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by蒲中酒
蒲中酒  发于:2024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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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木黯然伤神地收回。
歪了歪脑袋。
木头木脑地想到了解决方法。
转而卸下自己的一个木手臂关节,又去接过水鹊的打火石。
“等、等等!”水鹊赶紧制止他,“你不会是要点燃自己的木头吧?”
木头下颌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水鹊简直被他这样急得焦头烂额,小心地把木手臂接过来,“你这个还能安回去吗?”
他心急如焚地把木手臂对准原本的位置。
“咔”地一声接上了。
水鹊松了一口气,缓过来了就有点恼怒地,对黝木俏生生翻了个白眼,“你是笨蛋吗?明明可以捡枯枝的。”
这里有这么多现成的木材。
黝木听明白他的话,动作迟滞地上下点点头。
自己去捡了枯枝回来。
水鹊带的打火石与人间界的不同,打出的火是长明火,一下子就能把枯枝引燃,不需要干草辅助。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里阴风阵阵的,随着时间移转,风越大越冷。
火光摇曳。
但是并不暖和。
水鹊的目光转向黝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你能不能变成眀冀的样子?”
黝木幻形是复刻得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连纯阳体质也能复制得相同。
荆潜在密林里转了两圈,尚未找到阵眼。
天色已然漆黑下来。
他有些焦躁。
方才变换为原形虬龙,想要直接摆尾飞入高空离开密林,发觉这样也是行不通的。
整个密林皆是阵法的构成部分,妄图不破阵而离开这里,绝无可能。
森冷阴寒,林木阵法还会不断侵夺人体的阳气,掠夺身体的温度。
荆潜躁动的龙血也因此安静下来。
莫名奇妙的,他忽而从这阴寒阵阵中,想起了那个纯阴体质的小宗主。
荆潜生平最讨厌和采补沾边的人物。
虬龙一族的龙血有壮阳情热的作用,正因如此,那些走左道旁门的修士,时常联手捕杀虬龙一族的幼龙,抽筋剥皮,就为了用虬龙的龙血来炼制阴阳丹药。
他年幼时,在一个山头冬眠,结果就险些遭到这小宗主的毒手。
荆潜咬牙,丹凤眼微眯出危险弧度。
当初若不是他在触水后,神智及时清醒过来,说不准就被这心狠手辣的小宗主,交给药谷的人炼成阴阳丹药了。
虬龙报仇,十年不晚。
若是让水鹊落到他的手中……
他正低眸恶狠狠地想着。
前方却有火光。
荆潜抬眼。
只见火堆旁,一个青年男子背对这边,盘腿坐着,后背精劲肌肉绷紧了衣料。
怀中面对面抱着的小元君,正是荆潜心中念着的水鹊。
从荆潜的视角,正好看到青年的背影,和小元君紧紧攥住其后背布料的手。
小脸雪白,下巴尖儿搁在男人肩膀上。
不是火光摇曳,而是小元君瑟瑟缩缩的,一抖一抖,绯红眼角滚出泪珠。
荆潜厉色高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这纯阴体质的小宗主,竟是一刻也忍不得,在林间山野里,就和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阴阳欢合?
这样坐着,该要吃到底,让这野男人透穿了!
水鹊被林子里忽然的怒声吓得一个激灵。
他迷迷蒙蒙地抬眼,擦了擦眼角困出来的泪水,茫然道:“荆师兄……?我们在围着火取暖呢,你也要过来吗?”
水鹊窝在黝木幻化的眀冀怀中,纯阳体质体温高,他暖和得懒洋洋不愿意动,就只是对荆潜招招手,“风好冷,你也来一起吧?”
他的意思是让荆潜过来一起烤火。
这一幕落在荆潜眼中,和那些上京赶考的书生见到小庙里的狐狸精没什么两样。
光吃一个还不够?
荆潜面色森寒,满腔怒火。
大步流星地上前。

第140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9)
水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提溜着衣领起来,脱离了黝木的怀抱。
赤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荆潜冷声斥道:“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能做这么……孟浪的事情?”
他险些要用浪荡来说对方。
只是看着小宗主清清纯纯的长相,“浪荡”一词到了嘴边,强行打了个转又咽回胃里去。
“可是如今天也黑了呀……”
水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而且,取暖还分白天黑夜吗?
