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终于发觉系统已经接连几日不在他身边叫唤了,他忽然有些好奇,这系统难不成只在要给他发布任务时才会出现么?
第29章
女儿城并非全是女子, 还有为数不多的男子,其中最出名的富商便是男人,说是四十左右, 妻妾成群。
但女儿城不怎么进外人, 或者说是外男,因为女人进去后可以安然无恙的出来, 但外头的男人进去之后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个一干二净。
临近的几处村子都说这地方是沾染了什么邪气玩意,几乎都搬离了女儿城,他们住的这客栈是为数不多的落脚地,华清棠的母亲也算是艺高人胆大, 敢把客栈开到这地方。
他们去那历练便是要去瞧瞧是否真有什么异常, 而带队的这位长辈便是要在他们命在旦夕时出手相助。
上一世带队的人是徐佞,徐佞回来时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挂了一丝笑意,夸那五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温玉沉则冷哼一声, 回去管教华清棠,旧伤未愈的华清棠就这么被拎起来修习, 偏他还跟温玉沉互相看不上眼,两个人都倔得很, 没人先开口说不行。
于是他俩杠上了, 杠着杠着华清棠就成了“华天仙”,温玉沉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离经叛道的“疯子”。
最后更是杠得一同丢了命——
被围剿时若他愿意与华清棠撇清关系,华清棠便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是会成为新一届的邵阳第一人, 继承了他的位子。
只是温玉沉到底是不愿一人赴这黄泉,死到临头也想拉个人给他殉葬, 于是华清棠便也一并被他拉下这深渊。
“姜陶,你带水了没?”沐少卿口干舌燥, 这时候倒是不呕了,但面色仍旧煞白。
姜陶摇头:“没有。”
沐少卿眉心一蹙:“你为何不带水?你不知道咱们要走多久吗?”
姜陶面带歉意:“抱歉,是我的疏忽,下次不会了。”
沐少卿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下次我自己想着吧…”
姜陶浅笑回他:“好。”
“哎!是不是到了!!!”薛齐指着前头的木头牌子,欣喜若狂,走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沈傅定睛一看:“到了到了!”
他们顿时来了力气,疾步向前走。
几个少年被烈阳照耀,周身像是闪着点点金光,拉长逐渐身影,掠过的风吹走了他们方才的疲倦,似乎从不曾为何事所累。
“热不热?”
眼下一片阴影,随着纤长的睫毛而动,华清棠轻声回道:“不热。”
温玉沉挑眉:“这小东西一身毛,你不觉着热?”
华清棠不慌不忙的揉了揉正欲发作的烛封以表安抚:“不热。”
他抬眼看了看正用折扇遮阳的温玉沉,默了两秒:“师尊你很热吗?”
温玉沉如实道:“不然你以为为师为何要这样?”
华清棠有些不解,他分明可以直接施法…
温玉沉看出他的疑惑,意味深长道:“入乡随俗。”
华清棠:“?”
好一个入乡随俗。
韩昭袁给他们联络的落脚点便是在那位富商家中,那几人在差点踏入富商家前硬生生拐了个弯。
因为他们想起来韩昭袁根本没告诉他们在何处落脚,他们若直接进去了便相当于直接暴露在温玉沉面前。
温玉沉眼看着那几人僵硬的指着一户人家的窗户说“那好像有个卖烧饼的。”
温玉沉:我倒也不是瞎子。
温玉沉还是没戳穿他们,看着他们拙劣的演技别开视线,觉得有点辣眼睛。
随后又偏头看了眼华清棠,语气凝重道:“你别学他们,学了打断腿。”
华清棠:“?”
那几人对于自己的暴露毫不知情,还在卖力的指指这个说说那个,沐少卿还因为姜陶不跟他们一起给他拽了过来兴师问罪。
不过在他兴师问罪前温玉沉及时的赶来了,姜陶立马出声叫了温玉沉,以此避免被沐少卿“讨伐”。
“仙尊,这里就是女儿城了,我们今日要去何处落脚?”
温玉沉折扇一收,淡淡往他们后面一指:“转身。”
在他们放松警惕时他又恶趣味十足的说了句让他们毛骨悚然的话:“本尊不是叫韩掌门与你们提过了么?”
“你们都不记得是在此处落脚?”
