异于最大的侮辱,但楚流青不是正常男人,他跪在地上,脸上没有半分被羞辱到的神情,反而仰头痴迷地望着跟前的少年,仿佛他此刻不是被人强行押解在地上的,而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将他的信仰与灵魂交予他的神明。
下一刻,高高在上的神明“啪”地甩给他一巴掌。
楚流青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心里却跟吃了蜜似的,他就说宝宝心里还有他,不然怎么会一见面就对他这么好。
他面带羞涩,目光直勾勾盯着姜渔刚刚扇过他的手:“主人,还想要。”
闻言,其余三人面上都露出复杂神色。
只有姜渔神情平静地说:“还要是吗?”
楚流青见他肯答允,脸上的兴奋都藏不住,又委委屈屈地说:“主人都好久没来看过小狗了。”
姜渔像是没听见他后半句,径直对褚弈道:“褚弈,你过来。”
褚弈听话地过去了。
姜渔面无表情地说:“扇,我没喊停就不停。”
褚弈摩拳擦掌:“好嘞老婆。”
下一刻,凌厉的掌风呼啸着扇了下去!
这一巴掌和姜渔的力气完全不能比,楚流青立刻被扇得吐了血,唇舌蠕动,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还不待他喘气,又是两巴掌扇在脸上,痛得楚流青感觉半边脸都要被扇下来了。
褚弈还要挥掌时,姜渔说:“停。”
他冬雪似的眉眼看向楚流青:“还要吗?”
楚流青望着姜渔,绿眼睛里浮现出两汪晶莹的泪花,委屈得像是要哭了:“主人...”
姜渔:“继续扇。”
又是三个见血的耳光下去,楚流青整张脸肿得像是被马蜂蛰了,再也看不见半分原来的明艳。
姜渔:“还要吗?”
楚流青很努力地包着眼泪,不让泪水流出来:“不要了主人。”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姜渔懒得再给他一点儿眼神,转身往屋里走。
“可是,主人看不到小狗的话,就没有人能够给你解毒了呢。”
这次姜渔还没说话,褚弈先怒发冲冠,提起楚流青的领子就是一拳砸过去:“你还有脸说?他现在每个月都毒发,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归根结底,如果不是楚流青给姜渔下毒,他也用不着和徐晏书合作,指不定早就跟他老婆结婚了,现在就在哪个风光宜人的海岛上度蜜月呢。
说起来,褚弈对楚流青的恨意不亚于闻峋。
楚流青笑吟吟说:“可是,我看他毒发的时候,你们几个明明都挺开心的呀。”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男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徐晏书脸色阴沉:“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够了。”姜渔的脚步停下来。
他回过身,冷冷瞥向楚流青。
楚流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上的血,眼眸金闪闪地发亮:“主人,他们一直都在骗你呢,只有小狗对主人才是最忠诚的。”
姜渔几乎被他颠倒黑白的说辞气笑了:“你骗我骗得还不够多吗?楚流青,拉别人下水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楚流青脸上满是委屈:“小狗没有骗主人呢,那副药要分三次喝完,可主人才喝了一次就丢下小狗跑了。”
“光凭徐氏研究所里召集的那一群废物,就算再有十几年都解不了宝宝身体里的毒呢。他们自己明明也清楚,却一点儿都不告诉宝宝,真是太可恶了。”
他顶着一脸淤青和污血,神色却是完完全全的得胜者,微笑着看向徐晏书:“你说是不是,徐组长?”
徐晏书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姜渔目光定定:“楚流青,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流青挣了挣压在肩膀上的手,委屈巴巴地说:“宝宝先让他们放开好不好?离得这么远,我都没办法和宝宝说话了。”
褚弈眉眼一横:“你少在这里耍花样!”
“放开他。”姜渔下达了指令。
楚流青一脱离束缚,立刻便跟一只大型犬般摇着尾巴跑到了姜渔跟前,眼睛亮亮的:“主人亲小狗一口好不好?”
姜渔“啪”的一巴掌扇过去:“不说就滚。”
楚流青挨了巴掌,高兴程度不亚于被姜渔亲了一口,他笑容满面地道:“主人别生气了好不好,小狗已经知道错了,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来给你送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