不过白天密林里的温度是要高一些。
水鹊觉得荆师兄是一个非常不坦率的人,荆潜把他放下后,捻着他后颈一小寸肌肤的手分明是凉冰冰的。
肯定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怕冷。
虽然竟是荆师兄对自己态度不好,但水鹊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漂亮心善的小元君,不计前嫌,张开手抱住高大青年。
他埋进荆潜怀中,想把自己身上方才养出来的一点点温暖也分享给对方。
荆潜动作顿住,神色有一瞬间迟滞。
不知道小宗主吃什么养大的,身上又软又香,说不上来的甜香气由温暖一烘,蒸蒸直冒上来,荆潜避也避不开。
不对,他是能够避开的。
只要把这个放浪的小宗主推开就好了。
荆潜意识到这个事情,身躯更是僵硬。
虬龙修炼化形让他长得足够高大结实,历经多年东海之中的风吹浪打,由于紧张而下意识绷紧的小麦色肌肉,更是如铜筋铁骨一般。
他抬起手,想要扯开黏人得如同小年糕一样的水鹊。
只是手还没搭上水鹊肩膀,人家就已经先拉开距离了。
荆潜听到他小声说:“你怎么又冷又硬的,都暖不起来,还是你自己烤火吧,不然我抱着你很难受。”
谁稀罕他抱了?
虬龙年轻气锐,暗自一运功,龙血燥热活络起来。
他将自己刚刚呆滞而迟钝的反应,归因于自己一时忘记了运功吐息。
处于寒冷的环境,脑子因此抽了一下也无可厚非。
“你刚才抱着他,”荆潜问,“是在取暖?”
他从水鹊抱自己的行为推测出来事情的真相。
“嗯嗯。”
水鹊点点头。
不然还能是什么?
这个荆潜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重新回到黝木怀中,听着柴火烧得哔哔剥剥响。
这次他没有和黝木面对面地抱着了,因为肚子已经暖和起来的,现在是背后有点冷。
水鹊背对着窝进黝木怀抱。
他抬眼,荆潜还在一语不发地盯着他,脸色不太好看。
又是怎么了?
荆潜说话和刺一样,“你没有骨头?不能自己坐好,非要靠着男人?”
他不知道为何,心烦意乱。
水鹊缓缓眨巴眼睛。
恍然大悟。
荆潜竟然是看出来他是在偷偷汲取阳气了吗?他还不是在正式阴阳采补呢,荆潜只是看了这样就讨厌他讨厌得不行。
那刚刚自己还抱了一下荆潜,这人是不是都恶心坏了?
水鹊向77号查询了一下剧情进度,这下都百分之三十多了,说不定荆潜还贡献了一些,毕竟在剧情中他这个角色就是不招沧海剑宗的弟子待见。
剧情进度一涨起来,他就有点心思雀跃又得意,若是身后有尾巴估计就翘起来了。
水鹊侧身环住黝木的脖颈,神气洋洋道:“对啊,人人都说我柔若无骨的。”
他摆出一副“我是小宗主,这是我的”……
想了想黝木的颜色,嗯,小黑脸!
荆潜越是听,越是心烦,“你真是——不知羞耻!”
人人都说柔若无骨?
人人有多少人?
他才多大?
荆潜记得自己在悟真派的山头沉眠了许久,他落在小宗主手里的时候,小宗主当时约摸七八岁。
这才过去多久?
连及冠也还未曾及冠,却已经叫许多人尝过柔若无骨的滋味了!
荆潜心绪不稳,愠怒得胸膛起伏,垂落身侧的双拳都攥紧了,骨节泛白。
水鹊更是瑟瑟缩缩地躲进黝木怀中,生怕荆潜气得要上来打他。
他们一来一回地说话,语速又快,内容对于黝木来说算得上复杂,因此黝木没有听明白。
但是他会紧紧抱住小宗主。
荆潜看到他们亲亲热热的模样,更是心中窝火,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竟然就这么甘心被这样走邪门歪道的人采补?
这个小宗主,屁股都要抵着男人那儿了。
荆潜横眉竖目,道:“你怎么这么放荡!”
水鹊没听见他说什么。
空气中一双无形的大手,及时笼罩住他耳朵。
水鹊光是看见荆潜怒容满面,薄唇开开合合,耳边听到的是监察者安慰。
【宝宝,你是宝宝,不能听这种话。】
什么话?