肉眼可见,那几人身子僵硬,不敢转头看他。
华清棠则是有些疑惑,他不记得韩掌门说过这话,但碍于情面,也没当众揭温玉沉的短。
打破这阵寂静的是姜陶,他转身以一己之力担下这责任:“仙尊说的是,韩掌门确实找过弟子,告诫了弟子落脚点,并让弟子将此事讲与诸位师兄听,但弟子一时忘了。”
“还请仙尊责罚。”
温玉沉挑眉,哼笑一声。
还真是为了讨好他们,什么罚都敢担。
温玉沉原本只是逗他们玩玩,但姜陶这副欣然赴死的模样使他不爽极了,自然也不会再心慈手软:“好啊。”
他的声音在这风声中传得更远:“按照邵阳的规矩,你这是要罚什么来着?”
他侧眸看向华清棠,华清棠立马读懂,冷淡道:“雷罚三道,禁食三日且不得使用伤药祛除疤痕。”
定这规矩是怕弟子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因此当误了大事,不过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被罚过。
况且那雷罚汹涌,一点落在身上,便会将血肉瞬间抽散,没错,它会把人的血肉抽散,漏出的是骇人白骨。
若不及时上药怕是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直到肉长好了,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还不能用药除掉。
沐少卿瞬间急了,也不顾着什么尊师重道,将姜陶往自己身后一拉:“仙尊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温玉沉并未回他,反倒是华清棠开了口:“目无尊长,罚跪半月,期间罚抄尊师法册五百遍。”
温玉沉十分满意自己这个万能通小徒弟,随时帮他补充门规,比他自己教训人时还要威风不少。
沐少卿薄唇紧抿,但仍旧没将姜陶放开,死死的扣住姜陶的腕骨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是弟子不对,但姜陶也并非故意而为之,还请仙尊大人有大量,绕过姜陶一回。”
温玉沉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也并非本尊不愿,只是这事总要有个交代,不罚他可以,但你能代他受罚么?”
沐少卿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眸,感受到身后的姜陶想挣脱开他的手:“…弟子领命。”
姜陶有些错愕的看向他。
沐少卿竟会为了他顶罚?
温玉沉又道:“不过方才你顶撞本尊是事实,这也是要罚的。”
沐少卿恶狠狠的瞪着他:“…是。”
其余几人仍旧背对着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温玉沉这个“疯子”给选中处罚一番。
温玉沉领头踏入富商院内时,冷冷开口:“两项责罚一并落下,任何人不得给他送药,送了若是被本尊抓住。”
“后果自负。”
无人敢反驳他,但哪怕他不回头,都能想到那几人是用什么怨恨的目光瞧他的。
不过他不在意,谁叫沐少卿非要逞这个英雄,姜陶非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就是见不惯他们这副伪善的嘴脸,本就心思不纯带有目的,又何必装的如此情深。
接待他们的是几位貌美女子,笑盈盈的夸他们长得俊俏,夸到把他们每个人都送到了客房才算依依不舍的走了。
“韩掌门并未说明落脚点…师尊到底为何要罚他们?”华清棠终于忍不住发问。
温玉沉此时的眼神像是要将人活剐了似的,声音冷冽:“本尊想罚便罚了。”
华清棠上辈子习惯了他发疯,此刻倒也不害怕,仍旧继续追问:“师尊真要罚他雷罚么?若是被其他掌门发现…恐怕…”
温玉沉冷哼一声:“谁说本尊要罚他这个了。”
温玉沉不是傻子,他不会让人抓住他的把柄。
华清棠此刻也懂了他要罚的是目无尊长那条,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万一他们将事情和盘托出,师尊要如何解释…”
温玉沉冷冷扫了他一眼:“他们不敢。”
他们若说了便等于坐实了姜陶对他说谎,那么姜陶也要受罚,所以他们不能说,更不敢说。
“你先回去吧,本尊累了。”
温玉沉揉了揉眉心,叫退了华清棠,不过在他走前又往他手里塞了两张符,到底还是自己的徒弟,总不能让他死了伤了。
不然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这屋里的熏香使他逐渐泛起困意,竟是直接入了梦。
“哎,师父把你养的这么水灵,跟个漂亮丫头似的,不如以后我们叫你“小师妹”吧?”