水鹊眼中迷蒙。
荆潜骂他了?
不管人家骂他的内容是什么,水鹊梗着脖子说:“我就这样!”
顺着人家骂他的内容,让荆潜一拳击打在棉花上。
这就是棉花小宗主的有效吵架秘笈。
荆潜咬牙,虬龙的锐齿相抵。
人族全污蔑他们龙性本淫,可看不见他们东海虬龙一族,从来是一双两好,至死不渝,伴侣死了也不会独自活在世上。
荆潜真是看不惯这些采阳补阴、采阴补阳的虚伪修士!
今儿和这个好,明儿又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相好!
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想要上前强行分开水鹊和黝木。
恰时,密林当中草木俱静,阴风忽而停下了。
上方的参天树冠往两边退开,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月光无所阻挡地泼下来。
剑修一袭洒蓝衣袍,气质冷冽。
漆黑皂靴踏在松间小道上,碎石与细沙轻响。
宗慎破了阵眼,因而这密林不再迷惑人眼,不再能够困住任何一名修士。
但是也有时限,他们需得尽快离开,否则密林的阵法汲取胜境内灵气,恢复过来,又要花费一番功夫寻找新的阵眼所在。
其余几个剑修已经在宗慎来的路途中遇上了。
跟着宗慎,去接被托付给他们照顾的小宗主。
弘远眼尖,他又一直放着神识留意四周围环境。
因此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火堆,“在那呢!”
他扬起手一指。
同门们的视线都随之投去,“那不是荆潜师弟么?”
荆潜在这一行人当中,拜入沧海剑宗最晚,资历是最浅的。
也是最年少气盛。
竟然正揪着水鹊不放。
看起来脸色极差,神情凶狠,但手上的动作又不是那么回事。
最初捉着小宗主的手,他们走近了,听到小宗主软软地拒绝,“你捉得我手腕疼了。”
虬龙青年于是别扭地揪住了水鹊的衣袖。
居然宁愿捉人衣袖也不愿意放开手。
另一旁还立着一个人,瞪着荆潜,呈现戒备状,好像水鹊一声令下,就要拔剑出鞘。
那个人也眼熟。
宗慎知道他,那晚在画舫上,水鹊得救后毫不犹豫地扑向对方。
好像是叫……
“眀冀。”宗慎想起这个名字,称呼起来疏离许多,“明道友。”
并不以师兄弟相称。
荆潜见这么多人来了,免得闹得难看,先松开了水鹊的窄袖。
水鹊才得空摆摆手解释:“这个,他不是眀冀。阿黝,快变回来!”
“眀冀”听话地变回黝木人。
众剑修皆是一惊。
大约对于这种奇木有所耳闻,但见还是头一次见。
其中一个叫闻曾的剑修问:“眀冀可是你那个未婚夫的名讳?”
悟真派的小宗主有个娃娃亲未婚夫,微生枞准备以后给小宗主当炉鼎备用的,而且那未婚夫修炼天资高,在年轻一辈中十分出彩,除却纯阳体质,似乎还是先天道体。
这些在修真界不是什么秘密。
得到水鹊肯定之后,其余剑修脸色忽而古怪起来。
竟然感情这般好?
连在秘境里碰不到一块儿,也要让身边的木头变作未婚夫的模样。
那在真人面前,得多黏糊啊。
他们其实见过的。
之前在那画舫,要眀冀抱着背着的,可不就是眼前的小宗主?
这么黏人,眀冀怎么受得了?
剑修最是独来独往,又是无情道,沧海剑宗内连弟子居也全是独门独户,平素除却必要的时候探讨剑道,不进行其他交流,不讲求和人的情感联结。
他们很难想象有人这样黏着自己,想想就觉得眀冀真是辛苦。
【宿主,剧情进度涨了百分之一!】77号高兴道,【听到男主是你的未婚夫,他们肯定全在心里同情男主呢。】
宗慎锁紧眉头,他状似无意地扫过黝木人,对水鹊道:“时间紧迫,先离开密林。”
水鹊同意,他让黝木变回小型木雕,塞进储物袋里。
宗慎剑眉才松开,语句简短道:“御剑离开。”
在场者明知水鹊是练气期,于是看向宗慎。
不是要照顾迁就这个小宗主么?
宗慎对水鹊说:“我御剑载着你。”
止雨剑嗡鸣,寒光一闪,横在低矮空中,等着水鹊踏上来。
几名剑修面面相觑。
止雨剑是宗慎自另一胜境遗迹带出来的神剑,滴血认过主,是本命剑。
对于剑修而言,有这样的剑,就相当于是自己的第二条命。
与人共乘……
那是有了道侣才做的事情。
他们眼见着水鹊踏上去,剑宗首席大师兄随后虚揽住护着对方,淡声道:“跟上。”
宗慎这话是对他们说的,可一眼也不看他们。
凌空而起,宗慎神识放广,凭借着对清微胜境的大致记忆与对灵气的感知,往胜境灵气丰沛的区域去。
越是灵气丰沛的区域,魔兽妖邪危险度也越高,机缘也越丰富。
要想历练,自然还得找这样的地方。
他沉眉思索着。
怀中虚虚环着的人却不声不响地悄悄转过来,抱住他,细声细气地说:“太高了,宗慎师兄,我会害怕。”
实际上水鹊一点也不怕,他就是要给宗慎拖后腿,麻烦人家,这样才能保持人设,好刷剧情进度。
宗慎顿了一下。
他从未遇上这样的难题,不知道如何解决。
他本能地发觉水鹊的理由站不住脚。
对方是悟真派少宗主,再怎么娇纵惯着,不可能连御剑飞行也害怕,那个眀冀是半个剑修,必然没少与水鹊同乘。
为何对他撒谎?
宗慎换了一个词,撒娇。
他下了定义,因而眉梢舒展,生疏地轻拍水鹊后背,“很快到了,别往下看。”
水鹊得了一点点剧情进度,更加缠紧了宗慎。
山高谷深。
荆潜一剑斩断石语蜈蚣的步足。
那石语蜈蚣有如巨石一般庞大,千足更是密密麻麻像四岔的树枝。
这里还不只这一只石语蜈蚣,十数只盘踞在此地,数不清漫天满地,斩尽了多少蜈蚣足。
剑光重重,剑修们的身影杂乱,挥剑时的破空风声不绝于耳。
荆潜无法不在意那边,即使他知道宗慎留出的剑意,划了相当一片安全区域给水鹊。
然而在看到一只石语蜈蚣靠近那边时,荆潜仍是瞬息踏风,携长剑从天而落,狠狠扎入蜈蚣的头部。
那蜈蚣原本触碰到边缘的凛然剑意,放弃了眼前的猎物,想要回头折返的。
没预料到荆潜刺落的长剑。
石语蜈蚣顿时污血四溅。
荆潜不来还好,那蜈蚣也不会攻击水鹊,他一来,这污血一下子溅到水鹊衣裳上了。
“……”
水鹊抿紧唇。
他爱干净,看着污血沾在原本云水蓝的衣衫上,感到格外难受。
荆潜余光一瞥,那人盈润的唇珠抿得红灔。
出神了一会儿,险些接下石语蜈蚣的攻击。
弘远替他斩了那头蜈蚣,扬声问:“你发什么痴愣?!”
荆潜:“……没发呆,谢了。”
他不再看水鹊,转身投入战斗之中。
盘踞此处的石语蜈蚣没多久被解决。
这已经是宗慎带领着他们斩尽的第五波妖兽了。
这才能够进入山谷深处。
知道了内里究竟藏着什么。
云兴霞蔚,中间寒瀑飞流直下,打在底下的大石板,接着倾流,灌注成池。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硫磺味,池底约摸是有地热,因而上方虽是寒瀑,而下面汇聚起来的池水,却是烫温了成温泉水。
日光洒落,此处一片静谧瑰丽之景。
“此为寒霄瀑。”宗慎说道,“水中灵气丰沛,瀑布水可锻体练骨,泉中水可稳固丹田脉络,最适宜突破境界。”
他们经历了将近一天的战斗,曳撒袍上又是泥沙又是污血,灰头土脸的,有这个寒霄瀑,正适合清洗与修炼。
毕竟除了修为高不必费心应对妖兽的宗慎,就只有水鹊一个人还是白白净净的。
也不是太白净。
起码衣裳脏了些。
荆潜已经和其他剑修一起进入瀑布之下。
寒瀑打下来,冰冷刺骨。
让他心乱的,倒不是这个。
荆潜在水中睁眼,隔着冰冷水幕,他能看见水鹊衣裳上那衣角的污血有多扎眼。
路上水鹊一直小声和宗慎嘀嘀咕咕,说衣裳脏了,多不好洗。
荆潜听了,觉得心烦气躁。
明明自己是过去帮他杀蜈蚣,到头来还落不得好,这小宗主只会仰着脸夸“宗慎师兄好厉害”。
他分明也……
荆潜无法精心打坐吐息。
他干脆一跃而入泉中。
在水中极其灵活,眨眼间游到水鹊跟前。
水鹊正褪了外袍,坐在岸边,把脚放入水中,百无聊赖地划着泉水。
他的里衣是干净的,就是外袍脏了,如今正苦恼要用什么才能将污血洗干净。
荆潜眼里,水鹊眉眼耷耷地看着手中的脏衣裳,委屈成什么样子。
他不耐烦地道:“给我,我帮你洗。”
水鹊眼前一亮,“真的吗?”