少年话音刚落,几个与他差不多大的俊俏少年郎就哈哈大笑起来,一同说好。
只有他们一半高的那位“小师妹”冷着脸怒视着他们。
“完了,真生气了,掉眼泪了!”最先开头的少年徐佞慌了神,四处找帕子,要给他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念道,“完了完了,师父最宠小师弟了,要是知道咱们把小师弟气哭了可得扒了咱们一层皮…”
“错了错了,小师弟我们错了,真的不说你是小姑娘了,你别哭了,求你别哭了,真的不说了!”其他几人分分双手合十,向温玉沉求饶。
手边一阵痒意, 迫使温玉沉从睡梦中意识回笼。
骤然睁眼,侧眸往痒处看,只见他眼前站了个人!
温玉沉正欲动手, 那人率先回头顶着一张五官挤在一起, 十分肥胖的脸冲他一笑:“朝先生,我是想来给您续一续这安神香。”
那肥头大耳的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一脸凶相,说出的话却如此温和,着实不像一个人说出来的。
温玉沉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微蹙眉心, 冷言道:“不必。”
韩昭袁并未暴露他们的身份, 而是将他们伪造成了出游的公子哥和带队的教书先生。
“朝先生,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温玉沉一顿,没想到这人刚开始就来烦他,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来问这富商城内是否有什么异样,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反将一军。
由于教书先生这一身份, 使得他咽回了“别求”两字:“但说无妨。”
那富商笑的更灿烂了,只是温玉沉默默偏过头不去看他, 实在是太油腻了, 不笑勉强还能看过眼,但这么一笑,可谓是惨绝人寰。
丑到家了。
“先生上课时能不能让我院内的婆娘们一块听听?”说着, 富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们这没教书先生,婆娘们也都没读过书, 不识大体,总在我院里争起来, 我就想着叫她们读读书,日后知书达理些。”
他又补充道:“若是可以,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不过先生不想带我的话也可以,我知道我长得不讨喜,先生可以只带我的婆娘们,我会付给先生教学费的。”
富商奢求的眼神寸步不差的盯着他,温玉沉短暂的愧疚了一下,他知自己不该以貌取人,但他改不了这缺点。
“不必,免除在下几人吃食住宿的银钱即可。”
于富商而言这买卖不算亏,因为这地方偏僻,同时又出现了“女儿城”的传闻,能请到教书先生的概率几乎为零,更何况若是请到了也会有迂腐的先生拒绝教女眷识文断字,若教了便也只会教女则女戒等并无实用的东西。
并不会教她们如何谋生如何经商,只会规训于她们,但她们若与一群男子一并上课便不会出现此等事件——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富商当即笑了出来:“我替婆娘们先谢过先生了。”
走前,富商猛的想起了什么,回头跟温玉沉一行礼:“我叫郭成,先生可以叫我大成。”
温玉沉微微颔首:“好。”
一阵脚步声后,屋内重归寂静,温玉沉目移至刚被点燃没多久的熏香,伸手捻灭了它。
香灰在他指尖被消磨殆尽,白烟却仍旧缠绕着他。
“郭成。”
“本尊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不信这富商悄无声息的来他屋里只是为了放这熏香,况且府中侍女不少,他为何偏偏要亲自为他换这熏香,一个侍女就能做到的事,郭成却偏要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说这郭成想要求他办事便给他亲力亲为的换熏香也说不通,想求他办事大可以等到用膳时做一桌好菜,再提出想要他带这群女子一起听学的要求。
不过温玉沉暂且没嗅到这熏香里加了什么药物,但他仍旧觉得自己方才小憩与这地方脱不了干系。
确如温玉沉所料,桌上不少好菜,郭成十分殷勤的请他们入座,只是与旁人不同,他家的妾室均在屏风另一侧嬉笑同坐一桌。
并没什么妾室不能上桌用膳的习惯,温玉沉猜若不是他们来了,就连这层屏风也不会用上,郭成大概率会跟她们同桌而食。
郭成一副主人家的大气模样,一挥手,几个模样清秀的侍女就上前来,将酒水倒入他们身侧的杯中。
只是温玉沉身旁的侍女没能顺利把酒倒入杯中,他两个手指压住了杯口,笑的称得上是温润如玉:“不必,我不喝酒。”
见状,本欲喝酒的华清棠默默放下了杯,端坐着,也不动筷。
其余几人也并未动弹,毕竟这是在外,不能没有规矩,郭成见此情景连声道:“诸位开吃吧。”
说着他还夹了一筷子青菜,咽了下去,笑的五官乱飞:“这菜是婆娘们亲手做的,说是要感谢先生你教她们识文断字。”
温玉沉微扬眉梢,笑意不达眼底。
“先生不吃吗?”尖细嘹亮的声音在屏风另一侧响起。
这女子似乎的确如郭成所言,不知礼数,连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都不懂。
有人起了头,屏风另一侧的女声便接连不断的传了出来。
“朝先生,你吃一些吧,我们做的东西老郭都可喜欢了,真的不难吃的。”
“是啊,先生不动筷子那几位小郎君也不敢吃,总不能让这几个小郎君也饿着吧?”