“嗯。”荆潜直接拿过水鹊的外袍,冷硬道,“洗好了还给你。”
水鹊想了想,他其实更倾向于给宗慎添麻烦,因为对方的剧情进度刷起来快一点。
于是哼哼两声,故意去惹怒荆潜,“算了,才不要你洗,谁知道你要那我衣裳做什么?而且你笨手笨脚的,会把我衣裳洗坏的。”
不就一件衣裳?
荆潜压低眉,眉梢隐含愠怒。
他小宗主穿的衣裳,就比常人的特殊么?
而且大家都不避讳,赤膊就下水或者进入瀑布了。
只他一个小宗主搞特殊。
荆潜直接忽略了远处竹林间调息的宗慎。
纯阴之体就要和旁人不同?
他心中窝着火,随意一扯水鹊的脚腕。
结果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经拽,“扑通”一声就落到池水里来了。
池水不深,水鹊冒出头来,生气道:“你做什么呀?吓到我了,害我差点呛水!”
哪有人一声不吭,就把别人往水里拽的?
荆潜视线忽地停滞了。
小宗主的里衣是白的,水一浸湿,雪嫩泛粉的肌肤,蚌肉一般,从底下透出来。
水浪往回卷,里衣布料柔软,随着泉水波澜,贴紧了上身的微弧。
怎么、怎么有人真是这样粉粉的?
这就是纯阴之体的特殊之处?
荆潜周身血气全往头顶涌去,神使鬼差地,他出声问:“你刚刚为何待在岸上不肯下来?难道你还能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纯阴之体的修炼方式不同,想必丹田可能也与寻常修士的构造非同一般。
荆潜下意识看向水鹊的腰腹,丹田所藏之所。
池水波浪拍打之下,腹部是平坦的,只有洇粉的肤肉,和一个小脐眼儿,在里衣之下透出来。
再往下胯骨外扩出一段弧度,大腿肉隔了层层水波,看不清了。
就是腰细一点儿,没腹肌,除此之外,和他们也没别的不同。
荆潜头脑冷静,笃定地判断。
“啪嗒”、“啪嗒”。
水鹊神色诧异,忘记了要生气,先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嗯?”
荆潜一抹鼻间,手背皆是殷红血色。

“哗啦啦”的水声。
清透池水牵连着里衣,水珠成串地滴落,落在池面上与夏季落雨一般叮叮当当响。
宽大外袍裹挟住水鹊。
原来是小元君被人从水里解救,整个人给沧海剑宗的外袍埋着围裹起来,宗慎抱着他,有力臂膀托在大腿和屁股底下,姿势同抱小孩差不了多少。
宗慎用外袍包住他,就像是给白芝麻馅多裹了一层糯米粉。
其余剑修听到动静,闻声赶来,“这是怎么了?”
他们一来,就看见了首席师兄怀中的汤圆儿。
刚从热汤里捞出来一般,小脸雪嫩泛粉,外袍内里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剑修们忽地感到自胸膛而起,蹿跃而上一股子热意。
他们脸上还是平素那样板出来的冷淡,只是询问水鹊时,有些结结巴巴:“你、你这是怎么了?”
水鹊小声解释:“我没事,荆师兄可能不太好。”
荆潜鼻间淌血,如今已经堪堪调息止住了,可是人中处残留的血痕,还是叫人能一眼看出来他方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更何况,荆潜右手中还攥着件水蓝色对襟外衫。
水鹊正在添油加醋的,细声弱气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哪里不好,荆潜师兄好像不太喜欢我,我不想下水的,荆潜师兄扯了我一下,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77号星星眼地夸奖宿主看过绿茶语录后,学得真快,这样就能举一反三了。
水鹊还故意学得比较蹩脚,这样才能让对面的剑修一听就能听出来,他是在挑拨他们师兄弟的关系。
他真是可恶!
水鹊为了压抑上扬的唇角,死死抿住了唇。
几个剑修愣头呆脑地盯着他瞧。
光顾着看小元君颤啊颤的睫毛。
湿漉漉,水打湿之后,竟然会黏成一小簇一小簇的。
似乎受了大委屈,唇肉压得水光饱鼓。
弘远一眼看去,就看明白了。
错全在荆潜。
他此前行走江湖、滚摸带爬多年,才拜入沧海剑宗,识人的功夫可见一斑。
他沧海剑宗判官,一眼就看出来,水鹊没有错!
他们齐齐声讨荆潜。
“师弟,有什么事情可以说道出来解决,动手动脚的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池水多冷,小宗主体质又不好,万一生病了多难受……”
话音刚落,水鹊小声打了个喷嚏。
这下连鼻尖也是红红的了。
荆潜不由得从池中抬眼看他。
小宗主眼睑薄薄,呈现淡粉色,可怜得和什么样。
唇开开合合,面对同门师兄们的谴责,荆潜最终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道歉,“对不住。”
宗慎一直未曾出声,冷不丁掐诀。
衣衫浸湿的、发梢滴着的、睫毛黏连的水,转瞬皆被蒸发干净了。
小元君像是让热气烘过,乌发蓬松,玉雪可爱。
这样更叫人移不开眼睛了。
视线黏腻纠缠在他身上。
水鹊以为是自己一直让宗慎抱着,这些人看不惯自己的做派。
宗慎冷然开口:“荆潜,回剑宗后领罚。”
荆潜立在池水中,板直如松。
“……是。”
水鹊听闻,被罚的人还没什么反应,他倒是睁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啊?】水鹊心生茫然,【他们为什么全在讨伐荆潜啊?没有看出来我在挑拨关系吗?】
77号也不明白,最后笃定道:【肯定是因为他们太直男了!】
所以才会连绿茶也判断不出来。
水鹊深以为然,他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宗慎将人放下来。
还披着沧海剑宗外袍,宗慎留在储物袋中换洗用的,尺码大了好一圈,人家穿是及小腿的,他穿起来拖到地上。
赤脚,一不留神还将袍角踩在了底下。
水鹊心虚地瞥了眼宗慎。
结果正正好对上宗慎的视线。
宗慎摇首,“不妨事。”
事情既然解决,剑修们也各自散了修炼。
唯有荆潜在石板上一声不吭地,清洗那沾血的外衫。
他思绪乱得很。
一面想着方才小宗主泡在水中,不知道怎么长成这样的,又小又肉,一面脑海中闪过对方被宗慎抱在怀中的样子,荏弱可怜。
越是想着,他又感到鼻间发痒滚烫。
赶紧调息,将升起来的不适感压下去。
为了转移注意,荆潜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衣衫上。
他是昏了头。
一会儿觉得这外衫哪哪都比他的小,一会儿又觉得打出的泡沫,清洗过了脏污,原本掩盖的香气就丝丝缕缕冒出来。
过水的时候,他再去看,隔着半个池子,水鹊似乎是大半天下来肚子饿了,坐在岸边大石头上,正捧着米糕,埋头小口小口吃。
怎么连嘴巴也这样又小又肉的?
荆潜再次分神了。
水鹊拿着的米糕,是进秘境之前微生枞做的,放在储物袋里不容易放坏。
做了大分量,他小刀弄丢了没法切份,干脆一双手捧起来吃。
荆潜默不作声晾起衣衫,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盯了水鹊好一会儿,皱着眉头问:“你吃这么点,能吃饱吗?”
“嗯?”
水鹊仰起头,那米糕在他手中,比他脸蛋子还要大一圈。
荆潜低声快速说了句:“难怪细伶伶的。”
吃这么少。
难怪腰只有那么……
好像他能直接把握住。
耳根一烫,青年化龙跃然潜入池水中。
这方池相当大,可以说的上是湖。
日光下照,虬龙鳞片在水中金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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