华清棠冷声道:“几位姑娘便是如此谢我师尊的么?”
话音刚落,屋内再次沉寂,华清棠的声音倒是没有多大,但足以让整个屋里的人都听到。
那几个姑娘似乎也察觉不妥,的确没有人的谢礼是逼着恩人做什么的。
郭成笑着打圆场:“我家婆娘们是热心肠,这菜要是不合胃口先生不吃也好,我再叫人去酒楼里买点合先生胃口的饭菜。”
温玉沉微微侧眸,看向姜陶,姜陶立刻会意,笑盈盈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这菜的确好吃,姑娘们的手艺的确是妙的。”
有了姜陶先动筷,其余人也懂温玉沉是允许他们吃了,沐少卿也跟着附和:“的确好吃,我在家中都未曾吃过这些。”
“好吃就多吃些。”郭成伸筷子往沐少卿碗里加菜,刚到碗里沐少卿就皱起了眉,他虽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习惯别人给他加菜。
姜陶十分识趣的将自己的碗与他的换了,他习惯先不动饭,因为上一世也没少跟沐少卿换菜,因此养成了习惯。
郭成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姜陶眉眼一弯,善解人意道:“他不习惯别人给他夹菜,不是嫌弃郭老爷。”
郭成顺着台阶点头:“原是如此,是我唐突了,还请小郎君勿怪。”
沐少卿只淡淡应了一声“嗯”便不再回他。
“这群小郎君吃饭怎么不说话啊?还有那个先生看着怎么又凶又有礼貌的,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感觉他好奇怪。”
屏风另一侧传来几声窃窃私语,郭成在这边与温玉沉面面相窥,脸上皆是尴尬,连声咳嗽,但屏风那头似乎有些投入,压根没有理会郭成。
这回他更尴尬了,讪讪笑道:“这群婆娘口无遮拦,先生勿怪,先生勿怪。”
温玉沉面上含笑:“无妨。”
温玉沉桌下的手死死攥着,手心是一道道挤压出的痕迹,他性格如何何时轮到外人来评价了,若不是碍于身份,他现在便想掀了这桌菜,管它什么邪祟不邪祟。
死的又不是他。
“师尊。”华清棠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及时的叫了他一声。
温玉沉阖上双眸,慢慢睁开:“怎么?”
华清棠拿了块自己盘中的绿豆糕,递给他:“师尊吃么?”
温玉沉看着诱人的绿豆糕,又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几人放肆的讨论自己冷着脸哼了一声,目光淡淡撇了绿豆糕一眼:“不吃。”
华清棠“哦”了一声,正要将绿豆糕吃了,就被一只修长的手夺了过去,温玉沉淡淡道:“你不能吃。”
华清棠真诚道:“这绿豆糕我碰了,若不吃便会被丢掉,师尊,我不能浪费粮食。”
温玉沉面无表情的将绿豆糕塞进嘴里:“不会浪费。”
华清棠点头,又问:“师尊不是不吃么?”
温玉沉:“…饿了。”
这顿饭大概是这府里吃的最安静的一顿,女眷都憋了个够呛,临走前温玉沉又顺走了几块绿豆糕,以烛封没吃饭为由。
华清棠看破不说破,也跟着顺了几块,毕竟温玉沉手里的绿豆糕是不会真的落到烛封口中的。
他总不能真给烛封饿着。
府里很大,郭成让他们饭后运动消消食,他们也没拒绝,主要是温玉沉没拒绝,其他人也不敢拒绝,被迫在这乱逛。
这府里种了很多花,闻着便叫人心旷神怡,温玉沉也难得不讨厌这阵香气,平日里他不喜欢闻到刺鼻的香味,不光是花香,还有一些颇为另类的熏香,他都不太喜欢,甚至于厌恶。
除了华清棠身上的熏香和这院里的野花杂乱混出的花香。
“先生,这花香吧?”
一个声音甜美的姑娘灿烂的朝他一笑,温玉沉后退半步,略微敷衍道:“嗯。”
姑娘似乎没察觉到他的敷衍行事,继续叽叽喳喳的开始为他讲解这花:“这花是小唐姐教我们一块养的。”
温玉沉本想走,但又停住了脚步,这丫头不是送上门来给他当情报员的么?
“小唐姐?”
姑娘肉眼可见的慌乱了一瞬,又指着一个小黄花道:“这花听说能疗伤,先生,这是真的么?”
温玉沉如实道:“在下对药材并无研究。”
“我们要不直接干掉郭成吧?”话音刚落, 沐少卿就拍了沈傅后脑一下。
“你有病吧。”沐少卿无语凝噎,“你觉得我们没有理由直接杀了郭成那老东西会不会起疑心?”
沈傅泄了气:“那我们能怎么办啊,要是按上辈子来, 咱几个现在不应该被郭成袭击了吗?”
“这辈子咱也没被袭击啊, 不仅没被袭击,郭成甚至还给我们做了饭…”沈傅一拍手, “对啊!他给我们做了饭!我们装中毒行不行?就说郭成给咱下毒然后…”
沐少卿忍无可忍,对着沈傅屁股踹了一脚,沈傅捂着屁股嗷嗷大喊沐少卿无情无义。
“咱们中没中毒那老东西难道不知道吗?”
这回沈傅彻底丧气了:“是是是,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行了吧。”
毫无存在感可言的姜陶破天荒说了句话, 他半蹲下来:“这花好香。”
手刚要触碰到花瓣,就被沐少卿一把抓住:“你疯了吗?瞎碰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花是用来干什么的?!”
姜陶无辜眨眼:“师兄,这花是用来干什么的?”
沐少卿没好气的把他拉拽起来:“这花是用来掩盖…”
对啊, 这花是用来掩盖尸臭的!
若是这花毁了,郭成那副千疮百孔的身体就该压不住臭味了, 温玉沉闻到臭味,自然也就清楚那郭成是邪祟所化!
沐少卿激动的猛抱了下姜陶:“不愧是我的人, 就算是没重生也能帮我这么大的忙!!!”
姜陶并未推开他, 只是顺从的想回抱住他,但沐少卿没等他回抱,就松开了手, 姜陶也讪讪将微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
眸色微动, 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半步。
“那我们把这花都给斩了?”薛齐语气飘忽不定,兴许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荒唐。
邵余小声道:“那会被罚啊, 罚跪两个月呢…”
薛齐皱着眉:“那你说怎么把这花都弄死?”
是的,他们这回又陷入了如何把花都弄死的难题中。
“华师兄。”姜陶有意提醒他们, 隔着老远就喊了华清棠一句,华清棠顿住脚步,抬眼看向他们,朝着姜陶颔首,示意他瞧见了。
但华清棠并不打算跟他们过来叙旧。
“对啊,华清棠不是带了只猫吗?”沐少卿眼睛一亮。
“你是说叫那只猫来?”薛齐立刻心领神会。
沐少卿:“华清棠的猫毁了这院子,想来那老东西也不会上报给师尊他们。”
几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达成了共识,决定把华清棠的猫偷出来,放它把花都毁了。
“师尊。”华清棠见温玉沉半蹲着拈花,一时间注意力也被那花所吸引。
也想仔细瞧瞧那花,便听到了温玉沉的声音。
“说说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华清棠如实道:“府里除了郭成以外并无成年男子,大多是七八岁的男童,而女眷则多为成年。”
温玉沉把捻过花瓣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还有呢?”
“还有…”华清棠一顿,将目光移到这艳丽的花群中,“这花的种类太过繁杂。”
温玉沉挑眉:“继续。”
“单独看着都是些普通的路边野花,但若将它们种到一起便可以致使人嗅觉灵敏度降低。”
“若只是为了好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更不会按照顺序将每朵不同的花分为一小组,种在一起。”
这花的确是每组花的种类都一模一样不曾改变。
“说明种花的人有意想遮掩住什么东西。”
温玉沉手中捞出了个绿豆糕,塞进华清棠嘴里:“说的不错。”
华清棠被这突如其来的满嘴绿豆糕弄得手足无措,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只能求助的看着温玉沉。
温玉沉“啊”了一声,又把绿豆糕抽了出来,十分遗憾道:“为师记性不好,忘了你辟谷了,真可惜,这块糕点你留着给烛封吃吧,不能浪费。”
华清棠:“……”
师尊还是一如既往地…洒脱。
“仙尊救命!”
是姜陶的声音。
温玉沉立刻动身,顺带将华清棠也捞了起来,他面不改色,淡淡道:“拉着为师的手。”
华清棠一怔。
拉师尊的手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觉得温玉沉这么做肯定有温玉沉的道理,于是他立马照做了。
“它怎么会在这屋里?!!!”
沐少卿急得嗓子喊破了音:“而且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强?!”
黑雾中不见人影,只能听见有什么东西浓重的呼吸声以及“咚咚”的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时不时还会传来烛封不安的叫声。
他们本来是打算偷了猫就走,结果没想到有人抢先了他们一步,这猫四仰八叉的熟睡在床榻上,毫不知晓危险的到来。
沐少卿当然不会叫人把这猫偷走,他当机立断唤出佩剑,银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划破那人的皮肤,随后爆发出一股恶臭味。
他们都认得这味道,是尸臭味,上辈子除郭成时便被这味折磨过,也就是说这偷猫贼就是郭成。
沐少卿差点又当着别人的面呕了出来,但好在他忍住了。
本来以为今日也能如同上辈子一样简单粗暴的将郭成斩于剑下,没想到这郭成竟然实力骤增,将他们阵退。
五人虽是重头来过,但他们的默契几乎五人能敌,一个眼神交换便知晓对方的用意,只是那邪祟在这样的情景下竟也与他们打成了个平手,甚至隐约占有上风!
“诛邪,寂灭!”
火光炸起,瞬间燎原,被黑雾笼罩的屋内光源不断!
“打不过?”
温玉沉平稳无波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沐少卿不能否认,在他听到温玉沉的声音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学了什么?”
沐少卿:“……”
当他刚才没说,温玉沉不如不来,来了也只会对他们冷嘲热讽。
“仙尊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薛齐一边丢着符纸一边也不忘回怼温玉沉。
温玉沉瞬间醍醐灌顶。
一甩袖,在他们身后支起了一个桌子和两个椅子,桌上甚至还有一壶茶:“坐着说也不疼。”
薛齐噎了一下。
温玉沉偏头看向华清棠,问道:“你打么?不打过来坐。”
华清棠思索片刻,道:“弟子或可一试。”
温玉沉点头,允许了自家徒弟上阵,毕竟他还没看过华清棠是如何使用杀招的,还怪好奇的。
华清棠踏出结界前,温玉沉淡声提醒:“别沾上味,这地方没处给你沐浴。”
话音刚落,就见华清棠耳根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温玉沉:“?”
他在害羞什么?
年轻人都这么血气方刚了么。
直到看见华清棠赤手空拳拿着自己给他的符纸跟那邪祟打时温玉沉才猛的想起华清棠没有武器可用。
于是,他破天荒的将他那八百年不用的佩剑唤了出来。
剑鞘精美绝伦,上头镂空雕刻着一条缠绕着的蛇,红宝石更是如同点睛之笔,使得它活灵活现,如同缠住猎物的鬼魅,不死不休。
此剑名霜寒,是温玉沉早些年以门中宝物所炼化,可以说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人用它会有些吃力。
一是因为霜寒认主,所以与别人的适配度不高,或者说霜寒压根不想配合那人。
二是因为它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动的,因为它是众多宝物汇集而成,所以它的重量跟千斤顶差不多。
“华清棠。”温玉沉一手举着剑,“若拿不动,便以符纸将它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